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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跟在身后的欢颜捡起一块土疙瘩就向那突然冒出来的人打去。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火光电石间,程微这边惊魂普定,韩止肩头正好挨上那块土疙瘩。
他皱着眉,松开手,弹了弹肩头的土。
程微后退数步,下巴微抬,蹙眉道:“止表哥,你这样鬼鬼祟祟干什么?”
听程微这么一问,韩止一愣。
他从来和程微在一起,都是随意的,以前也曾忽然出现逗小表妹玩,迎来的都是小表妹既惊且喜的表情,这还是头一次,被她斥为鬼鬼祟祟。
也许是程微的表情太凛然,语气太不满,韩止回想刚刚那一幕,竟真的有些汗颜。
“微表妹,对不住……”他忽地不敢与那双格外美丽的眸子对视,“我就是想问问你,瑶表妹她……怎么样了?”
程微冷笑,以训斥地口吻道:“止表哥,你想知道她如何,大大方方来问就是,忽然跳出来吓人,就不对了。”





娇鸾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念风波起
“微表妹,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韩止有些难过地看着程微。
这些日子,那门亲事压在心头,心上人又毫无消息,明珠美玉般的少年神情憔悴,眼底尽是血丝。
程微瞧着他这个样子,心中更气。
以往的止表哥,多么意气风发,现在却为了程瑶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要是程瑶真如表面那样美好也就罢了,可她分明心如蛇蝎,才不值得别人这样喜欢!
程微迟疑了一下,到底多年的兄妹情仍在,她再烦韩止,还是不愿见他变成噩梦中的样子,遂开口道:“止表哥,你不是定亲了么,问程瑶做什么?”
韩止脸有些红了:“我……”
他看过去,从程微眼底看出了那点关切,心中忽然有了底气:“微表妹,这么些年,咱们最要好,表哥不想瞒你,我,我只想娶瑶表妹为妻,你可愿帮我?”
“帮你?”程微挑眉,“止表哥这话我不明白了,我能怎么帮你,莫非能帮你退亲,然后再娶程瑶?”
“微表妹,只要你留意着瑶表妹那边,她难过时,就告诉她,我会一直努力,这就够了,至于其他的,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程微冷笑:“那赵姑娘怎么办?”
“赵姑娘?”韩止似乎一时没想起来赵姑娘是哪号人物。
程微忽然觉得刚刚生出的那点关切是多余的,双手环抱在胸前,下巴微抬:“我懂了。你和程瑶是真爱,别人哪能跳出来碍眼呢。止表哥,今日既然在这里遇见,我就不妨对你说句心里话。这事,我帮不了你,我没那个闲心整日去看程瑶是不是在伤春悲秋,而且,她也不配!”
“微表妹!”韩止脸一下子沉下来,有些激动地抓住程微手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瑶表妹哪里得罪你了?以往你们不是好好的么?”
他眸光一闪,恍然:“我知道了。微表妹,是因为我心悦的是瑶表妹,你就恼她了,是不是,嘶——”
程微踩完韩止的脚背,往后退了好几步,啐了一口:“韩止,你给我听着,以后再说这般恶心我的话,我就不踩你的脚,踩你的脸!”
她说完,转身就走,走出数丈停下来,转身,表情似笑非笑:“止表哥,你一心一意要娶程瑶,又焉知她是否愿意嫁呢?她的心上人可不一定是你——”
程微说完再不回头,抬脚就走。
韩止抬脚就追:“微表妹,你等等,你把话说清楚!”
程微顿住身子,回头笑盈盈道:“止表哥,你这样追着我不放,被人看到可不好,你不怕误会,我还怕呢!”
那一笑如冰雪初融,春光乍现,惑人心神,韩止怔忪之际,程微已经带着欢颜走远了。
韩止浑浑噩噩往回走,脑海中一会儿响起程微说的那话“她的心上人可不一定是你——”,一会儿又闪过程微那回眸一笑,心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一路回了书房,盼盼正在整理书架,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忙迎上去:“世子,怎么额头都是汗呢。”说着踮起脚尖,用散发着兰香的帕子替他擦拭额头。
“走开——”韩止心烦意乱,推开盼盼。
盼盼以手抵住书案,低眉蜷首:“世子,那婢子就先退下了,有事您吩咐,婢子就在外头。”
盼盼说完,转了身向门口走,忽听韩止喊道:“回来!”
她困惑地转了身,忽觉手腕被大力一扯,紧跟着整个人被抱起来,丢到了书房靠墙的长榻上。
韩止欺身上来,紧绷着脸扯下盼盼绸裤,一言不发入了进去。
做工精良的罗汉榻挡不住这样挞伐,吱呀作响,不知过了多久,云消雨散,韩止翻身下来,一边整理衣裳一边道:“把这里好好收拾一下。”
等韩止走了,盼盼懒懒起身,握着有些松散的衣领,忽地抿唇一笑。
她再也没想到,平日里颇为冷清,每次找她暖床尚要别扭一阵的世子,今日会在书房这样疯狂的要了她。
要知道,白日宣淫,传出去可是不得了的,世子定然不会说出去,那么,也就没人给她端避子汤了。
盼盼不由轻抚小腹,低声道:“你可要争气些呀。”
程微并不知道,她的一番言语刺激,再加那回眸一笑,让一贯克制守礼的国公世子青天白日做出了荒唐事,将来更是引出更大的热闹来。
此刻她正在韩秋华房里,与大表姐说着话。
“大表姐,我看你精神不大好,是怎么了?”
“没什么。微表妹,澈表哥正在考试,我还以为,你没有心思过来玩呢。”韩秋华微笑道,心头的苦涩却挥之不去。
她已经十九岁了,要是寻常姑娘,早已为人母,可因为要招婿,婚事迟迟拖着。
近来有几户人家上门提亲,可要不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底层军士,要不就是以儒商自居的商贾,最好的是所谓的读书人,年近三十了连秀才还未考中,媒人话里话外的语气,还是她捡了多大的便宜,让她直接轰了出去。
尽管她一直有心理准备,愿意做上门女婿的男子恐怕寻不到太好的,可真的到了要定亲的门槛上,到底是意难平。
程微对程澈考试的事儿挂心归挂心,可听韩秋华这么问,立刻笑道:“我才不担心呢,大表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二哥读书是最好的,他要是考不上,就没人能考好了。”
表姐妹二人闲聊了一会儿,程微见韩秋华兴致不高,寻了个机会起身告辞。
一路上,程微不愿再和韩止来个偶遇,捡了另一条路走,途经花墙,无意间听到韩秋梦与韩秋静在闲聊。
她们声音并不高,只不过程微凑巧在花墙这一侧,就听得颇为真切。
“大姐平日里能耐又如何,还不是要委身给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军士,我听说,那军士长得五大三粗,级别还低得很呢。”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大姐只能招赘呢,这已经是矬子里拔高个了,总比嫁给开茶楼的强吧。”
程微脚步一顿,恍然明白了韩秋华心情郁郁的原因,默默走了过去。




娇鸾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场外是非生
二月十一,是考生们第一场考试结束的日子,到了这日下午,程微再也坐不住,早早地带着欢颜并程澈的小厮八斤去贡院门口等着。
“三姑娘,您要不去那边茶楼上坐会儿吧。”八斤劝道。
程微摇头:“二哥说了,每一场都是第三日的申正时分就结束了,时间已经快到了,我等在这里就好。”
八斤苦着脸不敢再劝,心想等会儿公子出来,见三姑娘这种乍暖还寒的天儿在这里守着,又该训他了。
来贡院外候着的大半是各府的下人,也有举子们的亲朋好友,不一而足,程微带着帷帽站在其中,并不算显眼。
她等得心焦,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这时一人从身旁挤过,若不是被八斤挡着,险些撞上。
八斤一把抓住那人胳膊:“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冒冒失失的冲撞了人怎么办?”
那人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身短打扮,春寒料峭的时节,裤腿儿居然是卷起来的,踏着草鞋,甚至能看到小腿肚上的泥点子。
他被八斤拦住,一下子无所适从起来,无措地道:“对不住,俺不是故意的,俺就是着急——”
“八斤,算了。”程微的声音传来。
八斤这才松开那人的手,见他像个憨厚人,冷着脸提醒道:“别怪我不提醒你,你在这里要是冲撞了人,说不定就要惹出大麻烦来。”
那人显然是个见识少的老实汉子,听八斤这么一说,更是惶恐,诺诺点头道:“俺知道了。”
八斤来了好奇心,问:“我说,你也是来接人的?有亲戚朋友在里面考试?”
不怪八斤好奇,举子不同于秀才,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就算是寒门出身,一旦中举也会有些家底,来个庄稼汉在这守着,画风略有些奇怪。
大概是见八斤没有追究刚才的鲁莽,那人如实解释道:“俺是来报信的,俺们镇子上有位老爷参加考试,他家中出了点事儿。”
“原来是这样。我看您这够着急的,穿的还是下地的衣裳,是那举人老爷家的佃农?”
那人摆摆手:“哪啊,那位举人老爷就在俺家隔壁住的。今日天还没亮,俺刚起来准备下地呢,就听说他家里出事了。”
说到这里摇摇头,五大三粗的汉子目中泪光闪现:“可怜啊,那位举人老爷家中只一个老母和一个妹子,妹子大半夜上了吊,老母一大早发现就哭昏过去了,如今只剩下半口气了。”
程微心中一动。
听了这人的话,她怎么就莫名想到那个去医馆治手的呆举子呢?
她有心问问,可毕竟不妥,便收回目光,望向贡院大门。
鸣锣声忽地响起,三声过后,贡院紧闭的大门一下子开了,应考的举子们涌了出来。
程微顿时忘了其他,忙踮起脚尖眺望,待看清一个个走出来的举子双目无神,面色发白,走路发飘,不由心焦,往前走了两步。
“薛老爷——”那汉子旋风般冲了过去,刮起的风把程微帷帽垂下的轻纱都吹了起来。
八斤气得瞪眼。
合着警告了半天,白费口舌了!
程微忍不住看过去。
就见那人冲到一个年轻举子身边,拉着他连说带比划一会儿,然后那举子直接栽倒了。
那人把举子扛了起来,茫然无措地四处环顾,嚷嚷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程微叹气。
她已经认出来,那举子正是那日前来医馆的呆举子,薛融。
想着他说家中妹妹为了他,悄悄与四十多岁的杀猪汉子订了亲,然后把下聘钱给了哥哥当盘缠,程微心中生了怜悯,吩咐八斤道:“八斤,你且过去,把那二人领去咱们医馆。”
八斤愣了愣,心下虽奇怪,还是点点头:“是,小的这就去。”
八斤才走,程微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微微。”
程微豁然抬头。
程澈就站在她面前不远处。
不同于那些举子饱受蹂躏的样子,他发不乱,衣整齐,长身而立,如松如竹,好似一缕清风,能拂去人心头所有郁气。
程微扬起唇角奔过去。
“二哥——”春风掀起覆面的轻纱,露出一双明亮如水的眸子。
程澈拉住她的手:“手冻得冰凉,怎么等在这里?”
程微望着程澈,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差一点,差一点二哥就与这次春闱失之交臂了!
程微心中一阵后怕,挽紧了程澈手臂,轻轻道:“二哥,我就是想最早见到你。”
程澈手臂有些僵硬,好一会儿才笑道:“傻丫头。”
程微把所有情绪收敛起来,扬起脸问:“二哥,你考得如何?”
程澈就笑道:“当然没有辜负三妹在这吹冷风一场。”
程微嘴角扬起来:“二哥等三场考完再说这话才好。哎呀,二哥,你长得这么俊俏,要是放榜时,有人榜下捉婿怎么办?”
程澈一时无言。
他这是被妹妹调戏了吗?
“微微,你操心太多了。”程澈拍拍妹妹的肩头,一脸严肃,“你二哥自幼习武,不就是防着这一天吗?”
程微……
哥哥脸皮突然这么厚,她该怎么办?
“对了,八斤刚刚怎么回事?”
程微这才从与兄长相逢的喜悦中脱离出来,声音少了刚才的欢快:“二哥,是有一位举子家中出了事,听报信的人说了后,突然昏倒了,我就让八斤领他们去济生堂了。”
程澈面上微笑不减,心中却打起鼓来。
微微这样子有些不大对,居然会为了一个陌生举子心情不快,还如此热心帮那举子的忙。难怪刚刚他一眼看到微微时,微微的注意力却没在他这边呢。
他科考一场,把妹妹搭进去了,那可就亏大了!
等等,微微刚刚还说什么榜下捉婿,原来不是担心他,而是自己跃跃欲试?
程二公子越想越不是滋味,可惜程微轻纱覆面,瞧不到她表情。
“微微,那举子是不是挺年轻的?”程二公子不动声色地问。
“嗯。”程微点点头,“二哥,你先回府歇息,我想去济生堂看看。”




娇鸾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惟愿你安好
让他回府!让他回府!居然让他回府!
程二公子忽然发觉,考场外的妹妹给他出的这道难题,可比考场内的难多了!
他怎么可能回府!
“微微。”程二公子微微一笑,“二哥不累。”
“怎么会不累呢?二哥在里面都呆了三日了,听说连澡都不能洗,就连出恭都没有净房可去。二哥,你还是回府洗漱一下,好好休息吧。”程微情真意切地劝。
一贯风淡风轻的程二公子脸都黑了。
妹妹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又舍不得灭口,怎么办?
程二公子抓起程微的手,抬脚就走:“医馆里什么都有,二哥还是先陪你过去看看。”
程微只是心疼兄长不能休息,其实乐不得有他陪着,见状就不再劝:“那我们走吧。欢颜,把二公子的考篮提着。”
“不必了。”程二公子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本来八斤过来接他,就是给他提考篮的,这下好了,他的贴身小厮被妹妹支走去伺候年轻男人了!
程澈悄悄看程微一眼。
“二哥,怎么啦?”程微隐隐觉得兄长有些不对劲,侧头问。
轻纱随着她说话轻轻拂动,只可惜看不到轻纱后面熟悉的面庞。
程二公子觉得这不利于他观察,嫌弃地道:“微微帷帽上的轻纱,颜色与你今日穿的衣裳不大相配。”
“是么?”程微伸手拉了拉轻纱,把它掀起拨到耳后。
程二公子终于满意了,笑眯眯问:“微微,你和那年轻举子认识?”
“年轻举子?”兄长在“年轻”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程微当然听了出来,怔了怔,点头,“算是认识吧,二哥怎么知道?”
很好,果然是认识的,而且还怕他知道!
程澈依然笑眯眯的:“二哥猜的。微微啊,他是不是身体不好?你们在医馆认识的吧?”
呃!
程微蓦地睁大了眼。
程澈一见程微表情,顿时了然,叹道:“这便是重读书轻武艺的害处了,为了踏入仕途一味熬夜苦读,忽略其他,其实是得不偿失的。人生在世,有百种活法,身体康健才是首要的。微微,你说二哥说的对不对?”
程二公子为了黑觊觎妹子的臭小子,也是蛮拼的,可惜程微不知道,她明眸微眯,弯成月牙状:“二哥说的自然是对的,不过薛融不是这样,他是伤了手,影响写字,才去医馆看的。”
薛融!居然连姓名都知道了!
程澈嘴角笑容都僵了,却见妹妹语带怜悯,叹道:“二哥,你不知道,薛融是个可怜人。”
“他如何可怜?”程二公子一字一顿问道。
如果想利用妹妹的同情心来装可怜,他会让那小子明白什么才是真的可怜!
面对程澈,程微自然是知无不言:“他伤了右手,无法考试,就来了医馆。不过最开始他去的是咱家济生堂对面的德济堂,被人家赶了出来,才被三叔收治了。”
程澈眼眸微闪:“哦,怎么会被赶出来?”
程微歪头想了想,道:“好像是说他得罪了什么人。我听他说家中妹妹为了给他凑盘缠钱,私自与一个年过四十的杀猪汉定亲了,想着我也是做妹妹的,却有二哥疼我护我,他的妹妹却那样可怜,就心中不忍,替他治了右手,他这才能下场的。”
程澈被那句“二哥疼我护我”说得心情愉快,觉得自家妹妹越发好看懂事了,赞道:“微微何时有这种本事了,二哥竟不知道。”
“二哥——”程微脸有些红,“先前北冥真人那杯符水,让我心有所感,不知不觉就对符医一道感兴趣起来,后来跟着三叔学了不少医理,三叔还把咱们家传的《符法集录》给了我,渐渐就会一些了。”
隔行如隔山,程二公子再有能耐,对符医一道,那是一窍不通的,自然想不到一贯亲近的妹子会忽悠他,遂道:“那微微就好好学着,女孩子家,有一技之长傍身是好事。”
不知怎的,程微听着这话,比听旁人说把程家符医发扬光大要动听的多,眼角莫名就有了泪意,她生怕被程澈瞧出来,忙咬了咬唇,嗔道:“瞧二哥说的,好像我以前就一无是处似的。琴棋书画、歌舞花茶,除了下棋,你妹妹其他几样又不差。”
她和程瑶关系还好的时候,虽然念着程瑶的好,姐妹情深,可人之天性,瞧着一同长大、一同接受教导的姐妹处处比她优秀那么多,才名远播,心中时不时还是会泛酸嫉妒的。
只不过那嫉妒并没有让她对程瑶心生不满,而是咬牙鼓足了劲,想要尽最大努力去追赶她。
渐渐的,她发现难以追上,可毕竟耗了许多心血在那些方面,比之京城寻常闺秀,还是有些自信的。
程澈看着妹妹。
十四岁的少女,正是风华初绽的时候,她眉梢眼角皆是骄傲自信,嘴角笑容明媚俏皮,好似最美妙的春日在她的笑容里缱绻到来,让人见了,怎能不心生欢喜。
程澈心底划过悠长的叹息,含笑望着程微:“那些终归只是风雅事,会固然好,不会,也无妨。”
他希望他的微微,不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是多些自保的手段,将来……将来嫁人后,在他不合适再保护的时候,能活得比现在还快活些。
当然,莫名其妙认识的年轻男人还是要提防着才对!
程二公子轻咳一声:“微微,那薛融家里又出了何事?”
程微收起笑容:“他妹妹昨晚上吊自尽啦,母亲悲伤过度,只剩了一口气。二哥,你看薛融是不是挺可怜,他好不容易遇到我,才能下了考场,结果家中又发生这种事,我看,他后面两场是考不成了。”
“这确实是不幸了些。”程澈眼底闪过思索。
兄妹二人说话间到了济生堂,一问之下,薛融仍在昏迷,那庄稼汉子像个无头苍蝇般,在医馆里来回走动,喃喃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薛大娘还撑着一口气等他回去呢,再不醒,就赶不回去了”
“不知这位兄弟家在何处?”程澈忽然开口问道。
那汉子停下来:“俺们是八桥镇的,离京城不远。”
“八桥镇?”程澈忽然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娇鸾 第一百二十五章 萌哒哒的兄妹
“有一位碰壁自尽的考生,好像也是八桥镇的?”
那汉子脸一下子垮下来:“就是啊,俺们凌光县总共出了三个举人老爷,两个就在俺们八桥镇,本来是百年难遇的大好事,谁想到——唉,您不知道,昨日那位郑老爷被抬回镇子,他一家老小哭的那个惨啊。”
汉子看一眼程澈,见他眉眼清俊,温和有礼,胆子大了些:“俺们镇子上的人都不相信郑老爷会夹带进场呢。从十多年前,郑老爷和薛老爷就读书最好,两个人一直你追我赶的,一个过了童生,另一个就中了秀才。郑老爷是最要面子的人,怎么能做出那种丑事呢,不能啊!”
程澈听了,若有所思。
“刚刚兄弟说,你们凌光县共出了三位举人老爷,不知另一位是谁?”
汉子摇摇头:“听说是县丞家的公子,怎么称呼,俺们乡下粗人,就不知道了。”
这时一名伙计挑帘子进来:“二公子、三姑娘,那位举人老爷醒了。”
话音刚落,那汉子就冲了进去。
程澈看看程微,见她帷帽轻纱早已放了下来,遮得严严实实,这才领着妹妹一起进去。
“崔子谦,崔子谦——”薛融双目圆睁,牙咬得咯咯作响,看着像是癔症了般。
“薛老爷,您这是怎么啦?你娘还等着你回去呢,你妹妹的尸首还在炕上放着,到底怎么安置也要您拿主意啊!”
薛融看向那汉子,眼珠转转,忽然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那汉子被喷了个满身满脸,一时都吓呆了。
程澈示意医馆伙计拉汉子出去:“兄弟,你先在外面等等,我看这位兄台再受不得刺激,让在下劝一劝。”
一脸血的汉子连连点头,梦游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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