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朱浩心中其实一点都不担心。
苏熙贵乃是官商,凭借他姐夫的背景大肆捞钱,他姐夫地位越高,他越容易赚到钱,否则一旦黄瓒致仕归乡,保护伞一倒,要不了多久他的生意就会受到影响,随着黄瓒的政治影响力终结,最终整个商业帝国也会土崩瓦解。
如果苏熙贵连这点投资都不想出,双方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以朱浩这半年来观察到苏熙贵的品性,此人无比精明,并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宵小。
这也是朱浩肯把晒盐法卖给他的根本原因所在。
当天朱浩就要回王府。
朱娘本想问朱浩,来年不晒盐了该干嘛?
朱浩临走时有意无意点拨:“以后有了田地,再守着铺子,做点安稳的营生不是很好?或许我还会开发点新业务赚大钱呢。”
朱娘白了他一眼:“小浩,别总想好事。”
“娘,你可千万要记在心里,如今家里有五千两现银,危险系数直线上升,是不是该请几个护院看家?万一被人惦记上”
“呸!”
朱娘啐了一口,“净说不吉利的话,家里有银子,外人谁知晓?不过确实该找人盯着点,万一有事也能防备一下。”
这时代没有钱庄,有银子只能自行窖藏。
或者变成田宅当本钱守着,一代一代传下去。
对朱浩来说,以后想做什么生意,需要现金支持,有五千两银子足够了。
想着心事,朱浩乘坐于三赶的马车,前往王府,途中于三好奇地问道:“浩哥儿,今日跟苏当家交易,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见其好像运了几箱银子来。”
朱浩警告道:“都是官家的生意,你别瞎打听!另外,我娘做她的买卖,我们做我们的买卖,让你找戏班子,可有着落?”
于三一听自家生意,音调顿时变得铿锵有力:“找是找了,但真不好找,我托关系想去省城寻觅,估摸着最近会有消息传来,最好能找个大的戏班子可价钱方面,着实不低啊。”
朱浩笑道:“这不是我娘刚跟苏东主做了笔大买卖吗?实在缺钱的话,让我娘投资就行,这点你不用担心。”
“好,好!”
于三一脸兴冲冲的样子。
跟朱浩合作不过两个多月时间,他已经赚了二十多两银子,这相当于他以前好几年攒下的家当。
“小三哥,有钱了,是不是该娶个媳妇?”
“我娘在张罗,小门小户的我看不上,大户人家又看不上我,先挑着呗。”
“哈哈。”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很快马车停到了王府西大门前。
朱浩下了马车,于三帮忙搬抬东西,正好陆松带人从里面出来。
“陆典仗,这是要出去办理公务吗?”朱浩笑着问道。
“嗯。”
陆松先是点头,随后近前问道,“这两日跟你们见面之人是谁?”
朱浩一听就知道王府方面对他的情况很关心,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朱浩解释道:“那人名叫苏熙贵,乃本省黄藩台的内弟,这个你可以去调查,他是大盐商,我家的盐都是从他手里进购的这次他来安陆做生意,我们负责接待而已。”
“你家接待?”
陆松一脸的疑问,好似在说,你娘是节妇,他一个藩台的小舅子,到地方上来会让一个节妇接待?
你娘懂不懂什么叫避嫌?
朱浩道:“又不是我娘亲自接待,找人照应一下罢了陆典仗的公务不会是来质问我这些的吧?”
陆松见朱浩一脸警惕的样子,叹道:“以后有事,最好能如实相告,走了!”
随后陆松带着人远去。
朱浩看其行色匆忙的模样,可能府中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朱浩琢磨一下,最近王府最着紧的就是御马监太监张忠造访安陆。
难道是去接人?
“浩哥儿,小的去支应书场生意,就不送您进去了。”于三笑着说道。
朱浩道:“你想进去也没办法啊,于三我告诉你,以后要尊重这王府里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让你转运赚钱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出人头地,明白吗?”
“啊?”
于三一脸不解。
他心想,我一个升斗小民,能在世上活着就算不容易了,说什么出人头地?
“浩哥儿,小的能跟在您身后,您吃肉让小的喝口汤就行,不求大富大贵您忙。”说着帮朱浩把东西送到门口,目送朱浩拿着大小包裹进门,便急匆匆离开。
朱浩刚回宿舍,就见朱三、朱四、陆炳和京泓正在院子里蹴鞠,好像在等他归来。
朱三见到朱浩惊喜地道:“你可算回来了!让我们好等啊。”
朱浩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京泓,你不在家多住一晚?”
京泓累得气喘吁吁:“今日家父进王府,有事跟王爷商谈,我跟着一起回来了,王府准许两位王子蹴鞠,我们就在这边玩正等你一起呢。”
锦衣状元 第九十三章 替身(均订5000加更一)
王府之前禁止几个孩子蹴鞠,名义上是不能耽误学业,但朱浩清楚,王府就是在保护朱四的安全。
突然解除禁制,还允许朱三和朱四到西院来,这件事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不出朱浩所料。
当天傍晚刚吃过晚饭,袁宗皋就带着陆松来见朱浩, 此时屋里只剩下朱浩和京泓。
袁宗皋把朱浩单独叫到院子里,“朱浩,明日王府会在城中设宴款待一人,到时你与张奉正同去。”
朱浩一听便明白了什么。
这个要去见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御马监太监张忠。
王府要他去见个宫中的大太监
非常值得玩味,莫不是让他以兴王世子的身份前去?
“袁先生,不知我要去见什么人?”朱浩一反常态,主动发问, 本来作为朱家在王府中的内应,他不该提出这么敏感的问题。
袁宗皋没藏着掖着,直接回答:“去见一名自京城来的贵客,乃宫中执事,你明日并非以自己的身份前往,而是顶替世子见到那人后,但凡有所问,你都以世子的身份应答,以你的聪慧,应该能轻松应付此等场面吧?”
朱浩心想,多半是鸿门宴。
只是不清楚,是张忠提出要见兴王世子,还是王府这边主动促成世子去见世面,其中差别很大。
不让朱三去,也不以京泓假扮,偏偏让他难道不怕他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朱家,再被朱家上报?
兴王府明显有全盘算计, 朱浩感觉自己被人利用了。
“陆典仗,稍后,你便将朱浩要穿的衣服送过来,礼数方面也要加以教导。”袁宗皋先对陆松吩咐两句,而后看向朱浩,“明日你若力有不逮,无法应付场面事,沉默不作答便可,明白吗?”
朱浩道:“明白。”
袁宗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陆典仗随老夫走一趟,我交待一些细节,回头再由他指导你。”
袁宗皋和陆松离开。
朱浩开始琢磨这件事的得失。
京泓走出房间,看了看没其他人,这才问道:“袁先生找你何事?”
朱浩还在怔神,未作答。
过了很久,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陆松才带着朱浩明日要穿的衣服到来。他将朱浩叫到院子,名义上是替王府来指导礼数,其实是跟朱浩说明情况。
“乃是张公公提出见世子一面,王府方面无法拒绝届时可能还要单独邀你饮宴。”陆松道。
朱浩皱眉:“意思是说,王府担心张公公有不轨企图,才叫我顶替世子前往?让郡主去不行吗?”
陆松摇头:“郡主始终是金枝玉叶,皇室宗册中在籍的,张公公观人于微,肯定瞒不住。”
瞒不住?
朱浩心说,分明是兴王觉得朱三也是自家孩子,不能拿亲生骨肉冒险罢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问京泓吧?他才思没有你敏捷,反应不过来就会露馅儿明显你更适合应对如此场面。”
到最后,陆松补充了一句。
朱浩又在琢磨。
其实京泓不去并不是因为他不够聪明,而是因为人家是官宦子弟,出了事怎么跟知县交待?
反而他朱浩本来就是朱家派来的卧底,烂命一条,死不死的没人在意。
朱浩道:“陆典仗,袁长史知道我的身份背景,让我去见张公公,先不说朱家和你背后的林百户是否同席饮宴,就是我这边难道王府不怕我告知家里,说王府找我假扮世子?”
陆松面带怜悯,望向朱浩:“你实在多虑了,本就不是什么正式的会面,没有朝廷公文,更没有陛下密旨,之所以见上一面,全在于其特殊的身份,即便事后有人告知又如何?他到安陆,非全为兴王府,到时王府会送上一份厚礼,他返回京师后自然知道如何跟朝廷奏禀。”
这说法自相矛盾。
兴王府既然觉得能收买张忠,为什么还要担心其对世子不利?
不是正式会面,却要硬着头皮去见,明摆着王府想让世子多在朝廷的大人物面前露脸,让天下人知道原来兴王世子不是呆子、傻子,即便距离储君之位还有十万八千里,也要让朝中那些对储君位置有所顾虑的文臣,比如说杨廷和、梁储这些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备选方案。
既要露脸,又不想冒险
拿我当炮灰?
“陆典仗,明日你是否同去?”朱浩问了一句。
陆松道:“暂且不知。”
朱浩再问:“若是林百户问及,你会如实跟林百户说,其实张忠见的并不是真的兴王世子?”
这个问题,陆松没有作答,自顾自道:“衣服都在此,你跟世子的身形差别不大,明日一早便需整理好衣冠,不用担忧上课之事,只管听从王府吩咐便可。”
说完陆松也不停留,径直走了。
等朱浩拿着衣服回到屋子。
京泓惊讶道:“这是好华贵的衣服,王府赏你的?”
朱浩道:“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吗?还是少问根由,明天我不去上课,若是公孙先生问及你就说我家里有事吧。”
第二天清早。
京泓跟陆炳都去上课了,朱浩还坐在榻边,一袭世子常服加身,看起来锦衣华服,就像待嫁新娘,却没有新娘子的忐忑不安,反而带着一些促狭,等着去见那位京师来的大人物。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王府奉正张佐前来,身后跟着陆松和两名侍卫。
“哎呀,要么怎么说世子一表人才呢?看看这衣服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制,走出去谁敢说不是世子?”
张佐没有袁宗皋那么深的城府,但说话的口气更让人觉得欠揍。
或许是太监与生俱来的刁钻刻薄,今日又是太监与太监相会,张佐兴奋过头,居然拿他来开涮。
朱浩道:“张奉正,今天我们到底要去见什么人?”
张佐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回世子的话,今日要去见的乃御马监张忠张公公,他可是豹房的红人,世子或许不知豹房为何地,那是天下精英汇聚之所。”
朱浩真想一口唾沫啐在对方脸上。
就豹房那污秽之地还天下精英汇聚之所,之前怎么没觉得张佐如此虚伪?还是怪自己太过“年轻”,之前他观察张佐跟京钟宽交流时表现出的谦恭有礼,还以为是个本份人,谁知是这么个货色。
权力场上,忠厚老实的人是不存在的!
“世子,该启程了,若是您有何不明白之处,尽早问,到了地方后不要多说话,即便被人咄咄逼问,也只等咱家替您回话便可。”
张佐此番带的人不多,除了朱浩和陆松外,只有少量随从。
也不是乘坐马车,而是步行。
到了一处酒肆,连个门匾都没有,上到二楼正好对着王府方向,另一侧还能看到书场的位置,周围一片开阔地,风景不错。
张佐安排好座位,让朱浩坐下来等候,而他和陆松站在一旁。
过了许久,楼下有动静。
朱浩正要起身,却被张佐一把按回座位上:“不必惊动世子,陆典仗,照看好世子。”
而后张佐下楼迎接。
过了一会儿,张佐的笑声传来,在他引领下,一名身材高大,面色白净,却一脸凶相的中年男子顺着楼梯上来。
此人穿着身宽松的道袍,身后跟着个一身劲装的护卫
赫然是林百户。
见到林百户,脸色最先变化的是陆松。
陆松眼神闪烁,带着一丝回避,不敢跟林百户对视,而林百户看过来的目光中明显带着震怒。
一个是自己在王府的卧底,另外一个则是朱家安排在王府的内应却没人提前通知说今天王府会找人假扮世子。
“这就是兴王世子?”
张忠一来,说话的声音很大,可惜是公鸭嗓,沙哑刺耳。
张佐虽是王府奉正,地位也算尊崇,但在张忠面前只是个小人物,毕恭毕敬道:“正是。”
朱浩仍旧端坐在那儿。
他现在要进入角色,冒充的是兴王唯一的儿子,不需要跟一个太监行见面礼,此时只需端坐在那儿便可。
张忠见朱浩不为所动,甚至连目光都不往自己身上瞄,脸色更显凶戾,却在等候半晌后,主动上前,拱手弯腰:“咱家张某,见过兴王世子殿下。”
朱浩仍旧没拿正眼看人,扬着下巴,朗声道:“免礼吧。”
张忠这才直起身子,目光中有些气恼,觉得兴王世子没把自己当回事,自尊心受损。
作为一个太监,还是皇帝跟前得势的太监,最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态度。
陆松赶紧抱拳行礼,没有说什么。
张忠瞥了眼陆松,问一旁的林百户:“这位是”
“区区扈从而已,不值一提!”张佐恭敬回道。
“行吧,咱家在他处另设一宴,不想有外人在场,世子请。”
本来是张佐代表兴王府,以东道主的身份请张忠吃饭,张忠上来就说明,他要单独请兴王世子赴宴,不许兴王府的人随行。
“这”
张佐显得很为难。
张忠瞪了他一眼,问道:“有问题?”
张佐看了看朱浩,若眼前这位真是兴王世子,他肯定不会答应,兴王就世子一个宝贝疙瘩,出了事没人能承担责任。
但若是个假的
那就怎么样都可以,悉听尊便!
可为了打消张佐的怀疑,他还是要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护卫必须得随同,王爷出来前一再吩咐,不能让世子有丝毫损伤,请张公公体谅。”
张忠冷冷地瞥了朱浩一眼,转身往楼梯口方向去了,轻飘飘留下两个字:“随便。”
锦衣状元 第九十四章 误打误撞(月票加更一)
朱浩被带到另一处食肆。
这里只有一层,被人整体包下。
朱浩进门后,张佐和陆松要跟随入内,却被张忠伸手阻拦:“没有尔等的事情,到外等着吧。”
意思是张佐和陆松还不够格上桌,随后林百户招呼几名锦衣卫阻挡王府众人去路,勒令其留在门口。
张佐皱皱眉头, 瞥了朱浩一眼,毕竟这是个冒牌货,性命丢不丢的他不是很在意,便依言退出。
而后朱浩被带到隔间。
里面只设了一张八仙桌,桌面摆放着鸡鸭鱼肉十几个菜,宴席配置很高, 没有摆酒水,但配了茶壶和茶碗。
张忠道:“咱家奉御旨,特地见各封国藩主子嗣, 宴请时例行问询学业、修养、辅国安邦策略等,无意开罪,请世子见谅。”
“张公公客气了,你远道而来,王府未曾设宴接风洗尘,却让你破费,实在过意不去。”说完,朱浩大咧咧坐到主位上,一点都没有跟张忠客气。
毕竟从身份上来说,朱浩是主而张忠是仆,虽然这个仆本身并不为兴王一家服务。
张忠脸上露出些微冷笑。
他本以为,兴王世子年岁始终太小,遇到没有熟悉的人在场,必定会表现出惊慌失措的一面。
却未料对方竟镇定自若。
这种场面,对朱浩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
不就是奉皇帝命令来考察一下, 看看近亲藩王中,哪个子弟更为优秀?又不是考察我的,我只是装兴王世子罢了
如果我的表现很重要,兴王府也不会放心让我来,既然你们都不在意,那不是我可以即兴发挥?
张忠跟着坐下,随后招招手,不远处林百户跟着进来,目光一直往朱浩身上瞄,却有意无意往旁边隔间看。
朱浩虽然不知隔壁有什么,但隐约察觉有人影晃动。
这说明要见他的不止张忠一个。
“世子,请用膳。”
张忠抬手示意,而后看了林百户一眼,“还不为世子奉茶?”
林百户拿起茶壶给朱浩斟茶。
就算林百户喜怒不形于色,但朱浩判断,估计对方这会儿心中正在骂娘,堂堂锦衣卫百户居然给朱家一个孩子斟茶,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不甘心的话
你可以举报我啊!如果你有此胆量的话,那就热闹了,王府故意找个冒牌货来见朝廷使节,被你揭穿
表面上立下大功,但其实这叫不识时务,知道不?
林百户果然没有拆穿朱浩的意思,安心把茶水斟完,然后恭敬地退到张忠身后。
朱浩当然不会吃眼前的饭菜。
说下毒估计不至于,毒他一个兴王世子,对张忠有何好处?除掉兴王世子,皇帝没有子嗣,问题根源并没得到根本解决,难道你要把宗藩子弟轮着杀一遍?
但朱浩还是要小心防备,因为他很清楚,张忠跟宁王朱宸濠过从甚密,而且其来湖广前曾去过江西南昌,必然跟宁王见过面,朝廷或许不想诛除兴王世子,但野心勃勃的朱宸濠就没那么仁慈了。
把潜在的竞争对手给弄死,嫁祸给昏聩的皇帝引发皇室内乱,届时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朱浩没有动筷,只是拿起茶杯,凑到嘴边轻轻抿上一口,而后放下。
要是吃东西,不咽进肚子,吐出来时很容易被人发现,可喝茶水暗中吐掉就没那么容易让人察觉了。
张忠也没逼着朱浩吃喝,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世子学问修习到何处了?”
“四书章句。”
朱浩面色平静作答。
“那世子对辅国安邦之事,有何见地?”张忠继续问。
朱浩语调平和:“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张忠闻言脸色立变,出言喝斥:“世子如此言论,怕是大不敬。”
朱浩道:“圣人之言,何来不敬?”
张忠脸色更加冷厉。
本来他想考察朱浩的学问深浅,顺带威胁一番,谁知朱浩完全不吃他那套,针锋相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想之前路过各藩地,被人众星捧月,却在兴王世子面前吃瘪,张忠心里很不爽。
但不爽也没办法,本来他跟兴王府就没多少交集,他在朝地位再高,可兴王是单独的藩国,而且兴王世子将来是有机会当皇帝的,他张忠终归是臣子,是家奴,没有资格叫板。
朱浩冷静作答,一旁林百户听了暗自恼火,你小子装兴王世子可以理解,但你对御马监张公公不敬,分明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张公公,父王嘱我前来,乃例行相见,具体接待事宜当由地方官府及王府长吏安排,若没旁的事,我先行告辞了。”
朱浩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主动请辞。
张忠道:“不急,不急,用过斋饭再说。”
朱浩摇头:“不垢不净,何以为斋饭?若张公公有心与宴,王府自当款待之,张公公,别过!”
张忠脸色凝滞,心有疑惑,兴王世子小小年岁,不但举止和礼数雍容有度,居然对僧道之事也有涉猎?
兴王府对世子的学问教导很杂啊。
朱浩不在意张忠错愕的表情,起身便往外走。
林百户本要阻拦,却被张忠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二人目送朱浩离开,张佐进来做离别宣言:“王府已备好居舍,另有美酒美食,地方士绅也想一睹尊容,务请张公公赏脸。”
张忠道:“咱家奉旨办差,公务繁忙早就安排妥当,就不劳兴王府费心了送客吧!”
张忠好似已完成使命,直接赶人了。
张佐对此求之不得,简单寒暄后便出门而去,带人护送朱浩回王府去了。
“张公公”
张佐和朱浩等人出门后,林百户不由想出言提醒。
但此时,一名番僧从隔壁隔间内走出,此人一身僧袍,脸上泛着油光,却一副不问尘俗的得道高僧模样。
朱厚照对于僧道两家多有涉猎,豹房豢养大批僧侣,尤其来自于西南高原上的僧侣更是得到皇帝信任,时常修习一些禅法。
“法王,先前世子您看到了,不知他身上可有帝王气?”
张忠见到高僧后,一脸热切地上前问询。
林百户虽知有僧侣跟随张忠一起前来,却没想到是什么“法王”,突然明白了为何之前张忠会没来由突然冒出“斋饭”之词,想来是平时跟这位“法王”一起用饭,说秃噜嘴了。
眼下张忠所问居然是兴王世子有没有帝王气?
那意思岂不是说,皇帝想知道各地藩主家的世子,是否威胁到皇室存续?准备提前诛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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