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郎的童养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朕微萌
紧接着又有密集箭羽雨从林荫后扫射而来,和部曲们手里不断挥舞的长刀撞击得玎珰作响。
等到部曲们死伤过半,就连被簇拥在最中间的少年也形容狼狈时,举着棍棒或砍刀的山匪们呼啸着,蜂拥而至。
本该是万分危急的时候,可那被簇拥的少年一袭染了脏污的白衣,看似单薄却风度安详,洒洒潇潇中自有一番松柏之意。
冲到最前面的大当家为之一愣,活了三十多年竟从未见过如此高峻的小郎君……
短暂的惊愣后,大当家的气势陡然变得更加凶恶。
这般气度的小郎君怕是只有车骑雍容衣履风流的大士族才能养的出来。这个时候的朝廷由士族拥立,是士族门阀的鼎盛时期。从中央到地方,从声望到军事和经济,士族拥有了几乎超越朝廷的影响力……
这个时候的士族是让庶民仰望又敬畏的存在,就算是山匪流寇也多是能退避三舍便绝不退避两舍的。
可是,这支低调得过分的车队却让远近闻名的山匪犯了关乎生死存亡的错误。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索性将这支车队灭个彻底,一老妪、一童奴都不要放过。就算最终其本家还是查找了过来,那时他也早已带着山寨里的弟兄们亡命天涯了去……
总之,亡命天涯总比做刀下亡魂的好。
打定主意的大当家扛着一柄乌沉沉的大刀脚下几个走位,铁臂一展,刀风带起一股渗人的寒意将少年身前的护卫捅了个对穿。
抽刀,纵身又劈,于飞沙走石之间这粗犷草莽竟约莫有几分昔日楚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威猛。
少年退了又退,左右两翼的部曲通通聚拢到少年身前,企图用层层温热的肉身做最坚实的盾。
一刻,两刻……
少年在心中默默数着数。
终于,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并伴随着长久且沉闷的声响。
战得正酣的众人同时一顿。难道是地底下住的大鳌鱼要翻身了?(地震)
山匪们顿时陷入一阵儿混乱 ,不知道要不要先跑了再说?毕竟有时候,天灾比人祸更加可怕,更让人无力反抗。
而另一边仅存下来的三位部曲则呈犄角之势依旧紧紧护卫在少年身边,不见丝毫慌乱,反而更加坚定了几分。
大当家反手一挡,大力将身前的部曲再逼退几步,然后眯眼望了望远方。一张褚红色的四方脸上顿时落下一层灰败来。
“嗵”的一声,大当家突然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少年面前,双手捧刀高举过头顶,仿佛献礼。
“刀是好刀。”
少年的声音依旧文雅,白水涧溪般极润、极清。
少年不动,大当家亦不敢动,僵直的双臂逐渐有些颤抖。
在一众山匪们或茫然或激愤的目光中,几百众装备精良的部曲私兵海旋风一般从远处席卷而来。打头的是百来骑玄衣黑马的骑兵,只在转瞬之间便将这狭窄山道围了个密不透风。
这时才看清楚,原来这些马的马蹄皆用厚实棉布包裹着,难怪不辨马蹄声,只有沉闷的地响。
少年好似稍作摆袖,也好似什么也没做,一些部曲便立马上前,背对着少年将其遮掩起来,然后奴仆们端着盥洗用具陆续而入,接着便有漱洗时的水流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而在这期间,外面的山匪们正被先前打头的骑兵以摧木拉朽之势‘收割’着。兵器间的碰撞声,将死时的嘶吼声、恸哭声,鲜血的喷洒声,身体倒砸在地声……所有的声响构成一幅喧嚣而诡艳的画面。
终于,等到少年再施施然现于人前,摆出一副郎艳独绝的姿容时,先前的山匪们不仅已被消灭干净,就连那血腥战场也被收整个七七八八。
“郎主!”百夫长何秀虎步上前,半跪着将一柄大刀献给少年。
此刀正是先前的匪首所持,黯哑的色泽,刀口似钝,并未开刃,仅凭肉眼是决计看不出什么门道来的。
可是它却当得起锦绣堆中用金玉养大的少年一句“好刀”。
刀是好刀,人却非好人!
二十年后的广州王陆寅之是个无德莽夫,他收编了广州、交州两地的盗匪倭寇,勾结西南羌族一路北上攻至荆州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恶比蝗虫过境……
此事揭开了后来八王争乱的序幕,也开了蛮夷践踏汉地、掠杀汉人的先河……
长达一个世纪的刻骨崩心之痛,如何不恨?
更何况日后的帮凶‘刽子手’如今撞到了少年面前,不杀,何以对得起这番‘邂逅’?
“走罢。”
谢九郎的童养媳 102.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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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画面里有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红衣猎猎打马飞驰;有总是拿着一卷书, 却从来不看, 见人就拖过去下棋切磋,最后却盘盘输的捶胸顿足的男子;还有一个长得跟她几乎一模一样的男童, 比她瘦小,比她怯弱精致,像个真正的冰玉娃娃。他总是慢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然后羞涩的冲她笑;还有满天满眼的红, 有仿佛永远也放不完的鞭炮,有穿着喜庆的婆子将手牵着手的她和那个男童分开,有那男童扭曲痛苦的小脸,以及被捂住的呜呜哭声……
梦里,好疼……
“贝……贝……”娃娃梦呓,声音极低极低的,源自肺腑, 到了唇边便微弱得几近于无。
娃娃念一声, 心里的难过就多一分,就更往那温暖馨香之处再靠近一些……
终于, 九郎被挤得好似胸口压着块大石头,憋闷着, 几欲窒息。
来自身体的自然反应, 他腰背绷紧,手上一使力, 要将那压在他胸口的重物推出去……
可是手在触到那物时, 突然又泄了力道。
那物, 软绵绵的,还带着淡淡的乳臭味,蜷缩着窝成一团。
九郎僵着脖子,慢慢的往下看去……
只有一颗黑黝黝的,乱糟糟的头顶。
这?这难道是那作天作地能作出人命的西戎娃娃?她怎么跑到他的榻上的?谁给她的胆子?
………
一时间,好些个疑问在九郎的心中翻江倒海。
“喂,醒醒。喂,你醒醒……”
九郎拍拍娃娃的背心,推推小胳膊,再揉揉毛茸茸的小脑袋,额,触感好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唤了一声又一声,娃娃还是没醒,坚决不醒。
终于,他使上了绝招。
他捏着娃娃的小鼻子,一刻,两刻……
娃娃终于醒了,先是‘啪’的一声打在九郎的手上,打得九郎猝不及防。然后才把埋在被窝里的小脑袋拔了出来,最后艰难而缓慢地睁开双眼……
九郎又是一惊。
原本澄澈如南玉的圆圆大眼,现在变成了粉嘟嘟的小桃子,中间眯着一条缝,怎么也挣扎不开……
再配上一张水洗过的小脸 ,这是黄河发大水了,还是长江泛滥了?
九郎原本准备好的所有责问又被通通堵回了肚子里。
九郎:“……”
娃娃:“……”
努力了半响,娃娃的眼睛依旧不能完全睁开,且酸胀得难受。
娃娃终于放弃了挣扎。她委屈的抽了抽鼻子,短粗的胳膊向上搂着九郎的脖子,朝着梦里极温暖馨香的所在又软软地贴了回去。
本来就不曾大醒的人又接着睡下。
至此,九郎的一颗心上上下下,矛盾又挣扎,一会儿憋得难受,一会儿胀得发软,最后幻化成了溶溶春水,微微荡漾着……
一个不知事的小娃娃你能跟她计较什么?
并且这种完完全全被人信赖,被人需求,被人毫无介防地贴近的感觉还不算太坏……
九郎默了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也阖眼重新睡了。
外面已是天光大亮又如何?
冬日暖阳,含蓄地亲吻着大地,它融冰化寒,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而同在一片暖阳下的广信县丞家的客厢方内,一位修眉联娟,身上挂着七八个香包,远远望着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的男子正临窗而立。他手里捏着一封和离书,一束光透过窗棂刚好扫在‘和离’二字上,耀眼的有些刺目。
在他身后,矮矮的坐榻上躺着一个用大红披风裹着的男童。男童约么五六岁大小,头上绾着两个小髻髻,脸颊消瘦,五官精致入画,但苍白病弱,仿佛风大一点就会被吹跑似的……
那男童竟然和九郎怀里的西戎娃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何秀?”
明明有厚重的车帘遮挡了一切,少年的眼睛却像长在了那帘子上。
何秀眉间的竖沟皱得更深了。那笑的不知死活的娃娃还向他晃着小脑瓜子,左一下,右一下……
转身,何秀双膝跪地,手里的大刀半截都插进了土里。
几瞬之后,“唰”的一声,少年掀帘而出。他高高在上地站在车辕处,神色冷冽异常。
四周很快都安静下来,正在忙碌的部曲和奴仆们停下手里的动作,以一种意外且惧的目光望着他们的郎主。
他们的郎主是谢家九郎啊,形似道,神姿高彻,如瑶林玉树,风尘外物的谢九郎啊。
这样的郎君该是嘴角永远衔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该是文雅中带着和善,和善中透着淡淡的疏离和不可攀折的高贵……
可是他们却在他的脸上看到寒冰一般的冷漠,他们还感受了他的憎恨,他无处发泄的暴虐……
谢九郎看向了那个娃娃……
藏红色的夹棉小袄,领子上有一圈灰白半脏的兔毛,头发倒长不短的披挂着,狗啃过一般。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时刻,不谙事的娃娃也终于像感觉到什么,对着谢九郎的方向缓慢抬起头来。
娃娃有一副比汉人更加深邃精致的五官,肉嘟嘟的脸颊仿佛充了气,细嫩得一戳即破。何秀能一眼看出来她的西戎身份,大概是基于娃娃那白得异常的肤色和灰中带蓝的瞳仁。
而恰恰便是这些异于汉人的特征让谢九郎想起重生前做游魂孤鬼的那些年……
那些年里,侵略汉地、屠杀汉人最凶狠的便要属西戎和北胡,他们甚至在长江以北的地区前后建立了夏、凉、燕、秦、赵、成等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而后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堪称华夏史上最黑暗的大分裂时期。
曾时,谢九郎是亲眼见过异族人将汉人比作两脚羊。两脚羊并不是指羊,而是在血腥的战场中被当做食物来吃的人。
后世甚至有记载‘老瘦男子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两脚羊’。
其中尤以‘不羡羊’和‘和骨烂’最受胡戎士兵的喜爱。
那时便常有鬈发碧眼的胡戎贵族小孩看着行军锅里煮着汉人的小孩……
想到这些,谢九郎几乎激红了眼,远远望着,像要浸出一层血泪来。
四下静得落针可闻,那娃娃依然一副烂漫懵懂模样。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轻悠悠地摆脱了殷铁三对她的挟制,然后走到九郎的牛车前,爬了几次,都笨拙地摔了下去。
最终,她撇撇嘴,扯了扯九郎的袍角,从胸前的衣兜兜里掏出一枚半熟的野果子,捧在手心里滚了滚,递给高高在上的郎君。
那湿漉漉的大眼睛,像闪着光,像是在说:
“大哥哥,你别哭,我把我的果子给你吃……”
那一瞬间,谢九郎感觉像是有一个重重的东西从心房上摔下来,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呼吸窒了几窒,几乎带着落荒而逃的狼狈,谢九郎转身掀帘钻进牛车。
娃娃望着还在晃动的暗红色车帘,先是一脸懵,转而张嘴几欲大哭。
跪在地上装了半天死人的玄衣骑卫殷铁三恰时上前一把捂住娃娃的嘴,直对着娃娃拼命摇头。那又急又怕的囧样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此刻心里一定在无声呐喊着:
‘哎呦祖宗,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命,可千万别给哭没了……’
百夫长何秀也不甘落后地扶膝而起。他一改先前的恭谨模样,神色一凛,冷冷扫视一周。四周的部曲和奴仆赶紧垂下脑袋,假装忙碌起来,仿佛先前看热闹的并不是他们似的。
“出发!”
何秀声如洪钟一声吼,躬身迅速退至路旁。赶车的美髯老大爷对其投去淡淡的一瞥,手里的鞭子同时一扬,牛车便率先轱辘辘的动起来。车行得又平又稳。
“何百户,何百户?”
谢九郎所在的牛车还未走远,玄衣骑卫殷铁三抱着娃娃又摸回到何秀身边。
何秀反手扼住殷铁三的手腕,确定车队已经行过大半后这才松手转过脸来,然后一脸平静的望着对方。
寻常出了名的又倔又愣的殷铁三倒是难得的乖顺。
“何百户,郎主的意思是这小娃娃可以留下来的,是吧?”
懒得再看殷铁三的那张大脸,何秀竟是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
看先前的情形,这山匪留下的小娃娃不知是哪里触犯到了郎主,能留住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殷铁三竟然还想将娃娃留在车队里。
谢九郎的童养媳 103.第一百零三章
此为防盗章(如果你看到这一章证明亲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哦) 何秀眉间的竖沟皱得更深了。那笑的不知死活的娃娃还向他晃着小脑瓜子, 左一下, 右一下……
转身,何秀双膝跪地,手里的大刀半截都插进了土里。
几瞬之后,“唰”的一声, 少年掀帘而出。他高高在上地站在车辕处,神色冷冽异常。
四周很快都安静下来, 正在忙碌的部曲和奴仆们停下手里的动作,以一种意外且惧的目光望着他们的郎主。
他们的郎主是谢家九郎啊, 形似道, 神姿高彻,如瑶林玉树,风尘外物的谢九郎啊。
这样的郎君该是嘴角永远衔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该是文雅中带着和善,和善中透着淡淡的疏离和不可攀折的高贵……
可是他们却在他的脸上看到寒冰一般的冷漠,他们还感受了他的憎恨, 他无处发泄的暴虐……
谢九郎看向了那个娃娃……
藏红色的夹棉小袄,领子上有一圈灰白半脏的兔毛,头发倒长不短的披挂着, 狗啃过一般。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时刻, 不谙事的娃娃也终于像感觉到什么, 对着谢九郎的方向缓慢抬起头来。
娃娃有一副比汉人更加深邃精致的五官,肉嘟嘟的脸颊仿佛充了气, 细嫩得一戳即破。何秀能一眼看出来她的西戎身份, 大概是基于娃娃那白得异常的肤色和灰中带蓝的瞳仁。
而恰恰便是这些异于汉人的特征让谢九郎想起重生前做游魂孤鬼的那些年……
那些年里, 侵略汉地、屠杀汉人最凶狠的便要属西戎和北胡,他们甚至在长江以北的地区前后建立了夏、凉、燕、秦、赵、成等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而后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堪称华夏史上最黑暗的大分裂时期。
曾时,谢九郎是亲眼见过异族人将汉人比作两脚羊。两脚羊并不是指羊,而是在血腥的战场中被当做食物来吃的人。
后世甚至有记载‘老瘦男子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两脚羊’。
其中尤以‘不羡羊’和‘和骨烂’最受胡戎士兵的喜爱。
那时便常有鬈发碧眼的胡戎贵族小孩看着行军锅里煮着汉人的小孩……
想到这些,谢九郎几乎激红了眼,远远望着,像要浸出一层血泪来。
四下静得落针可闻,那娃娃依然一副烂漫懵懂模样。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轻悠悠地摆脱了殷铁三对她的挟制,然后走到九郎的牛车前,爬了几次,都笨拙地摔了下去。
最终,她撇撇嘴,扯了扯九郎的袍角,从胸前的衣兜兜里掏出一枚半熟的野果子,捧在手心里滚了滚,递给高高在上的郎君。
那湿漉漉的大眼睛,像闪着光,像是在说:
“大哥哥,你别哭,我把我的果子给你吃……”
那一瞬间,谢九郎感觉像是有一个重重的东西从心房上摔下来,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呼吸窒了几窒,几乎带着落荒而逃的狼狈,谢九郎转身掀帘钻进牛车。
娃娃望着还在晃动的暗红色车帘,先是一脸懵,转而张嘴几欲大哭。
跪在地上装了半天死人的玄衣骑卫殷铁三恰时上前一把捂住娃娃的嘴,直对着娃娃拼命摇头。那又急又怕的囧样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此刻心里一定在无声呐喊着:
‘哎呦祖宗,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命,可千万别给哭没了……’
百夫长何秀也不甘落后地扶膝而起。他一改先前的恭谨模样,神色一凛,冷冷扫视一周。四周的部曲和奴仆赶紧垂下脑袋,假装忙碌起来,仿佛先前看热闹的并不是他们似的。
“出发!”
何秀声如洪钟一声吼,躬身迅速退至路旁。赶车的美髯老大爷对其投去淡淡的一瞥,手里的鞭子同时一扬,牛车便率先轱辘辘的动起来。车行得又平又稳。
“何百户,何百户?”
谢九郎所在的牛车还未走远,玄衣骑卫殷铁三抱着娃娃又摸回到何秀身边。
何秀反手扼住殷铁三的手腕,确定车队已经行过大半后这才松手转过脸来,然后一脸平静的望着对方。
寻常出了名的又倔又愣的殷铁三倒是难得的乖顺。
“何百户,郎主的意思是这小娃娃可以留下来的,是吧?”
懒得再看殷铁三的那张大脸,何秀竟是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
看先前的情形,这山匪留下的小娃娃不知是哪里触犯到了郎主,能留住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殷铁三竟然还想将娃娃留在车队里。
别说郎主允不允,就是这娃娃的吃喝拉撒就是个大问题。
这么个几岁大的女娃娃,不知事,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就是夜里就寝的时候估计都得专门找个人来哄……这些是他们这些连媳妇儿都没娶过的糙老爷们做得来的?
况且若遇到行军作战的时候,他们难道要抱着娃娃跟对方干仗?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慢慢的,何百户的眉又皱得不成样了。
这时,他感觉他的手臂被动了动,像是触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抬眼一看,竟是那娃娃的小手搭放在上面,还试探性地用几个手指交替着按一按,仿佛玩乐……
娃娃的眼对上了何秀的,大大的,圆润若菩提,眸光澄澈而幽远,美如宝玉。
何秀的心又有些发堵,发酸,发软……
是啊,这么大的娃娃若不能被留下,难道就地扔了?山匪都被杀光了,等他们一走不到天黑这娃娃怕就成了野兽肚里的食物。
或者将娃娃带到苍梧郡再扔?
在晋国异族人本就被汉人视作低等蛮夷,特别是美貌的蛮夷女子更是多被卖入秦楼楚馆之地,或者在士族家里充当乐姬的角色,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结果。更何况这娃娃长得如此精致可爱,怕是将来的境遇会更加艰难几分……
何百户的眉毛都快皱成一团了。
这些,何百户能想到的,玄衣骑卫殷铁三同样也能够想到。他是又倔又愣,但他又不傻。不然他怎么会说出将娃娃留下来的话的?
更何况观这娃娃的情形,衣着朴旧却齐整,耳背指缝中虽有垢污,头面还算洁净,明明不是山匪自己的后代,却被照养的如此白胖可爱……
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的土匪都不忍心伤害的娃娃,他们这些将礼仪仁信智挂在嘴边的士族中人却要弃之任其自生自灭吗?
何秀一动不动地盯着娃娃,神色痛苦犹如便秘。
娃娃却突然又冲他笑了,甜甜软软的,没心没肺的。
娃娃不仅笑,还一边笑一边环上殷铁三的脖子,忽而躲在殷铁三的怀里,忽而又小心翼翼地瞅上何秀一眼,如此反复宛若游戏。
殷铁三的心率先软成了一滩烂泥,他大胡子抖啊抖,抖得欢乐。
“走咯,殷老三带你骑大马去咯……”
殷铁三的粗嗓门温柔得何秀有些作呕,他决定不再征得何百户的同意了,所有的后果他一力承担。
其实他又何须如此。刚才的那一瞬间何秀的心也彻底被动摇了,那一句‘且留下吧’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看着殷铁三将娃娃架在脖子上逗弄,听一阵阵欢笑声如银铃般脆响,何秀想,娃娃大概永远也不知道,殷铁三为此冒的是多么大的风险……
“上月中旬何公(何秀)带着一支轻骑一路往蜀中挺进,过了牂牁,发现当地彝民羌民聚众混居,不像惯常时有冲突或者互殴的情形出现,反而相处和睦。且人人着暖衣,精神面貌喜乐安泰,更胜过寻常州府的中等之家。
谢九郎的童养媳 104.第一百零四章
此为防盗章(如果你看到这一章证明亲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哦) 娃娃发现那夜那个明明最是温柔让人忍不住信服的俊美少年第二日一早就变了样。
脸还是那张雍容华贵的脸, 还是那大气从容的似有若无的笑意……
可是娃娃就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仿佛那夜那一瞬间的亲近都曾只是幻象, 醒来还是隔山距水的冷漠,以及隐隐的无端的嫌恶。
是的,是嫌恶。
娃娃不是没有被人嫌恶过,可是这样的嫌恶却让她打心底的难受。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过所谓的伤心难过之类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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