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而且土地累进税制的推行已经在江南、河东、蜀地和岭南这些地区产生了明显的效果,是否能够遏制土地兼并那在短期内还看不出来,但是朝廷从这些地方收取的税赋则是实实在在地增加了。也就是说,大周中央政fu的行政力和财政能力比以前又有了提高,这对于向外用兵当然是好事。
再者说来……大周在高丽北境、生女真人那边的战略布局也有了初步的成果,真要对辽国用兵的话,现在可就不光是从幽蓟地区与河东地区两路北伐了,跨过鸭渌水的北伐同样会是有力的。即使中路大军捉不住飘忽不定的辽主宫帐,那么中、西两路大军夺回幽云十六州剩下的州郡也应该不成问题,中、东两路大军更有可能以钳形攻势把辽东半岛一口吞下来。
当然,幽云十六州剩下的那些还处于辽国治下的州郡都在山后,防御态势远不如有燕山为屏障的幽蓟地区,不过那也不是很难克服的困难。不管怎么说,既然明长城能够修到张北、宣府和大同北面去,既然在后晋以前这些地方都是属于中原朝廷的,那就说明这些州郡和北面的草原之间仍然有一些天然屏障,即使其险峻比不上燕山、恒山,配合上华夏传统的土工作业优势,那就还是可以组织有效防御的。
再怎么说,汉长城都可以修到黄河弯道北面的阴山去呢……
哪怕是将来当地守军的粮草供应问题,从郭炜那一次越过雁门关北巡的见闻看来也没有很大的难度。毕竟桑干河的上游就流经那一带,没有后世那种庞大的工业用水要求,光是开一点军垦民垦应该不是很难的,只不过需要官府出面组织进行水利设施的修建和土地平整罢了,再一个就是需要足够的安全保证——这在郭炜来看显然不是问题。
说起来倒是辽东半岛的防御难度还要大一点。
这一块地方,农业开发的深度和广度都还不够,山地丛林穿插其间,北面对着草原也基本上是敞开的,顶多就是辽水的水泊沼泽对游牧骑兵的通行有些阻碍,可又没有像鸭渌水那样山水相连的天然防线,守起来稍显头疼了一点。
不过对此郭炜也早有腹案了。
若是让大周占据了辽东半岛,那可不是渤海国这种边鄙小国,在当地驻军百姓的身后可是有广阔的中原为支撑的,后世的明朝都知道通过海洋来支持辽东地区,把辽东都司划到了山东管辖,身为穿越者的郭炜又怎么不知道利用大周的航海特长?
从陆地国家的角度来看,与中原只能通过渝关这一条狭窄的海滨走廊联系起来的辽东地区,在海洋的参与下与中原的联系孔道可就宽广得多了,沿渤海周边的许多地方都可以建立起坚固的堡垒,维护住通过海路过来的各种增援补给,从而有力地保护起堡垒周边的耕地和居民点。
也好,既然辽主忘记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居然主动跳出来向大周挑衅,那就如其所愿!说不得要是就此一举收回十六州剩余的**个州郡,然后还夺回了渤海故地,那自己的威望更要到达一个空前的高度,国内的施政就更加无人能当了。而且以定远军和那些民间船队通过渤海航运支持辽东半岛的开拓,在这地方锻炼得久一点,将来开拓南海地区的经验无疑也会丰富一些。
“你耶律贤这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定要跳出来找死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游牧政权的底细,我门清着呢~你们那所谓的四京——上京临潢府、东京辽阳府、西京大同府、南京大定府,其实都只是汉人大臣主张修建起来的,主要是为了治理历年来被你们掳掠过去的汉儿和渤海人,管理少量开垦出来的农业区,契丹人的政治经济基础还一直是游牧族群,所以要真正收拾掉你,光打下几座城来是没有用的,必须得捕捉到你的斡鲁朵,重创你的皮室军,这样才能解决问题。”
郭炜尽管已经有些被赵阔口供当中传达出来的讯息给激怒了,但是十多年的帝王生涯还是让他保持了足够的冷静,一边暗忖自己针对辽国可能采取的报复手段,一边已经开始自言自语地分析起其中的利弊来。当然,这些话完全不必避着章瑜,真要到了决策的时候,运筹司和侦谍司固然会是第一时间知道全盘计划的部门,锦衣卫巡检司同样要掌握相关的保密程序。
“要想捕捉到辽主的宫帐,迫使其皮室军接受决战,肯定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首战就想要办到这一点,那一定需要特别大的运气……不过也无所谓了,真要是我决心打这一仗,那就肯定会作好至少十年拉锯战的准备,但是在前期作战当中,我大周还是可以迅速拿到足够的报偿的……”
郭炜这时候已经把随时摆放在身侧的地图给翻出来了,将有关北疆的地图摊开在案几上,手指从燕山一线向北左右划拉着,口中念念不断:“辽东、辽西走廊、燕山北麓、辽国西京道各州……都会迅速地落入我军掌中。辽东未来的富庶就不必说了,那块好地方就应该属于华夏这种最擅长修地球的民族!辽西走廊则是辽东与内地陆路交通的唯一通道,辽国新南京的泽州一带听说有大银矿?现在大周的银矿已经不少了,等到和东瀛那边贸易多起来,还可以从倭人手里套取白银,说不定就有条件开始铸银币了……至于辽国的西京道这边嘛,既是河东地区的屏障,又是威慑草原的出击基地,而且当地除了有农耕条件支持驻军之外,优良的马场应该也有不少。当然,还有河套地区以及河套北面的阴山!阴山啊……后世的大青山,河套还有沙漠不好防守,阴山这里条件却要好得多了,一旦把阴山地区拿下,夏州党项就完全处在我的掌中,那可就压根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章瑜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皇帝的自言自语,既没有刻意地回避,也没有力图听得更清楚。这个皇帝的志向之远大,章瑜打一开始就知道的,他可是从皇帝少年时候就追随了,二十多年的时间里面,皇帝的志向和实现这些志向的手段,章瑜还会看的少了吗?即使今天皇帝嘟囔的这些话语有些听不大明白,有些宏大得可以让人激动发抖,但是章瑜一点都不奇怪。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章 隐情
第十章
隐情
郭炜的视线从高丽北面开始一直向西扫过,手指头在上面指指戳戳的,每点到一个地方,就要在心中回想一下当地可能的出产资源,然后结合现在这个时代的生产力特点,琢磨着大周可以从中立即获得的利益,以及稍许开发之后可能增加的利益。
既然心中已经动了开打的念头,那么首先当然要用各种利弊关系的研讨说服自己,至少从眼光上来说,自己应该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目标,那就别想着去说服众位大臣了。.
辽东半岛,后世的朝阳、承德*地区,张北,大同以北,阴山……郭炜的视线随着手指划过,好像周军就能够这么轻松地如臂使指一般将这些地方全部收入囊中。最后,郭炜的目光还是落到了定难军和朔方军这两个地方。
定难军之所以在另一个时空发展成了西夏国,其中的原因当然是很复杂的,有赵二及其子孙的责任,也有夏州党项李继迁、李元昊数代人的努力,以及当地复杂的地理民情,不过宋朝在收回绥州与银州部分地区的同时,却丢掉了盐州和灵州,这却是特别要命的失策。整个唐末五代那么昏乱的局面下,朔方军都一直归属于中原朝廷,特别是到了宋初还能直接派出知州去管理,结果却被李继迁攻陷了,让夏州党项从此有了一个真正强有力的农耕区作为立国的基础,这种罪过实在是令人切齿。
现在辽主派遣赵阔去策动赵匡胤作乱,显然就是看中了这个关键的地缘因素。
如果赵匡胤真的答应了对方,和辽国配合着搞鬼,再有夏州党项在一起合作的话,那还当真令人头疼呢……这种联合势力不啻于另一个时空辽国与西夏的联盟,即使大周的国力军力都强于另一个时空的宋朝,即使自己有自信比赵二强得多,那也未必做得到很快就收拾局面。
不过……郭炜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这种各怀鬼胎的合作,能够协作无间有效对付大周才有鬼了呢!在另一个时空,辽国和西夏这样两个参与者都做不到精诚结盟,更何况现在得加入赵匡胤,更何况朔方军内部也未必是赵匡胤完全控制得住的。
说实话,辽国和西夏那种半心半意的合作都可以牵制住宋朝,其实是因为辽国一直占据着幽州。因为幽州在辽国手里,宋朝的河北对辽国是敞开的,辽国有着充分的战略主动权,所以宋朝随时都有可能陷入两线作战,因而很难做到全力扑杀西夏。然则现在的局面可不一样了,幽州可是在大周的手里面,有燕山防线在手,大周真要想全力扑杀西北方向的乱局,用少量禁军和州郡兵在幽州方向转入单纯防御就可以了,完全不必像宋朝那般担惊受怕的。
再说赵匡胤为大周戍守朔方军的时候确实可以掌控整个军镇,但是他要想作乱的时候还能行吗?而且以赵匡胤的军事眼光,他真的肯冲在对抗大周的第一线,为夏州党项的壮大和辽国的喘息而火中取栗?大周国力的强大和周军战力的强悍,赵匡胤的心里面肯定是有数的,坐在大周的战车上在西北为赵家打下一份基业,这明显是更有利的选择,所以难怪赵匡胤会把赵阔绑到京师来了。
嗯,这样就可以解释得通了……听说赵阔到灵武城有一段时间,一开始并没有被抓,后来被抓的时间……既可以说是在赵阔亮明身份进行策反游说之后,赵匡胤出于对朝廷的忠诚不得不将其擒拿,也可以说是在赵匡义自西域返回的消息传到赵匡胤耳中之后,赵匡胤对赵家在河西的基业终于有了指望,这才确定了绑在大周战车上的立场,因而用抓捕进献辽国奸细的方式以明心迹。
还是思虑深远所谋甚大啊~这要是自己和赵匡胤两人以同等条件进行竞争,郭炜还真没有什么信心赢得了对方。幸好自己穿越的身份与时机都过得去,既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合法继承地位,又有比较充足的时间去种田攀科技树以及建立基本班底,起步就已经比赵匡胤优胜不少了,然后靠着更先进生产力的支持,以及勉强稍微超前一点的军事组织形式,终于可以用阳谋就限制住敌手甚至直接碾压对方了。
算了,虽然郭炜很想找茬收拾一下赵家兄弟,但是明显没有说得过去的借口,对方如此谨小慎微,甚至都可以说表现得忠心耿耿了,连赵阔这种既和他有很深的渊源又可能掌握了某些隐秘的人都舍得交上来,郭炜还真不好做得太绝。
收拾赵家兄弟是小,弄坏了人心再去收拾才是大啊……暂且对自己的实力与阳谋的威力保持一定的信心吧。
对辽国的军事斗争准备需要提上议事日程了,西北的开拓也照常推进,既然凉州等河西地区对赵家兄弟有诱惑力,那就继续成全他们,让他们的精力全都扑到这件事情上去。至于定难军嘛……正如郭炜方才思忖的那样,一旦打垮了辽国,能够把阴山都占据下来,那么和朔方军以及河西地区就连成一片了,整个河套地区就处在了大周的包围之中,大势一定,到那个时候手段的选择就只是小事情了。
“不对……事情似乎有些不对!”郭炜正对着地图想得高兴,不过多年身居最高位形成的危机意识还是让他心中隐隐地有些不安,脑袋中多转了几个弯,心头就是咯噔一下,“伯玉!那个赵阔的口供太清晰明了了,中间经过了复杂的整理吗?另外,除了那一句空洞的诅咒之外,赵阔的口供当中对赵匡胤还有什么不利之处?”
险些被赵阔这厮给蒙骗了!郭炜暗暗地在心里面擦了一下冷汗,然后朗声向一直静静地陪坐在一旁的章瑜发问。
听章瑜转述的赵阔口供,其中的逻辑过于清晰了,过程过于明白了,真不像是经不住拷打折磨才被迫招供的样子。而且“怎奈那赵匡胤不知天时,不念旧谊……覆灭之日可待”这么一句话算得了什么?以赵匡胤对赵普束手不救的旧恨和将赵阔本人交给大周朝廷的新仇,赵阔怎么可能仅仅满足于这样一句非常空洞的诅咒?以郭炜所知的人性阴暗面来说,赵阔怎么也得在口供里面弄一些赵匡胤难以自明的嫌疑进去吧?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赵阔的口供就没有在什么关键的地方、外人理不清的地方攀污赵匡胤。根据赵阔的交代,他去灵武城的动机,是辽主知道赵阔和赵匡胤的渊源之后动的心,然后由辽主直接指派的,而不是赵匡胤在之前和辽国存在什么瓜葛;辽主构想的辽国、定难军与朔方军的三方联盟牵制大周,那也只是辽主的一厢情愿,其中并没有任何涉及定难军与朔方军有什么勾连的暗示。
而且这份口供完全就像是一群谋士做出来的路线图,或许计划有些幼稚,有些不切实际,但是其中并无明显相悖之处,一个开始拒绝开口,直到被逼供得受不了才招工的人,有可能把事情经过说得这么顺畅吗?
这样的口供太不科学了!
可疑之处必有阴谋,尽管郭炜对大周的国力军力非常有信心,并不害怕什么阴谋,但是能够识破与避开的阴谋,又有谁愿意蒙着头撞上去呢?
“没有,那厮一开始坚决不招,还是臣亲自出手才让他扛不住的,不过随后的口供就是这样清晰明白了,基本上不需要文吏进行整理。至于赵阔的口供当中对灵帅的不利之处嘛……除了末尾的那一句诅咒之外,在中间也有过几句咒骂,不过都无关宏旨,所以臣也就没有一一照录了。”
章瑜对皇帝提问的内里不算是很明白,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去弄明白这些,反正他又没有野心成为枢府大臣,更不认为自己这个家将出身的人可以进政事堂,所以他并不需要这一类的政治智慧。作为锦衣卫巡检司都巡检,他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做好皇帝的耳目就行了,皇帝自然会慢慢地提升他的品秩,将来说不定还能建节呢,对于他这种出身的人来说,那样的前景从前可是根本不敢想的。
郭炜点了点头:“嗯~朕心中有数了。”
他确实是心中有数了,赵阔的口供肯定多有不实之词!只是到底在哪些地方不实,在缺乏其他情报来源的情况下,暂时还做不出精确的判断就是了。至于让章瑜对赵阔进一步拷问,郭炜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先前的那一套讯问手段本来就是自己交给章瑜的,当时都没有拿下赵阔,还让他在极度痛苦之中编造了这么一套逻辑严密的假口供,可见其心志不弱,后面再怎么折腾都未必有效了。
但是郭炜对此已经不在意了。赵阔的供词当中肯定隐伏着什么阴谋,从他的身世方面判断,这种阴谋无外乎是要报复大周或者赵匡胤,然则供词并无不利赵匡胤的地方,那么剩下来的可能性就是报复大周了……
以赵阔这等见识水平的纵横之士,用这一套供词怎么报复大周呢?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一章 心得
这里面到底都有哪些陷阱呢?
郭炜的视线从案几上的地图缓缓扫过,思忖片刻,马上又拿起那份卷宗细读一会儿,接着又皱起眉头来思索。当然,这时候的章瑜再一次成为了延英殿里面的布景,只是戳在那里表示皇帝正处于召见大臣密议当中,内侍宫女不便近前打搅,寻常的外客显然也是不见的。.
赵阔的口供基本上没有攀污赵匡胤,其中夹杂的几句诅咒更像是为赵匡胤免除嫌疑而专门塞进去的。郭炜肯定不会怀疑是章瑜在其中弄鬼,毕竟章瑜并没有这种保护讨好赵匡胤的需要,更何况郭炜对锦衣卫巡检司的情报又不是没有其他的渠道,口供出来之后被造假的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掉。
问题就在于赵阔和赵匡胤之间新仇旧恨相继,实在是没有理由为他打掩护。
难道说……赵匡胤将赵阔卖给朝廷,以及赵阔的这份供词,这些全都是更深层次阴谋的一部分?想到这里,郭炜先是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寒噤,马上就是自失地一笑,莫非自己身处最高位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凡是都从阴谋论的角度去分析的毛病已经很重,因而都有些神经质了?里世界的传说、竹林贤者和共济会的故事……终究不能太当真了!
对方把一套阴谋弄得这么复杂有什么好处吗?难道经过这样一搞,大周君臣就会对赵匡胤全盘信任,从而把朔方军完全交给他任其施为?明显不可能嘛!就算这一次的事件不会导致朝廷移镇,不会让朝廷对朔方军的异动加倍警惕。那也不会反向操作的嘛顶多也就是对赵匡胤示以恩信而已,对实质性的东西基本上不会有改动。
过于精细的计划。一旦进入实施阶段是一定会出错的,郭炜可不认为以辽国的政治水平和政权能力有条件策划实施这么精巧的一件大阴谋。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可能预判和掌握大周君臣的反应,在这方面出现的变数绝对不是什么连环套计策能够涵盖的。
再说了,把事情越想越深,一个劲地往复杂化的地方去想,郭炜的阴谋布局能力也是不足的。他确实想不透,深思熟虑下去只会变成一团乱麻。
那就把事情简化好了。
假设赵阔的供词基本为真,只在某些关键点掺杂了几句假话,那么赵匡胤的反应为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正如自己方才的分析,赵匡胤对他自己据灵州以朔方军自立的前景完全不看好,却在赵匡义归国之后看好赵家在大周支持下开拓河西的前景。并且对朝廷监控朔方军的力度作不出准确判断。所以干脆壮士断腕,自觉地把赵阔交给朝廷,杜绝明显招致朝廷疑忌的因素。
而赵阔这个人呢,肯定对大周和赵匡胤都是心怀恨意的,不过以他的心志和纵横手段,自然也知道在当前的局面下直接攀污赵匡胤未必能够奏效。首先,大周君臣不可能不加甄别地就采纳他的口供。因为朝廷的疑忌而逼反赵匡胤的可能性不会太高;其次,朝廷即便有所疑忌,也未必就没有政治智慧顺利地完成移镇,那时候赵阔的所有谋算就更要落空了;最后,赵匡胤也不是傻的,既然他做得出卖掉赵阔自明心迹的事情,那么说不定也能忍住朝廷的疑忌,甚至乖乖地配合朝廷移镇。总而言之。赵阔若是简单地以言辞攀污赵匡胤,其成功率不会有多高。
所以赵阔此举或许有“实而虚之。虚而实之”的效果,在不能精确判断大周君臣的性情思路的情况下。最大程度地利用君臣之间、京师与外藩之间天然的疑心病,不求有什么实际效果,只求在双方内部播撒不信任的种子。
你赵匡胤不是要向周国的皇帝表明心迹吗?那就让你所求不成。在主体任务失败的情况下,还能在大周君臣之间生生地制造出不信任来,那就是同时损害了大周和赵匡胤,即使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后果,对赵阔来说大概也能获得一点精神胜利……
郭炜轻轻地敲击着案头,对自己的初步分析微微颔首,这么解释倒是能通,毕竟处心积虑地编织出惊天的阴谋之网的可能性确实很小,像这种临时应变的报复心态和报复手段才是常态。
不过……从章瑜汇报的情况来看,那个赵阔还不止这么简单。
他为什么要坦白这些阴谋出自辽主的授意?为什么还要把辽国、定难军、朔方军联盟的构想都说出来?以他可以熬过刑讯而组织起一套明晰的供词这种能力和意志,死扛着不说、只稍微供出一点点、把罪名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这都是可选项啊
他想离间大周朝廷和朔方军、定难军的关系以及周、辽两国的关系!
呃……离间朝廷和朔方军的关系也就罢了,反正就是他不离间,郭炜也不会完全信任赵匡胤的。郭炜对赵家兄弟从来都是以大势遏制其野心,然后以利益驱策其出力,最近驱迫诱使他们将野心定位于河西,就是这种思路的体现,无论是离间还是不离间,郭炜都是要做的。
离间朝廷和定难军的关系同样算不上什么妙招……定难军和大周的其他藩镇完全不同,基本上除了称臣之外就是**的一方势力了,这一点任谁都知道的。最近的这三年时间里面,辽国几乎是逮着机会就冲进党项人里面去掳掠人口牲畜,也没见大周的邻近藩镇和定难军并肩作战啊?那么再怎么离间又能产生更强的效果吗?总不至于说大周天子一怒之下就配合着辽国夹击定难军……再说那样吃亏的是定难军,受益的是辽国和周国,可算不上报复大周了。
那么赵阔的目的就是离间周、辽两国的关系?这倒是很有可能哈!
想到这里,郭炜就不由得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赵阔这人!还真是有一份狠心,之前因为被流放而越狱逃奔辽国的事情就不去提了,他这十多年来总是生活在辽国的?尤其是那个耶律贤继位之后,赵阔的恩主萧斡里总是辽主的亲信?现在赵阔居然能够为了心底的那点仇恨这样卖主?
不过……离间大周和辽国的关系,让两国打起来,而并不在乎是辽国主动以阴谋得逞,还是大周揭破阴谋之后以大义兴兵,这样也无所谓?赵阔这人是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快要死了,所以干脆让世界大乱起来,让那些活得很滋润的人互相杀个不亦乐乎,从而为他陪葬?
狠人!狠人啊……
郭炜慢慢地推敲着,想到妙处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了一声。这样一个人,可不光是狠人,还是一个妙人呢虽然郭炜并没有兴趣见一见他,但是……
“哼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你牵着鼻子走?”
对于推测到的赵阔那点险恶用心,郭炜暗自嗤之以鼻。如果现在还不到发起对辽国战争的时候,这点小刺激那是完全忍得下去的,反正事情又没有传开,自己和朝廷都不会丢失面子,无非就是闷住盖子权当没有任何异常就是了。
当然,如果对辽国用兵的时机基本成熟了,那郭炜倒也不会扭扭捏捏地不去借势,因为不愿意被赵阔利用的逆反心理就放弃这样一个好借口,那只是中二,而不会是两世为人都做得很不错的郭炜。
辽国策划的阴谋又怎么样,赵阔垂死挣扎之际生出的那点鬼蜮伎俩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自己能够始终把握住整体大势,一切阴谋诡计都会在绝对的优势力量面前化作齑粉。大周决策的根源,不会是郭炜一时的情绪波动,不会是对外界挑衅的应激反应,而只会是根据自身力量发展以及各方力量对比判断进行的冷静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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