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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在这样的暴雨面前,河水暴涨那是必然的,河堤遇险更是必然的,尽管濮州按照治河新法修筑的河堤已经完成了,而且在去年尚未全面完工的时候就已经顺利地度过了汛期,但是没有谁会就此轻忽大意。去年的汛期算得了什么?那可是十多年里面少有的洪水小年,同一时期即便不说有什么旱情吧,雨水稀少还是肯定的。
今年碰到这样的暴雨,而且可以说是全流域的暴雨,才是新法河堤遭遇到的真正考验。
濮州司户参军曹泉站在河堤上,远眺堤内浩淼的河面在暴雨的击打下腾起一团团的烟雾,再看一看眼前湍急的河流都已经快要扑到脚面上来了,就只感觉一阵阵地头晕目眩。问题是他还不能回头去看,因为就连内堤和外堤之间都已经是一片汪洋了——当然,水位远不如堤内的大河,只及到了堤基,对大堤并不存在什么威胁。
“曹参军!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一声招呼把曹泉的思绪从汪洋处拉了回来,他转头向发声处看了过去,却见顺着格堤上来了一大队人,这些人一个个穿戴着蓑衣斗笠,从远处的遥堤、格堤到曹泉脚踩的缕堤走成了一长溜,领头的却是一个熟人,此时正不顾雨水扑面,张大着嘴在喊话,不过喊出来的声音到了曹泉耳边也就像寻常说话一般大小。
曹泉欣喜地转过身来,冲着对方就是一拱手:“樊虞候!早间就听知州说禁军要来支援濮州护堤,没想到却是樊虞候带队。”
大雨初起的时候,曹泉倒是依照常理打着油纸伞上堤来指挥抗洪护堤的,不过只在堤上忙了半天的时间,他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连知州都是一身的蓑衣斗笠,而不是像他那么风雅地打伞了。就不说河水猛涨情势紧急的时候,他需要四处走动呵斥那些兵丁和民夫卖力,风雨当中油纸伞一点都不方便,最紧急的时候就连他们这些高级文官都得动手帮忙,哪里还有余裕学文人雅士打伞信步河堤上啊……
所以早就改穿了一身蓑衣斗笠的曹泉连见面的礼数都简单了,当然,比起那些光着膀子依然挥汗如雨的兵丁、民夫,他们这些官员仍然保留了一些体面。曹泉能够预见,这一队禁军上堤之后不消两天,多数士卒都会像濮州的州郡兵和民夫一样光膀子干活了,恐怕只有樊若水这样的带队将校还能保持军容整齐。
“是啊,新式堤防开始修筑还不到两年,不少地方都没有完工,整个河段就遭逢这般暴雨和洪水,陛下放心不下啊……”樊若水走到曹泉身边,和他稍稍见礼,然后看着堤内的湍流说道,“正好这些年天下安靖,禁军除了日常的操练之外就没有什么活计了,所以像卫州、滑州、澶州、濮州和大名府这种基本完工的河段,朝廷需要重点保护的,就派禁军过来协助地方了。不过我只是以自己的水文勘测专长协理禁军,却不是这支禁军的带队军官。”
樊若水的话倒不像是假的,他自管和曹泉站到了一起说话,身后的那些禁军却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沿着堤岸向前,的确是另有指挥的样子。
曹泉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一边转向看着河水一边说道:“樊虞候还是那么谦逊~濮州现在州城内涝,各县自家排水都要许多民夫忙活,还要留些壮丁在城内以防万一,这上堤的兵丁、民夫都两天没有合眼了!禁军能够上来支援,当真是万幸……听说,澶州那边差一点决口了?”
“不是差一点,澶州濮阳县的缕堤当真是被河水冲决了好几个口子!”
樊若水用力地点了点头,把个邸报上还没有的惊人消息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曹泉闻言一惊,猛然掉头看了樊若水一眼:“往年大河在卫州决口的话,一般冲坏的是开封府北面的民田;而如果在滑州、澶州决口,基本上都是河水泛滥濮州、郓州,梁山泊就是这么来的。不过濮州现在还没有被河水冲坏民田的消息啊……光是眼下的内涝就已经足够各县头疼的了,澶州的河堤这要是决口了那还了得?邸报上都没有说的事情,仲师兄慎言!”
“白水兄不必惊慌!”只是听对方的声音,樊若水就知道曹泉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了,于是微微笑着说道,“此事千真万确,邸报上尚未登载,那是因为事情不大,又是上报朝廷不久,所以还没有轮到罢了。”
“事情不大?!哪一次河堤决口会是小事情了?仲师兄终究是江南人,不清楚河患之烈!”
曹泉叹着气摇了摇头,看来武学教的终究是不如国子监,武学出身从军打仗还行,想要治民理政就远不及进士出身了。想那赵知州生长在幽蓟,也不曾亲历过河患,但是他在汛期中的表现和这个樊虞候就大不一样了,读经史中进士的人见识总要广一些。
“事非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樊若水轻笑了一声,“白水兄说我是江南人才不清楚河患之烈,那是在讲我不曾目见耳闻历来的河患了?然则白水兄也不曾目见耳闻今年澶州方面的护堤呢~我们这一行正是从澶州那边过来的。”
“‘事非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曹某受教了!不过……既然澶州河堤都已经决口了,那是塞口的人多多益善啊!朝廷和当地却怎么会让你们到濮州来?”
曹泉被樊若水用自己的逻辑一将,倒是并没有感到尴尬,更没有生气,而是欣然受教,不过同时也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讲这句话的是陛下,陛下在武学给学员讲兵法和各种技术操作总纲的时候,提出‘实事求是’的要求,就是这么说的。你若是从中受教了,那也是受的陛下教诲。”樊若水又是微微一笑,“至于澶州河堤决口,我方才不是已经说了么?是缕堤决了几个口子,洪水在中间被格堤一路减速落淤,到了遥堤早已乏力,根本就没有撼动遥堤,又怎么可能漫流到濮州境内,所以事情并不大。你不见朝廷下派检视民田的左司员外郎也离开澶州到濮州来了?”
曹泉直到此时才松了一口气:“这倒是我听差了。原来只是缕堤决口……水部从永乐初年安排沿河州县修筑内外两道堤坝,束水攻沙的内堤叫作缕堤,拦洪防溃的外堤叫作遥堤,遥堤和缕堤之间又修筑有横堤,形成格状河滩,使汛期上滩洪水减速落淤,以巩固河滩和堤基,我却是还没有完全习惯几种堤坝的区别,把缕堤想成了整个河堤。”
“是啊……当初督建和勘测这些河堤工程的时候,莫说白水兄多有疑虑,就是我这样听过工部和王统军搞的束水攻沙试验之人,对新河堤的功效都不大有底呢。不过经过两个冬天的抢修,从卫州到大名府各州城附近的主要河段都已经修好了内外两条堤坝,内外堤之间的格堤也大体成型,束水攻沙的效果还来不及看到,却是首先见识了它们的防洪功能。”
樊若水看着滔滔河水深有所感。现在雨水太大,他带过来的仪器还无法摆开了进行勘测,不过以他这些年跑治河工地的经验和眼光来看,且不说濮州这一段的缕堤非常坚固,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河水压溃的,就算不幸和澶州濮阳县的那一段缕堤一样溃决,有外面棋盘方格式的格堤阻拦,远处的遥堤看上去也不比澶州那里的差了,这边应该也是出不了大事的。
难怪左司员外郎侯陟看到澶州的民田没有被冲坏就直接到濮州来了,而王统军却放心地留在澶州没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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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七章 治河的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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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治河的企盼
“嗯,去岁春夏之际雨水不多,秋汛也不算很猛,全套三种堤防的防洪功效未能尽显其功,缕堤发挥的作用与往常的河堤区别并不大。不过以我这些年在濮州为官一方的经验来看,缕堤约束河水汛期刷沙的效果还是颇有成效的,两次汛期过后,河边的摆渡人确实多有说河水流速更高、河道更深了的,其实要是按照往昔大河中泓的河床泥沙淤积,此时的河水早就会漫过河堤了,说不定缕堤现在已经被河水压溃。”
原先施工的时候还在怀疑缕堤束水攻沙之效的曹泉,此时倒是用他的实际经验向樊若水确认了效果,而且仅仅从束水攻沙一项就已经看出来其中的防洪作用。
“哦?我们这一行路过澶州的时候走得匆忙,倒是不曾细问到这些,只看见冲决缕堤的河水夹带泥沙甚多,经过格堤的时候减速落淤,却是将河滩加高了一层,倒是对巩固河滩和堤基大为有利。”樊若水点了点头,曹泉说的这个情况,基本上也算第一手资料反馈了,“如此说来,束水攻沙疏浚河道、淤滩固堤促河水归槽刷沙、拦洪防溃增强河道行蓄洪能力……这些目标竟然都能够达到了?”
对于樊若水的这个提问,曹泉毫不迟疑地点头称是:“正是!即以我这两年所见、澶州缕堤决口以及当前濮州大堤的现状来看,当初修筑新堤的目的基本上都能够实现。真不知道工部水部的那些人是怎么想出来的办法!如此与大禹治水大相径庭的治河之策,也亏得陛下能够听信并且一力支持。”
曹泉这种基层的官员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一套束水攻沙淤滩固堤的治河理论与实践,真正的推手其实就是郭炜本人,兵部职方司、侦谍司、运筹司和工部水部这些职能部门都支持秉承着郭炜的指示去反复验证和试行设计的,两府也是在郭炜的极力推动下在卓有成效的试验结果面前选择了服从,主持最后施工的王仁表就更只是个具体实施工程的总指挥而已。
皇帝居然对治河水利都有这么深刻的见识,就像皇帝懂得新式军器、懂得领兵打仗一样,群臣都是既有意外却又一点也不惊讶。
只不过别具创见归别具创见,毕竟当时这一套治河办法并没有经历过严酷的事实考验,失败的可能性相当不小,朝中重臣们不可能将一项失败可能性很大的工作声望硬是塞给郭炜,所以将要担负这个名声的就只能是总揽河务的王仁表,还有两府的主要大臣以及不知名的工部水部官员。
这样一来,虽然皇帝没有了雄才伟略扫清河患的名声,但是也不至于因为新法治河失败就导致威名受损,总的来说这样做对大周的天下安定更为有利一些。
所以缕堤、格堤和遥堤体系治河的新法,也就只要两府的重臣加上一个王仁表知道内情,其他人无不是像曹泉这样,只以为治河新法是工部水部的技术官和王仁表等治水经验极为丰富的官员共同拟定的,皇帝则不过是在其中扮演着伯乐和善于纳谏的角色。
这样的一个角色,即便新法治河失败,皇帝威名受损的情况也不至于就一定会发生,敢于用人虚心纳谏总是好名声,哪怕是那个主意不算太好;而一旦治河成功,善纳嘉言的皇帝当然是要占据头功的。
“只可惜水部没能尽早想到这个办法来,如果早些实施新法,大河沿岸的州县会少遭多少水灾啊……”樊若水倒是感觉有些遗憾,“就算是今年的这一场暴雨之灾,若是三道堤坝早修四五年的,缕堤能够得到历年加固,河床早些得到刷深,濮阳县的那一段都未必会垮,至今尚未修好的河段就更不会水溢漫灌民田了。”
曹泉自然又是连连摇头:“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在最近的这两个冬天里,沿河州县征发了多少民夫用于筑堤,仲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如此,河工仍然远远不够,朝廷不得不动用了大批的禁军协助筑堤,提早几年?北疆不宁,河东、岭南、江南、西蜀未平,哪里有那么多的禁军可以偷闲来治河?哪里能够专心征发这么多的民夫,却仅用于治河?若非先帝与陛下两代南征北战削平四境,大河两岸的老堤能够得到年年修缮加固就很不错了!”
樊若水闻言一怔,微微抬头看向前面水天一色的河道,感慨地叹道:“白水兄说得不错!是我在这里苛求了……想当年梁晋夹河大战,休说修缮加固河堤了,双方都唯恐破坏不够,不能用河水将敌军化作鱼鳖,沿河州县变成泽国,失地百姓颠沛流离,却哪里放在了那些军将的眼里?唯有本朝太祖以来尊崇文治,近两代君王更是亲冒矢石扫灭割据,这才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朝廷才有了安心治河的机会!”
“嗯,朝廷业已平定各国,仲师兄于此时才入武学投禁军,已经赶不上征战不息战果累累的时候了,眼下看来却是不如应举而为文臣。不过仲师兄修习的却是水文地理之学,值此朝廷治水促农之际,却又是大有用武之地!不以军功封妻荫子,却以治河之功名留青史,仲师兄之名或许就是从此传播。”
曹泉的这一段感叹,却不知道是为樊若水错过了军功最多的快速升迁年月而惋惜,还是真的为了樊若水面临的奇特前程而感觉有趣。
“呵呵,只要能够有利于天下百姓,能让我一展所长,军功不军功的却并不如何重要。”樊若水的声音在雨水中显得有些飘渺,“看到有我出力的河堤坚若磐石,看到大河千年来终受约束,沿河百姓免于葬身鱼鳖,就算是功名不显我亦无憾!”
如果当真从今而后没有什么仗可打,如果仅凭着治河捞不到多少功绩,樊若水是不是会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毫不在意,其实就连樊若水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不过这却一点都没有影响他说出这句话时的情感真挚。看过了内涝中的澶州和濮州,看过了压垮缕堤却受阻于遥堤的大河澶州段,看过了在缕堤与遥堤间肆虐的河水,再看一看至今岿然不动的濮州河堤,樊若水总能生出些真情实感的。
听了樊若水的豪言壮语,曹泉默然半晌,这才点头叹道:“果然是读过圣贤书的,陛下创办的武学教出来的也不再是从前的冷血武夫,军中将卒若是都能像仲师兄这般知道民间疾苦,天下太平可期啊~”
“这都是陛下教诲得法!”樊若水却在这一刻一本正经地转身对着西南面拜了拜,然后才回过身来继续说道,“武学同样要读圣贤书,知晓爱惜百姓的道理,如今的禁军早已不同于晚唐以来的藩镇乱军,先帝与陛下的整军颇为见效。如今的禁军不敢说有多强,忠君效节,令行禁止,奉公守法,不扰民害民,遇敌敢战能战,却是与前代颇多不同。”
曹泉叹道:“能够做到这些,就已经是天下少有的强军了!如此禁军,安定四境致天下太平,不过易如反掌,河清海晏大为可期。”
对于武学和整军的成效,曹泉是真的非常感叹,现在这支禁军的整体作风与军中出身武学的少壮军官的作风,他都是看着眼里的,不要说去和前朝的那些骄兵悍将比了,就是比国初的骄兵悍将们都强了太多——虽然按照曹泉的年岁不太可能在懂事期见识过前朝的骄兵悍将们,但是他家中是有老人的,那些读书很多见识不少的老人,谈起这般鲜明的对比可是滔滔不绝的。
“河清海晏……”樊若水眯了眯眼睛,透过濛濛的雨雾看着烟气蒸腾的浩淼河面,心中非常感慨,“古人都说河清海晏即天下太平,却不知是河清海晏使天下太平,还是天下太平能令河清海晏。”
“恐怕是两种状况都有吧~只不过因河清海晏而来的太平年月着实不稳,以太平天下治河,二者相辅相成,这太平天下与河清海晏才能长久。”
曹泉像樊若水一样眯着眼睛默默地向北眺望了片刻,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若是不懂治水之道,即便是天下安宁之日,河患都能让流民蜂起,使天下逐渐走向丧乱;若是天下不宁,又有什么人安得下心来好生治河呢?唯有陛下这等古来明君,能以大魄力致天下太平,又能以大智慧寻治河良策,这才有了如今的天下,这才能够初步制服河患。”
这个想法是真实的,是曹泉这些年聆听长辈教诲、进学和在地方为官等等阅历综合形成的。长辈们讲战乱年月大河怎么在非汛期溃堤为害,史籍中记载的水灾与流民交互发展,他自己在濮州眼见一些家产微薄的小民稍微碰到点小灾小难就有可能濒临破产卖地,都让他对大周眼下正在走向的治政深有感触——传闻中正在江南、河东试点的新税制,在曹泉看来就是降低小民破产风险的良方,而减少小民破产的数量,则是稳定地方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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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八章 赈灾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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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赈灾想法
曹泉和樊若水凑在一起议论时政、观摩水势,任由属下在堤上忙碌,反正禁军和州郡兵都有校尉统领指挥,民夫也有小官小吏和皂隶呼喝调度,倒是并不需要二人多操心什么。
先前曹泉一度亲自动手忙碌护堤,那是和濮州的同僚不合适袖手在一旁闲扯,现在有了迎候禁军旧识的理由,这个迎候的过程却被他用得足足的。
而就在距离这两个人只有不到百步远的东侧缕堤,濮州的知州赵曼卿陪护着奉诏下州县检视民田的阅田使、左司员外郎侯陟,也和樊若水二人一般地边打量着浩荡的河水,一边在轻声地交换着意见。其实说两个人在轻声说话并不妥当,因为他们并肩站着,说话却几乎是用喊的,声音只要稍微小一点含混一点,旁边的人在风雨声当中几乎就听不见对方说话了。
赵曼卿此刻就是在大声地喊着话:“侯员外郎,尊驾奉旨到各州检视民田,就不必在河堤上劳碌了吧?不如回府衙歇息片刻,待这一阵暴雨稍住,再行沿河检视?”
“吾此番出京,固然是奉旨到沿河各州检视民田,有灾重者赈之,灾轻者勉之。更要巡视各处堤防,对河患慎之又慎,时刻关注夯土堤坝在汛期河水的压力和浸泡下不至于崩溃垮塌。”
侯陟的话中规中矩,却听得赵曼卿的脸色一臭。对方的意思分明讲得很清楚了,侯陟奉的这道圣旨管得很宽,明面上的检视民田以及相应的救灾、赈济和催课要管,还另有巡检河堤的使命。
这前一段的使命也就罢了,转运使、检田使就是干这个的,知州的权力和它没有什么重叠;但是这后一段,巡检河堤,对危险地段严防死守,这些可都是知州的责权,如今倒是大半要归这个左司员外郎了。
赵曼卿勉强笑了笑说道:“今年这雨水下得长了一些,开头冬麦灌浆来些雨水倒是很好,有助于小麦增收。孰料这雨后来就几乎是下个不停,进入收割季都难得有几日放晴,今年的夏粮虽然不至于绝收,却也肯定是大幅度减产了。这还是好在濮州发生内涝的时候,民田里面的麦子已经抢收完毕,否则内涝一起,河堤又告警,夏粮真的是说不定要绝收。”
“唔……这样的雨水~”侯陟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恐怕麦子不光是减产了,夏收的品质肯定也不好,今年收取的租赋既不能充作军粮,也不能留作种子,只能将就着吃了。”
“是啊……本州正思忖着如何保证今年的税赋呢,还有眼下这些上堤的民夫,州县日后也要据其出工的日数给粮,刚刚存满的官库怕是又要空去一截。”
这件事的确是一件让人发愁的事情,赵曼卿已经为此愁眉不展好几天了。
“你看,这堤坝……”侯陟伸脚踢了踢脚下的土堤,一下子倒是溅起了一朵水花,“夯土的大堤,虽然在关键地段用军器监生产的那种水泥进行了加固,但是肯定经不起河水的长期浸泡和挤压,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管涌而发生堤坝成片垮塌的问题。”
赵曼卿面带疑惑地看向侯陟,心中大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从税赋和民夫的以工代赈粮的问题上转移到了堤坝安全的问题了。不过侯陟,目前提到的也是大事,所以赵曼卿并没有打断他。
侯陟看了看赵曼卿,问道:“这一段缕堤已经被河水浸泡了三四天了吧?漫堤恐怕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对吧?”
“对的,今夏的雨水来得太猛,河水不及下泄,恐怕全河段都是越积越高,幸好丁壮们奋勇争先,濮州的缕堤才没有出现险情。不过照着暴雨这般下法,还有上游的来水增多,估计过不了一天就会发生漫堤。好在不是工部和水部早已经核算过了么?漫堤的河水将会在格堤段逐级淤减,最终并不会对遥堤造成冲击,所以是不妨事的,”
这些事情并不需要保密,别说是对奉旨下来调查的侯陟了,就算是对本州的兵丁和民夫,赵曼卿都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所以说起这些事情来相当的自如。
“嗯~不不不……”侯陟却是连忙摇头,“不要这么轻视河水之威,濮州的缕堤坚固,我看也没有超过澶州,而澶州正是在漫堤大半天以后发生数处溃堤的。在河水漫堤之前,缕堤外侧出现的管涌现象,只要勤于巡查就能察觉并且及时封堵,正是因为河水漫堤之后,巡查人员不再具备随时查探堤面的能力,无法及时发现并且封堵管涌,最终澶州缕堤导致连决数口。”
赵曼卿心中一震,面露惊讶之色:“原来如此!这么说澶州发生的溃堤并非官府疏于职守的缘故?却是情势发展的必然?”
“是啊……原先在做小型试验的时候,条件远没有真正河水暴涨来得苛刻,河堤并未受到洪水长期浸泡,所以那些堤坝里就只有受到约束的急流冲刷而下,挟带着巨量的泥沙迅速下泄,却从来没有说引发溃堤的!”
侯陟感叹了一声,然后才转头盯着赵曼卿说道:“所以陛下在获悉澶州溃堤的消息之后,就已经专门吩咐过了,其他沿河州县一旦出现河水漫堤现象,就立即在缕堤上早已选定的位置掘开分洪口,控制着河水有序地排入格堤中。”
“掘开分洪口!不再坚守缕堤保证顺利行洪么?”
尽管根据史籍记载,历史上在河堤出现重大险情的时候,为了确保某些重点城池或者重点地段,都出现过在河堤的指定位置掘开分洪口的事情,赵曼卿仍然感觉到了一丝惊讶。
“在缕堤上掘开分洪口一样可以顺利行洪,而且由我等主动掘开,比起缕堤被洪水浸泡漫堤之后自行溃决更能趋利避害,至少分洪口是已知的、可控的,分洪水流也就是大略知道时间和流向了,因此不大可能造成护堤丁壮的伤亡。”
侯陟简略地讲解了一下这么干的意图,倒是让赵曼卿恍然大悟。
“其实缕堤被开上几个口子也不怕,有格堤的连绵拦蓄,有遥堤的阻挡,分洪的河水都通过内外堤之间漫流下泄,大量泥沙沉积在格堤之间,既不会冲毁民田,也不会冲走百姓——澶州出现的伤亡,全都是因为缕堤骤然决口而猝不及防。如果赵知州安排得比较妥当,濮州的分洪就不会出现什么人员伤亡,至于内外堤之间有任何损失,那都是在预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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