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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从江南、河东开始的土地累进税制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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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八章 朝堂争执
第八章 朝堂争执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涉及到的豪门巨室世代显宦难以计数,其中的影响实在是无法估量,还望陛下三思啊!就算眼下只是打算在江南、河东两地试行,也应当慎之又慎。”
滋德殿上,次相吕胤语调急促地对郭炜的提议表达保留意见,声音明显要比平常的时候更大,显见得说话者的心情。
郭炜很是诧异地望了望这个算得上自己潜邸之人的副宰相,心中暗暗纳罕。
潘祐、李平二人各自带着配属给自己的户部、三司吏员奔赴原南唐、北汉故地,经过了小半年时间的实地走访调查,再经过了仔细的核算之后,终于提出了一整套土地累进税制改革的方案,包括与当地粮食亩产、户均耕地相适应的户均免税土地亩数,包括与此相适应的能够保证总税额的累进税户均土地梯度和税率梯度。
方案一经确定,潘、李二人立即遵照郭炜事前的交代,赶紧回京向郭炜述职。郭炜一直等到这个时候,才拿着充足的数据资料和相应的政策评估,将几个宰相、尚书和三司的主官召集到滋德殿,在向他们展示了这些材料之后,即明确提出了自己打算在江南、河东试点土地累进税制的想法,要求众人就此迅速拟出一个意见来。
然后就是大多数人还在仔细阅读材料衡量其中利弊的时候,吕胤很快就合上了手中的卷宗,第一个向郭炜提出了异议。
针对这个试点计划的反对声浪很有可能会相当的大,反对者当中朝廷重臣不会少了,对于这一点,郭炜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毕竟这样的税制改革动静不小,涉及到的利益群体人数或许不多,能量却是很大,改一改税制虽然不至于给他们伤筋动骨,但是从他们身上多刮下一层油来则是一定的。
人总是习惯把以前确定属于自己的利益当作了自家碗里的肉,任何的利益调整,只要不是增加碗里的分量,那都是从他们嘴里抢食。面对这样的事情,想要他们不大声嚷嚷出来,甚至挥动筷子打开旁边伸过来的分食工具,乃至操起刀子来反对,那都是不大可能的,即便试图进行这种利益调整的是皇帝,是有战斗力强悍的禁军效忠百战百胜的皇帝,而且这种利益调整眼下还仅仅停留在纸面上,并且是要先在局部试点的。
所以推出土地累进税制改革试点计划,郭炜就已经准备好了去听自己登基以来少见的反对声浪,等着士民上书,甚至滋德殿在场的大臣里面有几个当场表示反对,郭炜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然而首先出头反对的人居然是吕胤,这可就是郭炜事先没有想到的。
吕胤,标准的潜邸之人,自己当皇子的时候,还没有封亲王呢,只是做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的时候就成为了自己的基本班底,出任节度使掌书记,论关系亲厚,在场诸人当中也就是王著、卢多逊等少数几个人能比。
为什么会是他?
郭炜又扫了一眼殿中群臣的神色,首相王著在对着卷宗深思,方才在吕胤说话的时候,王著似乎还抬头瞟了他一眼;户部尚书李昉凝眉看着卷宗在沉吟,听到吕胤的话以后,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深以为然的,只是他好像并没有抢着说话的打算;还有一个表现得对吕胤的话深以为然的,就是另一个次相王溥。
“吕卿,朕当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越是巨户越是要为这个税制变化增加税负,所以朕才很慎重地着令潘、李二人细心调查、拟定方案。而且朕至今为止也只是准备在江南、河东试行此策以观后效,若是于国于民有大利,那时候自然上下齐心推行无阻,若是于国无大利而扰民过甚,那时候再取消也不迟,怎可谓没有多思而后行?”
一下子没有想明白过来,郭炜也不去慢慢地想了,现在是朝议讨论的重要时刻,还是应该出声主导会议的走向,更何况郭炜现在说的也不全是辩论与说服的技巧,而且是实情。他个人当然是确信土地累进税制适合于在这个时代实行的,相信试点一定会成功,其成果必将说服所有的疑虑和反对声音——除了那些纯粹只考虑自家利益的大户,不过要是试点的结果最终打了他自己的脸,事实证明土地累进税制仍然是一项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那么郭炜也不在意取消相关政策。
吕胤抬头看着郭炜,急切地说道:“陛下,臣方才已经整个详细地看过了这个税制方案了,在臣看来,陛下是想从那些占地极多的巨户手中收取更多的税赋,田地越多的人家税率也就越高,陛下的打算,其实是想用税赋压力抑制田土兼并?”
“是啊,朕确实是如此想的。土地兼并之害,自秦汉以来历历在目,朕以为这一点并不需要向众卿详解了吧?而历代抑制土地兼并的律条,多半都是因为不合人情不切实际而执行不到几十年就告废弃,随后土地兼并就会愈演愈烈,直到流民遍地而生害。朕不想大周重蹈前朝覆辙,又不想做那种强行夺人家产的事情,就只有从国家最基本的税制方面想办法了。”
点了点头,郭炜确认了吕胤的推测,然后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吕胤能够看出自己的意图,这一点倒是不奇怪,毕竟一个吏才出众治理地方有声有色的能臣,人又是极聪明的,这么厚的卷宗稍微翻一翻就能够全看明白了,那就完全有能力看出这个政策背后的意思。
“陛下不欲强行夺人家产,诚可谓仁矣~陛下能够想到更新田税制度,用税赋压力抑制田土兼并,诚可谓智矣~”吕胤先给郭炜送上了两顶高帽子,然后才说出自己的正题,“只是豪门巨室乃国家的税赋根本,官宦世家乃朝廷的人心所系,陛下为了数百年之后的远虑,却要大幅增加豪门巨室世代显宦的税负,臣恐近忧将至。”
明白了……吕胤的父亲是后晋的兵部侍郎,祖父是唐朝的横海军节度判官,非常明显的官宦世家;李昉更是豪门大家族出身,这个大家族出过李崧这等侍中一级的高官,李昉的父辈也是官至三品;也就是王溥的家世差一些,不过王溥的父亲王祚虽然只是郡小吏起家,揽财买田的本事听说却是一等一的。
还是屁股决定脑袋啊……天下只有天良发现之个人,无有天良发现之阶级;只有自行觉悟之个人,无有自行觉悟之阶级。
也是,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个文武大臣,和自己的关系当然有个亲疏远近,在一般的权力斗争中多半会按照这种亲疏远近来决定站队,所以王著、吕胤、卢多逊这样的潜邸之人在很多时候竟然会表现得如同是自己的代言人,不过实际做到了这个层次的官僚,就不可能彻底依附于谁,哪怕是皇帝呢。
这些个文武大臣,他们也是各有各的精神和利益追求,有各自的利益集团和符合这些利益集团的政治取向,这些政治取向在平常的时候或许能够与紧跟皇帝严丝合缝,不过郭炜现在要搞的这个税制试点却终于试出了双方的利益差异来——在付诸讨论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郭炜作为一个比较明智而有作为的皇帝,他当然很明白自己的利益所在。可以这么说吧,在一个皇权制的中央集权国家,皇帝的利益和国家利益的重合度是最高的,只要这个皇帝足够明智,他的施政纲领基本上都会是围绕着维护和增强国家利益而来。
然而文武大臣们却不同,他们所属的利益集团虽然有很多种,但是哪一种和国家利益的重合度都不会太高,而且重合点往往区别甚大。另外,他们对国策的支持与反对倾向,除了受到他们所属的利益集团影响,有时候还会受到他们最初出身的影响。
当下的吕胤、李昉、王溥这些人,就已经很明显地站到了豪门巨室世代显宦这一边,在这个时候,维护该集团利益的动机就占据了主导,所以对于皇帝的土地累进税制试点改革计划,他们的感觉从一开始就是负面的——必然会增加本集团利益支出的政策,感觉怎么可能正面?至于个人与皇帝之间的关系,皇帝的这个政策对国家的长远利益,就都要放到比较次要的地方去了。
反倒是首相王著这个人,大概是因为其出身不过中小地主家庭吧,对土地累进税制的反感就不太强烈,而作为一个比较纯粹的官僚,主要依靠俸禄而不是田产过活的人,就更不会对田赋的比例调整多么敏感了——只要这种调整不会影响到朝廷的岁入。所以王著这时候就显得分外的超然,他此刻深思的东西才是真正有关国家利益的吧?
郭炜继续打量着殿中群臣的表现,心中已经完全明悟了。幸好啊幸好,幸好整个官僚集团不会是在这件事上和自己完全对立的,而作为官僚集团之首的首相王著,目前看起来倒是能够成为官僚集团里面支持自己的最强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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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九章 各方意见
第九章 各方意见
“吕学士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了吧?陛下这个田土的累进税办法,既不是用律条严禁大户兼并,更不是强制均平土地,甚至也不是像汉武那样简单地根据家产算缗,而只是依据一户所占的田土核定税率。豪门巨室世代显宦若是占地甚广,也只是增加些田赋而已,其田土出产的大头不仍然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吗?这个办法并不会伤其根本,吕学士又何来近忧之说?”
王著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让郭炜的心情一宽——果然是不出所料,自己在官僚集团当中并不缺少同盟者。
其实经过了隋唐数百年的科举和朱温在黄河边上怒沉清流之后,在文臣里面,像王著这般普通出身并且在宦海生涯当中并没有积攒太多土地的人,人数比例还是挺高的。这些人在这项田税改革中并不会出现利益受损的状况,先前还可能因为顾忌同僚的关系而只是打打酱油了事,现在有首相王著领头,他们这些自成一派的人多半就得脱离酱油派,转而成为坚定的保皇党了。
如果郭炜能够许诺田税改革的成果和官吏的俸禄挂钩,几乎可以肯定这样的转变将来得更快,转变过来的官僚将会更多。
即使在武臣当中,占地很广的也是那些节度使们,尤其是任职时间很长的节度使,而禁军的军官里面出身大节度使之家的并不是很多,其比例还低于文臣当中的豪门巨室世代显宦出身。像禁军军官当中占多数的行伍出身与军将世家出身,行伍出身的就不必说了,他们很可能连中小地主都不算,军将世家出身的即便把节度使都算上,除了符彦卿、高怀德这种累代大将之家,大多数还是像赵弘殷这种靠军饷和赏赐过活的中级军官,碰到耶律德光进东京刮钱这种倒霉事的时候,一样会困窘得家中的长子都受不了而外出投军。
再考虑到这些年郭炜领军的战绩,还有他通过武学和战功升迁不断地掌控提拔中高级军官,郭炜就更不担心禁军会出什么状况了。至于那些节度使时间当得长,积年占地占了很多的人,符家和高家应该是其中的代表,然而他们同时又是最识时务的代表,肯定不会挑头翻起什么大浪来,真要是剩下极个别不识时务的节度使敢于乱来,郭炜倒是不介意杀鸡儆猴了。
所以最关键的还是看朝堂上面的争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特别是在郭炜不利用自己的权威强行推进的情况下。
“王仆射,话不是如此说。”首相的出面指斥,让吕胤多少有一些尴尬,不过已经打定了主意的他当然是不会就此罢休的,“陛下打算试行的这个田土累进税办法,确实不是强制均平土地和禁止兼并,也不是根据家产大举收钱,总体上仍然是量入为出,的确不会伤及大户的根本,所以我也说了陛下此举仁厚。”
吕胤当然不会止于继续给郭炜高帽子和为自己辩解,他说话的重点还在后面:“不过陛下此举终究不同于两税法,不光是舍人税地了。两税法固然也是占地越多的人家出赋越多,不过平摊到每一亩田的税赋却是和小民一样的,这才叫最公平的做法。现在朝议的这个方案,一户人家占地越多,每一亩田的税赋也就越高,这岂不是惩罚那些善于持家的百姓么?”
吕胤的攻击重点找得很准。郭炜发给他们看的这个土地累进税制改革方案当然是一整套的,其中不光是有累进制计税的基本原则,还有保障农户基本生存条件的户均免税土地亩数条款,所有读儒家经典出来的士大夫都可以看明白这是多么大的仁政,然而这注定了不会成为讨论的焦点,因为到了朝臣这种等级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哪家是家中田地小于免税亩数的,对于这样的优惠,他们不会有切身的感受。
王著微微一笑:“吕学士,两税法也是大户需要多交税的吧?”
“大户占田多,当然是需要多交税的,不过他们每一亩田的税赋和其他的小民都是一样的,并不会像这份方案当中那样占地越多每一亩田的税赋也就越高。”
吕胤不知道是听明白了王著的意思而强辩,还是没有听明白王著的意思,仍然在那里强调自己先前的说法。
王著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才沉声说道:“两税法是‘户无主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以户税和地税来代替租庸调的税制,其中的地税确实如同吕学士所说,不过那户税却是按照户等高低来征钱的,户等高的出钱多,户等低的出钱少。而这个划分户等,却是依据一户财产的多寡,其中的精神岂非与陛下如今的打算一般无二?”
“这个……”
“我细细地看过了陛下着人拟就的这份税制方案,其中已经不分户税和地税了,只是依据田土来征收税赋,那么其中的累进税率部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替换了两税法的户税而已,哪里有什么大改?那些豪门巨室世代显宦又会因何而不满?至于百姓不是依靠田土出产获取的收入,譬如租佃、矿产、务工和商贾所得,也是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只按照其每户的岁入,低于底税所得的免税,高出的部分一样是逐级累进,但以总税额约为岁入的一成作为基准,使与定居占田的民户负担均等,实在是公平得很的办法。”
王著继续娓娓道来,话语间很精准地抓住了两税法和新税制之间的共同精神,又很巧妙地回避了一些关键所在。
不得不说,虽然王著的基层经验远不如吕胤,但是在典章制度方面却是胜过的,聪明机变也是差相仿佛,这一番话说得郭炜大起知音之感,甚至觉得王著比自己还能领会累进税制的基本精神,解说得比自己的笨嘴笨舌强得多了。
穿越之前的工程师生涯,主要靠的是技术和事实说话;企业家生涯,在内部主要靠的是股份说话,对外谈判主要靠的是利益说话;穿越之后的皇子皇孙生涯又多半依赖了亲情和身份,登基之后更是用禁军的火铳说话的时间太多了,一旦朝中出现强烈的异议而又不属于绝对的敌我矛盾的时候,郭炜这才发现自己的说服能力已经大幅度下降了。
嗯……好在以前无论文武的升迁,自己在下意识中都一直在尽量地让他们的出身保持五花八门,除了文臣的荫补、科举两条路,武臣的荫补、战功与武学三条路没有什么改动之外,还是很注意让他们的履历保持多样性的,因而朝中与军中就不可能形成铁板一块的局面。这种利益集团的平衡可不光是帝王权术,端的是治国的正道啊~
“听王仆射说来,莫非这累进税制还与两税法是一样的了?那么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去改了?”吕胤其实已经察觉到了王著那段话回避了什么,但是他也不可能明确地指出来,因为那种东西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所以他得另辟蹊径,“两税法的地税以田土为本,按亩计税,税率均一;户税以每户资产为本,按户产计税,税率简单。眼前的这份累进税制方案,设定的税率梯度太多,需要每年估算民户岁入,州县要为此增加不少官吏,若是二者并无本质区别,却是不如沿用旧法。”
王著又是笑了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吕学士误会了,我并不是说陛下拟议中的累进税制和两税法完全一样,而是说二者的基本精神原则是一样的,都是舍人税地,都是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而且同样是家产越多的民户税额越高。既然大唐中期的豪门巨室世代显宦都不曾反对一个文人宰相提出来的两税法,为何今日面对陛下却会反对了呢?”
“州县地方需要为新税制增加官吏之事,吕学士也无需过于担忧。”插话的人却是李昉,这又是郭炜想不到的,“只要新税制能够有效地增加朝廷岁入,而对于仅够糊口的小民又减少了征敛,从而减少逃亡户造成的赋税损失,减少流民造成的盗贼作乱地方不稳,州县地方为此增加些官吏并非大事,总比为了对付盗贼而增加州郡兵与民兵团练要好。”
郭炜在事前没有想到吕胤会是挑头反对他这个税制方案的重臣,在明白了吕胤的立场依据之后,却又想不到和吕胤出身差不多,甚至更为高门大户的李昉,居然会转而支持起王著来。
难道说儒家经典的教育、仁政的理想,真的能够影响到一个人的阶级立场?以致于催生出“天良发现、自行觉悟之个人”?还是说李昉只是在权衡了朝中的力量对比以及自家可能的利益损失之后,就此做出了一次明智的站队?
不管怎么说吧,首相和户部尚书都出面支持这个试点方案,而且户部尚书还是明显的高门大户出身,这对于此次朝议总是一件好事,放到一次朝议中也许只是一个小转折,而放到大历史背景之下,则很可能当得上里程碑的评价了。
……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章 深化讨论
第十章 深化讨论
“其实也不需要增加很多官吏。”值此关键时刻,郭炜当然得出面增强一下正方的气势了,“先帝在时,就已经广派官吏到各地清丈田亩,中原、淮南、秦凤等地的田亩数及其归属早已明确造册,现在朕只需要派员在江南、西蜀、岭南、河东、吴越和闽地根据原先的版籍核查一次即可。至于今后的变动,民间土地买卖是必须到州县上契税的,地权的变动是要重新造册的,平常的州县官吏就足够处理了。”
当然,自从唐朝的杨炎推行两税法之后,国家对土地兼并不再规定限额,在不同程度上控制土地私有的原则变为不干预或少干预的原则,土地买卖完全合法。但是在两税法实行之后,各地实际发生的土地买卖当中,有很多是富人勒逼贫民卖地而不移税,产去税存,无力交纳的贫民最终只有逃亡成为流民,这些贫民和国家都是利益严重受损方,只有依仗地方势力强行买卖土地的富户才是其中的得利者——不过中央朝廷因为财政困难而最终崩溃,这些富户一样是会遭难的,可惜习惯性出卖自家绞索的人看不到那么远。
自郭荣时期开始进行的清丈田亩工作,就是在上百年的因循苟且之后重新核定纳税田亩,对民间资产进行一次不算激烈的洗牌,明确国家税赋的真正承担者。而郭炜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样的税赋明确性得以延续,郭炜没有明说而又能够让大家心照不宣的,自然就是未经缴纳契税的土地买卖不受国家保护,而只要土地买卖经过了官府的造册承认,这些变动是很容易反映到纳税田亩计算当中去的。
当然,因为中唐之后朝廷的行政能力严重下降,在两税法的执行过程当中,长期不调整户等,因而不能贯彻贫富分等负担的原则,大量新起的富户因此而大获其利,而败落的富户也只需要像贫民那样逃亡了事,军阀割据纷争自然就让全国统一的税收制度化为泡影。
对于这个历史遗留问题,郭炜自然也是打算通过这一次的税制改革统一解决掉。
以上的两个问题,恰恰就是王著回避了、吕胤也略过不提的实际问题,郭炜当然也不会去提,像这类得利方都不好意思摆上台面而朝廷也不方便挑破的既存弊病,只要在政策的执行当中解决掉就可以了,大肆宣扬是完全不必的。
得到李昉的支持和皇帝的力挺,王著立刻信心十足地说道:“不错!原有田亩经过一次清丈之后就进入官府版籍,新开垦的土地每五年或者十年再清丈一次,平时的土地买卖自有契税记录,除了清丈时的临时差遣,州县地方并不需要增加什么官吏。最多也就是在户曹增加些算学科出身的吏员,好依据版籍和新税制的税率梯度尽早计算出各户的应纳税额来。”
“正是如此。”李昉轻轻一拍手上的卷宗,“就是民户的租佃、矿产、务工和商贾所得,按照其每户的岁入,以总税额约为岁入的一成作为基准,低于底税所得的免税,高出的部分逐级累进,这一项看似需要增加官吏,不过原先两税法也是要核计户税的,因此这一次需要增加的官吏仍然不多,主要还是和田税一样增加些算学科吏员即可。”
“那还是要增加官吏的嘛,朝廷的俸禄支出还是会增加啊……”
王溥却是在这个时候轻轻地加了一句。
王著很不在意地看了王溥一眼,淡然说道:“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只要陛下着人拟定的税制方案能够得到切实的执行,朝廷的岁入定然会增加,哪里会少了几个新增官吏的俸禄?而且随着今后国内的太平兴盛,商贾繁荣百业兴旺,十一之税的总额必然越来越高,加之农户新辟耕地逐年纳入版籍,这些新增的岁入只会让朝廷更加游刃有余。”
“我也来说两句吧。”一直在静静地旁听加思索的刑部尚书冯瓒,听得殿中议论声鼎沸,终于也耐不住寂寞了,“左仆射和吕学士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右仆射和李尚书看新税制方案显然更为细致长远。我在蜀地守牧多年,历经梓州、成都府非止一处,颇知其间民情。蜀地虽称富庶,不过长年和平下来,又没有像先帝那样清丈田亩,两税法多年因循下来,其中的弊端已经颇为深重,富者有弥望之田,而贫者无立锥之地,农户沦为佃户、庄客者尚在其次,被积年欠税所迫而流亡落草者甚众,才是莫大的隐忧。”
王溥听了这话就是一惊,连忙转头向冯瓒问道:“在平蜀之后,朝廷不是蠲免了蜀地一至两年的赋税,而且一举免去了历年的积欠么?怎么还会有民户被积年欠税所迫而流亡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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