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一切都是那些妄图阻挠税制改革、顽抗历史车轮的反动大地主的错!我自己都已经以身作则了,皇庄在土地累进税制当中承担的税率在每个州县都几乎是最重的!而且皇庄还捞不到造福桑梓德行纯茂科的好处,那些候选人都只能从民户当中提出来。
在这一刻,郭炜都有了将潘祐、李平从岭南和蜀中调回东京的冲动。
潘祐是书呆子不知变通,以前是死按照周礼来构思理想社会,在郭炜用新税制与大同社会的演讲将其洗脑之后,则变成了死扣圣旨坚定不移地执行改革政策的铁面钦差。不过有各级转运使、知州和驻军的配合,他负责打理的先后又是被朝廷武力平定而且相对地广人稀的河东与岭南,在当地推行新税制的阻力不算很大,实际工作中也没有太多的麻烦纠葛,此时潘祐在官僚当中的声望相当不错。
李平这个家出身的人就有些不同了,他固然也有自己的理想,而且的确是被郭炜说服了,但是他在手腕变通方面的能力绝非潘祐可比。郭炜也是挑着特点用人,河东、岭南那种相对简单的地方就用了书生潘祐,却把地方富庶人口众多的江南和蜀地交给了手腕出众的李平,特别是在南唐故地得罪人的事情,出身南唐的潘祐不好做,原本在南唐就是客卿的李平做起来却是毫无顾忌。
正是因为这两个人的成功,朝堂上的文臣们才没有反对郭炜将新税制在全国铺开的打算,只不过和原先的试点比起来,这一次在大多数地方都是由转运使和知州负责,并没有任命什么特派的钦使——除了在吴越和清源军仍然委派了钦使之外。
朝中的其他官员,哪怕是曾经将西京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焦继勋,和后梁、后唐。后晋、后汉以及大周这一路下来的致仕官员家庭多少都是有些纠葛的,即使有对付他们的办法手段,总还是会留一些情面。换了潘祐、李平他们过来就不一样了,作为降臣当中待遇仅次于韩熙载的人,他们的权力基础更多地依附于皇权,不管是以潘祐的书呆子气,还是以李平的家手腕,估计都能狠狠地收拾一下那帮不老实的人。
郭熙训听了皇兄的问话,却是粲然一笑:“也不是要逃避什么人的纠缠了……那些勋旧有所请托,多半也有他们自己的原因,训哥只是因为并不擅长治民理政,这才明智地打算让贤的。再说训哥是当真想要寻访那些海外仙山的,儿时听阿兄讲的那些故事,海外仙山的风光、那里独特的出产……若是训哥寻访有成,虽然说不上如徐福找到不死药那般神奇,但是于国计民生也不无裨益,就训哥的能力而言,却是要强过了勉力去做一个开封尹。”
看着弟弟那灿烂的笑容,郭炜心头有些恍惚……这样真诚发自内心的笑容,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从几个弟弟脸上看到了?虽然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已经立志要掌握大权,在这个国家好好地贯彻自己改造这个世界的意图,因此而不惜让自己冷静理智甚至冷酷下来,但是并不意味着自己就很喜欢亲情寡薄的滋味。
以前对郭荣,现在对符昭琼总有一些隔膜,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和郭荣是因为双方性情的原因做不到双方亲密无间,即使郭炜真的已经在把郭荣当养父看了以后,双方的关系也仍然是如此清淡;和符昭琼则是因为双方的年龄差距实在是太小了,郭炜即便可以无视任何诱惑,也没办法将其视作母亲,哪怕是养母都不行,现在能够维持着皇帝和太后之间的正常礼仪关系,那已经要归功于郭炜在前世办公司时练就的情商了。
但是如果能够和几个弟弟保持着正常的亲情,尤其是和这个幼时最喜欢腻着自己的训哥保持最纯真的亲情,郭炜还是非常愿意的。
既然郭熙训自己都不在意那些大地主的骚扰,不在意是他们的捣乱才弄得自己没有官做,郭炜却又何必强自出头去报复回来呢?让潘祐、李平到开封府去落实新税制,或许是可以落实得很快,也能将那些大地主折腾个够,但是更有可能生出许多事端来。这两个人在大周官僚集团当中的根基毕竟是浅薄了一点,那些致仕官未必会像降官们那样服贴,双方只要有误判,就很可能发生比较激烈的冲突。
改制嘛,尤其是政权稳固时期的改制,固然可以雷厉风行,却也要力求少生事不生事,虽然说郭炜自信根基深厚、牢牢地掌握着军队,真要是遭遇了强大的挑战也不妨用军械铲平,但是能不在国内生乱动武当然最好了。
算了,还是让资历更深、手段更为老辣的焦继勋去解决这些麻烦吧。
“哦~熙训不光是记得为兄讲的那些个故事,就连海外仙山的风光描绘都在憧憬着,甚至还记得那些独特的出产?”
郭炜目光闪动,真想不到自己当年的无心之举,还能在今天结出这么个果子来。听郭熙训话里边的意思,他迷恋那些故事也不纯是因为少儿的天真好奇,更不是因为附庸风雅的墨客骚人最在意的异域风光,他其实很在乎那些传闻中有益于国计民生的独特出产嘛~郭荣的遗传、自己的施政作风,对他的影响很大吗?
郭熙训听到皇兄的问题,又是粲然一笑:“训哥记得最牢的还就是那些海外仙山的独特出产了:绒毛更长更致密的棉花,可以比阿兄着人从西域买来的棉花织出更好的布匹;树皮可以医治疟疾的树种,比太医院最新找到的青蒿可能要省力些,不用临时采摘鲜草榨汁;比茱萸还要辣的调味品;花盘很大、终日追着太阳走的葵花,结出的种子像瓜子,可以炒着吃零嘴,也可以榨油;长在地里的硬壳豆子,可以榨油,油炸以后用细盐拌着吃很香;长在地里像葛根、薯蓣一样的东西,产量却要高得多,耐旱耐盐碱,可以让农夫当主粮吃;还有茎干像甘蔗一样粗壮的嘉禾,结出的谷穗特别硕大,不需要去壳就可以煮着吃,禾苗还特别耐旱,也不惧寒冷……如果训哥可以把这些物产都找到,而且能够将其移栽到大周的土地上,让天下百姓共获其利,那么训哥大概就算得上大周的稷官了吧?”
听到郭熙训的这一席话,郭炜当时就愣了。这个弟弟,看样子不声不响的,好像对权力也没有多大的**,却没想到志向当真不小!他这也就是没敢把自己将来可能的成就去和传说当中的神农氏相比了,不过稷官一说,又何尝不是在华夏这个点了种田天赋的族群中能够获取历史声望的人物呢?他要的不是九五至尊或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声威,却是万世名啊……
“熙训有这等恢弘的志向,为兄又怎能不支持?你若是真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不要说找全这些物产了,就是能够找到两三样特别重要的主粮,那还谈什么稷官啊……为兄都可以将你改封为稷王!”
心情激荡之下,郭炜的承诺脱口而出。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三十章 且名扶桑洲
第三十章
且名扶桑洲
心情激荡归心情激荡,郭炜的这个承诺却也不是乱说的。.
稷官、稷王之类的其实并不算很尊崇,但是其中颇有些忌讳,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个,多半会让人联想到周朝的先祖,要么是那个尧舜的稷官弃,要么就是商灭夏之后举族逃亡关中的夏朝稷官公刘,总之,他们的后代建立了八百年的大周。
当然,即使从最迷信的角度来说,这些事并不会应在当下,而且当今的国号就是周,所以未来理应不会重复历史,郭炜→郭咏晟一系的皇权应该不会旁落,但是这个封号一旦出现,谁又能确保没有修习屠龙术的纵横之士投机呢?
然而郭炜并不在乎。
首先第一条嘛,自然是郭熙训这一番寻访海外仙山、找到当地特产的理想,无论是郭熙训还是郑王府中的辅臣都绝对想不到会有多难,现在也就只有郭炜知道其中的难度了;其次第二条,即使郭熙训真的能够找到这些,那也多半是历经挫折的几十年之后了,到了那个时候,郭炜还会担心给这个心思放在海外几十年的弟弟一个敏感的封号吗?最后第三条,若是郭熙训找到了这些物产,那以他的功绩论,受封稷王也是实至名归的,郭炜更没有理由吝啬了。
什么海外仙山,瀛洲、扶桑之类的,的确,不管是根据《山海经》还是后人的某些推测记载,都不会是指日本诸岛,从那些描述文字来看,其中涉及的距离数字、当地风光和特产,肯定不像在描述倭奴国就是了。
不过呢,即便瀛洲、扶桑都不是指称日本诸岛,那么可能性还是有很多种的。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事纯属古人的狂想,东海之外的岛屿、当地风光和特产,尤其是日出之地的描述,或许还有一点远古记忆的因素在,那无比庞大的距离数字和美轮美奂的风景描写就是历代传唱人加工出来的了。
其实这些“海外仙山”说不定就只是早期人类看到的泰山等山东半岛的丘陵,只因为当时的黄河还没有冲积出华北大平原来,泰山这些丘陵都只是东海里面密布的岛屿而已,群岛既密集又距离大陆很近,活跃在太行山麓海边上的远古人群的文明程度即便不算高都可以很轻松地上岛,而以当时的文明程度而言,群岛上的丰饶当然会给人以仙山的感觉,又因为这些群岛位于太行山麓以东,远古人群以之为日出之地的想象也很正常。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郭熙训就永远都找不到真正的瀛洲和扶桑了……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生活在中华大地上的远古人群具有更久远的记忆,他们还记得第四纪冰期的末段太平洋两岸人类的交往。
在那个时候,海平面是很低的,白令陆桥是可以通行的,东海大陆架是袒露于水面之外的,整个亚洲东部几乎连为一体,日本诸岛也不是海上的群岛。在这种客观地理条件下,别说亚洲东部人群之间的交往了,就连太平洋两岸的人群都可以通过很间接的方式互通物产和传说。
的确,在那样的大冰期里面,整个亚洲的北部都覆盖着一层冰川,远古人类是没法在广袤的冰原上生活的,但是在当时的沿海陆地、现在的浅海大陆架上却还是有条件觅得足够的食物,那么通过这样一条海边走廊连通太平洋两岸实在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的,太平洋两岸的远古遗址的确有太多的文化相似性,那些凿齿的习俗、极其相似的石器、羽蛇的崇拜……除了单向传播之类的解释外,也未必就没有循环交流的因素在里面。
如果这种猜想成立的话,那么瀛洲或者扶桑未尝不可能是远古人类对美洲大陆某一部分地区的描述。当然,在后世的某些史书附会当中,又出现了扶桑有马匹和驯鹿的描述,这个附会的扶桑仍然不会是日本诸岛,而更可能是库页岛或者堪察加半岛。
而碰到这一种情况的话,郭熙训是有可能找得到真正的瀛洲和扶桑的。
不过无论如何,郭熙训要找的其实都已经不是远古传说与历代附会的那些海外仙山了,经过了郭炜讲故事的加工,这些海外仙山包装之下的东西,其实就是郭炜穿越之前所知的美洲大陆。有关扶桑树、汤谷之类的描述,郭炜固然都是照搬了古书,但是让郭熙训记忆最深的这些特产可全都是美洲印第安人培育出来的优良农产品。
郭熙训现在念叨的这些,不就是后世名为美洲长绒棉、金鸡纳树、辣椒、向日葵、花生、番薯、土豆和玉米么?只不过郭炜为了掩饰自己的全知全能,在讲述那些天文地理故事的时候并没有给它们命名罢了。
既然郭熙训的志向重点是寻找这些特产,也就说明了他真正要找的其实是实际存在的美洲,对于这个志向,郭炜还是得慎重对待。这可不是哥伦布横渡大西洋找到美洲,太平洋的跨度比大西洋可要宽得多了,即便说如今大周的航海水平并不会比哥伦布那时候低多少,远洋航行的难度也是惊人的,跨度到了极限以后,哪怕是再增加那么几百里的海路,迎接船队的都只会是失败。
当然,正面的鼓励是必须的,一则不能打击了好弟弟的梦想和积极性,二则郭熙训如果把心思全都扑到了海外,对那些企图利用他的暗流无疑是釜底抽薪之举,至于这件事最终能不能成,郭炜倒是没有很高的奢望。
“阿兄当真是这么想的?”郭熙训却明显没有郭炜那么多的弯弯绕,听到皇兄的赞许和鼓励,这一下可是兴奋得两眼发亮,“是不是大周的真稷官,改不改封稷王,其实训哥也不是那么在乎啦~只是那些海外仙山的物产听着就相当喜人,若是训哥可以找到这些物产并且将其移植到大周来,像大河的河口与泛区,河东、关中的黄土塬,江南、蜀中、岭南的山地,乃至高丽北境的寒地山区,还有辽东的寒地山区,能够种植的就不光是高粱或者荒草了。那时候,大周不光是有能力继续扩土,治下的百姓更不虞挨饿。”
听了这话,郭炜不禁又仔细地端详了郭熙训一番,这个好弟弟,怎么看也还是原先的那个弟弟啊……应该不是又一个被穿越者夺舍的人,只是他的这一番情怀还当真令人刮目相看呢。
郭炜用微笑遮掩住自己内心的惊讶之情,然后看着郭熙训温言说道:“熙训进学得不错啊!不光是记得为兄当年给你讲过的海外仙山特产,还知道大周治下那些相对贫瘠的土地,知道盐碱地、山区旱地,知道为兄扩土目标的寒地、旱地特点,更知道土地和物产的关系,知道百姓的疾苦,知道大周扩土的基础……郑王府的辅臣们将你教得这么好,你却不替为兄分担一些地方治理,忒也可惜了点。”
“这些事情可不是府中的辅臣教会训哥的,大周与沿边各地的风土人情、各种土地的特性与适合它们的作物,都是阿兄当年讲故事的时候教给训哥的啊……”郭熙训略有些羞赧,倒是没有因为皇兄的重视夸奖而极力避嫌,“至于分担地方治理,训哥知道自己的能力局限,为人不够决断是做不好州府官的。不过训哥将来用自身所长,尽心投入到寻访海外仙山物产当中去,不也是为阿兄分忧吗?就像那楚家兄弟为阿兄创制些奇巧之物,既是他们的兴趣,又直接增强了禁军的战力;做这些事情,训哥更有兴趣,若是能够找到那些嘉禾,不是和古时候的稷官一样利国利民吗?”
“唔……这么说倒也对!明君应该懂得知人善任,让人可以各展所长。”
郭炜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郭熙训的想法。他现在就主动退让也好,免得有些人幻想着作乱了,至于皇族对官僚集团的抗衡,虽然郭咏晟一下子还接不上手,但是自己眼下不正健康着吗?所以宗室的力量暂时是不会出问题的,完全等得到郭咏晟成长起来。
不过郭炜知道要想找到美洲,找到那些美洲特产的农作物,以眼下的航海水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现实的美洲一定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华丽,所以需要提前打一点预防针。
“只是东海辽阔,大周的民间商船虽然已经可以日常往返东瀛,更远的地方却从未到过,寻访海外仙山却不是心想事成的呢……虽然以古书所载而言,船队一直向东航行就肯定可以抵达瀛洲与扶桑洲,但是大洋之中的风向、洋流均不为船夫知晓,海面跨度几何更是无人能知,贸然跨海而东可不明智啊!”
“阿兄又在考较训哥了~”郭炜语重心长的话却是换来了郭熙训的一声轻笑,“阿兄当年就已经说过了,瀛洲居于东面大洋之中,比扶桑距离神州更近,却未必好寻。倒是扶桑和神州在极北之地隐约相接,去往扶桑的海路可以沿着东海岸一路向北,海风虽然难言,沿路却有洋流相送,又随时可以登岸补充淡水,船上备足生蔬、柑橘之类,抵达扶桑未必很难。”
说完这句话,郭熙训又微微地嘀咕了一声:“扶桑洲?听阿兄的意思,莫非扶桑之地并不止汤谷一隅,而是有若神州一般广阔?”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一章 西北暗流
第一章 西北暗流
“大周赴凉州、甘州、肃州与归义军宣谕使者,并奉诏联络于阗国使者赵匡义返京述职,并有大食使者随行赴阙。另外,朔方军送上辽国奸细一名,着赵匡义随团押解入京,交侦谍司与锦衣卫巡检司共同审理。”
在皇帝日常批阅奏章和接见使者、大臣的延英殿,锦衣卫巡检司都巡检章瑜向郭炜做着汇报。
多少年过去了,章瑜还在做着锦衣卫巡检司的主官,却没有丝毫的厌倦和不满。当然,对于工作不厌倦,那是因为章瑜早就喜欢上了这一行,时刻掌握着最隐秘真相的快感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的;而对于职位没有丝毫的不满,却是因为他的品秩并非原地踏步——现在的章瑜,已经是遥领恩州团练使的级别了,可不比锦衣卫亲军都虞候王春王启年低,当初郭府的两员家将,在两条路上依然走了个并驾齐驱。
最为难得的是,章瑜一直谨守着郭炜给锦衣卫巡检司立下的规矩,通天的权势也只为监控和调查而设,所有的实际执法,都必须请旨之后通过地方官府执行,以前是由军巡院协助抓捕,司法参军或者州县长官审理,现在则是由军巡院改组的司寇参军所隶衙役协助抓捕,司法参军或者州县长官审理。
正是因为锦衣卫巡检司的自我抑制,章瑜的知进退,郭炜对他的信任也就始终未改,尽管已经往巡检司里面塞进去许多武学新结业的学员,这个都巡检一职却始终都是章瑜在当着。
赵匡义带着他的使团从灵州赶回洛阳,已经是永乐七年的八月份了,只不过他人还没有到,锦衣卫巡检司的相关调查就已经摆到了章瑜的案头,然后就由章瑜马上送给郭炜亲阅。
“辽国奸细?”郭炜闻言就是一阵愕然,连忙伸手打开章瑜刚刚递上来的卷宗,目光在其中快速地巡视着,迅速地翻查相关的信息,“辽国果然还是不肯死心啊……表面上卑躬屈膝,背地里却黑手频出,这就是所谓的韬光养晦了~不过……辽国奸细跑僻处西北一隅的朔方军去做什么?也不仔细斟酌一番就想用间?结果偷机不到蚀把米了吧~”
对于章瑜报上来的这个消息,郭炜虽然有些惊愕,却一点也不慌张,且不说赵匡胤明显是很识时务的,已经把那个辽国奸细押解过来了,就算是辽国在朔方军用间成功,其实大周也是不怕的,郭炜有的是手段对付。
要知道,即使不存在任何人的挑拨,郭炜对赵家兄弟的戒备可一直都没有断过呢,第一次把赵匡胤派到延州,第二次则把他派到灵州,地点始终不离西北地区定难军周围,一个原因是看准了以赵匡胤的野心是不可能叛变依附夏州党项李家的——如果他肯依附的话,那就没必要叛变了;另一个原因则是如今的西北地区已经远离大周的核心精华区,个别军镇的叛乱干扰不了国家的大局,而且郭炜自信可以迅速调集周围的军镇大军将其扑灭。
所以辽国的挑拨在郭炜看来真不是个事,包括前几年蒙面马贼同时挑拨朔方军、定难军与朝廷关系,在郭炜看来也是无足轻重的。
事实证明,就连定难军的党项人都没有那么傻,他们并没有顺着挑拨者的剧本往下演,为了一点面子问题就对朝廷强撑犟嘴,从而引发夏州附近地区的紧张局势,而是干脆利落地认错认罚,给足了朝廷面子,从而消弭了一场战祸。那么很显然,赵匡胤更不可能比李光睿还傻,他就算是有些反心,那也不可能在大周最安定的时候从荒僻的西北暴起作乱。
所以郭炜的惊愕更多的是为辽国决策的盲目而发的,赵匡胤的朔方军成为辽国策反的目标,他却是不怎么担心。同时打赢两场战争的能力大周是有的,即便是没有能力同时展开大规模的攻势作战,但是在一边保持稳固的防线,同时倾尽全力攻灭另一边的敌人,大周还是能够做到的。而且对于这一点,不光是枢密院和禁军有这样的认识,远在西北的赵匡胤同样有,所以他就不可能轻举妄动。
那个耶律贤果然还是嫩了点啊……辽国朝堂上的老臣毕竟凋零得多了一些,即便现在也有一些老臣在辅佐,终究还是缺了些识见~
郭炜在心中如此地下完了结论,这才翻找到卷宗里面相关的页面。
“辽国顺义军节度使掌书记赵阔?这个辽国奸细的来头可够大的……顺义军,伯玉,辽国的顺义军是哪里?”郭炜一边查看着资料一边念叨着,中间碰到疑问就随口问章瑜一声,“哦,朔州那里的军镇啊……这从朔州去灵州,整个穿越了定难军的北面嘛!横穿了黄河的几字形大弯,中间的河套有党项人、有流沙,就算是策动得朔方军乱了,朔州的辽军可以捞到什么好处吗?竟然值得出动一个掌书记去用间?”
延英殿中就只听到郭炜的喃喃自语,章瑜只是平静地坐在一旁,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在郭炜想起来问他一句的时候,他就立即说出答案,才显示出这人并没有神游物外。
章瑜就是这样一点好,嘴巴很严,而且从来都不会胡乱插嘴,但是又从来不会走神,郭炜需要用到他的时候,他一定在,郭炜需要独自思索的时候,他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这点基本素质估计就是郭炜当初选择他来主管锦衣卫巡检司的原因了。
“如果不是辽国的朔州守将自己的意思,那么辽主耶律贤为什么要从朔州抽一个掌书记去灵州呢?赵阔……总不会是因为同姓这么简单吧,‘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普天下应该没有什么重臣大将会因为这么愚蠢的原因就去冒杀头的危险吧?而且卢龙赵氏的正支可还在跟随着辽主的宫帐行动呢,真要是为了这个原因,从辽主身边派出去一个卢龙赵氏的嫡脉,无论哪方面的身份地位都要高得多,说服力也大得多,当真没必要选一个朔州那种小地方的掌书记啊……”
郭炜双手撑住了案几,趴在那里盯住了卷宗仔细地看,好像要从纸张里面瞪出来什么真相,右手的食中二指则不自觉地敲击着案几,发出有节律的声响,也不知道是《命运交响曲》的敲门声还是《将军令》的鼓点。
没办法,皇帝做久了,前世的资本家生涯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生,这人碰上什么重大事故都不免要往阴谋论的方向去思考,尤其是在各种信息非常模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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