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哗——”
钟离楚楚话没说完,就见那‘弱不禁风’的白衣公子,双膝微曲猛踏车沿,拉车的四匹大马同时长嘶,车厢肉眼可见的晃动了下。
继而白衣公子冲天而起,硬生生越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砸在了酒楼外的空地上,暴力至极却又行云流水,连丝毫卸力的动作都没有。
钟离楚楚话语戛然而止,微微偏头,碧绿双眸满是错愕。
街面之上也响起无数声惊呼。私斗的两人都打出了火气,见有人搅局,不由分说便拳脚相向。
只可惜两人还没抬手,就被那白衣公子一手一个捏住后衣领,双手合拢碰了下,脑袋磕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刹那间四肢瘫软晕厥过去。
白衣公子抬手直接将两人丢进了酒楼,转身便走。
围观百姓惊为天人,哪里敢挡道,连忙就给让开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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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好生嚣张,打了我们的人说走就走!”
雅间中的两个汉子勃然大怒,看向了为首的呼延杰。
他们一行三十余人虽然大半是拉来滥竽充数的江湖杂鱼,但在坐的四个却是南越江湖有些名气的高手,特别是‘碧眼蝎子钟离楚楚’,在南越年轻一辈里面声望很高,呼延杰能与其结伴而行自然也不差。
呼延杰见手下兄弟被打了,无论是江湖规矩还是‘使臣颜面’,都不可能不吱声,当下一拍酒楼窗沿:
“小子,你……”
话没说完。
街面上的白衣公子头也没回,便随手一抛。
飒——
破风声急响。
一锭银子带着骇人威势划破长空,直接砸向了呼延杰面门。
呼延杰瞳孔微缩脸色大变,腰后弯刀‘呛啷’出鞘挡在面前。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弯刀被砸的蹦出一个圆弧。
呼延杰满眼惊骇,整个人被力道震的连退三步才稳住,撞歪了后方的桌子。
“嘶——”
雅间里传出三道抽凉气的声音。
几人转头看去,那白衣公子解下腰间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闲庭信步间跃上马车,消失在车厢之中,自始至终连头都懒得回。
“……”
“这谁家的公子?”
“好俊的功夫……”
“真他娘潇洒……”
街面上窃窃私语,目送这辆非富即贵的马车远去。
雅间之中,呼延杰拿着已经砸变形的银锭,额头冷汗滑下,等马车消失在视野,才松了口气:
“这斯谁啊?好生不讲道理,我可是番邦使臣……”
钟离楚楚站起身来,从窗口探出头望了几眼,才淡淡哼了一声:
“惹不起。”
世子很凶 第十四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状元街一点小插曲后,许不令回到车厢。陆夫人担心蛊毒不让许不令动粗,脸上自是摆出不高兴的模样,絮絮叨叨教训了好久,什么‘藩王世子当居于幕后’之类的。
不过许不令接触久了,看得出陆夫人心里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有点小骄傲。大玥尚武,能征善战的男儿从来都受人敬仰青睐,哪怕陆夫人出生书香门第也不例外。
马车来到状元街上的仙芝斋后,许不令陪着陆夫人逛了半个时辰,能到仙芝斋来的九成都是贵妇小姐,公主郡主也不在少数,其间没少被围观。
许不令最头疼这种当花瓶的感觉,只能冷着个脸一言不发,随着陆夫人走走看看,趁其不备买了两盒‘红兰花密’后,便打道回府。
陆夫人长年寡居在家,出来逛逛街后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对许不令进宫的事儿也不粘着不放了,只是叮嘱‘光吃饭不说话、不要太随和、不要收东西、不许写诗词……’等等等等后,便放过了许不令。
许不令从陆夫人的房间出来,只觉腿都是软的。一想到晚上还有场硬仗,不免有些头疼。
不过男人嘛,终究得一个人抗下所有。
许不令也不好意思怨天尤人,提着小礼盒便坐上了太后接人的马车,兜兜转转来了长乐宫。
冬天日短,黄昏过后夜幕便悄然降临。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长乐宫虽然住的人不多,装点的倒是一丝不苟,红色宫灯挂满檐角游廊,夜色间一眼望去便如同灯海。
许不令来到太后的寝宫附近,抬眼瞧去,景色却和几天前大相径庭,也不知太后从哪儿弄来了一堆盆栽,足足有数百个,摆在原先的花园里,寒冬腊月,光秃秃看起来有点凄凉。
许不令虽然看不出盆栽里种的什么品种,但稍作联想,便能猜到太后受那首诗的启发,在花园里种上了满园雏菊,等待明年九月八‘冲天香阵透长安’的场景。
现在才腊月,摆的明显有点早了。
许不令暗暗摇头,觉得太后有点孩子气。穿廊过栋,还没走到正厅,便瞧见太后迎了出来,
太后一袭艳红宫裙,裙摆上金丝勾勒出繁复花纹,行走间步摇微颤,雍容大气,却又不时那丝熟透了的风韵,衿带恰到好处的束着柳腰,将葫芦般的身段儿勾勒的近乎无暇。
“小不令,快过来。”
太后笑意盈盈,抬起手指勾了勾。
许不令彬彬有礼的行了个晚辈礼,提着盒子跟随太后的脚步:
“太后从哪儿搬来这么多花盆?”
太后笑容温婉点了点头,满意看向刚收拾好的庭院:“圣上的后宫,往日藏在深宫也无人欣赏,实在可惜,便搬过来了。等本宫的菊花盛开之时,小不令可要过来好好赏玩一番。”
许不令面带轻笑:“那是自然,太后的菊花……嗯,想来很好看……”
闲谈之间进入正厅,太后显然已经等待多时了,不大的桌案已经准备好,旁边温着酒水,烛台放在四周,让金碧辉煌的诺大正厅多了几分温馨之意。
太后在主位上坐下,如同往日一样把腿伸进了桌子下面,踩在了暖炉上,拍了拍手,宫女便端着各色佳肴走了上来。
许不令轻车熟路,在旁边就坐后,把脚也放了进去,接下来便是推杯换盏。
因为此行带着目的,许不令在酒桌上十分随和健谈,从萧家历代功业,说到萧相当年履历,甚至连萧庭都绞尽脑汁想了点好处夸赞了几句,太后喜欢听什么说什么。
许不令外表天生冷峻,言谈自带王侯气度,听不出半点谄媚之意,便如同将实话徐徐道来。当然,除了萧庭的事儿,其他也确实是实话。
太后自然是高兴的,听到最后都不插话了,眉眼弯弯侧着身,用手撑着脸颊,目不转睛的看着许不令溜须拍马。
许不令说到兴起举杯一饮而尽,太后便亲自给斟满,因为许不令靠烈酒压蛊毒的缘故,也不用说‘少喝点’之内的话,饭吃到一半,准备的酒竟然给喝完了,宫女连忙又拿来了两坛宫廷御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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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
景华苑的别院外,陆夫人双手叠在腰间来回渡步,时而眺望着极远处的巍峨皇城,已经不知出来多少次。
中午出门逛街的缘故,陆夫人本来挺开心,回来后便在屋里折腾胭脂水粉。只是陆夫人那颗心终究放在许不令身上,不时让丫鬟出去看看许不令回王府没有。
从天色刚黑到华灯初上,再从华灯初上到满城寂寂,眼看到了宫门关闭的时间,许不令一直未曾出宫。
陆夫人自是坐不住了,乱七八糟的念头涌上心头,随着天色渐晚越来越心慌。
“令儿,不会出事了吧……”
陆夫人越想越不对劲,跺了跺绣鞋,想要唤来马车进宫。
月奴知晓陆夫人的性子,有点多疑,可许不令身在宫中,能出什么事儿?还能被太后吃了不成?
“夫人,您回去休息吧,世子知道分寸,不会出事的。”
“可是……”
陆夫人抿了抿嘴,有些话终究不好说出来,抬眼望了望长乐宫的方向,犹豫许久,没有进宫的理由,只得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走向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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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红灯如海,阁内宫灯如豆。
本就冷清的长年宫,似乎因为多了个男人,气氛都活跃了起来,宫女也偷偷站在门外窗外,侧耳聆听着那道清冷又充满磁性的嗓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渐深,按理说宴席应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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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见许不令没有喝好,自然也不催,只是觉得许不令酒量真大,刚想夸赞几句,哪想到就见面色微醺的许不令,打了个酒嗝:“太后这酒,当真不错,该回家了……”然后就摇摇晃晃准备起身,结果‘噗通’一下,往后倒在了地毯上。
太后先是一愣,继而微惊,忙的从地毯上爬到许不令跟前。低头打量几眼,又按住许不令的手腕感觉了下,脉象平稳没有异样,才稍微松了口气。
宫女急匆匆跑进来询问:“太后,小王爷怎么了?”
“喝醉了,没事。还以为千杯不倒,没想到也会喝趴下……”
太后侧坐在地毯上,俯身打量几眼,觉得有些好笑,或许是也喝了点酒的缘故,竟然抬起手来,在许不令鼻梁上捏了下。
这个动作自是不妥的,巧娥轻扶裙摆在旁边蹲下,小声道:“太后,许世子傲气的很,若是发现会生气的。”
“他醉的不省人事,又不知道。”
太后总算能光明正大的打量,可半点不客气,认真端详着许不令的面容:“肃王长的一般,怎么生出这么好看一个儿子,本宫看着都眼馋,要是萧庭也这么好看就好了。”
巧娥见主子这般放肆,自然也不劝了,跟着一起凑近了几分,低头瞄了几眼:“肃王妃可是少见的美人,男儿像娘很正常,太后若是有……”说道这里巧娥连忙闭嘴,毕竟太后不可能有儿女了。
太后心思可没放在丫鬟身上,看了片刻,又幽幽一叹:“可惜不是姑娘家,本宫还是喜欢女娃。”
巧娥抿了抿嘴,抬手也想在许不令脸上摸摸,只可惜马上就被太后打了下手,连忙缩了回去:“许世子不比姑娘差,太后若是喜欢,要不拿套裙子来……”
女装世子?
盛世美颜许郡主?
许不令被太后裙摆盖住的手微微一紧,太后带着酒香的呼吸喷在脸颊上,明显离得很近,也不能做出异样表情。
好在太后还没醉到那种程度,微微蹙眉瞪了巧娥一眼:“瞎说……送世子下去休息。”
巧娥略显犹豫:“太后,宫门要关了……”
太后略显不耐:“这又不是圣上后宫,堂堂世子醉酒,总不能扔皇城外面,若是让外人知晓还不得戳本宫脊梁骨,说本宫没尽好长辈的本分……把世子送下去,熬些醒酒汤备着。”
“诺。”
巧娥自然不敢多言,唤来宫女,一起把不省人事许不令抬着送去偏殿。
几个宫女合力抬着许不令,打开房门,掀开被褥,把许不令放在床上。
看着俊美无双又不省人事的小王爷,几个宫女松了口气,心头热血沸腾。
今晚妥了。
!!
世子很凶 第十五章 三千宫阁,一树桃花。
侧殿的房间之中,许不令呼吸平稳,耳畔回响着几个宫女的窃窃私语:
“巧娥姐,许世子长的真俊,比萧二少爷好看多了,对比起来,萧二少爷就和刚从树上下来的猴儿似的……”
“嘘~别被太后听到,不然你下辈子都别想出宫……”
“嘻嘻……太后没说让我们侍寝吧?”
“没说……别打歪主意,你今晚上偷偷爬到世子床上,若是明天世子不高兴,别说跟着去肃州,长乐宫都别想待下去……”
“唉~好可惜……要不巧娥姐你问一下,说不定小王爷想要你了……”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许不令感觉有人把手伸了过来,应该是太后的贴身丫鬟巧娥,趁着解袍子的空挡,凑到耳边呵气如兰:“小王爷,要不要婢子给你安排个人暖床……”
巧娥能跟着进宫,本就是用来在主子不方便的时候代为侍奉皇帝,世家门阀自幼精心挑选培养而来,从容貌到气质都是不差的。估计也是知晓日后必然陪着太后孤独终老,又遇上了许不令,才被宫女怂恿动了点小心思。
许不令并非无情无欲的和尚,被巧娥勾人语气弄的有点心痒,不过今晚有要事,自然不好领情,只得摆出一副‘吾好梦中杀人’的模样,冷哼一声醉醺醺的翻了个身面向里侧。
巧娥吓了一跳,自是不敢再说话,回头瞪了几个出馊主意的宫女一眼,才红着脸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房屋安静下来,脚步声渐行渐远。
许不令把被褥盖在身上,做出熟睡的模样,耐心等待上头的酒劲儿过去。其间有宫女走进来打量了几眼,又走了出去,太后好像也来了一次,握住他的手腕号脉,然后又离开。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时间过了子时。
人烟稀少的长乐宫彻底寂静下来,只剩下寒风吹过宫阁的‘呼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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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醉意也烟消云散,睁开眼睛,无声无息的从床上坐起,解开了腰间系带,把白袍脱下来,露出里面一声漆黑如墨的夜行衣,又取出黑布和‘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是江湖上乔装用的东西,不过以假乱真的早已经失传,现在能弄到了也就是一张面皮,可以贴在脸上,看起来和贴了块黄布似的。
贴上粗制滥造的面皮,许不令又用黑布把脸蒙住,脱下靴子只着黑色布袜,拴上房门处理好被褥的痕迹后,打开了房间的窗户,无声无息的跃了出去。
大玥以武兴国,五花八门的高手如过江之鲫,其中佼佼者一道宫墙根本挡不住,若没有强人坐镇宫城,宁清夜都能进宫杀了皇帝便走。
许不令不知道皇城里藏了多少高手,但一国之君肯定比肃王府号召力强,肃王手底下都有几十号门客,皇城里冒出百来个高手实在不怎么稀奇,所以相当小心。
长乐宫是太后居所,人烟稀少位置不重要,但太后的身份在这里,若是被采花贼干了票大的,天子恐怕得自裁向先帝谢罪,所以肯定也有高手藏在暗中。
若是换做寻常江湖客,肯定不敢这么偷偷乱跑,不过许不令明显不属于寻常人。十六岁便以武力名震朝堂,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虽然中了蛊毒不能动气战力十不存一,但潜行明显不需要用多大力气,全凭感知警觉足够。
许不令身若鬼魅,脚尖踩在积雪上几乎不发出半点声音,在阴暗处游移如风,逐渐穿过与后宫连接的千步廊,不时打量几眼极远处的太极殿顶端,那里长年蹲了一只瑞兽,鸟瞰着皇城的一切。
关于贾公公,江湖上传闻极多,什么‘长生不老、杀人如麻、以婴儿修邪门功法’等等,风评极差,几乎是侠义故事中邪恶大反派的标准模板。
不过以许不令的了解,贾公公从未单独离开过皇城半步,皇帝在哪儿他在哪儿,每天上朝吼一嗓子退朝再吼一嗓子,其他时间都在房顶上站着,估计也没时间搭理江湖人。而贾公公的武艺有多高,则是众说纷纭,根本没人见过贾公公出手,见过的估计也没机会说出去。
常言‘盛名之下无虚士’,以许不令的预估,贾公公年轻时,绝对是大玥最顶尖的那一波武人,如今年纪大了,武艺是退步还是进步很难说。毕竟‘拳怕少壮棍怕老狼’,光凭年纪很难对一个人的武学造诣下定论。
许不令谨慎观察之间,已经自阴暗处穿过了千步廊,进入了后宫。后宫的宫殿群很大,居住了数千宫女和皇帝的妃子,宦官也不在少数,此时值夜班的人不少,隐隐可见人影走动。
天子宋暨勤政的名声百官皆知,一般都在御书房待着,极少来后宫,今晚应当也在御书房。
许不令在宫殿与院落之间快步游移,速度并不快,不过目标倒是明确。大玥破长安后直接入驻了以前大齐的皇宫,并没有大兴土木重新修建。皇城的建筑大多存在了上百年,各房的位置不是秘密,许不令这几天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贾易既然看护立政殿,必然就居住在里面。立政殿是皇后的居所,位于后宫的中心,本该是不下与皇帝居所的重地。只是崔皇后前几年病逝了,宋暨一直不肯重新立后,所以立政殿还算是崔皇后的故居,没有其他嫔妃敢擅自入驻。
许不令来到立政殿附近,仔细聆听周围动静,确定无人之后,才身形一闪越过了外围的围墙进入其中。
与其他嫔妃的宫殿相比,立政殿要冷清的多,寒冬腊月间甚至有几分萧条的意味。没有悬挂红灯笼,而是一条条白绸挂在飞檐游廊之间,一个人影都没有,却又不显阴森。
许不令仔细打量几眼,才发现立政殿的角角落落都一尘不染,连积雪都没有。
庭院之中种满了桃树,光秃秃的桃枝上还系着白花,哪怕是大冬天也如同身处桃林一般。
绑在桃枝上的纸花一尘不染很新,没有被风雪侵蚀,似乎才系上不久,恐怕每隔几天都会更换,而崔皇后已经死了四五年了。
念及此处,许不令也不由暗暗佩服当今天子的痴情。
江湖上评世间两大憾事,无非‘看英雄迟暮、看美人白头’。
而世间最悲,莫过于‘壮志未酬身先死,红颜未老人已逝’。
相较于前者岁月不饶人的唏嘘感叹,后者往往更让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心中最倾慕、痴迷的人物,在一生中最光辉的时刻戛然而止,留给生者的遗憾和悲痛,未曾亲历者根本无法体会。
大玥江湖至今仍对上一代的‘宣和八魁’念念不忘,并非世间真的没有美人了,而是一个个红颜的悲戚结局落在眼底,便如同那部红楼一般,让人每每想起便愁肠满腹。
许不令听老萧讲过当年的江湖事,幽州崔氏的小姐崔小婉,在说书郎的口中,是一个‘弱不禁风、多病多愁’的书香美人,没有江湖侠女的种种事迹,也没有官家仕女的才名远扬杨。自十四岁初长成,便一直呆在崔氏的桃花园中,三分羞怯七分娇弱,从不出门。
原本江湖市井并不知道崔家藏着这么一个美人,直到有一天喜欢游戏江湖的徐丹青,冒冒失失闯入桃花林赏景,惊鸿一瞥之下,惊为天人。
据传当时无数崔家门客提着刀赶到,瞧见的却是徐丹青一手捧着宣纸,一手拿着毛笔,追着崔家小姐在桃林里跑,不停喊着‘等我画完再杀我……’。
崔家家主听闻是徐丹青后惜才,终究是没舍得杀,让徐丹青画完后便驱离了桃花林,画也给收走了。
徐丹青是江湖浪子,性格怪癖对画作的要求近乎苛刻,逃出生天后非但不长记性,反而觉得在桃花林中画的太仓促是败笔,冒着被崔氏追杀致死的风险,又偷偷摸摸画了两幅,只可惜怎么都比不上桃林中的那副了,最后感叹了一句‘还不如死在桃花林里’。
便是因为徐丹青这句话,崔小婉的名字在一夜之间名传天下,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无数江湖游侠、文坛才子跑到崔家提亲,几乎挤破了幽州崔氏的牌坊楼,这股热潮直到幽州唐家小姐那句‘世间美人再难入画’的出现,才渐渐淡了下去。
门阀之女,不可能下嫁寒门,多是门当户对的彼此联姻。
后来先帝驾崩,新皇继位,需要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朝臣在门阀嫡女中物色,本来是看中了被称赞为‘千秋国色’的唐家小姐。
唐家本是传承久远的江湖世家,不过给大玥鞍前马后多年,逐渐演变成了将门世家,在大玥的地位不容小觑,此举也能正式让唐家跻身顶流门阀。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迎亲队伍到了唐家后,竟然发现唐家小姐逃了婚不知所踪。
逃天子的婚,后果可想而知,唐家家主气怒交加,一边给朝廷赔罪,一边将这不孝女逐出了家门,并派人追杀,直至唐家小姐躲躲藏藏跑到武当山下当了道姑,才被武当山庇护逃过了一劫。
而新皇已经登基,满朝文武都等着成婚,迎亲使总不能抬着空轿子回去。附近的崔家见状,便把崔小婉送上了花轿,成了大玥的皇后。
之后的事情,江湖上便罕有传闻了,再次听到崔小婉的消息,便是朝廷的诏书,崔皇后积忧成疾久治不愈,在深宫内香消玉殒。
大玥天子暨位后便整日扑在朝政上,很少去后宫,身为天子自然把儿女私情看的很淡,也不知有没有这个原因在其中。许不令瞧见这满园桃花,除了一声唏嘘感叹,却也不知该作何评价。
踏踏——
许不令正思索之时,一道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忽然出现,心中不由一惊,连忙隐与暗处。
抬眼瞧去,却见一个身着大红袍子的太监,提着一盏白色灯笼,缓步从宫殿的廊道走了过去……
世子很凶 第十六章 斯人已逝,阴阳两隔。
咚——
咚——
浑厚晨钟自国子监的钟鼓楼响起,朗朗读书声如潮。
国子监后方的院落中,宋玉站在桃花林内的画案前,勾勒着面前桃枝上的一副美人图。时而将画案的宣纸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纸篓,并非心浮气躁,单纯是画的不满意。
不知扔到第几张纸的时候,纸团不慎砸在了竹筐的边缘,弹了一下落在桃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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