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黄锦拿起奏本一看,还真是。
黄锦迟疑地问道:「如此……会不会牵累太大?」
「没事。」
朱浩笑道,「黄公公应该很担心,若是随便开刑狱,只怕会引起朝廷动荡。尤其是诏狱,更是为世人所瞩目……对陛下来说,要的是解气,换作抓一些小鱼小虾,陛下非要杀之而后快,但若对象是杨廷仪……或许请到诏狱来问话,都能让陛下无比解气呢?」
黄锦一想,很有道理。
现在皇帝在气头上,想惩治那些大臣,出心头一口恶气。
但若是随便以诏狱抓捕大臣,肯定会引起朝中人心不稳,随机抓上几个人,就算是杨廷和党羽,不杀都不足以让皇帝解气。
可换作杨廷仪就不同了。
抓到诏狱去,朱四立即就会兴奋
起来,谁让这人是杨廷和的亲弟弟呢?再加上杨廷仪又不是皇帝诬陷的,此人身上污点很多,还是被科道中的兵科都给事中许复礼给参劾,皇帝不过查验一下,又没说要动刑……
「此人,会不会……因此而开罪杨阁老?」
黄锦开始为许复礼担心。
朱浩笑道:「没事,他既敢参劾,难道没考虑过后果?」
朱浩很清楚,这个许复礼「头铁」得很,历史上,他曾在正德时经常参劾武宗游幸,而到了嘉靖朝,就「请释误坐江彬、钱宁、宸濠女干党者」,总之他喜欢跟朝中人喜欢做的事对着来。
或许许复礼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杨廷和的党羽,自认清流,也不会跟谁拉帮结派,干脆就跑出来参劾杨廷仪,牵扯下眼球,为自己博取个不畏强权的清名。
既然有人参劾,那诏狱拉来问问话,不挺好么?
「派出人手去刑部……现在不是那位刑部新尚书还没到任吗?先给他们先出个难题,就问问刑部的人,现在有人参劾,能不能把杨廷仪拿下问话,看看他们怎么答复。」朱浩很直接。
黄锦本来不情不愿,毕竟开罪杨廷和对谁都没好处。
但既然是朱浩的意见,相当于帝党的二号人物所辖指令,加上朱四已提前说明一切都听从朱浩的吩咐,那他照章办事便可,反正出了问题又不需要他来扛,便依命行事。
……
……
行动前,黄锦为谨慎起见,还是先去求见了朱四。
征求嘉靖帝同意后,东厂一道缉捕杨廷和弟弟的公函送到刑部,把刑部左侍郎颜颐寿吓了一大跳。
上午才探讨过刑部尚书人选,当时小皇帝很不乐意,下午就要拿杨廷和的弟弟杨廷仪来问罪?
可问题是……现在杨廷仪还没有正式接管提督易州山厂的职责,属于「赋闲」状态,也就是说,此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若是诏狱来查的话,真轮不到刑部说三道四。
若是官员被问罪,还可以都察院接手,但现在……
六扇门的掌门人不好当啊。
锦衣状元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不用铁锤敲
颜颐寿被逼无奈,只能签发缉捕令。
当天稍晚一些时候,杨廷仪便从刑部大牢转移到了北镇抚司,晚上要在锦衣卫诏狱过夜了。
杨廷仪被锦衣卫逮捕,朝野掀起轩然大波。
杨廷仪的家人赶紧将此事通知杨廷和,而杨廷和不顾此时已入夜,派人去东厂问询案子情况,并以人去户部和大理寺征询有关逮人细节,想以东厂拿人不符合朝廷法度为由,让东厂放人。
但随着更多消息传到杨廷和耳里,杨廷和才知道,东厂缉办此案时,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有人参劾,还在三法司那边留了案底,这才去捕人,而且全程都很客气,没有暴力对待,给了双方台阶下。
因为此时杨廷和见不到皇帝,也见不到东厂厂公黄锦,此案只能押到第二天朝议时再提。
……
当天朱四在宫外过夜。
他见到朱浩时很兴奋。
能合理合法把杨廷和的弟弟给办,对朱四来说,简直是在皇位从天而降砸中他后人生取得的又一大胜利,尽管张佐、黄锦等人频频给朱四泼冷水,大概意思是此案适可而止,不能闹得太大,见好就收。
可朱四还是希望朱浩能把案子一查到底。
「……杨家人不是自诩清正廉明吗?连弟弟都看不好,怎么主持朝堂之事?以为朕会轻易放过他们?朱浩你来说,姓杨的弟弟到底贪墨了多少银子?够不够办他个死罪?」
朱四想拿杨廷仪的罪行,来震慑杨廷和以及朝中文武大臣。
朱浩微微摇头:「陛下,有些事不是纸面上所列那么简单,杨廷仪虽然在兵部时口碑不佳,但直接的贪赃枉法证据,很难拿到。」
「这是怎么回事?贪赃枉法,还能没留下证据?」
朱四显得难以理解。
张佐在旁道:「这不是……没人敢站出来充作人证吗?」
朱四气愤道:「那物证总该有吧?从他府上抄不出大批银钱吗?如此不能给他定罪?」
此话则是在质问黄锦。
黄锦为难道:「陛下,得朱先生吩咐,未对罪臣杨廷仪的府上行抄没,所以……并不清楚他府上到底有多少银钱。」
「真是……」朱四有点无语,随即打量朱浩,「所以这次我们单纯就是敲山震虎,不能杀鸡儆猴,是吧?」
朱浩无奈叹道:「能敲山震虎就算不错了,真要杀鸡儆猴的话,不怕把猴子给逼上梁山?」
「狗屁!猴子上了梁山,他也扯不起替天行道的大旗,朕还就不信了……哼!」
朱四虽然生气,但跟朱浩提到水浒里的内容,语气不自觉便轻松下来。
毕竟朱四也是一时义愤,并没做好跟杨廷和彻底撕破脸的准备。
而张佐和黄锦学问不高,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都哪儿跟哪儿?怎么还逼上梁山?替天行道?这中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典故吗?
正说着话,骆安从外边进来,恭敬行礼道:「陛下,杨阁老派人去刑部问询案情,随后又派人往东缉事厂区,想让人将其弟放出,被告知人在锦衣卫北镇抚司后,或会……前去要人。」
朱四怒道:「给他脸了?被人参劾了还敢跟朕要人?不给,不给!」
张佐提醒道:「那陛下,明日朝堂上……只怕是……」
「朕染风寒在身,明日就不早朝了,辍朝一日……明日一早记得通知到每个大臣家里……至于杨廷仪的案子,也不着急审……算了,一切都听朱浩的!」
朱四说到这里,望向朱浩,「朕想请假一天不上朝,没问题吧?」
朱浩点头:「可!」
简单的回答,让张佐很意外。
朱浩居然鼓励皇帝装病不上朝?
这是不是有违臣子本分?
但朱四和朱浩商议事情,外人很难插嘴,此事如此便定了下来。
……
……
杨廷仪被下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杨廷和没法直接要人。
本来要等来日朝堂上提及此事,却被告知皇帝突然染恙,还有太医院开出的诊断,说是因为连日操劳而生病,如此避朝的意思很明显,分明是不想跟大臣探讨杨廷仪的事。
朱四越是如此,越说明杨廷仪的案子可能会被严厉查办。
就算以往杨廷和再老谋深算,此时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天朱浩如正常时候,早早就去翰林院修书。
最近没他什么事,跟杨慎见面最多是打个招呼,杨慎不再委托他办事,他正好躲个清闲。
不想杨慎一反常态,中午时将朱浩叫出翰林院。
「用修兄,这是有事吗?我听说,好像贵府……出了点事?」
朱浩装作热心的样子。
杨慎摇头道:「叔父遇到点麻烦……有人刻意刁难。」
朱浩叹道:「今日同僚中盛传,说是科道言官参劾,贵叔父罪证确凿,也不知真假,料想杨阁老应该提前知晓此事吧?为何还会……闹到这般境地?」
在杨慎听来,朱浩很关心杨家事,其实朱浩纯粹就是在说风凉话。
我不能表示我不知晓,我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就是这么直性子,人设要保持,至于你让不让我办事……另说。
杨慎好像早就知道朱浩如此「耿直」,而跟直性子的人说话,完全不用兜圈子,当即单刀直入问道:「朱浩,听说唐伯虎……也就是你先生,前日刚回京城,不如你去问问他对此案有何看法?」
「这……不太好吧?涉及到诏狱之事,我一个翰林院的人牵涉进去,会不会……再说了,就算唐先生之前做过陛下的先生,以他如今的官品也未必会知晓此等大案,找他有用吗?」
朱浩还是那么直接。
你让我办事,我就去?那我成什么人了?你们本来也没把我当自己人不是吗?凭什么你有事,我就要不辞辛劳一定给你完成呢?
你是翰林修撰,我也是翰林修撰,你有不是我的上司,我凭什么听你的吩咐办事?办的还是这种去探听诏狱案子的闹心事?
杨慎好像早就知道朱浩会明哲保身不肯去,当下道:「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朱浩装出很苦恼的样子:「用修兄,不是我矫情非要拒绝,而是此案分明另有隐情,听闻昨日朝堂内对于刑部尚书和总宪人选,多有争锋,随后就发生这种事……涉及朝堂之争,我一个小人物,牵扯其中恐难收场。」
你们文官派系不会看不出来,皇帝就是故意拿刑狱说事吧?
杨慎道:「可是朝堂上廷推而出的刑部尚书,那也是陛下亲自下旨启用的老臣,怎就涉及到朝堂争锋?陛下此举,实在是令人愤慨。」
朱浩迟疑了一下,问道:「那杨……侍郎乃是被冤屈的?我可听闻,从去年到现在,参劾杨侍郎的奏本不少。会不会……先从这方面入手?此等事,怕是无风不起浪。」
「敬道,你什么意思?」
杨慎瞪着朱浩,好似觉得朱浩在恶意中伤他叔叔一般。
朱浩耸耸肩道:「就事论事,就算我要去见唐先生,你也要告诉我,我去问些什么吧?杨侍郎下狱的原因很清楚,至于东厂和锦衣卫怎么缉办,估计唐先生也不知道……那还能问出什么结果来?」
「能问什么就问什么。」
杨慎有些不耐烦,本要拂袖而去,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略显歉意道:「不要去听信朝中对家叔的中伤之言,他以为是未做出过成绩,但绝对不会跟朝中女干佞同流合污。不过你说得也对,无风不起浪,你能问出什么,就帮忙问问……迟些时候,再来问你话。」
……
……
杨慎对朱浩的态度,经历了一个转折过程。
但总体来说……
杨慎还是把朱浩当成朋友了,态度不太好的说话,或是听到朱浩一些不中听话语的时候,也会生气,但冷静下来,却会放下脸面向朱浩道歉。
朱浩不求得到杨慎的尊重,只是想获得一种对等的权力。
你可以找我办事,但不能甩脸色,弄得好像我要依托于你一般,咱可以讲交情,但不能给我讲上下级关系。
朱浩去见了唐寅。
唐寅得知朱浩的来意后,很是惊讶:「案子本来就是你做的,有什么,你回答他便是,非要装模作样来请示我?」
此事上唐寅根本就不知情。
昨日朱浩跟朱四、黄锦他们布局的时候,唐寅正忙着处理皇庄的事。
唐寅正觉得自己当一份差,却干两份活,累得要命,却发现朱浩还跑来「捣乱」,自然对朱浩没好脸色。
朱浩道:「装样子嘛,万一杨用修派人跟着我,看看我是否真的来问你呢?本来我也没打算理会他……先生回来后,没去跟宁王妃见上一见?」
「注意你的称呼。」
唐寅板着脸教训一句,下意识地往窗口外看了看,此时他俩正在只有他二人的小茶肆里,这茶肆没有二楼,也不见外面有什么陌生可疑人等,唐寅松了口气之余,摇头叹息,「这么忙,顾不上了!」
「呵呵呵……」
朱浩一直在笑。
唐寅听了有些发毛,终于忍不住道:「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办杨家的人,就算只是杨阁老的弟弟,但到底血脉相连,你这样很容易玩火***!」
朱浩笑道:「我又没让人对杨廷仪用刑,朝中有人参劾,东厂去查证一下,还杨廷仪个‘清白,,不是好事吗?难道非要有人攻讦,还不闻不问,就是对朝中老臣尊重了?我这可是在帮杨阁老和他弟弟,怎么就是玩火了?」
「回头我让锦衣卫派人去跟杨阁老知会一声,说是只要查问无误,就把人送回府上!敲山震虎,可不一定非要用铁锤敲打才行!」
锦衣状元 第六百四十二章 大赦的设想
王恭厂。
大明肇始之初就开始使用火器,到了永乐年间火器制造有了很大发展,驻守京城的三大营中神机营乃朝廷中枢直属的主力部队,配备有这个世界最先进的火器,为此朝廷在京城西南的阜财坊石驸马街附近设立了六处火药厂局,凡是经营火器所需铅子、火药都是由这里制造,朝廷军队所用火器大多出自这一片街区。
朱浩穿着一身便服,跟唐寅一起去见吴中来京师的鲍、黄两家工匠代表,分别是四十多岁精擅做木雕、石雕的鲍立本以及擅长铁器铸造的二十多岁的黄单。
朱浩赏鉴过故宫藏品,乃吴中犀牛角雕刻家鲍天成所造的牛角杯,但鲍天成是明末的人物,却不知是否为鲍家后人,更不知跟这个鲍立本是否有关系。
大明王恭厂内,本来就又很多「火器专家」,在火器改造工艺上,倒是不用朱浩过多担心。
鲍立本和黄单,一老一少,对唐寅都很客气。
唐寅在吴中名声很大,加上现在给新皇做事,鲍家和黄家也是看在朝中有唐寅这个「大人物」照料的份儿上,才会给面子带着家人到京城来参与工部工匠的应选,他们其实都不知道自己要来做什么。
鲍立本虽然年岁长,但不擅于言辞,所说的吴侬软语朱浩听不太懂,到时黄单作为年轻人,北地方言说得不错。
主要沟通的事情,由黄单来完成。
「……唐大人,我等不过是斗升小民,做点小本生意,却不知有何能为朝廷效命的?快到京城时,听说朝廷现在正在开煤窑,可我等没有烧煤的本事……」
黄单本来还以为此番进京有大买卖,但半路上听到唐寅的传闻,才明白唐寅只是名义上的「大官」,论官品甚至还不如地方知府,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分辨不清楚京官和地方官的区别,只知道以官品的高低来论此人到底官大还是官小。
又听说唐寅只是负责帮皇帝开煤矿,他们心中的期待不由大打折扣。
唐寅道:「煤窑之事,与你们无关,先说点实在的,三个月试用期,每月每人至少一两银子工钱,另外每人再一次性给五两银子安家费……」
黄单和鲍立本不由对视一眼,
从吴中到京城,若加上来回路上的时间,需要五个月,一个人能赚八两银子,这笔钱其实已很不错。
黄单问道:「若是能选上呢?」
没等唐寅回答,朱浩笑道:「每月保底三两银子工钱,以后还可以加。」
「三两,没听错吧?」
黄单很惊讶。
一个知县,一年俸禄下来才四十两呢,凭什么一个工匠能拿到三十六两?
这年头可是官本位,当官的天经地义就该赚得比别人多,手艺人素来都受欺压,谁让没有社会地位可言呢?
唐寅本来不太清楚朱浩要做什么,来之前受朱浩一番耳提面命,他还是一知半解。
现在朱浩自己站出来说,他倒是省心不少。
朱浩道:「鲍家对雕刻很在行吧?听说黄家炼铁乃一绝?现在我们要打造上好的铁器,跟你们以往铸造的东西……可能有点不同。」
黄单问道:「铁器有何稀奇的?不知是兵刃还是马蹬?
「嘿,知道什么是弹簧吗?」
朱浩笑着看了两人一眼,又问道:「轴承呢?」
黄单和鲍立本相视一眼,感觉自己在听天书。
「图纸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如果一时无法铸造的话,可先拉铁丝,我们的铁可不是一般的生铁,那是上好的钢材,等你们见到后就知道了……至于鲍家,主要任务是打造一些木质或者岩石的底座,必须要合规,精细到毫米……你们暂时可
以先不懂这些新词汇,总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朱浩本来还想征召更多门类的工匠。
现在鲍家和黄家各有所长,暂时也就以他们所长,来为自己所用。
木雕和石雕的本事,可以用来打造一些枪托、炮座等,至于打造铁器的黄家,也不是让他们拿着大铁锤去打铁,而是让其打造精细的铁质器件,尤其是打造模组,用以生产蒸汽机、纺织机甚至是轮船组件,用以批量化生产模具和产品。
「唐先生,我看着几日就带他们到西山看看吧,先适应一下环境,不过走之前……最好你们两家各派人到我那儿去学学,有些东西现在可以做出来,但有些东西只存在图纸上,有个形状,你们需要以自己的见识,将其制造出来。」
朱浩在制造蒸汽机和纺织机的时候就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普通木匠、铁匠等,因为手艺粗糙,难以完成一些精细活。
也是因为这时代并不需要把器件做到多精细,遇到那些闻所未闻的器件,普通工匠便没法打造。
这便是朱浩要在各地广募能工巧匠的重要原因。
以为苏熙贵请来的工匠,或还能勉强胜任,但现在需要更为专业的人士,用高薪合同以及朝廷的威慑力,将其绑定,为朱浩的工业化大明之路提供帮助。
……
……
朱浩随后考察了鲍立本和黄单的手艺。
果然是家族流传下来的绝活,至少这两位代表人物,能力都很不错。
唐寅对于再去西山有点阴影,但好在这次朱浩说明,让其把人送到西山,让这两家人看到西山居住和工作环境,把他们安顿下来后就可以返回京师,唐寅才没闹什么情绪。
第二天早晨,朱四终于带病坐朝,不时装着咳嗽几声。
杨廷和憋得很辛苦,迫切想知道他弟弟的情况,可惜其他大臣都不开眼,主要提及的是西北鞑靼犯境之事,军机大事商量了一上午,杨廷和不好意思自己开口,也没人帮他开个头。
「咳咳!」
朱四实在忍不住,最后主动提出,「诸位卿家,这两天发生一件事,就是兵部侍郎杨廷仪涉及前几年旧案,御史言官多有弹劾,朕便着人拿下囚于诏狱,让人问询之,相信未来几日便有结果。」
众大臣屏气凝神。
换作其他人,或许早就有人出来跟小皇帝辩论了,但杨廷仪……
这人在朝中很特殊。
他既是杨廷和的弟弟,却又为很多大臣所憎恶,主要是杨廷仪做事没有「底线」,刘瑾当政时就拼命阿谀依附,后来刘瑾倒台直接被列入阉党之列,只不过因为杨廷和的关系,才没有被下狱问罪。
后来官越做越高,主要是得益于杨廷和在朝的威势,尤其到正德朝末期杨廷和为首辅后,杨廷仪先以工部右侍郎提督易州山厂,又转兵部右侍郎,进兵部左侍郎……随后病休在家。
无论在哪个任上,杨廷仪都有贪赃枉法之事发生,且不是那种很隐秘的,几乎满朝上下都知晓。
这就让杨廷和派系的人很不想面对。
你杨廷和朝中威望再大,有这么个不检点的弟弟,是不是有点……太不是玩意儿了?
皇帝把杨廷仪的事说出来,竟然没一人出来帮杨廷仪说话,足以说明此人有多不得人心。
朱四道:「朕从来不会无理由为难在任或卸任的官员,此番不过是例行问话,朕严令不得让人用刑,诸位卿家是否有对此有异议?」
杨廷和想等人出来为弟弟说话。
可惜的是,即便有人想帮杨廷仪说话,但听皇帝说不打算用刑,心想还能说什么?有人参
劾,就算下诏狱有些不太合乎情理,但或许正是皇帝对杨廷和弟弟的一种保护呢?还是不出来提及此人,为自己的仕途生涯抹黑了。
朱四等了等,居然一个人都没出来叙话,连杨廷和都噤声不语,心里顿时乐开花。
先前因为刑部尚书人选的问题,他满肚子憋屈,现在感觉场子都找回来了。
朱四望着杨廷和道:「杨阁老,你不要误会朕,朕子登基后,一向讲究宽仁待民,前事诸多波澜,如今正需要上下一心,共克时艰,尽可能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认为呢?」
杨廷和岂能听不出朱四另有所指?
先前王琼、陆完等交通宁王、佞臣案,正是由杨廷和主导,而有了扩大化的趋势。
朱四想阻止案子继续牵连,却为杨廷和所不容。
现在事情轮到杨廷仪的头上……你杨廷和有本事再说什么宁枉勿纵的话,那时可就是你自己把弟弟往火坑里推。
杨廷和举起笏板,拱拱手,没有回话。
爱咋咋地。
「朕一向认为,宽刑省法,方能以慰民望,不知诸位卿家可还有意见?」朱四县问杨廷和,再问在场大臣。
众大臣见连杨廷和都没出面发对,那谁还会出来提意见?
再说了,皇帝的话本身也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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