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杨廷和很想斥责兄弟怯懦无能。
被小皇帝一吓,连官都不敢当了?亏我还在殚竭虑想让你回朝继续协助我跟小皇帝对抗呢。
“回去歇着吧!”
杨廷和挥挥手,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杨廷仪躬身行礼:“兄长,我此番来见,是跟你请辞,不日便会动身返回四川,不再出蜀地,若是有何话要带去跟家人……兄长及早说。”
杨廷和气得吹胡子瞪眼,懒得跟弟弟叙话,直接把人给赶走。
……
……
杨廷仪回家养伤去了,养的是心伤,因为杨廷仪觉得自己是被兄长擅权给害了,当了皇帝跟文官派系斗争的牺牲品。
杨慎替父亲送叔叔出府,回来后问道:“不知叔父可还同意回朝任事?”
“他还回来做什么?”
杨廷和颇为气恼,“早知他这般不成器,根本就不会张罗让他去户部。真是……我杨氏一门怎出这么个不肖子?”
长兄为父,杨廷和言语间充满了对杨廷仪的贬斥。
杨慎道:“那父亲,此番朝廷对叔父的指控,到底是捕风捉影?还是确有其事?”
“你说呢?”
杨廷和瞪着儿子。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慎无奈道:“先前儿也以为,叔父清正廉明,外间对他的攻讦都是以讹传讹,可这几日探听过外面的风声,才知他风评如此不堪,看来,父亲从一开始就不该再启用他,这分明是给父亲和杨氏一门抹黑。”
杨廷和刚教训了弟弟,现在儿子又在自己面前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顿时怒火中烧。
耸拉着脸,杨廷和喝斥:“这朝中事,并非黑白分明,用修,难道你看事如此片面?”
杨慎不回答。
杨慎的确不像杨廷和这样,可以为目的,连弟弟杨廷仪的个人污点都可以毫不在乎,
说白了杨慎这年岁还带有一些理想主义,无法做到一切都向政治利益看齐。
还要脸。
而到了杨廷和这份儿上,脸面什么的都不重要了,达成目的即可。
在保留颜面这件事上,好像杨廷仪跟侄子很像。
杨廷仪明明也很贪恋权位,此番被皇帝赦免,还是觉得无面目留在朝中,干脆不理会杨廷和的安排,一心回老家过安稳日子,反正前些年贪污得多,足可保证子孙后代几辈子生活无忧。
“过去几年,你不在朝任事,或有很多不解之处……也是为父之前一直未能帮你争取,你中进士日久,却长期身处朝堂之外,施政经验严重匮乏,以后你在翰苑中要多跟人学习……为父乏了,你退下吧!”
杨廷和不知该怎么教育儿子。
想了想。
可能是因为自己为了让儿子避“祸”,当年知道朝中为一个胡闹皇帝和一***佞所掌控,便让杨慎远离朝堂纷争,回到蜀地避祸,以至于去年杨慎回朝后,很多政治思维跟不上他的节奏。
杨廷和有些“遗憾”,可谁知道正德皇帝会在壮年时突然驾崩?谁又知道现在他要以首辅身份去跟小宗过继来的皇帝暗斗不休?
现在杨廷和感觉到一种“身边无人”的挫败。
虽然他的党派中,能人辈出,可那些人毕竟跟他隔着一条心,唯二能指望上的便是进士出身的弟弟和儿子,此时却都派不上用场。
……
……
杨廷和为弟弟杨廷仪之事,明显有所牺牲。
最大的让步便在于对刑狱之事的宽松,不再过分苛责那些跟王琼、宁王、江彬等走得近的官员,不以此作为党派斗争的利刃。
但此牺牲带来的损失虽长远却不直观,最现实的牺牲其实是不得不同意促成崔元、蒋轮和邵喜的封爵。
五月中。
崔元正式受封京山侯,蒋轮为玉田伯,邵喜为昌化伯。
敕封诏一下,蒋轮瞬间感觉自己站起来了,见到谁都想告诉对方,自己是大明的伯爵,算是正式的外戚党了。
因为唐寅带了批工匠去西山,蒋轮没能找到最好的朋友分享内心的喜悦,想拉陆松去喝酒,也为陆松回绝,因为陆松最近也很忙。
蒋轮去请朱浩,也为朱浩回绝。
最后实在找不到人,蒋轮便跑去跟张家兄弟“欢庆”去了。
张鹤龄和张延岭两兄弟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但对蒋轮却格外“关照”。这点让朱浩没想明白,可能是因为自己出面干预,让蒋轮在受爵前就跟张家兄弟有过多次接触,以至于两家外戚关系异常融洽。
要知道历史上蒋轮在受封玉田伯后,可是跟张家爆发过激烈冲突的,双方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火并。
因为蒋轮是蒋太后唯一的弟弟,虽然是过继的,但老太太对这个弟弟格外照顾,在本身赐爵赏赐的田地基础上,又多加了六百顷田地……一次受封田地就超过一千三百顷。
论待遇,比邵喜高了一倍有余。
有了这些田地,蒋轮终于不需要为自己做什么生意而发愁,直接当他的地主便可以了。
朝廷赐封的田地,多数都是从原皇庄划拨来的,皇庄田地的保留,其实给朱四提供了收买人心的基础,这大概也是朱厚照留给朱四最好的遗产。
……
……
蒋轮受封玉田伯,一时间顾不上帮朱浩做事,忙着接收自己的府宅,完成装修和添置奴仆等。
朱四这天跑来见朱浩,其实是想跟公冶菱“幽会”。
以朱浩所知,朱四已经跟公冶菱有了“关系”,只是碍于他尚未大婚,不能公然从民间把公冶菱带到皇宫,但以朱四的意思,准备在大婚后,找个由头把公冶菱接走,从此之后“双宿双栖”,而公冶菱也将有自己
的名分。
这对公冶菱来说……其实算是一种解脱。
反正之前一直都没机会嫁人,现在不用嫁了,直接被皇帝收进宫里,年已二十五,要给小自己近十岁的小皇帝当妃子!?
人生终于圆满了!
“朱浩,这是那个新任刑部尚,赴京路上给朕上的奏折……你看看,他说的都是人话吗?”
朱四来见朱浩,当然不是为了来“谢媒”,而是为正事。
朱四丢给朱浩的奏疏,正是来自于文官集团强行推上位的刑部尚林俊,此人在过济宁后,给朱四送来份上奏,居然拿大礼议说事。
“……天下有不能已之情,有不可易之礼,子女之于父母,服三年,无贵贱,一也子为人后,女为人妇,则所生降期焉,至于嗣子所得,赠封尽移,所后而不及,所生制于礼。也故司马光谓,秦汉而下,自旁支入承大统,推尊所生者,皆取讥当时,贻笑后世,陛下何忍袭为之?”
林俊的意思,你得到的一切,都是孝宗皇帝传给你的,你推崇你亲爹亲娘,是要被人耻笑的!你怎么忍心这么做?
朱四在朱浩认真看林俊上奏时,暴跳如雷,当然他是故意在朱浩面前发作:“朕终于知道你为何说他是杨氏门人,朕也觉得,此人顽固不化,迟早是个祸害,要不朱浩你帮朕想个办法,把他弄走吧!朕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
张佐劝说:“陛下息怒。”
“息什么怒?朕启用他,他居然嘲笑朕!?世间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徒?”朱四仍旧气不过。
朱浩把林俊的奏本放下,无可奈何地扁扁嘴:“随他去吧,你把此人换了,难道不会换一个更不是玩意儿的家伙上来?他正是因为心有怨气,觉得陛下坏了他高洁的志向,才一股脑儿出言相劝,如果陛下这都受不了,等他到了京城……恐怕还会变本加厉!”
锦衣状元 第六百四十六章 无以为报
内阁值房。
当日下午,只有杨廷和跟蒋冕二人在值房内,另外两人因为要值夜,早早便走了。
近来西北军情频传,以至于内阁夜晚必须留下人值夜,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两人,虽然可以临时从翰林院抽调人手相助,但对内阁这几个老家伙来说,还是比较累的。
「……开春后,草原部族对我边关的侵犯日益加剧,据闻去年夏秋时节西北大旱,牧草枯萎,没有足够的牧草过冬,冬月后连续暴雪下来,各处牧民拥有的牲畜冻死无数,开春他们只能动我中原之地的心思。」
蒋冕对杨廷和说了一句,顺手拿了一份刑部上奏,交给杨廷和。
与朱四身边的圆桌会议由朱浩主导相同,内阁也是遇到大事由杨廷和来拍板,其余几名阁臣则主要负责那些不太紧要的奏疏票拟。
杨廷和打开刑部奏疏,涉及到新皇提出的「宽刑」设想,对于前朝一些落罪官员及家属多有赦免之举,尤其是一些已发配到边疆为军户或是被流乐籍的官眷,也进行宽赦,大多数允许赎籍为良。
杨廷和看完后,神色波澜不惊。
蒋冕道:「陛下有宽仁之心,不违休养治国的初衷,看来可以同意。」
杨廷和冷冷地呛上一句:「你真认为这是宽仁吗?」
蒋冕苦笑一下。
虽说小皇帝有要重新启用王琼的意思,才会对王琼、陆完等罪臣进行赦免,但至少到现在为止,皇帝还没正式提出让王琼复官,在蒋冕看来,实在没必要再去恶意揣测小皇帝的用意。
「你定吧。」
杨廷和把题本丢还给蒋冕。
意思是,我现在心里很不高兴,不要想以我的笔迹来同意这件事,一切由你蒋冕代劳,虽然结果是一样的。
蒋冕也知这次因为杨廷仪之事,令身边这位内阁首辅心怀不满,但因为皇帝跟内阁在杨廷仪的问题上已达成默契,此时若杨廷和真要变着法于宽刑方面跟小皇帝斗,那小皇帝肯定会拿杨廷仪开刀。
事情就这么妥协了。
……
……
御旨下。
陆完直系亲属,皆都得到赦免,可以交钱粮「赎刑」,在大明,用铜钱、粟等赎杖刑和徒刑,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相当于你交钱就可以不受罚,但这建立在严格刑罚的前提上,多赎的是「疑罪」,相当于交钱保释。
官员落罪也多可用钱财赎刑,但还是要经过法司批准才可。
经过一年多对正德朝时期「权佞」的追责牵连,大明官场其实早已怨声载道,很多官员和已退休的官员、文人等,不过是跟宁王有过来往,或是与江彬、钱宁等人虚与委蛇,再是王琼、陆完等人的门生故旧,都要被牵连问责,很多人因此家破人亡……
冤枉声一片。
正德时期,宁王势力遍布江南,连唐寅都曾做过宁王的门客,江西地方不知有多少人曾受过宁王恩惠,这样就被定为叛逆?
至于江彬、钱宁等人更是只手遮天,在朝当官的哪个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陆完和王琼相继为兵部、吏部尚书,朝中依附于他们的人不少,再说二人的名声也没到臭大街的地步,官员落罪之前,谁还不是清正廉明的青天大老爷?
鬼知道他们会被定罪?
可以说嘉靖初年的谳狱,只是党派斗争,不能说责任全在杨廷和身上,这也是登基的小皇帝来自于皇室旁支,需要用严苛刑罚来快速震慑朝廷文武百官,只是后来被杨廷和等文官派系愈演愈烈而已。
现在朝廷终于下旨不再扩大牵连,对于可能会涉案的人来说,这便是皇恩浩荡。
可对于普通士子而言,
却觉得朝廷是在放过那些贪赃枉法、祸国殃民的女干臣,一个个喊打喊杀,但其实这些人连落罪之人到底犯了什么罪都不清楚,人云亦云,被文官集团有意制造的舆论带偏了而已。
那道赦罪书,朱浩去见了陆湛卿。
此时陆湛卿病体已基本痊愈,作为笼中鸟的她,只是在院子里走动,即便她有心派人在外面打探消息,但她自己却很识相,知道高墙外的世界很危险,守一种「默契」,足不出户。
「奴家问老爷安……」
陆湛卿见到朱浩,态度跟之前截然不同。
先前还称呼朱浩「小相公」,现在直呼「老爷」,她也听闻朝廷宽刑赦免陆家家人之事,现在一心要归附朱浩。
朱浩把陆家的免罪公函誊录内容,交给陆湛卿看。
陆湛卿道:「所以说,此事上,老爷出力最多?」
朱浩笑道:「我能出什么力?不过是因缘际会,最后还是刑部那边确定了不再继续深究……我可没出什么力。」
「但奴家听闻,此事全因诏狱拿前兵部左侍郎杨正夫问罪而起……」
陆湛卿的政治敏感性太强了,朱浩不由觉得,眼前这千娇百媚的小姑娘,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而是善于谋略和政治权谋的巾帼枭雄。
当然以陆湛卿眼下的处境来说,她跟一个阴谋家差得还很远。
朱浩笑了笑道:「是吗?最后杨正夫不也没落罪?例行问话而已。」
陆湛卿颔首:「看来真是老爷出面了,老爷在朝中的位置,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翰林院修撰,应该是陛下身边左右手。否则不会老爷出马,一切都水到渠成……如此说来,杨氏一门覆灭的日子,近了!」
「呃……不提这个行不行?」
朱浩实在不想让一个女人活在仇恨中。
陆湛卿突然跪下来。
朱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地问道:「你这是作甚?」
陆湛卿道:「一是为感激老爷出手相助,二是请求老爷……出钱为家中人赎军籍,再相助他们回祖籍生活,奴家感激不尽……」
说着头伏地,丝毫不介意面前的泥土先前下过雨,如此沾染了不少泥土在身上甚至额头上。
「起来吧。」
朱浩虚扶道:「我说过会帮你,没有食言,你不用感谢我,不过是派系倾轧,谁帮谁还不一定。其实你先前的信函,我已派人送去福建,估计不日便会落到你祖父手上……还需要他来帮我呢。」
陆湛卿正是知道朱浩有心利用陆完在朝堂的余威,来对付杨廷和,才会对朱浩如此感激。
若杨廷和倒台,没有陆完和陆家人出面,大仇得报心里也不会痛快。
朱浩道:「朝中人办事,不过是依法依规,你不用记恨谁。如今你已是自由身,不用担心自身安危,可以随意走出这院子,到外面看看……内心闭塞的结果,便是想事情容易走向极端,若是你觉得女装不便,一身男装出去走走也可以!」
「奴家谨遵老爷的吩咐。」
陆湛卿起身,仍旧低着头,毕恭毕敬。
朱浩不过是过来看看,见陆湛卿这模样,一时不好意思留下。
「好了,东西也送来了,等你家人回到祖籍后,我会通知你,你这边也收拾一下心情,好好生活,以后我再给你加几个护院,要出门的话,也能暗中保护……走了。」朱浩说着便要离开。
陆湛卿急忙道:「老爷,您不留下吗?」
「嗯?」
朱浩回头打量陆湛卿。
留下?
留下做什么?
吃饭吗?
陆
湛卿银牙一咬,道:「奴家蒲柳之姿,不敢奢望能登堂入室,也不奢求任何名分,只求老爷在有闲暇时能记得有这院子,经常来看看。若是老爷白日里不便,无论几时……奴家随时可……扫榻以待。」
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这是要以身相许,既是为报答朱浩,也是为跟朱浩结成联盟,以此作为笼络。
「呵呵。」
朱浩不由笑起来。
朱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跟孙岚是没感情,但若是陆湛卿,朱浩有什么好客气的?
但陆湛卿做事太过功利,要得到这女人,还要付出不少东西,而且朱浩也不喜欢这种什么报答、交换之类的东西,想女人的话直接去教坊司就行,以朱浩现在的名利地位,什么样的女人不是招招手就来?
当我朱大官人纯洁的少男之身,是那么容易被你这个心怀怨怼的「女恶魔」给玷污?
不要你以为自己天资国色,就能得到我!
想成为我女人,还是先把内心的仇恨放下,再便是好好「练练」,至少拿出点让我觉得欣赏,并能打动我内心的闪光点。
「陆姑娘,你想留在我身边,帮我做事,我能理解,但是呢,做人做事一定不要有那么多功利心,你先把未来要走的路考虑清楚,不要因为一时感动,或者是对杨氏一门的仇怨,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朱浩说着,仍旧要走。
随后朱浩又想到什么,提醒了一句:「你若觉得不便,回头我亲自过来接你,换上男装,跟我一道出去。外面的花花世界绚丽多姿,总是把自己藏起来,最终苦的并不是你心中以为的仇人,而是你自己。」
朱浩来到门口,见丫鬟立在那儿,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朱浩随口吩咐:「照顾好你家小姐,我下次再见到她的时候,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浑身散发无穷魅力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一个脸随时皱巴在一起、未老先衰的复仇人!」
锦衣状元 第六百四十七章 长公主的婚姻大事
紫禁城,清宁宫。
朱四来给老娘问安,却被蒋太后抓着好一通数落,更是提到她长留京城,安陆州那边兴王府很多事照顾不了,需要皇帝另外派人去打理。
蒋太后到京城后,仍旧惦记着安陆的一亩三分地,可能是在皇宫里受了张太后不少气,便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如果在皇宫日子过得实在憋屈,那就迁回安陆,过王府主母的好日子。
「母后,为何总提安陆之事?皇宫不好吗?这儿雕栏玉砌,富丽堂皇,仆者如云……儿会好好孝敬您的。」
朱四倒是个孝子,不是嘴上说说那种,他是真想母亲留在自己身边。
蒋太后叹道:「到底不是咱自己的家,如今等于是咱占了别人家的宅子,总担心被人嫌弃。」
此话一出,相当于是在儿子面前诉苦。
尽管蒋太后在儿子跟前保持的基调,是尽量不给儿子找麻烦,但现在能替她撑腰的却只有儿子,不然还能指望谁?
丈夫死了,过继来的弟弟是个熊包,这皇宫人生地不熟,得到的名分也只是「兴国太后」,连皇太后都不是,这叫人过的日子?
实在忍不住,这心中苦楚也就爱儿子面前发泄出来。
朱四道:「母后尽管放心,该是咱的,怎么都跑不了!儿正让朱浩帮忙筹划,下一步就是把杨阁老那帮顽固老臣给赶走,只要没有他们在旁碍手碍脚,母后轻松就可以做皇太后……」
「别忘了你父王!」
换作一般母亲,估计会劝说儿子咱先不争,得过且过,留着皇位比什么都重要。
但蒋太后岂是那种甘于吃亏之人?
听儿子说要给自己争取名号,心里一琢磨那感情不错,但还是先给亡夫争取一下比较重要,她也明白自己是妻凭夫贵,虽然现在是母凭子贵,可儿子不是过继到别人家当儿子了么?
朱四点了点头:「当然是以父王之事为先。」
蒋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脸安慰之色:「对了,还有你姐姐和妹妹,尤其是你三姐,她现在年岁不小了,先前我跟她提选驸马之事,她总说要嫁给朱浩……嘿,这是什么混账念头?你教她的?」
「这怎么可能是朕教的……」
朱四嘟起嘴,显得很冤枉。
朱三太烦人了,朱四已严令不允许朱三去打扰兴王府的旧人,尤其是朱浩。
朱浩现已成婚,朱三要当朱浩妻子的美梦已破裂,但她还是不肯罢休,大有要让朱浩把孙岚休了重新娶她的意思。
蒋太后道:「也不知她怎么想的。你早些为她安排妥当……她也该有长公主的封号了吧?给她赐个大一点的宅子,看看京城有什么好地方……咱兴王府的老人要优先照顾,昨儿为娘去见过你祖母,她也在提,不能光赐爵位,要记着把配套的田宅一并赐下……不赐白不赐!」
邵太皇太后和蒋太后婆媳俩以往根本就没有见面的机会,现在都是通过朱四得到很高的地位,婆媳二人算是宫里的贴己人,相处起来没什么矛盾,现在就一心琢磨怎么给娘家人争取好处。
朱四有点灰头土脸。
来见老娘,主要是他想尽孝,有事没事请请安,但老娘说的都是让他头疼的事情。
又要给朱三赐宅子赐婚,又要给兴王府旧人赐宅子赐地……真当朕是百宝箱?朕自己还没得到多少好东西,怎么谁都想让朕当冤大头?
烦烦烦!
……
……
朱四当晚出宫看戏……
名义上是看戏,其实是去跟公冶菱厮混。
公冶菱既不是朱四的第一个女人,暂时说来也不会成为妃嫔,在
朱四梦寐以求得到了少年时心中的「女神」后,心花怒放下最近频繁出宫,尽管朱浩一再劝阻,但朱四根本就不听。
朱四的意思,等大婚后把公冶菱带入皇宫就没这顾虑了。
「陛下,还是应以国事为重,经常出宫,即便不是为胡闹嬉戏,但若是被御史言官知晓,只怕会各种上疏劝谏,一旦坏名声传出去,恐被世人认为是无道昏君……」
朱浩坚持劝谏。
这话别人说不好使,亦师亦友的朱浩说出来应该有点作用。
朱四不耐烦地道:「朕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担心朕跟那个死鬼皇兄一样,被人评价成大明罪人是吧?朕不是有你辅佐吗,不要用他来跟朕比……」
朱浩很想说,你可别看不起你那个死鬼皇兄,他的治国能力不比一般皇帝差,就因为胡闹,才会被千夫所指,成为一代昏君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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