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月锦葵
这一刹那,夏以沫不知自己心中到底是气愤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
“宇文熠城,你答应过我,会饶过翠微……”
女子终不由开口质问。澄澈瞳底,难掩被欺骗的痛楚与苦涩。
面对她的责难,宇文熠城似乎毫不意外,男人嗓音平淡若水,不疾不徐的道,“孤先前只答应你,会饶你的丫鬟不死……”
语声一顿,清冽嗓音,终是不由的柔和了几分,“……无论有心还是无意,你的那个丫鬟,她确实累到阮迎霜小产……霜儿是孤的妃子,更是褚良国的郡主,孤总要给她一个交代……”
只是,他的这些解释,夏以沫却不能够接受。
“所以,你就要牺牲翠微,将她发配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吗?”
她听过宁古塔是什么样的地方,一想到翠微要去那里受苦,她心中更是难过,对眼前男人的一腔怨恨,也就更甚,“……说的好听,你饶过了翠微的性命,却是要将她流放到宁古塔……且不说,此去宁古塔,千里迢迢,路途艰险,就算翠微能够侥幸到了那里,但宁古塔又是什么样的地方?那里,根本就犹如人间炼狱,你将翠微流放到那儿,与要了她的性命,有什么两样?……宇文熠城,你怎么能这么做?……”
女子的声声质问,就如同一根根细小的利针一样,戳向宇文熠城的心底。不会致命,却也是令人烦郁的闷痛。
“孤是皇帝,处置一个小小的丫鬟,有什么不能?”
男人清冽嗓音,不由逸出几分不耐与强势来。一张清俊的脸容,亦如笼了一层薄薄的寒冰。
望着他这般的冷酷无情,夏以沫心中却是终不免一涩。漫过层层叠叠的失望与悲苦。
“是呀,你是皇帝,手中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你想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可以随时出尔反尔,视人命如草芥……”
女子饱满湿润的唇,忍不住的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明澈瞳底,却是难掩的凄楚,以及对面前男人,藏也藏不住的失望之情,“宇文熠城,我怎么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你呢?……”
夏以沫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清俊的脸容,一如她初见他之时,好看的叫人心动,可是,如今,她望着他,却只觉得心底发涩,喉咙凄苦。女子唇瓣微启,一字一句的道,“……你说,你会饶了翠微,你不会让她丧命,我当时真的信了你……”
语声一滞,“可是,不过才过了短短的一夜,一切却都变了……你说过的那些话,你答应我的事情,原来没一句做得准……”
“宇文熠城……”
女子浅声唤着他的名字,澄澈透亮的眼眸,定定的顿在他眼睛上,瞳底映出他的模样,却是惟有一片凄苦与失落,“为什么你要给了我希望,然后又生生的夺去呢?……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
那个时候,当他信誓旦旦的告诉她,为了她,为了她腹中,他们的孩儿,他愿意放过翠微的时候,她真的信了……她甚至想过,她以后要好好的对他,与他好好的一起,等待他们的孩儿出生,她是那样的期待与憧憬……可是,只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他却突然反口,告诉她,他不能放了翠微,他要将她流放宁古塔,他要间接的致她于死地……他翻脸是那样的快,她永远也看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根本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眼底不受控制的盈满的茫茫水汽,落在宇文熠城眼底,只让他觉得心中微微一疼。
她这般的不信任他,她口口声声对她的指责,又何尝不令他觉得心头苦涩?可是,这一切,比起她此时此刻的难过与痛苦,仿佛也不值得他计较了……他只知道,他不想看到她这么伤心……尤其是因为他的缘故……“夏以沫……”
宇文熠城突然紧紧将她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清冽嗓音,是那样的迫切与焦急,一字一句的道,“孤答应你的事情,从来没有忘……孤更不会给了你希望,又生生的夺去……你相信我,好不好?……”
随着男人薄唇的轻启,他滚烫的吐息,便一寸一寸的喷洒在夏以沫的耳畔,它们是那样的炽热,又是那样的赤诚,让夏以沫不自觉的想要相信……可是,一想到翠微要被发配宁古塔了,她却不能够冷静下来……“宇文熠城,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女子在他的怀中拼命的挣扎起来,“……你不是马上就要将翠微流放去那么远的地方了吗?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夏以沫在他的怀抱里,挣扎着、推拒着,试图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可是,男人却更紧的锁住她,将她困于他的怀抱之中,如同桎梏。
夏以沫渐渐脱力,就像是被人将全身的力气,都从她的体内抽走了一般……也许面对这个男人,她永远都是无能为力的……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始终也逃不过他的掌控……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悲哀。
她不再挣扎,任由他紧紧抱着她,那样亲密相拥的姿态,就如同那个男人,也是如此这般的深爱着她一般。
宇文熠城紧拥住她,凉薄唇瓣,几乎贴于她的耳垂,薄唇带着微微的凉意,吐息却是滚烫,一字一句的送进她的耳畔,“夏以沫,你相信我……你放心,孤既答应你饶过你的丫鬟的性命,就一定不会让她死……你要做的是,只是相信孤就好了……”
他说的是如此的笃定,令夏以沫几乎就要相信。
“可是……”
夏以沫仍不由的怀疑,“宁古塔那样苦寒的地方……翠微怎么能受得了?……”
哪知听得她的担心,宇文熠城却是不由的逸出一声轻笑。
他灼热的呼吸,就萦绕在她的耳畔,刹那间,如同无数把细小的刷子一样,扫过夏以沫的心底,瞬时漾起一丝丝的酥麻之感。
夏以沫脸上不由的一热,也说不清是羞,还是恼,只伸出手去,推拒着男人的怀抱……这一次,宇文熠城没有刻意留难,而是顺势轻轻放开了对她的禁锢。
“宇文熠城,你还笑……”
望着他纤薄唇瓣,掩也掩不住的泄露出来的凉笑,夏以沫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可气,伸手,就要将他推得再远些。
哪知,宇文熠城却一下子将她的小手抓了住。
夏以沫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只能抬眸,恨恨的瞪住他。
却听近在咫尺的男人,薄唇微启,轻声开口道,“傻瓜……”
那柔若叹息的两个字,瞬时就如一把小钩子般,钩起夏以沫心底的一片砰砰心跳,又如一根轻巧的羽毛,不经意的划过她的心湖,在那里瞬间漾起丝丝的涟漪与波澜……夏以沫只觉得一颗心跳的飞快,耳垂隐隐发热,贝齿几乎将一张饱满艳丽的唇,咬的出血,却是恨恨道,“宇文熠城,你到底要说什么?”
瞧着她这副又羞又恼的模样,宇文熠城却像是不受控制的逸出低低的浅笑,仿佛一刹那间,心情极好一般。
然后,在面前的女子想要发作之前,堪堪的敛住了笑。
面容一整,宇文熠城清俊脸容上,总算是显出几分郑重来,温声开口道,“夏以沫……将你的丫鬟流放宁古塔,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夏以沫怔怔的听着他的打算,“……等到她出了永安城之后,再走一段路程,孤就会放了她……她不会流落到宁古塔,更不会有性命之忧……”
听着他郑重其事的保证,夏以沫一时之间,却有些反应不过来。
半响,方怔怔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到时会放了翠微,不会将她发配到宁古塔去?……”
她澄澈的瞳底,有难以掩饰的怀疑和不信任,令宇文熠城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
“夏以沫……”
男人叹息一般的唤着她的名字,低沉嗓音,有着无可奈何的宠溺,“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呢?……”
夏以沫不知是否从他渐低的嗓音中,听出了一丝藏也藏不住的落寞,心底就是不由的微微一颤。
面前的男人,他会在乎,她是否相信他吗?
可是,她又能够毫不保留的相信他吗?他又真正的值得她相信吗?
夏以沫不知道。
“宇文熠城……”
女子定定的凝视着他许久,然后,轻轻将顿在他眼睛上的目光,转了开来。
女子轻浅的嗓音,在一片沉静的房间里,有些茫然的响起,“……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你……你说的每一句话,有时候,我根本分辨不出,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相信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在骗我……”
她甚至不知道,他对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总是忽冷忽热,有时候,令她几乎相信,他是深爱着她的;有时候,他却对她是那样的残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是真,什么时候,又是假……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分辨。
如何去相信他。
她的一切不安,都那样毫无防备的落进宇文熠城的眼底。男人一双古潭般幽邃的眸子,在一刹那间,似掠过无数的情绪,浮光湛湛,晦暗莫名。
但,下一瞬,男人已将这所有的情绪,都敛了去。漆黑瞳底,惟剩一片灼灼,牢牢裹住面前的女子。像是要将她烙进他的瞳底一般。
宇文熠城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如怀抱着生命中的至宝一般,小心翼翼,他清澈的嗓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一字一句,柔若秋水,“夏以沫……你只要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就足够了……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他说,他对她是真心的……
他说的是那样的认真与小心翼翼,令夏以沫不自觉的想要相信。
这一刻,她突然相信,他是喜欢她的。
他对她,是一片真心。
抬手,夏以沫轻轻回抱住了男人。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184章 杀机初现
“小姐……”
缀锦阁里只留着一点烛火,昏黄的灯光下,翠微正坐在夏以沫的跟前,眼睛又红又肿,“奴婢不想走,奴婢只想留在小姐身边,一辈子服侍小姐……小姐,求求你,让奴婢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她不舍得走,夏以沫又何尝舍得她离开?但是,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夏以沫伸出手去,轻轻为她擦了擦泪,“你若还留在宫中,阮迎霜他们势必不会放过你……”
语声一涩,“我更怕有朝一日,就算我再怎么拼尽全力,也护不住你的安危……与其如此,不如让你趁这个机会,离开这儿,出去过安安稳稳的日子……这也是眼下对你最好的安排了……”
小丫鬟眼睛肿的如同桃核一般,抽抽噎噎的道,“奴婢知道,小姐是为着奴婢好,可是,奴婢真的不想离开小姐……奴婢怕,这一走,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小姐了……”
听得她的担心,夏以沫虽心中也是不禁难受,却还是微微笑了笑,“怎么会呢?你这次离宫,虽然名义上是流放宁古塔,但宇文熠城已经答应,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就可以自由了……虽然,你不能再回宫,但留在外面,反而更好……等你安定下来之后,我和柔香会寻着机会出宫看你的……”
话虽如此,但想到即将来临的离别,夏以沫自己的一双眼圈,也不由的红了。顿了顿,强撑着笑道,“只不过,怕是要等到我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才能出宫去看你了……”
一听这话,面前的小丫鬟,果然被吸引,一双淬着泪意的圆眼睛,立即不由的落在了自家小姐的肚子上,先前的满腹伤感,也总算是稍减了许多。
“小姐……”
小丫鬟不由的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抚向自家小姐的腹部,眼底充满着对孕育在那里的小小胎儿的好奇。在地牢里的时候,她就听说了自家小姐有孕的消息,她当时就暗地里为自家小姐高兴了许久,还想着等她出了监牢之后,她要怎样好好照顾她家小姐,还有他们即将出世的小小皇子或者公主……却没有想到,马上就要离别了。
一念及此,翠微心中方方压下的苦涩之情,此刻,不由的又满溢出来。
望着她鼻头红红,眼底缀满着不舍,夏以沫轻轻拉着她的手,在尚不见多少微微凸起的小腹间摩挲着,柔声道,“翠微……等我生下孩儿……我带他去看你,好不好?……”
一听这话,小丫鬟蓦地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瞳深处,尽是不能置信的欣喜,“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夏以沫微微一笑。
得到肯定的小丫鬟,不由越发欢喜起来,忍不住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隔着衣衫,在她家小姐孕育着小小胎儿的肚腹间,来来回回轻轻摩挲着。
望着她仍有些稚气的脸庞,夏以沫心中不由的一酸,忙扭了扭头,遮去瞳底的湿意。
过了一会儿,小丫鬟却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嗓音涩涩,小小声的开口道,“可惜,奴婢不能陪在小姐身边,照顾小姐……”
一想到这些,小丫鬟一张方方才明亮起来的脸容,便不由的又暗淡了下去,黯然道,“小姐,奴婢这一走,你身边就只剩下柔香一个亲近的人了……奴婢真的有些担心……”
夏以沫强忍着心底酸涩,笑了笑,“傻丫头,我有柔香照顾,有什么好担心的……”
顿了顿,不由嘱咐道,“倒是你……虽然宇文熠城命了谷风亲自护送你,但这一路上,你还是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翠微眼眶又是一红,泪水禁不住的在眼底打着转,半响,方才忍了住,轻轻点了点头,哽咽道,“奴婢会照顾好自己的,小姐你不用为奴婢担心……”
夏以沫亦是喉中一哽,忙拧过头去,险些落下泪来。
待心底冷静了些,方才继续交代道,“你这次出去,等离得京城远一些之后,再寻个好地方,安定下来,到时改名换姓,想必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这些年,我将一些积蓄都存在起来,想着将来你和柔香如果出宫的话,便一人一半……”
夏以沫将放在一旁桌案上的一个红漆匣子塞到了她手中,“这些银票你收好……”
翠微伸手接过,细细的手指,几乎嵌进那精巧的木匣子里,却也难掩心底的激荡,“小姐,奴婢舍不得你……”
小丫鬟低着头,眼里包着的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夏以沫被她引的,亦是不由的落下泪来。
半响,方听一旁的柔香,轻声提醒道,“小姐,时候不早了……”三人之中,她一向最为稳重和冷静,此时也不过强忍着哽咽罢了。
经她提醒,夏以沫不由敛了心底的不舍,抬起头来,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正是日暮交接的时刻,远处的天际,一片暗沉沉的天色中,已渐渐露出些微的鱼肚白,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中,不小心被人洒了一小片白漆般……天快亮了……“好了……”
夏以沫忍住眼泪,望向面前的小丫鬟,“翠微,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走了……柔香,你替我送送她……”
话虽如此,她却根本舍不得她,夏以沫不禁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道:“翠微,在外面,你要好好的……我和柔香,我们会尽快去看你的……”
翠微眼底含着泪,,“奴婢会的……小姐,以后奴婢不能在你身边伺候,你要保重自己……”
夏以沫点了点头,唇瓣轻抿,道,“走吧……”
尽管心中千万般的不舍,但是离别已至,不得不走。
“小姐,保重……”
咬唇忍住哭声,小丫鬟终不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柔香去送她了。
一时之间,偌大的缀锦阁里,只剩夏以沫一个人。她怔怔的站在窗前,望着翠微和柔香从后门走了出去,小丫鬟纤瘦的身影,在微微的晨光之中,一点一点的远去,最终,什么都看不见了。
送走了她,夏以沫只觉整个人一下子被人抽光了力气一般,一个人怔怔的枯坐在偌大的寝殿里,半响,眼底隐忍的泪意,终不由顺着眼尾,缓缓滑落。
宇文熠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揽她入怀,如同安慰幼儿一般,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后背,低语道,“没事的……没事的,夏以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冷寂如同坟墓的房间里,因为男人的存在,因为男人的怀抱,似乎渐渐温暖起来,他柔若春水般的嗓音,像是能够渐渐抚平人心底的一切伤痕,熨烫着她冰冷的一颗心。
夏以沫不由伸出手去,紧紧环抱住了男人劲痩的腰身,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入他的怀抱之中。
宇文熠城任由她抱着。享受着她难得的依赖。
一切都刚刚好。
她与他渐渐恢复到以往亲密的关系,她如今怀有他的骨肉……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下去……这一刻,夏以沫的心底,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期待着,一切都能够真的像宇文熠城说的那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一切真的都会好起来吗?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褪去了浓黑,融融日光,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泄下一地金灿灿的流光。
只是,冬日的阳光,瞧着再怎么明媚,却也总像是隔着一层般,总不由的带出丝丝的寒意。
十二月了。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节。
不知春天,什么时候,才会来。
……
进了腊月,宫中便渐渐开始忙碌起来。但因为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尽管年关将近,但宫中却仿佛始终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压抑之感,就像是绷紧的一根琴弦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突然断裂。
宇文熠城曾问过夏以沫,今年年节打算怎么庆祝,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夏以沫知道,他是因着这之前发生的种种不愉快之事,想要尽力让自己开心起来……他的心意,她何尝不明白?心中不是不感动和熨帖的……只是,诚如先前所说,这一年实在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阿轩的被害;向婉儿的溺水;娴妃姐姐的自缢;阮迎霜的小产……以及翠微的被迫离宫……这种种的事情,每每想起,都让人如同被一块重石,沉沉压在心底一般……宇文熠城大抵也知道,她仍为这些事情,不能释怀,所以,特意命宫中众人,谁也不准再提及这些事情,他自己更是如此……自从翠微离宫之后,宇文熠城除了上朝之外,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陪在夏以沫的身边,一日三餐,都陪着她一起用;看着她、甚至哄着她将安胎药乖乖的服下;天气好的时候,甚至不惜放下手中的奏折,陪着她在院子里悠悠的散步;为着逗她笑,四处命人从宫外搜集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时不时的就突然给她一个惊喜……知道她怕冷,内务府的银丝炭,一筐一筐的往她宫里送着,整个缀锦阁里,一时温暖如春,夏以沫往往只穿着薄薄的冬衣,也觉得有些热……但宇文熠城却仍旧怕她冻着一般,银丝炭可劲儿的烧着,各式手炉,只要稍稍有些凉了,就给她换新的……若是要出门一趟的话,更是会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如同一个粽子般,唯恐她受了凉……夜晚的时候,虽明知她现在不能侍寝,却也夜夜宿在她的宫中,但又因着唯恐一个不小心会压着她腹中的孩儿,只敢轻轻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就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有时候,睡到半夜,她醒来要喝水,他也不让柔香进来伺候,反而自己起身,去为她斟茶倒水,然后将吹的温度刚好的茶水,直接送到她的嘴边,服侍她喝下才罢……不仅如此,有好几次,夏以沫睡得迷迷糊糊之间,都能感觉到他帮她小心翼翼的掖着被角,然后,在黑暗中,长久的凝视着她……那样充满宠溺与爱惜的灼灼视线,即便夏以沫闭着眼睛,却也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些日子,两人几乎寸步不离,整日里腻在一起,令夏以沫有时候都恍然觉得,这偌大的皇宫里,只有他与她两个人的存在,再没有其他人的打扰……大抵知道她也不愿见那些人,所以,宇文熠城特意免了她每日早晚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的麻烦事儿,也不许其他妃嫔踏进缀锦阁,来打扰她……他时时处处都为她着想到了。事无巨细,一切都以她的感受为重。
知道她会担心她的小丫鬟,所以,他命前去护送的谷风,隔几日就飞鸽传书回来,报告他们走到了哪里,以及翠微如何,是否一切安好……所有的事情,他都一一为她为她做到。不让她有半点的不舒心。
他待她是那样的好……有时候,夏以沫夜半醒来,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睡颜,她会不由的心头一恍……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梦一般,美好却虚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醒来……他越是对她好,越是让她害怕失去……人是习惯性动物,饶是有朝一日,他不再在乎她,不再对他好……夏以沫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够再一次承受与他决裂的痛楚……她心里不由的期盼着,这样的日子,能够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将这美好的不真实的时光,拉的长一些,再长一些,她甚至期盼过,时间就停在这里,不要再往前走了……这样她就可以永远的留住这一刻的美好了……可是,有时候,她却又不禁希望时间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恨不能一夜之间白了头,走到时光的尽头去,这样,就算是她和他的一生一世了……这样的患得患失,有时候,夏以沫自己都不禁有些失笑……或者,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吧?才让自己变得格外敏感……夏以沫不由的轻轻抚向自己的小腹。那里,已经微微凸起,能够明显的看到怀孕的迹象了。
一想到,她的腹中,此时此刻,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夏以沫一颗心,都仿佛柔软起来。
原来,有了身孕,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再有几个月,她就要真正生为一个小小孩童的娘亲了……他会向着她哭,冲着她笑,会软软糯糯的唤她“娘亲”……他是她和宇文熠城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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