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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
片刻后,集市路边的摊子上,两碗水盆羊肉放在桌上,热气腾腾清香扑鼻。
祝满枝拿着筷子坐在小桌前,很豪气的开口:
“我请客,双份羊肉,不够再加。”
许不令摇头轻笑,长剑放在桌上,便开始大快朵颐。
祝满枝低头小口喝汤,眼睛一直瞄着对面的许不令,或许是有些紧张,左右瞄了瞄,眼神放在了桌面的长剑之上,笑眯眯没话找话:
“许公子,你这剑叫什么名字?”
“照胆。”
“照胆……好像在哪里听过……我爹也用剑,还教过我,只可惜我爹用的不咋样,我就只会一招……”
“是嘛……”
嘀嘀咕咕……
随着日头高升,街面上逐渐熙熙攘攘。
两个空空的大碗摆在小案上,祝满枝起身拍了拍肚子,额头浮了层香汗,抬手擦了擦,瞧见许不令从马车取下酒壶灌了一口,轻笑道:
“许世子,大早上喝酒伤身子。”
“不喝酒要命。”
“哦……许世子还是个爱喝酒的主儿,我也喜欢喝酒,最喜欢大业坊孙家铺子的断玉烧,可烈啦……”
许不令牵着缰绳绕开人来人往的街道拐入巷子,偏头有些无奈:
“祝姑娘,你话有点多。”
“是嘛?我……那我不说话啦……”
“说正事。”
“哦……西市有个‘郑三刀’,是西市的地头蛇,听说有两家赌坊都是他的,只可惜没线索,耳目很灵光一去人就跑了……”
--------
“糖葫芦——”
“买煤啦——”
“你他娘——”
嘈嘈杂杂,长安城西市的望楼附近,一片房舍修建于此,集市上的商客、摊贩消遣经常在此消遣,赌坊、勾栏接连成片。
一间院落之中,师爷在旁边清点着昨晚收来的银钱,郑三刀坐在桌旁,用白布擦拭着手中一口刀,刀身布满岁月痕迹,闯了多久江湖便跟了他多少年。
隔壁赌坊内人声嘈杂,不时有连裤子都输干净的汉子被扔出去,骂骂咧咧的吐口唾沫离开。
“一帮子赌狗,你们若是能赢钱,老子去喝西北风不成……”
郑三刀骂了一句,擦了片刻刀,忽然有小斯跑到院里:“老大,有个狼卫进了西市,朝这边过来了。”
“一个?”
“还有个富家子,牵的马价格不菲,看模样不是来咱们这儿打秋风的,老大要不要先避避?”
“不用避了。”
说话之间,一道阴冷嗓音自院门处响起。
郑三刀脸色骤然一变,站起身来握住刀柄看向院门,却见一个身着白衣的高挑公子,手提长剑大步走了进来。
后面还有个气喘吁吁的女狼卫。
院落中的打手见状持棍棒围了过去。
郑三刀起身走下台阶,如虎双眸打量几眼,先倒持大刀拱手:
“公子贸然登门,可有要事?”
许不令脚步不停,右手握住了剑柄。
“当心!”
院落中刹那之间炸锅,持棍棒的小喽啰如临大敌。
郑三刀双手持刀立与身前摆开架势,衣袍鼓荡,气势攀升凶光暴涨:
“兄弟,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未落,便听‘呛啷’一声轻响,利刃出鞘,寒光一闪。
铛——
郑三刀匆忙抬刀格挡,不曾想手中大刀直接被削成两节。
瞧见这一幕,郑三刀骇的是魂飞魄散,急急后退,却避不开刺向喉头的剑锋。
便在这生死一线之际,祝满枝飞扑而出,死死抱住了许不令的胳膊:
“剑下留人!”
许不令身形顿住,剑锋指在郑三刀喉头,微微蹙眉:“祝姑娘,你什么意思?”
祝满枝气喘吁吁,抱着许不令的胳膊,脸色发苦:“许公子,他罪不至死,你直接杀人做甚?”
“对啊!”
郑三刀死里逃生面无人色,一屁股坐在地上,颤声道:
“我就偷了王员外家的小妾,杀人犯法的……”
“……?”
许不令无言以对,吸了口气,收起长剑转身便走。
祝满枝顿时慌了,把郑三刀拖起来,追上许不令的脚步,急声道:
“许公子,你不要生气,王家员外悬赏二百两银子抓他入狱,可值钱啦……”
许不令偏过头来:“我让你接几个大案子,你浪费我一早上时间兜兜转转,过来抓个通奸泼皮,有意思?”
祝满枝脸色一苦,满眼歉意:“我……我刚来,接不到大案子……”
许不令想了想,沉声道:“你想进天字营,这些阿猫阿狗抓一辈子都不够格,得抓厉害的江湖人。”
祝满枝苦着脸,有些委屈:“厉害的江湖人,呆在长安城咱们也找不到,好抓的都被其他人抢啦,除非我们自己慢慢查,不然哪儿来的大案子……”
郑三刀心惊胆战的跟着,听见这个连忙插话:“官爷,小的倒是知晓一件秘事,绝对是大功一件,只要您高抬贵手别拉我去见官……”
许不令眼神微冷:“说。”
郑三刀张了张嘴,觉得自个好像没有谈判的资格,只得老老实实开口:
“城里最近不少赌徒失踪,官府没人管,小的倒是听说和城外的白马庄有点关系……”
许不令微微蹙眉,思索了下,偏头道:“滚蛋。”
“谢公子!”郑三刀脸色大喜,转身就跑。
“诶——你站住!”
祝满枝好不容易逮到个肥兔子,见状顿时焦急,跑出去追了两步,瞧了瞧旁边的许不令,声音又弱了下来:
“那可是二百两赏银……我三年的俸禄……”
许不令吹了声口哨唤来马匹,翻身上马:“去查一下白马庄的事儿,还有去司中打听最近有没有江湖悍匪入城……给你七天时间,下次过来你还带着我去抓阿猫阿狗,我把你卖青楼里面,保证你有挣不完的银子。”
祝满枝一个哆嗦,弱弱回了一句:“不要这么凶嘛,我是狼卫,绑去卖了犯法的……”
“我杀人都不犯法,卖个人犯什么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不是天子,也不是庶民。”
“哦……晓得啦。”
祝满枝弱弱低头,看着许不令驾马飞驰而去,悄悄吐了吐舌头:
“架子真大……”





世子很凶 第十章 道歉
在西市白忙活一早上,驱马来到国子监外的下马碑前,已经日上三竿。
在下马碑前等了许久的老萧,乐呵呵笑道:“小王爷如何?可俘获了那傻姑娘的芳心?”
许不令叹了口气:“祝满枝有点傻头傻脑,能不能换一个?”
老萧摇了摇头:“案牍库存着各路王侯世家密档,乱闯视同谋逆,换成机灵点的肯定不冒险。”
许不令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径直入了国子监。按照规矩,‘旷课’要罚敲钟一天,他不喜欢和文曲苑的一帮小屁孩呆在一起,自觉的便到了钟鼓楼。
钟鼓楼下有专门给面壁思过的学子暂住的房间,屋子里只有床和书桌,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许不令在书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笔墨,便开始抄《学记》。
百余字刚写完,正前方的窗口便飘过一道倩影,正抬着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上方,脚步很轻,似乎怕被发现,双手叠在腰间,走几步又折返,然后又继续往上走。
许不令微微蹙眉,放下毛笔,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只当作没看见。
咚咚咚——
上楼的脚步声传来,又在上面转了一圈,发出“咦~明明过来了……”的声音,然后又‘咚咚咚—’的下了钟鼓楼,来到窗口之外。
许不令眉头紧蹙,起身抬手,取下撑杆关上窗户。
松玉芙听见声响,转过头来,秀发飞散一圈,眸子里露出几分惊喜,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是‘嘭—’的一声轻响,窗户关上了。
松玉芙愣了下,想了想,走到房门外,抬手轻敲。
咚咚——
“没人。”
“世子殿下,我……我能进来吗?”
“……”
“……那我进来了哈……”
吱呀——
房门推开。
松玉芙走进屋里,端庄有礼,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走到书桌旁,微微福了一礼:
“许世子,上次……”
“随手关门。”
“嗯?”
松玉芙眨了眨眼睛,见许不令认真抄书没有抬眼,柔柔一笑,回身把房门关好。
只是回头之时,忽然就发现许不令已经到了背后,手撑在房门上,离的很近,把她堵在了房门上。
壁咚。
“呀——”
松玉芙吓的不轻,双手蜷在胸前,后背贴着门板,仰望着眉头紧蹙的许不令,颤声道:
“许世子,你做甚?”
“我还想问你做甚?”
许不令居高临下,审视着不请自来的松玉芙,淡淡幽香扑鼻,稍微凑近了几分:
“一个女儿家,孤零零跑来找男人,想当王妃?”
“我……”
松玉芙抿了抿嘴,眸子里带着几分恼火,轻声道:“许世子怎么口无遮拦……我……我是过来道歉,上次你打萧庭,是我误会你了。”
许不令听见这个,眉头微蹙:
“误会什么?”
松玉芙很是认真:“我本以为许世子脾气暴虐,却没想到您是个不图虚名的真君子,上次你因为萧庭目光无礼才出手教训萧庭,还有上上次你破私盐案……”
许不令脸色一沉,这话被陆姨听到,估计又得唠叨他“连藏拙自污都不会”。
“我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单纯的喝醉了才打的萧庭。”
松玉芙哪里肯信,认真道:“就是,许世子明明就是君子,为何要蒙受不白之冤?我待会儿就去找我爹给你正名,让整个国子监都知道你不是脾气不好,只是年少老成不图虚名,不屑于解释……”
“……”
许不令深深吸了口气:“松姑娘,你不要自作多情。”
松玉芙表情严肃:“君子蒙冤、小人得志的事情,我岂能坐视不理?”
许不令见道理讲不通,便表情一凶:“过来道歉得有诚意,抄三篇《学记》,你我彼此两清。”
松玉芙娥眉轻蹙,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不能再帮你抄啦,上次已经帮你抄过了,再者,即便萧庭有背君子之风,你也不该与小人动手,那样岂不是也成了粗人。所以你打人还是不对,不过我还是谢谢你……”
絮絮叨叨。
许不令手撑着门板,微微凑近几分,表情桀骜:“你说再多都没用,今天不抄,你出不了这道门。”
松玉芙微微后仰,本想把许不令推开,可又觉得不合适,便收回了手,认真道:
“我不会帮你抄的,大不了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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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点了点头,冷冷盯着她。
松玉芙很有骨气的抬头挺胸,有恃无恐。一副‘你是正人君子,所以你不会打我’的模样。
局面僵持下来。
日月流转,眨眼便从中午到了黄昏。
松玉芙身体柔弱,硬站了几个时辰有些吃不消,双腿不动声色的变幻重心,依旧倔倔的盯着。
许不令半点不着急。
咕咕—
肚子饿了,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
松玉芙脸猛的一红,霎那间眼中便水雾蒙蒙,转身想打开门,却拉不动。
许不令淡淡哼了一声:“你当我的话是开玩笑?”
松玉芙跺了跺绣鞋,有些着急了:“许世子,我不能帮你抄。”
“那你就别出去。”
“不出去就是了,一天不吃饭又饿不死。”
许不令淡淡哼了一声,抬手提溜着松玉芙的后衣领,打开房门往钟鼓楼上走。
看模样又要去钟鼓楼上玩‘蹦极’。
松玉芙脸儿一慌,在空中摇摇晃晃,挣扎了两下,反而把自个勒的有些难受,便焦急道:“许世子,你怎能如此,快放我下来。”
“抄不抄?”
松玉芙抿了抿嘴,犹豫许久:“……最后一次啦。”
“不可能,以后抄书的事儿都归你。”
松玉芙顿时不乐意,眼中有几分委屈:“凭什么?”
许不令把她提会屋里,平淡道:
“凭你给我抄书,我替你保密。”
松玉芙抿了抿嘴,憋了许久,才是小声说了句:
“你不讲理。”
“知道就好,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许不令在床边坐下,正襟危坐,认真盯着。
松玉芙无可奈何,走到书桌边,拿起毛笔,很不情愿在宣纸上继续写着《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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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外的缉侦司衙门,带刀狼卫三人一队来回进出,各自领命前往大玥国的天南地北追查各种大案。
暮色时分,祝满枝没精打采的回到衙门里。
缉侦司作为天子耳目权职很大,十年前朝廷横扫天下杀的江湖人闻风丧胆,史称‘铁鹰猎鹿’,缉侦司也借此趁势而起,其上达天听下震绿野,没有不能管的事儿,京官见了都得绕道走,不过这份殊荣只限于天字头狼卫。
地字头的也就比寻常捕快高一等,而‘地狗营’这种七十二地煞吊车尾,在缉侦司基本上没有地位可言,要么是新来的,要么是养老的。
巡城房的大院之内,大多都是老头或者青瓜蛋子,王大壮和刘猴儿早已经回来,蹲在巡城所的大院里和几个同僚唠嗑。瞧见祝满枝回来,刘猴儿笑眯眯的开口:
“满枝,咋愁眉苦脸的?”
“巡街没事干,无聊的。”
祝满枝解开头上包裹的黑巾,挽好头发,从怀里取了根荆钗插在头上,跑到接满雨水的水缸前当镜子照了照,轻声询问:
“最近衙门里有没有大案子?”
刘猴儿想了想:“大案子多的是,归缉捕房管,咱们巡城房管不了……嗯……前些日子东城那边出了点事儿,有人潜入咱们指挥使张大人的私宅,被暗哨发现打了起来,天威营去了十二个只回来八个,贼人遁走,大人让我们注意着点,有消息立刻发传讯烟火。”
祝满枝听到这个,心中微惊。天威营在天字营中排第八,三十狼卫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在江湖上横着走,出去四队十二个都能灭寻常江湖势力了,只回来八个还没抓到人,这得是多猛的贼人?
祝满枝眨了眨眼睛:“要是我抓到了,能不能进天字营?”
王大壮磕着瓜子:“进是能进,不过现在天字营都如临大敌,你小心把命搭进去,老老实实找些安稳差事,别瞎想。”
祝满枝轻轻点头,转而询问:“城外白马庄的东家是谁,你们知道不?”
刘猴儿想了下:“白马庄好像是富家子游玩的地方,普通人不许进,恐怕和某位大人有关系,你打听这做甚?”
祝满枝想起那句“把你卖青楼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苦叹一声:“就是问问……”重新包上头巾,没精打采的走了出去.....




世子很凶 第十一章 我的天呐~
翌日清晨,小雪洒在千街百坊之间,巍峨长安如雌伏在雪域之上的巨兽,通往五湖四海的道路便是巨兽身上的毛发,连接着万里疆域的角角落落。
离年关还有个把月,松玉芙走出文曲苑,手中抱着一摞书籍,抬头看了看天空落下的雪花。
马上就要年关了,过几天的龙吟诗会,她爹松柏青免不得走过场。只是她爹觉得‘文人诗词如武夫花拳绣腿,观之可养性,却难以安邦’,向来看不上诗会上争破头的才子,这些琐事小事都交给她打理。
松玉芙一介女流,日后又无法做官,自然不在乎什么‘诗词小才、治世大才’的说法,能瞧见几首赏心悦目的诗词便知足了。
只是这几天,她却提不起兴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许世子的原因。
许世子来长安城一年了,在国子监呆的时间很少,来了也独自呆在钟鼓楼,往日她最多擦肩而过,并没有多少交涉。
可前几天,许世子给狼卫出头、教训目光无礼的萧庭,让她对这个高高在上的藩王世子有点好奇。
明明是个很沉稳明事理的君子,为什么总是以飞扬跋扈的面貌示人……逼着她抄书,把她扔来扔去吓唬她,可能是自己话太多把许世子烦到了,接触几天,许世子其实也不是很凶……
松玉芙胡思乱想着,伸出小手接住了几片雪花,袄裙领子的绒毛扫过脖颈,似乎心也跟着痒痒。
松玉芙转眼看向立在国子监正中的钟鼓楼,犹豫片刻,便步履盈盈的走了过去,虽然明知道过去了许世子肯定让她抄书,可她还是好奇许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抄书就抄书吧……
钟鼓楼是很庄严肃穆的地方,上面的‘不忘钟’代表着大玥在弹丸之地忍辱百年的艰辛,平时没有人过来,很安静。
松玉芙有些犹豫,怕被许不令发现,所以脚步很轻,小心翼翼走到钟鼓楼下的房间附近,正迟疑该怎么打招呼,忽然听见一阵交谈声传来:
“……你这买的是什么烂诗?过几天龙吟诗会……”
“……小王爷,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
松玉芙一愣,连忙站在原地,眼中露出几分错愕。
王公贵子买诗去文会上附庸风雅是常事,文曲苑中不学无术的千金之子大半都干过。这种行为说不上罪大恶极,但正统文人向来瞧不起这种人。
她没想到位高权重一向不染烟尘的许世子,也会干这种事。许世子是肃王嫡长子,本就是天之骄子,根本不需要这点文人的名声,干嘛要做这种附庸风雅的荒唐事?
松玉芙眼中露出不易察觉的失望,想了想,也不好去劝阻,准备转身默默离开,只是屋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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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鼓楼下的小房间门窗紧闭。
许不令在书案前正襟危坐,手中拿着一叠诗稿。
老萧杵着拐杖站在跟前当参谋,不停的摇头:
“小王爷,文人都傲气,卖诗词挣银子也为人不耻,敢卖诗的才子总共就那么几个,而且不是熟人不卖,老萧我也是打听好半天才问到门路,花了不少银子。”
许不令皱着眉头,看着厚厚一沓诗稿,有些发愁。
富家子弟买诗是为了装逼,不是为了出丑。而卖诗的才子很了解消费者的心里,写的诗句都是中规中矩,说不上糟粕也称不得佳作,反正甩出去能看,而真正的文人也没心思计较这种转眼就忘的诗词是不是买的。
许不令想要自黑背上‘窃诗’的名声,首先这诗词就不能太差,不然就没热度,人家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他写的,就算知道是他买的,也不会因为这种‘鸡肋诗’较真。
想起陆夫人交代的任务,许不令有些头疼,将诗稿扔到了一边:
“买不到好的了?一词盖长安那种?”
老萧摩挲着拐杖,翻了个白眼:“小王爷,别说一词盖长安,有本事把国子监盖住,人家就不会卖诗挣银子,要不您自己写两首?”
许不令稍微琢磨了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老萧去年把他从尸山血海里背出来,没有什么好提防的,便提笔研磨,在宣纸上写了几句。
老萧知道许不令大病之后脑子好使了,不过写诗词还没见过,此时伸长脖子,跟着笔迹慢慢念叨: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不行不行……”
许不令一愣,偏过头:“为什么不行?我今年十八,明显写不出这首诗。”
诗词可不是堆砌辞藻那么简单,没有看尽人生百态的阅历,根本写不出这种沧桑大气之感。
许不令要让别人看出他在‘窃诗’,自然是写这种和年龄段不相符的。在他看来,这首词完全没问题。
可老萧却是摇头,认真道:“小王爷,许老将军戎马一生,你写这几句,可以是缅怀先祖,那帮子文人若是想到这一点,就会认为此诗确实是你写的。”
许不令皱了皱眉,倒是忘记了这一茬,他想了想,又提笔写了起来: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许不令写完,挑了挑眉毛:“这没问题了吧?我堂堂藩王世子,不可能有这般凄惨的境遇。”
老萧蹙眉打量几眼,露出几分感慨:“去年渭河中伏,我背着世子殿下躲躲藏藏逃到长安,路上的场景,和这诗还挺像……”
许不令眉头紧蹙,第一次发现抄诗词也这么难。
诗词他也不记得多少,寻思了一圈儿,只能提笔重写写下: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老萧认真看着宣纸上工整的字迹,眼中显出几分萧索,抬手轻轻拍了拍许不令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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