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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月,郭炜就不大出门了,只是支使章瑜四处跑腿,加上宫中仆妇们提供,几个渠道弄来些脚踏纺车,然后钻进房间开动研究、拆解分析,忙了个不亦乐乎。
等到郭炜再次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了。
郭炜手中拿着一堆炭笔画的图纸,找到了四姑父张永德。可怜这时候已经遥领和州刺史的小底第一军都指挥使、驸马都尉还得给郭炜跑这种腿,也只好领着他找了相熟的作坊副使寻拿手木匠。
本来工科的共同语言就是制图,但是郭炜这批图纸还是让老木匠迷糊了一下,没办法,两个时代的作图标准规范不一样。幸好郭炜是自己设计的,设计思路、生产工序都清楚得很,于是当面与木匠一一讲解清楚,直到对方明确点头表示没问题了,郭炜这才放心地离开。
解决了棉花加工设备制造问题的第二天,郭炜又来到了田庄,迎接他的是卫伯那欣喜得意的面孔和晾晒在房前那开口笑的棉铃。
“宜哥来了,是看我老头子还是看棉花的啊?”卫伯的话里面都透着一股得意劲。
“当然是来看卫伯你老人家,棉花的事情就交给卫伯了,不用看。”
卫伯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直呵笑着:“不用这样假模假式的,你经常来看看老头子,我就很高兴了。卫伯知道你还是操心棉花的事,这不,差不多晒透了,有六十斤咧,比麻田产量高。不光是产量更高,还比种麻省事,这棉花看着现在就能用了,不用拣季节沤麻,硬是要得。”
郭炜也乐了,连忙向老人解释:“卫伯,哪有那样简单。现在这棉花里面还有棉籽,不拣出来的话一来不能留种,二来还不能用,这叫籽棉。等把里面的棉籽这些杂物全部挑出来,顶多只有二十多斤,那样还要加工一下呢。”
“哦,那样啊,那产量就高不到哪里去了。”卫伯的兴奋劲稍微受到了点打击:“不过还是比种麻省事,每年沤麻都是件麻烦事。”
打击了一下之后必须接着安慰鼓励,不然明年老人家的种棉积极性就没了,所以郭炜又换了口风:“嗯,棉和麻各有优缺点,各有用处,就是丝也一样,不是一种完全可以代替另一种的。不过棉花的好处挺大的,肯定比麻布要保暖,比丝绵和裘皮要便宜,中等人家用最合适了。”
这其实就是郭炜的打算了,中等收入阶层既是一批优质的消费者,又是社会的稳定器,将产品的目标人群定位在他们身上,一方面赚钱容易些,一方面也为他们提供了更高的生活质量,完全是两利的事情。这是只有新材料新产品才会发生的双赢局面,只要看到利润,到时候商人们自然会促进棉花种植的——当然,如果能够通过朝廷的税收政策引导一下就更好的,就像朱元璋那样以政策促进了棉花种植的普及。
当然,棉衣的御寒能力,对于某些可能的军事行动也是强大助益。
“对了卫伯,我在东京城里让人做了些木工,用了加工棉花的,到时候搬到这个院子来,我请人来做。”
卫伯听了这话倒是有些疑惑:“宜哥,你从前也没有看过这棉花的吧?就听听买种子过来的人说一说,你就能知道加工棉花的木工应该怎么打?”
郭炜嘿笑了一声,右手抓抓后脑勺,这才是他得意的地方嘛:“卫伯,好多事情都是一事通百事通的,知道棉花大概的状况,可以看着加工丝麻的木工去改啊。就算是有些地方不够合适,先把主要的东西做好了,到时候改起来也快嘛。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哦……”
“宜哥你说啥?最后那句鱼啊肺啊什么的,我老头子听不懂咧。”卫伯本来听得连连点头的,结果郭炜的最后一句话差点让他的山羊胡子打结。
得,郭炜一拍脑门,这拽文的毛病自己也有啊,距离白居易的境界还是差得远咧,要改!
“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话说到一半,刚刚立志改过的郭炜立刻改口:“我就是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啊。”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开头说的字都比这句话多,宜哥你说得累,老头子我还听不懂。”卫伯大大地鄙视了下,然后才追问了一句:“你搞的那些木工真的合用?”
“放心吧卫伯,你就等着看那棉被、棉袄是什么样子,不过今年的产量不够,我要拿去孝敬阿翁,卫伯你的就指望明年好了……嗯,皮棉大概有个二十斤,可能可以剩些,到时候试着织点棉布。”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九章 牛刀小试(三)
第二十九章 牛刀小试(三)
“阿翁,这是孙儿给你做的棉被,絮在被褥里面的,就是今春在田庄种下的棉花,缎子面的,里面足足用了有六斤棉花呢,比你现在用的丝棉絮更贴身更暖和。”郭炜正在向阿翁皇帝献宝:“还有两件絮棉花的夹袄,阿翁出门的时候换着穿,就不会冻着了。”
这些当然并不是郭炜亲手做的,不管是种棉花还是做棉被夹袄,只能说是郭炜指挥别人去做的,就像现在,他也只是袖着双手到郭威的寝宫来,提着东西过来的当然是宫人。但是郭炜说出这些话来,却没有人觉得很违和,就连他自己都不觉得。
看到这个少年老成却又花样百出的孙儿,郭威的心情不自觉地就变好了,当下自然是连声答应照办。
郭炜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缠着郭威说了一通之后,又对侍候郭威起居的宫人反复交代,譬如要小心服侍啊,要记得按时令增加衣被啊,天晴的时候把被子和换下来的夹袄晒出去啊……不一而足,说到后来郭炜都差点以为自己变身唠叨婆了。
郭威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看向郭炜的目光中满是欣慰。等听到郭炜交代得差不多了,就在一旁插话:“宜哥,听闻你在河东碰到了陈抟道长,两人聊了很多,你现在又在到处搜刮炼丹用的土硝?”
问题果然还是来了,虽然自己尚未出阁,却因为是唯一皇孙的缘故,仍然被某些有心人给盯牢了。就不知道给郭威进言的这人,到底是冯道这边的书生,还是王峻这边的重臣,想来多半是王峻这边的吧。
要说炼丹这种事情吧,在大唐李家看来,那多半就是风雅,明知道李世民是吃金丹吃死了,那攀附李恪的南唐开山怪李昪还不是坚持要吃金丹,这不也是早早地吃死了,把个大好局面和长远计划全扔给著名词人李璟父子了。
可是在身为无意识弱无神论者的儒生们眼中,尤其是在理性派的文官朝臣眼中,这炼丹方术什么的,就纯属怪力乱神了,普通人家沾一沾,或者也不过就是劳命伤财,帝王家一旦沾上那就要祸国殃民了。所以皇帝一旦显露出这方面的兴趣,那么就要坚决劝谏,到时候秦始皇汉武帝还有唐太宗迷信炼丹方术的历史教训之类的东西,就要劈头盖脸地砸过来;而帝位的主要继承人序列中出现迷信炼丹方术的,那更要将危险扼杀于萌芽中了。
郭炜其实挺理解他们的,弱无神论和理性主义都是很好的,一点都不是坏事,中国正是有了这种传统,才没有堕入宗教战争的深渊。可是他们不能因噎废食啊,皇帝沉迷于炼丹方术确实要反对,但是没必要反对具体的研究工作吧,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历史局限性了。当然,也可能是思维误区,本来是反对“玩物丧志”的,这个重点应该是针对“丧志”,结果却把矛头对准了某个具体“物”,这种思维误区在郭炜穿越前的世界,也是大有人在的。
所以郭炜虽然理解他们,但是却不能赞同,更何况还有很大可能是王峻利用了文官们的警惕性。另外郭威完全不同于门阀出身的李家,他起于民间,深知民众疾苦,对玩炼丹方术什么的不会有好感,何况还刚刚拜完孔子祠。所以解释是必须的。
“阿翁,孙儿确实曾经与陈抟道长交流过炼丹,现在也确实是在收集土硝。其实如果阿翁支持的话,孙儿还想收集硫磺和木炭呢,最好还是拨点人手和开销,让孙儿可以自己烧适用的木炭。”
郭炜不怕这样的话惊到了郭威,因为他相信郭威的冷静,也相信自己能够打动郭威。当然,话要继续深入,要解释得明白:“不过孙儿并非要炼丹,道士们炼丹是取这些材料伏其火性,孙儿却是要用其火性。”
“用其火性?”
“是啊,万物必有其用,只是不同的人各得其妙。就像庄子说的,宋人会制不龟手之药,却只是用来为人冬天漂洗丝絮;有人却百金买下此药进献给吴王,最终裂土而封。道士们炼丹用的材料,孙儿却知道可以助军国大事,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而已。”
郭威还是愿意相信这个孙子的,而且郭炜向来的行为都很成熟、有序,就像这次种棉花做棉被夹袄吧,整件事处理得条理分明,确实是有利于国计民生的,而且也不是少年家的玩闹。
现在看郭炜这样侃侃而谈,郭威心中已经是信了一大半,不过还是要问清楚些:“宜哥你说这些炼丹的材料,按照你的方法去用,可以助军国大事,我相信你不是虚诳。不过你又说是要用其火性,难道是要在战阵之中或者攻城之时纵火?你在试验的时候有没有危险?”
看来问题顺利解决了,说不定还能获得拨款和专业人手,郭炜心中略有些兴奋,当然也要再加把力将事情敲定了:“放心吧,阿翁。那些材料的特性,孙儿已经详细咨询过陈抟道长,对克制其火性也想好了办法,而且试验时也不会自己动手的。当然不是纵火这样简单了,纵火哪用得到这么高级的材料,只是现在也说不清楚,等东西出来阿翁就知道的了。”
“那好,我会命东西作坊调些工匠,内帑出一千缗,你先试着做些出来,若是合用,再交给军器监。”郭威虽然还不能完全相信郭炜的能力与判断,但是至少相信这个孙儿的诚实和信心,终于决定还是支持他一把,但是财政上肯定是挤不出钱来的,只好用内帑了,幸好整个宫廷还很简朴,内帑省省还是有的。
“阿翁真好……孙儿一定不会辜负阿翁的信任,一定会做出让阿翁满意的成绩。不过孙儿身边可用的人还不够,阿翁可不可以再调一个人过来。”郭炜决定趁热打铁,多捞一个人来建设嫡系队伍,或者说是将来的潜邸旧人。
“只要一个?是宜哥你自己点名要,还是让阿翁随便拨一个?”郭威略感有趣地看着郭炜,温和地问道。
“原先一直跟着孙儿的王春和章瑜不算,他们本来就是以前跟随孙儿的家将嘛……阿翁那里的侍卫孙儿多半不认识,就点名要当时跟着舅公去邢州的郭守文,反正他年纪也不大,在一起好说话,也好做事。”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三十章 牛刀小试(四)
第三十章 牛刀小试(四)
轰的一声,随着一股青烟升上晴空,东京城南庄的射箭场上瓦砾纷飞,一个箭垛直接就飞到了半空中。
离爆炸点数十步远的地方,几个人从趴伏状态中抬起头来,愣愣怔怔地看着爆炸现场,脸上震惊与茫然并存,其中唯有一个十多岁少年的表情是欣喜而淡然的。
这自然就是郭炜的黑火药研制小组和他们的工作成果。
自从得到郭威许可之后,郭炜就抓了几个殿直的差,还专门写信招来了陈抟身边的清风、明月道童二人组,只因为这两人跟着陈抟时间长了,知道怎么处理硝石和硫磺。
按照道童二人组的经验,加上郭炜高屋建瓴的指点,工匠们很快就对土硝、硝石进行了多次过滤、重结晶,也买来了合适的硫磺与柳木炭。
与道士们通常的材料制备过程稍有不同的是,郭炜命令他们严格按照重量比例选取三种材料,然后在木槽中将硫磺、柳木炭共同破碎研磨,提纯的硝石则在另一个木槽里单独研磨。
最关键的还是三者混合的过程,为此郭炜甚至去蒸馏了一点酒,在木槽中用烧酒混合三种材料成湿泥状,再用木杵反复捣碾,直到肉眼看不出粗粒之后,才用木质轧辊轧成饼状,最后将一大堆药饼取出来日晒。
为了这个工艺过程,郭炜还专门去找了提纯香精的作坊,弄来一套简易的蒸馏装置;并且扩展设计了轧花机,变成了轧饼机。只是这一番折腾就到了冬月,幸好这年冬天一直没下雪,晴冬天气里总算是把药饼都晒干了。
之后的检验结果让郭炜不太满意,大概是因为原料纯度的问题,尤其是柳木炭的干馏程度不能由自己掌握,首批黑火药的性能很一般。不过这也没办法,郭炜能够调配的资源太少,可以做到现在这个程度,那还是因为他前世自己开公司,已经学会了怎么因陋就简。
最后的药饼破碎和药粒筛选过程就很简单了,箩筛用的就是筛小米的,手头暂时没有石墨,药粒抛光的过程也就省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出火铳来。
进入正式的爆破试验这天,郭炜也不敢托大,只取了一个小酒瓮,在其中填满药粒,再装上已经另外浸过药粉后烘干的麻线,密封好了放在箭垛下,周围还垒上了碎砖破瓦。
全体参试人员济济一堂,依照郭炜的吩咐,在射箭场试弓处卧倒,好奇心重的郭守文点燃了引线,于是数息之后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个场面。
无视了众人惊叹膜拜的目光,郭炜已经想着后面的事情:木炭要自己烧,既可以控制含碳量,又可以回收干馏的副产品;三种材料的配比,在原料来源更丰富之后,需要反复试验找到几组最佳值;火铳也要提上议事日程,炼铁炼钢指望不上的话,那就先用青铜搞出样品来。
当然,这一切还需要自己掌握更多的资源,目前是没法做的。先用现有的成果去给郭威献宝吧,让他了解这个皇孙的办事能力,让他知道尽管自己还没有束发出阁,却已经可以充分信任了。
但是随着广顺三年也就是西元953年的到来,郭炜的献宝计划几乎被无限期地延宕了。
广顺二年的十二月间,黄河在郑州与滑州之间决堤,修堤工作进展缓慢,到了广顺三年正月,枢密使王峻自请赴河堤监工。整个新年郭威都是在忙碌中度过,郭炜连见他一面都难。
闰一月十五,郭荣入朝,这是在将近两年之后郭炜第一次见到郭荣,也是郭荣上表章申请了无数次之后第一次获准入朝,据说是因为以前一直力阻郭荣入朝的王峻还在河堤上,这次没能阻止得了。
祖孙三人相聚一堂的时候,郭炜终于找到机会说出了自己的工作成绩,虽然只是得到了郭威微微颌首的赞许,购买原料的钱总算是又多了两千缗,至于其他的,暂时就没法指望了,修河堤正吃钱呢。
郭威的天伦之乐仅仅只有两天,王峻一听到郭荣回京的消息,马上就放下河堤上的工作,在闰一月十七这天赶回了东京给郭威父子添堵。
二月初三,郭荣不得不回到了镇宁军节度使的岗位,在此之前,为了安抚王峻的情绪,郭威还不得不给他兼领平卢军节度使,原先的平卢军节度使符彦卿则接替病故的天平军节度使高行周。
与唯一剩下的儿子见一面都这么难,郭威已经很有情绪了,只不过考虑到王峻是老兄弟、翊戴功臣,一直容让王峻都已经成为习惯,所以这时候还在默默地忍耐着。王峻却还是不依不饶,郭荣的这次入朝仿佛触了他的逆鳞,科举他要干预,吏部铨叙他要干预,发展到后来,宰相人选都要由他安排才称心如意。
在皇帝与重臣、两个共同起兵的老兄弟之间积累了许久的矛盾,终于在寒食节总爆发。
这天本来是放假的,王峻却拖住郭威不放,反复奏请要用端明殿学士颜衎和枢密直学士陈观替代范质、李谷为相,完全无视郭威对范质、李谷两人的欣赏倚重,也完全不在乎颜衎和陈观能力平平且打着鲜明的王字烙印。
郭威这时候还在顾及两人的布衣之交,顾忌王峻的面子,没有当场否决,而只是用任免宰相事关重大需要好好考虑来推脱。王峻却是毫无顾忌,这天似乎有着不达目的誓不摆休的尽头,拉住了郭威反复陈说,甚至让郭威没法回去吃饭。
被缠得没奈何的郭威最终还是答应了,只不过答应的时候利用制度拖了一下——当天是寒食节公假,大家都不办公呢,所以等大家回来办公了再如你所愿。
这是郭威最后一次答应王峻的要求,也是第一次根本不打算实行,因为他确实忍无可忍了。但是他不能当场翻脸,王峻是枢密使、尚书左仆射、平章事,军权政权一把抓的,郭威可不会像刘承祐一样幼稚。
第二天,郭威宣召宰相和枢密使入朝议事。群臣甫一进宫,事先安排的侍卫便将王峻软禁,郭威专向中书令冯道、中书侍郎判三司使李谷、中书侍郎参知枢密院事范质和枢密副使郑仁诲痛陈王峻跋扈情状,取得朝臣的谅解与支持,当日便将王峻贬为商州司马,差供奉官蒋光远援送赴商州,所在驰驿发遣。
为了避免黜退大臣引起不必要的联想,尤其是避免让与王峻情况类似的邺都留守王殷不自安,郭威派王殷在京的长子、尚食使王承诲专程往邺都晓谕,示之以诚。
广顺三年三月初一,又一次大移镇,当年在邺都随同起兵的几个军都指挥使被实授节度使。以相州留后白重赞为滑州节度使,以郑州防御使王进为相州节度使,以前兖州防御使索万进为延州节度使,以亳州防御使张铎为同州节度使。
三月初五,以皇子、镇宁军节度使郭荣为开封尹兼功德使,封晋王。初七,以宣徽北院使兼枢密副使郑仁诲出为镇宁军节度使。初十,以棣州团练使王仁镐为右卫大将军,充宣徽北院使兼枢密副使。
郭威终于为郭荣回京扫清了障碍,配合郭威的外甥李重进就任殿前都指挥使,还有郭威的女婿张永德担任殿前都虞候,以郭荣为皇储的班底呼之欲出。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一章 皇子出阁
第一章 皇子出阁
大周显德元年二月二十二,刚刚退朝的郭荣在滋德殿里走来走去,神情愠怒,两手颤抖着,几次试图抓取案几上的杂物来摔一摔,都是在深吸了几口气以后,才好不容易地克制下来。
这个时候,郭荣即位刚刚一个月。
郭威的精神从广顺二年夏天德妃薨了之后就每况愈下,加上身边几个老兄弟的跋扈掣肘,要理顺唐末以来中央和地方、朝廷和藩镇、皇帝与重臣的关系,要在中原的一片残破中与民生息,要给郭荣正位皇储扫清道路,郭威是殚精竭虑。
到了广顺三年秋,郭威就得了风痹。按照郭炜那关于现代医学的二把刀记忆,判断可能就是什么风湿性类风湿性关节炎或者纤维肌肉痛,至于具体的疗法应该怎样,先别说能不能得到太医的认可,就连郭炜自己都无法确定。
于是郭威就一直拖着病体处理国事,处置了回京之后日益跋扈的邺都留守、天雄军节度使兼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同平章事王殷,还在年底亲自主祭太庙,最后终于不支。
广顺四年正旦,强撑病体亲祀南郊的郭威宣制改元显德,以当年为显德元年,大赦天下。
随后,宣制皇子开封尹、晋王荣可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兼侍中,行开封尹、功德使,判内外兵马事。
召回镇宁军节度使郑仁诲为枢密使,加同平章事。
出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郭崇为镇宁军节度使,加同平章事,落军职。
出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曹英为成德军节度使,加同平章事,落军职。
升龙捷军左厢都指挥使、睦州防御使樊爱能为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洋州节度使,加检校太保。
升虎捷军左厢都指挥使、果州防御使何徽为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利州节度使,加检校太保。
升枢密承旨魏仁浦为枢密副使。
其余朝臣藩镇也是升赏不一,而且几个重要藩镇都实行移镇。
将外朝一切安排妥当了,郭威还特意召殿前司都指挥使李重进入大内,以后事相托,并且命其当面以君臣礼参拜郭荣,用皇帝和舅舅的双重身份敲定李重进对郭荣的效忠与支持。
有赖于重病之中的郭威那头脑清晰的安排,郭荣在郭威驾崩五日以后,顺利地于灵柩前即皇帝位。
可是刚刚即位一个月的郭荣,就在朝议时与大臣发生了严重冲突,以致于散朝以后仍然是愤懑难平。
侍立殿外的黄门在胆战心惊中终于等到了救星。
符昭环一得到通报,就匆匆地赶了过来。对于正在气头上的郭荣,现在恐怕只有她能够稍微劝解一下了。
“陛下,今日早朝却是因为何事恼怒?大行皇帝山陵有日,陛下处事还需多加镇静。”虽然说的内容很正,符昭环说话的语气却相当温柔,态度非常谦抑。
“皇后来了啊,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那冯道实在是欺人太甚。”郭荣对符昭环是很尊重的,所以即使在气头上也不对她发作。
“朝政妾是不懂的,不过冯令公数朝元老,先帝也是甚为敬重,想来不会欺君吧。或者冯令公有他的道理,陛下是不曾平心静气地问来?”
提到这个,郭荣又是气得挥挥手:“哪里是我不曾平心静气,实在是冯……冯令公欺我。北汉刘崇犯境,我欲亲征,群臣多有不附,尤其是冯令公反对最是激烈,迥异于往常。群臣反对亲征的理由,我哪里又不知道?但是以冯令公积年之智,又岂能不知我有不得不亲征的苦衷?”
“光是反对也就罢了,可是冯令公处处轻我。”郭荣又有点越说越气:“我以唐太宗亲征创业自喻,或说王师击刘崇乌合如山压卵,冯令公偏要说我做不得唐太宗,做不得山。如此宰相,实在少见!”
听了郭荣这一席话,符昭环沉默了半晌,然后才徐徐发问:“妾是不懂朝政的,也说不出好赖,不过群臣都是反对陛下亲征的么?或许群臣的理由足些?”
“王溥是赞成的,其余多是附和冯令公,还有不少依违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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