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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俺也不清楚咧~辽国的禁令是很明确的啊……”
董遵诲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当即挥手令护卫将那人放了进来,却见那人一身的粗糙皮裘皮帽,皮裘里面却是从周人手里买去的棉衣,现在才不过小雪节气,在海风尚暖的渝关穿成这个样子,未免有些太夸张了。
“兀那厮,听你汉话说得不差,倒不似野人,不过穿成了这副模样,却又不似汉儿与渤海人,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当街叫卖马匹,就不怕混在商户里边的辽国探子么?”
董遵诲的话并不是为了吓唬他,辽国禁止部民和东京道的汉儿、渤海人到榷场出售马匹和铁料,那可不光是下完禁令就了事的。辽国一边在重新设立的南京道的海滨设立多道哨卡加强盘查是一方面,用探子在榷场内监视商户则是另一方面,一旦被辽国官府发现有哪家商户敢于向大周出售这些违禁品,抄家灭族只是寻常事,以前也是发生过的。
来人凑到了董遵诲的跟前,点头哈腰地说道:“好汉当真是好眼力,俺自不是野人,俺是渤海人,叫夏演姑,渤海人会汉话平常着咧~俺穿成了野人的样子,那是因为俺在替生女真办事,刚从海东过来,在那边不穿成这样可就会冻死了。辽国的禁令俺当然知道,不过俺也知道好汉是渝关的头一号好汉!肯定和辽国的探子没什么关系。再说俺又不是满街叫卖的,只是专门寻着像好汉这等周人里面一等一的人物说话,可不怕误碰到了辽国探子。”
听对方这么说,董遵诲不由得刮目相看起来,还真是有眼力价啊……知道自己是渝关的主官军官,不愧是懂汉话替生女真办事的渤海人。这个夏演姑一说到他正在替生女真办事,董遵诲就已经信了他七成,要说辽国境内的大多数人确实不敢违背官府下的禁令,生女真却是不会怕的,前些年就有生女真向朝廷进贡良马的事情嘛。
董遵诲看了看颉跌彦贵二人,见他们对自己暂时代表他们并无异议,这才转头盯着夏演姑问道:“若要说辽国有谁敢向大周出售马匹,第一个就是生女真,第二个则是熟女真,像你们渤海人还有汉儿那都是胆小得很的。不过生女真那里能有多少马匹,往常不是好几年才向朝廷进贡十来匹么?”
“进贡这事嘛~”夏演姑依然是低眉顺眼的,不过却还是向三人露出来一个“你也懂的”的表情,“朝廷的回赐固然很珍贵,不过只是些绢帛,生女真里面就算是贵人都用不上,北地苦寒,也就是那些个契丹贵人们才会四处搜求绢帛以夸富。再说辽境也没有多少大船,往年进贡虽然都是上国登莱一带的渔民开船来接,那船总是有限,运不了多少马匹,但是和好汉带来的富商交易就不同了……”
听他说到了这里,董遵诲才真正恍然大悟。
当今皇帝不比以往那些好大喜功之人,对于四夷的贡使虽然依礼厚待,却不会让回赐远厚于贡奉。当然,即便如此,回赐的价值总是会比对方的贡奉要稍微高一些的,在四夷而言,比他们直接和商户交易还是要划算一些。
不过,朝廷回赐的绢帛却未必为对方所急需,就像生活在极北极东苦寒之地的生女真,他们要来绢帛也没什么用,最后也就是作为货币再与契丹人交易。所以如果能够从渝关榷场这里和大周的豪商取得联系,可以直接买到生女真真正需要的物资,其成本肯定比从倒过来几手的契丹人那里买要低不少,那么自然进贡之举还不如直接与豪商交易了。
另外一点夏演姑也没有说谎,生女真的贡使向来是走南边到辽国的苏州,那里辽国的防范不严,只是和大周隔了一道海峡,别说生女真弄不来什么大船,辽国那边本来就没有几艘大船的,所以每一次都得登莱这边出动渔船去接。这么麻烦,生女真自然是不愿意带太多的马匹过来了,即使他们的部族有那么多马。
难怪他们会跑到渝关榷场来找商路!而且他们雇佣的这个通事夏演姑眼力当真不错,竟然就让他找到了自己这群人。
就以身边的颉跌彦贵和范乐由二人,组织大船队去辽国的苏州海岸接运大队的马匹有多难?一点都不难。能够拿得出多少值当马价的货品?粮食、棉衣被都是生女真乐于接受的生活必需品,烧酒这种苦寒地带生活的人根本就无法抗拒的东西就更不必说了,这还是颉跌彦贵独一份。
董遵诲不由得眯着眼睛点了点头,看着夏演姑说道:“你的眼力当真不错!俺身边这两位和你的主人做下这场交易很轻松,不过这些商户们的事情,俺一个军汉就不懂了,你且领着俺们过去,让他二人与你的主人详谈。”
夏演姑闻言大喜,知道自己这一次赌对了,能够让渝关当地最高军官热情陪同的商人果然是不同凡响,说不定这一趟的生意一笔就能完成,甚至就连以后的买卖都会有个着落。
想通了这一点,夏演姑哪里更有半分的怠慢,连忙殷勤地在头前带路,领着三人一行在榷场内东转西转,走了半晌才来到了一间并不显眼的商坊。
只见这间商坊外面陈列着几件货物样品,就只有东珠、毛皮和一些干鱼,看那东珠与毛皮都是上好货色,干鱼的体型也颇大,看着挺珍贵的。不过和周围那些豪奢的汉儿、渤海人商坊比起来,商坊的这么点货品竞争力就要差了很多,甚至都不如契丹部民的商坊,毕竟比起豪富来,东珠、毛皮就未必胜过了银钱、玉石和贵重药材,而要是比起销量来,那又肯定比不过成群的牛羊。
夏演姑殷勤地将三人让到了商坊的外间,这才向里面嘀哩咕噜地说了几声胡语,别说是颉跌彦贵二人完全听不懂了,就连驻守渝关多年的董遵诲也跟听鸟鸣兽语一般——这肯定不是契丹话,也不是渤海话,甚至都不是高丽语,没得说,一定是生女真人的常用语了,看样子双方的交流得完全依靠这个夏演姑了,但愿这人不要太油滑,以致于同时欺骗两边就好。
夏演姑的话音刚落,里间就先后传出两个人的声音,一个稚嫩而威严,一个粗豪而小心,接着就从里间走出来两个装束与夏演姑一般无二的野人。
“三位好汉,这就是本部酋长的长子乌鲁,旁边的是酋长的大谋士卫迦耶夫。”夏演姑指着出来的二人向董遵诲等人介绍道,“这一次交易乌鲁可以全权拍板,具体的交易则是卫迦耶夫打理,小人负责给诸位通译。不敢动问二位豪商的来历?”
也亏得夏演姑小心谨慎,竟然只因为陪同颉跌彦贵二人的是董遵诲,连问都没问就把他们引到了这里来,直到此刻双方就快要开始正式洽谈的时候,这才主动问起二人的身份来。
董遵诲只是淡然地扫了那二人一眼,那个叫乌鲁的酋长之子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不过或许在部落内久居人上吧,那股上位者的习气却很突出,只是董遵诲可不在乎——他驻守渝关这么多年,别说是某个海东*地区生女真小部落的酋长之子了,就连大部落的酋长都见过好几个,契丹的部族继承人也见了不少,还真是不稀罕。
不过那个被夏演姑称作“酋长的大谋士”的卫迦耶夫倒是引起了董遵诲的关注,虽然此人不过是看不出具体年纪的普通野人样子,一脸的风霜之色,说三十岁也好,说四十多岁也行,但是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却不会作假,眸子里透出来的都是智慧啊……尽管这种智慧放到渝关军中恐怕就不值一哂,更无法到那个郑榷易使面前卖弄,但是在一个海东小部落里面混一个谋士确实足够了。
“这位年轻一些的名叫颉跌彦贵,是北平府,哦,也就是幽州,是这个地区皇庄的主理人,拿到榷场来交易的可都是皇庄自己的出产,交易回去的货品也是供皇庄自用;旁边稍微年长一些的叫范乐由,是北平府官衙负责榷易的官差,拿到榷场来交易的是官府积存多出来的物资,交易回去的货品却是官府预备用于治下百姓的。”
董遵诲轻描淡写地介绍着二人的身份,不过他相信对方的反应绝对不会那么轻描淡写。
……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四章 辽国的苏州
第二十四章 辽国的苏州
“上国贵人,苏州就快要到了。俺们不去有契丹兵驻守的来苏县城,就在苏州最南边的铁山下旅顺口登岸,赶马的族人们肯定都在那边的渔村候着呢。”
由上百艘大船组成的船队从渝关出发,在茫茫大海中向东航行了十多天以后,一直陪着他的主人在船上给船队当向导的夏演姑这才代表他的小主人乌鲁来到船舱,恭敬地向颉跌彦贵汇报情况。
颉跌彦贵眉头一挑:“哦!就快到了么?辽国严禁国人卖马给大周,这苏州的州治也有驻兵,你们族人却是怎么过得来的?还有那些渔村又怎么够那么多马匹暂驻,当地的渔夫不会向契丹兵告密吗?”
当日在渝关榷场和生女真部落来的商户见过了面,颉跌彦贵就打定了主意要把对方手里的那些马都吃下来。原本范乐由也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那些生女真人无法把大量马匹从东京道那边通过南京道的重重关卡运到渝关,这笔生意想要做成,就必须劳烦买方派出船队去辽国的苏州接运,而范乐由作为北平府的小吏显然是没有这种权力的,因此最后的便宜全都好过了颉跌彦贵。
辽国为了表明和平的诚意,可不光是严禁南边的各部族南下打草谷,而且还把原先的大定府一带划作了南京道,以示其对原先的南京道再无贪念。这个新的南京道就和以云州大同府为中心的西京道分割了辽国的南部边疆区,周军燕山防线的东边大半段都是和这个辽国新的南京道接壤,渝关东北方向那一长条海滨走廊也尽归南京道管辖,从辽国的东京道来渝关,这条海滨走廊是必经之路。
范乐由因为职权所限而放弃了与这个生女真部落的马匹贸易,董遵诲因为军务在身也不可能擅离驻地,所以这一趟辽国的苏州之行,颉跌彦贵也就只好自己一个人来了。
好在颉跌彦贵独力打理北平府的皇庄多年,处理起事情来相当老成,董遵诲二人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再加上这一次他们本来就是把物资走船运过来的,船队从渝关拔锚《》继续往东航行一段也并非难事。而且董遵诲还说服了护送补给船队到渝关的定远军同僚在返航的时候顺便给颉跌彦贵护送一程,所以就更不必担心路上会发生什么安全问题了,即便生女真人起心打劫,那也得问一问护航的定远军答不答应。
所以颉跌彦贵在船上的这十多天时间里面,和他从北平府坐漕船一路南下到军粮城、从军粮城换乘海船一路到渝关差不多,大事没有小事不管,悠哉悠哉地就任由夏演姑他们引导着船队过来了。
当然,这个生女真部落此次派出族人驱赶了上千匹马到苏州等待交易,这件事情早在榷场的时候双方就已经讲清楚了,包括到时候的交易方式和易货价格都已经谈妥,颉跌彦贵本不应该有现在如此一问的。
只是这十多天无聊的航程里,颉跌彦贵好死不死地和给他护航的定远军主官联系上了,中间跑对方的旗舰去过几次,在那边看过了辽国的那个苏州左近的海图,当时就犯了疑问,现在碰到夏演姑又一次凑过来,那还不好好地问个底儿掉啊。
夏演姑倒是有些犯晕:“这些事情,在渝关的时候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吗?俺记得贵人当时并没有什么质疑的呀~”
“呵呵,那时候是我疏忽了,总以为这个什么辽国的苏州和大周江南的苏州一样,水乡泽国四通八达的,契丹兵就是想管也管不住,后来问过了护航的定远军,才知道我想差了,辽国的苏州地形很特殊。”
颉跌彦贵呵呵一笑,不过在详细追问之前还是给对方吃了一个定心丸:“不过你们尽管放心,我问归问,当时在榷场答应下来的交易条件不会变,只要你们拿得出来这么多马和东珠、毛皮。”
“护航的定远军完全清楚苏州的地形?”夏演姑只是略微怔了怔,马上就因为颉跌彦贵的话而大为放心,“只要交易照常就可以,俺们这边肯定有足够的货物满足贵人的要求,贵人还想要问什么就尽管问,俺肯定知无不言。”
颉跌彦贵用手指蘸了蘸茶水,然后随手在案几上勾画了一个三角形半岛的形状,半岛的尖端还特别伸出来一坨地,然后手指在伸出来的那一坨地与半岛之间的连接点指了指。
“这就是辽国的苏州州治来苏县城吧?可正好卡在从辽国东京道内陆过来的狭窄通道上,铁山下的旅顺口在这突出来的一大坨地的最南端,来苏县城南边有个关口就叫苏州关,是从内陆到旅顺口的必经之处,你们族人贩运上千匹马却是怎么经过苏州关的?南面的渔村能有多大,有多少人口草料,怎么支撑上千匹马在那边停留?即使这一切都没有问题,那么等到你我双方交易完毕,当地的渔夫会不会向契丹兵告密,你们族人怎么把换来的粮食、棉衣被、烧酒通关?”
颉跌彦贵在看过定远军的海图之后,确实很犯过一阵疑问,但是他想不明白对方能够怎么设计他,所以也没有发难,不过趁着现在问清楚,解除掉自己心中的疑惑,那还是很有必要的。
“哇!上国就是上国,能够把辽国的地形调查得这么清楚。”
夏演姑首先对颉跌彦贵随手勾画出来的苏州地势图惊叹了一下,尽管他并没有从高处俯瞰该地的经验,但是只要在这段路走上那么几次,还是能够很轻松地辨别这幅图的正误的。很显然,对方只是随手那么一画,苏州南北的形势就已经表现得十分清楚了,这就说明周军掌握的舆图肯定更为清晰详尽准确,作为一个在东京道走南闯北多年的渤海人,又怎能不惊叹出声呢。
这个苏州地区,离得大周的边境可远着呢,却并不妨碍周人用心勘度其地形,可见周人对辽国的关切之深。好在他夏演姑是个渤海人,并不关心辽国的兴衰成败,对于周人的用心惊叹惊叹也就是了,却是不必为此而忧心忡忡的。
“贵人说得一点都没错,苏州关就是卡在这条商道的必经之路上。”夏演姑首先点头认可了颉跌彦贵的判断,然后才解释道,“不过辽国的地方治理可比不得上国的水准,在和上国接壤的边疆区广设关卡严密盘查,禁止国人向南运送违禁品,这一点勉强还做得到,但是想要把违禁品的名录广发全境,让每一个关卡都进行严格的盘查,契丹人还没有这个能力。”
“哦?”
夏演姑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契丹人就没有把苏州关这里当成边境!而且这里又是属于东京道管辖的,生女真人更不能算辽国的部民,他们在东京道行走,只要过路交钱就可以了,更多的事情却是契丹人管不着的。至于上千匹马的草料,当地除了少量渔村,根本就是地广人稀,山间草场多的是,再加上马队自己背负一下干草,支持几个月不是问题。当地渔村的渔夫为什么不去告密?他们又不知道辽国的官府有贩马的禁令……”
“原来如此!”颉跌彦贵若有所悟,“那么说的话……其实就是此地虽为海疆,南面不远就是大周的登莱,却不曾被契丹人视为边境?因此那些禁止向大周售卖的货品并没有通知到此地,因此无论是苏州关的契丹兵还是渔村的百姓都不知道你们是在贩运违禁品?当真是个好地方,当真是条好商路!”
“是啊,不管是辽国的苏州还是大周的苏州,都是一个好地方。”
看到大周的这个贵人并无责怪自己的意思,夏演姑心情大好,赶紧跟着说了一句凑趣的话。
颉跌彦贵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笑了笑问道:“你也知道大周的苏州?还知道那里是个好地方?”
“小人原先倒是不知道的,不过渝关开了榷场之后,大周南边的商户和胡商也到了不少,在和他们讲价的时候,俺不经意间提到自己从苏州来,这才知道大周也有个苏州,还比辽国的苏州更为有名。”
夏演姑的回答让颉跌彦贵又是自傲地一笑:“可不光是更为有名,中国的苏州,比辽国的岁数都大得多,比契丹族的岁数都大得多。好了,不扯这些闲话~既然船队就快要靠岸,那么得赶紧准备交易了,眼瞅着天寒地冻的,说不定哪天就要结冰封港,做完了这一次生意,下面几个月就只能走陆路啰……”
夏演姑刚才还喜笑颜开的脸闻言就垮了下来:“还是贵人好,还是上国好,海路封冻了都可以继续跑商,俺们可要在高丽的保州(今朝鲜新义州)等上好几个月,等到鸭渌水通航之后才能返回海东。而且就算是在东京道或者高丽可以把货物脱手,也没法再贩马给上国了——辽国的南京道那些个关卡可不好过。”
“那还是当真可惜了……这么说你们从海东运马过来,一年就只能贩运一次了?不过也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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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五章 柳泊寨榷场
第二十五章 柳泊寨榷场
当颉跌彦贵在渝关榷场和辽国的苏州海滨与生女真的一个敢于往南贩马的部落头领觥筹交错的时候,西边黄沙野草之间的柳泊寨榷场却是另一番景象。
柳泊寨,十年以前还是一处盗贼出没的山寨,并且是盐州地区山贼的总瓢把子的所在地,不过随着寨主刘偱臣被朝廷招安,当地的山贼要么被整编进入官军,要么被朝廷资遣,这座山寨先是变成了大周盐州兵马钤辖的驻地,然后又随着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的故去、新任定难军节度使李光睿上位之处的谨慎外交,柳泊寨现在已经变成了朝廷与定难军之间数处榷场之一。
如果说延州那边的顺宁寨榷场主要是供定难军所属的绥州以及横山属羌榷易,那么盐州的柳泊寨榷场就是供定难军所属的宥州羌部榷易。虽然盐州的物产不及延州及其东、南地区丰饶,但是宥州诸羌到柳泊寨是无需翻越横山的,那些贸易百货从关中经驿路运往盐州,高出的成本却未必超过了翻越横山的损耗,所以这个榷场并不比顺宁寨冷清。
当然,因为少了横山的阻隔,宥州的羌部运到柳泊寨的羊马明显比顺宁寨那边要多,可惜盐州的民户数量有限,军饷也收不了那么多羊只,长途转运更是艰难,因而也没有什么大商户到这边来收,所以这边的羊马价钱却是比顺宁寨那边贱得多了。
更何况,定难军固然因为向中原称臣而不是如同辽国那样两国南北并立,所以准许向中朝供应马匹,但是夏州李氏的自立之心数代未改,因此在输出的马匹数量以及质量方面仍然多方设限,这就更进一步限制了两个榷场的繁荣。
的确,定难军允许属下的羌部向中原卖马,但是盐州西北不远的灵州可以从凉州那边获得更多更好的马匹,于是除了环定难军沿边各州自用所需之外,其他地区用马无不是宁愿多走数百里路,都要到灵州去买——那里可是无论力大善挽的南番马、轻捷高挑的乌孙马、矮壮耐粗饲的河套马都可以买到。
好在除了驼马牛羊之类的牲畜以及毡毯毛皮之类的畜牧副产品之外,更有甘草、柴胡、苁蓉、红花、麝香、蜜蜡等横山山林以及山麓草场的特产,却是比牲畜更为大宗的贸易品,通过周人的商队一直卖到京师的是这些特产品,吸引商队带着香药、瓷漆器、姜桂、绢帛到这里来的也是这些特产品。
与渝关榷场稍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边无论是定难军、凉州还是大周直属州县的羌戎诸部,在名义上都属于一个国家一个中央,都是大周的子民,而非像辽国那样与大周南北并立,所以州界之间就没有那么严格的警卫,赴榷场交易的羌戎受到的盘查更没有那么严厉,随身携带各式兵器的商人更是所在多有,榷场管理起来无疑更加令人头疼。
从盐州山贼的总瓢把子转职为大周军官的刘偱臣,此时已经是大周盐州兵马钤辖了,在朝中大臣多不愿意到西北任职,朔方节度使几乎掌控了灵州和盐州的军权、政权乃至财权的时候,通远军以及盐州兵马钤辖的存在无疑成为了朝廷保持对灵武地区掌控力的关键。当然,这还得庆幸灵州、盐州的粮食无法自给,必须仰赖于永兴军等地的军粮供应,而庆州刺史姚内殷兼着青白两池榷盐制置使,又分去了朔方节度使的很大一块财权。
可惜西北边地太不招文人待见了,延州的顺宁寨榷场还勉强找得到愿意就任的榷易使,而盐州的柳泊寨榷场却一直没有朝官前来上任,最终朝廷也只能暂时任命盐州兵马都监李璘兼任柳泊寨榷场的榷易使了。
这天在柳泊寨榷场发生的一件小冲突,正是起自李璘在场中的巡视。
“兀那羌人,你所贩的这匹马是从哪里弄来的?”
李璘只是打一个商坊前匆匆走过,眼角带到的一点印象就让他蓦然停住了脚,转头一看坊中拴着的那匹马,他的心里面就越发地笃定了,于是立即声色威严地询问起商坊的主人来。
见到常年在寨中巡视的军汉驻足身前,那人脸上已经有几丝紧张之色了,这时候听到对方这么一问,当时脸色就差一点变了,眼珠转了两转,却是平静地说出一句话来:“军爷,这是野利家牧养的良驹,着小人到柳泊寨榷场来换些钱帛。”
“野利家?”李璘冷哼了一声,“野利家什么时候引入了乌孙马在无定河牧场放牧的?我主管榷易也已经有一年了,可从来不知道这一点,既没有看到过野利家去灵州买乌孙马的种马,从前也没有在这个榷场看到有乌孙马出售!”
“军爷休要冤赖人!这哪里是什么乌孙马,这可不就是牧场上最常见的河套马吗?就是马种稍微好一点,牧养得法,生得神骏一些,可还是河套马啊!”
听到李璘点出“乌孙马”的品种,那人神色骤变,额头鬓角已经开始沁出汗珠来了,不过仍然存着几分侥幸心理,在那里强自嘴硬。
李璘脸色一寒,两眼盯着马主说道:“哼~还在强词夺理!”
“乌孙马,头中等大,清秀,耳朵短。颈细长,稍扬起,耆甲高,胸销窄,后肢常呈现刀状。毛色以骝毛、栗毛、黑毛为主,青毛次之。成年马高四尺有余。”
李璘指着那匹全身栗色的雄骏大马说道,然后又随着一指旁边的一群杂色马:“河套马,头大额宽,胸廓深长,身躯粗壮,腿短而坚实有力,体质粗糙结实,背毛浓密,毛色复杂。成年马高多不足四尺,只有非常雄骏者方能与乌孙马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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