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梧桐疏影
然而。在这节骨眼上。某些不怀好意地家伙不仅没有想着该怎样才能挽回危局。替帝国尽忠效劳。反倒为了一己私利。为了某些小团体地政治利益。掀起了政治风波。
所作所为,目的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争权夺利,为此,就算延误了国事,他们也毫不在乎,对于这样的一小撮人。杨澜甚为不耻,绝不会与其同流合污。
换作那些官场上地老油子,绝对不会相信杨澜说的这番话。
在他们看来。杨澜之所以没有将这封信按照谬昌期吩咐的那样交给朱由校面呈万历帝,无非是看见浙党当权,万历对方从哲的宠幸未减,东林人士又是一盘散沙,发起攻击方从哲行动的只是一小部分低级官员,就算他们握有方从哲催促杨进兵的私人信件,也不可能伤了方从哲分毫。
正是因为有了以上判断,杨澜这才选择了投靠执政地方从哲,把那封信当做投靠的本钱还给了方从哲。出卖了对此寄予厚望的谬昌期。
所以,杨澜所说的那番义正言辞的话不过是废话罢了,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仅此而已!
但是,方文却相信了杨澜的这番话。
暗地里拿自己和杨澜一比,他非常惭愧,杨澜之所以是状元,他之所以是榜眼,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杨澜心中装着国家。装着整个大明朝,自己的心呢?现在,自己的心尽是无双地倩影,除此之外,再也容不下别的物事了!
得了那封信之后,心中惭愧的方文便没有久留,也没有去拜见日常打扮地朱由校,而是匆匆告辞了。
早日将这封信交在伯父手中,解了他的烦忧这才是正事。伯父得到这封信之后。自己便能迎娶无双了,迎娶无双之后。自己就能重新振作精神,以杨澜为榜样,为大明,为天下的子民好好做一些事情。
将方文送出去之后,杨澜返身回到小院之中。
之所以将方文迎入小院,让他瞧见朱由校的另一面,杨澜自然有着他的想法,他想借方文之口告诉方从哲,自己和皇太孙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了这步田地,的确,方从哲从其他人那里听过自己和皇太孙的关系不错,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他从自己侄子口中所听到的具体、形象。
选择方从哲,背弃谬昌期。地确,这些全是出于利益的考量。
把信交给朱由校,让他面呈万历帝,这样的事情太危险了。
先,肯定要得罪首辅大人方从哲,现在,杨澜还在翰林院度日,得罪了大学士,到时候的下场恐怕不止去藏当管理员那么简单了,何况,明知斗不倒方从哲,他干嘛要陪谬昌期等人发疯,自然要借这封信卖方从哲一个人情,与他拉上关系了。
第二,杨澜虽然和朱由校关系不错,朱由校甚至从两百多份策论中找出他的卷子,将其选入一等,但是,这并不能证明朱由校便是一个由他扯线的木偶,若杨澜这样想,那便大错特错了。
诚然,朱由校玩心比较大,偏爱木工活,喜欢杨澜以朋友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可是,杨澜若真是以此恃宠而骄的话,索取无度,这份情谊很快便会被他消耗干净。出身帝王家的朱由校并非傻子,他地智力绝对在同龄的少年之上,他的感觉也非常敏锐,若你不是真心对他,而是想利用他,他能感受得到,很快,便会疏远这样的你。
他绝对不是像后世满清王朝编写的史书中所说的那样荒唐,无知。
什么天启是亡国之君却未亡国,崇祯不是亡国之君却亡了国,发出这样感叹的读书人皆是尽信书的猪头。和朱由校相处这段时间,杨澜对其有着一定的了解,这是一个敏感,感情丰富,却智商很高地少年。
他地高智商,在木工活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就连葛明辉也常常出声赞叹。
葛明辉并不知道朱由校的真实身份,只晓得对方是一个贵公子,也是巧夺天工地东主之一,他对朱由校的态度只有敬。而没有多少畏,在教朱由校做活的时候,有时候沉溺在自己师傅的身份中,时常将朱由校当徒弟对待,对这些,朱由校不以为甚。他非常清楚,对方是真心想教自己手艺,方才会如此。
现在的天启,在政治上还没有表露自己地才华,但是,他已经具备了一个皇帝该有的最基本的素质,那便是谁是真心对他,而谁又不是!
所以,杨澜不想将这封信交给朱由校。托他转交万历帝。
他若这样做,朱由校或许会同意,但是。同时朱由校也会思考,杨澜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心中一定会有个疙瘩,认为杨澜是在利用自己。
只是为了扳倒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方从哲,只是为了迎合谬昌期这样东林人士,甚至,就连眼前的好处也得不到多少,为此损害自己最大地依靠,自己和朱由校的亲密关系。
杨澜不是白痴。自然该知道怎么选择了。何况,万历帝就算看见这封信,为了稳定动荡的朝局,他也不会动方从哲,相反,他会想方设法地打探这封信是沿什么路子递交到了自己的面前,若是知道这封信是杨澜托朱由校送来的。
那时,杨澜在万历帝心目中的形象恐怕就要毁了。
在万历帝的心目中,杨澜是一个只知道干实事的直臣。可是,要是晓得杨澜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么,杨澜便会在他心中成为一个党同伐异,结党营私地政治人物,一个狗苟蝇营,四处钻营的阴谋家。
天子一怒,非同凡响啊!
虽然,杨澜选择如此做乃是必然之道。不过。接下来,他还是要面对一些小麻烦。那就是谬昌期以及他背后的那些人地愤怒。
这几天,朝堂上争吵不断,弹劾文章雪片一样飞来飞去,谬昌期背后的那群人正在等候万历帝瞧见那封信之后的发作。
他们认为万历帝或许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仍然力保方从哲,萨尔浒一战败北,天下震动,肯定要有人出来背黑锅,前线的黑锅由杨和那些阵亡的总兵将领背了,朝堂上的责任自然应该由一两个重臣来背,一人独相的方从哲岂不是最佳的选择。
然而,在政治上他们这些人过于幼稚了,他们忽略了皇帝的思。
谬昌期等人也不想想,为什么同属东林人士地孙承宗拒绝将这封信经皇太孙转交万历帝,因为,孙承宗很清楚,单凭这封信扳不到方从哲。
另外,孙承宗也是有洁癖的人,不愿意做这样阴私的勾当,所以,他劝那些人沿正途将这封信经由内阁转交司礼监,让圣上批阅,方从哲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截下这封信,但是,那些人并不相信。
他们觉得,方从哲要截下这封信太简单,只需要找某个小吏出来,说是不小心遗失了,然后,背一个处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换了他们在位的话,绝对会这样做,将心比心,因此,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另寻门路,将这封信秘密呈送到皇帝面前。
最终,他们选择了杨澜。
在他们看来,被贬到藏的杨澜为了重新得到回归东林的机会,必定会尽心尽力地去做这件事,然而,他们看高了自己等人的影响力。
杨澜做得比孙承宗直接,他干脆就把信私下里还给了方从哲。
对于东林党人士接下来的愤怒,以及因此而对自己地攻击,杨澜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他相信那些人最后一定会大吃一惊。
“是这样么?”
朱由校站起身,他放下工具,双手撑在腰上,瞧着葛明辉说道。葛明辉弯下腰,低着头,瞧着朱由校对一个长方形木板的切割,半晌,他抬起头,轻轻点了点头。
“过关了?葛师傅,我真的过关了!”
将葛明辉仍然在点头,朱由校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哈哈大笑。
“小公子真是天资聪颖,不管是什么技艺,一点就透,若真是班门子弟。必定能超过老朽,成为一代名匠!”
瞧见杨澜行了过来,葛明辉向杨澜发出一声感叹。
杨澜笑了笑,将一个装满茶水的大碗递给葛明辉。
“葛师傅,辛苦你了,喝茶!”
然后。他走到朱由校身旁,将另一只手中的白瓷碗递给朱由校,碗中盛着煮沸之后冷却下来的清水,朱由校做木工活的时候,喜欢饮清水,这一点,杨澜早就通过魏忠贤打探清楚了。
“呵呵!”
朱由校结果清水,仰起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痛快!”
他将空碗交给杨澜,然后,顺手接过杨澜递上的面巾。擦了擦额头上地汗渍,脸上地污迹,将面巾还给杨澜之后,他兴奋地指着自己刚才地作品对杨澜说道。
“凤梧,你看看,这成品比几日前好多了,葛师傅都说我过关了!”
杨澜没有敷衍了事,而是真正弯下腰,仔细瞧了瞧。然后站起身,点了点头,承认朱由校有进步。
要想和朱由校这样敏感聪明地少年打好交道,就一定要真正地对他感兴趣的东西感兴趣,与其有共同的语言,万万不能敷衍了事,否则,他会察觉到了。
就在朱由校兴奋的时候,杨澜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黄公子。天色已晚,该回府了!”
“哦!”
朱由校收住笑容,抬头望了望天色。
“真是该死!”
他面色沉了下来,说了一句市井粗口,然后,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走吧!莫让大魏难做!我们走吧!”
作为皇太孙,周围关注的目光太多了,他地课业也比较多,时常都在学习。要想抽点时间溜出宫来。很不容易,今日。因为是休息的时候,再加上魏忠贤,客氏帮他打掩护,这才能溜出来半天,还没有尽兴便要回宫,他自然老大不高兴。
“我也要回府,先送黄公子回去!”
“不用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反正有护卫跟着!”
朱由校瞧了杨澜一眼,说道。
“不行!”
杨澜摇摇头,神情坚决地说道。
“我一定要亲眼见到你进门,才能放心!”
朱由校瞪着杨澜,稍顷,他笑了笑,摇头说道。
“你啊!和大魏一样,都这么嗦,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好吧,我们走吧,不让你看见我进门,你一定会认为我贪玩,想去别的地方玩耍!”
说罢,两人跟葛明辉道别,向外间行去,四个护卫打扮的壮汉从墙角行了出来,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簇拥着两人经由另一扇门走出了巧夺天工。
在那扇门后面,是一个小巷子,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同样,有四个护卫装扮的壮汉守在马车处。
杨澜和朱由校上了马车,杨澜原想坐在马车外面,却耐不得朱由校的纠缠,被他拉到马车内,朱由校还想向杨澜说说最近自己的木工心得。
马车缓缓而行,车厢像摇篮一样摇动。
外面传来了人声,马声,以及各种各样的声音,喧嚣,热闹。
就在这样的吵闹声中,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是紧急停车,朱由校正手舞足蹈地向杨澜讲着自己对某件木工作品地心得,一时不慎,人便向前跌去,杨澜伸出手,抓住了他,待朱由校坐稳之后,杨澜向前探起身,掀开布帘,想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布帘缓缓拉开,一道光照射进来,一道黑影随之而来。
夺明 第二卷 京城风波恶 第八十二章 刺杀皇太孙
在掀开布帘前的那一刻,或是在掀开布帘后的那一瞬间,杨澜都未曾想到过迎接自己的会是这个。
一辆装着满满一车稻草的牛车挡在马车前,彻底封死了马车前进的道路。
稻草飞舞,四处飞扬,两个人从稻草堆内腾身而起,由卧变为半蹲,两人手中各自平端着一把弩弓,只有弩弓,没有弩箭,弩箭已经离开了弓身,在前往马车的途中,杨澜眼中的那两抹黑影便是弩箭的踪影。
那两只弩箭的分工很明确,其中之一对准的是前头坐着的马车夫,另一支则向着马车内射来,杨澜掀开布帘的一瞬间,便成为了那支弩箭的目标。
“哼!”
前面的马车夫发出一声闷哼,仰面朝天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滚到在车下。
那马车夫乃是宫中侍卫,当牛车拦路的时候,他已经觉得不妥了,因为,那牛车是斜刺里传过来,挡在马车前的。但是,他的反应慢了一步,遇见这突发事件,他应该当机立断,叫车内的人小心,并且,自己也要做好防备措施。然而,在那一刻,他仍然抱着大内侍卫的骄傲,准备大声呵斥对面牛车上的车夫,就连腰间的刀都不曾出鞘。
于是,他的下场便很简单了,中箭,落车,死亡,如此而已!
没有侍卫的示警,杨澜也就没有感受到外面的危险,当他起身掀开布帘的那一瞬间,也就成为了弩箭攻击的目标。
一般人面对突然袭击,第一个反应便是下意识地躲避,在那一刻,他们才不会记得自己身后是谁?
皇太孙?
就算身后是皇上。普通人在那一刻地反应也会是躲避。
不过。杨澜并非普通人。他虽然没有接受过中南海保镖。或是香港g4那样专门保护政要地训练。但是。他经常和目标人物地那些保镖交手。他们地身份天然敌对。对于保镖们地伎俩。他也多有研究。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啊!
弩箭地速度极快。待其直奔面门地时候。杨澜这才听到了机簧扣动地声音。
杨澜地脑袋猛地从左到右向后仰去。因为速度极快。又是那么突如其来。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颈骨发出了一阵咯咯地声响。
若非。他无时无刻地在训练这具身体。甚至到达了极其严苛地地步。坐立起行。都在按照前世地训练方法锻炼。只是这一下。便能要了他地老命。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如此短地时间内做出这样猛烈地动作。他们地颈骨必然无法承受。
然而。杨澜地动作虽然快。仍然快不过弩箭。地面牛车上地那两个刺客非常清楚地瞧见那支弩箭插在杨澜地面门上。箭尾地白羽犹在颤颤悠悠地颤动。杨澜一手拉着布帘。另一只手扶在车门上。一只腿跪在车厢内。一只腿曲着。整个上半身向后仰着。姿势看上去格外怪异。
“啊!”
朱由校发出了一声惊呼。
从小到大,他何曾见过如此刺激的场景。
当初,他听闻有疯子闯入太子寝宫,想要杖击自家父亲,不过,那情况说起来虽然凶险。其实,实际上却一点也不惊险,那疯子虽然和他父亲打了个照面,然而,在距离他父亲十多步地地方便被父亲身边的侍卫和内侍制服了。
那场面哪里比得上如今?
“哗啦!”
杨澜向后的力道过大,将马车前方遮挡地布帘整个儿拉了下来,朱由校便瞧见了牛车上的那两个蒙面刺客,那两个刺客也瞧见了惊慌失措的朱由校,他们的双眼中掠过一缕喜色。是的。朱由校正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
这次出宫,朱由校带有八个侍卫。因为不喜侍卫大张旗鼓地跟在自己身边,让他缺乏隐藏身份的乐趣,所以,他一向都把这些侍卫赶得老远。
这一次,依然不例外。
除了一个侍卫扮作马夫帮他赶车之外,一个侍卫跟在车旁,其他六个侍卫或前或后保护着他,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遥远,若是出事,绝对能在第一时间赶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然而,意外这东西总是随时随地存在地,不然,也不叫意外了!
当那辆牛车挡在马车前那一刻,街上某些卖菜的小贩,闲逛的二流子突然从菜筐,或是身上掏出兵刃,他们分为两路,一路径自向马车扑去,另一路则掀起人群的惊惶,驱使那些不知情的百姓四处奔逃,阻拦侍卫们向马车靠近。
侍卫们一时赶不过来,杨澜又生死不知,在这刻,朱由校彻底乱了方寸,他毕竟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面对这样的危局,不晓得该怎样摆脱。
那个一直跟在马车下的侍卫发出一声怒吼,他冲了过来,准备跳上马车,将朱由校解救下来,然而,那些刺客策划这次行动这么久了,自然不会容许出现这种错误。
赶着牛车的那个车夫在将牛车赶到马车前,拦住马车地去路后,他便跳下牛车,从车辕上抽出一把钢刀,从下面向后面的马车扑来,正好迎着那个侍卫,随着一连串兵刃相击的声音,两人交起手来。
就在两人交手的那一刻,牛车上的两名刺客已经跃起身来,其中一人留在牛车上,伸手从背后的箭囊中掏出一支弩箭,不慌不忙地给弩弓上弦;另一人则丢下弩弓,从腰间掏出一把尺余长的短剑,伸手在牛车的车栏上一按,整个人如大鸟一般飞起,跃在了马车之上;这时,那匹拉车的马才有所反应,它长嘶一声,想要拔足狂奔,然而,因为前面有牛车挡路,使得它无法跑起来。只好焦躁地在原地踱着步子,让车厢摇晃不已。
“啊!”
朱由校双目中充满了惊恐,瞧着那蒙面刺客跃上了马车,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去,然而,背后便是坚硬地车厢木板。他无路可退。
刺客躬着身,钻进了车厢,他地视线落在朱由校身上,目光中充满了激动和贪婪。
若是自己能手刃此人,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他是手在微微颤抖,明晃晃地刀锋颤颤悠悠,抖动不已,他将牙齿咬得紧紧的,这才控制住没有大声笑出来。
他的身子从杨澜身边跨过。
有什么不对?
突然间。一股凉意劈头盖脸地当头浇下,一下子便扑灭了他心中的那份激动之火,他感觉到背心发寒。多年地刺客生涯培养的直觉告诉他,危险!
视线下意识地离开朱由校,落在了一旁一动不动的杨澜身上,对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正讥讽地瞧着他。
“啊!”
心底发出一声惊呼,他举起手中的短剑,高高举起,想给杨澜补上一刀。
与此同时,杨澜的身子像弹簧一般从地上弹起。速度之快,匪夷所思,那个刺客地短剑才举过头顶,杨澜便探身而起,与他并肩而立。
马车摇晃了一下,杨澜顺势向那人靠去,肩并着肩,脸贴着脸。
那人手中的短剑继续向上举起,到达了最高点。眼看便要落下。
杨澜猛地一甩头,向那人靠去,似乎想要在他耳边说什么悄悄话,动作轻柔如风,让人不舍得躲避。
“噗嗤!”
鲜血如泉,急喷而出,溅起老高,直直地喷到了车厢顶。
“呃!”
朱由校下意识地噎了口口水,呆呆地望着这一幕。
在他的视线中。杨澜利用头部的甩动。将嘴里叼着的弩箭箭头插入了那个刺客的脖颈,鲜血飞溅而起。那一幕,让他触目惊心。
因为惊骇,他甚至忘记了高兴,杨澜此举应该算是救了他一命啊!
就在弩箭激射而来的那一瞬间,杨澜脑海中便浮现出了几个应对方案,他的前途紧系在身后的朱由校身上,他自然不希望朱由校受到伤害,所以,他不能闪避。
然而,在那时,他已经无法做其他地动作了,用手去接,用器物去挡,做这些动作都来不及了,就算是躲过要害,用身体去挡这一箭也都不够时间,他唯一能选择的动作只能是闪避,弩箭对着的是他地面门,他只需要移动脑袋便是了,这动作最简单。
当然,杨澜不可能完全将这一箭避开,若是他闪开了,这一箭便会射中身后全无防护的朱由校,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所以,他放缓了自己的动作,在弩箭堪堪就要擦着面门射过的时候,他张开嘴,猛地向前咬去,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将弩箭的箭杆咬在了嘴中,然后,借着箭矢的冲力,将脑袋向后甩去,仰面朝天地倒在车厢中,瞧上去便像中箭而亡一般。
那些刺客自然将他忽略了过去,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牛车上的那个刺客刚刚把箭矢安装在弩弓上,他警惕地望着周围,提防朱由校地侍卫冲过同伴的封锁闯了过来,他的任务便是阻击有可能出现的侍卫,让跳到对面马车上的同伴能够顺利地完成任务。
所以,在第一时间他没有注意到马车上发生的事情,直到余光扫到情况有所不对的时候,他才掉过头去,正好瞧见自己的同伴捂着颈子摇摇晃晃地从马车上摔下来,而那个他认为已经中箭而亡的家伙却坐在车厢内,微笑着望着他,鲜血染红了他地半个脸颊,这笑容虽然温润如玉,在他眼中,却如来自地狱一般。
心中一凛,那人条件反射地举起手,平端着弩弓,正要扣动扳机。
突然,眼前一片雪亮,一道光急急地窜入眼底,他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然后,觉得胸前一股大力撞来,他身不由己地向后仰天倒下。从马车上像滚地葫芦一般摔了下来,途中,在拉车的老牛背上撞了一下。
老牛以为主人在催促它向前,便迈动步子,拉着牛车向前。
老牛的蹄子重重地踩在摔倒在地的那人身上,那家伙一声不吭。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随后,车轮从他身上碾过的时候,这时,他连身子都没有动弹了,那一刻,他已经死翘翘了。
很简单,杨澜杀了跳上马车的那个刺客,顺手将刺客手中的短剑抢了过来。然后,当做飞刀使,几步远的距离。他还是能做到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的。
“杨澜!”
朱由校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他地神情仍然挂着胆怯,却不如当初那般惊恐了,他地双手用力地抓着车厢内的扶手,手背青筋毕露。
“皇太孙放心,不过是一些藏头露尾地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风浪。在下一定能保皇太孙周全!”
杨澜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确定没有了之后,这才回过头,微笑着对朱由校说道。“有杨大哥在此,由校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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