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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月二
“吕姑娘,你真得是误会了,或是被人利用了。”楚阳叹口气垂下头:“我多年不娶的原因只是不想害人,因为、因为……”
素素顿足:“兄长,你不必理会这等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楚阳摆了摆手:“还是说个清楚的好,再说也没有什么见不得的人,左右也不过是个病罢了。”他咳了两声才道:“我,天阉之人岂能娶妻害人。”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地,每个人都看了一眼楚阳,然后又受惊般移开眼睛:因为怕自己的一眼再让楚阳生出误会来。
淑沅也呆掉了,直直的看着楚阳心里已经辩不清是什么滋味儿;世上的病有千百种,但最让男人难以启齿的怕就是天阉两个字了。
就算是有这种病的人,也绝不会让人知道。可楚阳就是这样说了出来,为了什么她当然清楚。
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了,比如说楚阳对她的情意;这一点楚阳很明白,因此他才会把自己的病说出来。
他要堵上金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嘴,更要堵上金承业的嘴。
素素转过头去落下泪来,只有她最为清楚兄长的痛苦,也就更知道此时兄长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在这么一霎间,她甚至是怨淑沅的。虽然她知道那不关淑沅的事情,可是那是她至亲的兄长,如果不是因为淑沅……
金承业震惊的看着楚阳,脑中霎间空白了。
他的确是看出了楚阳的心思,尤其是听到楚阳说出自己的隐痛后,他更确定楚阳对淑沅的一往情深。
可是楚阳也同时告诉了他,对淑沅楚阳只会有一份爱护之心绝不会有非份之想。
金承业真得不能对楚阳说:我不相信。
楚阳,不是个坏人,相反他还真得能算上一个君子。
吕福慧愣了半晌后叫起来:“你,你在骗人,认为这样就能骗得过我们这些人去吗,你认为一句话就可以洗脱……”
“请吕姑娘去见夫人。”金承业没有让她说话,直接让人把她拖走了。
楚阳的话不可能是假的,没有男人会当众说出这样的假话来。不止是金承业相信楚阳,其它人都信得过楚阳的话。
“今天本是好心,没有想到引出这么多的事情来;”楚阳欠了欠身子,一脸的平静并没有因为他的病而让他无地自容:“我们兄妹打扰日久,过几天就要离开,本想请金兄和少夫人过来表示一下谢意。”
楚阳是君子。
他喜欢淑沅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他喜欢淑沅也并不认为有什么见不得人:但有个前提就是,不会影响到淑沅。
最好是淑沅永远也不知道。可是今天事情已经挑明,他认为金府绝不能再住下去。
他不怕和金承业相见有什么尴尬的,只是不想淑沅的日子不舒心,更不想淑沅见到他的时候不知所措。
他早在很久之前就明白,他想要和淑沅做一辈子的兄妹、做一辈子的朋友,可以时常相见的前提——淑沅不知道他的心意。
只要知道了,他便再也不可能经常见到淑沅,也不能再经常见到淑沅。
楚阳也没有什么好悔的,反正淑沅好他就没有什么不开心的;金承业很好,而且淑沅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人。
如果,某一天淑沅需要他的帮助了,他自然还会再回来。但眼下真得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为了淑沅好。
楚阳的话全了所有人的脸面:我不是因为吕福慧的事情才要离开,原本今天就是要说道别的事。
淑沅看一眼金承业,她并不想让素素和楚阳就此离开。
她当然清楚现在楚阳兄妹再留下来不太好,可是匆忙之前让素素他们去哪里找住处?
找到住处再搬也来得及,还有她也不舍得素素;好不容易才和素素相聚,而素素真得还和从前一样,把她当成小妹妹一样护在身后。
可是,此时留楚家兄妹的话不能由她来说,最好是由金承业来说。如果金承业不说呢?
淑沅的嘴角微微一动,那她就自己来说,反正不能让楚家兄妹就这样离开;楚家兄妹对得起她,她自然也要对得起楚家兄妹。
金承业上前一步深深施礼:“楚兄,小弟向你赔罪。要离开的话千万不要再提,再提小弟就要羞愧而死。”
他抬头看向楚阳:“如果你我能早些相识,如今早已经相交莫逆。”这是真心话。
“还有,我饿了。你们主人家要饿着我们,那可真得不是待客之道。”他说到这里一笑,没有再给楚阳开口的机会,回身扶着淑沅踏进了别院。
楚家兄妹不会长住的,他们是来赴任的,自然会在这里置买房地。
金承业心里再明白没有,为什么还要那么小家子气的让人家搬走?何况,楚阳待淑沅的心思是真的,他赶走了楚阳能改变什么吗?
他微微眯起眼睛来,楚阳这人他交定了:楚阳以后会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他的莫逆之交——这才是长久之计,这才是无后顾之忧的谋算。
金承业打定主意后,对沈文轩也亲热了一分,对楚阳就不用说了:完全把楚阳当作了兄长来待。
弄得楚阳有点不自在起来,时不时的看一眼金承业心里有点打鼓,猜不透金家七爷的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
男人家的胸怀是要宽,但是天下男人的心胸也没有金承业这么宽吧?





齐妻 87.第87章 请罪
楚阳一句话就解了所有的麻烦,而且以后还让人无法再以此来算计淑沅;可是,他自己却要承受旁人异样的目光了。
就算淑沅和金承业再如何让仆妇们禁口,但世上岂有不透风的墙?
吕福慧的所为让淑沅第一次感觉到兼祧之事的麻烦之处:居然为了嫁进金府,吕福慧能做出毁掉淑沅名声的事情来。
为得只是让淑沅在金家再无说话的余地,那她嫁进金家就没有阻碍了。只是没有想到遇到上楚阳,一句话就让她全部的心血付之东流。
“你肠子里的弯弯绕可真不少。”淑沅看着金承业:“你待素素的兄长也太……”她提及楚阳时称呼有了变化。
吕福慧的所为并不是什么也没有改变,至少淑沅这里总要避点嫌的。
金承业微笑:“我就是要待楚兄好啊。楚兄人不错,可以相交的朋友啊,我待他亲热些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才不会把心里的打算告诉给淑沅。
淑沅白他一眼没有再追问下去,心里猜着个七八分,再说下去也没有意思。
金承业去老太太那里,自然是想看看吕福慧是如何处置的:他和淑沅的心思一样,打与骂什么的都不必,只要把人送走且以后不让她再来就是了。
不管吕福慧有什么样的心思与手段,只要不给她希望,不让进金家的门,她就不能再谋算到淑沅的头上。
淑沅刚到院门外,就听到院子里的喧闹声儿,忍不住张望:“什么人来了,如此热闹?也不见母亲打发人送个信儿呢。”
到了门前,她看到院子里多出几个人来,倒都是认识的:都是沐府的丫头仆妇。
“大姨娘来了?”淑沅让见礼的丫头起来,一面问一面向上房走去。
给她见礼的丫头就是伺候大姨娘的红线,因此她才猜想是大姨娘石氏到了。算日子也的确应该到了,不过她并不认为父亲的安排有多好。
但也不算坏。在她的印像中石氏一直是个不言不语的性子,在母亲面前也没有失礼的地方,待她向来也是极尽礼数。
进屋,石氏正坐了半个椅子和沐夫人说话,转头见淑沅进来连忙站起来:“姑娘清减了些。听夫人说姑娘身子大好了,真是让人高兴。”
她说着话拭了拭眼角流出来的泪水:“姑娘快点坐。原想可能要明天进城的,没有料到今儿能进了城,便直接过来了。”
“没有给姑娘添麻烦吧?亲家那边我要去赔个礼的。”石氏在淑沅坐下后她才又歪着身子坐下,还是只坐了半拉椅子。
淑沅被石氏的泪水弄得有点不自在:“姨娘一向可好?有些日子没有见,姨娘还是那个样子。姐姐可还好?”
她所说的姐姐是石氏所出的淑贞,比淑沅大了小一年,嫁在了当地。虽然嫁的那户人家不是什么望族,但是衣食无忧且淑贞嫁过去为正室,也不错了。
“都好,都好。托了姑娘的福,你姐姐挺好的,她还让我给姑娘带了些东西来。不值什么,只是你姐姐想着你的心思罢了。”石氏说完把帕子收了起来。
“你姐姐还有十天半个月的就临盆了,身子倒是好的,只是你姐夫家的人笨手笨脚,我接了你姐回府上来亲自照看,倒是一切顺遂。”
淑沅闻言看一眼母亲:“姐姐要临盆了啊?那姐夫家肯定要接回去的。”
石氏一笑,垂下头轻声道:“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夫家的人当然要接了她回去。只是我做姨娘的吧,心眼儿细,总是挂念着她。”
淑沅明白了,大姨娘这是不高兴了:她女儿要临盆了,可是她却被叫来金府。
“老爷有急事离开了。”沐夫人淡淡的开口:“你来了也没有见到老爷——是老爷叫了你来,我也不知道老爷有什么事儿。”
“要不,明儿你歇一歇,后天我送你回去。等到淑贞做完月子,你再回来?老爷那里我自会代你分说的。”
沐夫人当然更为清楚石氏的心思,因此直接点破了,让石氏不用再绕圈子。
石氏连忙站起来:“夫人,妾不回去。府里还有大爷和大少奶奶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老爷叫了我来定是有什么事情,还是等老爷回来再说吧。”她可以不必理会沐氏,但不能不理会沐老爷。
万一沐老爷恼了,她的日子不好过也会连累到女儿的。
沐夫人点点头:“那你先下去歇着吧。房间是老爷走时吩咐下的,早就收拾好了。我们如今不比在家中,平日里行事要仔细些,不要给淑沅添麻烦。”
石氏恭声答应了,又对淑沅点头为礼,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淑沅直到她走了才道:“她不想来,父亲干嘛非要她来?弄得哭哭啼啼的,好像是母亲您强要她过来伺候一样。”
“没有她们在身边岂不是清净,为什么非要她来呢。”她皱起眉头来:“你也不劝一劝父亲。”
沐夫人摇摇头:“你父亲那人在生意上很精明,可是在其它事情上就有点糊涂了;他哪里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一心认为她是极好的人,心里把我放在他的前面呢。”
“我拦了拦,但也不能死拦着,不然的话你父亲说不定认为我心存妒嫉之心,不想她们过来伺候呢。”
“你当我没有说过淑贞要临盆了吗?我来的时候可是安排妥当了的,怎么说我也是淑贞的嫡母——你的事情我还可以简慢些,淑贞那里反倒不能有半点的错漏。”
“你父亲说淑贞又不是头一胎了,再说我和石氏就算留在那边又不是大夫,能顶上什么事儿呢?他不放心我和你,认为石氏过来能和我做个伴儿,还能照顾你一二。”
“男人嘛,有时候糊涂起来真得让人无话可说。”沐夫人再次摇头:“石氏的心情我能理解,换成是我也不想离开的。”
“只是这事儿并非我做的主,她也不该把此事说到你脸上去。”沐夫人有些恼火:“算了,不要提这事儿了,等我给你父亲写封信早些打发她回去吧。”
淑沅看着母亲:“我倒不知道父亲……”母亲从来不对她说这些的,在她看来沐家内宅还算是详和的,至少妾侍们在母亲面前还是服服帖帖的。
沐夫人叹口气:“那些事情不想和你们多说。人都到了,先这样吧。”她再恼火也要给淑沅堵嘴:“明儿我带她到各处去见个礼,在金府的时候大面上过得去就成。”
“我也不指望她什么,只要她不给你添乱就行。”沐夫人没有再多说,问了淑沅几句楚家兄妹的事儿,便让淑沅早点歇着她自回房去了。
石氏倒是个能挡大面的人,跟着沐夫人去给金家诸人见礼时,很是得了些好评:人人都认为她是个实诚本份的人,都说沐夫人是有福气的人。
儿女都争气,丈夫又待她极好,连妾侍都对她比对沐老爷都好:几世才能修来沐夫人这样的好福气?
淑沅再看到石氏的时候,感觉是第一次认识她。
到了下午就起了风,天越发阴的厉害,屋里不点灯已经不能做针线活计。
淑沅索性带着丫头们,和沐夫人在厅房里摆了桌子玩牌,银钱也不过是个彩头,图得就是个乐呵。
正玩的高兴时,小丫头耐冬推门进来,她还没有说话沐夫人就抓了一把铜钱给她:“她们都逃了懒,还是你最懂事,这些拿去买糖。”
耐冬看到一屋子的笑脸,看看沐夫人手中的铜钱没有接,垂下头倒像是她做错了事情:“回夫人和少奶奶,吕家姑娘来了跪在院子里不起。”
“婢子们劝也劝了,扶也扶了,吕家姑娘就是不肯起来。她说、她说少奶奶能原谅她,她也不能原谅自己。”
屋里的笑声一下子没有了。
沐夫人脸上的笑容也隐了下去,云雾上前接过铜钱来塞给耐冬:“夫人赏你的,你还不拿着?”
她说完拉起耐冬来走到门边看出去,果然看到吕福慧带着人跪在台阶下。
淑沅微微皱起眉头来:“居然让她留了下来?”她真得不能相信金家人会如此做,老太太和三位夫人哪一个也不像是糊涂的。
沐夫人摆了摆手没有让淑沅说下去,倒底屋里除了她们母女云雾、玉露外,其它都是金府的人。
她走到窗边看出去:“她好像是受了伤?”
淑沅听到后仔细一看才发觉吕福慧的确不对劲儿:“她不是金家人,就算金家有再大的火气,也不可能动她一根头发的;她会受伤,这事儿可真奇了。”
她看一眼玉露和银针:“你们两个去老太太那里转转,看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云雾忽然转轻的道:“坏了。”
沐夫人和淑沅齐齐的看向云雾,然后顺着云雾的目光看出去:下雨了。
果然是坏了。
吕福慧到这里一跪为得是什么,不用说谁都明白;她这是来逼淑沅为她开口,就是想再留下来——不是以死相逼,但比以死相逼要高明很多。




齐妻 88.第88章 一把伞
吕福慧长跪不起,为得就是想“求”淑沅开口原谅她,如此她才能再在金府住下来。
本来她就带着伤,如今老天居然下起雨来,越发如了她的心:她要的就是一个字——哀。以此来博取人们的同情,以此来让淑沅无法不原谅她。
如果淑沅不管她,任她跪在院子中的话,最终她有个什么病痛,金府上下自然会认为淑沅的心肠太硬了些。
吕福慧的确是做错了事情,但是罪不至死啊。
她一病也就有了在金府留下来的理由:老太太总不至于把带病的她赶出去。因此她看到天空落雨,心中只有喜悦二字。
淑沅是不是会开口原谅她并不是那重要。如果淑沅原谅她呢,她就可以留下来;反之,淑沅的名声就坏了,以后她在金家说话长辈也不会像现在看重于她。
雨是越下越大,不过是几个呼吸间,那雨已经化成大雨,把天与地都连在了一起。
屋中众人的耳中除了“哗哗”的雨声之外,是什么也听不到了;不过那雨中跪在地上的三四道身影虽然模糊了,但依然能让人看得到。
“这样的大雨……”云雾转过头来:“只怕真得会出什么事儿。”她不喜吕福慧,也不认为吕福慧一跪就可以得到原谅。
但,她不想看到自家姑娘因为这么一个人,背上任何的骂名。
沐夫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如果不下雨的话,就由着她去跪呗。反正她是喜欢跪的,是昨天也跪今天也跪的,天大的事情在她的眼中一跪就可以了。”
“淑沅,不管怎么说,任她这样跪着不是法子。我看不如先让人把她拖进里来,其它的事情再说。”
她拿不定主意就是因为,只要把吕福慧弄进屋里来,那就会被吕福慧缠上了:你不答应原谅她?那好,人家再去雨里跪着请罪,跪到你消气为止。
可是不管吕福慧的话,总不能看着她在雨中跪着,有个好歹那可真是说不清楚。
淑沅摇了摇头:“为什么要管她,由着她去跪就是。母亲不也看透了嘛,她就是喜欢跪嘛。”
“她要跪在哪里也是她的主意,虽然这是我的院子但却不是我让她来得,不管她要如何同我有什么关系?”
玉露有些着急:“不要说其它,万一她病倒或是晕倒在外面,那些长舌头的会如何说姑娘您?为这么一个人搭上姑娘的名声……”
“她要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搭上我的名声?”淑沅收回了目光:“雨下得有些大,凉了,把窗子关上吧。门也关上,把侧窗打开透气就好。”
她说完拉了沐夫人转身:“母亲,我们坐下来说话吧,我站了这么一会儿感觉腰有点酸。”
沐夫人的心思马上被拉了回来,扶起淑沅来问长问短,生怕她再有点什么不好。
淑沅少不得又要安抚母亲,母女两说着说着就说到一会儿要吃什么:这么凉的天儿,吃面倒是个好主意。
玉露忽然在窗子那里转过身来——她没有离开窗子边上,打开一条缝隙不断向外张望着:“夫人,姑娘,有人过去了,撑着伞。”
她顿了顿有些迟疑:“雨太大看不清楚,不过看着有点点像大姨娘。”
事实上玉露是能确定此事的,因为整个院子里的人无人会违背淑沅的心意;除了才到的一个大姨娘,她相信不会有一个敢在这个时候去看吕福慧。
吕福慧心中的喜悦早让冰凉的雨水冲掉了。她实在是小看了雨水,也实在是高看了自己。
她一直认为自己肯定能挺得过去,可是那雨水打在身上如同鞭子般抽的她疼痛,而且雨水还浸透了身上的衣服,弄得她全身的伤痕都疼的要命。
这不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事情,比起她来时所想相差太远太远了;如果不是她念叨着金承业的名字,只怕她早就起身逃走了。
更让吕福慧没有想到的是,沐淑沅自她跪下后就不曾踏出房门一步,在窗子那里张望了一番,在下起雨来居然把窗子关了起来!
吕福慧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子的心会狠到如此地步,此时就算是石头人也不忍心她再跪吧?
就算是能狠得下心肠来由她跪着,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也应该叫人先把扶进屋里再说才对。
吕福慧在雨中一时发狠一直跪下去,看到时候自己晕倒病倒后,她沐淑沅如何向老太太、向她的父亲交待。
可是一时她又想起身回去,因为太痛了,那种痛苦简直就不是人能受得。
就在她最为挣扎的时候,一个人款款行到她的面前,一双竹屐被雨水打得全是泥泞,布袜当然已经湿透。
“姑娘这是为了什么?不管有什么事情,也要先顾着自己的身子,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重过自己的身子去。”
柔柔的声音带着暖意钻进了吕福慧的耳朵,让她忍不住抬起头来。
眼前的妇人已经是徐娘半老,一身青色的衣裙普通的很,但妇人全身上下都让人能生温暖之意来。
吕福慧的嘴唇已经有点发青:“我、我知道对不起嫂子,嫂子不能消气让我如何能离开?”
她不知道眼前人是谁,看起来此人不像是奴婢之流,而且沐淑沅身边也没有这样一个人啊。
石氏叹口气,把伞像她倾了倾:“我们姑娘最是心善,从来不会和谁结冤的;姑娘你就算做了一些什么事情,我们姑娘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样的天气,姑娘你不为旁人着想也要为自己的父母想一想,你生病那是痛在娘心上,知道吗?”
吕福慧低下头:“是我做错了,只求嫂子能够消气,那样我也就安心的离开,不用担心嫂子再因为我而气伤了身子。”
她并没有直接把心思说出来,但那个意思谁都懂:淑沅不生气了自然就不会再怪她,也就原谅了她。
淑沅原谅了她,她自然就可以再找个理由留下来;而理由几乎是现成的,相信她的父亲也乐意助她一臂之力。
她的父亲比她更希望可以和金府结亲。
石氏摇摇头:“你这孩子,这么大的雨这身子哪里受得住?”她看看吕福慧身后的丫头们:“你们给你家姑娘撑着伞,我进去和姑娘说两句话。”
她说完把伞留下转身就走了,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身上,没有几步就让她全身都湿透了。
吕福慧看着石氏的背影眼中闪过泪光,她已经记不起有多久不曾有人如此为她着想了。
沐夫人和淑沅已经打开窗子看向外面,雨越发的大了,但那越行越近的人影当然能看得极为清楚,果然就是石氏。
见石氏一身湿透的走过来,沐夫人很不快但并没有马上斥责她,而是让丫头带她下去先去换衣裙,免得再着凉。
淑沅倚在窗子上,侧转身子看看雨中的吕福慧:吕福慧好像能看到她般,居然把伞给丢掉了。
伞在雨中滚出了好远去。
“大姨娘,想要做什么?”淑沅对石氏的好感又少了一点儿。
要知道初来乍到最不出错的做法,就是少说多看。她和母亲没有出去,也没有打发丫头们出去,石氏应该知道她们母女的心思才对。
但,石氏还是出现在了吕福慧的面前。
沐夫人摇了摇头:“可能,她只是想把大事化小吧?那她是有点小心思,但人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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