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梧桐疏影
就连孙之獬说出刚才那番话之后。也有些后悔。孙之獬虽然是韩广地学生。也算是东林党地后起之秀。以他背后地势力。虽然不担心方文地打击报复。不过。麻烦这东西。能免则免。何必图口舌之利啊!
所以。孙之獬后来又笑着弥补了刚才自己地说话。说这方文年长之后仍然不减当年。仲永这名其实名不副实。这不。这次会试他便考了第四名。三月初一殿试。以他地才貌和背景。就算被点中状元也不是什么奇怪地事情。
杨澜没有多说话。只是淡淡地观察着四周。当那些举子得知杨澜是今科会试第五。又是北直隶解元地时候。大家对他热情了不少。十八岁地解元。十九岁地进士。这是怎样地一个概念啊!历朝历代。自有科举以来。这样地人也为数不多。
杨澜表现得很大方得体。对于众人地寒暄。皆是微笑面对。温言应答。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地感觉。
同样是少年英才,刚才目中无人的方文也就一下被杨澜比了下去,门房内地一干人笑谈之间,其乐融融,就像方文无视大家一样,这些人也将方文无视了。
就在这时,从中庭行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见到他,门子阿福一下窜了过去,向他行礼,嘴里叫着二管事安好。
二管事站在门房外,打量着里面,瞧见孙之獬后,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随后,沉声说道。
“我家大人请各位英才入中院一聚!”
“谢管事!”
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举子纷纷向那管事道谢,然后你推我让,希望他人先行,最后还是按照先来后到地顺序出门,杨澜四人自然落到了最后面。
“等等我!”
当众人向中庭鱼贯而入时,一个书生大声疾呼,从韩府大门外疾奔了进来,前面的人充耳不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径自行了进去,魏好古,袁崇焕,孙之獬也只是回头望了一眼,仍然向前行去,唯有最后的杨澜停了下来,笑着候着那人。
门子阿福迎了过去,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张拜帖递给阿福,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乃今科举子,顺天府涿州人冯铨冯伯衡,特来拜会座师韩大人,这是我的拜帖,还请小哥查收!”
这时,一干人等已经随着韩府的二管事进入了中庭,那冯铨瞧见杨澜停下来在候着他,微笑着向杨澜点点头。
“这位相公,我家老爷可没有让小的放相公进去啊!”
阿福面露难色。
冯铨面色不改,他就像没有听见阿福地话一般,自顾整理着衣冠,从怀中掏出一张锦帕,擦拭额上的汗水,见阿福露出不耐的神色之后,他将锦帕收回怀中。掏出另外一件东西,在整个大明朝都可以通行无阻的东西,它的名字是孔方兄。
冯铨把东西塞在阿福手上。笑着对他说道。
“这位小哥,还请通融一下!”
阿福瞧了杨澜一眼,杨澜笑着对他说道。
“这位冯兄也是韩大人的学生,韩大人若是见到冯兄,相信也欢喜得很,小哥儿无须阻拦,韩大人决计不会怪罪于你!”
“嗯!”
门子阿福点点头。将银子塞入怀中,往后退了一步,把头扭向别地地方,假装身前没有冯铨这个人。
冯铨朝杨澜挤了挤眼,随后,与杨澜并肩而行,疾步往中庭行去。
“刚才多谢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比我小吧?贤弟,贵姓?”
冯铨望着杨澜。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他边走边抱拳说道。
杨澜笑了笑。
“免贵,姓杨名澜。字凤梧,刚才只是举手之劳,冯兄又何必执着呢?”“呵呵呵!”
冯铨哈哈大笑,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是啊!何必执着啊!凤梧贤弟,莫非你就是外面盛传地那个十八岁地北直隶解元。今日一见,果然盛名无虚啊!”
“哪里!哪里!”
杨澜自然要谦虚几句,在两人对话的时候,他一直在细细观察对方。
孙之獬也算是个美男子了,不过,比起冯铨却差了一头,冯铨大概二十出头地样子,面白无须,鼻挺唇薄。面容娟秀。双目大而有神,这双眼睛若是长在女子身上。恰如其分,如今,偏偏落在男子身上,给他平添了几分柔美,猛地看去,竟然有些不习惯。
如果在后世,这冯铨也算得上是一个花美男吧?参加那些选秀节目,多半能脱颖而出。
杨澜心中暗暗寻思,不过,他的面色如常,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似乎一点也不受冯铨的相貌影响。
在杨澜观察冯铨地时候,冯铨也在仔细地观察杨澜,见杨澜脸上没有露出异样,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这副相貌,冯铨受过不少的困扰,大明朝的读书人,不仅喜欢美女,同样喜欢娈童,若不是冯家在涿州也算财雄势大,冯铨本人又才华出众,善于机变,他早就沦为了某个大户人家的娈童。两人并肩进入第二进院子的中堂,一干人等已经落座完毕,杨澜和冯铨忙紧走两步,来到靠近大门的末座坐下。
在中堂的上位,坐着一个五十来岁,面容清癯的老年人,他身上穿着常服,面容却不怒而威,正是大学士韩广。
“为何姗姗来迟?”
韩广瞧见杨澜和冯铨并肩进来,沉声问道。
冯铨的眼珠子转动一下,朝韩广行了个大礼,起身说道。
“人世艰辛,一路行来,跌跌撞撞,故而来此,望座师大人为学生冯铨指点迷津,让学生增一双慧眼,拨开云雾,早日寻到至上大道!”
“呵呵!”
韩广手抚下颌的长须,连连点头。
“好一番巧言机变,嗯,你且坐下吧!”
话音落下,韩广转向杨澜,声色俱厉地问道。
“你又为何来迟?劳烦大家久候!”
杨澜向韩广行了一礼,朗声说道。
“学生来迟一步,劳烦老大人和诸位年兄等候,甚是无礼,抱憾在心,还请老大人和诸位年兄见谅!”
“嗯!”
韩广点点头,神情肃然,瞧了杨澜半晌,杨澜不卑不亢地站着,与其对视,过了一会,韩广收回目光,开声说话。
“坐下吧!”
在座地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交头接耳,都是用眼神交流,在他们看来,韩广明显喜爱冯铨,厌恶杨澜,于是,在座的某些人心中便暗喜不已。
可是,实情真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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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明 第二卷 京城风波恶 第五十章 韩府夜宴
当夜,韩府大开筵席,宴请各位前来拜访座师韩广的中榜举子。
席间,好不热闹,一片欢声笑语,交谈来往之间,必是子曰,圣人所言,酒酣三巡之后,更有人拔剑高歌,起舞作诗,真是算得上其乐融融,尽欢而散。
韩广虽然是理学大家,却并非迂腐的老学究,不会像北直隶乡试的主考官周进那般不近人情,在筵席上当众扫各位举人面子的事情他是断断做不出来的,到了他这个层次,若是没有一点城府,轻易就被别人看出自己的喜怒,除非老天爷是他干爹,处处照料他,否则根本上不来,上来了也坐不稳。
自从杨澜来晚被韩广当众责问之后,在座的一干新贵虽然对他依旧客客气气,但是,他明显感得到他们心中的那份疏远。
魏好古最初到时一直陪在他身边,出言劝慰,说是韩大人一向严于律己,同样也严于律人,对学生们的要求非常严格,不过,却也没有因为第一印象便将学生一棒子打死的情况,所以,让杨澜无须担心。
当筵席热闹起来后,魏好古便离开了杨澜,径自前去和新认识的朋友结交了,这一会,和同年们打好关系至关重要,日后,大家都是官场新贵,皆从低层起步,现在有了交情,结交为党,日后在相互扶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日后的前程必定远大无比啊!
冯铨和杨澜一般晚到,不过,面对韩广的训斥,他回话回得巧妙,貌似得到了韩广的喜爱,再加上,他相貌俊美,口舌灵便。长袖善舞,故而,很快便与那些大明朝的精英人士打好了关系。隐隐地,成为了场中交游最广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是年兄贤弟,勾肩搭背,笑语欢颜,不亦乐乎。
袁崇焕隐隐是另一个小圈子的中心。一般稍微有些年长的举人便围在了他身边,他们并未像那些年轻举子一般高声谈论什么诗词歌赋,而是在细声谈着他们游学各地时地见闻。
孙之獬虽然榜上无名,按道理,没有资格置身于此,但是,他是韩广宠爱的学生,故而,当他在众人中间上蹦下跳,乱拉关系的时候。韩广并没有说什么,既然,作为座师兼主人地韩大人都没有发话。其他人又何苦枉做小人呢?
杨澜并没有离席而起,四处拉扯关系,而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细细观察周围这些人的动静,不过,他做得非常巧妙。没有人看得出他在暗中观察他们,只以为杨澜因为受到了韩广的训斥,心情不好受,一个人在角落里闷闷不乐罢了!
除了杨澜以外,方文也被那些人排斥在外。
不过。与其说是方文被那些人排斥。倒不如说是方文主动拒绝了那些人地接近。
身为首辅大人地侄子。又在金榜上名列前茅。年岁也不过二十出头。这是一个潜力巨大地绩优股啊!能够金榜题名地这些举子。正在读书把脑袋读傻了其实并不多。大部分人都是智商远超旁人地精英分子。他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有可能与首辅大人拉上关系地机会。
所以。就算方文高坐席间。一副生人勿近地表情。那些精英分子仍然轮番上阵。希望能与其结交。
然而。他们无一例外。皆碰壁而回。
若是方文只是冷冰冰地姿态礼貌地回应。某些厚脸皮地家伙也许还会死赖着纠缠在他身边。然而。面对这些人地靠近。方文基本上没有太多地回应。只是翻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那人。那目光就像在市集挑选货物一般。而且。他似乎格外地挑剔。凡是自动来到他身前地货物他都看不过眼。只冷冷地扫一眼。便低下头来。全然不再搭理那人。让别人尴尬得难以自处。
真正以自身地学识为骄傲地人自然不会主动上前和方文搭讪;而像冯铨这样聪明地家伙也不会自己凑上去碰钉子;像孙之獬这样对方文嫉恨地家伙更是不会搭理他。另外一些想和方文拉上关系地家伙瞧见前人地惨况。也踌躇着不敢上前。于是。方文所在地地方就像是一个大大地冰窖一般。散发着强烈地冷气。人们从他身旁经过时。都选择了绕道而行。
若不是韩广还来和他交谈几句,基本上他就是一个透明人,不过,这个透明人不仅没有因此感到局促和尴尬,他脸上的神情反倒越发的骄傲了。
通过杨澜的观察,在这些人中间,韩广真正看重的人并不多。
孙之獬算是一个,不过,与其说他看重的是孙之獬的才华,倒不如说是孙之獬颇能讨韩广喜欢,韩广对他的态度,到像是子侄一般。
至于魏好古,韩广虽然一口一口世侄叫着,态度亲热,实际上,杨澜觉得韩广对魏好古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热情,像韩广这样地人,其实并不欣赏所谓地名士风流,其实,整个大明朝都是如此,像唐伯虎这样的风流名士,在官场上大多萎靡不振,甚至于连官场也无法进入。
至于年少成名地方文,韩广对他的态度更多的是冷淡和客气,就像面对一个多年未曾来往的远亲一般,像方文这样性情的人,若不是他伯父方从哲的关系,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这样狂傲不逊的人,纵然他英才绝世,就算进了官场,也只能落个惨淡收场。
至于在众人眼中因为回话巧妙而博得韩广赞赏的冯铨,在杨澜看来,韩广不仅不欣赏冯铨,甚至在眼中有着一丝掩藏得很巧妙的厌恶,也许是冯铨太过灵活机变,韩广不喜这样的人,也有可能是因为冯铨的相貌,有些读书人非常喜爱冯铨,恨不得与他亲密无间,有些古板的读书人却对断袖分桃之举甚是厌恶,或许韩广便是后一种人吧?
在杨澜看来,韩广真正欣赏的人,应该有两个,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则是袁崇焕。
杨澜并没有看错,在座的诸位,韩广真正欣赏的的确只有他和袁崇焕。
面对韩广的责问,杨澜并没有狡辩,而是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过错,并且,态度自然,不卑不亢;就算受了冷落,依然安坐如山,脸上并无怨恨之色;面对其他人的接触,态度也能做到不近不远,恰到好处;另外,他也不急切地和别人拉关系,显示了他虽然年少,却不急功近利的一面。
所有的这些,都让韩广相信夏新权所说,这是一个罕见的有着宰相气度的人才,和当初权倾一朝的张居正大人年少时相比也不遑多让。
至于袁崇焕,韩广之所以欣赏他,自然是因为他也有着过人之处。
大明朝的大多数读书人,基本上都是羸弱之辈,腰间的举子剑大多为装饰之举,君子六艺中的射,一窍不通的大有人在,至于军事,在他们的眼中,那是粗鄙的武夫才接触的东西,深悉圣人之言的他们只需治国便是了,安邦的话,如今的大明朝,堂堂天朝上国,四夷来拜,何须安邦?
然而,像韩广这样身居高位的人才知道,眼下的大明朝并非像士子们鼓吹的那样是太平盛世,内政就无需多说了,十多年不上朝的皇帝,六部官员奇缺,许多政事拖延了好多年都未处理,土地兼并严重,国库收入严重不足,皇帝的小金库却富得流油,种种弊端,不堪对人言。
而外事呢?
建奴奴酋努尔哈赤在白山黑水间叛乱,袭杀大明官兵,首辅方从哲任人唯亲,派与他关系亲密的杨为大军统帅,当初,杨在朝鲜战场上的表现可谓不堪入目,这次,让他统率十多万大军作战,又是在春季寒冷的季节和那些常年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的蛮夷作战,胜负如何,未可知啊!
像韩广这样的读书人,并不相信那些武将,当初,他们认为兵权这东西还是按照规章制度掌握在文人手中才行,然而,文人大多不通军事,让他们带兵打仗又有些靠不住,这也就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韩广之所以欣赏袁崇焕,便是因为袁崇焕虽然是文人,却通晓军事,乃是少有的文武双全的人物,且为人稳重,报国之心,一片赤诚,日月可昭。
说起来,这一晚,杨澜最大的收获便是在于此,认识了几个性情各异的家伙,并且了解了韩广的喜好,这些细节,虽然琐碎,看上去毫无价值,不过,杨澜相信,日后自己总会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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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明 第二卷 京城风波恶 第五十一章 闻香教
夜深沉。
天空黑得可怕,见不到一丝亮光,抬头望天,仿佛一个大黑锅盖在头上,阴森森的,胆小的人忙低头赶路,再也不敢抬头,心里怦怦作响,也不知道黑暗中是不是藏着什么可怕的鬼怪?
“是这里?”
杨澜慢慢蹲下身,靠近缩在墙角的罗家胜,面对面地盯着他,身边,王峰提着一个灯笼,灯笼上面笼了一层麻布,让光亮透不出去,只能照亮附近,在昏暗的光线下,罗家胜的脸色变幻得极其精彩。
忽而沮丧,忽而恐惧,忽而木然……
在这墙根的角落,除了杨澜三人之外,单赤眉也在场,他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提着腰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在二三十步远的地方,有一家看上去颇为华丽的大宅,宅门紧闭,宅门的上方挂着两盏红灯笼,灯笼上分别描着两个大大的王字。
这是京城富商王百万的府邸。
两日前,罗家胜在振威武馆被杨澜拆穿了身份,惊恐得昏厥过去,随后,便成为了杨澜的阶下囚,由单赤眉等人负责看守。
待罗家胜醒来之后,杨澜开始亲自审问罗家胜,他原以为作为秘密教派的子弟,必定在精神上有着强大的信仰。而对于有着强烈信仰的宗教分子,严刑之类的东西用处不大,对方若是不想说,不管你怎么施以酷刑。他都不好吐出半个字来。唯一让对方开口的路径,只能从精神上去摧垮对方,让目标失去信仰,截断他与心中坚持地某种东西的联系。
说实话,杨澜对于这次审问其实蛮期待的。昔日,在严刑逼供这门功课上,他从来就没有拿过什么高分。教官说他想象力不够,如今,他到是有了一些点子,罗家胜作为审讯对象,可以验证他的这些点子是不是可行。
然而。杨澜失望了。
他地那些点子根本就没有实施地机会。甚至。连审讯都还没有开始。他以为地那个狂热地宗教分子便像倒豆子一样将自己所知地情况全盘托出了。
罗家胜是山东人。原本是马户出身。大明朝地马政是为了培养出一批战马。让边关地边军有马可骑。要和关外地那些鞑子。东虏交战。没有战马是万万不行地。而在大明朝。也只有北方地某些平原能够养马了。
从洪武年间开始。朝廷就把战马交给顺天府附近地农户饲养。最后。推广到了整个河北和山东。马户养一匹母马每两年要交一匹马驹。交不出即罚款。这大大加重了马户地负担。所以人们说江南之患粮为最。北地之患马为最。”
单是祁州(今安国市)境内即额定儿马一百二十匹。骡马四百八十匹。弘治六年(1493年)又核定儿马一百零八匹。骡马四百零二匹。每年还要买备用马一百零八匹。解往太仆寺。遂成定例。
解马至太仆寺例由民解。马途中多有倒毙。马户往往因此而倾家荡产。
到万历六年(1578年)以一条鞭折就法按亩征收上解马匹之马价,由马头负责买解,但每解一匹马民户仍不免赔补费用白银数十两。狡猾地马头往往串通地方胥吏广为科敛,坑害马户。
罗家胜便是这众多地被马头迫害以致家破人亡的马户之一,后来,他不得已背井离乡成为了响马。
所谓响马,就是那些马户出身的壮汉,几十个同乡之人在某个头领的组织下,骑着战马去劫掠他乡富户,或是拦路抢劫,因为有战马,行动快速,来去如风,再加上,这些家伙若是不出动,则都是良民,官府很难抓捕。
罗家胜投靠了山东当地的一个豪强,那豪强有着大量田庄,许多人都帮他家做活,每次出动,都由其牵头。
跟随这个头目干了几次没本钱的买卖后,因为罗家胜善于察言观色,拍首领的马屁拍得不错,故而,很快便被那个首领引为心腹。
就这样,他被那个首领引领入教,成为了闻香教座下宣教使。
万历初,河北滦州石佛口有个叫王森的人创立了闻香教,他自称曾经救过一狐,那狐自断其尾赠之,有异香,他以此来号召徒众,人多归附,故称闻香教,王森自号闻香教主,教徒遍及冀、鲁、赣、晋、豫、秦、川等地。
闻香教又名东大乘教,信奉燃灯佛、释迦佛、未来佛,宣扬三期末劫,返本归源等思想,最是推崇弥勒佛,其教义渐渐与白莲教,罗教等秘密教门的教义相融,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地怪胎。
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王森因为传教,获妖言惑众之罪名,二度入狱,后来,死在了狱中。
后来,在其后人和徒弟的传播下,闻香教仍然在北地秘密相传,不仅那些乡野愚夫,就连一些乡绅土豪也拜入了闻香教,那些富人家比穷人还害怕末世来临,害怕死后堕入无间地狱,故而,他们只要相信了闻香教的教义,比起穷人家来,对于弥勒佛的崇拜,更是疯狂和痴迷。
这些,罗家胜自然是不晓得的,他只知道自己的首领是教众,并且,作为带路人引领自己入教,自己若是不入,岂不是不给老大面子,若是入了教,与老大便成为了教门兄弟,有了这层关系,日后岂不更为风光。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罗家胜断然应许入教,并且,入教之后便成为了狂热的宗教分子,至少。从表面来看,他是个虔诚得不能再虔诚地教众了。
因其为人聪明,进入闻香教之后,很快就弄明白了其中的套路,于是。他很快地便从那些普通教众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上层人物重点提拔地对象,在教中地职位一下便超过了当初的老大。并且,被教主大人亲自接见,将他特别派到了京城,说是给他一个艰巨地任务,若是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弥勒佛降世的时候,必定会让他免于末世苦难。
对于这个带着面具,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教主大人所说地话。罗家胜自然是不相信的。什么末世降临,弥勒救世,我呸!都他妈的一派胡言。当然,在外表上,罗家胜自然是一脸狂热,连连向教主大人表露忠心,说是一定会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就算是粉身碎骨,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后来。罗家胜便被派到了京城,通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投入了郑国泰府上,然后,凭借自己的本事和钻营,成为了郑府的管事,负责管理郑家在京城的那些产业,逐渐获得了郑国泰地信任。
自从他进入郑府之后,闻香教和他地联系就越来越少了。一般一个月会有个人带着信物前来与他见面。见面之后,这个信使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务必要早日取得郑国泰的信任,成为其心腹,只有到了那个地步,上面才会发布新的任务下来。
对此,罗家胜自然是大表忠心,说是自己一定会竭尽所能,争取早日成为郑国泰大人的心腹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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