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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心冉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镜中影
“属下遵命。”遂洪当即兴冲冲退下。
“青妍。”遂宁看向那个见礼之后即静无一声的美婢,“说说你对看法。”
后者称是,稍加沉吟,道:“奴婢认为这反而是个好机会,与其一直等待您所说的时机,不如利用这件事开辟一个操之在您的契机。”
遂宁眸光骤闪:“你想建议本王利用自己的弟媳?”
“不,不。”青妍紧摇螓首,“王妃性情高洁,不宜被卷进如此事件中。”
遂宁唇角上扬:“这么说,你脑中已经有了成熟的计划?”
青妍眉目间闪现尴尬之色:“王上恕罪,奴婢当下并没有什么成熟的计划,林林总总的也只有一个念头而已。”
“所有的计划都是从一个念头开始。”遂宁和颜悦色,“计划可以推敲,念头却需要灵机,你很聪明,有着可以成就一番事的才能,不枉你们王妃向本王推荐你一场。不过……”她离开座椅,缓步踱到这个有着不俗姿容的丫鬟面前,“本王此刻更好奇一件事,那一夜,你为何躲开了南连王的怀抱?那个时候的他就如同一个全无防备的孩童,可任你为所欲为。而你心中也一直对他心存向往不是么?”
青妍一震:“您……您怎么……”
遂宁薄蓝色的眸内,漾起浅淡笑意:“本王在决定彻底相信一个人之前,必定经过多方探究。你的身边便有本王派去的观察者,他在给本王的飞鸽传书中讲了那夜的事。当然,如果那夜你做出的是另一个选择,他自然不会仅仅是冷眼旁观。”
“那个时候,奴婢……奴婢心中有过一番取舍挣扎。”青妍呐呐道,“一边是梦寐以求的男子,一边是、是……”几番迟疑,住口不语。
“哦?”遂宁兴致倍增,“一边是什么?你把什么东西放到了天平的另一端?”
青妍满面愧意,涩声道:“奴婢知道,奴婢在那一刻最应该想到的是王妃对奴婢的恩德。”
遂宁一笑:“但并不是罢?”
青妍面颊窘红:“奴婢那个时候,想起的是王上。”
“本王?”遂宁语声闲怡,“本王对你有那么好么?”
“奴婢想起的,是王上身边的机会。”青妍垂首道,“倘若那一刻鬼迷心窍,退一万步说,纵算王爷、王妃为了可怜奴婢赏一个妾室之位,那便是奴婢这一生最好的归宿了。但是,若是随在王上身边,奴婢便有可能令自己看到一个别样的世界,一个更加辽阔的世界。”
遂宁不无讶异:“那短短的一刻,你想了这么多?”
青妍赧然:“这是过后奴婢才明白的,那时只是想着,如果冒充王妃混淆了王爷,就再也没有机会跟着王上。”
“说得对呢,如果你做出了那样的事,将永远没有机会跟着本王看到那个更加辽阔的世界了。”遂宁笑颜盛放,“之前,本王认为你有成就一些事才能,却未必有那个器量,现在看来你已经两者兼备,剩下的便要看时机与运气了。”
青妍矮身跪地:“请王上提点。”
晴晴,无论是夫君运,还是丫头运,你的运气都比我好呢。遂宁扬唇:“告诉本王,在你那个只是念头还没有成形的计划里,你把自己放到什么位置?”
“奴婢的体型和王妃有几分相似,之前也曾假扮过王妃。这几年的近身伺候,对王妃的举止仪态更加熟悉,必要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奴婢可以再次假扮王妃。”
“嗯?”这丫头竟与自己不谋而合?遂宁莞尔,闪身撩袍,归于正座,“果然不枉晴晴疼你一场,来罢,本王就与你仔细推敲,看如何制造出操之在我的契机。”
她特地与青妍长谈,是为试其胆色,测其心志。如今看来,这丫头既不是一个满心满脑只有如意郎君花好月圆的怀春女,也不至于空怀野心志大才疏,堪为一用。
然后,那个契机,当真到来了。
只是,制造者完全出乎诸人的预料。
“东则王?”夜幕之下,冉晴暖借着满天星光看清眼前男子的颜容,“怎么会是你?”





卿心冉冉 第391章 夫妻反目
今日,灵枢上门辞行。
被东则王掳到熙桑城,难得自由的那段时日自不必提,得回自由后,先是发现丈夫的不忠身心俱伤,继而忙于诊治国君,诊治东则王的赝品恋人,此后又因为对好友的担心难以抽身而去。总之,返程之期一拖再拖,延搁至今。
冉晴暖设下饯行宴,为她送行。
“遂愿的成长超出了我的预期呢。”灵枢摇着夜光杯内的葡萄美酒,醺然欲醉,“本以为这一次我突然消失,那些老顽固们一定会趁机发难,她也定然是措手不及。没想到下属传来的信中,道她应对得有板有眼,虽然仍然有一些波动,却比我想象得要好上许多。这杯酒,我要遥敬她。”
冉晴暖一笑:“她也是淌着遂氏血液的,纵然是其中最弱的一个,也不会任人宰割,何况为母则刚,她如今须为自己的孩儿独挡一面。”
“为母则刚么?说得对,我也须为了自己的孩儿早日振作起来,把那些杂七杂八的闲愁丢个干净。”灵枢高举酒杯,“这一杯,敬晴暖,感谢你没有抛弃我这个曾经背叛了你的朋友。”
冉晴暖浅笑:“你醉了。”
灵枢仰首长饮之后,道:“今日酩酊大醉,明朝清醒上路,有何不可?”
冉晴暖无法,只有听之任之。幸好今儿用来待客的是酒性温和的葡萄酒,由着她痛饮一场也好。
藏花推开花厅的门,快步走来禀报:“王妃,东则王来了,在前厅求见。”
她一怔,尚未说话,灵枢已经站起身来:“来得好,快把他传进来,向本公主敬酒三杯陪罪!”
“咦?”藏花偷眼望向主子。
“快点啊,把人叫进来,本公主有话问他!”灵枢起身扬臂道。
“请进来罢。”敬国公主这个状态之下,似乎忤逆不得呢。而且,从“本大夫”变为“本公主”,想来这位好友已经做出了决定。冉晴暖将之按回座中,道,“既然你想见大氏国的王爷,就请端正仪态。你的酒量我最是清楚,这几杯淡酒还不至于将你灌醉,严禁借酒装疯。”
灵枢揖首:“遵命,王妃大人。”
稍顷,东则王到临,迎门见到一身醉意的灵枢,眉峰倏紧:“你怎么在这里?”
“嗤,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灵枢紧瞪其人,宛若凶神恶煞,把好友的叮咛抛到九霄云外,“你才是,南连王不在府中,你不是应该避嫌的么?跑到南连王府来见晴暖,是何居心?”
律鄍负手而立,俯视着这个女人,冷冷道:“无论本王来这里做什么,都不会做出借酒浇愁这等弱者才有的作为。”
“彼此彼此,不管本公主能做出什么样的事,也永远学不会东则王不阴阳怪气就不会说话的本事。”
“本王几时阴阳怪气来着?”
“本公主又何时借酒浇愁来着?”
“你此刻不就是?”
“你时时都在阴阳怪气!”
冉晴暖看着这二人,想起来素问来府探望时曾经提过的本年度最不可思议之事,便是这两个人相处时的画面——
居然是“一团和气”。
是呢,虽然两人看似是在互贬互斥,但以他们彼此的性格,这等氛围也只有面对认同的对手时才会发生。诚如律鄍面对他人时多是冷漠少言,每与阿岸相见,则必定剑拔弩张一般,灵枢对寻常人概是礼数周到,对朋友则多方揶揄。此时他们在彼此面前显露的,都是真实性情。
素问所言极是,联想这二人最初的渊源,此情此景端的是不可思议呢。
“东则王也是来为灵枢送行的么?”冉晴暖只得拿出主人风范,先请来客落座,“灵枢明日便要返回大云,本王妃特地以酒饯行,阁下也饮一杯如何?”
看她仍然一身清静,不沾尘俗,似乎并未受皇兄的那份心思的影响,值得庆幸罢。律鄍颔首:“敬国公主的到来因为本王,明日敬国公主启程,本王负责将公主送到两国的关口,这也是皇兄的意思。”
灵枢大嗤:“来是因为你的劫持,走也由你送行,本公主来去都要看着你这张没有任何趣味的脸不成?”
律鄍蹙眉:“本王想提醒公主,虽然的确是本王将公主‘请’到大氏,但那是下属们所为,所以公主来时并未见到本王的这张脸,谈何‘来去’?”
灵枢睨眸:“听你说话里的意思,是你也承认自己这张脸没有任何趣味了?”
律鄍举目看向远方:“是你的理解力有问题。”
灵枢拍案大笑:“哈哈哈,不承认并不代表不存在,你这张毫无……”
咔嚓——
他们面前的一桌酒肴,突然倒塌下去。
两个女子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才晓得发生什么事,律鄍身为武者,自是在一开始便察觉到了从门外冲来的身影,下意识起身移步,张臂将她们护在身后。
后面,王府两名侍卫追来,齐跪于地:“王妃恕罪,王大侠不等通传,硬是闯到了这里,属下等不知该不该出手,致使……”
“你们下去罢。”冉晴暖看着那个闯进来的男人,不难想象必有一场大闹,还是越少人目睹越好。而后,她向藏花使个眼色。
后者点头,悄然撤步。
“王大侠。”灵枢推开身前的阻挡,面对自己命中的劫数,“你怒闯南连王府,有何赐教?”
王烈一手指向律鄍,问:“你与这个人不是势不两立的么?什么时候变得一团和气?”
看罢,凡是了解灵枢者,面对此状都有如此判定。冉晴暖忖道。
只是,律鄍却听得额头青筋一跳。
灵枢耸肩:“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我之前没有与东则王势不两立,现在也没有一团和气,你想太多了。”
王烈面色一冷:“你还真是宽容呢,能够与一个劫持你的罪魁祸首坐在一处,那之前我那群朋友冒着被他通缉的危险对你的拼死相救算什么?”
灵枢一笑:“需要本公主重金酬谢么?”
“你——”王烈面色骤变:“本公主”这三个字,自从二人相恋,无论怎样的情形下,她都不曾在自己面前吐出。
“如果重金酬谢污辱了你那群朋友的侠肝义胆,本公主愿意用另外的方式。”灵枢沉吟道,“他们本是大云国民,如今在大氏安身,想必是犯下了什么事罢?既然是你的朋友,应该没有大奸大恶之徒,本公主赦免他们头上的罪名如何?”
王烈微窒。那群朋友里,虽然不是全部,委实是有几个因为有案在身不得不远走异国他乡,倘若能够撤销罪名,他们便可以返回故土与家人团聚。这个提议无疑中肯至极。
“就这么做罢。”灵枢拍板定音,“本公主回到万安城后即刻着手,而后经由何明告诉你们,你那些朋友很快便可以自由了。”
王烈通体一震,两目遽睁。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只怕灵枢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自己那句话中所传递出的诸多意味。冉晴暖有忖如是,一时无法决定自己是该出面劝和还是继续保持沉默。
“你说经由何明告诉‘我们’。”王烈道,“看来你已经决定了,‘你们’与‘我们’,从此各不相关。”
“嗯?”灵枢怔了怔,默思须臾,点头,“应该就是这样罢。”原来一直悬而未决、举棋不定的问题,在无意识中已经做出了最终抉择么?
王烈神色一凛:“所以,你明天想独自踏上归程?”
“这倒是早就决定下的。”目前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平静思考,原是想回到儿子身边之后,再依据自己当下的心境做出选择。自然,倘若届时王烈已然率先有了决定,她亦无话可说。
“我也早就想到你会这么做。”多年夫妻,这一点了解还是有的,凭着自己做出的事,从没想过她会轻易原谅,“我今天过来原是想为你送行,但显然你已经有了另外的送行者。”
另外的送行者?灵枢秀眉微颦。
“你们真的是很奇怪的一群。对你和晴暖来说,这个是曾经的伤害者,你们却能够和他坐在一处把酒言欢。这是你们的习惯么?因为要顾忌两国邦交,不能快意恩仇,即使面对仇人,也须笑脸相待?”
你们,一群……冉晴暖恍然明白——王烈与灵枢何以走到今日。
灵枢起身,正颜道:“没错,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快意恩仇,皇族人有皇族人的大局为重。为了大云,莫说是曾经劫持自己的人,就算是仇人,也可以握手言和,这便是我身为大云国摄政公主的器量。”
王烈紧锁双眉,沉声道:“江湖人和皇族人,你划分得越来越清楚了。”
“不是我划分得清楚,而是你一直划分得很清楚。于是,你只能带着我私奔,却无法陪我留在庙堂相互依存。”灵枢淡淡道。
此话正中心中痛处,王烈心头倏地火光大起,从踏进此间的那一刻便升起的那一股不快迅即占领上风,当下口不择言:“是,我到头来仍是那个江湖草莽,这个东则王才是你的同类,你们当实就该成为夫妻才对!”
“你——”灵枢万万没想到这话从他口中冒出,气得秀靥扭曲,举手便打。
王烈抬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后者一脸不耐,遽然将其五指甩开。
两人四目相对,个中怒涛翻滚。
冉晴暖心中叹了一声,出声道:“王烈,你方才失言了。”
“是么?”王烈声色俱厉,“王某有哪一点说错了?”
“你没有说错。”灵枢冷冷道,“为了震慑各国,也为了巩固两国邦交,本公主已与东则王达成协议,不久之后,大云敬国公主将与大氏国东则王结为夫妻。”
“呃?”冉晴暖丕愕。
被卷人这场纷争的律鄍声色不动。
王烈两目暴眦:“你想嫁给他?”
灵枢面无表情:“是。”
王烈声如惊雷:“你忘记你现在是有夫之妇么?”
灵枢声语平和:“你不是已经想抽身而去?本公主愿意成全你。”
一记轰然大响,王烈挥掌将侧旁的花架击得零落四散。而后,他深吸口气,深暗双目投在眼前女子淡漠容颜上,唇中挤出二字:“随你。”
跫音沓沓,他疾步而去。




卿心冉冉 第392章 叔嫂颉颃
王烈的离开毅然决然,连接到藏花报信前来规劝的顺良也阻拦不住。
灵枢看着那道迅速失去了形迹的背影,面上有掩饰不尽的悲与怒,而后,当目之所及久久空无一人时,心底涌出的,是对拥有如此强烈心绪的自己的厌憎。这份更加强烈的情绪,迅即将方才的悲怒蒸发殆尽。
“我从来没有后悔遇上王烈并爱上他,从私奔外逃到成婚生子,我们有过无数的快乐时光,即使到了今日,那些日子也是无可替代。我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回宫廷,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但我庆幸它的发生至少是在我回到宫廷之后,否则,我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灵枢说完这番话,即挥手作别。
而后,立于一侧的东则王向前迈了数步,道:“近一段时日,你不要出门。”
冉晴暖微讶:“东则王今日登门,就是为了这句话么”
“可以这么说。”他回首,“虽然仅仅是一句话而已,命卫随送来也可以,但是,只有本王亲自来,你才能领会这句话的重要罢? ”
她点头:“貌似是如此没错。”
“虽然本王也的确想给敬国公主送行,但在这个当口,皇兄命本王将敬国公主护送出关,往返至少十日。这中间的端倪,你应该想得到。”
她一顿,道:“我还以为以你对国君的忠心,任何时候都会站在他的身后。”
他眉间隐现阴霾,缓缓道:“我只是不想让皇兄做出他将来势必后悔的事情而已,就如当年他与皇嫂的决裂。”
但这位决裂的皇嫂即将卷土重来,你的暂时离开未必只有你的皇兄认为有机可乘。而本王妃,如今只是一个旁观者。
“纵是明知有异,皇兄命我离开,我只有离开,但你不必担心。只须留在府里,不要走出府门一步,其他全交由本王。”
她揖首:“东则王的良苦用心,晴暖感激不尽。”
“我走了。”他提足就步。
“东则王。”她目光一闪,“灵枢就拜托你一路相送了。”
“她也是本王的朋友,本王自当尽力。”他道,长腿直迈向前。
满地狼藉,一场闹剧,结束。
顺良吩咐外边的丫鬟来收拾残局,扶着主子移向别间,口中低声献言:“明日,您随灵枢公主一起上路如何?”
“为什么?”
“东则王特意前来示警,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索性明日离开,您不必牵挂府里的人,有遂泳在。”
她落座后,沉吟道:“其实,最初听说时,因为为阿岸不平,委实是被气到了。如今冷静下来,仔细想过,国君绝不是会对臣子之妻做出不轨之事的人,或许因为病痛改变了一些,但只要他仍然是一个志向远大的君王,就不可能因色所惑鼠目寸光。须知阿岸如今还是大军主帅,国君纵然是为了大氏国,也不可能对我做出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连对国君了解至深的东则王都来提醒您了,说明国君一定是在暗地里有了什么动作,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这点倒是真的,如果连东则王也如此郑重其事,的确要加以小心了。”
只是,东则王一旦离开,宁姐必定会借机起事。因为尚没有确凿证据,没有对嬷嬷进一步说明,实则她已然越来越明白,国君对自己的那份心思到底从何而起,为何而生。归根结底,只不过是大氏国顶层之人的一场博弈。孰胜孰负,各凭本事。
翌日,灵枢踏上归程,律鄍奉命护送。
此后的三天内,冉晴暖闭门谢客,深居未出。
两日后,素问的贴身宫婢上门求见,一番泪光盈盈的哀求哭诉,令得冉晴暖哭笑不得:如此显而易见的骗局是怎样?
“那个丫头确实是素妃娘娘身边的人,由她来向您报信说自家主子玉体有恙,虽然消息绝对是假的,但也说明素妃娘娘在宫里的处境微妙,看来,先前传出的她即将离开宫廷的说法不是空穴来风。”顺良道。
“不管是真是假,本王妃如今自顾不暇,暂时也没有办法详加过问了,只盼素问今后莫活得太过辛苦。”冉晴暖幽幽道。
顺良更感纳罕:“但也奇怪不是?国君那是怎样一号人物,断不可能用如此拙劣的伎俩,此举用意何在?”
她忖了忖,道:“是在投石问路罢?试探本王妃是否已经得悉其居心。”
“那,您要怎么做?”
“不必理会。”
“一点也不理会?”顺良有所担忧,“既然是试探,就是在试王妃会不会进宫探望。您进宫,说明您不知道,不进宫则正好相反。不就是被试了出来?”
“就算如此,也没有什么打紧。”对方投石问路,她既然不能自投罗网,也只有打草惊蛇,引来按兵不动地各方登场,自己也能早一点退出这方舞台。
又过两日,央达宫再度派了人来,换成素妃身边的太监。
来者依然是声泪俱下,极尽述说自家主子的凄凉。这一回,冉晴暖没有出面应承,只请顺良转达自己也因难离病榻不能探视素妃娘娘的遗憾。
然后,又是两日过去。
晚间,顺良匆匆走进寝楼,眉心紧锁:“王妃,几个武功不弱的侍卫前来向老奴禀报,王府周围的窥探监测气息骤然增多,今夜只怕不会太平。”
冉晴暖停下拨弄琵琶丝弦的十指,抱起小床内的愿儿,问:“嬷嬷想我怎么做?”
“老奴已然对府里的戒备重新做了部署,今晚您到老奴的房里安歇。”
“好。”她颔首。虽然如此,今夜应该只是一个有惊无险的夜晚罢。王府周围那些人的用处,意在惊扰与震慑,主要却是做给暗处的人观看。
如今,只看谁先沉不住这口从容之气,谁率先发难。
当夜,她和衣浅眠,朦朦胧胧不知到了几时,忽被外间涌来的脚步声吵醒,即刻趿履着地,系了一件披氅向门前行去。
“王妃!”门倏然排开,三名女卫箭步现身,“嬷嬷吩咐奴婢保护偶然您和世子暂且离府躲避。”
她颦眉,眺了一眼寝楼方向:“情势如此严重么?”
三名女卫未待多说,两个架起主子,一个抱着世子,迅即启步。
她美眸明灭,听之任之。
随着女卫们的一番飞高走低,待眼前景物安定,双足落地,已然是置身于熙桑城的某处幽静地所。
“王妃,到了。”女卫道。
她阖目片刻,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再来打量前方那道高大人影,不由一怔:“东则王,怎么会是你?”
“不过是将本该十日的行程缩短为了七日,提前回来了两日而已。”律鄍道。
她扫了四遭一眼:“这里又是……”
“王爷,追过来了!”一句伏于高处眼观六路的侍卫道。
律鄍挥臂:“出城!”
这个时候出城,也只有东则王本尊现身才有通融。那些守门的卫兵在那双冰冷双眸的逼近下,不敢有丝毫迟缓。只是,纯铁造就的城门非同小可,开关不易,吱吱呀呀中,渐渐开启。
“国君有旨,宵禁时分,任何人不得出城,快把城门关上!”后方,火把陡现,马蹄声疾,一道长喝先行递至。
守卫尽皆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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