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孙岚对于娄素珍的话并不感兴趣,道:「姐姐,我从外间听闻,说是之前那首临江仙,是……他所作,可是真的?」
「他?你是说公子?」
娄素珍颇觉意外。
「嗯。」
孙岚重重点头。
娄素珍微笑道:「倒是有可能,以我多年见闻,像公子这般不争不求之人,乃生平仅见,或也正因是他所作,才没人去认那个名。」
孙岚道:「那姐姐……可否替我……问问他?」
「哦?」
娄素珍先是稍感意外,随即明白过来。
孙岚之前便表现出对那首词的无线钦佩,心中也向往这般旷世英才,若是知道这般英才是自己的丈夫,那……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好,姐姐回头替你问问。若真是公子……那倒如你所愿了。」娄素珍笑道。
孙岚低头:「哪有?」
嘴上没承认,但脸上却还是露出一些小女儿家的羞态,这是以往孙岚身上从未曾表现出来的一面。
娄素珍叹道:「真羡慕妹妹你,有如意郎君,有着光明的未来,而我……身是浮萍,半生荣华,如今却明明有家人而不得见,心中有牵挂却只能藏于心,」希望你能珍惜眼前人,不至于到我这般年岁时,徒增伤感。来,妹妹,与我同饮两杯。」
「我……」
孙岚本想说我不会喝酒,但看到娄素珍这般模样,还要寄望娄素珍帮忙去问朱浩那首词的事,只能应约。
当她拿起酒杯时,却见娄素珍已将面前的那杯酒一仰脖喝下,喝得很急,显然娄素珍感怀身世已难自拔。
锦衣状元 第六百九十二章 酷吏
京城里还在到处流传朱浩在番邦使节面前失礼之事。
结果中秋刚过,八月十六的晚上,会同馆内便发生「血案」,有人在会同馆内刺杀朝鲜使节,申继宗几乎是死里逃生,接连被砍中几刀后才在会同馆的看馆衙差相助下,杀退刺客。
杨慎听说此事后,急忙前去查看情况。
这次杨慎没见到申继宗,只见到副使尹希仍。
尹希仍此事依然是一脸后怕,地上躺着十几个人的尸体,既有朝鲜使团的人员,也有刺客。
刺客来势汹汹,到底是哪里来的不清楚,只知道每次出招都朝要害部位招呼,朝鲜使节本以为是大明这边的人前来行刺,后来却多亏会同馆的人相助,帮助他们把刺客杀退。
「怎么回事?」
杨慎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四处流淌的鲜血,嗅着空气中浓重的腥气,肚子翻江倒海般,喉咙一阵发痒几欲呕吐,但他终归还是忍住了。
这问题本事问尹希仍,但尹希仍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摇头苦笑。
南城兵马司一名副指挥使走了过来,抱拳行礼:「这位大人,大概七八名刺客前来行凶,幸好提前有人预警,会同馆内特意加派了人手,这才没酿成大祸。但朝鲜正使好像……受伤严重,已找到大夫前来问诊。」
杨慎有种打人的冲动。
怎么好端端突然有刺客前来?
还是在自己作为朝廷委任的迎接正使的情况下!
这件事对他来说没影响是不可能的,若是新皇蓄意刁难,肯定会怪责他保护番邦使节不力。
「朱翰林呢?」
杨慎转身问了一下身后的随从。
听说此消息后,他在出翰林院时就让人去通知朱浩,让朱浩过来看看。
倒不是说他想问问朱浩是怎么猜出这些人在京城有麻烦的,其实就是想让朱浩过来露个面,方便他这个正使把责任推出去。
可到了地方后他就想明白了,这件事朱浩提前做了预警,责任怎么也落不到他头上。
随从道:「朱翰林尚未到,估计……快了。」
杨慎急忙把会同馆的人叫过来,严厉斥责一番。
至于尹希仍等朝鲜使节,杨慎懒得去理会。
……
……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杨慎都快忍不住要再派个人去催促一下时,朱浩姗姗来迟。
「大人,朱大人来了。」
先前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又回来了,此人名叫何立,在京城遍地达官贵人之地,一个正七品的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武职也,一点地位都没有,是个文官他都要称呼大人,见到杨慎后也是因为公事在身才没跪下来磕头。
即便如此,说话也是毕恭毕敬。
杨慎道:「请他进来。」
说着他已起身到花厅门口迎接。
见到一身常服的朱浩,杨慎把朱浩叫到屋里边,屏退众人之后轻声问道:「知道是何事了吧?」
「嗯。」
朱浩点头。
杨慎叹道:「刺客真是胆大妄为,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们具体是何人指派来的,但基本能够确定,是番邦内部纷争,与我大明无关。我朝官兵相助他们杀退刺客,反而助了他们一臂之力。」
朱浩问道:「只是杀退吗?那不是说……」
「我知道。」
杨慎有些无奈,「顺天府那边过来一名知事,我跟他说了,顺天府衙门会加派人手到城内各卡口,巡查蛛丝马迹,相信要不了多久便会有线报传来,刺客中有人受伤,藏匿在城中应该不难找。」
朱浩道:「涉及外邦,由顺天府来办案的话……怕是不合适吧?这件事,是不是应当向上面请示?」
「上面?」
杨慎面带疑惑。
正说着,外面喧哗声传来。
何立在门口:「两位大人,锦衣卫的上差前来,说是要查问此案。」
杨慎面色着恼,本来让顺天府和南城兵马司的人帮忙查查就行了,现在惹来锦衣卫,事情恐怕不好收场了。
作为大明这边派出迎接使节的主官,杨慎很不希望事态扩大。
但他还是带朱浩走出花厅,去见锦衣卫来人。
……
……
来的锦衣卫有五人,为首者是一个叫王邦奇的总旗官。
此人在大明历史上赫赫有名,正德年间,王邦奇为了迎合上司钱宁、江彬等,出面折磨文官,后来因办事手段毒辣,得罪人太多,被罢官免职。
嘉靖登基后,王邦奇多次请求复官,不知何时已官复原职。
给事中安磐曾参劾王邦奇:
「……邦奇等在正德世,贪饕搏噬,有若虎狼。其捕女干盗也、,或以一人而牵十余人,或以一家而连数家,锻炼狱词,付之司寇。谓之‘铸铜板,。其缉妖言也,或用番役四出搜愚民诡异之书,或购女干鬙潜行诱愚民弥勒之教,然后从而掩之,无有解脱,谓之‘种妖言,……」
此等酷吏,后来在杨廷和致仕后,终于将其天赋发挥到极致,杨廷和派系的人相继被他攻击,抓了很多人下诏狱,甚至很多名官员被他折磨致死。
历史上王邦奇就是嘉靖折磨杨廷和及其党羽的急先锋,用来震慑百官,之所以不用兴王府出身的人,专门找王邦奇,其实是为了避嫌,把那些能带来好名声的行动都留给了兴王府旧部。
朱浩毕竟没有执掌锦衣卫,王邦奇出山这件事,朱浩没发表过任何意见,却未曾想,会在这里遇到。
此时的王邦奇不过是个正七品的锦衣卫总旗官,但见到杨慎和朱浩时,那傲慢之态已溢于言表,就像他才是上司,可以随意将眼前这两个翰林给处置般。
「……为何事两名翰林官来管这边的事?不是说有刺客吗?刺客在哪儿?」
王邦奇根本就没有跟杨慎和朱浩打招呼,上来便朝何立发难。
何立指着不远处地上躺着,覆着草席的尸体道:「刺客都在当中。」
王邦奇怒道:「我是问你活口!」
「没……没抓到活口。」
何立嗫嚅道。
王邦奇「唰」地一声将腰间佩刀抽出来,厉喝道:「怎么做事的?为朝廷办差,却如此懈怠?居然连个活口都没留下来?说,刺客可是你们派出来的?」
「不……不是啊……」
何立虽然早就料到锦衣卫的人不好说话,但没想到会如此蛮横。
杨慎走了过去,瞪着王邦奇道:「你干什么?这里是会同馆,不是尔等武官撒野的地方!」
「你!」
王邦奇怒视杨慎,差点就想挥刀往杨慎身上砍,但看到杨慎身上的青色官袍,不敢再出言恐吓。
何立好像找到救星般,赶紧介绍:「这位是杨翰林,首辅杨中堂公子,他是奉命前来招待朝鲜使节的主官。」
朱浩笑道:「南城兵马司本来就没有看守会同馆的职责,听闻此处遇袭,前来问案有何不妥?为今之计,及早把逃走的刺客抓到才是,其他的待日后再说。」
「你是谁?」
王邦奇怒视朱浩。
朱浩心想,真是不知死活,我是谁也是你能打听的?我是一个能让你瞬间万劫不复,不给你留丝毫
面子的人。
何立急忙引介:「这位是朱翰林,与杨翰林同行。」
王邦奇冷笑不已:「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也敢干涉京城缉盗之事?还是回家读你们的圣贤书,打打杀杀的事,不适合你们!」
言辞中满是奚落和嘲讽,却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但对杨慎来说,这比打他脸还严重。
「锦衣卫几时能干涉外交事务?你可有上面的旨意?把你们上官的手谕拿出来,我倒要看看,哪个人指使你过来找事的。」
杨慎可不会惯王邦奇的毛病。
你连个百户官都不是,话说锦衣卫千户见了我都要客客气气行礼,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我说话?
王邦奇虽然蛮横,但似乎也看出来了,这位杨阁老的公子不好惹,他不急不慢,冷哼一声便往旁边去了。
杨慎正要追过去责难,却被朱浩伸手拦住。
朱浩给杨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种人你跟他斗什么气?赢了你也不觉得光彩,输了更觉窝囊。
朱浩道:「何副指挥使,我看这样吧,该查还是要查,至于朝鲜使节那边,先不去打扰,等回头抓到刺客及其同党后,审问出结果,再跟他们说明案情。对外不要公开这件事,若有人问及,就说是朝鲜使节内部斗殴,事态千万不可扩大。」
「是。」
何立急忙行礼。
朱浩对杨慎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估计明日朝堂可能会谈及此事,本来与我们关系不大,锦衣卫要查,我们拦着作甚?走了!」
杨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琢磨出门道来。
锦衣卫要横插一杠子,还派了这么个不识时务的王邦奇来,事情就变得非常微妙。
明知有人会借这件事做文章,他只是被临时安排来迎接朝鲜使节的官员,大可不必为此等事发愁。
……
……
入朱浩所料。
翌日朝会将要开始时,有关朝鲜使节在会同馆被多名刺客刺伤之事就已传开,众大臣议论纷纷。
让人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先前陪杨慎去迎接使节的朱浩,一个翰林院中不起眼的小人物,居然提前警告让朝鲜使节早点走!?
倒显得这家伙料事如神一般!
锦衣状元 第六百九十三章 百密一疏
朝鲜使节被刺伤之事,舆论中虽然是热点,但在朝堂议事时,却上不了台面。
管你朝鲜使节死不死呢,现在初步调查是朝鲜内部党派纷争,只是刺杀的事发生在大明京城罢了,大明朝廷肯定不会放过在京师捣乱的人。
不管是谁,朝鲜王国都会因此受到制裁。
最后只是由刑科都给事中刘济出来提及会同馆内发生的刺杀事件。
朱四对此好像很留意,问道:「朕听闻,好像是有人提前说过,朝鲜使节可能会遭遇不测?谁说的?」
刘济被问住了。
这热点,他还真没去跟。
孙交走出来道:「回陛下,乃翰林修撰朱浩。」
这时候孙交可风光了。
让你们没事拿我女婿的事当笑话,现在好了,事实证明,那是我女婿有先见之明,这下我这张老脸都光鲜许多。此时此刻你们怕丢人不想说,我可不会给你们面子,该是什么一概不遮掩。
朱四道:「朱敬道是吧?朕记得他,日讲时,所提都是一些荒诞不羁的知识,朕以前就认识他,确实有些才能,本想提拔他一手……现在看起来,却好像不合适了。」
这脑回路……
本来一些朝官听了皇帝前面那些话,还以为朱四要褒奖朱浩。
怎么到了最后,却又对朱浩不满意呢?
孙交问询:「陛下,朱浩提前预警,应是好事。」
「不不不。」
朱四连连摇头,「若是朝廷对此完全不知情的话,那这件事怎么都跟大明扯不上关系,可因为他说了,别人就会想,或是朝廷在背后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或者知道什么却不肯对外言明,他这么做,其实等于是把朝廷卷入到危险的境地。」
这论调……
孙交本来还没明白过来,等稍微品味,不由愣住了。
是啊。
新皇跟朱浩什么关系,别人不知道,我孙老头还不清楚么?
朱浩做出什么成绩,或是有什么非凡的举动,用得着皇帝帮他扬名?
朱浩做这一切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让他更出名,而是无端「惹祸」,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帝有理由「打压」他。越是打压,文官集团对朱浩越是推崇,那杨廷和就越觉得朱浩可信,或会委以重任。
那这件事明明是朱浩长脸,皇帝却出来抨击朱浩,就合情合理多了。
这是做戏给杨廷和看呢。
孙交暗想:「还是老夫冲动了啊,不该为挣这张老脸出来为敬道说话,应该再等等,这么一看,还是新皇跟敬道的段位高上半层,这叫宠辱不惊,明明有功却说有过,让杨介夫掉以轻心……敬道这小子,怎不提前跟老夫说明白?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
孙交好像被皇帝顶了回去,灰头土脸站回臣班中,但心里已乐开花。
以往朝堂上但凡提到朱浩的地方,孙交看不清局势,不明就里之下,往往会生闷气。
但现在他清楚地知道朱四跟朱浩是一伙的,没事喜欢唱双簧,如此以知情者的身份去看待事情,便觉得这对少年君臣所做之事,还真不一般。
朱四道:「这件事朕本来想让锦衣卫好好查查,但现在就怕朝鲜那边会追问不休,不如就让翰林修撰朱浩去调查这桩刺客案,诸位卿家可有意见?」
小事。
没人会有意见。
朱浩那小子不是有先见之明,还提前预警么?
真以为自己是神棍呢!
明显皇帝对朱浩不满意,让朱浩去接手烫手山芋,若是查不出什么结果,那朱浩可能就要受此牵连外调了,纯属「咎由自取
」。
本来很多人就觉得朱浩的神机妙算很令人厌恶,一个少年郎装什么高深莫测?现在被反噬,纯属活该,都等着看朱浩笑话呢。
没人回答。
朱四问杨廷和道:「杨阁老,您老有意见吗?」
杨廷和本想出言反对,但突然想到什么,愣了一下,随即举起笏板道:「臣附议。」
朱四这才满意点点头,脸上还露出些许得意之色,笑道:「那进行下一项吧,还有什么事,尽快说……」
……
……
朝议结束。
杨廷和没有往内阁值房去,而是自行出宫。
有关朝鲜使节的事,好像他漠不关心,就算蒋冕追上想跟他说上两句,他对此却没什么兴趣,摇摇头表示不要烦他,急匆匆出了东安门坐马车回到家中,第一时间让人把儿子杨慎叫到自己面前。
「父亲,这般郑重,可是朝中有大事发生?」杨慎以为父亲是要问他朝鲜使节被刺杀之事。
杨廷和道:「今日朝堂上,陛下举止怪异,提到朱敬道时,有意把话题往他身上引……」
杨慎道:「敬道之前警告朝鲜使节完成贺寿后早些离去,此事早已在京城传开,可能陛下因此而想到他?」
「不对!」
杨廷和摇头道,「陛下最近经常提到此人,连之前找年轻的翰林进行日讲,可能也是为朱浩一人而设。」
「什么?」
杨慎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杨廷和冷冷道:「为父一直思索,或是陛下背后有何人相助,却一直未能寻到答案,如今看来,是否有一种可能,此人一直隐藏在你身边,好似为你做事,但其实却是从你口中探听消息,转过头来为陛下做事呢?」
杨廷和一脸严肃说出这番话。
从下皇帝登基到现在,杨廷和受小皇帝的气太多了,很多事情,杨廷和明明觉得以小皇帝的能力,或者说小皇帝初出茅庐,其经验、资历和阅历严重不足,应该不会成事,但小皇帝却能做出很多让他「拍案叫绝」的举动。
先是小皇帝登基时,对于六部权力的收拢,和诏狱、京畿戍卫权力的巩固。
到后来轰轰烈烈的大礼议……
到嘉靖元年,单以拍卖煤矿一事,杨廷和就感受到自己居然被小皇帝利用,以拍卖张家煤矿为契机,居然连带拍卖新开煤矿,还成功筹措到钱粮,要不是当时他剑走偏锋,那矿产拍卖的定制可能都要形成。
偶尔被摆上一道,或许觉得这不过是巧合。
而吃瘪的次数多了,杨廷和清楚地感受到,小皇帝绝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背后一定有高人。
思来想去,把皇帝身边的人研究透了,都没把这个人找出来,现在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从一开始,方向便错了,不该去在小皇帝身边找,而应该在自己身边找。
杨慎苦笑道:「父亲是否多虑了?敬道他……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
杨廷和道:「事在人为,不去查又如何清楚呢?此番陛下想以朱敬道调查朝鲜使节遇刺案,怎会这般巧合,陛下偏偏又提到他?而此事,却是陛下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杨慎道:「那父亲,如何查?」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就算杨廷和怀疑到朱浩头上,想把这个小年轻研究透彻,其实也很困难。
怎么就确定,朱浩是隐私在小皇帝身后出谋划策那人呢?
……
……
当朱浩从张佐口中得知,皇帝派他去查朝鲜使节遇刺案,便感觉大事不妙。
这算是一种
神奇的预知能力,通俗点说叫做第六感。
朱浩感觉到,最近杨廷和对新皇势力的打压非常严重,甚至还去工部找过唐寅,查问过很多事,朱浩知道,现在杨廷和一定想方设法寻找皇帝身边相助之人。
这次朝鲜使节遇刺案,朱浩本想让朱四借机在朝堂上抨击他一下,让杨廷和觉得他没什么可疑。
偏偏朱四做了一件「自相矛盾」的事。
一边抨击朱浩给朝廷招惹事端,一边却又把查案的权力交给他……
以杨廷和的老练,怎可能不往他这边怀疑?
等下午朱浩见到朱四时,朱浩直接跟朱四提出这一点,并告诫朱四以后不可再在朝堂行有任何提及他的行为。
「……朱浩,朕不是帮你积累经验吗?看着姓杨的他们在朝堂上耀武扬威,朕想让你早些出现在朝堂,跟他们正面交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藏在背后……」
朱四显得很委屈。
朕明明是在帮你,你怎么却来怪朕呢?
唐寅在旁听了,感觉问题不对劲,问道:「那敬道,你觉得杨阁老会因此怀疑到你头上?」
朱浩摇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最近西北军情着紧,尤其宣大各处都有紧急战报传来,杨阁老现在承受着战前换帅的巨大压力,非常敏感,任何错漏都可能让他发现端倪。」
朱四撇撇嘴:「就算他怀疑,有证据吗?」
这次不用朱浩回答,唐寅便道:「陛下,只要杨阁老对朱浩有所怀疑,这就是危机所在,他只要一道调令,就能让朱浩调出京师,到那时……」
「那朕非下旨把朱浩留在京城不可!」
朱四一听紧张起来。
本来他觉得自己是皇帝,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可当知道和后果是杨廷和仅仅凭借「怀疑」就把朱浩从自己身边调走,朱四也不由紧张起来。
朱浩道:「若杨阁老真要调臣出京师,而陛下出面阻拦的话,其实就等于是向杨阁老承认一切了。这一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取。」
唐寅道:「那你可以选择致仕,或病休,以你的本事,装个病不难吧?」
朱浩瞪了唐寅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初在兴王府时,朱浩不就装中毒过吗?
还好现在朱四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锦衣状元 第六百九十四章 嫌疑犯需要自证清白
朱浩笑着摇摇头,脸上又是一副让唐寅翻白眼的高深莫测神色。
朱浩道:「强求不得,只能顺其意,我既在杨用修面前表达过想远离京师官场、外调地方的愿望,陛下也曾表现出要将我外放之意,此时真要将我外放,我却托辞病了?这不等于也是明白无误地告诉杨阁老,我就是在为陛下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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