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看泉听风
“顾律让元亮带着他去挖家祖坟,元亮居然真挖了,他这一路上可辛苦了。”郑启感慨道。
高皇后听到最后,捂住了嘴,“怎么会——”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是见过吴存的,这农家子出生,生的仪表堂堂、风度尔雅,脸上总是带着得体的笑容,为官多年,一直两袖清风,是官场上难得的清流。倒是吴存的发妻,相貌普通,性格也偏暴躁,她是吴存的小师妹,吴存岳父正是他的授业恩师,也是因为他,吴存才得以入仕途发展。吴存对其感激心,一向对妻子爱重体贴、对岳父岳母也是孝顺有加,高皇后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会做出这种事。
“想不到也有被蒙蔽的一天。”郑启冷笑道。
“育郎,知知面不知心啊,一年能见吴存几次?要这么说,顾廷尉不是还说,押解他入京时,司州还有万民请命吗?可见他平时有多蒙蔽心了。”高皇后劝慰道,“如今吴存何处?”
“关廷尉,还审。”郑启道。
高皇后心中暗叹,这下也不知道要牵扯到多少家了。
郑启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当初派顾律下去,就是想借着安邑一事,提点下谢芳,却不想顾律最后居然牵扯出吴存,而顾律甚至还隐隐点出,吴存身后有崔陵,郑启越想脸色就越沉!
“陛下。”牛静守的声音,外殿响起。
“什么事?”
“常山长公主要去汤泉行宫。”牛静守硬着头皮说道。
“她又搞什么鬼?”郑启不耐烦道。
“长公主说天气冷了,她想——”牛静守的话还没说话,就被郑启打断了,“她要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拦着她,别让她乱跑就是。”郑启这会哪有什么心思去管常山的事,反正乞奴过世后,她就没正常过,要不是碍着母亲还,郑启早就夺了她的封邑,把她关起来了。
“唯唯。”牛静守快速的退下了,这会陛下正生气呢,也只能皇后娘娘能劝了。
长乐宫中崔太后听说常山要去汤泉行宫,神色一动,汤泉行宫,当年女儿和元澈成亲后,阿袁身体不好,先帝就特许阿袁去行宫调养身体,那是陆家少有的全家出游,当时阿妩也才出生,元澈虽不是太愿意娶阿宝,可没有如后来一般,和阿宝彻底决裂,可后来皎皎突如其来的一场病,让元澈忘了阿妩的百日酒后就……思及往事崔太后怅然的叹了一声,“让她去吧,们好生伺候好公主。”
宫侍们应声而下。
崔太后问陆言:“想一起去吗?”
“大母,去吗?”陆言问。
“大母就不去了。”崔陵的事还没解决,崔太后哪里放心这会撇开一切去行宫。
陆言犹豫了下,还是摇了摇头,“那也不去了,陪着大母。”
“也好,让阿母一个静静。”崔太后说。
“嗯。”陆言低低的应了一声,自从父亲过世后,阿母的脾气越发古怪了,陆言也越来越怕和阿母单独相处,每次去看阿母,总是和大母一起去的,这次大母不去,她也不去。
陆言却不知道,就因为她这么一犹豫,让她后悔了一辈子,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不过就大半天的时间,她就和阿母永远的天两隔!
永初四年九月二十一
三更时分,马蹄声宽阔的、夜色沉沉的朱雀大道上如一阵疾风暴雨般响起。朱雀大街各家守门惶惶然的奔出,茫然的望着宵禁时分径直骑入建康城内的马匹,发生了什么事?紧急军情吗?马匹声惊醒了椒房宫、然而是长乐宫、未央宫……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写不到常山领盒饭了,对不起。。。我想一口气写完的,这里已经凌晨四点都过了了,实在熬不住了,囧,本来想请假,让大家一口气看完的,但是又觉得也不好,纠结了半天,还是觉得两种法子都对不起大家啊,呜……先发吧
某狮说:“谁让你乱说话的”,我说:“要不我一句话写死常山算了?这样她也领盒饭了。”某狮说:“……你可以试试看……”
=口=呜呜呜,以后再也不胡乱说话了……
其实我真得也算写好了。。。原本想贴在正文最后一段的内容:“常山长公主,高祖第三女也,初封高邑公主,母武皇后崔氏。下嫁侯达,达醉而游湖,陷而卒。更嫁陆琉,琉卒于南安县山崩,主悲伤不能己,服寒食散,发散至菱湖,溺而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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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阙 79常山领盒饭
深秋的夜晚,已经颇有寒意,官道两旁花木凋零,满目萧瑟,而汤泉行宫中,依然草木葱荣,生机勃勃的景色,让行宫中负责保护常山长公主安全的侍卫们脸上也带了微微的笑意。
“还是这里舒服啊。”侍卫休息房里,饱饭后翘着腿躺地上叹气道。
“过去点。”一轻踢了他一脚,让他移过去些后,直接躺下眼睛一闭,准备养回神,一会就是他轮值了。
“一会轮值?”翘着腿的侍卫问。
“嗯。”闭着眼睛的侍卫懒懒的应了一声。
“这几天似乎还挺太平的。”翘着腿的侍卫说道,“从大前天开始,似乎就没拖出来了。”自从陆太傅去世后,常山长公主越发的变本加厉,基本上每隔一两天,就会有打的体无完肤的宫侍们从里面拖出来,然后让运到乱葬岗去。
“这会她正忙着听弹琴呢,当然没空打板子了。”养神的侍卫轻哼道。
“说那个琴师弹得什么好曲?要真能这样,大家也就都轻松了。”翘着腿的侍卫叹气道,“省得每天都要死上个把。”
这些侍卫大部分都是有官职身的武官,打死的宫侍有些是贱籍、有些是良家女,平时这些基本都不会入他们的眼,可这些天就三五不时的就拖出一个来,饶这些上过战场、见惯死的军士都忍不住有了恻隐之心,太作孽了。
“看玄。”养神的侍卫摇头,“上回太后娘娘不是让太医给公主开了什么安神香,也不过顺了三天的气,这会也不知道能顺上几天。”
“嗯咳。”低低的咳嗽声响起,一名相貌寻常,中等身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两朝他挥了挥手,“老陈,来了。”
“们不要命了!长公主,们也敢议论。”老陈紧张的说。
两笑着摇头,这老陈年纪比他们大上些,平时一向谨慎,会这么说也不奇怪,“去换了。”养神的侍卫起身说道。
老陈和另一则打着哈欠,靠墙角休息。
行宫常山寝阁内,古朴悠远的琴声室内流淌,宫侍们几乎屏息敛声的站壁衣下,连眼珠子都不敢轻易的转一转。
常山一身素服,偏头怔怔的望着隔着屏风而坐的弹琴身影。
巩氏看着公主又看着那个内侍发呆,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内侍原本是太常寺乐工,因弹琴入了公主的耳,让公主点了他为内侍服侍,原本这些天陆太傅去世,公主都不听乐曲了,这乐工却不知怎么又入了公主的眼,天天让他来弹琴,让她去那郎君的旧衣给他穿,还要她衣服上熏上奇楠香。
巩氏那里拿得出郎君的旧衣?大娘子回吴郡的时候,把自己和郎君的东西全搬空了。巩氏只能让找了一件新麻衣,洗旧了当成是郎君的。这件事她也回报过太后,太后听后没说什么,太后都不发话了,她一个下当然也不可能乱说,这样也好,好歹能安抚下公主,少死几个。
“拿酒来。”常山听了片刻后对着巩氏喊道。
“公主——”巩氏有些迟疑,公主从陆太傅去世后,一直待太傅的书房,也不知道怎么会找到几包陆太傅留下的五石散,公主一开始不过几天服上一次,可从这个月开始,公主就开始天天服用了,这样下去巩氏还真担心公主的身体。
“快拿来!”常山不耐烦道,“们都下去吧!”
巩氏见常山红着眼睛望着自己,也不敢再多劝,给常山换上宽松的衣服,又备好了热酒和食物后,就和如释重负的宫侍们退下了,仅留乐工隔着屏风弹琴,这些天常山个性越发暴戾,她身边的宫侍数自然不会少,但老越来越少,很多都担心下一个被拖出去的就是自己,一听常山让他们下去,连忙一个个的都退下了。宫侍们对常山避之不及,但巩氏还是不敢离开太远,同五名宫女一起,守寝阁外间。
常山将五石散撒入酒中,一饮而尽,那乐工长得和元澈没有半点相同之处,可是隔着屏风,他弹琴的姿势,却几乎和元澈如出一辙,常山双目渐渐迷蒙,当年袁夫此处养病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弹琴给她听得,那时候她刚生了阿妩……
屏风外,乐工依然低着头弹琴,他按弦的左手指腹已经出血了,拨陷的右手五指几乎快不听自己使唤了,可是他还是要继续弹,乐工身体维持着常山规定他坐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五石散要穿薄衣、饮热酒、进冷食、以凉水浇身,还要不停散步,不然发散不及时就会丧命。”那的话再一次他脑海中回响,饮热酒、进冷食、以凉水浇身……乐工不由弹错了一音。
“可以让弟弟变成良民。”那的话反复的他耳边回荡,良民——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为了这个,他努力的练琴,就希望有一日能赚够足够的钱给自己和弟弟赎身,只可惜这一切都毁了一年前,乐工的眼睛渐渐的红了。
“砰!”碎瓷落地声响起,常山又开始砸身边的器皿,嘴里一会情意绵绵的叫着“阿澈”,一会咬牙切齿的喊着“萧令仪、郑善”,常山每次服用五石散后,都会丑态毕露。但凡见过她丑态的宫侍,除了巩氏外,没有能活得很久,只要她一时兴起,随便找个借口,就会把打死,故后来常山服用五石散后,宫侍们能躲多远就多远,他是躲不了了……乐工迟疑的目光转为坚定,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前拉个垫背的,反正阿弟已经安全了。
“阿澈——”常山呢喃的叫道,“为什么总是不理呢?”她呜呜咽咽的哭着。
“阿宝——”温柔的声音她耳边响起。
“阿澈?”常山迷迷茫茫的望着来,但是来将她的头揽入怀中,一袭白衫、熟悉的奇楠香,果然是阿澈!“阿澈,终于来找了!”常山欣喜的伸手就要去拉来。
来却突然甩开了她的手,转身而外走去。
“阿澈!”常山连忙追了出去。
“阿澈,慢一点——等等——”常山伸手去拉陆琉,但陆琉越走越急,她一着急,脚一空,竟然滑入一温热的池子中,常山原本浑身就发烫,如今被温水一泡,更如同浸滚油中,好烫!常山惊声尖叫,但呛的水不停灌入她的口中,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挣扎的想起来,身体被紧紧的抱住,谁?是谁要杀?阿母救命……常山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看到了那个她几乎从没正眼敲过的乐工,脸上带着笑意,紧紧的抱着她,一起沉到浴池底。
巩氏和几个宫侍一直候寝阁,听着乐曲声停了好一会了,而阁中一直寂寂无声,几面面相觑,怎么会这么安静呢?公主平时服用五石散后,都会砸上很久的东西啊?
巩氏咬了咬牙,蹑足推门而入,轻手轻脚的走入,却没有发现公主的踪迹,她脸色疾变,“来!公主不见了!快找!”
宫侍们害怕常山是一回事,常山失踪又是另一回事,常山打杀,顶多死几而已,而常山若是出事,那就所有的命都没有了!故宫侍们一下子蜂拥而入,寝阁慌忙的寻了起来,很快的“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声从寝阁最里间的汤泉净房内传出。
巩氏听到尖叫声,冲入净房,看到的场景让她一下子的跌坐了地上……
是夜,汤泉行宫的急报,震动了半个建康。
“狗蛋?”王爹半夜憋得尿急,出来撒尿,就见儿子房里的灯还亮着,提了提裤子,推开了门,就见儿子看书,心疼的说:“怎么还看书呢?小心把眼水都熬干了。”
“一会就休息了。”王直将书卷放下,“阿耶,怎么还不休息呢?”
“起来撒尿。”王父说。
“房里没尿壶吗?”王直问。
“这几天地里的菜都枯黄了,正好去沤肥。”王父说。
“阿耶,天都冷了,以后别半夜起来了,第二天沤肥也行的。”王直劝道。
王父不住的点头,可心里却直嘀咕,儿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两个下,那手脚也太利索了,他们起来刚吃完早饭,屋子里全打扫干净了,他想沤肥都不行,所以他这几天都憋着去地头再尿。
“哒哒哒”闷雷般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什么声音?”王父惊问。
“是马蹄声。”王直说,大半夜的能如此骑快马入城,不是紧急战报,就是——王直嘴角微微一勾,“阿耶,们想去吴郡吗?”
“吴郡?”王父困惑的望着儿子。
“对,阿耶,成亲后,会和司娘子一起去蓟州,只留们两个建康,也不放心,陆大娘子吴郡有个芦苇荡,那里面有很多田地,她正想找会耕种的老农,阿耶想去吗?”王直问,带司漪去蓟州,是郎君的意思,郎君应该是担心大娘子三年后来蓟州没陪伴,所以先让阿漪过去熟悉环境吧?王直自己也希望妻子能陪他一起去,郎君给他看的那些兵书,实太拗口了,好多字他都不认识,妻子是陆大娘子的伴读,看这些书应该没问题吧?或许可以让她教教自己。
“可以吗?们真能去陆大娘子的地方吗?”王父紧张的搓了搓手,知道陆大娘子是儿子那个神仙郎君的娘子,仙的娘子一定也是仙,不过听到陆大娘子有个芦苇荡,可以种地,他就忍不住手痒了,这几年他建康可真憋坏了。
“当然可以。”王直笑着说:“阿耶放心好了,陆大娘子非常和善。”
“那就好。”王父咧嘴笑道:“放心吧,之前去当兵,一走五六年,们不也没事?”
王直点头,起身送父亲回房后,也吹灯歇下了,都结束了,是该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lancephroan投的霸王票谢谢大家的留言、订阅oo~
这几天熬夜熬得太晚了,昨天胸口很闷,心脏处一阵阵的抽疼,不敢码字了,就去睡觉了=口=今天睡了一天,吃完晚饭后开始码字的。这章字数有点少,本来一口气把这一卷结尾全部写完的,但时间又到十二点了,不敢继续熬夜了,先去睡了,明天把这卷事情的全部写完。下卷开始,陆希和高严就该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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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阙 80本卷终章
“太后、陛下,长公主因是服用五石散后,跌入汤泉池中,药力发散不及时,故——”少府的两个太医令跪在长乐宫中,战战兢兢的说着常山长公主的死因。
“我不信!”崔太后指着太医令的鼻子怒骂道:“长公主又不是第一次服用五石散,怎么可能不知道服用五石散后该做的事,这定是有人故意毒害她!”她转身望向神色阴沉的郑启,“陛下,您一定要彻查此事!阿宝,不能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郑启自从知道妹妹真正的死因和死状后,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听了崔太后的话,挥手示意两个太医令下去后,转身对着崔太后,“查?怎么查?”
“当然是彻查!从乐工开始查!”太医令下去后,崔太后强装的坚强一下子没了,“阿宝!怎么会这样呢?一定是那些贱人要害阿宝!我的阿宝啊——”
“怎么查?”郑启如冰珠般的声音狠狠的砸在崔太后心头,“是查我大宋堂堂长公主,为什么会在夫孝期间,衣冠不整的和内侍服用五石散后,搂在汤泉中暴薨?还是查她为什么无端让一个太常寺的乐工当了内侍,还让这个内侍穿上细麻衣、熏上奇楠香?”
宫侍们将常山从汤泉浴池中捞起来的时候,她和内侍身上都没有穿衣服,这也是郑启震怒的最主要原因。她要嫁人、要养男宠,过了孝期后,难道还会有人拦着她不成?郑启说完后,不待崔太后有什么话,对牛静守吩咐道:“让陆家早点办了丧事!”
“唯。”牛静守领了郑启的命,匆匆退下。
“皇帝!”崔太后见郑启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查清楚的意思,悲愤的喊道:“阿宝是你亲妹妹!”
郑启听到母亲的哭喊,脚步停下,但没有回头,“母亲,我不止有妹妹,还有很多女儿。”死的这么丢脸,难道还想要他大张旗鼓的查?皇家还要不要脸?陆家还要不要脸?阿妩将来还怎么做人?常山一死,她身边所有宫侍的资料就全到了郑启手中,除了那个乐工外,余下人全是崔太后安排的。
常山自作孽不可活,还有什么好查的?谁让她自作主张收了这么一个人?这件事母亲不是不知道,可她还是默许了,现在才后悔?她真以为常山是父皇不成,父皇留了一个被他杀了祖父父兄、抄了全家的臣子在身边,还能得了那个臣子的忠心,她莫非以为常山也可以?
郑启的话,让崔太后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下子瘫软在地。
“太后。”巩氏扶住了崔太后。
“知道的人都关起来了吗?”崔太后见到巩氏,情绪冷静了些。
“都关起来了。”巩氏说,在看到常山死状的时候,巩氏就有预感,那五名宫女都活不了了,故她当机立断把所有人都关在了一个小屋里,自己亲自收敛了常山,不假任何人之手。也算是对一种恕罪吧,随着年纪渐长,身体不好,巩氏就越信命理,总是不动声色的减少自己手上的罪孽,就生怕自己死后永世不得超生。
“那内侍底细查清楚了吗?”崔太后问。
巩氏说:“查清楚了,他们家世代都是乐工,父母早逝,只留下他和阿弟,他阿弟半年前得了伤寒死了。”
因为家里绝根了,所以才会杀了阿宝吗?崔太后紧紧的抓住了衣襟,暗恨自己的疏忽,“他就没有其他亲人了吗?”崔太后红着眼问。
巩氏心头一凛,“只有一个远房的堂叔,久不往来了。”她心中暗叹,这下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既然他琴技这么好,那他的堂叔、先生和同门师兄妹弹得都不错吧?都让他们下去继续伺候阿宝吧,还有行宫的那些下人,伺候不好公主,留着有什么用。”崔太后说,阿宝死前的模样绝对不能传出去!
即使巩氏心里已经有准备了,可听到崔太后的话,还是吓白了脸,半晌才呐呐的应了。
“还有阿宝的丧事,我不能让阿宝就这么凄凉孤单的走了。”崔太后喃喃道。
常山突然暴毙的消息,传到吴郡的时候,把陆止和陆希都震住了。
“薨了……”陆止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在她心目中常山属于祸害遗千年的那种,居然死了?老天终于又开始眷顾陆家了吗?
陆希先是一惊,随即想起了什么,等长伯说完话后问:“怎么会暴薨的呢?”陆希面上不动声色,心却扑扑跳的厉害。
长伯建康传来的消息详细的和陆止、陆希说了一遍,听说常山是死在皇家汤泉行宫的,而且是溺死了,陆希和陆止面面相觑,陆止问:“宫里太后怎么说?”常山会溺死?服侍她的那些宫侍都是摆设吗?陆止可不信。
陆希手都开始微微发抖了,她忙将手掩下袖下。
“崔太后已经病倒了,陛下让我们立刻举办丧事。”长伯说。
陆希听了,心头一松,陛下如此行事,显然是不管常山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他都不准备追究了,没出事就好。不可否认,陆希在听到常山淹死的消息后,心里那块始终悬着的石头,终于彻底的落地了。果然爷爷说得对,能熬死自己的敌人,也算是一种胜利。虽然爷爷说的含义和她目前的情况有很大不同,但结果一样就好了。
陆止想起侯达当年也是淹死的,难免有些感慨,“皎皎,我们回建康吧。”
“嗯。”陆希点点头,虽然常山死掉,她并不伤心,但常山名义上还是她的母亲,守孝还是要守的。
陆希和陆止赶到建康的时候,陆家的灵堂已经搭起来了,哭声震天,常山是陆家的媳妇,但却是皇家的公主,故丧事一切皆由崔太后派少府之人来举办,陆希唯一的任务,就是陪着陆言和侯莹一起哭。
陆言和侯莹已经哭昏得几乎晕厥,尤其是侯莹都见红了,被太医令警告,不能再哭了,不然连孩子都要保不住了。崔太后下令两人回屋休息,陆希看着被丫鬟劝走的两人,头微微低着,她要是她们,才不会这样呢,她一定会陪着阿娘和耶耶走完这最后一程呢。
“皎皎。”陆止趁着空隙,塞给了陆希一个香囊,里面有安神的香料,“若是累了,你就去休息吧。”陆希要给陆琉守孝,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阻止,但让她看着侄女给常山吃苦守孝,当孝女,她可不愿意,没见人家亲闺女都没守吗?
陆希收下了那香囊,“阿姑,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这半年她在吴郡调养的不错,身体早就恢复了,来之前她也做了充足的准备,七天她还是能忍的。她不是陆言和侯莹,她们哭晕别人信,但连她都一起哭晕了,有谁会信?旁人又怎么看陆家?现在没法子重振陆家往昔的辉煌,但她也不会让陆家的名声坠下去。
更何况宫里还有崔太后,陆希再听到常山公主死后,崔太后居然要行宫所有宫侍、侍卫和七十八名太常音声人为常山殉葬的时候,就认为她疯了!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入了疯子的眼。只要有心,什么时候不能偷懒,何必做这么明显落人口舌的事呢?横竖是最后一次了,她出孝后,就可以嫁人,可阿姑、阿劫还留在京里,她十年都忍了,可不想最后时刻功亏一篑,就当还侯莹那时候当孝女陪耶耶最后一程的情分。
高皇后听说,陆言和侯莹都晕过去了,常山灵前居然只有陆希一人、按礼守着的时候,叹息道,“这孩子也不枉费大家疼她一场。”
宫中崔太后也一下子病倒了,她倒是想去陪女儿最后一程,但众人都不让,常山是女,崔太后是母,没有母亲为女儿守孝一说,再说常山是臣,而崔太后是太后,就更不行了。侯莹见红后,众人都不许她继续当孝女跪在常山灵前,陆言醒来后,不顾乳母的劝阻又替母亲守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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