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朱浩摇头:“我并没有刻意卡时间点,但昨日杨用修曾找人问询过你的事,我就知道昨晚他应该把你的情况告知他父亲了。”
“你怎知晓?”唐寅问道。
朱浩耸耸肩:“是苏东主告诉我的……苏东主在朝人脉广泛,我让他帮忙盯着杨家两位公子,看他们平时跟什么人接触。”
唐寅咋舌:“你不盯杨阁老,盯他两个儿子干嘛?”
朱浩所说的两位杨家公子,一个是杨慎,一个是杨惇。
朱浩道:“杨阁老身为宰辅,很多时候没有心思去查那些细枝末叶的事情,又不能对外人完全信任,自然会找两个儿子办事,再说……你觉得杨阁老会亲自去查你一介兴王府幕宾?”
唐寅想了想,立即觉得朱浩思虑周详。
的确也是,杨廷和要查兴王府的事,找朝中大员明显不合适,让人知道他在查兴王府,身为臣子就算你权力再大,威望再高,也是一种僭越。
为了避免被人说闲话,当然是让两个儿子去查最合适。
这就被朱浩给算计和针对了。
唐寅道:“那你觉得,杨阁老会怀疑谁?”
朱浩笑道:“不是杨阁老怀疑谁,而是杨用修怀疑谁……以我所知,眼下杨用修左膀右臂,一个余承勋,一个杨维聪,余承勋是他亲妹夫,算是自己人,自然无须怀疑。估计杨维聪……哈哈,恐怕要被质疑了。”
唐寅摇头道:“你自幼的毛病,工于心计,如此对你做官可没什么益处。呃……这么说来,杨达甫被你离间了?”
一边教训朱浩,一边却在推敲朱浩的具体计划。
朱浩道:“我猜,杨用修下一步计划,就是暗地里试探,会以一件我们绝对想不到的事情,单独告诉杨维聪一人,再看我们是否知情,以确定此人是否还可信任。”
“完了!”
唐寅叹息,“都被你算到这一步,我估计杨达甫仕途堪忧。榜眼入翰苑,原本前途无限……跟你起争执的人怕是没一个有好下场。”
锦衣状元 第五百二十二章 国舅
唐寅进户部,有了正式的官身。
第二天他走马上任,结果回来后脸色很不好看,此时朱浩不在,陆松和骆安也不好多问,一直到蒋轮来之后才问询他第一天上班的经历。
“别提了。”
唐寅显得很懊恼。
蒋轮笑着道:“我说伯虎兄,你乃兴王府大才,论能耐,比那位入阁的袁长史都高,让你以一介鸿儒前往户部当个看库房的,心情自然不佳,不如我们一醉解千愁?”
遇事不决喝上两杯,此乃蒋轮跟唐寅相处之道。
唐寅摇头:“没心情。”
一直到下午朱浩回来,蒋轮让朱浩过去安慰两句。
朱浩道:“连你都知道唐先生这会儿有巨大的心理落差,我去安慰也属徒劳,不如让他慢慢适应。”
蒋轮琢磨一下,觉得很有道理。
随即朱浩大方做东,要宴请唐寅。
换了别人请,唐寅估计不会应约,但朱浩可不轻易请他喝酒,唐寅感觉朱浩有事情想借着席间说,便与之同往,一起前去的还有陆松和蒋轮,本还想请骆安,但骆安最近公务繁忙,涉及处决江彬事宜,婉言谢绝了。
到了宴请的地方,发现距离住处不远,乃是一栋二层小楼,一看就是这两天才开张的酒肆,门脸和酒旗都很新。
到了门口,发现里面客人云集,甚至还有人坐在门口等候就餐。
正值华灯初上,酒肆爆满,唐寅很好奇,当即问道:“前两日走过这里,未曾见过有酒肆,几时开的?为何这么多人?”
朱浩随口道:“这里主打火锅生意,我开的,前天刚开张,让苏东主帮忙在徽商中打了点广告,结果就成了这般模样,弄得我都想开分号了。”
蒋轮、唐寅和陆松同时用惊愕的目光望向朱浩。
朱浩跑到京城来,之前一直做工坊生意,他们虽然知道却很少过问,未曾想朱浩居然又做起了酒肆生意。
“赚点小钱罢了,同时也给我们一个方便联系和说话的地方……估计热闹两天,就没那么多客人了,楼上预留了雅间,不对外开放,我们上去叙话吧。”
朱浩的意思是,别看这酒肆人多,还有人排队,但自家产业,留有备用的位置,不怕来了没地方坐。
一起上楼,到了靠里的雅间,推开门进去发现里边宽敞而又雅致。
蒋轮一屁股坐到软椅上,称赞不已:“怎这般舒服?好像下面填充了棉花似的。”
“这叫沙发,下边安装了弹黄……别管了,坐着舒服就行。”朱浩解释一句,随即对跟进来的掌柜吩咐,“上好的材料,挑着上就是。”
“是,这位官人。”
掌柜领命退下。
蒋轮好奇地问道:“他不知道你是东家?”
唐寅道:“朱浩身份特殊,还是少对外宣扬,估计他以后跟你见面的次数都少,生怕被人知道他跟我们兴王府的人过从甚密。”
朱浩笑着摆摆手:“没有先生说得那么夸张,我们身边都有锦衣卫的人保护,当一般眼线想来查个消息容易?只要别对外宣扬就行。”
唐寅也试着在沙发上坐下,突然想起什么:“若是陛下突然出宫……”
陆松道:“没事,若是陛下来的话,自会有人知会,到时回去便可,反正距离不远。”
蒋轮笑道:“我看把陛下叫到这里来都行,与民同乐嘛。”
嘴上这么说,但蒋轮也知道如此不合体统。
先皇就是因为流连宫外,最后落了个昏君的骂名,现在朱四刚登基,正是给自己塑造好名声的时候,若是轻易造访市井之地,消息泄露出去,指不定别人会如何评价。
……
……
酒席进行。
蒋轮兴致最高,笑着给唐寅敬酒:“不管怎样,伯虎兄进入仕途,就此飞黄腾达,将来当上高官,可莫要忘了兄弟我。”
蒋轮现在最憋屈。
明明大外甥当了皇帝,可自己却没捞到一点好处,连找个差事混混手都难。
现在朱四也没心思给便宜舅舅争取爵位或者官职,光是每天跟杨廷和斗智斗勇,就让朱四焦头烂额。
唐寅摇头苦笑:“莫要取笑我了,这才刚进朝堂,也不知几时才有出路。”
朱浩道:“用不了多久,过两天我就把河工账目整理出来,让先生报上去。”
蒋轮和陆松都用惊讶的目光望过来。
感情朱浩早就查清楚了,一直隐忍不发,就等唐寅当官之后,让唐寅拿来立功呢。
“你自己报不是更好?为何让我来?再说了,我一介举子,哪怕是帮陛下查清楚河工账目,也未必会带来什么好结果……”
唐寅的意思是,你是进士,立功了晋升空间很大,而我只不过是个举人,功劳什么的就不奢求了。
陆松道:“唐先生,我看朱先生乃一片好意,他如今可在翰苑当差,未必需要此等功劳。”
蒋轮也道:“你看,连老陆都看出来了,小先生这是在帮你呢,你可别不领情啊……你现在当官怕没有晋升途径,难道靠资历混个三五七年?除了立功外,莫非还有更好的上升途径?”
两个旁观者看得都比唐寅透彻。
唐寅望向朱浩,有点不好意思。
自己这几年,承蒙朱浩帮忙的地方太多了,眼下朱浩等于是给他铺好了升官的道路,更让他觉得受之有愧。
“先生不用这般看我,新皇登基后,需要对旧有秩序进行整肃,利用河工账目来做点文章,发现一点贪腐的问题,正是革旧立新的最佳方式,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不过我们是用了河工来作为引子罢了。”
朱浩的意思是,我不完全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帮助新皇。
不是正愁文官集团铁板一块坚不可破吗?那就用查河工账目的方式,把历年问题给查出来,不管当时那些当值的官员是自己贪污,还是被上层尤其是江彬和钱宁等人所要挟,反正这群人都不可用。
新皇借此机会提拔一批自己人,或是前朝郁郁不得志的官员,这些人承蒙新皇的恩德,自然就会归心,并投桃报李。
等朝堂基本换上自己人,那就不用担心杨廷和整出什么幺蛾子,新皇下达任何政令,都能得到最好的执行。
唐寅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朱浩的说法。
……
……
几人饮酒,当天朱四没提前通知要出来,也的确没出宫。
不料众人吃吃喝喝正过瘾的时候,楼下吵闹声传来。
“……他娘的老子来喝个酒,居然有不识相的拦路?活拧了吧?一个个把你们的脑袋给砍了!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这口气……
听着就让人来气!
唐寅握紧拳头,想下去把前来捣乱的人胖揍一顿。
不料蒋轮斜着头想了想,疑惑地道:“这声音听着好耳熟。”
正说着,楼下有恶奴帮腔:“此乃寿宁侯和建昌侯是也,赶紧让路!”
蒋轮随即从椅子上蹦起来:“就是他俩!”
陆松皱眉:“莫非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朱浩笑道:“我看未必,可能就是火锅店名声在外,他们嘴馋想来光顾一下,让掌柜的处理就好,若实在支应不了,就让……蒋姑爷下去对付一下?”
“这……好!”
蒋轮本想回绝。
但再一想,现在自己也是外戚,同是新皇的“舅舅”,凭什么张家两兄弟就能如此张狂,而自己不行呢?
正好因为新皇登基没给自己封爵,闹了一肚子的委屈呢,可以借机下去发泄一下嘛。
蒋轮本有雄心壮志,但想了想,自己跟张家兄弟好像没什么过节,干嘛想着下去生事?
唐寅见蒋轮要往楼下走,扯了他一把:“不急,不急,等掌柜应付不了你再去,还有别往这里引。”
“嗯。”
蒋轮这才重新坐下,却再也没心思喝酒了。
……
……
张家兄弟二人自报家门,掌柜自然不敢阻拦。
引进店里,让人腾出位置,前来吃饭的有很多是商贾,他们可不敢开罪张家兄弟,一看有人来麻烦,有吃完还在谈事的赶紧结账走人,免得跟张氏外戚起冲突没好果子吃。
“听说这里多了一家店,很多人跑来凑热闹,排着队吃,我倒要看看有何稀奇的?咦……就这个?”
张鹤龄指着旁边一桌客人正在吃的火锅,很是不解。
掌柜道:“正是。”
“大热天吃热涮?吃饱了撑的吧?什么价钱?”
张延龄在旁问道。
此话一出,掌柜的很吃惊,这两位主儿出门吃饭,居然还会主动付钱?
不都说是吃霸王餐还要连吃带拿的么?
掌柜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木牌:“明码实价,每一样都定好的,两位侯爷自行选择。”
张延龄道:“哎哟呵,真是周到,那一样给老子来一份。”
“这……”
掌柜本想说,那么多食材,你们俩能吃得完?
虽然你们带来的人多,但你们的家奴谁有资格跟你们同桌吃饭?最后还不是你们两个吃?
张鹤龄一拍桌子:“怎的,怕给不起钱不成?”
掌柜的正要搭话,楼上蒋轮下来,笑着招呼:“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两位侯爷,小的在这里给你们请安了。”
“谁啊你?”
张延龄怒视蒋轮,而旁边的恶奴已准备冲上去把人拿下。
张鹤龄拽了弟弟一把,连忙道:“老二,看清楚点,兴王府,姓蒋的。”
锦衣状元 第五百二十三章 都在勋贵圈子混
楼上。
唐寅望着朱浩:“就这么让他下去,不怕引来不好的事?完全可以当作看不到,置之不理。”
朱浩笑道:“很多事还是要他亲自去面对,同为外戚,若是连外戚基本的行为模式都不懂,以后怎么在京城混?就当学习了。”
学谁不好,非要学张家兄弟?
这不是反面典型吗?
唐寅想提,但没好意思说。
就听楼下张家兄弟请蒋轮坐下,三人同桌等待开饭,张家兄弟或也知现在的蒋轮与以往地位不同,再加上蒋轮跟他们没起什么冲突,又是新贵,连他们都知道要跟蒋轮建立一下友好的关系。
“两位侯爷,锅摆好了,几位可以享用了。”掌柜近前招呼。
因为火锅这东西,在这年头属于新吃法,所以掌柜需要例行来说明一下。
“下去下去,没看老子正跟人叙话?没老子吩咐,不要来打扰!”
张鹤龄不领情,将掌柜赶走,又瞪着冒热气的铁锅:“这大热天怎么吃?你们这些小的瞪着作甚?开动了!”
张家兄弟带来的一群恶奴,立即涌上来六个,两两一组,拿起蒲扇开始给三人扇风。
同为外戚,蒋轮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
还能这样?
比不了,比不了。
“他娘的,这是什么肉?还挺好吃的……”张延龄已经吃起来了。
蒋轮提醒:“蘸这个。”
张延龄正要习惯性骂娘,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继续低头勐吃。
张鹤龄笑眯眯问道:“蒋国舅,哈哈,当初我就说你仪表堂堂,气质不凡,你到京师时,曾到过本侯的府邸拜访,这才过多久,都当上国舅了……以后咱都是国舅,有什么生意多多照顾。”
蒋轮算得上是不学无术的代表,听了这话也觉诧异。
同殿为臣也就算了,还让我有生意记得照顾你?感情你在朝堂就是为了方便做生意?还是说把当官当成一门生意在经营?
“京城有产业没?”
张鹤龄问道。
蒋轮到底属于新贵,或者说现在还没贵起来,态度谦卑:“没有。”
张鹤龄笑道:“那你可算找对人了,你要在京城置办产业,非找我们不可,之前朝廷清理了一批皇庄,田地成千上万亩都给放了出来,低价挂在那儿,随便拿……买就行。”
蒋轮听了一阵迷湖,朝廷清理皇庄,感情都被这些勋贵占了便宜?
那跟左手倒右手有何区别?
之前是皇庄,赚到的钱归内府,总归皇室可以调用,现在白白便宜了这些勋贵,皇帝和朝廷见不到银子,那还不如不清理呢。
“熟田,上好的熟田,我就跟你说吧,连片的地都有,不用花多少银子,你有家当的话拿出来,我帮你买,就是收你一点……中介费,合理吧?”
张鹤龄给蒋轮介绍起了生意。
蒋轮道:“这样啊……那……回头再说。”
张鹤龄一听,好像有戏,马上问道:“不知……你有多少银子?”
张延龄催促道:“大哥,真的挺好吃的,要不……你尝尝?”
“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不吃撑死你?没看到为兄正在跟人谈正事呢?学着点。”
张鹤龄先骂了弟弟一通,继而转头看向蒋轮,“哈哈,自家弟弟,不懂事,一看蒋国舅就是明是非读过书的,要不咱明天一起出城去看看?本侯好好给你介绍一下,以后想在京城混,有我们兄弟罩着,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即便蒋轮湖涂,也知道这俩货不是什么好东西。
名声臭不说,在外戚中属于胡作非为的代表,让你们罩着?
受不起!
但也不能明着拒绝。
蒋轮道:“可以可以,但在下如今尚且连官职都没有,只是个闲差,不敢与两位侯爷并论。”
“怕什么怕?你是国舅,早晚有爵位,当然你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封侯,但封个伯什么的没问题,你要是觉得封爵太难,我们兄弟也可以帮忙运作,跟太后说上两句,应该会管用吧?皇帝都是我们的外甥……咱的外甥。哈哈!”
张鹤龄得意洋洋。
他有拥立之功,皇帝还是挂名的外甥,觉得自己及行事依然可以无所顾忌,跟弘治朝和正德朝一样。
蒋轮点点头:“好,好。”
其实蒋轮还真希望张家兄弟能帮自己说上几句,若是张太后有心帮忙,那杨廷和在认定他这个国舅上或许会松口,自己真的能封爵呢?
“那说好了,明天一起去,带好银子……”
……
……
蒋轮回到楼上时,还有点怔怔出神。
楼下张家兄弟吃火锅喝酒,已在下面撒起了酒疯,一楼除了那一桌客人,已经没人了。
“有这种人跑来惠顾,看来以后你生意不好做了。”唐寅见蒋轮上来,故意冲着朱浩说道。
正说着呢,楼下传来张鹤龄的声音:“你这锅我看着挺不错,拿回家行不行?什么?谁告诉你不行的,是不是想挨棍子?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信不信弄死你?”
吃得差不多了,张家兄弟起身要走,不给钱不说,居然想把锅带走。
真做到了连吃带拿。
掌柜不敢惹事,只能默许其这么做。
遇到这种扫兴的事情,朱浩这一桌也吃不下去了,下楼时张家兄弟已离开,只有掌柜和伙计正耷拉着脸整理。
“掌柜的,损失不小啊。”
朱浩笑着打趣。
掌柜道:“几位官爷,都是小本生意,那是京城有名的……勋贵,谁敢招惹?吃也就吃了,可为啥还要顺走我们的锅?一次还拿俩?”
蒋轮笑道:“人家兄弟两个,不可能随时凑到一会儿吃,当然要一家一个。”
掌柜看到蒋轮,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蒋轮已经走了,毕竟看到蒋轮跟张家兄弟坐在一起说话,急忙道:“小的不过是乱说话,你别挂心里去……您也是国舅爷吧?小的该死。”
唐寅道:“不用担心,同为国舅,但脾性不同,这位乃是兴王府出来的国舅,知书达礼,可不会跟那两位一般。”
“哦,原来是兴王府的国舅……潜龙出海,大明有希望了。”
掌柜很会说话,意思是新皇登基,新朝新气象,肯定跟以前有所不同。
朱浩递了五两银子过去。
“用不得如此多……”
掌柜急忙道。
朱浩笑道:“当作赔偿你损失,以后再有客人来,帮这位新国舅扬扬名,让人知道他与别人不同。”
“好,好……”
……
……
一行出了食肆,夜风清凉。
唐寅道:“你真会做人,打赏自己的生意,还白白赚了个好人?”
朱浩笑了笑。
蒋轮突然道:“张家那两货,让我明天跟他们去买什么地,还说让我带银子去,你们……朱小先生,您说我去还是不去?”
“去啊。”
朱浩笑道,“缺银子我给你,先带五百两去吧。”
“五百两?”
蒋轮很惊讶。
朱浩道:“少了?那就带七百两吧,以后想在勋贵圈子里混出头,总要摸清他们的路数……就算看不惯他们的行为,也可以学习一下,取长补短,至少先把气势给整出来。”
唐寅皱眉:“你小子,别瞎出主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怎就不是好事?孟载以后可是干大事的,跟张家兄弟搞好关系,眼下来说也合适,难道让他们闲着没事欺负孟载尚未有爵位,不断跑来惹是生非?”
朱浩善意提醒。
现在蒋轮属于新贵,却依然是软柿子。
万一张家兄弟发现蒋轮跟他们心不合,肯定会想方设法针对,而现在蒋轮可没有能力与张家兄弟相斗。
蒋轮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朱先生的意思是,打不过就先加入他们,就好像朱先生现在就进了翰林院,去跟杨阁老他们周旋是吧?”
唐寅听了简直想吐血。
“你们两个……朱浩,你把孟载带坏了,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
……
朱浩回去后真的给了蒋轮七百两银子。
还说不用还了。
意思是白送。
这可把蒋轮乐坏了,兴奋得眼冒绿光,拉着朱浩先生长先生短的,不断求策,好像朱浩真是他的老师,一切都要以老师的意见为准。
唐寅在旁看了都有点羡慕。
要不怎么说兴王府的人都喜欢巴结朱浩……
人家有头脑,出手还大方,重点是能帮人谋求到心中需要的东西,这就让人难以拒绝诱惑,连自己好像都开始死心塌地为这小子办事。
潜移默化就被他收买和利用。
七百两银子……
唐寅在心中好好算计了一下,都快比得上自己一半身家了,朱浩就这么随手送了出去?
这边将蒋轮打发走后,唐寅正要跟朱浩说什么,不想骆安带着卷宗来求见朱浩。
“朱先生,刑部已有决断,明日处决罪臣江彬,还牵扯到处罚江彬派系之人,陛下想知道您的意思。”
骆安公事公办。
江彬必杀,其身边的神周和李琮也判了死罪,来日一起处决,但江彬派系的其他人,则大多数戍边和罚为民,在处罚江彬的问题上,朝廷雷声大雨点小,远不如之前惩罚钱宁的雷霆手段。
似乎杨廷和为首的文官,也怕江彬临死前反扑,或有江彬派系的人举旗造反,或是令江彬将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揭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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