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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吹过胡杨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焉画
确如张媛所料,那地方天冷风大,北风吹的人不敢抬头,春花和夏花赶紧用围巾把头罩起来。
张媛四处望去,终于发现从对面的田埂里走边过来了一个人。冬日里,空旷的田野北风更强劲,只见那人带着个大大的狗皮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同志,请问三队往那个方向走啊?”
因看不清这人有多大年龄,张媛只好用“同志”来称呼他。
干了一上午活的莫志刚,正急匆匆往回赶,吃过饭,下午他还要去干活。今天的活是分派农家肥。就是将队里用牛车运到地里的农家肥,负责分派到各个地块。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莫志刚的心头一震:张媛?哦,是张媛吗?
只见眼前问路的人,四十多岁,身穿藏蓝色的制服棉袄,围一条白色手织围巾,齐耳的短发朝后梳理着,两只发卡将碎头发拢住,利利索索的样子。
这举手投足,这问路时温柔的语调,分明是张媛,没错!确实是张媛!
张媛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同志,麻烦打探你一下啊,这三队怎么走啊?”张媛的话语又响起。
“我们是来找一个人,你认识吗?她是我姐姐,叫李美花,她下乡在三队。”春花说得很具体。
春花的话更加验证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张媛,看来,我没有猜错,昨天见到的那个高个子的女孩确实就是我的女儿美花啊!莫志刚在心里说。
此时的莫志刚百感交集。天啊,这不是做梦吧?我见到的是你们?啊,多少个****夜夜的思念,如今这思念的人就在眼前啊!他真想告诉张媛,我是莫志刚,我就是莫志刚啊!
可我不能啊,我不能!对,不能叫她认出我啊,莫志刚,你个混蛋,还不快走!他暗自骂了自己一句。
他没有说话,他怕张媛通过声音认出他来,他下意思地捂紧了狗皮帽子,用手指一指对面的大队部办公室,算是回答了她们的问路,然后转身匆忙走开了。
“哦,谢谢!谢谢!”他的身后传来张媛温柔的道谢声。
“社员同志们,五道湾大队无产阶级宣传站,本站现在开始第二次播音,下面预告播音节目内容:十一点二十五分,开始曲,预告节目;十一点三十分转播公社新闻节目;十二点……”
路边的高音喇叭响起大队广播员的甜美声音。
“姐?姐!是姐的声音!妈妈,听到了吗?是姐在广播!”春花激动地跳了起来。
“对,是姐姐,啊啊,是姐姐!”夏花也激动地欢呼。
张媛的眼睛湿润了,哦,哦,美花,好孩子……妈妈就要见到你啦……
张媛来到莫志刚指点的房子前,看到了门边的牌匾,知道这是五道湾生产大队的办公场所,美花应该就在这里播音吧?她犹豫着,没有去敲门。
路边的高音喇叭还在播放着节目,说明美花可能还正在工作,不能打扰她啊!
张媛想起美花最近的一封信说快搬到青年点去住了,还是先到到青年点等她吧。
说来也巧,路边走过一个人来,张媛她们打探清楚了青年点的方位,很顺利地找到了美花他们的青年点。
这是建在村子最东头的一排大瓦房,共有六间房,其中有二间是给下放干部居住的。
这是一个很大的青年点,三、四、五三个生产队的知青全部归集到了这里,共有二十多个知青住在这里。
正逢青年点里的知青中午歇晌,他们在吃饭,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很热闹。张媛看到了小燕、小雪等几个熟悉的女孩子。
“哎呀,阿姨来啦,还有春花、夏花你们也来啦,快进屋!”几个女孩子迎出来。
张媛拿出自己带来的饺子、肉丝炒咸菜,叫她们品尝,还有糖果等叫她们吃。
他们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可发现有人开始动筷子了,他们就都不客气了,风卷残云般地吃起来。
张媛发现带来的这些东西很快就叫他们席卷一空了。
春花小声悄悄说:“妈,都给他们了,都叫他们吃光了,姐吃不着了。”
张媛笑了:“一帮小馋猫啊!”
“阿姨,没吃饭吧,在我们这吃吧,只是这伙食不太好……”
青年点的伙食长热情地端来了饭菜,是玉米面的窝头和大白菜汤。
张媛忙摆手“不可以的,我知道你们这一定是按定量做的,我们路上备了一些吃的,也不饿。”
“确实是按定量做的,可是剩了很多。天天吃这个,大家都吃不下去了,阿姨不嫌弃,就尝一尝。”伙食长很实在。
听伙食长这么说,张媛决定在这里吃午饭:“若是那样,我们就不客气啦,春花、夏花快谢谢哥哥!”
她们拿起窝头咬了一口,哎呀,涩涩的,有一股很浓的发霉的味道,再仔细看这窝头,不是那种金黄色,而是一种怪怪的绿色。
张媛再看那碗白菜汤,几乎没有一滴油,分明就是咸盐水煮菜叶。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68章 难道是他
“这是用购买的返销粮做的,是陈粮。按照规定,知青下乡第一年都是吃返销粮,第二年才开始根据出勤及分值情况领到当地产的粮食。”伙食长解释说。
伙食长接着说道:“这里的人吃菜都是靠自留地的菜地解决,给我们也分了自留地,但得开春才能种。我们没有菜,这几颗大白菜还是这里的农户送的,我们要省着吃。油,定量供应,每人每月三两,也得省着用。”
“油是定量眼下没办法,来年你们可以养两口猪解决这个问题。吃菜叫大家凑一点钱,可以到集市上去买一点。”张媛建议。
“买不到,没有集市,不允许成立集市。”伙食长很无奈。
张媛吃不下去了,她的心里不好受。这些孩子们还在生长时期,天天就吃这个哪行啊?还有美花,每次写信都是说吃大米花生,尽是瞎说,报喜不报忧啊!
“阿姨,你们先休息,一会美花就回来了,已经叫小雪去找她啦,我们先上工去啦!”小燕过来打招呼。
知青们陆续上工都走了,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妈,你看,这房间也太大啦,这对面两铺大炕啊!”
“找一找我姐的铺盖吧……”
“妈,这是姐的箱子。”夏花打开箱子,发现里边衣服很凌乱,便都拿出来整理,她从小就干净整洁,自己的东西总是放得有条不紊。
春花却来到外边,和几个农户的孩子高兴地玩了起来。
美花中午播音刚结束,就接到二队的报道员送上来的一篇稿件,稿件写得很生动,她打算在当天晚间就播出,她在熟悉稿件。
“美花,美花,你妈妈来了,还有你妹妹……”小雪急匆匆地赶来告诉美花。
“真的吗?我妈来啦,她在哪里?”美花感到很吃惊,通信时妈妈没说要过来啊!
“青年点,在青年点!”
“啊,真的?谢谢你,小雪,我先走啦!”美花高兴地叫了起来。
美花急匆匆往青年点跑去。
她们刚刚搬到青年点还不到两周。此前美花遵守诺言,一直都没有回家探亲。搬到青年点的时候,她决定回趟家,看看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她实在太想她们啦!
没想到就在这节骨眼她接到了调到大队工作的通知。
由于她几个月来一直坚持生产劳动,从没有休息过一天,踏踏实实任劳任怨地埋头苦干,最终赢得了社员们的一致好评,她被抽调到大队担任广播员。
她需要熟悉这新的工作内容,回家的事情就只好撂下了。
妈妈一定是太惦记我了,才不顾天寒路远来看我,如果这期间自己回趟家,母亲也不至于大老远地赶来啊。其实入冬以来,生产队的农活并不是很忙,很好请假的。想到这里,美花的内心感到有些愧疚。
“妈妈!妈妈!哎,春花、夏花……”美花还没有迈进门槛,便激动地喊起来。
春花、夏花听到姐姐的声音推门出来,死死地抱住姐姐“姐,姐……”
美花紧紧搂抱两个妹妹,眼泪簌簌流淌。
张媛站在一边用手帕擦着眼泪:“春花、夏花,放开姐姐,外边冷,进屋说话。”
“妈妈!”美花一下子扑到母亲的怀里哭起来。
张媛轻轻拍打着美花的背“孩子,好孩子,别哭啊……走,进屋说话。”
娘几个来到屋里,美花梗咽着说“妈,我想你,好想你们啊!爸爸好吗?秋花和冬花还有大鹏又长高了吧?”
“姐姐,你竟说瞎话,你想我们,那你为什么不回家看看我们?我看你并不想我们。”春花讲话就是一针见血的感觉。
张媛责怪春花“春花,你姐姐不是忙吗?”。
“妈,你们怎么找来的?这大冷天的,还要倒车。”美花关心地问道。
“打听呗!哦,姐,你猜我们下车问路遇到的第一个人是谁?”春花接过话茬。
美花不解地问“是谁啊?”
春花笑起来“是个哑巴。”
张媛呵斥春花“怎么讲话呢?不许胡说!”
“我们问了那么多遍,他就是不说话,那个人戴个大大的狗皮帽子,捂得严严实实,就露俩个眼睛。”春花进一步证实。
“他不是哑巴,他听懂了我们的话,他最后不是给我们指点了一下吗?”夏花解释。
张媛也认同夏花的说法“他往大队部指了一下,你当时正在播音。”
美花疑惑了“这么说他应该认识我,是谁呢?我们这里没有失语的人啊?”
“姐,别寻思那事啦,你看看妈给你做的新棉衣吧,可好看啦。”春花提醒美花张媛拿出给美花做的新棉衣,叫她试试。
美花穿上高兴地连说:“合身,合身,太合身啦!暖和,暖和,太暖和啦!好看,好看,太好看啦!”
“姐,你说快板呢?”夏花调侃姐姐“哈哈!哈哈!”
夏花羡慕的表情“姐,你广播的声音真好听。”
春花埋怨“姐,你当了广播员也不和我们写信说一声,不够意思啊!”
张媛嘱咐美花工作一定要认真,不可马虎大意。
“知道的,妈,你放心,我会努力的。”美花认真地回答着。
张媛感叹:美花更成熟了!
莫志刚的心狂跳不止,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下来了!
他到大队的卫生所开了救心丸,含了几粒药后,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这意外的相逢,实在太突然啦!难道是上天的安排,叫我们在这里见上一面?
哦,张媛,你还是那么温良,还是那么整洁,岁月留痕,但你却美丽依然,气质犹存。
啊,张媛,我的爱人,我的亲人!我有太多的话要和你说啊!这些话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最想和你说的,还是我们之间没有解开的心结。
张媛啊,你可曾记得,十六年前,那个冬日的黄昏,你绝情地离我而去吗?
哦,你一定会记得的!可你并不知道,你抱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像永恒的雕塑,刻在我的心上,留下的是永远的痛啊!
你固执地听不进去我的半点解释,你带着对我的误解与我诀别,你带走了我们唯一的女儿,留下了孤单单的我,留下了没有解开的心结堵在了我的心窝。
如果,如果你能静下心来听我解释清楚这倒霉的误会,之后即使你还选择离开我,我也不会有所遗憾,我的心也就不会刀割般地痛了啊!
中奇离世的那个夜晚,完全是刘凯盛情挽留,实在不好拒绝,几个同学在一起叙叙旧,仅此而已啊。
没想到中奇会……这完全是意外巧合,只不过这巧合太残酷。哎,天不作美……
张媛啊,这些年,我最想告诉你的是,我是爱你的!请你相信我,我爱你!。
说心里话,我在你和李琴之间也曾有过彷徨,但很短暂,我最终发现我还是离不开你,离不开这个家。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位的,任何人无可替代。
……
哎,张媛啊,说到这里,你猜我又在想什么了,别笑我,我在换位思考了,我在换个角度去思考这个话题啦,这多年里,我已经学会了换位思考。
也就是话又说回来了,多亏你离开了我,我倒要感谢老天给我们制造的误会啦!
为什么?为什么又转了180度的弯?多矛盾的心理啊!
听我跟你说啊,你别嫌我啰嗦。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是这样的,我们分手之后,我走了厄运,我成了被社会抛弃的黑五类,我被遣送到农村进行改造,这种身份足以使你和孩子在人前抬不起头啊!还好,你离开了我,美花离开了我。
张媛啊,你知道这么多年我靠什么支撑下来的吗?
靠的就是这种心态啊!无论多苦多难,一想到你和女儿免受了牵连,一想到你有了归宿,我的心就坦然了。
曾经的多少委屈都因此得到释怀,只要你们好,我就是上了刀山下了地狱也无怨无悔!
所以说啊,我要感谢你啊,感谢你那么决绝地离开我,感谢你把美花抚养成人。我也要感谢李青山,是她照顾了你们母子,是他的贫农家庭出身保护了你们。不然,跟着我,美花不就是黑五类的子女吗?
呵,呵,美花出息啦,她出落得太像你啦,感谢上天把她送到了我的身边,让我时时可以看到她。啊,我虽遭遇不幸,但此时,我是幸运的。有此回报,我知足啦!
哦,逻辑混乱地说了这么多,不知你听清楚了没有?
你是来看美花的,那一定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啦,你放心吧,美花很成熟,她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虽无能,也可以悄悄适当关照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尽管我们已经分开,可我还是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在茫茫的人海中有你相伴,谁都不要丢掉谁。
一路顺风!
张媛下午就要往回返了,明天李青山还要上班,家里脱离不了。
她嘱咐美花好好工作,不要惦记家里。
美花舍不得妈妈走,可她知道家里妹妹、弟弟需要照顾,只好送她们离开。
刚走到站点,车就来了,美花目送她们上了车。
“妈妈,回去代我问爸爸好!春节我就回去了,不要惦记我!”
“妈妈,上车找个座位好好休息啊,你这样往返太累啦!”
“春花、夏花,回去多帮妈妈干活啊!”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69章 他还会记得我吗
美花站在车门前边大声嘱咐着。
乘车的人并不多,她们都找到了座位。春花坐在靠窗的位置,她调皮地将结霜的车窗玻璃用嘴里的哈气化开一块,结果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喊张媛过来看,原来她发现了那个问路时遇到的戴狗皮帽子的人。
莫志刚在距车站不远处的窝棚边,目送着张媛母子的离去,霎时间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这一别,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
他长叹了一口气:再见了张媛,我的爱人!
张媛透过模糊的玻璃窗,看见那个人一直望向车子行驶的方向,直至汽车远去。张媛心想,看来是车里有他送行的人啊!她哪里知道他就是在为她送行。
张媛她们离开了,美花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妈妈没过来的时候,她每天忙忙活活的也就没顾得上想家,可这次妈妈来去匆匆的探视,一下子唤起了她思家的欲念。
她像失了魂一样,做什么事情都心神不定的样子。
她想透透气,她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室外的北风很大,美花站在风里,任凭寒风吹打着她。她需要快点振作起来,晚间的播音马上又要开始啦。
大队部的左隔壁是大队的卫生所。那里的两位赤脚医生,美花和他们还算熟悉,卫生所忙不过来的时候,美花和小杜过去帮过忙。
卫生所什么时候最忙呢?就是采购进来青霉素的时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村民们都相信青霉素能治病,在他们看来,这青霉素就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只要闻讯所里有这种药,他们便都会不顾一切地涌过来。
五道湾的人只要看到卫生所的门口排起了长队,就知道卫生所里肯定进了青霉素。
村民们会编造各种理由要求注射青霉素,两个赤脚医生怎么解释劝说都不管用。
他们的理由也不能说全是编造,他们中很多人因长期劳作,生活环境艰苦,或多或少都患有一些和炎症有关的疾病。
既便如此,又劝说不了,那就用吧。两个医生忙不开,就喊来隔壁的小杜帮忙,美花到大队来了以后,便将美花也喊过去帮忙,主要是帮他们看住皮试的时间,观察有否过敏现象。
莫志刚从卫生所里走了出来,看到美花站在寒风里,不由自主说了一声:“这么冷的天,你没穿大衣,这么站着,会感冒的,快进屋!”
美花一开始没认出他,听声音,她感觉到是他,因为这里只有他的普通话说得最好。
美花想说声谢谢,可她却惊得张开的嘴巴合不上了。
只见这人,头戴个大狗皮帽子,只漏两只眼睛。这不是春花说的那个“哑巴”吗?
“他,是老莫吗?”春花称之为哑巴、妈妈问路时遇到的那个人是老莫吗?
还有,自己送妈妈走的时候,发现在车站附近的窝棚旁边久久站立着的一个人,也是这身打扮,他一直目送着车子的离去,自己都离开了,他还站在那里。难道那个人也是他?
可他为什么不说话?他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守候在那里为谁送行?
美花百思不解。
嫁到他乡十年的刘贵枝,还不到四十岁,可看上去却像个老太婆。
这些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叫一个喜欢幻想、渴望爱情的年轻浪漫的美丽女子如此这般变化?李医生娓娓道来了。
“她嫁给的是二楞媳妇的外甥,这你知道吧?”
“哦,这我知道的。”姜医生回答。
“那个人是离过一次婚的,刘贵枝和家人都是清楚的,但考虑到对方虽然是离婚的,可并没有孩子,加上刘贵枝年龄也大了,家里出身又不好,就应下了这门婚事。
刘贵枝本人其实是不情愿的,她看好的是老莫,可老莫可能是考虑自己的身份,回绝了她。这你知道吗?“
“哦,有这事?这我还真的不知道。”姜医生摇着头,一脸惊讶的表情“刘贵枝内心备受打击,伤心至极,心如死灰,麻木地嫁给了这个男人。没想到这男人是却是有病的,你猜,这男人得的是什么病啊,你猜猜?”
“这,这病可多去了,这不好猜……什么病啊?”姜医生问道。
“这男人啊,那方面不行。头一个离了其实也为这事。”
“哦,是这样,那后来……哎,不对啊,那他们怎么有的孩子啊?”姜医生发现了问题。
“听我慢慢说啊。刘贵枝懂事孝顺,她没有把这事告诉父母,怕他们为她担忧。她想,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将就过吧。
那个男人在铅矿工作,家里的父母年龄都大了,刘贵枝一边照顾他的父母,一边到生产队干活,每天很辛苦很劳累。累了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刘贵枝也认命了。就这样,头一年两人还相安无事,虽不和谐可也没有吵闹。
那家的老人并不知道儿子有病,急着抱孙子,经常会在两人之间唠叨,无形中增加了两人之间的烦恼,本来这婚姻就没有感情基础,两人就此开始别别扭扭。
刘贵枝在队里上工,有时候大家在一起免不了说个笑话什么的,那男人知道了就怀疑她生活作风有问题。到后来发展到只要刘贵枝和男人说话,就一定是和这个男人有问题,吵架成了家常便饭。
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她男人吃醋又不讲道理,大家不爱惹事啊,所以村里的男人,见了刘贵枝都不敢和她说话。
刘贵枝就这样憋屈着过着日子,委屈也不敢和父母说,怕他们承受不了。父母已经很难,不能再给它们添乱了,一个人扛吧。
她开始变了,整天郁郁寡欢,人们见不到她的笑容。这种情绪日积月累,吞噬了她的的容颜,也消散了她浪漫的情怀。她原来爱看小说,很有小资情调,很浪漫的一个人。
“哎,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啊?”姜医生叹了一口气,又一次问到孩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男人的事,不知怎么被村里的个别人知道了,就有那么个缺德的货,打起了刘贵枝的主义,他经常在刘贵枝面前说些下流的,挑逗性的话语。
这人是那个生产队的队长,借一次分配农活的时候,她将刘贵枝骗到玉米地里,他强奸了她。
这种事声张开来,哪还有脸面活着?人们会怎么看,还不得认为是刘贵枝守不住。所以,就当吃个哑巴亏。
以后,刘贵枝处处躲着他,那人并不死心,还总是缠着她之后,刘贵枝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回纸里包不住火了,刘贵枝只好和丈夫说了。
他丈夫把那人恨恨揍一顿之后,回头竟不允许刘贵枝打胎,他家没后,他想留下这个孩子养着,对外人就说是自己的孩子,因那个缺德货并不知道刘贵枝怀了他的孩子。
刘贵枝生下了一个男孩,母爱使然,她对这个孩子疼爱有加。
孩子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他丈夫的内心也是越来越纠结起来。
孩子会触动他愤恨的神经,他的斜火会顿时升起,这时候,老婆孩子都是出气筒了,锅碗瓢盆顺手摔,家里经常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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