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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婚文里喜当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浣若君
第二天一早。
宋青山把拖拉机一开,大清早的,出门直奔清水县城。
清水县城的口子上,是个两座高山夹着一条河的大狭口,现在,这地儿是个大工地。
也就是水库的位置。
而水库的最高位置,是在现在仰头可望的半山腰。
63年的时候,这地方就已经动工开始修水库了。
但是,等到66年,革命的浪潮一卷来,再加上苏联专家撤离,这儿也就被迫的,停下了工期,一座宏伟的水库,只打了个底子。
所以你甭看宋青山在家里的时候怂蔫蔫的,一到团部,马上就不一样了。
“团长,团长,北京来的总工程师应该马上就要到了,现在准备召开会议吗?”七团团长刘向前跑来,敬了个礼说。
宋青山问:“县委人事科那个方科长,还来过吗?是不是又在打听我们的消息。”
“来过,但我们没让他进大门,怎么啦?”刘向前说。
事实上,像他们这种部队,直属中央管控,是不准地方人员干预的。
而像总指挥、设计师、以及政委这种名头的人物,县级以上的干部们或者知道,但毕竟人事不从县人事局走嘛,在现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年月,人人都在打听,但是,机密部队的事情,他们是打听不到的。
宋青山的大姐夫方高地,不是县委人事科的科长嘛。
他负责往工地上输送民工,以及一批稍有点文化和学历的,代班人员。
所以,他承诺了宋老三的工作,确实是有的,不过那是他职责之内的事情。但是,把宋老三当肥羊宰,收五百块的这事儿,就是他自己黑宋老三的了。
“告诉他,明天让他在家等着,就说团长想见他,对了,可不准跟他透露团长是谁。”宋青山说。
刘向前敬了个礼就跑了:“好的,团长。”
宋青山转身,从拖拉机里的帆布下面翻出一件崭新的军装来,把旧的那件解了,往身上一套,就开会去了。
傍晚,开着拖拉机回来,他照例在红星公社外,就把新军装脱了,换了一件半旧的老军装在身上。
那不正准备回村呢嘛,就见夕阳下,苏向晚背上背着一个圆圆嫩嫩的小闺女,屁股后面还拽着俩背着筐,筐里满是野草的小子,跟一众妇女们,正在大路上,也往村里走呢。
苏向晚这个妻子吧,宋青山原来是真没深交过。
俩人相处两次,加起来不过十来天,她嘴里永远都是庭秀咋样咋样,庭秀那么白,你咋那么黑,庭秀脾气冲,动不动踹谁一脚,你咋没他的脾气,庭秀人家脸冷冷的,看着就俊,你咋总在笑。
当一个人不喜欢你的时候,你的笑,在她眼中都是一种罪过。
总之,苏向晚在他面前,是从来不掩饰自己的。
在他看来,妻子是个想法浪漫,不切实际,也不顾别人感受,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
而他呢,毕竟跟她生了几个孩子嘛。
说实话,死过一回的人,啥都是小事,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才是他的头等大事。
苏向晚听见突突突的拖拉机声,就回头了。
狗蛋和驴蛋俩立刻就跟撒欢的小狗似的,追着车跑起来了。
宋青山把拖拉机开到劳改点外面,下了车,也不知道提的啥东西,把驴蛋一抱,就准备要回老房,那不,走之前他还问苏向晚呢:“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说实话,两家子因为一个分家,成仇人了,苏向晚怎么可能再去老房。
她说:“我晚上做莜麦面棒棒,你要在老房吃也行,要回家吃,我就多擀一碗。”
宋青山嘴角抽了一下,苏向晚能看不出来吗,那就是馋的。
饭把他的魂儿啊,给勾留在这儿了。
老房里,老太太那不着实给气病了,正在炕上躺着呢嘛。
事实上,宋老太要不是体格好,那是真的熬不过两回大饥饿,也养不大六个孩子的,但这回,她是真的给气病了。
“妈,我给你买了两盒加味逍遥丸,你最爱的佛慈的,这药舒胸活络,你先吃上一丸?”宋青山握上了他妈的手,就说。
这种儿子,看起来憨厚朴实,无论你咋打咋骂,他一声不吭,但是该硬的时候,也一丁点儿都不给你软,真真是能气煞人的。
老太太抬头看了看儿子,垂着眼皮子,捏开一丸药,慢津津的,就吃起来了。
但同时,老太太也说:“青山啦,你是真变了,你都变的啊不像你以前了。”
以前的宋青山多好啊,明明白白的说是给妻子和老太太俩人寄一样多的钱,但每回给苏向晚只寄三十块,老太太拿的那一份,只有老太太自己知道。
现在他会藏私了,分家的时候那么无情,这会儿再拿着药来孝敬,这不是要气烂老太太的心嘛。
但老太太还是要吃,毕竟这个儿子的钱,她花的心安理得。
母亲咀嚼的样子,叫宋青山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宋庭秀俩人一点点啃着树皮,而老太太自己则捧着一把谷皮壳子,一点点的,慢慢咀嚼的样子。
这是他的亲娘,从小把他养到大,无论老成什么样了,又生了多少皱纹和白发,宋青山依然爱她,跟仨孩子一样爱。
这不,怕自己气病了她老太太要气闷,逍遥丸不就买回来了嘛。
握着老娘的手拍了拍,看她把一丸药吃完了,宋青山出来,见老大爷风尘朴朴的,才从地里回来,拍着手呢,宋青山悄悄的,就给老爷子的怀里塞了一包烟:“爸,我先回家了,啊。”
“吃了饭再走?”老爷子说。
宋青山招手说:“不了,向晚也做着饭呢。”
老太太啥也没说,等宋青山出去了,就从身上摸了只信封子出来,转身递给宋老三了:“老三,你可得给妈争气,五百块跑来的工作,你要干不到像你大哥和你二哥一样,妈这辈子,可就没啥指望了,知道不?”
终归,老人们要的,还是一个,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对不对?
宋老三接过钱,当时就起身了:“行了妈,啥也不说了,我这就上县城,找我大姐夫去。”
“这事儿,可不能让你大姐知道,你大姐向来最恨的,就是咱们走人情,拉关系,知道不?”老太太赶忙又说。
要说宋老太生的这几个孩子,虽然说青山和庭秀都厉害,但是,要说老太太最得意的,可就数她的大闺女宋大花了。因为是劳动模范,宋大花都到北京去见领袖了呢。
而宋大花最烦的,就是老太太想给小儿子拉人情,套关系这事儿。
老三赶忙答应着呢:“哎呀我知道,钱是给我大姐夫的,你放心吧。”
这不,因为已经没车了,宋老三带着宋二花,,三十里路,直接就往县城走着去了嘛。
所谓莜麦,那是一种产量特低的麦子,而一般来说,农村人拿它做甜赔居多,五月五做甜赔,苏向晚上辈子,最爱吃的就是外婆做的甜赔。
听说狗蛋个秦州娃儿居然没有吃过甜赔,她都惊呆了。
但是,狗蛋就说:“阿舍吃过的,阿舍那时候跟我说,她去她外婆家,她外婆给她做过甜醅子呢,她说,味道可甜可甜了,她吃完都没吞唾沫,回来让我舔她的舌头呢。”
这孩子,但凡谈到吃,就总是离不了阿舍,小阿舍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个十足的吃货。
不过,俩五六岁的小屁孩子儿,就为了尝一口甜醅的味道而交付自己的初吻,真的好吗?
不过,在这方面,驴蛋显然权威得多:“根本不好吃,那年大姑妈带我进城,给我吃过半碗,又酸又难吃,害我拉了半夜肚子呢。”
大概两年前吧,宋大花带驴蛋进城做过一回客,孩子吃了一碗甜赔,也不知道是不是溲了,驴蛋是一路又吐又拉回的家,一路上,他的表哥金换还不停的骂孩子呢:“你要再敢闹肚子,我一脚踏死你。”
从那以后,驴蛋就恨上甜醅子了。
“咱先擀面吧,等过阵子,妈妈找着给你俩买上一斤莜麦来,好好儿做顿甜赔给你俩吃。”苏向晚筛着面呢,就说。
必须挽回甜醅子在驴蛋心目中的荣誉。
而对狗蛋呢,她却说:“狗蛋,你要知道,小阿舍已经死啦,从今往后,咱再不提她了,好不好?”
狗蛋垂了垂眼皮子,抿着小嘴巴说:“好吧。”
事实上,倒不是苏向晚小器,而是,你甭看就只是个小阿舍,那么一个小女孩在狗蛋心目中的地位,是除了妈妈和吱吱以外,最重的。
而在将来,他的生活中会出现一个,长的跟小阿舍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姑娘,结果呢,这姑娘爱的却是驴蛋,于是,俩兄弟的反目成仇里,小阿舍,就成了一环很重要的催化剂。
莜麦这东西,磨面的时候是不筛皮的,但是,不筛皮,就跟苞谷面似的,是揉不到一块儿的啊。皮子筛掉,也就没多少面粉了,可是这样的莜麦擀出来的棒棒,那是能香到人连舌头都吞掉的。
这不,宋青山进来的时候,苏向晚正在从锅里往外捞棒棒嘛。
一碗酸棒棒,没啥菜,只有上回腌的咸韭菜,和苏向晚从陶红武手里抢来的野葱头,但加在一块儿,味道却是出奇的好吃。
“给老太太送药去啦?”苏向晚笑着,就问说。
宋青山轻轻儿的嗯了一声,但没说话。
顿了顿,他拿过苏向晚的那块表,就准备帮她拧发条了。
不过,上着上着,他就把后表壳给掀起来了,然后,盯着里面若有所思的看着呢。
“赶紧吃饭啊。”苏向晚把一碗面条端到宋青山面前,就说:“不过一块破表而已,有啥好看的你要天天盯着它看?”
宋青山搓了搓手,就把碗给端起来了:“驴蛋,狗蛋,你俩为什么看我那么不顺眼。”
驴蛋说:“分家没分公道。”
狗蛋说:“赵国栋才是我爸爸。”简直诛心之言啊。
“那明天,爸要给你妈五百块钱,这个家它算不算分的公道?”宋青山故意就说。
“五百?那么多?”驴蛋的眼睛都快突出来了。
“赶紧吃饭,少听大人们说闲话。”宋青山说着,就喂了驴蛋一口面条。
驴蛋一口面条跐溜到嘴里,烫的舌尖儿都红了,苦着脸的,直哈起呢。
狗蛋最喜欢看哥哥吃瘪,指着他的脸哈哈哈的,就大笑了起来。
苏向晚随即给了狗蛋一巴掌:“同是兄弟,不准笑话你哥。”
怕驴蛋吃醋,她也拍了驴蛋一巴掌:“吹一吹再吃,你看你的馋样。”
这不,晚上又到睡觉的时候了,现在家里不是有两条棉被了嘛,苏向晚把一条当褥子,一条当被子,那不,俩蛋儿觉着绵蹬蹬的睡着舒服,也挤到苏向晚面前了,一家子其乐融融的躺着,就把个宋青山一人撇在上炕。
没被子盖,到现在,他盖的还是自己提回来的一件军大衣呢。
“过来睡啊,难道怕我要吃了你?”苏向晚说。
宋青山一言不发,躺的端正着呢,狗蛋已经睡着了,那不,驴蛋翻起来一看,悄悄跟苏向晚说:“妈,我爸哪是在睡觉啊,他就是在站岗。”
要就这样把他抬起来,再给他怀里放把枪,他还真的,跟个站岗的士兵似的。
“甭管他,他爱那么睡就让他睡着去,咱们倒看看,他能挺到哪一天。”眼看十月了,天越来越冷,他要再不过来,冻死在上炕算了,苏向晚心说。





军婚文里喜当妈 第19章社会的毒打
第19章社会的毒打
宋老三拿着五百块, 跑到城里找他大姐夫方高地,就去跑工作去了。
而方高地呢, 当时就给宋老三看了写着他名字的工作名单, 以示肯定,自己是把他搞到水库上了。
然后呢,宋老三回家收拾铺盖, 准备去水库上当工头。
方高地因为兵团的通知, 就在家等着人家来提档案呢。
这不,有人敲门了, 方高地门孔里看了一眼, 立刻就把门拉开了:“这是青山, 你不是退伍了嘛, 我怎么一直没见过你?我还想问问了, 你退伍了, 咋档案一直没转出来。”
宋青山进门,抬头四顾,呵, 不得了啊, 这是县委的家属院, 一室一厅的小屋子, 客厅里居中挂着的, 是领袖像,两边是红五星, 再周围, 挂着的, 全是他姐宋大花和县长,县委书记, 以及他的大侄子方金换和各地的革命头子们的合照。
“姐夫,听说你给老三在水库上找了个工作?”宋青山就说。
方高地坐下了,特稳健的说:“可不,水库那儿的兵团,做监理,怎么啦?”
“老三那种窝囊废,不会挑也不会扛的,进了水库能干什么?”宋青山继续赡仰着墙上的照片和标语呢。
“你也把老三说的太难听了点,凡事都是人做的嘛,青山,坐下说话。”方高地说着,就开始掏茶叶,准备给宋青山泡茶。
“我也想让大姐夫你给我也弄个这样的工作,得多少钱?”宋青山于是坐到了椅子上,又问。
方高地看了看左右,虽然是在自己家,但还是非常谨慎的:“青山你这就开玩笑了,你要想进去当监理,直接给我档案就成了,说实话,老三那是咱妈非得让我塞,我没办法,准备拿着人头,给人总指挥塞钱去呢,你这么好的资历,要的啥钱。”
“水库总指挥是谁,叫什么名字,你不知道?”宋青山再反问他姐夫。
方高地其实不知道,因为兵团涉及核工业,一切都是保密的,但他当然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啊:“我知道,但这个姐夫没法告诉你。”
宋青山在桌子上敲着手指呢,敲了半天,把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了,眼看着方高地的脸色慢慢变了。
再伸手,冷冷看着,方高地就把宋老三给自己的那五百块钱从兜里摸了出来,如数交给了宋青山。
“我大姐现在是妇联主任,将来要可能要做咱们清水县的第一任女县长,大姐人是真不错,你不要再扯她的后腿了,不然,我搞死你,真的。至于我的工作,你要不怕死,你就可劲儿到处说去。”拍了拍大姐夫的肩,宋青山转身就走。
这不,等宋青山走了,方高地家大闺女方彩旗就出来了:“爸,刚才进来的谁啊,还有,不是说要给我和我哥一人买双小皮鞋嘛,钱呢。”
“钱钱钱,一天就知道钱,你爸为了你们几个,命搭要搭上了你知不知道。”方高地把皮包砸在桌子上,转身,也走了。
在农村,一天逃不了的,就是上工,下工,做饭,喂驴和养孩子啊。
好在上辈子苏向晚支过教,农活样样拿手,虽说身在苦中,但还是很乐观的。
不过,偶尔孩子要受了气,苏向晚就乐观不起来了。
这不,她喂好了驴,收拾好了灶头,把小吱吱喂的饱饱儿的,刚背着出门,就见狗蛋抱着个脑袋,又在墙角蹲着呢。
“我都说过多少回了,你怎么又蹲在墙角扣地?”饶是苏向晚耐心好,上辈子见过的熊孩子多,也没见过狗蛋这样儿的啊,好吧,就跟叫花子爱抢个鸡屁股似的,他这个蹲墙角的毛病,就取不了。
伸手一拽,孩子头上居然几个大血点子。
苏向晚伸吸了口气,心说这个熊孩子,真是被打的实力担当啊。
“又是谁打的你?”是因为给人打了,才悄眯眯蹲墙跟的。
狗蛋说:“金贵和宋福。”
还用说嘛,老房里吃了亏,最过不去的就是几个孩子了。
而孩子呢,你以为他们是孩子,但为了大人的矛盾而伤害起彼此来,有时候真的是,会把一个好孩子,逼成个反人格的。
“你爸不是都说了,打回去就得,为啥不打回去?”苏向晚说着,把这孩子给拎了起来:“你是最近没吃饱饭吗还是天生就这么怂,就任人整天打你?”
说着,她也给拍了两下:“你要不还手,任人这么打,我不但要说你活该,我还得给你着两下,我就问你,下回他们要打你,还不还手?”
狗蛋咬着牙呢,不说话。
这小家伙,怂的时候是真怂,但偶尔爆发一下,那种狰狞的狠劲儿,又让人格外的怕,怕他随时要跟人拼命。
驴蛋一头汗的赶来了,急匆匆的说:“他们有我金换哥罩着呢,我金换哥是咱们县城‘反倒底’兵团的团长,小时候经常打我们的。狗蛋不是不还手,宋福和金贵说,我们要赶还手,他们就让金换哥揍你呐。”
“你金换哥不才十四岁,就这么狠,我都敢打?”苏向晚说。
驴蛋眼皮子垂下来了:“他今年还去了北京呢,跟我大姑妈一起去的。”
就是串联嘛,免费扒火车,全国各地四处乱走,这个苏向晚是知道的。
看来,方金换也很需要社会的毒打啊。
回到屋里,她取出宋青山拿来的棉花和医用胶带,一个又一个的,就把狗蛋头上的伤给补上了。
“对了,你金换哥是不是给阿舍嘴里尿过尿的那个。”苏向晚突然心头一动,就说。
驴蛋连连点头呢:“就是。”
狗蛋却是双眼一红,突然就又蹲到地上了。也不知道为啥,苏向晚的心里,莫名的就难过了一下。
方金换,也是方瘸子的大孙子,那就是个天上地下也没人能治得住的熊孩子,当然,他已经不是熊孩子了。
去年吧,来宋家庄走亲戚,他居然玩着玩着,就把阿舍给捉住了。
要知道,那可是在白天啊,而且是一群孩子们玩的时候,那个金换也不知道咋就玩野了,然后把阿舍压在墙角,往她嘴里尿了一泡尿。
小阿舍才六岁多,当天夜里回去就不肯吃饭,当然了,熊蛋家孩子也多,毕竟姑娘也没啥值钱的,没过几天,又饿又发烧的,就没了。
所以,阿舍并不是因为没饭吃,而是因为喝了金换的尿,孩子难受,不肯吃东西,才死的。
至于肉,反正那孩子到死,也没尝过是个啥味儿,苏向晚估计,她就是不想死在妈妈的眼前,把熊蛋妈骗出去,然后自己才咽气的。
而宋建国呢,老实人,当时宋大花又把方金换带来,当着宋建国的面是真的,给抽到半死。又还自己跪着给宋建国认了错,赔了他五十块钱,这事儿也就完了。
提小阿舍,就是狗蛋的心结,难怪他突然就又变了呢。
说实话,望着身后的小吱吱,苏向晚觉得,自家闺女要遭遇了那种事情,她非得着刀,把方金换给捅死不可。
“向晚,你今天想捉犁,还是想当驴?”那不熊蛋妈看苏向晚进来社场了,就说。
高高兴兴揽过苏向晚,她说:“咱俩架一支儿吧,你捉犁,我给咱当驴,成不成?”
这村里要说还有胖婆娘,也就熊蛋妈了,胃口大,心肠宽,力气也大,谁都愿意跟她一起搭着伴子干活。
而犁地这种活儿,现在村里因为驴少,全是拿人当驴的,一个人在前面当驴,一个人在后面架犁。当然,农业大生产之后,人们的热情是提上来了,但是操作方式,甭提了,简直都快退化到刀耕火种了。
但是,当驴的那个肯定出的力量大,而俩人挣到的工分,是一样的。
所以,在这种活计中得到熊蛋妈的青睐,那简直是,躺着挣工分啊。
苏向晚一把上前,就把她给拦上了:“成啊,咋不成,不过,熊蛋妈,你真觉得,咱们就这样种地,它成吗?”
熊蛋妈是个天生的没心没肺:“这有啥不成的,反正我力气多的是,响应党的号召,咱们往死里干,让娃们不饿肚嘛。”
“你家阿舍是发烧死的,还有个阿离是饿死的,现在就剩熊蛋和喜蛋了吧,你就没想想,咱们让这些孩子们能吃饱一点?”苏向晚说。
熊蛋妈摊着双手呢:“所以咱跟驴一样啊,咱得比驴干的还多,咱的娃们才能吃饱饭。”
苏向晚说:“不在于咱下了多少力气,而在于,咱很多力气都是白出的,你明白吗,地啊,它就不是这么个种法。”
上辈子,她的外公是搞核研究的,三个舅舅,分别在核工业、生物业,还有电子信息业,而她自己呢,原来是在国内最大的生物工程公司上班的,要说增产,套种,兼种,把粮食产量搞起来,那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更何况,她明明白白的,知道书里有很多地方有粮食,能叫孩子们不挨饿。
而原来呢,苏向晚是真没想过出过在六零年代出风头。
但她看看熊蛋妈,再想想她有的小阿舍和小阿离,再想想方金换那处人,心中那种正义感它按捺不住的,就蠢蠢欲动啊。
她真想伸出手,让这些孩子们不饿肚子啊。
不过,原身的身世可不太清白,在这个枪打出头鸟的年代,有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们受苦,却无法帮助,也是够痛苦的啊。
这不,分配完了工作,就该去上工了,不过就在这时,苏向晚就看到,小金贵和小宋福俩居然好死不死的,也跑到社场里来了。
这俩熊小子,今天一人戴了一顶绿军帽,上面还缝着红五星呢。
俩人只看那个脸色,又飘又膨胀的,简直快要上天了的样子。
事实上,现在是个特荒唐的年代,你看看,宋福今年八岁,而金贵呢,今年才不过六岁,就因为戴了俩顶军帽,连大人们从他俩身边走过,都小心翼翼的呢。
“妈,你甭看啦,咱赶紧下田吧。”驴蛋拽着苏向晚的手呢:“挨个打,多大的事情,我和狗蛋都不在意呢。”
而宋福呢,特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显摆着自己的帽子,还偏要说:“大妈,这是我表哥在北京给我们买的哟,等他们‘反到底’团杀回来,你看我咋收拾驴蛋和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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