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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挟君闯天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坐公车的猫
那些“仙药”在他体内五脏六腑间弥漫,青色的药粉宛若一把把小钩子撕裂着他的身子,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且是百抓挠心般隐隐作痒。黑啸天只觉得自己喉间一阵干涩,似有轻微刺痒,恨不得抓碎全身的皮肉。
“天仙散的滋味如何啊?”一只青色的绣花鞋狠狠踏在白雪之上,抬起脚,向着黑啸天的右手碾压过去,剧烈的碎骨之痛顺着手背迅速的蔓延全身,黑啸天感到他的右手似乎早已散架,那些肌肉软绵绵的贴着碎裂的骨头,骨头开裂的“咳咳”声清晰无比。
“都这样了,还不投降么?”黑啸天忽然感到背部被重物狠狠一击,一双纤手迅速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地抬了起来。
晨曦已然散去,阴郁的天空又开始微微飘着雪花,凛冽的风如忧伤的狼吟回荡在雪地四周。
一双眼睛闪着狠戾的目光狠狠对上了他的视线。那是一个女人的脸,虽然艳丽却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女人手中握着剑,正是那把洞穿了他身体的毒剑!
“你们……居然在宝剑上淬毒!好卑鄙!”少年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充满了愤怒,一双紫色的双眸满是仇恨的杀戮之气。
“臭小子,对付你这等虾米,下毒又有何妨!”风翩翩的口气很是狂傲。
“你们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即使杀了我,也不会博得好名!”黑啸天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苍白,对于这对狗男女来说,杀他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结果了他,便是成功。
“呵呵呵!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真是个犟脾气!和他那个死鬼老爹一路货色!”风翩翩蹲下身子,锐利的眼眸鹰一样穿透少年的内心,一双纤手向着黑啸天颈间探取,黑啸天一阵紧张,难道她已发现他颈间的玉坠!
还好,这女人只不过想吃他豆腐,一双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抹,缓缓起身,斜了一眼身旁一脸猥琐的南华,勾着唇,讥诮道:“好一个风流俊俏的哥儿!南华,他的性子可比你强百倍!”南华看着老婆当着陌生男人公然对他出情,心里酸的要命,却又不敢发火,只得阴着脸,嘟哝着:“娘子你别忘了我们来这儿的使命!现如今,东华这小子看来已然完蛋!不如我们早早收了他的灵珠,返回天庭吧!”
风翩翩一听这话知道老公犯了酸水,嘴角勾起一抹轻嘲,缓缓起身,伸出手,对着黑啸天的头顶口里微微念出心法。
黑啸天只觉得心口一阵揪疼,像是心脏被剜去般撕裂的一阵阵发疼,眼前霎时黑压压一片,金星乱冒,魂魄像是由不得自己,跃跃想从这副皮囊里挣脱出来。
一阵兰香缓缓袭来,莹洁的雪花飘落,一个纤细瘦弱的人影儿颤颤巍巍站立在黑啸天面前。
是个女人!那个女人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影,不过从她那娇柔的身姿,淡淡的兰香,黑啸天还是猜到了是谁!这傻子,跑这儿来做什么,她不知道有多危险么?
“霜……儿你来做什么?”黑啸天的心里虽是欣喜,但是脸上却满是忧郁,这傻女人也太乱来了,这里的气氛实在和她不搭啊!
“殿下,您莫说话,剩下的就交给霜儿吧!”兰凝霜的口气虽是和缓,眼神却是神采奕奕,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眼里竟然也会有斗志!
温室的娇兰,柔弱的身子,却要阻挡天神的刀剑,黑啸天一想到这些,缓缓摇了摇头,这女人莫不是疯了,难道看到他如此狼狈凄惨的样子,她倒要好好帮他?还是只会给他添乱?
黑啸天的意识还没抽回,只见的空中金光一闪,风翩翩手里提着宝剑,眼里满是骄横之气,向着兰凝霜直直冲了过来,嘴里不清不楚,骂骂咧咧:“小丫头片子,翅膀长硬了,管起你风仙奶奶的闲事?也不颠颠你有几斤几两,竟然护着那臭小子?也不看你那随风就倒的倒霉样儿,何劳我动手啊!”说罢,那风翩翩把那宝剑直直塞到老公手里,向着南华帝君白了一眼,眼角带着一抹狠劲,声音虽是低沉,言语却很是犀利:“死鬼,这丫头就留给你了,你可别念旧情心软啊!”她的话说的很是轻飘,却让南华感到一丝丝凉意。
南华无奈提了宝剑,一脸忧郁,向着兰凝霜缓缓走去,立定拱手道:“墨兰,你就别再护着那人了!你可知道,你若要重返仙班,必得结果了……他!”南华把那“他”字说得很轻,轻的宛如空中飞舞的雪花。
这雪花像是没完没了,下个不停,冷寂旷野鸟飞绝。
兰凝霜缓缓转头,看着身后蜷成一团的黑啸天。宝剑刺透的伤口,鲜血已然凝固,少年一张脸白的像雪,唇间毫无一丝血色,他的眉头微褶,凌乱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只有他的眼里满是不屈的神色,哪怕这世间千愁百恨永纠缠,他也不会低下高傲的头颅。
“霜儿!那个人的建议你倒是可以听听!”他像自嘲般甩了甩手,一双眼里渐渐化作丝丝忧郁,哀伤缓缓地在脸上蔓延开来。
“啸天,你在说什么?”兰凝霜缓缓俯下身子,两手轻轻握住黑啸天一双大手,一张小脸冻得通红,眼泪水在眼眶里微微打转:“若你不在,我即使回到天庭,又能怎样?”
“真是这样,今天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你就这么放弃了么?”他的眼神穿过了身边的少女,向着南华轻轻瞥了一眼,南华觉得东华的眼神很是傲气。
两个男人心里同时装着一个女人,而其中一个怕是永远也得不到她的真情了!
南华忽然觉得,墨兰变了,这一刻的墨兰不再是娇滴滴的墨兰仙子,而成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
一股莫名的酸涩渐渐袭上南华的心头,早知如此,若是不要应了那门亲事多好,他还天真的以为凭自己在墨兰心中的地位,墨兰真的对他留有余情!却不知道,那日失手打碎琉璃盏,他胆怯避祸,不*护恋人,已然在兰凝霜心里刻下了深深的一道!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
虽然心里像是打翻了醋,可南华的嘴上却要说的冠冕堂皇,他理了理衣袍,一本正经道:“本帝君乃是受了玉帝委托,特来收服你等魑魅魍魉,墨兰仙子,你且到一边去,这是我们男人家的事!”
兰凝霜还欲上前阻挡,却被黑啸天轻轻一挡,缓缓推向一边。
“啸天,你的伤……”兰凝霜的眼里满是关切的目光,一只手儿轻轻搭在太子身上,眼光丝毫不离夫君半步。
“不妨事!你且退下!”黑啸天的口气异常坚定,竟然冲着兰凝霜绽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那枚坠子,你且带着,上面涂了我的血!”兰凝霜眼帘垂的低低的,伸手在黑啸天颈间轻轻一抹,尖利的宝石花瓣刺出一滴殷红的血,像一颗泪珠挂在坠子上。
“霜儿,这是为何?”对于兰凝霜的话语黑啸天很是不解,怎么这丫头变得如此冷静。
兰凝霜不得不冷静,实则早在地宫之中,她的法力莫名其妙的似乎复苏了,只是,她不愿使用,她必须继续柔弱下去,为了她的夫君,也为了……她以为那碗红花药水剥夺了她的所有,却不曾想儿子却……
她的思绪悠悠回到了地宫之中,皇子的婴灵向她拜了三拜,开口道:“母妃,儿臣将要功德圆满,追随观音大士而去,儿臣此去,定会上报玉帝,请求宽恕魔族百姓!人王虽则攻陷王城,母妃且请放心,人王胸怀天下,爱民如子,一统江山,并无厚此薄彼之心,魔族百姓仍是安居乐业,儿臣目下看到人王祈祷上苍,对其魔族庶民点化启蒙,使其洗心革面,摒弃黩武之心,从善如流!”
儿子的话使她的心略略有些宽慰,只是接下来的话恰是大大超乎她的意料之外。(未完待续)





柔妃挟君闯天涯 第三十九章 开启神器
呼啸的北风里,青衣男子长发凌乱。
他的颈间那枚坠子散发出清丽的柔光,缓缓地笼罩着他的全身,他感到有一股纯净的力量在体内慢慢流动,渐渐荡涤了心中的浊气。
手中缓缓聚齐一股力量,一道青色的光束渐渐聚拢,一把宝剑的雏形慢慢在他手中形成。
一剑破飞雪,愁云拢万里!
南华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黑啸天手中的宝剑,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他的手中握着的乃是独孤剑!
那把失传了多年的上古神器独孤竟然会在兰凝霜的玉坠子里!这是南华怎么也想不到的,他却不知,百花圣母早就在每个花仙随身所配的玉坠子里藏了机关,只要时机成熟,便会触动,开启神器的威力!
“若你找到心中所爱!神器自会开启!”那是她在坠落以后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所以,她才会惊讶于为何只有黑啸天才不会被那玉坠所散发出的仙气所伤,原来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哎呦呦,都用上兵器了,小哥啊,你倒是进步神速啊!”就在众人呆呆出神的时候,风翩翩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扭着腰,倚在她的死鬼老公身边,脸上灿灿,话语却是有些酸涩。
黑啸天手中的那把剑比起老公的揽月剑可是相差无几的,或者说,在某些方面倒要胜上一筹!这一点,却令风翩翩极为恼火,她本就肚子里憋着一把火,嫁了这么个懦弱的老公,且是对那旧情人不清不楚的,而看那东华虽则成魔,却是傲骨铮铮,好个一表人才,哪像老公唯唯诺诺,整个一草包。
一想到这,风翩翩气不打一处来,抡起一脚踢在老公的屁股上,恶狠狠道:“死棺材,好好地把剑举得稳当点,拿出点精神样儿来!你好歹还是个帝君呢!”南华这个棒槌,被老婆屁股上那么一敲,像是吃了豹子胆似得,陡然间来了劲道,抚了抚衣袖,整了整衣冠,迈着方步,提了剑,也不用什么剑势,直直的挥起,向着黑啸天劈刺过来。
黑啸天看南华那副秀才酸样,提把剑都头重脚轻的,心头略略泛起一丝轻嘲:这便是墨兰朝思暮想的情郎,现在恰是连凡夫俗子都不如!黑啸天这样想着,渐渐聚齐一股真气于剑身,那宝剑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在他手里叱令令鸣叫,发出清脆却哀怨的鸣唱。
雪越下越大,大的宛如鹅毛翩翩。雪中的两位公子身上却没有一粒雪珠,周身散发的剑气缓缓溶解了落在身上的残雪,一股股白色的水汽缓缓上升。
叱令令,独孤剑宛如一道青虹,从黑啸天手中划出,击破片片飞雪,在天空旋舞,带着丝丝寒意,搅动着揽月的光辉。
“嘭----”宛如金石落地,揽月在半空划下一道银色的光辉,缓缓从南华手中脱落,重重的,坠落雪地之上,片片碎雪四散飞溢。
“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胜过我?”那是兰凝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太子狂妄的神情。
南华的嘴角带着一丝阴骘,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他缓缓拿起了宝剑,默默地在手里揉搓着。他要把天仙散加大一倍,看来这墨兰的吊坠对东华借力很大,他就不信,凭他南华帝君的智慧,把这蚂蚁灭了,不费吹灰之力!
天仙散是无色无味的,且这寒冷的天气,对这药力的提升却是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南华这样想着,脑子里依然浮现出东华在剑下苟延残喘的惨状。
是他夺了兰凝霜!这笔仇,不得不加倍奉上!
南华思虑以及,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把宝剑轻轻弹响,那清脆的鸣音宛若亡魂之声,刺得黑啸天心底阵阵发毛,宝剑似乎淬着青色的光芒,寒意逼人。
一剑又一剑,步步惊心,步步紧逼。南华的手挥舞的越来越流畅,手中的宝剑像是附着在他身上似得,挥洒自如,黑啸天似乎只有招架的份儿,他的独孤在这种形势下步步后退,虽是拼死抵挡,可那揽月剑身青色的光芒灼的他睁不开眼。
“噗”一口鲜血从太子口中喷出,血梅点点溅落皑皑瑞雪之上。太子挺身,把长剑直直插于雪中,剑气深寒,卷起千堆玉屑。
一抹青光宛若流星轻轻从少年颈间透出,还未等少年有所的反应,一双纤手狠狠伸向少年,一把扯下颈间的坠子。
“杀千刀的,你快来看!”风翩翩的声音尖利却刺耳,在寒风中簌簌,南华屁颠颠挨着老婆,老婆手里托着一枚坠子,嘴角勾起一抹哂笑,晃晃悠悠,对着官人说道:“我教这小兔崽子怎么功力大增,中了仙家天仙散的,绝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哪怕他是魔,是仙,原来这小子,竟有着坠子仙法护体!”说罢,那女人转了脸子,哼哼的发出一阵冷笑,纤手捻起坠子,轻轻地举到眼前,墨兰坠子在冰凉的空气中缓缓散发出阵阵温凉的气息。
“墨兰的护身符!”风翩翩嘴角露出一丝嘲意,缓缓地走近已然跪倒在地上的黑啸天,伸出一只脚,抬起了黑啸天俊逸的脸,黑啸天的头厌恶的瞥着,眉心紧蹙,心头泛起一丝愤怒。
奇耻大辱!他堂堂魔族太子竟被这风骚的妇人占了两回便宜,而他却无反击之力。天仙散的药力在一点点扩张,这种毒药莫说是魔族,便是大罗金仙误服,也再难转世:天仙,天仙,散入尘埃,再难唤回。
据说此毒不知怎的从天界坠入人间西域,被那冥王之女悉数觅得,藏于宫中,密不外传。而冥国的传人世代研习此毒药,渐渐懂得施毒的诀窍。
现如今,黑啸天中的恰是此等奇毒。这毒药青色无味,轻薄细碎,宛若香粉,却是毒辣无比,只消指甲瓣一叠粉末子便可以使一个上仙昏迷不醒,失去意识,若是像黑啸天当胸贯穿,侵肌入骨,不消半个时辰灰飞烟灭。
黑啸天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得极度朦胧,许是错觉,他觉得撑在地面的手渐渐的变得透明,一股股巨痛像是毒蛇般交错缠绕,撕扯着整个身子,肩上的风花仍在旋转,像一个陀螺般滴溜溜像是要贯穿少年的肩膀,筋脉错乱,头脑像是要撕裂般嗡嗡巨响,眼前的兰凝霜缓缓的走了过来,女子娇弱的身子颤颤巍巍,宛若寒风中一支无依的芦苇,眼底的泪水,扑簌簌在飞雪中凌乱。
他的手缓缓张开,想要拥抱,她的身子缓缓倾斜,像要投进这温暖的怀抱!
忽然,这女子做出了一个大家未曾料到的举动:一只玉色素簪迅速刺向手腕,一滴滴灼热的鲜血宛如一颗颗血红的玛瑙一滴滴滴在少年的唇间。渐渐地,黑啸天觉得身上不在冰凉,那些蚀骨的疼痛宛如噩梦般缓缓散去。
“墨兰,你竟用自己的血……去救这个畜生……”南华睁着大眼,脸上的惊异在寒风中慢慢冻得僵硬,宛如冰雕。
这丫头一定疯了!她既然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法力,为何不一刀结果了这恶魔,却反倒要……救他!
“你个痴丫头,你知道在做什么吗?我给你的金刀呢?你为何不拿出来一到结果了他?然后我们一起回天上!”风翩翩眼看着计划要落空,挑着眉毛,急得直跺脚。多好的机会啊,只消拔出那柄金刀,那魔小子瞬间湮灭!
“你说什么?”兰凝霜的回答答非所问。
“我说杀了他!就用那把金刀!还不快快动手!”风翩翩以为兰凝霜没有听清楚,再次重复着,语气很是焦躁。
“金刀么?”兰凝霜的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缓缓地抚着怀中黑啸天的脸颊,太子虽然服了她的鲜血,可是余毒未清,仍然紧闭着双眼。
“那是!”风翩翩翘着嘴唇,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挑着眉,兰花指一挑,口气决绝道:“还不动手!”(未完待续)




柔妃挟君闯天涯 第四十章 生死茫茫
漫天大雪中,一男一女深情相拥。
男子说:“霜儿,你流了那么多血只为救我!你为何不一刀结果了我,追随他们而去!”
女子眼里噙着泪,把头缓缓靠在男子宽阔的胸膛,语调轻柔道:“臣妾会陪着太子,直到臣妾死去!不管你是不是太子,我只是爱你!”
一阵剧烈的拥抱犹如波浪般把兰凝霜团团围住,窒息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妙,只因有他最甜美的拥抱。
那两位上仙怕是离去了吧!兰凝霜缓缓从少年胸前抬起了头,轻轻扶着少年,生怕他跌倒似得,两个人缓缓依偎着向着远方走去。
他们要回京城。一天一夜,不知母后安好?
兰凝霜犹记得,自己独自一人一路寻找太子。临走时魔后眼中老泪纵横,魔后本是养尊处优,这突然的国破家亡,使得老人仿佛苍老了十岁。缓缓地,老人向她招手,伏在她耳边娓娓道来一个传奇的故事!那是关于太子的故事!
怀揣着这个秘密!兰凝霜急急上路!魔后一抹红装在残破的城楼眺望。忽然的,天空吹起一阵飓风,惨白的雪花宛如晶莹的泪花在风中颤动,缓缓坠落。
一抹愁红如忧郁的蝴蝶从高高城楼上坠落,悄无声息的,敲击着地面,溅起碎雪纷纷,鲜血从魔后的嘴唇缓缓溢出,魔后的双眼睁得很大,像是要把王国最后的落日映入眼底。
她的口中只说出一句话:“陛下,等等……”
浓重的夜幕渐渐遮掩了四周,兰凝霜缓缓地跌坐在魔后身边,她太柔弱,总是这样,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眼泪,像是祭奠的苦酒一滴滴顺着脸颊缓缓滴落。城楼上残破的军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一派萧索。吴嬷嬷带着暖云赶到的时候,小主已然在雪地里跪了一个多时辰。
风一吹,人就像断线的风筝,轻轻地扑倒在雪地之中。
埋葬皇后的事极其隐秘。或者说,皇后的精魂化作一群暗紫色冥蝶,缓缓地飞入空中。
夕阳隐去最后一丝余晖,冬天的夜黑的太早。
主仆三个,捡了些皇后衣冠,捧着,吴嬷嬷是见多识广的老人,说起古人有个什么衣冠冢,现如今皇后薨了,不如就仿照古例,在郊外寻个地方,匆匆葬了吧。
兰凝霜心里一阵缭乱,四下也全无主意,脸上挂着泪,嘴里一味呐呐道:“但凭嬷嬷做主!”只见那嬷嬷一拍大腿,对着夜空长叹一声道:“罢了,怪可怜见的,如蒙皇后娘娘不嫌,老身便厚着脸皮代为收殓吧!”
吴嬷嬷说完,扑通一下跪下,抹着泪眼,嘴里念叨着:“皇后千岁娘娘,今儿个您走的匆匆,小的在叫您一声也是没缘分了!”身后暖云也是重情义的女子,听着嬷嬷如此哀哀,想着皇后娘娘平素温言软语,对小主也是体恤有加,不觉得也缓缓跪下,眼里噙着泪,披散着头发,向着皇后化去的地方连连磕着响头。
夜沉沉,北风呼啸。
一旁的兰凝霜看着眼前一对老小隔空遥祭,只觉得无处话凄凉。吴嬷嬷从身上缓缓掏出三朵白色绢花,依次放到兰凝霜暖云手上。那是棺材铺掌柜好心赠的,现在兵荒马乱的,各家店铺都关门打烊,只有棺材铺生意兴隆,死人源源不断被装棺入殓,那些还未断气的,脖子上抹着刀痕,瞪着眼,匆匆就被钉入了棺材,几个兵士匆匆掩埋,大街小巷,饿殍无数。虽则人王命令城陷秋毫无犯,不许烧杀抢掠,试问哪一次战役,这条玉律被好好遵循过?
成王败寇,轮流坐庄,败了,只有西风啸天涯。
吴嬷嬷的布鞋子小心的踏着故国的街道,她的脸上蒙着厚厚的黑纱,作为前朝宫廷的孓遗,她必须处处小心,她怕被敌军抓到。
棺材铺的老吴已经五十多了,是个面貌苍白,阴阳怪气的老头。儿子上了战场,不久便传来捐躯的噩耗,老伴去世早已多年,只留下17岁的儿子相伴左右。老吴想着,若是没有这场战事,儿子也该说房媳妇了。
只是一切并不遂人愿。吴嬷嬷的脚踏进棺材铺的时候,老吴正颤抖着一双布满老人般的手把那些纸钱一摞摞垒好。雪白的纸钱倒像一个个馒头般供在了货架上。
“老吴,你这里有绢花没有?”老吴听到铺子里想起了轻柔的踏步声,缓缓抬起昏黄的老眼,一个微胖的老妇渐渐映入眼帘。
一束午后淡淡的斜阳缓缓从开着的门里溜了进来,给这原本漆黑一片棺材铺带来了少许明亮。从那光线中,老吴辨出了吴嬷嬷的脸。
“是吴嬷嬷么,小的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老吴匆匆的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向着吴嬷嬷纳头便拜。
“老吴,如今这局势还兴这些虚礼做什么?”吴嬷嬷鼻子一酸,差点坠下泪来,她已从溃退的士兵口中得知了吴家儿子殁了。
“也是啊,只是习惯了,一时也改不过来!”老吴的话里满是伤感。
吴嬷嬷不愿在逗留,她怕在这一位失去亲儿子的老人面前会失声痛苦,匆匆的,她从怀里摸出一定金子,缓缓开口道:“给我三朵绢花,最好的那类,这钱别找了!”
“娘娘薨了?!”老吴的回答答非所问,眼里的泪却刷刷的往外流。
吴嬷嬷不敢答应,拿着绢花,狠狠揣进怀里,把那金子“咚”地一声砸在柜上,捂着嘴,头也不回的,直直奔出了棺材铺,身后,老吴的声音裹挟着寒冷的空气苍老而哀伤:“等等哎!用不了这许多,还得找您钱哪……我儿子都没了,还用这些钱做什么……”
吴嬷嬷奉上绢花,轻轻帮兰凝霜戴在头上。凄凄暗夜,阵阵碎雪,兰凝霜捧着皇后的凤冠走在最前面,身后的暖云搀扶着吴嬷嬷,三个人单薄的暗影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凄凉的足迹。
郊外,大雪压竹枝。修竹锽锽,却难掩忧悒。三人找了个朝南的位子,刨个坑,匆匆把皇后衣冠敛了,兰凝霜心有不舍,见一只淡蓝色琉璃簪子实在可怜,眼中挂着泪缓缓对吴嬷嬷道:“嬷嬷,如今皇后娘娘殁了,这只簪子就留给奴家做个念想吧!”吴嬷嬷见兰凝霜泪眼朦胧,一张小脸儿满是哀伤,缓缓道:“兰主子,随您吧!”兰凝霜听了,默默把簪子捧在手心,看了又看,细细摩挲着,淡淡的簪子散发出淡淡的蓝光,宛如一颗流星在凝霜手里发亮。缓缓地,她把簪子插入发髻,清冽的就像一朵沉静的兰花。
“咱们得快一点!天亮了,若是被人举报咱们私设前朝衣冠冢,那可是要命的了!”吴嬷嬷的语气很是急促,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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