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进士科考策论,当然是行政人员的重要来源,尤其是将来升任宰执的主要来源,不过书学、算学、律学的需求量更大。或许等到印刷术大兴的后世,书学将会成为一门艺术,但是目前来说大量的公文仍然需要这一类有文化的劳动力;而律学在刑部、大理寺系统的重要性自不待言;随着社会经济越来越复杂,算学出身的人才更是需求量大增。
郭炜相信,只要自己把这种科举指挥棒坚持挥舞上个十多年,地方上的书院就会把教育课目都给补全了,而不是像曾经的历史中那样越来越局限于儒家经典。
当然,眼下的书院教育当中肯定不会包含武学和工程学的,前者乃是国之利器,必然要被国家牢牢地掌控着,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大可能完全放开到民间,而后者则是因为尚处于发展初期,从业者多为身份卑贱的工匠,除了郭炜特别加封的个别人,暂时还看不到因此而普遍富贵的美好前景,现在就把工程学放进科举当中显然是不成熟的。
“那么,陛下的意思是……”
王溥见皇帝说了声“放心”之后便没有下文了,只是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但是朝议却必须进行下去,等了一会儿,他就不得不出声来打断郭炜的沉思了。
听到王溥的问话,郭炜猛然从方才的思绪当中醒觉过来:“啊?啊!左仆射方才在说什么?”
王溥的眉头只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然后很快就舒展开来,皇帝在朝议的时候这样走神真是不多见,但是这并非他可以去计较的,反正现在皇帝是醒觉过来了,那么还是说正事要紧。
“臣是说,对于江州陈氏义门的东佳庄书堂,陛下的意思,是否就是参照白鹿洞书院的做法对待?”
听皇帝方才说过的几段话,他首先说了并不愿意看到东佳庄书堂被废弃,然后又询问了一下白鹿洞书院的兴办以及税赋状况,之后的话语表明,皇帝显然很在意免税权的问题,不过在得知有州县审计之后就表示放心了,所以王溥就猜测皇帝是不是打算参照着白鹿洞书院的办法来对待东佳庄书堂?
“唔,左仆射估计得差不多吧~”郭炜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白鹿洞书院目前运转良好,那么东佳庄书堂的未来显然也可以参照这种办法的。不过二者之间还是小有差别,白鹿洞书院是由唐国的‘庐山国学’转办,原先即以金陵李氏令州县拨款支持为主,而且招生并不计宗族,江南境内的学子均可以报名入学;东佳庄书堂则是陈氏义门的族学,原先费用全由陈氏一族承担,招收的生员也都是来自陈氏一族,并无外姓。如果东佳庄书堂要转成白鹿洞书院模式,很多细节都得变更。”
说到这里,郭炜看了看在场众臣的神情,果然大家对自己的这个主张均无异议。这也是当然的,要想花朝廷的拨款,享受朝廷免税,那么肯定不能只培养你一家的子弟。
“若是陈氏义门依然如前,并不因为新税制而分家,一切都不变动,那么朝廷自然无需插手干预。”
郭炜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心里面补了一句——只要按照新标准多缴纳税赋就好了,我是真的不在意你们聚族而居。
“不过,若是陈氏义门就此分家,而又愿意将东佳庄书堂交给朝廷协办,那么朕当然是愿意将白鹿洞书院的办法推之于其的。书堂所属资产所得免税不是问题,州县官府的拨款不是问题,但是书堂的账册必须交由州县官府审计管理,书堂必须招收外姓生员。当然,考虑到书堂前身的陈氏族学渊源,考虑到书堂的原有资产均来自于陈氏义门,陈家子弟可以占据书堂生员的相当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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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一章 渝关榷场
第二十一章 渝关榷场
江州陈氏义门和陈家在东佳庄的族学自然不会因为郭炜的这一句话就完全决定了命运,正如郭炜表明了的基本态度,选择权依然在陈家自己,朝廷只不过限定了他们的选择项而已。
规则由朝廷来定,百姓们有在规则范围内自由行事的权利,也有在做完选择之后高呼皇恩浩荡的义务。
此等关乎一个家族未来的事情,在陈氏义门而言当然是无比重要,其重要性不亚于陈兼、陈旺开基建庄,不亚于唐僖宗和南唐烈祖的两次旌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江州陈家的家族史中的一个转折点,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面对朝廷回复的诏旨,知江州朱昂自然会有一番反应,陈昉也自然会再一次召集全族重要人物会商对策,不过这些事情就与郭炜及其手下重臣无关了。对于大周君臣们来说,需要他们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小小江州下面的一个小小家族,能够让他们专门腾出一天来讨论,这就已经是非常的了不起了——其实朝中的那一番讨论也不尽是针对陈氏义门一家,而是针对类似民情的具备推广性的政策研讨。
这是陈氏义门数十年来碰到的头等大事,这是知江州朱昂上任以来碰到的一件比较大的棘手事,这只是大周朝廷一年数百次朝议当中的寻常事——既不是边患、天灾那等泼天大事,也不是民户丢了一只鸡就敲登闻鼓让天子断案的滑稽小事,只是内地普通州县的一桩能够上朝廷讨论的普通公事而已。
还有更多的事更多的人正在被郭炜扇起的历史风潮深刻地改变着,然而由于各自的见识眼界、身份地位所限,郭炜几乎是永远不可能知道,史官的笔下几乎不会有记载,他们自己也不可能像陈氏义门那般敏锐地感悟到这股风潮的非同一般。
正如吉州溪前村的欧阳春光一家,流落到溪前村教书的曾学究,太原府榆次县的阎荣父子,他们或许能够感觉到新朝与旧朝的不同,或许能够感觉到太平日子就在眼前,但是他们不会想到这种改变来得有多么罕见,又会怎样偏离历史既定的轨道。
这样的眼光,需要当世的大智慧,或者是后世远隔千百年的历史高度。
陈昉因为自家就属于这种巨变冲击下的第一波,所以能够对此感触激烈,不过也就只能囿于自家的变迁了;朝中的大臣们虽然多数智慧超卓眼光不凡,不过现在还只是风起于漂萍之末,所以即便明如李昉、卢多逊,都很难看透历史的迷雾;至于郭炜,他倒是有足够的后世历史高度来转变视角遥看自己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变化,但是身处局中之后,他的智慧已经不够用了。
不过在芸芸众生当中,更多的人恐怕是连最基本的感悟都没有,尤其是在习惯了郭炜当政的这十多年以后,变化,或者说大周一年年变强变大,自家的生活一年年变好,在他们看来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了。
就像正在渝关榷场中看风景的范乐由,和他一起到榷场有贸易需要的颉跌彦贵,以及陪同他们的渝关巡检董遵诲一样。
“董巡检,这渝关的榷场才开了三年不到吧?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热闹,简直都不比北平府的坊市差了。”
说话的是颉跌彦贵,他虽然只是出身于豪富之家,不过因为颉跌家和皇家的关系特殊,他在官员面前的身份也就比较超然,此时一边看着榷场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边咋舌,倒是和董遵诲一点都不生疏。
董遵诲哈哈一笑:“是啊,显德十六年年中才定下来在渝关开辟一个南北两国缘边市易的榷场,正式辟地建好屋宇市集则是在永乐二年的年初,实实在在这个榷场才只开了将近两年。不过这地方得天独厚啊……北边通着辽国最富饶的东京道,也就是渤海人,既有契丹人的牛羊、橐驼、毛皮供应,又有渤海人的银钱、玉石、毡毯和药材,南边不仅有北平府的粮食、布帛、烧酒,更有渡海而来的香药、犀角、象牙、茶叶和瓷漆器,当真是商贾赚钱的好地方,在这转一圈回去就是十万钱百万钱地进账,能不热闹么?”
“咦~不是听说渤海人善于冶铁么?就算是如今中朝的铁器品质远胜于渤海,价钱还低,渤海人的铁器已经卖不动了,但是辽国东京道的铁料还是一等一的啊,为何榷场内却见不到渤海人向我国贩运铁料粗坯的?同样也不见契丹人贩马。”
见颉跌彦贵和这地方的巡检相谈甚欢,和颉跌彦贵同来的范乐由也壮起胆子加入了聊天群。
范乐由早就不是当年的幽州军巡院下属的一个小都头了,因为他三叔范含甚得皇帝青眼的关系,范乐由在北平府也混得挺滋润的,如今正为府衙打理着官榷事务呢,所以和主理幽蓟地区皇庄的颉跌彦贵往来密切,现在又一起跑到渝关来进行缘边市易了。
不过在北平府混得好是一回事,到了卢龙军这边照样得缩起尾巴来,更何况来人是渝关的最高军官,不低于刺史一级的人物。好在看样子这个董巡检挺卖颉跌彦贵的面子,大约也是一个在东京那边有些背景的人物,难怪会亲自跑过来陪同二人,自己跟着颉跌彦贵走动,倒是不虞被他小瞧了。
“范榷易使吧?同为榷易使,这事你其实应该去问常驻渝关的郑榷易使的。”董遵诲笑着和范乐由应酬了两句,紧接着就有些诡秘地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不过由俺来告诉你也不差。你看看这个榷场里面,除了没有契丹人卖马、渤海人卖铁料之外,看得到汉人卖硫黄、焰硝和炉甘石不?就连铁器你都少见,只有朝廷官卖的铁锅而已。同样,也没有胡商敢在这里卖猛火油!”
范乐由的眼睛一眯:“不敢当榷易使的称呼,俺只是北平府衙门里一个当差的,替府衙到各处榷场卖出本府多余的物产,回购本府急需的物品而已,可当不得朝廷所封的榷易使。渝关的郑榷易使那已经是快要升侍郎的高官了,范某怎敢高攀?”
既然要在北地的各处榷场买卖,即便是第一次到渝关来,范乐由却也是做足了功课,渝关榷场的榷易使郑玘是什么来头,有什么背景,性情怎样,这些他都在行前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只不过他事前并没有想到主管当地军务的董巡检会过来陪同,这才没有打听驻军系统的情况罢了。
说完了这个官场上犯不得的忌讳,范乐由这才把话转到了正题上:“这么说我大周和辽国南北通好,其实两边都还一直互相戒备着,明显能够增强军力的物品都不会向对方发卖,甚至严禁治下的百姓向对方走私?不过辽国哪里能够知道硫黄、焰硝和炉甘石好用的?”
董遵诲挑了挑眉毛,斜眼看着范乐由说道:“既然连你都已经大略地知道了一点,那又怎么敢保证契丹人就不知道?朝廷自然不会在此等大事上面犯险,能禁自然也就禁了,反正辽国以礼佛为主,求道的人并不多,也就没有什么炼制外丹的需求,又不是我国贸易商品的大宗,少些这种杂药影响不了什么。倒是辽国禁止本国人卖马和铁料到我大周,那可是契丹人和渤海人少有的大宗贵重商品,又是我国需求量非常大的,这样一禁止可真是伤人伤己啊!”
“俺……俺知道了怎么的?俺可不会把这种消息告诉契丹人,别说俺知道得不怎么详细了,就是全部都知道也不会乱说!”
听到董遵诲的话似有所指,而且配合上他方才说话时的表情,就更显得可疑了,自觉本人的忠诚被质疑了的范乐由不免有些怒了,但是又不好当场发怒,于是就只能涨红着脸期期艾艾地为自己辩解起来。
“范大郎稍安勿躁~”颉跌彦贵伸手拍了拍范乐由的肩头,“董巡检的话可不是在疑心你,他的意思是说,就连你这样和军中瓜葛甚浅的人,都约略知道一点某些物品的用场,那就难保辽人打听不出来……”
“是啊,范大郎听差了!能够和颉跌家的贵人走到一处的,俺哪里会疑心他对陛下的忠心?俺就是在说契丹人的耳目同样不可轻视了,所以朝廷才会慎重对待。”
知道范乐由误会了,又有颉跌彦贵提前打圆场,董遵诲自然也就不吝于略微解释一句。
范乐由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嘿嘿……俺是粗人,一下子没有把话听明白,还得麻烦颉跌大郎来解释,董巡检可不要心里面长疙瘩啊。”
“呵呵,范大郎多虑了,董巡检可是范阳军高节帅的亲外甥,一般的燕地豪杰,哪里会那么小肚鸡肠,你尽管放心好了!”
颉跌彦贵继续代替董遵诲原谅了范乐由的冒失,然后才接回了方才的话题:“确实,牛羊、橐驼、毛皮固然也为中原所需,不过辽人要是肯卖马的话,一匹良驹就值得许多牛羊橐驼的了;同样,辽人要是肯卖东京道的铁料,那也比银钱、玉石、毡毯和药材这些货品好卖。当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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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二章 繁荣的商机
第二十二章 繁荣的商机
范乐由却没有和颉跌彦贵接话,而是一边在榷场内的商坊前穿行,一边直愣愣地看着陪伴在一旁的董遵诲。
眼前的这个董巡检居然是范阳军节度使高怀德的亲外甥,这可当真是他没有想到的。从中原过来任职的其实是原籍燕地的男儿,这当然是好事一桩,就像高节帅在北平府甚得人心一样,不过看董巡检的年纪,和高节帅应该是差不多岁数,这还真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谁说不是呢?辽国禁止其百姓到渝关卖马,可是每年秋后辽国境内的草场都无力供养春夏孳生的畜群,既然不能卖马杀马,他们也就只能再向俺们多卖一些牛羊了,这样一弄,每年的这个时候榷场里面的牛羊价钱都贱得很。还有东京道的铁料不许往南边卖,玉石、毡毯、药材也就只要豪富人家才愿意买也买得起,辽国的泽州那里的银矿倒是成了换取大周货品的最好支付手段了。”
董遵诲倒是没有在意范乐由的目光,只是一边自然地和颉跌彦贵说着话,一边巡视着榷场内的动静。
话题在两人的专业领域继续,范乐由这才把注意力从董遵诲身上转到了榷场本身。董遵诲说的这些,他们在飞狐、灵丘等地就已经知道了——每到秋季,辽国境内的大片草场被吃尽或者干枯,那些部族就只能驱赶着畜群转往两国边境的冬季牧场,然而那点牧场的牲畜承载量是有限的,虽然南北和议之后周军已经不怎么北上烧草防秋了,但是这些部族也不可能南下打草谷,因此以往这些部族都会在秋后大量宰杀牲畜以熬过严冬,而在两国的边境榷场开辟之后,他们就转而将这些本该宰杀的畜群赶来和周人交易。
因为这些部族急于卖出牲畜,所以在春夏时候还没有怎么上膘的羊只成群地卖一只也能卖个五六百文钱,一头牛可以卖到一两贯上下,反而是到了秋后牛羊最为膘肥体壮的时候,一只羊竟然只能卖个三四百文,一头牛也就是卖个一贯出头。
但是他们还不能不卖。如果不卖的话,这些牲畜要么是在冬天里因为缺乏饲料冻饿而死,活下来的也是瘦得皮包骨,要么就是宰杀之后吃不完又难以长期保存,最后臭烂得无法食用而变成草原的肥料。像现在到大周的榷场来廉价一点把这些养不了的牲畜给卖了,换取的钱帛可以多买些耐储存又同样能够充饥的粮食,部民们还能吃得更饱一些,剩下来越冬的畜群也能多活下来一些,这样部族的人口繁育增长和其他不来榷场与周人贸易的可要强得多了。
范乐由看了看周围一圈,辽国那边的商坊果然都是以牛羊牲畜为主,间或有卖粗加工过的皮毛和其他玉石、毡毯、药材之类的珍货,和他们相比,汉人商户和胡商坊中陈列的货品可就算名目繁多了,从粮食、布帛这种生活必需品到烧酒、茶叶这种嗜好品,从瓷漆器这类日用品到各种稀奇古怪的奢侈品,把那些还没有卖脱手中货物的契丹人、渤海人馋得眼睛都发红了。
当真和灵丘、飞狐那边的契丹部族毫无二致,差别就是那两个榷场的好处基本上都归河东的商户了。从那里走灵丘道到定州的唐*县,或者走飞狐口到易州,那山路又窄又长,赶着畜群长途贩运损耗相当之大,远没有从瓶形谷、枚回谷进入河东那么方便。
渝关这边可就不同了,朝廷为了渝关的守御需要,把贯通北平府、蓟州、滦州、营州的道路修得非常平整宽敞,并且一直连通到了渝关的西门。这条路长虽然长了一点,沿途的各种补给却是一点都不会缺的,畜群一路赶回去不会严重掉膘,也就不会伤损多少了,商户付出的损耗也就是沿途的饲料钱而已。
更何况,如果不需要中途贩卖的话,不管是直达北平府或者运往河北的其他州县,从渝关出发还另有一条海路。自渝关东边的码头上海船,非常安全地沿着海岸线走就可以到泥沽口的军粮城,之后经漳水进入内陆,不管是入桑干水去北平府还是经永济渠南下,那都是非常顺畅的。水路不需要牲畜自己走路,除了需要防止畜群密集产生疫病,路费比陆路还要省得多。
“董巡检,渝关榷场最近的牛羊价格是多少?粮食和棉布、棉衣被的卖价又是怎样的?烧酒在这里好不好销?”
颉跌彦贵和范乐由基本上想到了一处去,所以问出来的话也就是范乐由想要问的,只有关于烧酒的那句问话,纯粹就是颉跌彦贵掌握的特产了,北平府可是不敢把供应军队治伤的烧酒拿出来卖——尽管两种烧酒多有不同,不过根据有经验的军卒说的,用来治伤的烧酒就算掺了水,喝起来都更带劲。
北平府手里面掌握了不少剩余的粮食和棉制品,拿出来换回牛羊,羊可以充作官俸和军饷,也可以卖给大户人家换得更多的粮食,而牛就更加重要了——无论是成年黄牛还是牛犊,相对于中原地区显得地广人稀的幽蓟地区是很需要畜力帮助耕作的,不管是将这些牛转卖出去,还是由官府租给百姓使用,都是既能赚钱又能鼓励耕种增加政绩的好事。
不过和北平府比起来,更趁钱的显然是颉跌彦贵。当然,那并不是他的钱,也不是颉跌家的,主要的钱财物资都是皇庄所有,颉跌彦贵只不过实际经手处理而已,而且物资的总量也不会比北平府的库藏还多,但是幽蓟地区的皇庄并不像北平府那样需要始终都保留一定的库容啊~
大周收回幽蓟,契丹人和一些死硬跟着他们的汉儿都被赶走了,这些人空出来的土地和被契丹主划归各个宫帐所有的荒地,除了一部分被分给及时投靠朝廷的有功之臣,一部分被分给当地的无地流民之外,其他的地差不多都被皇庄给圈去了,因此北平府周边的皇庄其实是占地最广、集中度最高的皇庄。
这样成片的好地经过了前期的大投入,土地平整有序,灌溉系统完善周到,水渠几乎可以照顾到每一块田,于是这里也就成了北平府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在周边都是成片的小麦、粟和高粱的种植区内,竟然发展起来一片水田,每年都能种出一季稻米来,不光是好吃,亩产还是最高的。
于是颉跌彦贵手中掌握的可供周、辽两国贸易的物资比北平府官方还要充裕,皇庄水田中出产的稻米,旁边旱地出产的豆、麦、棉花,以及皇庄内工坊酿制的烧酒和用棉花制成的各种保暖衣被,花样比其他哪家巨商还要多。
这也就是燕地并不适合种茶烧瓷,也没有漆树和香药、犀牛、大象生存,不然的话,颉跌彦贵还恨不得把那些南国商户以及胡商的生意都给抢了。
董遵诲听了颉跌彦贵的问话,眼睛巡视着坊市,皱着眉头稍微想了片刻,这才认真地说道:“渝关榷场和灵丘、飞狐那边可能有些不大一样,这边距离契丹人的牧场更远一些,倒是距离有渤海人与汉儿耕作的辽国东京道更近,所以牛羊价格可能会略微高一些,而粮食的卖价又会略微低一些。倒是棉布、棉衣被和烧酒这种在大周都算很新鲜的货品,卖得贵还卖得快。”
“俺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一只羊大概卖四百文吧,一头牛要卖一贯六百文,一石谷子卖三百文,一石高粱还要少点,不过稻米在去年没有人来卖,可能一石能够卖个四百文的样子吧……棉布就不一样了,一匹布两百文,和一匹绢一贯钱一样雷打不动,虽然只及绢帛的五分之一,不过销量则十倍百倍于绢帛,市面上一见到就会被买走,至于棉衣被,那是可以用两三件抵一件普通皮裘的。说到烧酒么……无论是契丹人、渤海人还是偶尔出现的女真人,就没有不喜欢的,尽管五斤一坛的烧酒就要卖到一贯钱。”
董遵诲一边回忆一边娓娓道来,听得两人只是默默地点头。果然,这边的牛羊比灵丘、飞狐那边要贵不少,粮价却又便宜了一些,只有在考虑了运费之后才能够让两地的贸易获利大体相当,不过这边的运路更为畅达,还是今后与辽国市易的首选地。
至于往这边贩运棉制品与烧酒比贩往蔚州那边更赚一些,倒是不难理解,辽国的东京道人口更多嘛……而且这边也更靠近辽国的上京,棉制品和烧酒又不是东京道的渤海人能够生产的,更南边的高丽也不行。
见两人只是在那里点头思忖,董遵诲又接了一句:“说来惭愧,俺终究不是主管榷场的榷易使,这些价格都只是在日常听儿郎们闲聊时才记住的,要不俺再着人去详细地问一问?”
“怎敢劳动驻防边关的禁军儿郎!巡检能够亲自陪同,我已经足感盛情了,这等琐碎之事就让我二人手下去忙就好了。”
颉跌彦贵慌忙推辞,虽然说驻守渝关的禁军也有监控榷场的职责,在巡视当地治安的时候顺便问一问也不算擅离职守,但是他委实不好太麻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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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商户
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商户
三人一番推让,结果是谁也没有离开,还是三人相伴着在坊市间游荡,董遵诲是要和另外两人联络感情,找人问价钱这种小事当然不可能占用他的时间,而范乐由二人则各有熟悉榷场环境的理由,具体询价洽谈当然会有属下去办,他们只需要首先对当地的总体环境有个掌握就好。
走着走着,忽然有一人鬼头鬼脑地凑上前来,即使有护卫挡着,却也没有妨碍他的话传入三人耳中:“好汉要买马不?”
颉跌彦贵当时就是一愣,首先不是去问凑上来的那个人,而是转头看向董遵诲:“不是说辽国官府禁止其民到榷场来卖马么?怎么还会有这种主动叫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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