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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复婚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佟晓璋
当晚聂绍琛真的是非常温柔,一直问她“疼不疼”“紧不紧张”。她用力摇头,但毕竟是第一次,再怎么爱他也是放不开,紧闭了双眼咬紧了牙关,躺在他身下像是受刑一样。
聂绍琛只好哄着她,“别怕,没你想得那么疼。”
她最是要强,他一说她怕,她顿时睁开眼睛扬声反问:“谁说我怕了?”
惹得聂绍琛笑起来,“这种事你也要逞强?”
那种事……她还真是没办法逞强。
个中细节她已经羞于回忆,只记得最后自己半分力气都没了,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滩水,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虽然全身酸痛,但是也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她天真地以为,聂绍琛这次总该说点甜言蜜语来哄哄她,然后他的第一句话果然还中听。他摸着她的肩胛骨说:“招弟儿,你怎么这么瘦。”
她暗自一笑,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人说瘦呢?
可他接下来就说:“这么瘦,把你压在下面骨头硌的我疼死了,以后可得养胖点。”
“……”
要不是当时浑身酸软,孟引璋真想把他踢下床!
现在他又说她瘦,孟引璋听了就哼笑,“怎么,又嫌我把你硌疼了?”
聂绍琛显然也想起那些事来了,低头吻了吻她的肩膀,呵呵笑得开心,“不嫌弃……你怎么样我都不嫌弃。”
“哦!那我还要感激你不嫌弃我呗!”
“你现在是怎么了?”聂绍琛撑起上身想看她的脸,“句句冲着我,这是在报复?”
孟引璋没想过报复他,她一直以为,他们分开就是因为不合适,她从没怨过他。但是现在又见到他,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有怨气的。
聂绍琛也发现了,呵呵笑着说:“怨我是应该的,有怨气发出来就好了,总比用一个‘不合适’打发我要强。”
“我……”孟引璋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聂绍琛明白她的心思,又吻了她的后颈一下,把她抱得更紧,“我都知道。好了,睡觉吧。”
孟引璋宫寒畏冷,睡觉总是喜欢蜷缩着。现在被他整个抱在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口,马上就暖烘烘热了起来,手脚也不由自主地舒展开了。她的脚尖碰到他的小腿,光溜溜的让人不习惯,一时又不由有几分唏嘘。
她看得出来,这男人这次回来,是真的想变个样子,像他自己说的,要和她从不合适变成合适。但是……人能改变很多表面的东西,骨子里的东西也能变吗?
他做到这个地步,孟引璋不是不感动,但仍旧不敢给自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她经历过一次,经不起第二次了。
孟引璋有亲戚保佑,两人一整夜都是相安无事。
她本以为多了这个男人,今晚一定会失眠,但是脑子里回忆着那些旧事,居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而且是少有的一夜酣眠。
因为床实在太小,聂绍琛又那么大只,一起躺下去连个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两人几乎是一夜都没动,孟引璋早上醒来的时候还和他维持着那个姿势。
聂绍琛比她睡得更沉,她蹑手蹑脚跳下床去他都没醒。不过她刚进卫生间洗漱了一半,他就顶着个蓬乱的发型,半闭着眼睛晃了进来。
孟引璋正刷着牙,从镜子里看到他径直走到马桶边,旁若无人就要脱裤子。她惊得瞪大了眼,牙都没刷完就脱口而出:“你干什么?”
他睡眼惺忪瞥她一眼,理直气壮地说:“废话。”
说完就开始自行解决。
“你……”
孟引璋不敢再看镜子,带着一嘴泡沫就跑了出去,到厨房那边的洗菜池把牙刷了,他又晃晃悠悠走了出来,还眯着眼打量她,“干什么大惊小怪的?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躲的?”
她把漱口水吐出来,嫌弃地看着他,“你怎么越来越不文明了!”
“呵,文明?”聂绍琛笑,“我们什么关系,你和我讲文明?更不文明的事我还没做呢。”
“你!”孟引璋已经无力吐槽他了,结结巴巴地说,“反正、反正你不许这样了!”
以前他们住在天都的别墅里,家里卫生间就有好几个,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虽然是夫妻,亲密归亲密,但在孟引璋看来,吃喝拉撒睡,吃喝睡觉可以在一起,但剩下的……人总归要有自己的*,她不肯让他看到,而她也羞于看到他的。
聂绍琛显然不这么想,不满地说:“不这样怎么办?你这地方这么小,你又在里面磨磨蹭蹭,难道让我憋着?”
“你忍一会儿又不会死!”
“我不想忍。”
“那你就搬出去好了!”
让他搬出去仿佛成了杀手锏,聂绍琛一听就抿住了嘴巴不再说话。虽然脸色难看,但是最后也只是恨恨地抱怨一句:“真是人在屋檐下!”
然后就气呼呼地回去穿衣服了。
想到他那郁闷的神色,孟引璋就不厚道地想笑,想不到他堂堂聂绍琛也有这一天,被她搓圆摁扁地随意欺负。
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豪门复婚记 第15章
他们搬到一起才不过一个晚上,可是大大小小的战争已经发生过好几次,随便说上几句话就能噼里啪啦冒火星。聂绍琛突然想,孟引璋以前是不是需要分分钟原谅他八百次,他们才能有那些和睦相处的日子?
草草吃完早饭,孟引璋准备出门上班,聂绍琛也穿戴整齐跟了出来。
她回头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谁跟着你了?”他说,“我也要工作,不然呆在家里吃软饭?”
她笑,“你也知道软饭不好吃啊?”
——
从前和他在一起,孟引璋可不就是吃软饭的么?
虽然她一直有工作,但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薪水也就三千出头。而聂绍琛家里用着中央空调,一个月电费就要五千多,更别提别墅区高昂的物业费,家里还雇佣着一个管家、两个菲佣……就算卖了孟引璋,她也不够钱和他aa制生活。
于是只能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
老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可真是半点不错,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丈夫,孟引璋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给的一切。
更何况,很多时候,那些也不是真正给她的。
家里万事都是聂绍琛出钱,自然都是他说了算。他是在美国留过学的,所以养了一身的洋人做派,早餐从来都是牛奶面包加火腿。而孟引璋喜欢油条豆浆或者是稀粥包子。
刚住进家里的时候,跟着他开了几天洋荤,倒是觉得新鲜,但是不久又开始想念从小到大习惯了的味道。孟引璋几次要求管家,换换口味做点中式早餐,但管家都是一脸为难地说:“可是我怕聂先生不喜欢呀。”
孟引璋虽然无奈,但也不好为了这个去向聂绍琛特意提起,只怕他会误会,觉得她是在告管家的黑状。更怕他太疼她,为这个恼了管家,对人家有什么不满。
她这样忍了小半年,可类似的事情仍旧继续发生着。
有次她和聂绍琛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管家过来问:“今晚有人送了三斤多的松江大鲈鱼过来,是要清蒸还是红烧?”
孟引璋说:“清蒸吧?”
聂绍琛几乎和她同时出口:“红烧好了。”
他们看电视看得入神,都没在意这个,说完就忘记了。
等到晚上吃饭,那条鲈鱼已经做好了摆上桌,果然就是红烧的。
野生的松江鲈鱼,一斤就要三千多,是寻常人家难得一尝的美味。那肉质鲜美弹牙,聂绍琛吃得津津有味,可孟引璋吃进嘴里却是味同嚼蜡。
因为这根本不是给她做的。
后来,她慢慢发现,在这个家里,其实她做不得主的也不仅仅是吃的。
她想换个窗帘,可管家告诉他聂先生就喜欢遮光布;她想挂个吊饰,管家提醒她聂先生不喜欢这种亮闪闪的东西;就算她自己买件睡衣,管家看到了,也要诧然问:“聂先生喜欢白色和粉色呀,太太怎么买了水蓝色的?”
聂先生……聂先生……
这三个字被耳提面命得多了,孟引璋都不由自主地厌恶起来。她想起小时候寄居在姥姥家的那些日子,每当她妈妈想买点什么回来,她姥姥就会一脸紧张地说:“哎呀,你怎么买这个回来?你嫂子不喜欢的呀!”
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又回来了,孟引璋越来越无法在聂绍琛的房子里坦然处之,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仰人鼻息的小女孩,处处都要看人脸色。
再后来,有次不知道被什么类似的事件刺激到了,她终于忍无可忍,发了次脾气。
但是寄人篱下的人,就连发脾气都不是理直气壮的。
当天早上,她早早起床跑进厨房里,自己动手做了想吃的早餐。她一个人气鼓鼓地坐在餐桌上吃完了,聂绍琛才起床出来,看到她就皱眉问:“你这是干什么?”
“吃饭呀,怎么了?”
“管家说你生气了,怕是嫌她的手艺不好,自己做来吃。”聂绍琛不满地说,“你对她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这么发小脾气也太小家子气了。”
她本就是一腔怒怨,现在一听“小家子气”这几个字,立刻把筷子一摔,蹭的一下子站起来说:“我小门小户地出来我就是小家子气怎么了?我不好我知道,可是我也没求着你娶我!你嫌我小家子气,那我们离婚好了!”
一听“离婚”两个字,聂绍琛也瞪大了眼,“你发什么神经?多大点事情你要离婚?”
“我就是要离婚!这不是我家,我不想呆在这儿!”
“这怎么就不是你家了?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
他对她不是不好,只是……孟引璋脑子里乱成一团,难言的委屈梗在嗓子里说不出来,生生憋得她喉管都发痛。
看她不说话,聂绍琛更怒了,脸色都憋成了铁青,一脚踹得餐桌晃了几晃。她摆在桌边的一杯豆浆被震落在了地上,乳白的浆液流的满地都是,看上去分外狼狈。孟引璋想,这房子里容不下一杯不合时宜的豆浆,也容不下一个不合时宜的她。
聂绍琛当然把这里当成他的家,可是孟引璋没办法。
因为他们对“家”的定义根本就不一样。
对于聂绍琛来说,他日日浸淫在商场上,身边都是尔虞我诈的算计和利用,他看似强大可是心里孤独,最需要一个能让他放心的人。孟引璋心思单纯率真,他信任她,疼爱她,所以在他心目中,有她的地方就是家。
可是孟引璋不同。
她是被童年的寄居生活烙下了太重的阴影,她受够了唯唯诺诺看人脸色的日子,她想要的家,是一个可以自己做得了主的地方。
但聂绍琛的房子……显然不是。
孟引璋转身要走,聂绍琛看见她的背影就发慌,一个箭步冲上来,在她打开大门之前狠狠把她压在了门板上。
他的力气那么大,她的肩胛骨都被门板撞得生疼。身体的剧烈纠缠也是释放情绪的最好方法,在和聂绍琛推搡几次无果之后,她终于借着身体上的痛意哭出声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好像只是断断续续提到了什么包子、豆浆、清蒸鲈鱼……
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意象,也难为聂绍琛还能拼凑出她的中心意思。她没说出口的话他懂了,等她哭完了,他拍着她的后背说:“好了好了,是我疏忽了。以后家里的事都听你的,这样还不行?”
从那以后,家里的事果然都是孟引璋做主了。
但是她丝毫也感觉不到做女主人的快乐。
如果权力不是自己靠着本事争取来的,而是别人恩赐的,那么也就随时都能被收回去。而她想要的那些,必须用自己的手脚去拼。
那时候她没有经济能力。或者说,身为毕婚族,她一离开校园就被聂绍琛拐到别墅里娇养起来,她没能得到证明自己经济能力的机会。
就因为如此,她活得半点底气都没有。哪怕是聂绍琛后来事事顺着她,她也无法快乐,只觉得自己简直不要脸。
她明明是靠人家花钱养着,却还要人家处处迁就着她,实在是矫情得让她自己都发指。那种自我厌弃的感觉,比寄人篱下还糟糕。
——
离婚以后的三年里,孟引璋一步一个脚印,现在终于也挣出了一栋虽然很小但足以安身的房子,买来了一辆虽然性能欠佳但尚可代步的车子。
当然,她还是没能力在经济条件上和聂绍琛比较,但至少她知道,自己完全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所以如今在他面前,才能有这样足的底气。
孟引璋想,如果是现在的她遇到当年的情况,肯定不会再介意什么了。
当一个人自己足够硬气的时候,不管吃谁的饭都不会觉得是软饭;当一个人足够自信的时候,无论住谁的房子也不会觉得是寄居。
就好像现在,聂绍琛住在她这里能泰然处之,就是因为他足够强大足够自信。
聂绍琛听她说起“吃软饭”的事,也想到了当初的零碎片段。他摇头问:“你这是还在记恨当初那个管家?她早被我辞了。”
“没有的事!我从来也没记恨过管家!你干嘛辞退人家?”
聂绍琛笑,“你还真信啊?是管家自己不做了,人家攒足了钱,已经移民去加拿大了。”
孟引璋斜他一眼,“还说你从来不骗我!”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又感叹地说,“现在想起来,我当初也是挺作的,你怎么受得了啊?”
聂绍琛撇撇嘴,像个委屈的小孩子,“谁让我离不开你,受不了也得受啊!”
她又叹气,“哎,我那时候也是太年轻了,实在不懂事。”
“呵,你也有错的时候?”
“怎么没有?”孟引璋哼了一声,“我做错了事,从来都会认的好不好?”
“那认了你肯改么?”
这男人得寸进尺的尿性恐怕是这辈子都难改了,孟引璋却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少女,她字字咬着重音说:“改!当然改!”
聂绍琛没再说话,只望着她微微含笑。
他们一起走出楼梯口,告别身后的仄逼晦暗,迎向朝阳升起的方向。金色的晨光晕染了孟引璋的半边脸庞,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仿佛要和朝阳争辉似的。
今天她穿了件藏青色的t恤,外面套着米色小西装,下身配着条浅蓝色小脚裤,脚上是平底浅口的小皮鞋。这打扮算不上出彩,只是中规中矩,可是显得她知性干练,和聂绍琛印象里,那个两颊略有婴儿肥的小妮子完全不同了。
时光像个魔术师,与他邂逅过的人们不知不觉都在蜕变。
聂绍琛是,孟引璋也是。
仿佛是心有灵犀,他们忽然对视了一眼。这一刻,彼此心里是明了的,他们看到了对方的改变,都开始对未来……充满希望。




豪门复婚记 第16章
孟引璋买的小房子不带车库,她那辆奇瑞风云就露天停着。
聂绍琛和她一起走过去,看到她的车子就皱眉,“你说你有车了,就是这个?”
孟引璋点头,“就是这个啊!这怎么了,这不是车啊?”
聂绍琛的公司在霖州有办事处,这边也有车有司机。本来他是要调一辆车过来自己开,但是孟引璋嫌他的车太扎眼,在这种非高档小区里停着要被人议论,所以只能开她的。
昨晚在床上聊天,听说她买了车,他还很诧异,直夸她能干,两三年的功夫就有房有车了。可是没想到,居然就是这么一辆车。在他的定义里,可以代步的车,再少也要二三十万,可眼前这一辆……也不知道超不超过五万块。
其实就是这个,孟引璋最开始也没打算买。
刚刚工作的时候,不能独立接项目,只是帮着老设计师们改改图纸,算算数据,几乎天天都在办公室里猫着。需要用车的机会很少,也就上下班那一段路。
霖州虽然不是一线城市,但这两年发展的也好,车多人多,挤上地铁要当“站神”,开私家车上路也得做“堵圣”,反正都是闹心,还不如坐地铁,好歹能省点钱。
但是后来孟引璋有了资历,开始独立接工程,经常需要往客户家里跑,量尺寸看户型和主人沟通,还要往返建材市场和工地,没有辆车真是特别不方便,她这才咬牙买了辆奇瑞。
聂绍琛对这车是半点看不上眼,嘴角抽了抽,不情不愿走到车门边。孟引璋正要开门上车,他却抬手向她一伸,“钥匙。”
她不解,“干嘛?”
他拽拽地说:“我没有让女人开车的习惯。”
孟引璋撇嘴,心想人总有些毛病是改不掉的,聂绍琛毒舌的毛病没改,得寸进尺的毛病没改,看来直男癌的毛病也改不掉了。
她也不想为这个和他争,老实把钥匙交给他,自己乖乖坐上了副驾驶。
这一路上,聂绍琛一直黑着脸在吐槽,嫌这车子这不好那不好。
孟引璋听了心里不屑,五万多块的车子,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其实这车她刚买回来,自己开着也是各种不习惯。她上一辆车性能比这好太多,是奥迪tt,当然也是聂绍琛给她买的。
买那辆车之前,聂绍琛问过她好几次,喜欢什么样的车型什么样的品牌,他要送她一辆当礼物。那时候她对车子没兴趣,而且也不想花他的钱,打算自己存钱买辆便宜的。但是聂绍琛说什么也不同意,说她要是买辆奇瑞,她好意思开出去,他也不好意思叫她往家里停。
于是买车的事就暂时耽搁了下来,后来有次他带她去看了个车展,回来没两天就有人送了辆奥迪tt回来。
孟引璋问他为什么买这个,他得意洋洋地说:“我就是故意带你去车展的。车展上看你盯着这个眼睛都直了,知道你喜欢才买给你。”
孟引璋诧异极了,她对车又不感兴趣,那个车展根本就是被他强拉去的,她肯定自己没有盯着某辆车直过眼睛。
后来仔细想想,当时有个车模特别漂亮,两条长腿又细又直,白花花的直晃人眼。肯定是她盯着人家车模看了,所以才让聂绍琛有了这样的误会。
这原因她一直没告诉他,因为说了肯定会被他嘲笑。
不过事后她也庆幸,还好当时兰博基尼旁边的车模不够美,不然她要害他多花好大一笔钱了。
现在想起那些事情来,她只觉得好笑,不由问:“我那辆奥迪呢?现在还停在家里么?”
聂绍琛开车开得目不斜视,随口说:“没有,早被我送人了。”
她讶然,“送人了?!好几十万呢,你说送人就送人啊?”
他哼了一声,“不然呢?你人都不在了,我还留着那车干什么?难道用来睹物思人,每天一进车库就给自己添堵么?”
“你可真绝情!”孟引璋埋怨说,“和我离了婚,就连我开过的车都不要了。”
他又哼,拖着长音阴阳怪气地说:“我是绝情。不仅那辆车,你用过的东西我全扔了,连房间都锁起来了。”说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语调低沉黯然起来,“可是有什么用?你用过的东西我可以扔,但是……”
他没说出口的“但是”,孟引璋也都明白,因为她也做过类似的傻事。
从聂家离开的时候,她什么东西也没带,唯一和聂绍琛有关的,就是手机里他的号码。当时她把号码删除得干净,妄想这样就可以把他这个人也忘了。但是那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忘不掉的就是忘不掉。
只要还爱着一个人,就真的是此情无计可消除,眉间心上、醉里梦里,总有一处是逃不掉的,要被他的影子沉沉笼罩着。
想起那些来,气氛顿时就不好了。
本来车子空间就小,聂绍琛这种体形高大的男人坐进去显得十分狭窄。现在空间被沉默填满了,更觉得压抑仄逼,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孟引璋想着转移话题,又问他:“喂,你自己现在开什么车?那辆奔驰换了吧?”
他也一扫脸上的阴霾,打起精神回应她:“早就换了,和你离婚没多久就换了。”
“那现在是什么?”
“入了一辆法拉利的小跑,平时开开宾利。”那个随意的口气……好像买的不是几百万的豪车,而是几斤土豆白菜。
孟引璋不由咋舌,又有些好奇,“你不是不喜欢宾利吗?”
他却说:“可是你喜欢呀,以前不是还和我要过?”
以前……她的确是这么提过。
那时候刚和他在一起不久,她对有钱人的生活充满了好奇。看他整天只开着一辆半新不旧的奔驰,她开玩笑似的问过他:“你们这些有钱人,不都是按照领带的颜色配车出门的吗?你怎么总是开着这一辆车?”
聂绍琛被她逗笑了,抬手就拍她的额头,“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多了吧?还按照领带的颜色配车?我就这么一辆车,不开它开什么?”
孟引璋不信,“怎么可能啊?”
他就耐心地向她解释,他们聂家不是暴发户,财富是几代人慢慢积累下来的,所以在天都当地关系网复杂,一个圈子里的人大半都是世交。而他们聂家又低调惯了,他那些叔伯辈的老人们都没有开豪车,他一个晚辈身家不够,如果买太好的车,开出去会让人家觉得他太张扬,那也算是“僭越”。
孟引璋听了就撇嘴,感叹他们规矩真多,开个车还讲什么僭越不僭越。
聂绍琛就笑,又问她:“你喜欢什么车?过个一两年就能买了。”
她想了想就说喜欢宾利,他微微皱眉,“怎么喜欢那个?我倒是不怎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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