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月二
赵氏脸上还有泪痕,但是精神还好:应该说有些亢奋,看得淑沅心头一紧——赵氏哪里像是要奔丧的女儿,倒像是要上战场的将士,而且是要拼尽全力的将士。
淑沅和金承业不敢多说话退了出来,两个对视一眼后谁也没有说话,到偏厅上坐下了:在赵氏的院子里他们当然不会胡乱开口。
赵氏说的很快倒也不算慢,但和淑沅以及金承业认定的很快显然不一样;等到她来叫人,淑沅和金承业马上就站起来:赵府距金府并不远,几条街就能到。
如果能远一点就好了,那样淑沅现在有身孕便不用去了。金承业再一次感叹赵府和金府距离太近了些,当然只能在肚子里暗暗的埋怨。
到赵府门前,鼓响三声后便有人迎出来,见到赵氏先跪倒施礼,便头也不抬的引路,没有多说一个字。
淑沅和金承业都感觉到不太对劲儿,可是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互相使个眼色让对方要小心些。
直接到了灵堂上。灵堂收拾的很好,老太爷躺在灵床上好像是熟睡了,看上去脸色还真得不错:他并不是睡着了,不然的话现在早就跳起来,哪里还躺的住?
灵堂上人声鼎沸,两帮穿白戴孝的人正在对峙,大眼瞪着小眼正向对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意。一帮人数众多,另外一帮人数上就要差不少,但是带头的老太太精神十足,居然没有落于下风和对方斗个个旗鼓相当。
赵氏看到两帮人后,也顾不得拿着帕子哭了,更是甩开了扶着她的淑沅和金承业,提起裙子就奔向人数为少的一群人:对于她的年纪来说,能跑得那样快还真得把金承业和淑沅吓了一跳。
“你们做什么,做什么?!欺负我母亲只有一个人是不是,不要忘了母亲她还有我这个女儿!”赵氏过去扶住为首的老太太,对着另外一位老太太和扶着老太太的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就吼起来。
中气十足。
淑沅有点不好意思,她对赵府是完全陌生的,对于她来说这就是她第一次到赵府来;她还没有见过赵府的主人家,就看到婆母做出这样的举止来,多少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见引路的赵府仆人看过来,金承业转过脸去,淑沅认为应该说句话的,干笑两声后她道:“中气十足是不是,你们姑奶奶身体很好,没有什么病痛,在这年纪可是难得。”
这句很平常的家常话,在此时听来就有点不合时宜了。金承业闻言看一眼淑沅,有点拿不准她是故意如此,还是因为一紧张就说错了话;但是夫妻一体,他总要力挺妻子才对:“对,对,你们姑奶奶中气十足。”
他们夫妻话音一落,赵家的仆人不知道如何反应的时候,又传来赵氏另外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哭:“父亲啊,你怎么不留一句话就走了呢,现在我们母女就要被赶出赵府了,您九泉之下有知一定要托梦给那些不肖的子孙。”
淑沅咳了两声,眼睛都不知道看什么好了:“真得是中气十足啊。”赵氏这一声哭足足传出半里地去。
赵府的仆人没有再停留,再留下来那就是自讨苦吃:两边的人他是哪一个也不敢得罪,一家人全指望赵府过活呢,他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的好——这也是赵府其中一部分的想法,除此之外的当然都选了一边站好。
淑沅看到赵府的人走了,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转头见灵堂上的热闹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左右看了看,除了他们外好像赵府其它的姑奶奶还没有到,也没有其它亲戚。
不进灵堂的话立在门口不像话,但是就这样进去的话,她要做些什么才好?上前相劝,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劝得了,而且她做为赵氏的儿媳妇,杨氏老太太肯听她说话吗?
就算杨氏老太太肯听她的,她能劝得了她的婆母赵氏?再瞄一眼赵氏淑沅在心里叹口气,喃喃的道:“这是吵得什么架哦,怎么也要问个清楚再吵也不迟吧?”
金承业牵着她的手:“你小心些。累了吧,我看看能不能找个坐下的地方,唉,把我们晾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可是白事儿上就算是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来客也不会表示出责怪来。
落个笑话那是当然了,就看主家是不是在乎了;赵家眼下不是在乎不在乎的问题,他们是自家的事情就掰扯不清。
“我是先入门的人,又是我们公公婆婆做的主,自然我为长由我来守在首位!”杨氏的声音猛的大了起来,把淑沅吓了一跳。
顺着声音看过去,杨氏老太太如今是脸红脖子粗,瞪着赵氏母女大声吼了起来:“你们还不退到一旁去,不知道谨守本份只会让我们赵家被人取笑。”
曹氏的嗓门更亮:“我是明媒正娶,老爷亲自迎进门的妻室,你凭什么就守在首位。那个位子就是我的,你如此才会让取笑。”她说完拉住女儿衣袖:“你不在家里,看看母亲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淑沅听明白灵堂上争什么了,不过她很不赞同曹氏老太太的话:哪里看得出她受气的半点模样?再说她和杨氏老太太是分府而居,何来欺负一说呢。
但是眼下的情形被金承业料个正着,老太爷尸骨未寒两位老太太已经要大打出手了,只为了那个名份。
名份,唉,名份害死人哦。
赵氏忽然转过头来:“承业,淑沅你们过来;你们小心些,我儿媳妇可是有身孕在身的人,磕着碰着的我给你们没有完了。承业你们扶着你们老夫人点儿,这灵堂如此乱叫人如何行礼。”
被点名了,金承业和淑沅不得不上前,行到曹氏面前扶住她,抬眼看到对面的杨氏,淑沅想要点头打个招呼;可是眼下要如何打招呼呢?想不到赵家大老爷给淑沅和金承业解了这个围。
“原来金家七爷和少奶奶来了。来人,还不给客人看坐。让你们看笑话了,也不是外人,唉,真是……”赵家大老爷一面说话一面点了点头,虽然和赵曹氏吵个不休,但面对淑沅和金承业时还算和气。
金承业和淑沅连忙见个礼。如此灵堂前倒是平静下来,自打淑沅到了灵堂前,这可是难得的清静时刻。
淑沅心间念头急转,见过礼后连忙一拉金承业齐齐上前跪倒在赵老太爷的灵前。
齐妻 61.第61章 火上浇油
赵大老爷和淑沅、金承业说话,曹氏老太太就很不高兴,但是金承业和淑沅那是亲戚过府更是客,她也不想赵家人薄待了金承业二人:那样是她在金家人面前没有脸面。
因此她想等金承业和淑沅说完话,就要开口讥赵大老爷几句的,可是不等她开口淑沅就拉着金承业跪在了赵老太爷的灵前。
办白事的人家什么人最大?那当然是死者为大。因此不要说是曹氏了,赵家什么人也不可能此时阻拦淑沅和金承业对死者的祭拜。
曹氏老太太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淑沅放开曹氏老太太并不是因为单单着急要给死者上香,而是她发觉曹氏哪里用人扶啊,身子骨硬的很,倒因为和杨氏其子女生气,把淑沅的胳膊捏的生疼。淑沅正好借着机会挣脱了曹氏的手掌,解救了自己的胳膊。
灵堂上的吵闹自淑沅来就没有停,好容易找到个机会,淑沅真得希望可以借此让赵家恢复常态:她倒不是手伸的长要管人家赵府的事情,而是赵家不能像个正经办白事的,那她这个过府的亲戚就不会有人过来打点照顾。
再说看着赵家人在灵堂上大吵大闹,她和金承业立在灵堂外面也很尴尬;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不想被牵扯进来,可是赵氏偏就叫了她和金承业进来。
金家人凭什么掺和人家赵家的事情啊?赵氏是糊涂也罢,还是护母心切也罢,淑沅只是不想看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按理说金承业应该在灵堂外棚行礼,可是他如今进也进来了,再说外面也没有一个赵家人在,所以事急从权,小夫妻两个就跪在地上对着赵老太爷拜了拜。
金承业知道淑沅的心思,只因他也如此想得,根本不给赵家人思索的机会,他的头叩得那叫一个顺溜。
灵堂上因为金承业和淑沅这一跪全静了下来,齐齐呆愣的看着淑沅和金承业祭拜他们的老太爷:就算赵家人和金承业及淑沅见过礼了,可是他们的心思还没有在灵堂上,依然对曹氏老太太防备着。
直到淑沅和金承业行完礼后起身,赵家的人才如同惊醒般跪下去:他们终于想起今儿是他们府上的老太爷过世了,他们赵府是在办白事;如此一想,再想起刚刚乱哄哄的灵堂,再看金承业和淑沅对亡者的祭拜,他们当中不少都脸红起来。
赵家人参差不齐的跪倒在地上,有先有后的开口哭起来:这是应有之仪,你们家长辈亡故你做儿孙的不伤心,那可是不孝至极;哭了一阵子赵家人再向发金承业和淑沅还礼,都是跪在地上叩头的。
吊唁的人对亡者行礼,主家的人当然要还之以礼:此时不论长尊,因为古语就有孝子头满地流的话。此时亡者的后人叩头,不论年龄辈份是为了给亡者还情还债。
不管亡者生前是欠下了多大的人情,或是和人结了多大的仇怨,孝子的一头叩下去亡者便不再有恩怨。
灵堂之上的赵家儿孙还礼叩头,也有感谢吊唁之人能来的意思,家家都是如此。
因此就算淑沅和金承业的辈份不大大,可是赵家两位老爷,两位夫人等等都应该还礼。所以赵家人黑鸦鸦跪了一地,虽然有些没有章法,但在淑沅的眼中看来眼下赵家灵堂才算有了几分灵堂本应该有的模样。
杨氏老太太以未亡人的身份哭过,又以未亡人的身份谢过金承业和淑沅,然后她抬头叫自己的大儿媳妇:“你们……”她的意思是想让人带金承业和淑沅离开灵堂奉茶。
一来是礼数二来也免得赵家种种丑态再落在旁人的眼中,她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就此终了,因此曹氏肯定不会伏低做小的。
曹氏当然也是未亡人的身份还礼,此时打断了杨氏的话,不想杨氏等人卖人情给金府,要知道金府可是她的亲家不是杨氏的。
“你们还不是跪了。向我女儿的儿媳妇和兼祧子跪下,此时还有什么话可说?你就是小的,你如今不承认也没有办法了吧?还不给我让开,你就是不看旁人的,也不能违了老爷的心意吧?”曹氏此时开口了,一张嘴就让淑沅恨不得堵不上她的嘴。
淑沅是来吊唁的,也是来照看一二赵氏免得她再过于难过,却没有想到曹氏老太太是个拎不清的;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把灵堂上的混乱压下去,只要接下来赵家人请她和金承业去奉茶,那她就可以退出去。
到时候赵家人真得想打个头破血流,淑沅眼不见就心不烦了:主要是赵府的事情真真轮不到她来说话,更轮不到她来管;因此最好的法子就是行完礼后就先离开,等到赵家一切完排妥当他们小夫妻再出来做他们应当做的事情。
在淑沅的努力下,事情也真得朝着应有的方向发展,可是全坏在曹氏的一张嘴上。
淑沅就感觉头“嗡”一声变得有点大:这都是哪里跟哪里啊。
淑沅和金承业诚心祭拜,并没有想过要占人家杨氏及其儿女的便宜,可是是被曹氏一说就好像他们夫妻所为都是事先算好,是和曹氏及赵氏合谋,为得就是帮曹氏占了赵家正室老太太的名份。
真如此的话,那赵家人会如何看待淑沅和金承业?淑沅心头猛跳,当然是要否认的,但还要注意说辞:她不想被曹氏利用,更不能被杨氏利用了不是?
杨氏闻言看向曹氏,然后转过头来目光在淑沅和金承业身上一转:“曹氏妹妹,你一把年纪了了又何必为难两个孩子,又何必把他们完全不相干的人,拉扯到我们姐妹中间呢?”
“怎么说两个孩子也是一番心意,也是要尽他们的心意送他们外祖父一程的,大家都是依礼而行,哪里有什么上下尊卑之分。你不懂礼就不要乱说话,免得被人笑话。”
杨氏说到这里看向灵床上的老太爷:“说到老爷的心意,我当然是明白的;不说其它,看看我身后的儿孙们,曹氏妹妹你不懂老太的心吗?无后为大啊,老爷心属谁还用多说嘛。”
听到曹氏的话时,金承业差点急出一头汗,一面飞快思索着应对之道,一面抬头要开口解释,不想赵家误会了他和淑沅时听到了杨氏老太太的话。真就像六月天里的一碗冰镇酸梅汤,也像是大旱时节的一场及时雨。
不止是金承业,淑沅都对杨氏生出一份感激之心来。杨氏是有心为他们小夫妻解围的,而且杨氏能有这份心胸也让他们心生佩服。
反过来淑沅和金承业有心要怪曹氏,可那是赵氏的生母,他们名义上的外祖母!他们做晚辈的被自己人坑了一把,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淑沅当然也不会翻脸相向,但是霎间她就对曹氏的印像变坏了,越发不想掺和赵府的事情。正好此时金承业的想法也是如此,两个人都想要向对方使个眼色,正好四目相对。
于是小夫妻两人齐齐对杨氏施礼:“老夫人节哀顺便。”他们并没有理会曹氏或是杨氏的话,就当作刚刚的事情不存在,继他们祭拜赵老太爷后应该做的事情。
接下来他们也一样向曹氏施礼,同样的话又说了遍后,再转身分别向赵家夫人、少奶奶和老爷、爷们施一礼,还是同样的一句“节哀顺便”。
不管赵家人如何的闹,淑沅和金承业是打定主意要按他们自己心意来:我们是来拜祭的,所以他们就要把祭拜的事情做到十分。
对赵家所有人还礼,淑沅是存心给曹氏看的,不止是还击曹氏的话同时表明他们不想掺和赵家的事情。
因为淑沅和金承业正儿八经的祭拜,灵堂上赵家还礼的还礼,终于似模似样起来。接下来,只要大家各做各的事情,那么也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赵氏带着人把一张椅子搬过来,过来扶曹氏过去坐——那个位置理应该是正妻的位子。
在那个位置后面紧跟着的就应该是赵老太爷的儿媳妇和孙媳妇们:当然都是正室妻房,姨娘们是没有资格在这里陪灵的。
曹氏还没有过去,杨氏转身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拿出帕子来捂着嘴巴就哭起来:“我的夫啊,你走的太急了些,今儿中午你还说晚上要吃我弄的点心……”
眼见杨氏抢了先,曹氏就像是被人挖走了心肝,扑过去推倒杨氏自己坐上去,然后双手扬起落在膝盖上再扬起,半扬着脸哭起来:“我的夫,你怎么走的这么快,连句话都没有交待,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过活。”
淑沅垂头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她所做的努力全白费了:自己的婆母赵氏怎么就不看看情形,这不是分明在火上浇油嘛。
金承业叹口气看向淑沅,淑沅摇摇头向着门外一呶嘴巴,那意思就是无人请我们去奉茶,我们自己出去吧。
对于赵氏的眼色,淑沅这次是完全当作没有看到:如果看得到那她就真把自己坑进去了。
齐妻 62.第62章 淑沅很生气
杨氏老太太是抢先一步,没有碰曹氏老太太一根手指头,可是曹氏抢回那把椅子来坐,却把杨氏老太太推倒在地上。
杨氏老太太身子骨还真不错,当然也不算是太大的年纪,随即在地上爬起来就推向曹氏,口里当然不忘哭自己的丈夫:这次她倒不是哭她的夫命苦,而是向她亡故的夫状告曹氏。
赵氏一见杨氏老太太动手,哪里肯看着,自然冲过去阻拦;不知道她是太过着急自己的生母的安危,还是脑子不清楚所致,居然招呼她带来的丫头仆妇们一起上。
如此一来,杨氏老太太所出的儿孙们岂能再看下去?在杨氏老太太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们就惊呼着奔过来,不等他们扶杨氏自己爬起来了,就转身想扑向曹氏老太太,听到赵氏的话他们还有什么客气的?
淑沅和金承业的主意并非拿得不够快,可是没有快过曹氏的手与赵氏的嘴巴去,因此还不等他们退出去,杨氏和曹氏的人打成了一团:相比而言淑沅他们刚到的时候,灵堂上的吵闹还真算不得大事,至少那时赵家人只动口而没有动手。
看看现在吧,明着都在相劝,可是人人都在帮自家的母亲,那真得好一番争斗:你拉了我的胳膊我就踩你的脚,你动了我的衣袖,我就大叫你要把我胳膊弄断了。
你一拳打到我鼻子上,我就一拳捣你一个乌眼鸡,还是单眼的;女人们下手更狠些,头发扯下来那都是小意思,专门在趟混水打的就是自己人也并非没有——这就更热闹了。
不过是眨个眼的功夫,灵堂上就打得热火朝天、难解难分了。
淑沅真真正正的目瞪口呆,她是没有看到过哪一个府里有这样的事情:主子们打成一团,仆从们也掐成一堆儿。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灵床上的赵老太爷,老人们都说人死后魂魄不会立时离开:不知道现在他老人家有没有看到——应该是没有看到。因为赵老太爷要是看到了,肯定会气得再活转过来。
金承业看到赵府的人冲过来,想也不想一步就跨到淑沅的身前,护着她后退几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回头见挑起事端的赵氏母女势单力孤,已经在杨氏及其儿孙们的手下无力还手。
他叹口气道:“倒底是我的伯母,那个也算是我的外祖母。”
金承业的话淑沅明白,赵氏和曹氏老太太的狼狈样子也看在里眼里,叹口气点点头:是啊,有千百个不是那倒底是她的婆母,她夫家的外祖母。
在金承业和淑沅面前赵氏和曹氏老太太被人打成这个样子,而他们不闻不问,此事说到天边去也是他们做得不对;不要说被人们知道要指责他们不孝,就算是回去金府,让金家人看到赵氏被打成那个模样,两个人也无法交待的。
赵氏是孀居之人,她受了什么委屈族里都会过问的。因此,淑沅赞同金承业过去相劝,至少能把赵氏拉出来护其一个周全:“小心些。”
赵家人多,而金承业只是去救人不是要和赵家人大动干戈,因此不能招呼金府的人一同冲过去:那样就真得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而淑沅和金承业也由占理变成了无理。
所以金承业只能一个人冲上去,淑沅才会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金承业再次交待淑沅要小心些,又把云雾和玉露叫进来伺候着,他转身才冲向赵氏。
他只想把赵氏曹氏拉出来,然后嘛再说;可是他冲过去,挨了几拳头和一脚后,依然没有把赵氏母女解救出来,反而还把他自己也搭进去了。
因为曹氏在那里大叫:“承业你可算来了,好,就这样,把人给我丢一边去,再狠狠补一拳才对,还不快给外祖母出口气?给我狠狠的打,这些都是欠教训。让他们知道,就算我只有一个女儿也不是他们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曹氏纯粹是添乱啊。
金承业再努力救人,再努力相劝,也比不上曹氏的火上浇油,因此金承业也被围在了赵家儿孙之中,冲也冲不出来更不要说救人了。
还有赵氏,如果她肯离开的话,金承业和她早脱身了,但她怎么能放下母亲不管;赵氏和曹氏有一个救不出来,金承业也不能丢下她们不管自己躲到一边去。
如果赵氏是他的亲生母亲,赵家是他真正的外家还好说些,动手也就动手了;可是赵氏只是他的兼祧母,而曹氏也只是他名义的外祖母,所以他是不能放任不管——那他更加会被人误解,认为他是因为赵氏不是亲生母亲才会丢下她不理会。
曹氏不肯罢休,赵氏更是不肯就此收手,两个人又是抓又挠,虽然她们只有两个人,虽然她们已经处于下风,却还是让杨氏及其子女吃了不小的亏。
看到杨氏的儿女或是孙子孙女的脸上有了伤,金承业心中更急:现在没有亲友来不代表一会儿还没有人来,今天时辰晚了来吊唁的人少,不代表明儿来的人一样少。
到时候让人看到赵家人脸上的伤,自有那好奇之人打听,如果得知这些都是曹氏和赵氏所为,那曹氏赵氏的名声可想而知;金承业可以不在乎曹氏的名声,却不能不在乎赵氏的名声。
赵氏可是金家的人,而且还是淑沅的婆母,他的亲伯母。看到曹氏和赵氏不停手,他大喊也不管用,着急之下只能不管那些对他招呼过来的拳脚,扑过去拦下曹氏和赵氏的手掌,不让她们再去伤人。
如此一来却让曹氏怒上加怒:“混帐小子不知道亲疏远近,你居然要相帮他们,还不如早早给我滚回去。”
赵氏也大急:“放开,承业,听到没有,你给我放开;你不想动手可以,但是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母女二人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就算父亲没有了,我们也不是他们能欺负的。”
盏茶功夫都过去了,淑沅看得那个焦急,最终她看出金承业是根本不可能救出人来,而且更不可能把赵氏和曹氏带出来。
灵堂上几乎是要打成一团,这些当然和她无关,可是金承业在里面被人打她却真得有些心头生火。
赵家人你要打曹氏,行,那是你们赵家的人,而且曹氏也是咎由自取;你们还要打赵氏,那也说得过去,赵氏也是你们赵家的姑娘,说起来这场混乱和她也有关系,被打算不得太过冤枉。
但,你们赵家人连金承业一起打了是什么意思?!金承业根本不是你们赵家的人,而且金承业过府是客,还在灵前给老太爷前上了香行了礼,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想尽孝心去劝解,想把赵氏和曹氏带出来罢了。
难道由着你们赵家人把曹氏和赵氏打个半死才是对得吗?!赵家人真是不讲理啊。淑沅越看心头的火气越大,当看到金承业被赵氏和曹氏骂之后,赵家的人还在往金承业身上抬呼拳脚时,她真真就是怒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
淑沅真得怒了。
她和金承业所为何来?!死的是赵氏的父亲、曹氏的丈夫,她们都不伤心都不在乎,她和金承业又着得什么急?反正丢人也是赵家丢人,赵氏的名声就算有损,不说她是自作自受,至少她这么大年纪了损害实在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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