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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莞尔wr
他的头发浓密而乌黑,鼻梁挺拔,眼角几丝细细的纹,不止无损他的风采,反倒增添了他几丝难以言说的魅力。
大管事佝偻着腰,安静的垂立于书房之中。
他可以从‘悉索’的声响中,听到这位大公子拿着信件,并没有急于拆开,而是拿在掌中把玩,久久未曾说话,似是有心事。
在楚家之中,这位大公子是个异类。
他今年恰好三十九,照理来说正是一个男人大展拳脚的年纪,可偏偏他安心读书,似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提到楚家大公子,便不免想到他的爹——那位令大庆官员闻风丧胆的男人。
楚孝通今年六十有六,楚家祖上也曾发达,官至中书,显赫一时。
但后来家道中落,到了楚孝通年少之时,父亲早亡,是由寡母一手带大, 据说年幼的时候,穷得连饭都吃不起。
楚孝通少年的时候随寡母饱受当地豪强、官吏欺压, 看多了百姓疾苦,曾发奋读书, 立誓将来若为官, 要为民请命,做大庆的忠廉之臣。
他还未成年,其母身体逐渐不好,又担忧儿子,便为他说了一门亲事,娶了同村一姓王猎户的女儿为妻。
王氏长相不美,谈吐粗俗,身材健壮,却有一把好力气。
她嫁进楚家,砍柴、种地、喂猪、织布,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侍候病重的婆婆毫无怨言,供养丈夫读书,邻里无不称赞其贤惠。
楚孝通不负母亲、妻子所托,在二十五岁那年入闱秋试,取得功名。
他长相英俊,性格沉稳,在殿试之上虽不是文才最出众的学子, 但因他生于贫困, 惯会看人眼色,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从而获得了神启帝的青睐,记下了他的名字。
这一年是孝楚通时来运转的一年,他在这一年开始展露头角,让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个年轻而英俊的读书人,同时也是这一年,他的母亲病重去世。
楚母守寡多年,积劳成疾,身体早就已经不行了。
幸亏娶了王氏这个媳妇之后,王氏为人厚道,视她如至亲,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令她多活了这么些年。
她临去之前,既有满足,也有遗憾。
满足于自己这一生虽说早年丧夫,命虽苦,可晚年却能替儿子娶得贤妻,能数年如一日的侍候自己;
同时她欣喜于独子取得功名,从此能光耀楚家门楣。
而她又有些遗憾,遗憾王氏嫁楚孝通多年,肚子却一直没有消息,至今未让她抱到孙子。
临终的时候,楚母拉了儿子的手,深怕他有负王氏,做那始乱终弃的陈世美,殷切交待他不可做出忘恩负义之事,辜负王氏的心。
楚孝通由寡母带大,事母至孝,在母亲临终前赌咒发誓,说此生绝不有负于王氏,楚母终于含笑而逝。
在楚孝通的一生之中,发过许多的誓。
他曾立志要为大庆百姓出头,也曾立志要做清官,扫荡世间不平之事。
但他最终都没有做到。
他弃文从武,最终掌控刑狱;
他并没有成为清廉之臣,反倒官至一品之后,开始玩弄权术,成为了大庆收受贿赂,买卖官爵第一人;
同时他杀人如麻,制造不少冤狱错案,不知使多少清官蒙受不白之冤而死;
他也没有为民请命,反倒搜刮民脂民膏,使百姓提起他时,都又怕又恨。
但唯独有一点誓言他记得极紧,那就是他的老母亲临终时嘱托的,让他万不可有负于王氏。
当年他入仕之后,官场许多前辈已经嗅到了苗头,看到了神启帝对他的欣赏,猜到这个年轻人即将崛起。
那时的他年轻力壮,长相俊美而前程远大,妻子王氏则出身寒微,长得五大三粗,不通文墨,难登大雅之堂,与他各方面都并不相配。
许多人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暗示他只要休妻,便愿意将家中的女儿嫁他为妻。
但出乎意料的,是楚孝通拒绝了这些暗示,表示自己只爱王氏,今生除了王氏,谁也不娶。
许多人都觉得他当时要走的是孤臣的路,并不相信他的话,哪知后来他真的做到了承诺,终生未曾变心。
王氏后来求医问道,终得有孕,在楚孝通二十七岁那年,生下了楚孝通唯一的儿子,至此肚子再无动静。
她为人粗鄙,神都中很多夫人看她不起,但她却很得楚孝通敬重。
这位手掌刑狱,杀人如麻的煞神,除了有骂名之外,惧内之名也与他的恶名并存于世。
可惜王氏不知是不是早年积劳成疾,儿子还未成年,便早早去世。
她死之后,楚孝通并没有续弦,也没有纳妾,而是独自抚养儿子长大成人。
每年甚至会告假两月,在她坟边结了一青庐,替她守坟。
他对唯一的嫡子爱若至宝,仿佛将母亲、妻子去世之后的唯一柔情倾注到了儿子身上。
家中的晚辈尽数都习武,安排入刑狱之中任职,沾染满手血腥。
但唯独这个嫡长子,只喜欢读书,从不沾官场之事。
纵然楚少廉已经三十有九,在外人看来不事生产,但楚孝通对这唯一的儿子却是宠爱有加。
楚家里可以得罪任何人,有时楚孝通心情好了,下人甚至可以壮着胆子与他说笑两句,但唯独不能冒犯的,便是这位大公子。
得罪楚孝通尚有活路,但若是对大公子不敬,楚孝通杀人不眨眼睛。
此时这位地位独特的大公子手拿书信,仿佛在想什么事,大管事内心十分好奇,却仍是不敢冒犯的抬头去看他的神情。
良久之后,这位大公子长长的叹了一声,问:
“这位姚太太来的时候,说了什么?”
他手指修长,声音温和,却不怒自威。
大管事将背弯得更低,恭顺的将守门小厮的话传了上来:
“这位姚太太说,她想要替一位您当年的故人之后求个情。”
“故人啊”
楚少廉轻轻的叹了一声,又搓了搓手中的信,似是轻声念了两个什么字。
不过他声音太低了,又含糊不清的,大管事只隐约听到他在说什么‘归’亦或是‘龟’,待要细听,他又已经收拾了心情,温声问:
“近来刑狱之中,可曾捉拿了姓苏的人?”
谷檗
姓苏?
大管事听闻他的问话,脑海里迅速思索开来。
他在楚家为仆多年,对楚家每一位主子的社交关系、喜好了如指掌,却并不知道楚少廉有与姓苏的人关系亲厚之事。
想到姚太太,他不由记忆极佳的想到了一桩小小的陈年旧事。
大约是十年之前,这位兵马司的姚指挥使受调入神都任职,曾拿了拜礼上楚家的门。
这样外地入京的官员前来楚家拜会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每年楚家接待的这样的‘客人’多如过江之鲫。
当时的姚翝不过六品官员,在大管事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不要说见楚孝通,甚至都不值得大管事见他。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得到了楚孝通的亲自发话,他说:不要让这姚家的人,踏入楚家的大门!
正因为这样一句话,哪怕是事隔多年,大管事依旧牢记于心。
那时的姚翝地位卑微,本来不可能有本事得罪当年已经大权在握的楚孝通,可偏偏事情就是发生了。
这件事本来成为了大管事心中的一个迷,本以为此生难以解开,却没想到今日替大公子亲自送的一封信,仿佛令他摸到了迷底的一角。
大管事心中想着事,嘴里却不敢怠慢,恭敬的回道:
“有没有捉拿姓苏的人,我不知道,还需要回头查过之后,再回报公子。”他语气顿了顿,接着道:
“但我知道,前两日,姚家卷入了一桩案子,楚三爷抓捕了姚家的人,除了兵马司指挥使姚翝外,还有他的一双妻外甥。”
他话中的‘楚三爷’正是楚少中,在楚家排行第三。
“妻外甥?”
楚孝通听闻此话,不由愣了一愣,接着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叹道:
“也是,子归当年娶的,就是柳并舟的小女儿。”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大管事也不敢出声去问,此时见他陷入回忆,便安静的站在原地。
约半晌之后,楚少廉终于回过了神来,将手中的信件压进了一本书之下,像是并没有要将其拆开的意图,同时温声吩咐大管事:
“这位姚太太的一双外甥,确实是我故人的子女。如今她求到了我这里,我若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却是不能置之不理。”
说完这话,他又道:
“你替我跟少中说一声,给我一个面子,放了这双孩子,不要再找他们的麻烦了。”
他向来不管家中闲事,楚家人行事凶悍狠绝,对待敌人不留余地,也不是没有人知道楚少廉地位特殊想要前来向他求情的。
但这位大公子向来都是温言安抚,却心狠拒绝,没料到这次竟会答允插手这件事!
因实在太吃惊了,那大管事竟惊呆了许久,直到楚少廉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他才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
“是。”
他忙不迭的应了一声。
楚少中那边,纵然再是因为记恨陆执才设法抓拿了姚家的人,但苏妙真姐弟与陆执牵扯并不大,抓他们进刑狱纯粹只是为了泄私愤,报他当日丢脸之仇而已。
但如今楚少廉既然已经说话,他也知道大公子在楚家地位,自然不会冒着得罪楚孝通的危机,仍记挂着心中的那点不快,继续拘留无用的苏妙真姐弟。
大管事心里的好奇达到了顶点,可理智控制之下,他仍是规矩的道:
“待我处理好这事儿之后,再回报大公子。”
楚少廉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信件,接着又多嘴吩咐了一句:
“若这姚家再有消息送来,告知我一声。”
大管事又点头应下,他沉默了许久,才挥了挥手:
“退下去吧。”
书房重新恢复了平静。
柳氏得到楚家的回音的时候,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来时只是抱了一线希望,没料到竟会得到如此肯定的回应。
等回到姚家的时候,她还浑浑噩噩,见了姚翝,许久都回不过神。
姚翝也知道她出门是为了给苏妙真疏通说情,此时见她这模样,还以为她游说楚家失败,不由宽慰的揽了她肩头,温声安慰:
“失败了也无妨,子归与楚大公子毕竟是多年前的交情——”
从苏文房这些年仕途不顺便能看出,楚少廉说不定早不记得当年两人的结拜之情。
他倒也豁达,又捏了捏柳氏的手:
“回头我们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将妙真、庆真二人救出来。”
“不——”姚翝说完了这话,柳氏终于回过了神。
她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激动:
“他们答应了。”
“什么?”
姚翝怔了一怔,柳氏反手将他拉住:
“楚大公子答应说情,愿意放出妙真和庆春!”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震得姚翝半晌都没回过神。
柳氏今日奔波了一天,原本打算在傍晚吃完饭稍微歇息一番之后再前往刑狱一趟,告知苏妙真这个好消息,却哪知不到傍晚,就听到了刑狱已经将人放回来的消息。
听到脚快的下人前来回报的时候,姚家人正准备用晚膳,饭菜都摆上了桌子,姚守宁皱了皱眉,总觉得苏妙真在这个时候回来有些过于巧合了些。
她想起自己与陆执约好了要前往南安岭,算算时间,正好就是在明日。
不知是不是出于对苏妙真身上那道声音的忌惮,她总觉得苏妙真此时归来,可能是针对陆执。
姚守宁想起了自己白天的时候关于陆执祛除妖蛊不顺的预感,不知是不是变故出现在这里。
柳氏倒并没有想到其他,只是欣喜于一双外甥此时归来,连忙起身要去迎接,只是还没出门,便见到逢春亲自领了苏妙真、苏庆春姐弟二人进来。
“姨母!”
苏庆春一进屋子,便唤了一声,又看了一看屋内的其他人,眼眶一热,顿时泣不成声。





男主发疯后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团圆
这一趟刑狱之行,姐弟二人虽未受皮肉之苦,但苏庆春坐了几天监狱,就有几天胆颤心惊。
如今好不容易归来,重新见到亲人之后,激动得手足发抖,连话都说不大清。
与他情绪流于外不同, 苏妙真显得冷静了许多,进屋之后她的目光先是落到了屋内的桌子上。
桌上摆了饭菜,姚家人都在这里。
她垂下眼皮,掩住心中的愤恨,脸上却装出与苏庆春一样的激动神情,先向柳氏夫妇问安,接着又招呼了姚婉宁与姚守宁,最终强忍厌恶,向姚若筠虚福了一礼:
“大表哥。”
柳氏被惊喜冲昏了头脑,全然没有感应到苏妙真的别扭与隐藏的怨恨,以及姚守宁异样的沉默,只是热情的拉着两姐弟,一面问个不停。
其实她三天两头就去刑狱,两姐弟在狱中的情况她也是再清楚不过,此时再问,不过是欢喜之下想与二人说些话而已。
苏庆春性格腼腆内向,被她问话也答得不多,倒是苏妙真,此时实在没有与柳氏闲话的心。
柳氏很快意识到了这冷淡,却并没有多想,只当苏妙真是经历了这一场祸事之后心力憔悴,再加上初回家中, 感到疲乏而已。
她一面吩咐逢春去厨房让人加菜的同时,并备送热水,连催这两姐弟先洗漱换衣,一面含泪道:
“幸亏楚家还念着旧情, 这一趟祸事之后,有楚大公子在,想必不会再为难你们二人。”
她的话令姚家几兄妹心中不解,苏庆春也摸不着头脑,知道内情的,唯有柳氏、姚翝,以及曹嬷嬷和苏妙真而已。
苏妙真低头掩饰着内心的冷漠,点了点头,装出乖巧的样子应了一声,接着又听柳氏交待了几句,才与苏庆春一道出了房门。
等一出来之后,她脸上的笑意一收,回头看了一眼柳氏的屋子,接着冷冷的‘哼’了一声。
苏庆春不明就里,也跟着转头往回看,就见到屋中灯火通明,柳氏等人十分欢喜,家中热闹极了。
他仿佛也感染到了这份热闹,直到这会儿才生出踏实之感,一颗提起的心落回原地。
脸上才刚跟着露出小小的笑意, 还没有说话, 就听到了苏妙真的那一声冷哼。
“姐姐”他不明就里,怯生生的唤了苏妙真一句。
此时的苏妙真目光冰冷,嘴唇紧抿,脸颊两侧紧绷着,仿佛咬紧了牙。
屋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使她肤色白得有些瘮人,反衬出额间那粒朱红小痣格外醒目,像是要滴出的一点血。
“怎么了?”
苏妙真回过头,问了他一声。
面对这个唯一的弟弟,她的表情显出几分柔和,倒令苏庆春觉得先前她脸上的冷意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你刚刚”
苏庆春犹豫了半晌,仍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些不太高兴?”
“你看错了。”
苏妙真往前走了几步,身体隐入夜色之中,平静的道:
“我哪里有不大高兴,我看了一出好戏,欢喜得很。”
“什么好戏?”
她嘴里说着欢喜,可苏庆春与她是至亲姐弟,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他总觉得苏妙真的语气不大对劲儿。
但究竟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只好乖顺的再问了一句。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冲着苏庆春笑:
“你看,刚刚她装模作样的,仿佛真的关心我们,难道不算一出好戏?”
她这话一说出口,便令苏庆春吃了一惊。
“她?你,你是指姨母?”
“是啊。”
苏妙真抿唇微笑,在亲弟弟面前,她并没有掩饰内心的恨意:
“我就看不惯他们假惺惺的样子。”
“什么假惺惺?”
苏庆春不知为何,觉得姐姐说的这话让他心中十分不舒服,小声的提醒:
“姨母刚刚救了我们”
“庆春!”
苏妙真大声喝斥:
“这样的话你可别说了。”
“什么她救了我们?”她冷哼着,说给弟弟听:
“救了我们的,分明是爹。”
“爹?”
苏庆春觉得有些听不懂苏妙真的话,苏文房远在千里之外,又如何可能救得了姐弟二人?
见弟弟满脸疑惑,苏妙真就将前日柳氏探监时的经过说给他听,并提到了当年楚少廉与苏文房曾是八拜之交这些旧情。
“我猜测,她可能私下去寻了楚家说情,所以我们姐弟才被放回来的。”
事情追根究底,也是因为有苏文房的这层当年的情谊,才使得姐弟二人脱离刑狱。
“可是”苏庆春正欲说话,苏妙真又将他的声音打断:
“不过你以为她是为了我们去说情吗?”
“呵呵。”她冷冷的笑了一声:
“她恐怕是想要借爹的这层关系,攀附上楚家的人,才迫不及待想去巴结讨好,救我们只是顺便而已。”
因前世的回忆,她对柳氏印象恶劣至极,此时半点儿都不觉得柳氏有多好,反倒以最坏的角度去揣测这位长辈。
苏庆春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她的话,却在苏妙真此时激动的态度下,没有出声。
他懦弱惯了,向来不敢跟人争执,尤其是此时苏妙真情绪激动之下,更是只是默不出声。
“你看到了,我们被关押在牢中,担惊受怕,而她一家人却在屋里团聚。”苏妙真越说心中越烦,声音逐渐大了些。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认为向来软弱无能的弟弟手掌握成拳又松开,像是在无声的给自己鼓劲。
“我觉得她真是虚伪”
“姐姐,你这话说得不对。”
出乎苏妙真意料的,是苏庆春听了她这话后,顿时壮着胆子反驳出声:
“我觉得姨母人很好。”
谷橳
他见苏妙真越说越是过份,不由鼓足勇气反驳了几声:
“姨母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这样说她。”
小柳氏在生时,不愿说姐姐坏话,仅提到过柳氏为人强势,好管教他人,不喜欢人家忤逆她的意思。
而在姐弟进神都的马车上,这些话经由苏妙真之口,则变成了:柳氏为人刚愎自用,性情异常霸道强势,看不起江宁来的穷亲戚。
经由苏妙真这样一说,才进神都那会儿,苏庆春其实是很害怕的。
他还未入姚家,便已经知道柳氏脾气古怪,不好相处;姚翝凶恶,蛮不讲理。
姚婉宁病秧子一个,说不定命不久矣;而姚若筠身于官宦之家,只是一个风流浪荡子而已。
至于姚守宁,则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骄傲任性,善于欺压穷亲戚。
可亲自见面之后,他觉得姚家人挺好的。
柳氏为人确实强势,也喜欢人家依照她的意思,可这些对别人来说无法忍耐的缺点,对于苏庆春来说又恰到好处——他已经习惯被人管理。
他性情懦弱,又无法当家理事。
昔日在家的时候,家中有苏文房、小柳氏作主,就连他的长姐苏妙真也外柔内刚,由不得他作主,他只需要样样听从家人安排就行。
可是苏文房虽说也是读书人,性格之中也有优柔寡断之处,小柳氏性格洒脱顺从,却又深爱丈夫,安排家中吃用,以及随丈夫浪迹天涯,便已经耗去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如此一来,自然忽略了一双子女,这也是养成了苏庆春胆小性格的原因。
但现在来了姚家之后,柳氏性格强势,对于他的管理无微不至。
她一手安排了苏庆春的未来,在着手替他寻找贴身侍候的小厮的同时,又在安排他将来要入读的学堂,对于苏庆春来说,这无异于生活步入了正轨。
每天不需要惶恐思考自己要做什么,只需要听从姨母安排就是——仔细一想,竟觉得将来前程隐隐还有了丝期盼的样子。
可以预想得到,若照柳氏安排,他将来一心苦读,考个功名,再由姨母挑选,娶个妻子,生儿育女,竟比自己之前混乱的人生更加清晰。
而姚翝虽说长相凶恶,可苏庆春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他只是外表凶恶,可对自己姐弟从来没有不耐烦之处。
两人到来给姚家惹了麻烦,但姨父却不发怨言,接连几日为姐弟奔波,他看到姚翝双眼通红,一宿未睡。
至于大表姐,他接触不多,而二表姐性格坦率,虽说有时讲话直接,但并不像是心机很深,且讨厌自己的人。
两姐弟入狱以来,柳氏时常来探监,家中发生了不少大事,他注意到柳氏的神色都憔悴了许多,是真的在为他们姐弟焦急。
先前屋里桌上是摆了饭菜,可他看了一眼,都是一些腌菜、豆腐等,显得十分素净。
他想到了这些日子柳氏每回过来,都有狱卒陪同,恐怕是花了不少银子打点的。
越是细想,苏庆春便越觉得柳氏好。
每当在牢中要熬不下去,听到四周的惨叫及闻到血腥味儿时,是柳氏不时前来安慰他、哄他,叮嘱他不要怕,姨母不是他的母亲却胜似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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