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除此之外,官府需要的羊彘薪炭,那都是要着落到其治下的小民供应的,有这些营生的民户每年按照规定数量缴纳,而没有这些营生的民户又得用钱帛充值了。
至于每一个地方各有特色的杂税钱就更是多如牛毛。居住在官地的有地房钱,编木而浮居在水上的就要纳水场钱,吉州有些缘江地虽然已经沦没于水中,那些民户却依然要纳勾栏地钱……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令人头皮发炸,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忍得下来的。
不过从当今朝廷灭了唐国、取了江南之后,随着从东京派来的知州、县令陆续上任,这些苛捐杂税慢慢地都被废除了。茶虽然还比较贵,不过那是茶商们的事情,官府又没有去强行摊派,小民们觉得喝起来不划算就可以不买;盐当然也不便宜,而且依然只有官营,但是总好过了以前交了缣帛稻米之后还得出钱去买吧?再说和唐国那时候比起来,盐价已经便宜了不少。
所以欧阳春光是很喜欢现在的境况的,对于那个灭亡了的唐国没有一丝一毫的怀念,对于当今的朝廷和天子那是感恩得很。照着曾学究的话来讲,现在可是圣天子当朝,太平时日可期。
和父亲还在的时候比起来,家中的劳力其实减少了很多——当年的父亲比现在已经成年的自己一点不差,正是田间地头的一号壮劳力,而那时候已经有十多岁的自己也可以稍微帮衬得一下。至于现在么……寡母也就只能操持操持家务,在家养蚕缫丝织布,顺便照看一下宅院里的果树和鸡鸭猪鹅,田里面的活计都得自己来干,自己都已经二十多岁了还没钱讨一个堂客,不过欧阳春光对未来仍然充满了希望,他相信,只要再这么苦上三四年的,家中就能够攒出一笔钱了。
田里边的稻谷都已经收割完毕,秋冬种来肥田兼作蔬菜的萝卜、芜菁都已经种了下去,大田中间更是准备好了过冬的红花草,秋征所需的稻谷也专门分了出来,手头的事情差不多就要闲下来了,欧阳春光本来就想到县城去转转的,如今有了母亲的指令,那当然是立即遵命出行。
报恩镇紧邻着赣水的一条小支流报恩江,距离吉水*县城有将近百里,不过溪前村却离得县城很近。阳城乡尽管归属报恩镇管辖,却是偏到了这个镇管区的最西边,距离报恩镇有六十里路,距离吉水*县城倒是只有三十多里地,溪前村比这还要近一些,三十里路对于乡里人来说也就是两个时辰左右的事情。
第二天,欧阳春光起了一个大早,再一次聆听了寡母的絮叨叮嘱之后,拎着一笼子鸡,背着一筐鸡蛋踏上了征程——没有路引的乡里人每进一次县城都得交五文钱的进门费,不趁便卖点什么买点什么根本就不划算。
一路无话,等到日头高企,照在吉水*县城东门的时候,欧阳春光已经在城门外的集市上卖光了手头的副食品,换来了一百多文铜钱,不光是近期进城的钱不缺了,还可以进城去买上一点盐巴。
在城外的溪水边抹了抹脸,掬了几口清水解渴,欧阳春光潇洒地向守门的兵丁交上五文大钱,换取了进城的资格。其实城门外就有布告栏,不过他在那里并没有看到关于秋征的详细说明,只有公告给乡民的简单通报,也就是由几个识字的闲人大声嚷嚷给不识字的乡民知道一下秋征开始的时间而已,至于征收的具体细目,听说只有县衙那里才张贴出来了,毕竟征收细目这种东西没必要给乡里人一一说明,那只是给《》的。
而欧阳春光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里人,却正好又是一个读书识字的人。曾学究来到村子里的时候,他的年纪不算很小了,但是并没有妨碍他在农闲时侯跟着认了几个字,其实就连他这个名字都是曾学究给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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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六章 河东少年
第十六章 河东少年
“……从永乐三年秋征起,吉州民户但以家中田地亩数为据,一亩地以下免征地税,以上则逐档而定税率,田亩分档见下……
民户另有租佃、矿产、务工和商贾所得,亦当申报岁入,分档而定资产所得之税,岁入所得分档见下……”
天幸曾学究不管学生是谁都教得很认真,天幸在农闲时见缝插针到村塾跟读的欧阳春光有些天分,也幸好县衙前的这份布告词句浅显易懂,尽管欧阳春光仍然有些字认不全,却也勉强磕磕绊绊地看懂了全文。
刚刚从上到下从右到左读完了布告,粗粗领略了今年秋征的基本精神,欧阳春光心中的激动就已经难以抑制了。
民户按照家中的田亩来确定税率,有一亩地的免税田,那些孤身一人只种一亩田的,只要平常再捡一点野菜山果什么的充饥,几乎就可以勉强度日了。就算是他这样的人家,家中有几亩薄田,还有一个壮劳力,地税比往年低了不少,家中节余的钱马上就会多起来,原先存几年钱以后娶堂客进门的计划,在时间上明显就可以省上将近一半。
更为重要的是,官府对于田地比较少的民户不再是征钱了,而是征钱或者收缣帛稻米两可,完全看民户自家的选择。不过这还有什么可选的?缣帛稻米都是自家的出产,直接上交官府就可以了,要想在征税的时候卖出这些农产去换钱?那可真不知道会被城里的富户商贾们压价压到何等地步,而用家中养的鸡鸭猪鹅卖了钱去交税?那些钱可要留着买盐巴和各种农具呢,一点都挪用不得。
曾学究讲的一点都没有假,当真是圣天子在朝哇!这样爱惜小民的官府,别说是只经历过两朝的欧阳春光没有见识过了,就是饱读诗书阅尽古今的曾学究恐怕都没有读到过吧?这以后的日子确实很有些盼头。
站在县衙的布告前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最终确认自己全都记下来了,再无一丝遗漏忘记的可能,欧阳春光这才兴冲冲地转身离开,到坊市上买了两斤盐巴之后,拔腿就往家里冲去。
…………
“曾学究,阿哩在县衙那里看到了今年官府收秋税的文告,托学究教阿哩读书识字的福,那篇文告阿哩都看懂咧!”
回到溪前村的欧阳春光没有先到家向寡母报喜,却是首先跑到了村塾,找到了刚刚放课休息的曾学究,才一进门,口中就大声地嚷嚷了起来,心里面的那股兴奋劲根本就是压抑不住。
“呵呵,我说是谁,原来是欧阳家的小子啊~”曾学究正靠在竹椅中小憩,被门外传来的那一阵响雷惊动,抬头看到欧阳春光迈步进来,于是笑眯眯地说道,“那篇布告你都看懂了?那还真是可惜了……你的天分很高,如果家中稍微有些钱,开蒙早一点的话,到东京去应举搏一个前程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惜啊……可惜!”
从竹椅中挺身坐起来的曾学究约莫三十岁年纪,五官端正面容儒雅,面色相当白净,将五绺长髯衬得分外的黑亮,此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在这副儒雅的面庞上就只见慈祥而不见奸诈。
难怪溪前村的民户对这个曾学究那么尊重,不光是谈吐学养,光是那副仪态就已经是溪前村中罕见的了,在村民们的眼中看来,县城里面都没有几个比得上曾学究的,怕是只有吉水*县的主簿、县令才有可能比曾学究强那么一点——尽管他们谁都没有见过那两个人。
曾学究的夸赞立即让欧阳春光局促起来,方才的飞扬跳脱早就不见了影子,站在曾学究面前手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摆,嘿嘿笑了一声才轻声说道:“阿哩屋里穷,那是莫得办法,好在现在的官府好,等到阿哩娶了堂客,再扎实干上十几年,就应该可以供出一两个小子读书了。倒是曾学究的学问这样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史书典故更是张口就有,为啥不去东京谋一个前程呢?前些年兵荒马乱是天灾**,现在路上应该很平安了,上东京不算很难。”
“是啊……”欧阳春光的疑问换来了曾学究的一声长叹,“家中穷困孤苦,世道险恶无常,像你这样的明珠也只有蒙尘。幸赖圣主降世,天下已经转为升平,而且太平可期,就连你这般家世的人都敢对儿女未来满怀希望,我又何尝不想为朝廷效力呢?只是在村中待了几年,倒是有些舍不得乡亲了,如今村中尚无人能够接替我打理村塾,我要是一走,村里的伢子们不又得失学了吗?好在天下太平之后,才俊之士自然脱颖而出,朝廷却也不会少了我这一人,溪前村眼下却是少不得我这个塾师学究。”
“曾学究……阿哩溪前村欠你太多了……”
欧阳春光听到曾学究的这一席心里话,一时间心绪复杂,讷讷地只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曾学究展颜一笑:“哪里说得上什么欠不欠的!我在赴考途中遭逢乱兵,仓皇无路之际得溪前村收留,这些年的生活还不都是乡亲们照顾过来的吗?人情淳朴,也就是在这样的桃源之境方能品味啊……这可不是钱财官位换得到的。我去东京应考的事无需心急,等到过个几年,在村塾读书的伢子里面肯定会有接得上手的。”
说到了这里,曾学究转头看向北方,瞳孔间跳动的是从来都不曾熄灭的雄心。
…………
太原府的榆次县,县衙门口同样张贴着与吉水*县这边类似的布告,布告前站着三两个人在默默地看着,脸上神情变幻,反映着他们那极其复杂的心境。
在这些人当中,一对父子模样的人却是分外的惹眼。
父亲模样的男子大约四十多岁,身材壮硕虎背熊腰的,光是从颈项间露出来的虬结肌肉都可以让人看出他的孔武有力了,沉静的面容和明睿的目光却又显示出此人并非徒有蛮力的莽汉。
当然,更为有趣的是紧靠着他身边的男童,这个男童大约十岁上下,虎头虎脑的样子像足了男子,身材同样也像,如果不是那张满是稚气的脸和头上的童子垂髫,任谁都会以为这个男童已经有十四五岁了。
此时男子正在盯着布告细读,目光快速地上下移动,口唇微动地默念着,显然对这份最新的秋征公告非常关切。
男童站在他的身侧,左手还攥着男子的衣角,也是认真地盯着布告,不过以男童的身高可就要仰头观看了,然而他并不以此为苦,不仅是目光闪亮地看着,而且嘴里念念有词,似乎真的是认得布告上的那些字。
也就只有靠得近了,才能听出男童把这份布告念得断断续续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跳读得完全不成句子,显然他并不是什么神童,以十岁左右开蒙不久的年纪,确实识字不多。不过难得的是他那股子认真劲,简直和他身边的男子相比都不遑多让。
“好了,恭哥儿,你才进学多久啊……就不要学得个小大人的形象装模作样了!回去好生读书习武,将来效力太平天子。”
男子看完了布告,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透出一股满意激赏的神色,收回了方才扑到布告上的心神,正待转身离去,这才听到身旁男童的低语,当下就一边转身一边伸出手来宠溺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差一点把男童头上的总角都揉歪了。
男童皱了皱眉头,牵着男子的衣角紧跟着转身,同时歪着头鼓起腮帮子对男子说道:“阿爹,恭哥方才就是在读书认字嘛~墙上的那些字好难认,学究都没有教全,阿爹竟然全都认得,真了不起!”
说到了最后,男童目光灼灼地看着男子,眼中已经没有了娇气和怨怼,而全是崇拜之情。
男子自得地一笑,马上又端起了面孔,平静地说道:“布告上的字句平常得很,又没有什么生僻字和典故,就算是全都看懂了,又有甚了不起的。学究没有教全,那是为了照顾你年纪小学不快,可不是学究不认得这些字。”
“哦……”男童貌似明白地点了点头,脑门上的垂髫都飘荡起来,“对了!方才阿爹要恭哥好生读书习武,将来效力太平天子。‘效力’是什么意思啊?‘太平天子’是哪个啊?”
“‘太平天子’就是当今陛下啊……‘效力’就是将来恭哥儿像知府、县令和杨巡检使那样,给朝廷做官,保一方百姓的平安啊……”
父子俩的身影和声音都渐行渐远,布告前的其他几个人这时候才发出了声音:“这不是榆次有名的豪杰阎荣么?前汉刘氏召他去帐下为将,他却辞以母老不就,现在倒是把‘太平天子’吹得山响!还打小鼓励儿子去效力。”
“噤声!你这样怀念前朝怨谤当今,自己作死也就算了,没得连累了大家!”
“哼!你们这两个都是和刘氏有亲的吧,除了刘氏的亲旧,太原府有谁不感念当今天子?忻州那边的百姓就更是了。阎荣的选择一点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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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七章 江州义门
第十七章 江州义门
一项国内政策的施行,只要不是从那美克星变出来的物资钱财直接发给每一个国民,那么就必然会有利益分配不均的现在,甚至肯定会有利益受损者出现,所以这种政策即使惠及的人群很广泛,那也必然会有反对者出现。
如果推行这项政策的是威望日隆的皇帝,背后有百战百胜的禁军支持,某些利益受损的朝臣都不敢直言反对,那么直接树起反旗的政策反对者多半是不可能会有的,但是乡里民间必然少不了腹诽甚至怨言。
现在试点土地累进税制的南唐、北汉故地并没有出现怨声载道的情况,民怨沸腾就更加的谈不上了,倒是像欧阳春光、曾学究、阎荣这样的正面赞颂声占了多数,郭炜如果能够知悉这些底层民情,那无疑会感到非常的欣慰。
当然,以兵部职方司和锦衣卫巡检司的能力,这种事情目前是不可能发生的,即便加上各地的军巡院乃至县内的衙役,行政机构的触角依然伸不到如此深入的地方。行政基层组织达到里乃至街道一级,还得要工业化的大发展促进社会组织度的大进步,郭炜眼下是无需梦想的了,他要是能够通过州县官员的奏章或者巡检、寻访使的报告了解到县一级的各种流言,那就是这个时代莫大的进步了。
因此江州德安*县太平乡常乐里永清村(今江西省九江*市德安*县车桥镇义门陈村)的义门陈家为了永乐三年的秋征之事召集阖族在陈氏祠堂开会的时候,别说郭炜不知道了,就连江州的知州朱昂都不知道。
“各位叔伯兄弟,陈昉作为义门主事,原该与二位副事掌管内外诸事,只是今年碰到的这件事情太大,我不敢专一作主,所以不得不延请各位叔伯兄弟到祠堂议事。”
坐在主位上说话的,正是陈氏义门当代家长陈昉。
陈氏义门可以上溯到南北朝时期的陈朝,当然,继续往上追溯到颍川陈氏也是可以的,不过通常来说他们认得比较近代一点。
隋灭陈之后,将陈朝的宗室迁往长安,陈朝后主陈叔宝之弟、陈宜都王陈叔明的五世孙陈兼在唐玄宗时中进士,官至右补阙,之后陈兼及其族弟陈旺在江州浔阳县开基建庄。家世传到陈伯宣这一代,因中原丧乱而一度避难于泉州,后来游庐山回德安定居,陈伯宣曾经被唐朝召为著作佐郎,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未曾应召而已。
陈伯宣之子陈崇可以说是第一个光大义门的家长,他出任江州长史以后,陈家在他的手上增置田园,立家法戒子孙,择群从掌其事,建书堂教诲之,陈氏义门渐成雏形。唐僖宗就曾经下诏旌表其门,到了南唐李昪升元初年的时候,陈家的家长是陈崇之子江州司户陈衮,南唐更为陈家立义门,免其徭役,陈氏义门正式成型。
眼下的这个陈昉就是陈衮的儿子,当朝试奉礼郎。
让陈昉感到头痛棘手的,正是郭炜派李平到南唐故地准备推行的土地累进税制。
陈氏义门家世深厚,在江州一带也已经经营了数百年,名下的土地当然是很多的。而且与别家豪门巨室不同,别的豪门巨室经过了几代人之后总是会分家别居的,所以哪怕他们的土地占有量总数比陈家多得多,在新税制下按户纳税的时候,所属的税率档位却并不见得有多么可怕。但是陈家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他们从陈伯宣立家法、建书堂、择主事之后,就一直没有分过家,如今已经是十三世同居,长幼七百口,如此庞大的一个家族算作一户纳税,那吃的亏可就大了去了。
陈家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既是一个庞大的生产单位,又是一个强有力的社会基层组织,家庭财产公有,普遍劳作,不畜仆妾,上下姻睦,人无间言,过着原始共产生活。这样的家族状态,如果继续坚持下去,和其他的家族比起来固然有独特的竞争力,但是家族占田需要承担的税率将会非常的高;如果为了在这个新税制下减轻家族的税赋负担而骤然进行分家,其中理不清的事情可又未免太多了,弄个不好就是家族急剧衰落的局面。
陈氏义门眼下面临的困境,就是朝廷的新税制试点是根据户均土地亩数而不是人均土地亩数来核定税率档次,这让陈昉感到聚族而居的陈家和其他占地广而人口少的豪族富户比起来过于吃亏,太不公平了。另外,陈家的田土又主要集中在江州,并没有跨州连郡的现象(这个现象同样是和陈氏义门聚族而居的特性有关),所以每个州单独核算的优惠,陈家又占不到。
不过不满归不满,陈昉还没有想过也不敢想反抗朝廷的新税制,陈家的确很团结,阖族数百口并不像其他姓氏那样贫富悬殊形同陌路,在乡间抢水源、坟地、山场的战斗力是第一流的,但是面对官军这种事情还是没法去想的——就连掌握了整个江南的金陵李家,在朝廷的大军面前也只能袖手归降,数百口同心协力的陈家也就那个样子而已。
如此棘手的事情,即便是根据陈氏家法议定的权力极大的主事,这时候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陈昉讲的事情,祠堂内有份参与商议的两支七房掌事和几大庄主自然都是了解的,正因为了解,所以陈昉的话音一落,屋里登时就沉寂了下来。秋日的阳光只能照到天井,却照不到祠堂里面来,一时间屋内显得特别的阴森。
“咳~咳~”过了半晌,一个花白山羊胡子的干巴老头才咳嗽着说话了,“大侄子是怎么想的,用分家来避免田赋档次过高?还是上表向皇帝陈情?”
陈昉看着老头面露难色:“陈青叔,从我这一支的兼公和你这一支的旺公开基建庄,到现在都两百多年了,我们两支七房什么时候真正分过家了?更不要说崇公立下陈氏家法以后,大唐和南唐两次旌表我陈氏为义门,分家的想法就没有在陈家的子孙心里面冒出来过!只是现在要按照新税制来交田赋,陈家只算做一户的话,那个税率太吓人了……上表向皇帝陈情?用什么理由?皇帝一开始就用户均田地亩数而不是人均田地亩数来算税率档次,本来就是想限制大族聚居的吧?”
陈青的脸一下子塌了下来:“那怎么办!当真要违背祖训分家了事?大族聚居那又不是完全一样的……北地有些大族聚居起来就是为了作乱,我陈氏义门则始终以忠孝持家,乡里率化,争讼稀少。不要说族人了,就是族中养犬百余,也是置一槽共食,一犬不至,群犬亦皆不食!皇帝也应该看看民情再做定夺吧……”
“青叔公,大伯,陈鸿以为此事难存侥幸。”坐在下首的一个三十多岁壮年人看前面两个人在那里争执不下,连忙壮着胆子插话,“当今皇帝是什么样的,看这些年大周扫平各个藩镇、僭伪从无姑息,我想几位叔公和叔伯们都应该看得很清楚了。皇帝想要做的事,基本上都是对的;皇帝想要做到的事,现在为止还没有做不到的。这个新税制既体恤了小民,又保证了朝廷的岁入,豪门巨室出钱出得多一点,换来了禁军的强悍和朝廷的威武,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我们陈家就要为了这个违背祖训?”
陈青气得胡子都撅了起来,在颌下一抖一抖的,瞪着陈鸿问完了话,鼻翼仍然在快速地翕动着。
陈鸿沉静地笑了笑:“青叔公,不违背祖训也没有什么,坚决不分家,以陈氏义门在地方上的口碑,想必皇帝也不会指令强拆,只不过陈家从此承担的田赋会高一些罢了。田赋高一些,各家减省一点开销也能支持,再说以陈家在江州的声望,就此换来一个左谏议郎的位置是稳稳的,就算五年一换人,没有分家的陈家随便出哪个人来做这个左谏议郎还不是一样的?”
“左谏议郎……七品非常任官,一州当中税率在前三档的民户得入选资格,再由该州年纳税百缗以上民户共同推举,五年一任,任满重选,任内有违法度者,朝廷也可随时废黜。此官虽非常任,却专门劾纠州县的财税收支,有面责守令之权,有通奏政事堂之权……”
陈昉微微颔首,把左谏议郎的选任资格和权力地位都复述了一遍,心中不禁赞叹这个侄儿眼光的确与众不同,别看现在只是做了个偏僻小庄园的庄主,下一任的主事多半就是他了。
其实陈昉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个职位,在实在无法改变朝廷法度和陈氏家法的情况下,不得已之余终究还是会有这么一份补偿的。只要陈氏义门不分家,以陈家在江州的田产,进入左谏议郎的候选资格是毫无问题的,而以陈家在江州官民之中的人望,这种推举的总名额只要有两个以上,那就肯定会有一个归于陈家。
如果不能改变自家多交税的前景,而且是多交很多税,那么拿到一点影响这些税钱如何使用的权力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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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八章 族学去留
第十八章 族学去留
“左谏议郎……”
陈青也在那里喃喃自语,不得不说,官位这个东西对人的吸引力是挺大的,尤其是像陈家这种一向恭顺于官府的地方大族——当然,想要造反的家族同样喜欢官位,官位越大越方便谋划不是?
像现在的陈家,也就是家主陈昉才在朝廷那里挂名了一个太常寺奉礼郎,别个地方捐钱就可以换得到的从八品虚衔,搁在地方上那也是相当的荣耀,如果今后真的还能给陈家增添一个正七品的左谏议郎,况且又是有些实权的,那家族为此多出些钱也不算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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