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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邓存忠想要借助侬十二的兵力复国,那是汉人之间的事情,侬十二才管不着邓存忠能不能成功呢,他需要借重的只是邓存忠对从邕州到广州这一路的熟悉。只要自己能够在邓存忠的向导下打破汉人的这些个州府,从州府库藏和州民家中抢到足够的兵器甲仗以及粮食钱帛,自己就有了称雄诸洞的财势和军力,那时候邓存忠成功了固然很好,即使失败了也无关紧要——汉人朝廷的报复也只能落到邓存忠身上,邕州西边、南边的那些大山可不是汉人军队轻易进得去的。
不过这种小心思就完全没必要对其他人说明了,不是用讨伐渎神者这一类的言语煽动号召,别说其他的洞主的,就连本洞的洞民都未见得全会听从自己的安排。
韦绍光冷冷地盯了侬十二一眼:“现在我也不与你多辩,只要你不阻我带走部民就可以,至于其他的洞主,你们自己好生想一想,莫要被一些野心大的人给利用了!邕州城已经被你们围攻了六七十天,城防可曾有松动的迹象?等到汉人朝廷出兵增援和报复的时候,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这句话,韦绍光把手一甩,带着身边那十几个随从转身就走,他的那些部民看了看围观众,有的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大队人离开了军寨。
侬十二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亵渎祖神的罪名可是不轻,用这种罪名去攻伐邕州城的汉人,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错;不过韦绍光在洞民当中数十年的积威也不是假的,他的话照样有几分道理,少洞主确实不像因为渎神得病的坏人,那个汉人大官治好了少洞主,对本部是有大恩的,跟着人去打他确实有些忘恩负义。
所以这些人最终也只能选择跟着韦绍光走。
韦绍光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心头略略一松,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对那个于本家本族有大恩的范知州,也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直接带走自己本部的洞民,并且在其他洞主的心头埋下一颗动摇的种至于更多的,譬如立即引发围城大军的瓦解,或者率领本部去帮助守城,他还没有能力做得到,侬十二没有壮起胆子喝令手下把自己扣下来,就已经是自己数十年积威的极致了。
侬十二确实一度冒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只不过他对自己在其他洞主心中的威望缺乏底气,不敢肯定自己做出扣留韦绍光的决定之后,到底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最终也就只能咬牙切齿地盯着韦绍光率人一步步走远,两手在身侧攥得紧紧的。
算了……统共不过千把人,邕州城内的那个汉人知州几次领兵出战杀死的就不止这么多,走了也就走了吧。只要其他洞主没有动摇,继续围下去就总有破城的那一天,没看这么久了广州的援兵还没到么?指不定城内的求援使者跑不出去呢,而且最近这些天守军也不再出战的,说不定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可言,洞民攻城不行,围城围到死总是做得到的。
当然,侬十二和邓存忠都没有想到,在韦绍光到来之前,他们曾经到达过这一次叛乱的顶峰,那就是围困邕州城并且迫使守军无力出战,甚至重伤了邕州城内的最高指挥官。
然而他们的成就也就到此为止了。
韦绍光亲临主寨召回本部洞民,算得上侬十二、邓存忠起兵的一个小小的转折点,只不过千余名青壮的离去在两万多人的围城队伍当中实在不怎么显眼,几乎就没有人感觉到了这个转折,哪怕是邕州的守军都不知道。
真正让围城内外数万人感受深刻的转折点,还是发生在三天以后。
“汉兵来了!”
“好多汉兵啊!”
“汉兵的兵器狠厉啊!”
“汉兵真猛啊!”
…………
“广州的援军总算到了!”
“援军打的是‘何’字大旗,是何大使亲自领兵来援!”
“不枉了范公舍生忘死守城……以一介文臣之身领军出入敌阵,箭伤之后还力疾督战……”
“蛮兵数万不过是欺我邕州兵实在太少,何大使麾下数千兵马还不是如汤沃雪?!”
不管是围困邕州城的土人洞民的惊恐呼号,还是城头上守城周军的欣喜涕泣,传达的其实都是一个相同的信息——从广州过来的援军终于抵达了邕州城外。
不过因为两边的阵营、训练与掌握的原始信息并不一样,所以传达的信息也小有差异。
原先侬十二等人一直是以邕州的守军兵少、广州方面很难及时出援来鼓动洞民的士气,邓存忠更是信誓旦旦地表示只要围住了邕州,广州那边很可能就得不到邕州被围的消息,从而根本就不会派出援军。于是在眼前骤然出现衣甲鲜明的周军这个活生生的现实面前,叛军的士气顷刻间土崩瓦解,尽管兵力对比是两万多对数千,但是这些乌合之众连邕州的千余名出击兵力都围不住,却又哪里奈何得了从广州过来的数千周军精锐。
周军的生猛就已经够让这些叛军惊慌失措了,韦绍光之前在那些洞主心中埋下的钉在这个时候发作出来,于是援军只来了一个冲击,许多洞主就率领本部纷纷逃遁,直接把侬十二和邓存忠所在的中军营寨给晾了出来。
而邕州的守军在知州范旻的激励下,一直坚壁固守苦候援军,向广州的求援使者也派出去了十多批,他们一直就是用“广州必定会派兵来援”作为自己守城的精神支柱的,此时看到援军大股而来,哪里还能不喜极而泣。至于广州那边只派过来数千兵马?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且不提在这些援军面前蛮兵是如何仓皇逃窜的,广州那里本来就没有多少驻军,岭南安抚制置使何继筠能够亲率数千兵马来援,足见对邕州方面的重视。
当然,能够让守军作出“何继筠亲自率军来援”这个结论的,其实仅仅是前军的一面大旗而已,不过一面“何”字大旗已经足够给他们安慰了。
直到援军摧枯拉朽一般地横扫整个围城军寨,将最后钉在战场上的侬十二所部也彻底打崩,邕州城七十多天的围城之战宣告结束,援军整队入城的时候,守军方才知道领兵的只不过是何继筠的长子何承矩而已。
这也是岭南周军的时运不济,就在邕州被叛军围困的时候,何继筠在广州旧伤复发,好在广州地势南偏非常温暖,这一次旧伤发作才没有危及何继筠的性命,但是想要率军出战则是怎么都不可能的了。
看着年纪还不满三十的何承矩,黄斌以下邕州守军将士无不暗呼侥幸,这也就是周军灭南汉之战的余威、何继筠的大胆用人加上何承矩能堪重任,才能汇合出这样一个幸运的结果。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九章 应对苦恼
第二十九章应对苦恼
摆在郭炜案头的,除了李璘上的关于灵州官马被劫案奏章、定难军节度使李光睿的请罪表章之外,就是从广州过来的关于邕州等地叛乱的报告,另外还有颉跌彦贵关于北平府皇庄经营状况以及泛海通生女真买马的汇报。(,
最后那件事情,说起来是比较纯粹的家事,郭炜并不打算拿到朝议中去讨论,尤其是其中的某些细节涉及到他这个穿越者才明白的未来,更是需要郭炜独自思忖规划良久,再容不得他在参照曾经的历史想定对策之前被看不到未来的大臣们给误导了。
前面的这两件大事,则必须要集齐两府重臣一起商讨对策了。
对于定难军,郭炜是一直想要动手的,只不过那地方不算特别要紧,进军时的补给问题又比河东地区还要严重得多,夏州党项李氏的根基也比北汉刘家更为深厚,郭炜就一直顾忌着得失比而把它排在了统一战略优先顺序的顶后面。
特别是此时灵州未失,朝廷向凉州、青唐羌等地买马的途径并没有断绝,夏州李氏又还反迹不显,位并不比纳土之前的吴越更甚,定难军周围的榷场也能见到他们卖马,郭炜更是横不下一条心来断然用兵。
眼下在柳泊寨榷场发生的这桩案子,本来还算一个比较好的出兵借口,然而一则是郭炜并没有真正准备好,二则是李光睿他们请罪非常及时,虽然他们并不承认是自己指使部众抢劫灵州官马的,但是送还赃物和上贡赔罪却是做得一点不差,十分的积极,这又让郭炜觉得动手的借口越发地不成熟了。
更糟糕的是,遇事就喜欢多想几遍的郭炜,在这件事情上想得深入了,他就感觉整件事情充满了阴谋的味道,很多细节的连接巧合太多,背后有人刻意引导思路的痕迹太重,想多了的郭炜对于是不是要动手就越发地踌躇起来。如果真是有人在暗地里设计阴谋,一次算计了朝廷和定难军两家,那么策划这场阴谋的人就肯定可以从朝廷与定难军之间的战争当中获利,这样的话郭炜又岂能让他们如愿?
不过最要命的问题是,如果定难军当真是被人陷害的,这件事情当真是一场阴谋,那么是谁策划的?策划者将会因何而获利?郭炜想来想去,目前只能有两点猜测:
一、契丹,或者是契丹主和他的那些大臣亲自谋划的,也可能是负责西南边境的南院大王谋划的,为的是在大周和定难军之间制造难以平息的争端,让两边彻底撕破脸打起来,从而为自己的养精蓄锐争取更多的时间,用突发的战争拖住大周的脚步,顺便还有机会通过战争压力诱迫夏州党项倒向契丹。
二、西北的某个大将,在不利于朝廷派遣很多禁军出战的定难军方面制造争端,引发朝廷和定难军之间的战争,通过战争加强自己的地位——或许只是单纯地谋求战功和升迁,但是也有可能在通过战争加强自己的权位之后效仿夏州党项李家,又搞出一个**王国来。
西北的事态发展存在这么多的可能性,对于行差踏错的后果郭炜都已经把握不定了,所谓的后世历史知识在这里几乎就发挥不了多少作用,郭炜只能寄希望于两府大臣加上军咨部的综合智慧了。
从广州过来的报告就更是让郭炜心烦意乱。
还好,岭南的温暖气候没有收走何继筠,旧伤复发并没有导致已经年过五十的他丧命,并且还有精力处理政务,而何继筠也没有辜负郭炜付托一方的信任。
何继筠虽然不方便亲自率军出征,但是也没有一接到地方上报来的叛乱消息与求援信之后就咋咋呼呼地上奏朝廷,而是一边迅速派兵出援邕州,一边落实详情之后再向东京报信,所以郭炜现在看到的已经是比较全面系统的情报了。
南汉的遗臣煽动土人作乱,这种事变的根源已经被调查清楚了,罪魁祸首是南汉的知广州官邓存忠,不过此人在兵败之后已经窜匿无踪。在经过了查阅南汉卷宗的详细调查之后,这个邓存忠的身份才真正搞清楚——原来此人不过是南汉的容州都指挥使,一个小地方的州郡兵将领而已,刘鋹投降之后此人即弃职在逃,所谓的知广州官不是其自封就是背后还有身份更高的叛党封的。
郭炜曾经怀疑过刘鋹与叛乱有关,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的通讯条件,搞这种谋叛而无法借助驿传系统,千里遥控这样的奇迹应该只是玩笑,而且刘鋹的东京的居所又是一直在锦衣卫巡检司的严密监控之下,所以郭炜最后放下了这种比较离奇的疑心。
再说了,郭炜又不是没有试过刘鋹的胆量。有一回宴饮,刘鋹到得早些——其实是郭炜到得早了,刘鋹从来都是小心谨慎地早早赴宴的——郭炜赐了一杯卮酒给他,结果把个刘鋹弄得疑神疑鬼的,以为郭炜要把他鸩杀了,当场那个痛哭流涕地求饶啊……郭炜还真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在亡了国之后居然还会有胆子策划叛乱。
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比较费解了。
大周这些年连着灭了好几个割据势力,因为军纪约束得力,兼并之后对地方施恩得当,不光是蠲免了战后一两年的赋税,而且对旧政权的各项苛捐杂税也多是以废除为主,所以百姓没道理会跟着少数乱兵起哄。
确实,被周军打散了的原政权乱兵、丢官不得志的原政权小官小将……这些守旧力量会作乱一时,郭炜对这一点倒是并不意外,蜀地前些年多出来的几个山贼和岭南伶仃洋外多出来的一些海寇,都是这类人物折腾起来的。但是只要百姓对大周很接纳,安于和平生活不愿意出乱子,那么这些人就折腾不出多大的乱局来。
然而这一次邕州的叛乱却有些不同,邓存忠这厮居然能够拉起两万多土人的队伍扫荡州县,还把个西南重镇邕州包围了七十多天,这番动静可就不算小了。
难道是地方施政出了什么毛病?
知邕州兼岭南西道水陆转运使范旻,那是已故赠中书令、萧国公范质之子,虽然是荫补上来的官员,政声却是向来不错的,铨叙也一向很优异,在朝廷眼皮子底下的开封县做过知县的人,不会到了岭南之后就那么操切以致于激起民怨吧?
难道土人居多的羁縻区和编户齐民的汉人基本区差别真有那么大?简单有效的仁政在这些地方明显地效果欠佳?
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毕竟领头作乱的邓存忠和侬十二都没有抓到,应该是和那些个参与了叛乱的洞主们一样隐入了西南面的山林之中,从广州过去的数千军队给邕州解围是没有问题的,要想深入山林抓捕叛贼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在这股叛乱的背后不是站着刘鋹,会不会站着其他势力呢?
可惜郭炜坐在这里空想是想不出答案来的,一切都需要细致周密的调查,需要在邕州尽快恢复秩序和民生,偏偏范旻伤重难愈,守城的时候还能靠着意志强撑,邕州解围之后这人就彻底躺病床上了,更让郭炜感到揪心。
忠良之后啊……苦守邕州七十多天,中间多次亲自领兵出战,破坏叛军的攻城计划,成效显著,然而自己也被箭矢伤到了前胸——毕竟不是武将,穿不上太重的甲胄,居然被南国的软弓破了甲。就算是受伤之后,范旻还多次登城激励守军,以致于创伤日剧,这才最终倒下了。
这样的忠良,就算是施政的时候有一点小毛病,只要不是涉及到贪渎,郭炜都不打算深究了,就是问清楚原因即可。然而现在连问都问不成,郭炜很担心范旻的命运,如果就这样出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可对不起范质了。
岭南苦热,瘴气严重,这是从唐朝到时人的共同评价,北方人过去本来就已经水土不服了,再加上这么一场箭伤,还在围城里面拖延了这么久,难说啊……
当然,郭炜知道,所谓的水土不服,很大程因为各地的生态环境不同,人体与外界的菌落平衡不一致,还有食物、饮水的微量元素含量不等,由此引发的人体不适乃至生病。而岭南那边么,这个时代还没有真正开发好呢,丛林密布蚊蝇滋生,各种传染病很多的,细菌在冬天的活跃程度也非中原可比,这些问题都有可能导致范旻的箭伤难以痊愈,更何况这还没有考虑岭南与东京的医疗水平相差甚远。
如果有直升机就好了,那就立即千里运送范旻回京来治疗,一方面可以平息自己内心的一丝愧疚,另一方面也可以做给其他守臣看。
对!就这么办。没有直升机也一样办得到,只要投入足够的人力物力就可以了,不就是从岭南运一个病人回京么?先让当地的医官确定范旻的病情,如果不能搬动或者长途转送就算了,否则的话就让驿传系统一路把他抬过来!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三十章 艰难的抉择
第三十章 艰难的抉择
“灵州官马被劫,盗贼为盐州都监捕获,案涉定难军土豪。然则定难军节度使李光睿闻讯即上表请罪,各家土豪也将官马如数奉还,并且将参与劫马的家奴解送朝廷,众卿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滋德殿上,郭炜面对两府大员开门见山地说道,此时的他已经看不到在广政殿独自阅读奏章时候的苦恼神情,展露在臣子们面前的仍然是那个百战百胜始终智珠在握的皇帝。
首相王著抬头诧异地看了郭炜一眼,心中有些疑惑,心说这一次朝议不是需要讨论两件大事吗?怎么皇帝只拿出定难军这边的事情来商议了?像灵州官马被劫案涉及定难军土豪,以及邕州乱民背后的错综复杂,光是一件事情就够令人费尽心思的了,两件事情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哪怕是以现在大周的国力军力,那也得非常谨慎地对待,不一起拿出来讨论,怎么好权衡事情的轻重缓急?这一类军国大事其实不是那么方便就事论事的。
“嗯,等议完了这件事情,还另有一事需要详议,不过一事一议并无妨碍。”
郭炜倒是看明白了王著的这一眼出于什么原因,所以马上又补充了一句话。
综合考虑的确是需要的,不过在每件事情上面都专注一点不好吗?只要先捋清楚来龙去脉,定下来几个可行的选择而不是立即拍板,分别讨论完了两件事之后再综合研判也尽来得及。
如果一开头就抛出两件事情来,交叉讨论只会让头绪万端,恐怕几天之内都理不清楚了。郭炜自有控制议事流程的手段,反正上奏到朝廷的每件大事,这些大臣们都是知道的,即使分开来讨论,他们的心里面也是会有针对性备案的吧……
“陛下,此事疑窦颇多,即使在灵州那种僻远之地,敢于抢掠官马也几乎等于造反,别说境内的羌戎各部少有这等胆量,就是甘、凉戎人和回鹘都未必做得下来。夏州李氏虽然桀骜不驯,前朝多有朝秦暮楚之举,不过朝贡从未断绝,称臣也是始终如一,自陛下混一宇内,此等反复之辈虽无复廉耻,却颇识时务,若说定难军在此时劫官马以挑衅朝廷,臣并不敢信。”
出人意料的,首先开腔的却是一向比较保守迟钝的次相王溥,虽然还是字斟句酌,但是总算没有像往常那样等着群臣的意见基本上快要明朗之后才说话。
“左仆射说得甚是。”次相吕胤很快就接上了话,“若说抢劫官马之事非出于夏州李氏授意,并非为了挑衅朝廷,而是党项土豪贪图财货,此事仍然难以说通。灵州进献的这一批乌孙马固然珍贵,恐怕还不至于让这些土豪利令智昏。再则劫马之后居然不加掩饰,很快就让劫马贼进入附近榷场销赃,并且劫马贼的身份又是如此明显,这不像是蓄谋盗抢,却像是被人栽赃。”
刑部尚书冯瓒也是点了点头说道:“虽然盐州都监未曾从盗马贼那里问出详情,但是仅从已知的情况来看,这件事的疑点太多了。所有的盗马贼都是出自定难军土豪的牧奴,都是被人以钱帛蛊惑,蛊惑之人却都毫无线索,更不是那些土豪的家主或者大小管事,劫走的官马又都是由这些牧奴公然混养在土豪的牧场之中,栽赃的意味太浓了!”
“自大周与辽国南北和议,至今已经两年多了,北疆州县颇得休养,不过大战之力尚不充足。”军咨部尚书张铎没有针对眼前的事情发表意见,而是慢条斯理地说起了战争准备的问题,“尤其是河东,大战方息,休养两年也只不过才刚刚恢复元气,并不足以支撑一场可能旷日持久的大战。”
听到有人提起河东,户部尚书李昉赶紧接话:“河东从今年秋征起全面恢复征收税赋,从户口、垦田和捐纳来看,已经恢复到了刘氏治下最好的时期,不过距离河东盛时还相差甚远,以当地供给守军尚可,靠当地支持远征则还不行。另外,陛下准备推行的新税制正在河东试行,民间反响与税制效果尚需观察,此时不宜大动干戈。”
“朕并没有立即用兵的意思。”见众人的意思比较一致,郭炜赶紧澄清道,“即便定难军并非被人栽赃陷害,朕也会考虑关中、河东等地的实情,肯定不会在准备仓促的时候盲目用兵。如今定难军遭人栽赃陷害的意味极浓,朕自然更不会轻举妄动了,首要问题是侦谍司需配合当地迅速查明案情,及时安抚夏州李氏及土豪,务使其不会内不自安。”
经过一段时间的独自思考,郭炜其实已经想通了,这次事件的确是出兵定难军的好借口,不过也可以成为定难军高树叛帜的好借口,却同样可以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一切都只看双方的实力对比和战略机会。
一个突发事件,可以是甲方蓄谋已久的行动,可以是乙方的栽赃,甚至可以是第三方的挑动,或者干脆只是一个很单纯的偶然事件,这中间的内幕其实都不是关键,决定这个突发事件会不会成为大事变的借口,以及会成为哪一方的借口,究其根源还在于双方切实的实力对比、战略机会以及双方的战略判断。
在双方都感觉没有必胜把握因而不愿意撕破脸皮的时候,再大再确凿的事情,那都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不过一旦某一方感觉到时机恰当的时候,偶发事件可以成为送上门来的机会,如果没有偶发事件,那也完全可以随便制造一起,所以借口真的不是什么问题,在需要的时候就肯定会有的。
所以郭炜现在已经不会去可惜自己这一次要丢掉一个好借口了。
像现在碰到的这个局面,相信定难军方面也没有想着马上就要干什么——又不是周、辽两国大战不断的时候,他们哪里来的机会混水摸鱼?所以即便真的是哪个羌部利令智昏策划了这一起抢劫官马的事件,那李光睿的反应也必然和现在一样。
而在朝廷这边呢,既然李光睿已经上了请罪表章,遗失的官马、涉案人都由几个羌部乖乖地交上来了,甚至还附送了一批赔罪的贡物,那么朝廷的体面自然也就有了,这时候动不动刀兵就是全凭朝廷心意了——如果早就准备动手,那自然可以说对方毫无诚意,交出几个替死鬼敷衍塞责,然后自己派兵进去捉拿真凶;如果没有准备好,贸然出兵很可能更折损朝廷的颜面,那么就此收手已经很不错了。
再者说了,现在初步判断在这件事情背后应该是有第三方在推波助澜,显然这个第三方想在朝廷与定难军之争中混水摸鱼,那么郭炜就更不能让他们如愿了——当然,如果郭炜准备得非常充分,自信以大周在西北的军力不光是可以制服定难军,还可以搂草打兔子将暗藏的第三方势力一锅端了,那又另当别论,这种情况下借着此事因势利导也不是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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