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看泉听风
宫女带着陆希来到了后花园一相对僻静处,这行宫处每隔百来步都有一名宫女同一名寺侍立着,毕竟今天举办的赏花宴,参宴的身份不同,整个建康基本上三品以上的外命妇和权臣显贵家的小贵女们都到了,更别说还有两位长公主、两位公主和一位王妃了,皇家禁卫军的首领们亲自领队,将行宫外层层包围,行宫内也是站满了宫侍,想找一无处,是不可能的。那些宫女和寺,见陆希来了,无声的屈身行礼,然后默默的退至一边。
“阿兄?”陆希没想到高严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站花园里等着她。
“皎皎。”高严正等着有些心焦,担心陆希不肯来,突然想到陆希的声音,他欣喜的回头。今天陆希颇为难得的穿了一身襦裙,上身是海棠红的短襦,短襦下系了一条樱草色的罗裙,头上挽了一个小髻,鬓边簪了一朵浅红半开月季,娇嫩的仿佛春天新发的嫩芽。陆希平时穿着基本以庄重的深衣为主,颜色也基本以靛青、豆绿这种素净颜色为主,高严很少见陆希有如此打扮,不由有些看呆了。
“阿兄,怎么了?”陆希对高严目不转睛的注视已经能淡定以对了。
“皎皎今天真漂亮!”高严夸道。
陆希抿嘴一笑,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高严的夸奖,“多谢阿兄夸奖,阿兄唤过来,可是有事?”陆希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些卡文。。。
这几天有读者跟我提,晋江v章字体不能放大,看起来有点吃力,我试了下,的确看起来有点不方便。但是如果我在作者有话说章节的话,对用手机流量的读者会造成不便,我看了下后台,发现网页和手机的读者差不多各占一半吧,所以如果不是晋江抽搐的话,我很少会在作者有话说放正文内容。我现在想问下,大家有没有知道可以不放作者有话说,就能把v章字体放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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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阙 47赏花宴(下)
花园的石凳上,已经铺上了软垫,石桌上也摆好了热茶,高严让陆希先坐下,给她倒茶。
陆希坐了石凳上,除了春暄和那位领她来的宫女外,余下宫侍很自觉地退到了百步之外,陆希默默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压下了心里的讶异,这手笔——难道阿兄是帮皇后传话?不然高严再手眼通天,也不大可能把手伸到后宫去。
“今晚有灯会,皎皎想去玩吗?”高严将茶盏推给陆希,又拿了两个小核桃,给她剥核桃仁。
陆希被高严的举动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答道,“是城里的灯会吗?太远了,不去。”她之前坐车来这里花了大半天时间,这么一来一回,她今晚就不要睡了。
“也不算太远,坐船的话,来回也就一个多时辰。”高严说。
“坐船?”陆希一怔,“这里没有直通城里的河道吧?”如果不是出行太不方便,陆希也不会偶尔才来这别庄了。
“是没有,不过们可以走漕河,从这里去码头,骑马不过一盏茶时间,坐船入城也不过大半个时辰左右。”高严说,“赏花宴到了下午就差不多该散了,散会后来接如何?”
漕河是贯通南北的一条工河道,走水路不像陆路,路上没什么障碍,也不颠簸,如果顺风的确能比骑马快上不少,也不会太累,的确是个好选择。漕河还不比其他河道,只能执有特殊通行证的船只才能漕河行走,也不会拥挤,安排的是不错,但是——“阿兄叫过来,就为了说这件事?”陆希有些奇怪的问,这件事什么时候不好说?一定要这个时候说吗?害的陆希还以为高严有什么要紧和自己说呢。
“是。”高严回答的很简单。
“阿兄前几天没空?怎么也不派和说一声?”陆希问。
高严笑了笑,却没回她的问话,只对她道:“不是一直想听严轻叹唱曲吗?把她叫来了。”
“严轻叹?”陆希没想到高严居然真把严轻叹请来了。严轻叹是建康最出名的歌姬,据说此开口一唱便可让闹市全场寂静下来,静听她的天籁之音,陆希对此好奇已久了,一直想见上一面,但一直没什么机会。
“她这会舫中候着,路上无聊,让她给唱曲打发时间如何?”高严诱惑陆希道。
“但是耶耶——”陆希还是有些迟疑,她这次是和家里一起出来了,她总不好丢下耶耶,自己跑出去玩吧?
“不过就几个时辰而已,十五就要离开了,明天还要去官署,说不定下次见面又要一年后了,皎皎真不陪去看花灯吗?”高严语气略微低沉的说,双眼一眨不眨的专注望着陆希,满脸的期待。
一瞬间,陆希感觉如果自己拒绝了,她就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派和耶耶说一声,不然耶耶会担心的。”
“好!”高严薄唇微挑,笑意从眼底溢出,“一会就待行宫等就好,派来接。”
陆希皱了皱眉头,“阿兄,是怎么进来的?”
“今天父亲身体有些不舒服,就让暂管今天守卫行宫的禁军。”高严如何不知道陆希的心思,忙跟她解释道。
“禁军是禁军,后宫是后宫。”陆希挑眉,可不接受他这种忽悠,“什么时候禁军可以如此自由出入的宫禁了?”
“平时自然不可以,今天不同寻常,皇后娘娘再三嘱咐了要们注意行宫众安全,还许了可以出入行宫。”高严一脸坦然自若的说,若不是他这几日登门,就见不到皎皎,他也不会找阿姊,让阿姊安排自己见皎皎了,但皎皎一向脸皮薄,如果知道这件事还被阿姊知道了,一定会跟自己生气好几天,说不定今晚就不和自己出去玩了。
“不过是件小事,阿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陆希失笑。
“如果不是今天来了行宫,怕是只能十五日才能见到了!”高严苦笑道。
“为什么?”陆希疑惑眨了眨眼睛。
“自从初二之后,每次登门,家下都说不。”高严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上居然还露出了委屈的神情。这模样陆希和春暄已经见惯不惯了,可另一名站着的宫女,见高严这模样,不敢置信的用力眨了眨眼睛,不过她很快就低下了头。
“不?怎么——”陆希咽下了后面半句话,能把自己瞒得死死的,又能把高严拦住的,除了耶耶没有其他了。陆希汗颜,自从耶耶和自己说开后,貌似他越来越不见待高严了。
“少君,时辰不早了。”那宫女上前一步悄声提醒高严道。
“先走了。”高严将核桃仁递给陆希,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她一句,“一会别回家了,就这儿等,会派来接的。”
“知道了。”陆希被高严的话逗得哭笑不得,等高严走后,她就让春暄出去传话,她总要和耶耶说一声的。
“阿姊,去哪里了?”陆希回到花厅的时候,宴会也差不多开始了,也落座的差不多了。陆言见她进来,抬头问道。
“出去走走,怎么了?”陆希问。
“没什么,们刚刚还说等散宴后,就城里看灯会呢。”陆言兴致勃勃的说,“去吗?”
“太远了,就不去了。”陆希笑着婉拒道。
“也不是很远,秋华说漕河离这里也不远,们可以乘船去。”陆言说。
“这几天有些不舒服,还是不去了。”陆希摇头,“就们几个一起去?”
“秋华说她哥哥带们一起去,连船都停码头了,秋华还说她原本想请严轻叹来唱曲逗趣的,结果晚了一步,严轻叹被先请走了。”陆言惋惜道。
“那还真不凑巧。”陆希干笑了两声,心中暗忖,看来她今天是只能待画舫里欣赏沿河的灯会了,不然万一遇上熟就穿帮了。
陆言眼珠子转了转,凑到了陆希耳边,压低声音道:“阿姊,看来乐平公主对高大少君不满意呢!一整天就没见她怎么说过话,看高二娘子这会脸都笑僵了。”高二娘虽然很想和陆希坐一起,但陆希和陆言是有品阶身的,这会都坐下两位公主下方。
陆希嗔怪的看了陆言一眼,“这和有什么关系?”
陆言摇头,“瞧着高元亮这倒是不错,比崔振好多了。”
陆希不说话,她对崔振和高囧都不熟悉,也没法评价,且因高严童年的遭遇,让陆希对高家除了高严外的男都没什么好感。不过乐平这样子明显是心有所属,不管怎么样不能嫁所爱之还是一件很悲催的事。
“们两姐妹嘀咕什么?”豫章坐于上方见陆希和陆言头挨头咬耳朵,失笑着问。
“们再说今天城中灯会的事呢。”陆言说。
“对哦,今天城中还有灯会呢。”赵王妃偏头对乐平和阳平说,“们今晚要去看灯会吗?正好可以让禁军护送们去。”
阳平闻言一喜,刚想应声,乐平道:“今天有点累了,就不去了。”
阳平听到乐平的话,心头一闷,但她还是勉强笑道:“既然阿姊不去了,也不去了。”
赵王妃和豫章对视了一眼,两都暗暗摇头,乐平这孩子真是被宠坏了!她今天这模样,传入了宫里打的可是陛下和高皇后的脸啊!虽然乐平的兴致一直不高,但能来参加赏花宴的贵妇,哪个不是精?眼见快冷场,自然有顺着话接下去,“要说这灯会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那些彩灯年年都是一样的。倒是这行宫也难得来,要臣妾也愿意这里多泡几天的汤泉,臣妾这几天泡下来,觉得身上轻松许多呢。”
赵王妃点头,“这倒是,太医也常对说,汤泉泡的时间不能太长,多时常多泡对身体极是有益。”
豫章也附和道:“也听说常泡汤泉还能养生益寿呢。”
“难怪臣妾老觉得自己这几天似乎都年轻了些,原来是泡了汤泉的缘故。”那贵夫笑着说。
众哈哈大笑,都说着一会进了午膳后,就去泡汤泉。
陆希看着乐平的种种举动,暗叹一声,这门亲事做主之是皇帝,乐平就算不满,如此表现也太过了些,皇帝毕竟不是寻常家的父亲,太子和广陵王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次赏花宴的目的就是让两位公主婚前见下驸马,同时让家中有待嫁女儿的贵夫见一下建康目前同样未婚年少俊杰,进过午膳,众又说笑了一番,一些要连夜赶回建康的先散了,毕竟此处离城里甚远,还有不少需要连夜赶回建康。留下的贵妇们则相约一起去泡温泉,而小贵女们也雀跃的准备回城去看灯会。
“阿妩,皎皎呢?”候莹找了一圈,也不见陆希,奇怪的问陆言。
“不知道,眨眼她就不见了。”陆言也正纳闷呢,阿姊怎么越来越神出鬼没了?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皎皎可能回去休息了吧。”顾秋华说,“看她今天脸色是有些不好。”
“那们先走吧,时辰也不早了。”王穆清说,“不然阿妩和阿薇赶回来就晚了。”
“好。”众点头。
而陆希此时正无奈的坐犊车里望着高严,刚还没散会的时候,那宫女就把她领到了后花园,那里居然已经停好了一辆犊车,高严站车外,一见陆希来了,也没让她说话,直接扶她上了犊车,车夫就驾着车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逃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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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阙 48初七灯会(上)
高严见陆希上了车也不会和自己说话,也不以为意,反而拿起一旁的小灯笼递给陆希,“喜欢吗?”
陆希扫了一眼,就被高严手中的小灯笼迷住了,这只灯笼长约一尺,应该是用什么动物的角制成,外面镂空刻了精美绝伦的图案,点燃里面的烛火,映衬着整只宫灯宛如水晶般清透。
高严见陆希看的目不转睛,笑着又递了一个大大的木匣给她,“这是小的。”
陆希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七只差不多有鹅蛋大小的小灯笼,同样都是牙雕工艺,各个精致无比,陆希爱不释手既想玩小灯笼,又想拿大灯笼。
高严见她喜欢,弹指将大灯笼的火烛弹灭后,对陆希柔声道:“一会到了画舫里,让把这些灯都点上如何?”又吩咐外间的丫鬟将食盒传进来,“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垫垫。”漕河码头离行宫骑马不过一盏时间,可坐车却要近半个时辰,高严怕陆希饿了,早就备好了食物。他也是参加惯了宴席的,知道宴席上能吃的东西基本很少。
见高严如此,陆希也不好再板着脸了,黑白分明的大眼朝他望去,“耶耶知道们要去城里的灯会吗?”
“已经派去告诉先生了,的犊车也回去了。”高严见她不生气了,忙连声道,“怎么敢瞒着先生呢。”
陆希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而是掀起了帘子一角瞧着车外的景色,明明一开始说好了骑马去,这会又让她坐车了,她还会不知道他里面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吗?“这会就离开了没关系吗?行宫的守卫怎么办?”因他们这次走的不是官道,陆希也敢掀帘看窗外景致。
“没事,那边也不止一个守着。”高严说着,将一盅炖得浓香的三鲜粥取出,给陆希舀了一碗,“先喝点粥养养脾胃。”陆希口味一向清淡,平日饮食也基本以果蔬为主,又爱汤水的粥食,最厌干饭,高严总是换着法子哄着她多吃点肉类。这三鲜粥以鸡汤、鸡丝、羊肉和鱼片为主料,是陆家食医给陆希配出的冬季养生粥,高严见里面肉类多,就时常让给她做这粥。
陆希中午没什么吃东西,这会饿过头了,真没什么胃口,嫌弃的把里面的鸡丝、羊肉什么挑出来后,就小口喝着略咸的鸡粥。
高严失笑的望着她孩子气的举动,“画舫上叫了厨子,不爱吃鱼吗?让给做全鱼宴,好不好?上次不是还说想去西市玩吗?一会陪去西市。”
陆希摇头,“今天阿妩她们也要去灯会,就不去城里,画舫上玩一会,就回去吧。”万一遇到了陆言她们,那多尴尬?
高严对拥挤的灯会原本就不敢兴趣,巴不得皎皎就这么陪着自己,听她这么一说,求之不得,自然一口答应,“画舫里看灯会也挺有趣,还自,等到了画舫里,就先换身衣服吧。犊车上的东西,都让取下了,那几个丫鬟也后面的车里。”
陆希今天穿的是正式外出的衣服,首饰妆容皆妆点的一丝不苟,陆希参加了大半天的宴会,其他都觉得还好,就只觉头皮被扯着有点紧,听高严这么一说,恨不得现把头发散下来。她点点了头,又拿竹著挟了配粥的小菜吃,喝了小半碗粥后,胃口倒是渐渐开了。
高严见她吃的香甜,也干脆舀一碗粥和她一起吃,还把陆希挑出来的东西倒自己的粥里。陆希瞪大了眼睛望着高严的举动,高严悠然喝了一口粥,赞道:“这粥还熬的不错。”
陆希偏头,懒得理这厚脸皮,“咦?”陆希突然将车帘蓦地拉到最大,望着远处发怔。
“怎么了?”高严顺着陆希的目光望去,看到一对正偎依一起身影的时候,嘴角轻轻的扬了扬。
“没什么。”陆希放下车帘,“是看错了。”乐平怎么会这里?和她一起骑马的男是谁?是她的心上吗?不过这情景陆希不好和高严说,怎么说乐平都是他未来的大嫂,乐平就算是金枝玉叶,不用考虑臣子的感受,这事也做的太猖狂了,陛下都不会这么打高囧的脸。虽然乐平换了装,还带了面纱,可只要稍微熟悉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了,算他们还知道收敛,没走官道,不然不用等明天,今晚全建康该知道的都会知道了。
“那就再吃点东西。”高严又给陆希挟了些小菜,他对乐平和谁出游没兴趣,要是高囧连自己未来的夫都搞不定,他就不是高元亮了。高严见陆希喝完了粥,让丫鬟进来伺候她漱口,等收拾完毕,也到了漕河码头,岸边停了不少华贵的画舫,陆希犹豫她这会下车,遇上熟怎么办?就算带了面罩也不保险啊,看乐平就知道了。
高严对她安抚笑道,“放心吧,没看得到的。”犊车缓缓驶入一个私小码头,码头四周用厚厚幔帐遮起了一层步障,高严先下了犊车,然后扶陆希下车。
“姑娘。”春暄和烟微已经画舫里等候多时了,一见陆希进来了,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高严让两伺候陆希换衣,自己走出了船舱。船上的下们,不消高严吩咐,开船的开船,庖厨也开始准备两位主的饭食,乔装成下的兵丁则站舱外警戒着。
主舱内,丫鬟们烹茶,香炉内添了香料,一名像是主事的丫鬟刚走进舱门,就感到一股子热浪迎面扑来,她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太暖了,快撤下两个炭盆。”外头冷,里面这么热,一冷一热,万一把陆大娘子弄出病来怎么办?她又对准备烹茶的丫鬟道:“烧上一壶热水,别烹茶了,茶性寒,大娘子冬日极少饮茶。”
正烹茶的两名丫鬟之一问:“九月阿姊,那要不要给陆大娘子泡点蜂糖水?”
九月说:“第一盏上蜂糖水,余下只要上热水就够了。”九月又问:“用的是惠山泉吗?”
“是的。”另一名丫鬟机灵的道,“们还用白沙滤过三遍了,保管一点儿沙尘都不沾。”
九月又指着满是点心、果糖果盘道:“把这些点心都去掉,换些核桃、鲜果来,前阶段不是弄了一些南方的干果吗?都端上来。”
严轻叹和几名弹琴的伎坐正舱的隔间,伎们咋舌的看着舱里下仆的举动,因着严轻叹的名声,众平时出去的都是达官显贵的宅邸,那些家也讲究,但像这家这般讲究的还真少见。
几个伎嗅了嗅房里弥漫的香味,小声的问严轻叹,“严大家,这香味怎么有点像蔷薇花露的香气?”
“就是蔷薇香露,而且应该是大食国的香露。”严轻叹轻啜了一口温温的白水道,她是歌伎,最重自己嗓子,平素连茶水都不喝,只饮清水。这水味甘质轻,的确是惠山泉,看来今天招自己来的,身份不简单啊!严轻叹心中暗忖,惠山泉因水质甘美清澈,历代皆为皇室专享,别说普通庶民了,就是等闲的官员,都别想尝到这惠山泉。
“什么!”众吃了一惊,这大食国蔷薇香露,气息馨香浓烈,据说衣服上滴上一滴,就算衣服破了,香味都不会散,极受大宋喜爱,但这种香露极为罕见,大宋目前也就三年前得了昆明国上贡五十瓶外,余下市面上能买到的香炉,都是大宋自制的,香味远不及大食国香露那般浓郁馨香,可即便如此,这种香露也要近十金一瓶呢!大食国的蔷薇香露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珍稀品,可这家居然用来熏屋子里的香?
“大娘子来了。”随着门口丫鬟的一声禀告,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带伎们也不敢说话了。
门帘掀起,伎们屏息朝门口望去,可她们却失望了,进来的被一群丫鬟团团簇拥着,只隐隐瞧见那穿了一条碧色的长裙后,就转入了珠帘内。
陆希换了家常的衣服,因房里撤下了几个暖炉,春暄又给她披了一件白色羊绒披风,头发也散开了,松松的挽了小髻,许是端庄了一天,这会有些累了,整个略显懒散的坐榻上,背后靠了一个隐囊,双脚下还垫了一张软垫。正半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宫灯,牙白的宫灯还不比不上她一双小手嫩白。
看得高严竟有些嫉妒起陆希手中那只宫灯了。丫鬟们皆垂手站立,房里安静的只听得见外面潺潺水声。还是陆希察觉高严的目光,抬头见高严站屏风口,展颜一笑,“阿兄,这些宫灯真好玩。”
她脸上的脂粉已经洗干净了,露出了白嫩的近乎半透明的肌肤,双颊还带了淡淡的晕红,像极了上好的羊脂美玉。娇憨可掬的神态,让高严俊脸突地泛红,“若喜欢,再让做几个送来。”
“不要了,这些就够了,多了就不稀罕了。”陆希摇头,这会可比现代,这种宫灯都是匠一点点手工打磨雕刻出来的,这么一只小小的宫灯,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她能有这么多就足够了。
高严接过丫鬟递来的瓷盅,“先喝点甜品润润嗓子,一会该进食了。”
“这是什么?”陆希见瓷盅里那剔透如棉花球般的物体,只觉得眼熟。
“是雪蛤。”高严说,“太医说了,这东西对女子极是滋补,看阿姊连服了几天,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就也让去寻了些来。”
陆希皱了皱眉头,“就是那丑怪的东西?不吃。”说着脸扭到了一边,心中无不疑惑,难道太医不知道这玩意不是年少妇可以常吃的?
高严道:“哪里丑怪了,瞧着这像不像透明的水晶?”说着舀起了一勺,送到了陆希嘴边,哄着她,“之前连熬了几天,身子亏了元气,喝点补补身子。”
陆希见他轻言软语把自己当孩子哄,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就接过慢慢吃了起来。
高严见她肯吃了便道,“这还有一些,太医说,这雪蛤,年少女子不能常吃,但可以用来补元气,回去也连吃上三天。”
这才对嘛!不然陆希回以为宫里那些太医是吃干饭的,“阿兄,不是说请了严轻叹吗?她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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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阙 49初七灯会(中)
九月听了陆希的话,朝帘外的丫鬟点了点头,不一会丝竹声响起,陆希隔着珠帘望去,就见几名伎跪于下方,低首弹琴吹箫,一名身着素衣,但满头珠翠的青年女子缓缓踱步而来,“月出……皎兮……佼……僚兮……”女子唱腔清丽,韵味醇厚,不愧被称为“严大家”。
陆希双目微垂,安静的听着女子的唱曲,温软婉转的唱腔,不由让陆希的思绪渐渐的回到了从前,她小时候她也时常陪着祖奶奶一起这么听着昆曲的。陆希前世十岁以前是由祖奶奶养大的,老太太是旧时的大家闺秀,年轻时享尽了福气,却不想快临老了,那年代吃了不少苦,陆希的祖爷爷也那时候受不了自杀了。
老太太却挣扎着坚强的活了下来,年老后爱清静,不喜小辈往跟前凑,平时孤零零的住归还的老宅中。直到陆希出生,听说新出生的小曾孙女居然和她是同月同日同时辰,老太太就说:“这孩子和有缘。”就这么一句话,当时还没满月的陆希就被爷爷送到了老宅,由老太太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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