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当然,现在耶律贤适等人倒是有些和周军作战的勇气,但是必须排除掉攻城、守城和阵战,这余下的办法嘛……说穿了就是回到契丹兴盛之前的草原流窜作战去,从草原大国重新变回寻常部族。这种变化当然是多数人并不愿意的,可以说代价相当大,但是既然周主欺人至斯,那也只好硬着头皮对顶了。未完待续。。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七章 对质
依然是在广平甸的皇帐之中,依然是耶律贤和他的那些亲随、重臣,只是毡毯上此时却趴伏着一个人,正似跪似伏地趴在耶律贤身前的案几前方地面上,身体似乎正在簌簌发抖,却又像是被帐内的凝重气氛压得根本就直不起腰来,竟然连身体的颤抖都降低了幅度。{书友上传更新}
“赵阔……萧斡里的谋主,听说是从南朝那边逃过来的,家族与南朝皇帝有仇,这些年为萧斡里出谋划策智计多端,让萧斡里在朔州做得是有声有色……”
耶律贤淡淡地复述着朝臣们整理出来的有关眼前这人的资料,听言语似乎只是客观性的履历总结,听腔调却是听不出来其中的喜怒,不过趴伏在毡毯上的赵阔却只感到心中发寒。其实此时虽然已经进入了初冬,土河左近木叶山的西南边却并不算怎么寒冷,更何况皇帐的帐幕非常厚实保暖,里面还生着炭火,身处其间没有理由会觉得周遭很冷,即便是身上不出汗吧,那心底的寒意也无法用环境来解释。
“顺义军,在萧斡里到达的第二年就解决了驻军的粮饷,虽然还要军中的儿郎们学那牧奴放牧牛羊,还要驱赶牛羊到周国的榷场去交换粮食,却也比其他几处差一点把族中的畜群卖光要好得多。随后几年,顺义军就靠着从河套掳掠党项人凑起来上千农户,已经可以在朔州屯田供应军需了!果然是不负朕的重托,而在这其间,东海先生的出谋划策也是功劳不小吧?”
耶律贤仍然在述说着萧斡里的治绩。并且不忘赵阔在其中的作用,但是这种事迹罗列和夸赞却一点都没有让赵阔安心。他都不需要抬起头来观察四周,就知道这些大辽的重臣们此时多半都紧盯着自己,而且目光都很锐利,让他感觉到脊背在挨着针刺一般。
尤其是耶律贤骤然说到他的表字而不是名字的时候,赵阔更是脊梁骨两边的肌肉一抽搐,汗珠登时就从脊背上沁了出来。
“从这些事情来看,东海先生都算得上治国良材了……假以时日。节度使从事自然不在话下,就是进南府为翰林学士都未尝不可。”耶律贤一直说到了这里,语气才渐渐转厉,“朕就是不明白!有着这样的前途,你为何偏要去谋划颠覆周国的朔方军?而且还是冒险亲身前去策动那赵匡胤作反?朕更不明白的就是,你的谋划败也就败了。--)为何却要将此事攀到朕和大辽朝廷的身上?居然给大辽惹来这等泼天大祸!”
“臣……”
虽然相关的缘由已经在脑海里推算了无数遍。辩护词的腹稿也打了好几遍,但是在实际面对耶律贤责问的时候,赵阔在这一瞬间仍然是哑口无言。处心积虑地把事情牵扯上辽主,其中的原因实在不足为外人道,更不要说是对莫名地被牵扯进来的受害者直说了。
张景惠在一旁轻哼了一声:“哼陛下,这事并不难猜度,无外乎就是贪生怕死而已!”
“**牙这话怎么讲?”
耶律贤敏锐地注意到了。赵阔的肩头在张景惠说话的那一刻有一个向上一耸的动作,很显然,不管张景惠的话是不是说中了,对赵阔的心理冲击很大则是一定的。
听到皇帝问话,张景惠转向了耶律贤,低头恭敬地说道:“显而易见,赵东海的行径无论搁在哪国都是罪无可赦,枭首凌迟都是正常的……不过那周主大概并不认为杀死一个赵东海对周国有何益处。倒是便利其以此制造借口来兴兵犯我,故而授意赵东海的供词攀上陛下和朝廷。而周国对赵东海的回报就是将其送回大辽。”
“不!不是这样的!陛下千万不能听信小人的谗言啊”
趴在地上同样可以听清楚张景惠的话,赵阔在那一刻只惊得汗毛直竖。忽然间就感觉到周遭针刺一般的目光好像化成了刀子,而压在他脊背上沉甸甸的气氛却又一下子松了,当下哪里还能够忍得住?赶紧声嘶力竭地为自己喊起冤来。
其实在被赵匡胤控制起来以后,特别是确认自己被转交给周国朝廷的时候,赵阔就已经认命待死了,他之所以会绞尽脑汁地编造一套自成体系的阴谋做口供,诚然不是为了求得周主的宽赦,而是在将生死置之度外以后的恶毒算计。但是后来周主不仅没有杀他,还让出使辽国的使者把他带上送回给辽国,赵阔的求生**就自然而然地冒出来了,而且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
抱着必死的念头却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赵阔又不是什么仁人志士,眼看着周、辽两国的关系几乎是必然走向他的预期,这时候为了求生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尊严、节操什么的都可以扔了,跪伏求饶乃是小事一桩,哭诉表演更不在话下。
“其实……**牙的猜测确实有几分道理。以赵东海在灵州的所作所为,周主没有道理会赦免他,且周国对我大辽甚为倨傲,更不会因为赵东海的身份是顺义军节度使的谋主而网开一面,周国将其送来行宫,多半就是因为双方的约定了。”
罕少发言的翰林学士、政事舍人室昉却在此时插了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为了支持张景惠呢,还是单纯地为了对辽主的忠诚。
这个年近六旬的汉儿官出身于辽国的旧南京也就是幽州,太宗会同初年登进士第为卢龙巡捕官,历任中枢与地方,应历间更是长居翰林学士,到了保宁年间更是身兼政事舍人,常与耶律贤奏对论古今治乱得失,算是汉儿官当中没有定策之功与背景靠山却深得耶律贤信重的第一人。有他这么一句话,耶律贤自然是分外重视,而张景惠更是心下大定,不禁转头感激地看了室昉一眼。
“没错!像南国郭家子那样睚眦必报的性子,面对一个因为谋逆被流放沧州的人,这个人在逃亡敌国之后居然还会再潜回去试图颠覆其治下州郡,却哪里容得下这种人继续活下去?现在周国却把此人送回大辽,显见得未赦其罪却赦其命,一点都不像是郭家子做得出来的,其中肯定有原因。”
“是啊……前后牵涉到谋逆、谋反,再宽宏大量的君主都不可能容得,赵东海却能被周主遣送到大辽来……这其中的意味太深了”
…………
张景惠还则罢了,虽然他的父亲张砺在汉儿官里面也有些香火情,但是毕竟已经死去将近三十年的时候,任什么香火情都差不多淡去了,所以在他说话之后附和的人几乎就没有。等到室昉表态以后,顺杆上的人可就多了,邢抱朴、马得臣等几个政事舍人都纷纷发言表示支持,就连耶律沙也是连连称善,南院枢密副使韩匡美同样颔首称是,即使比较无文的北院枢密副使阿剌都在点头,也就是耶律贤适、高勋和北府宰相萧约直依然保持着一份矜持。
而听着身边的这些众口一词,耶律贤的脸色更是越来越冷,这时只是冷冷地盯着赵阔的背脊,就看着他趴在那里觳簌,却并不去打断众人的感叹。
“陛下,这都是郭家小儿的阴谋啊!阴谋啊!”赵阔趴在地上连连叩首,把额头下的地面磕得砰砰作响,说话就更是生生泣血了,“下臣从来不曾攀污陛下和大辽啊!周人百般殴打于我,要的就是屈打成招,当时那些人可是反复暗示要我攀污大辽,我可是咬牙硬扛下来了啊!”
听到赵阔如此瘆人的哭号,帐中的其他议论声这才稍稍止歇,众人一个个停住了嘴,只是目带困惑地看着赵阔在那里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磕个不停。
耶律贤倒是分外冷静,依然是冷冷地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何周使却指称是朕指派你去灵州作怪的呢?就连周主的国书上都用笔墨写得清清楚楚的,真不奇怪他们想要诬赖大辽,但是如果没有你的口供的话,他们真的能够如此明目张胆地诬赖吗?”
“诬赖……陛下明见!的确是诬赖,真的是诬赖!”赵阔稍微顿了顿,马上又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郭家小儿不仅是诬赖陛下、诬赖大辽,也是在诬赖下臣啊周人处心积虑想要兴师伐我,下臣没有给他们如意的口供,他们就公然捏造了啊!”
“咳……咳……如果你并没有那么招供,那么敢不敢出面和周使对质?周人再怎么诬赖大辽,再怎么处心积虑想要兴兵北犯,能够打消他们的理由总是好的。”
耶律贤适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又舒展开来,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
赵阔刚刚通过嘶声喊冤鼓起来的气势稍稍一萎,可怜巴巴地说道:“对质又能有什么用?下臣只有一张嘴,而且当时只能任周人摆布,指印画押之类的根本就无力抗拒,周人还不是想要编造什么口供就有什么口供……周人亡我之心不死,眼下要紧的不是怎么洗脱周人的诬赖,也很难洗脱,最要紧的是赶紧准备起来,准备和必然北犯的周军作战!”未完待续。。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八章 料敌
“如何?”
还是方才的皇帐,还是方才的那些人,唯独少了趴伏在地上的赵阔,耶律贤环顾左右,随后以一声平静淡然的询问打破了帐中的肃静。{书友上传更新}
“臣以为,那赵阔说的确有几分道理。”说这话的是耶律贤适,他保持着皱眉思索的样子,一边思忖着一边说道,“周主明显是处心积虑地要撕毁两国的和议,此番发国书责我,只是寻到了一个好借口而已。无论此事乃赵阔屈打成招无奈之下攀污大辽,或者周人编造口供制造借口,分辨起来其实都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了……即便让赵阔去与周使对质,怕也是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周国兴兵北犯估计难以遏止。”
“的确,若是周主仍然在意两国和议,那么即便赵阔的口供是他屈打成招的,周主也应该会详加甄别,定然不会只因为这一份口供便遣使来横加责难。如今周主问也不问,就凭着赵阔的这一份口供,便把陛下都当作了罪人厉言申斥,其中用心恐怕是昭然若揭的。”
高勋也是点了点头,话中的意思和耶律贤适差不了多少,这在平常的朝议当中倒是并不多见。
耶律沙却依然对口供的真假难以忘怀:“这份口供,周人借机任意编造的可能性固然有,但是赵阔自己编造出来的可能性却也不能排除。如果赵阔只是因个人恩怨私自前往灵州策动那周国的朔方军节度使作乱,就算是熬不过刑讯,怕也想不到任意攀污陛下和我大辽吧?所以臣以为此事多半出自顺义军节度使的授意。赵阔事败之后抵不住周人的刑讯,却又不肯直接开口出卖恩主。这才将主谋推到了陛下头上。”
萧约直有些想不明白:“依南府宰相的话,赵阔将主谋推到陛下的头上,却与直接供出顺义军节度使又有多大的区别?不都是给周人找到了兴兵伐我的借口?”
“赵阔此等小人……哪里懂得大国之交!”耶律沙不屑地撇了撇嘴,“那厮多半以为,若是只供出顺义军节度使,那么周人很可能名正言顺地单独攻击朔州,又或者直接向朝廷索要萧斡里。而朝廷为了邦交礼义就不得不退让,这就是他出卖恩主了;而要是把主谋说成陛下和朝廷,赵阔多半以为朝廷既不会退让,那周主也不至于悍然兴师。”
耶律贤伸手一拍案几,连声赞叹道:“嗯安隐这般估计也有几分道理!这种汉儿……确实多半只知小义而忘了大节,只有一点小聪明而缺乏大智慧。殊不知就算他只供出萧斡里来。朕也不可能将他拱手交与周人,也不可能听任周人攻伐朔州。两种情况下,此事都必将引发两国交战,如果这口供是赵阔自作聪明而非周人捏造,那可就是赵阔这厮枉做小人了……”
“只可惜两国交战来得早了那么几年!要是没有这事,容我大辽多练几年兵,最好是找到制作那种黑药的办法。那时候与敌周旋的把握就会大得多了……”耶律贤适满怀遗憾地叹息了几声,“现如今……赵阔的供词到底是怎么来的,其实已经没有多重要了,重要的是,南边、西南边各州需要马上进入高度戒备,防范周军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击。对于这一点,赵阔的估算倒是没有大错……”
室昉却是拧着眉头加了一句:“北院枢密使怕是把周人想得太好了一点……无论赵阔的供词是怎么回事,周人既然弄得出这么一份供词来。就说明其谋划北犯之事甚久,即便没有赵阔这一次自作聪明的鲁莽行为。不给周人提供如此有力的借口,恐怕周人也会刻意制造出借口来的。”
耶律贤闻言就是呆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室昉,看他的神情确实是很认真的,于是又哑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道:“梦奇的意思,周人对我国我军的恢复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这一次趁着借口必将大举来犯,为的就是阻止大辽的复兴?而即便是我方不给周人丝毫的借口,周人自己都会想方设法制造出借口来?”
室昉话中的意思真的让耶律贤感到了难以言表的恐慌。
本来耶律贤就对现在的辽军有没有能力抵挡周军满怀疑虑,情知一旦周军大举北进的话,他多半是要彻底放弃临潢府的,就连常用的临潢府左近四季捺钵地都未必能够保得住,这一次很可能要翻过拽剌山避敌锋芒。现在室昉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周人很可能清楚地了解自己恢复力量的程度,这一次找借口完全就是选准了时机,那只能说明周人在朝中已经广布耳目了,这样的推测怎么可能不吓着他?
“臣不敢断言周人能够把握住我方的恢复程度,只是以周主的往日行事手法去估计,若非其对自身有足够的信心,以为自己的准备已经万全,那就一定不会贸然启衅的。现在周主的国书言辞激烈,口吻强硬无比,分明是不给两国以任何退路。陛下诚然不可能交出多位朝廷重臣以息祸,而且即便这样退让也未必就能够免祸;至于周人,在发出了这样的一份国书之后,只要我国没有屈服,他们当然是退不回去的,最终只能一心向前。”
室昉的话却不是为了安慰耶律贤,而是他的真实想法,是出于他对时局的细致分析。
其实在室昉看来,周国的确不见得有能力基本掌握辽国的内情,像只有在场诸人才能够了解的那些情况,譬如皮室军、五院部、六院部和乙室部等主力军队的战斗力恢复状况,譬如辽国通过各种渠道秘密购入火铳的情况,譬如辽国仿制火铳已经只剩下了黑药这一项重大障碍……这些周人再怎么用间恐怕都很难刺探得到。
不过室昉相信自己对周主的观察没有错,这个周主从他即位以来的风格基本上就没有变过——十几年来,这人就没有打过无准备之仗,就算是被迫应对,譬如周国取了幽蓟之后坚守燕山隘口阻挡大辽的反击,譬如周国南征荆湖之后面对岭南的越岭挑衅,譬如唐国趁着周国禁军主力伐蜀之际突袭吴越国那一次,周国的反应都好像是早有准备一样。
这样的敌人是可怕的,但是这样的敌人又是必须直面的。
现在周主把注意力再一次转到了大辽的身上,不管是因为周境大治后方无忧,还是因为周、辽两国之间七年时间的和平让周人储备了足够的军资粮草,总而言之,周主一定是认为周国的准备已经非常的充分,足以兴兵北进了,这才会趁着赵阔这种可大可小的借口发来了一份自断退路的国书。
耶律贤诧异地看了一眼室昉,略显遗憾地问道:“如果不是周人对我国用间获悉全面情报,那周主又安敢自觉准备万全!兵法上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败’么?”
“周人自然不会对大辽全然不用间。且不说朝中、军中和南面各部族是否有人私通周国,单是这些年周国在其北疆开辟多个榷场,任由两国商家互市,大辽一般的国情民情恐怕都已经通过往来的商户呈送到了周主的案头。如此一来,即便是周主对我军的战力恢复并无把握,仅仅根据各头下军州地方与百姓的恢复状况也能推知一二。”
室昉显然知道怎么设身处地考虑问题,只要略微试着从周人的角度来看,以他们那样雄厚的国力和强悍的军力,倒是的确不需要精确地了解皮室军与各部族军的具体恢复程度。
耶律贤心下更奇怪了,不由得连声追问道:“就这样的‘推知一二’也能说知己知彼?那么朕岂不是也知己知彼了?”
“陛下,兵书并不是这么解的……”耶律贤适忽然插嘴说道,“知己知彼只能保证百战不殆,却不是说百战百胜。对敌情只能做到从各自侧面推知一二的话,固然不好说做到了全面知彼,但是只要秉承料敌从宽的宗旨,相差便不会很大,然则知己知彼最终也只能保证统帅明智决策之下不败而已。”
“保证不败?前面朕与众卿不是略略谈到过怎么应敌么……在周军的锋芒前我军只能暂避,朕甚至要放弃上京、放弃正常的四季捺钵地,深入草原与敌周旋,这也能讲是保证不败?”
耶律贤心中很不痛快,要不是知道耶律贤适的忠心,也知道耶律贤适和室昉的才能,他恐怕早就发起火来了。
耶律贤适苦笑了一声:“陛下并未说错,知己知彼之后认清敌我力量对比,若是我方军力远不如敌方,避战当然也是保证不败的一种办法,这同样是兵书上说了的啊……”
“这样的不败又有什么意义!朕可以避战,上京那些城池却要如何避战,大辽治下的百姓却要如何避战?”
得到耶律贤适的提醒,耶律贤倒是想起来兵书上确实有类似的话,然而这个结果只会让他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局面更为焦虑恼火。未完待续。。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九章 北国消息
“陛下,辽主接回了那个赵阔,却只为赵阔的恣意妄为向陛下请罪,而拒不承认是其自身一手策划了颠覆朔方军的阴谋,更不肯亲来京师自辩,甚至都不肯将辽国的两院枢密使、两府宰相交与朝廷讯问……臣着实有辱使命!”
延英殿上,洛苑副使郭守璘正在向郭炜汇报出使辽国的情况,时间已经是永乐七年的十一月初六了,距离他向辽主耶律贤转交国书已经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尽管是一个月之后的洛阳,接近冬至的天气都还没有初冬时的广平甸寒冷,不过宽敞通畅的延英殿内却要比耶律贤的皇帐冷上许多了,幸好殿内的风口都用石屏风遮挡住了,御座的周围更布置上帷幔保暖,并且在地底还烧起了地暖,在君臣脚边生起了炭火之后,郭炜倒是不觉得在这里办公有多么的受不住了。
至于郭守璘,尽管他早早地感觉到了殿内的清寒,不过一个将家子出身的武人,而且还是刚刚从北地走了上千里草原驿路过来的,那就更不会有什么不好受的了。只是回想起辽主帐幕中的炭火熊熊、暖意融融,再对比一下眼前的情形,郭守璘对大周当今的这个皇帝的佩服又加上了几分。
郭守璘当然不会知道,郭炜其实在内心里是很向往舒适生活的,如果有条件给整个宫殿建起中央空调系统来,这个节俭的皇帝肯定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然则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条件……至于说紧闭门窗在室内燃起大量的火盆以驱寒,郭炜可害怕一氧化碳中毒呢否则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地让人挖开多个内殿的地面增修地暖了。
听到郭守璘的这句自责。郭炜的视线离开了案几上的奏章,抬起眼皮看了郭守璘一下。这才语气温和地说道:“守璘哪里有辱使命了?能够把国书顺利送达辽主,能够直言申斥辽国主臣,能够让辽国主臣对背盟一事无言辩驳,卿就已经完成了使命。辽主不敢赴阙,就连辽国的几大重臣都不敢来,对于这一点朕却是早有预计的,那只能说明辽国主臣的卑懦。却并非卿的责任,卿能够自辽国平安返回,朕已经甚为宽慰了……”
郭炜这话倒也不是说虚的,对于这一次出使辽国,其实大周君臣上下都有些担心。{书友上传更新}因为这份国书比上一次的用语还要严厉,而且赵阔犯下的事情显然比上一次辽国讹诈高丽也要严重得多。所以谁都不敢保证。在受到大周的严词切责之后,辽主会不会恼羞成怒地扣下大周的使者,甚至危害他们的生命安全。
只不过先礼后兵、找准借口以便义正辞严地兴师伐罪本就是郭炜的如意算盘,那当然就不可能为了顾虑使者的安危而省略掉中间的某个环节。使者是肯定要派的,国书的写法也一定是要把双方的退路都给斩断的,最终只能看预定有可能牺牲的人是哪一个了。
最近升任洛苑副使的郭守璘,是已故真定尹、成德军节度使、赠太师郭崇的儿子。已故昭义军节度使李处耘的女婿,渔政水运司都点检、山南西道节度使、梁王郭咏晟的连襟,以这样一个人出使辽国,就算是折在辽国了,旁人都是无话可说的,要说也只能说皇帝大公无私。
当然,郭炜对出使辽国的使团安全回国还是挺有信心的,他相信。就算辽国君臣心知两国大战在即,多半也不会拿使者出气。让自己更为理亏。
那么可能性较小的是郭守璘折在辽国,这固然会让郭炜对已故的郭崇与李处耘心怀歉意。却也能够让群臣体会到皇帝的公正,至于对郭崇和李处耘家,郭炜自然会有补偿办法的;至于可能性更高的郭守璘自辽国安然返回,现在已经成了事实,这样一趟危险的差事,无疑能够让郭守璘的铨叙好看许多,将来的升迁之路更为顺畅,嗣后派他监军一方就更加得力了。
郭炜坐在那里和蔼地看着郭守璘,就像是看着自己的晚辈。
其实尽管对方确实比他的年纪要小,但是要从郭崇与郭威的关系推算起来的话,郭守璘不说比郭炜的辈分更高吧,那也至少的平辈的。不过自从郭炜决心对辽国用兵以来,他在朝中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召集群臣计议,而是为自己的长子郭咏晟成婚,选择的梁王妃就是李处耘的次女,而郭守璘的正妻正是李处耘的长女,这样一来,郭守璘倒是真的可以算郭炜的晚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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