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唉……不说百姓围观之事,当今天子也就是携满朝文武西迁的时候才行伍雄壮、仪仗威严,平常出城回城可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这话有理!今上仁厚,体恤百姓。行止常以不扰民为念,诚然是许多臣子都不能及的。真圣君也”
“真是个酸书生,什么话到他嘴里就都有理了……”
“不管书生的其他话怎么样,这句称颂皇帝的话总是对的。大周能有如今的和平安乐。还就是因为圣天子在朝,而且朝廷迁到洛阳半年多,皇帝除开公事之外的出城对百姓的打扰当真很小。”
“你这样一说,那还真是!好皇帝啊……”
…………
建春门外挤作一团的人群发出的声浪一阵一阵的,从莱市桥左近向周围传播。隐隐约约地竟然能够直抵缓缓驶近洛阳城的那支搭载了两个使团的船队,只不过传到船队的声浪已经分辨不清其中的具体内容了,就只能听到轰轰轰、嗡嗡嗡的声音。饶是如此,远远地传过来的声浪和前方一片黑压压的人影。还是在使团成员当中激起了一片惊叹之声。
“真是壮观啊……”
“京师竟然有这么多人出来迎接我们。”
“当年离开东京的时候,相送的可只有陛下和一些朝臣呢。”
“立功殊域就是这等待遇吧”
“我觉得大家关心的应该是洛阳一点都不比汴梁冷清。从前在汴梁是怎么享受生活的,等到从朝廷领了赏赐。陛下给了假期,我们在洛阳一样可以办到!”
“是啊,虽然临行之前朝廷的确有迁都的风声,不过真的是没有想到过,我们仅仅是到西域转悠了三年的时间,朝廷还就当真迁来洛阳了。”
“管他是在汴梁还是在洛阳呢,只要不会短了俺们的俸禄,坊市中不会少了南北珍货,勾栏瓦子的乐子不变,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々﹟﹩
*#﹫~”
“那个胡商在说个甚?”
“什么胡商!是大食国的使节”
“对大食国的使节!他方才说叽里咕噜的说个甚呢?”
“他方才说啊……他们使团路过灵武城的时候,虽然已经惊叹于中国相对于西域的富庶,但是总觉得仍然有一些名不副实,比他们大食国的巴格达、大马士革还是差得远;到了京兆府的时候,就感觉到中国之兴盛富庶不下于大食国;不过还没有进入京师,光是在城外看到这么多的欢迎人群,他就知道中国确实富甲东方、人口繁盛,京师的富庶情况因为还没目睹而尚不好说,但是京师的人口之盛一定胜过了巴格达和大马士革。”
“哦!大食国的国都和另一大城已经堪比京兆府了?这泰西之国却是甚强,俨然强过了辽国嘛”
“嗤辽国……看见大食人的马没有?虽然他们主要是用橐驼运货载人,但是几个头领却都是骑马的,那些马匹比高昌国西州回鹘可汗的乌孙马还要神骏。据说大食的军队全都是骑的这种马匹,这岂是那些只能骑乘矮小河套马的契丹骑兵可以相比的?”
“可惜大食远在泰西,与我大周相隔不啻万里,难以大批贩马而来,否则的话,文思院和皇庄尽多大食人喜欢的珍货,即便以大食马远贵于乌孙马的价格,就是换个几万匹马都做得到。几万匹大食马……啧啧”
“别‘啧啧’了!早教你多和西域人接触,不管是回鹘语还是大食语都学着点,也要多了解一下那边的地理民情,我们将来都是要跟着赵二郎开拓凉州以西去的,哪能不用心光顾着游玩!没有和大食国的使节打过交道吧?不知道他们全国才只有几万军队吧?却哪里来的几万匹大食马卖给你!别说神骏无比的大食马了,你问问乌孙马和南番马一次能够买到几万匹不?”
“呃……失算失算,看着大食马的神骏,光顾着激动去了,却没有想到这一条。没有数十万匹马和十余万骑兵,那大食国也就是比辽国富庶一些罢了,强盛却是仍有不如。而且没有数十万匹马,也说明大食国没有辽国那么广袤的草原马场,国家也未必有多大,白兴奋了”
“嗯……你还不算白兴奋了。听你一言倒是提醒了我,听说朝廷已经成功地将那高丽南面海上的耽罗国收为属国,在那济州岛上建立了马场,从灵州那边获得的乌孙马、南番马良种和辽东的河套马、海东马分片繁育,若是从大食国求取百来匹优良种马,却也未必不能育出几万匹大食马来!”
“读过书的马贼就是不一样,比俺们武学出来的军将鬼头多了!你要是这样向陛下进言,说不定陛下爱才之心一动,还就舍不得让你监军凉州了,到时候留在京师另有大用。”
“嘿嘿,陛下威伏四夷,将来肯定是要制服党项、略地渤海的,军将们去哪里都会有用武之地。无论是监军凉州,还是监军出塞,或者长驱夏州,只要是卫护百姓平灭胡虏,我就任陛下驱策又有何妨?”
…………
浩荡的船队在建春门外的人群当中引发了骚动,而人群的骚动则早早地感染了船队成员,即使那些大食人都没有例外,这样的互动让洛阳城东的这个早上分外的热烈,仲秋的气氛竟然有向盛夏奔去的感觉。
唯有坠在船队后方的两艘船上是个例外,甲板上的那些兵丁固然也是喜气盈盈的,但是喜色当中却难掩那份紧张戒备之情,目光也只是短暂地向欢迎人群那边扫一下,更多的却是盯在了船舱的舱门和窗口。
船舱里面却是坐着十个人,十个做契丹打扮的汉儿,其中九个早已经惶惑得不知所措了,沿河的风光与远处密集的人群已经都不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震撼了,从灵武城失去自由那一天起,他们忧虑的就是自己的性命,外物的变化只要不涉及自身前途,在他们而言就全无所谓。
只有一个人还能保持一定的冷静,冷静地看着沿途景物的变换,冷静地判断着此行目的地的临近,冷静地考虑着自身的前途和相应的对策。愤怒了将近一个月的赵阔在登船顺流而下的时候就开始冷静下来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动过跳船自沉的心思,尽管看守们的防范并不是那么严密,而到了船队逆洛水向西南航行的时候,赵阔差不多已经想清楚了。
西京河南府洛阳,赵普的父亲举族自幽州南迁的最后定居地,作为合籍南迁的同族,赵阔当然也是在出生和洛阳长大的,在他的印象当中,当年离开家中前往东京汴梁的时候,洛阳可没有现在这么恢弘壮丽,百姓更没有这样的闲逸。
这一切,都是那个灭了赵家满门的周国皇帝做到的。不过赵阔的心中尽管始终记得如今的周国皇帝抄了赵家满门,而且这人应当是导致赵固、赵安易死亡的根源,赵普的身亡更是必然与其有关,但是真正令赵阔愤恨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这个皇帝彻底断绝了自己的富贵荣华之路。。。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五章 训哥的进展
第五章
训哥的进展
“大王,这边!今日建春门拥堵,大王还请转道上东门,我等自为大王引路。”.
迎候在建春门外的人群,却不尽然是准备过来围观赵匡义一行归国的,只因今天抵达洛阳的这一大群船只也不尽然是从西北过来的两个使团,在一片欢呼围观使团的喧嚣声当中,另有几声微弱的呼唤,虽然还干扰不了人群的整体气氛,但是已经足够让该听到的人听见了。
“呵呵,我在进洛水的时候正碰上这支船队,本来混在中间蛮惬意的,真没有想到洛阳的百姓们会这样夹道欢迎。下面再要混到一起入城就有些不妥了,正要有劳定国兄和承业兄另行开路。”
说这句话的却是已经卸去了东京留守、开封尹的大周郑王郭熙训。此时建春门外观者如堵,纤夫根本就没法到两边拉纤,船队经水门进城都相当之不方便,众人都已经在城外的码头下了船,这里自有官仓的戍卒守卫,倒是不虞被围观百姓拥上前来堵得走不动道了。
郭熙训一行下了船,自然与两个使团的人分开了走,前来迎候他的一群人却是官宦子弟,混在建春门的围观百姓当中不显眼,也不便耍出官宦子弟的威风来,不过进一个官仓码头却是丝毫不在话下。
走在前头的一个四十出头的军汉冲着迎面走来的郭熙训低头就是一揖,口中说道:“我等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百姓出城,一时准备不周,还望大王勿怪。”
“呵呵,有甚可怪的?这事我也没有想到啊,不然又怎么会和这支船队混在一起回来?定国兄无需这样自责。”
郭熙训倒是毫不在意,简单地回了一礼,眼神却是不离已经和他分道扬镳的使团,以及拥堵在建春门外的欢迎人群。
说实话,虽然郭熙训并不怎么喜欢这样的欢迎,要不也不会早早地躲开了,但是眼瞅着旁人受到京城百姓的欢迎与欢呼,他的心里面还是很有些吃味的,尤其那人只不过是一个从五品下的小官儿,而且多半是因为父荫、兄长与岳家的关系才能够走到这一步的。
在郭熙训的心中,百姓们的欢呼拥戴只应该对着他的皇兄,若是他的皇兄得到这样的欢迎与欢呼,他只会感到艳羡,甚至与有荣焉,却不会有丝毫的不快。但是现在接受围观的对象是那个赵家的老二,而且只因为娶了自己的六姨就成了自己的长辈,却不是能够让自己衷心佩服的人,那么尽管郭熙训并不喜欢被人围观的滋味,却还是忍不住希望人群瞩目的焦点是他自己。
当然,自幼有着母后的教诲、皇兄的引导和宗学教授的训诫,郭熙训在待人接物方面却是相当合格的,尽管心中有些微的不快,但是一点都不会怠慢了过来迎接他的人。打头的这个军汉看着寻常,却是故枢密院军咨部侍郎陈思让之子陈钦祚,香药库使的职位尽管还赶不上一个遥郡刺史,但是他的妹妹可是曹王妃,自己的弟妹,这一层关系自然让郭熙训对陈钦祚感到亲近了。
“是啊,定国兄也太拘谨了,大王和你是什么关系?哪里会因为这种小事来责怪你。”说话的是越出身后一群仆从和陈钦祚并肩而行的三十出头贵胄子弟模样的人,“我们可是都想不到赵二郎这等人物都会被洛阳百姓如此欢迎的,一时措手不及也是没有办法,好在这里有戍卒看守,人群却是挤不过来,我们转道北面走上东门,避开这些莫名其妙的热闹就是了。”
陈钦祚倒是没有接话,只是招呼着手下的仆从为郭熙训一行牵马驾车、搬运箱箧,听了对方的话,也就是微微一笑了事,不过郭熙训却没有放过他。
“承业兄,其实你和赵家的关系应该很亲近的啊,怎么不去凑一凑热闹?”
“别提了!自从三姐过世以后,赵大郎连一年都等不及就匆匆续弦,我们王家和赵家的关系就已经疏远了……他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一回娶的虽然不是寻常军汉家女子,岳家却也只有防御使的虚衔,比我家可差着一大截呢。”
听到郭熙训的调侃,那个颇具风仪的贵胄子弟撇了撇嘴,心里面想着“你自己不也是应该称赵二郎为姨夫的吗?结果还不是敬而远之”,口中却丝毫没有提及这点心思,而是单纯地埋怨起自家与赵家关系的恶化。
这个贵胄子弟却是已故彰德军节度使王饶的儿子王继勋,他这个王继勋可不是在征伐湖湘与岭南的战争中威风八面的那个王三铁,只是简单的重名而已。
其实重名这种事情啊……因为每个年代都会有一些流行字词的,而一些大姓人口又多,所以重名总是不可避免。这个年月的流行字词数量并不是很多,别说是“继勋”这样的大路货了,就连“钦祚”这个名字,横班里面都有一个田钦祚,也就是姓氏和陈钦祚不同而已。至于同名同姓的,以前同为节度使级别以上的军官就有两个“张铎”,于是后起的那个“张铎”就只好改名为“张令铎”了。
王继勋就是这种情况了,不过和张铎、张令铎的例子不同,王继勋只是承父荫做了个供奉官都知而已,级别和领防御使衔的那个邕州兵马钤辖王三铁差了很多,不太可能同时上达天听,也就不至于引起朝廷诏命的混乱,所以并不急着改名罢了。
其实严格地说起来,如果按照赵匡胤的前妻王三娘、赵匡义的正妻符六娘这种关系推算,王继勋应当是郭熙训的长辈,虽然这层关系七弯八绕的相当复杂,但是粗疏算过去叫一声“叔”也是正常的。不过王继勋一直都以赵、王两家关系早已冷淡的理由婉拒了郭熙训这般称呼,能够接受郭熙训以“承业兄”称之,就已经是双方多次推让之后的结果了。
“呵呵,不管他了,热闹自由他,我们有我们的正事。”郭熙训其实对自家和赵匡义的尴尬关系心中有数,知道王继勋多半会腹诽一番,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到北京转了一趟,皇兄交代的事情落实得差不多了,寻访海外仙山的壮举将在两三年之内成行,一旦功成,定国兄和承业兄就将列名首页!”
“钦祚安敢居功!寻访海外仙山乃是大王夙愿;海外仙山的大体方向与出行航路则是陛下指点;建造船队、招募船员所需和将来的探险费用,却主要是陛下的内帑与皇庄所得拨付,我等的捐资微不足道;也就是在招募海船的熟手守捉、游奕、攀招手以及各色水手、战兵方面,钦祚还能靠着先父的面子延揽一些退职的定远军将校。”
陈钦祚在郭熙训的满口许诺面前仍然是毫无矜色,言词间将各人的出力表现剖析得一清二楚,一点都没有为自己争功的意思——当然,这份“功劳”还只是停留在纸面上。
根据郭熙训转述的皇帝指点,想要寻访到海外仙山,怕没有个几年工夫是做不到的,而要在海外仙山找到他们定为目标的那些特殊物产,则更是要看运气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船队落脚点附近就有一两样特产在等着他们;而要是运气不好的话,恐怕深入仙山内部多次都未必能够找得到,说不定船队在完成任务之前就支持不住了,因为必须保证回程的补给而被迫返航。
其实皇帝的指点当中有一项最决绝的选择,那就是组织一批决心常驻海外仙山的人,携带必要的种子禽畜,在找到海外仙山以后不忙着四处寻访当地特产,而是首先寻找适合耕作与泊船的定居点,先在当地落下脚来,然后用一波一波的船队运去补给,最终在仙山上建立起自给自足的移民点,让这个移民点有能力依靠自身的力量慢慢地寻访当地特产。
当然,这是一种针对最糟糕前景的准备,估计除了皇帝之外,并没有什么人现在会把这个计划当真,在郭熙训等人想来,不过是海外仙山而已,只要出海之后能够找得到,那么登陆之后花个十天半月的还会找不到当地特产?尽管郭熙训通过皇兄的“扶桑洲”一词对海外仙山的规模有些心理准备了,他也绝对不会想到真实的状况会是个什么样子,即使他发挥最大的狂想能力。
王继勋自然也是不甘人后,无论是表功还是辞谢,他都不能比陈钦祚做得差了:“是啊,寻访海外仙山的主意完全是大王想出来的,用钱就更是由陛下出了九成,我们也就稍微捐那么一点家资,再靠着先父的遗爱为将来的船队延揽人手,出力根本不大,哪里敢列名首页表功啊~”
“呵呵,能够为将来的那支船队延揽到合格的人手就是最大的功劳,出钱多少倒在其次了。”郭熙训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马上又是一声叹息,“可惜皇兄在这事上很坚决,不肯让户部和三司拨钱,也不肯抽调定远军的船队,只许让皇庄资助,再从内帑中拨付一点,最头疼的还是船队的熟手找不到那么多……”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六章 事业的烦恼
第六章
事业的烦恼
“陛下这么安排自有陛下的道理,以我的见闻推测,尽管陛下的安排让大王起步维艰,无论资财还是人力都捉襟见肘,甚至就连大船都要临时打造,这才不得不把首次的出航定在两三年之后,不过陛下全都是为了大王好~”.
陈钦祚平心静气地说道。此人不愧他那不惑的年纪,也对得起陈思让身份地位给家人带来的见识水准,尽管是这种不太可能传到皇帝耳朵里面的私下议论,他也还是处理得冷静周到。
郭熙训闻言就是一阵泄气:“我当然知道皇兄都是为了我好。皇兄一向都是待我极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把内帑和皇庄的收益拨给我挥霍,而且连我怎么用这笔钱都是问也不问的,给颉跌彦贵写的手书只是让他全力配合于我,却不曾着他监督我的开支账册。只是……只是内帑和皇庄收益哪里比得上三司直接拨钱啊~更不要说临时打造巨舰和招募船队熟手有多难,若是能够从定远军直接拨出一军之力,说不定今秋就能够乘着洋流过东瀛了……”
王继勋转头看了看郭熙训欲言又止,再转头看了一眼陈钦祚,最后还是决定不说话了。他尽管有着贵胄子弟的骄横跋扈,但是也知道看场合,毕竟他的父亲王饶已经故世很久了,朝中和军中的人脉早已式微,勉强算得上重要人脉的赵家却又是他极力想要撇清的,现在身边的这两个人无论家世还是现状都比他要强得多,人也要比他聪明,还真是没有他搬弄唇舌的地方。
在朝中做着供奉官都知,却根本没办法入得了皇帝的法眼,不管是重大的军事行动还是一般性的地方巡视或者边关巡检,同僚们几乎都有机会轮上一遍,偏偏就是他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都监或者巡检,只是待在京师拿着那么一点干俸,窝在家里固然悠闲,却又不敢放开了胆子斗鸡走马,王继勋这些年过得也着实是寡淡无味。
今年难得在军将子弟圈子里面听到了这么一桩子事,大多数人都把郑王的志向当成了好高骛远的笑谈,所谓的海外仙山在他们的嘴里完全就是虚无缥缈的臆想、墨客骚人的狂言,唯有少数几个人没有嘲笑,而且在听说了皇帝为支持郑王的志向专门从内帑和皇庄收益拨钱之后,还纷纷解囊相助。
那几个资助郑王的人是怎么想的,王继勋没有兴趣去探究,不过从常理来说,无外乎是陈钦祚的情况或者自己的情况。陈钦祚是因为两家交好,和着其他几个亲王一起资助一下郑王,权当在皇帝后边跟风了,却是既没有指望着这些钱投出去能够收回些什么,也没有指望这些钱可以买到郑王更多的好感——原先的关系已经足够密切了;而对于王继勋来说,这却是一个机会,一个把自己身上那赵家姻亲的烙印换成郑王亲信烙印的机会,为了这个结果的达成,散些家财算什么?就是把家财全扔到里面去都是值得的。
王继勋虽然为人凶暴,待家中奴婢、部曲都很残忍刻薄,但是对地位更高者可不一样了,家教或许没有让他学会宽仁和不卑不亢,却很显然让他懂得了这个时代家族的经营之道。
光是有钱做个富家翁是不成的,即便是在京师,即便大周已经不同于前面几个短命的朝代,富家翁已经可以安稳度日了,但是想要靠着祖上传下来的那么一点家产累代富贵下去仍然非常难,不去经营就会因为只出不进而坐吃山空,去经营则说不定什么天灾**经营不善就败掉了。
还是得当官,而且要尽量当高官。官做得大了,光是那笔俸禄就相当可观,别说是王继勋这种有家产可以继承的人了,就是一介白身,只要做到了刺史以上就可以保一家衣食无忧,再高点做上十来年就可以起家买地了。而且要是做到了实权官,那更是有各色各样的额外来钱门路,这家产就可以只增不减了。
只不过王继勋自认运气不好,父亲早逝没能为家族撑开一片天空,几个姐姐则要么是嫁得不好,要么就是嫁好了却又早逝,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反而可能是因为三姐的关系而让自己的前程一片黯淡。为了扭转这样的命运,搏一个进身的机会,预先投入些家产是必然的,虽然不太可能直接通过这种手段变身为皇帝的亲信,但是巴结上郑王就很不错了——看皇帝对待郑王的样子,郑王的亲信还能不被皇帝看重?
“如果要户部和三司拨钱,或者直接抽调定远军的船队支持大王的海外探险,那么多半大王连开始的机会都不会有。陛下用内帑支付,那只需要陛下自己点头就行,皇庄的收益虽然要通过一些颉跌家,但是颉跌彦贵也是全然听陛下吩咐的,至于招募远洋熟手则全在大王与我等的努力,这些事只要尽力了就可以做到;但是要说动朝臣们允许从户部和三司拿出钱来,说动枢密院拨出一军让大王亲领,怕是说破了天都做不到,那些朝臣拨钱的吝啬劲大王可是不知道啊……就连陛下想为治河修路多投入一点,都得费上好几天的口舌呢。”
陈钦祚自然不知道王继勋心里面转着的各种念头,就是感觉到了对方曾经看过他一眼,却也没有什么特殊感受,仍然是先沉吟了一下,随后就不紧不慢地给郭熙训解释着。
的确和王继勋想的那样,陈钦祚对郭熙训的支持无关个人与家族的投机,他只是看皇帝本人愿意为郑王的这个志向投钱,就判断这事应该不是毫无成算的,那么作为与皇室联姻的家族,稍微出些力帮一把郑王也是应该的,没看宋家、钱家、张家、高家都出力支持了么?而且张家、高家还各自利用自己的辖地大力支持郑王造船,钱家更是从自家的商船队里面直接抽人抽船,倒是宋家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只好全用缗钱来解决了。
当然,让陈钦祚最近越发积极地支持郑王,还另有一些原因,不过都和个人与家族的投机无关就是了。
听陈钦祚这么一说,王继勋是心中恍然,感觉自己又长进了一些,学到了一点分析朝政的本领,心下不由得慨叹,真是早没有机会和他们接近,否则的话自己现在应该不会停留在供奉官都知这个阶位上。当然,皇帝对郑王如此关爱,这事更是让王继勋心中欣喜,毕竟这就证明了他的判断没有出错,这一次的投机很有价值。
郭熙训闻言却又是一阵颓然:“定国兄说得确实有道理,皇兄的选择的确是有他的难处……不过这样一来就必须等上两三年的时间了,这段等待可真是难熬啊~再说现在筹集的钱帛也就够造船和招募人手的,就算到时候人和船都齐了,却也未必能够及时出航……皇兄再舍得从内帑和皇庄拨钱也未必就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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