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月锦葵
想到那样一个小小的人儿,夏以沫的心中,便不由的满溢着即将身为人母的喜悦和幸福……她憧憬着、期待着。
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
延禧宫中。
距离阮迎霜小产,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又是临近年关,只是,这延禧宫里,却丝毫不见过节的喜气,反而阴沉沉的一片压抑。
上官翎雪不动声色的望了望端上茶点之后,就匆匆退下、大气也不敢出的宫人,只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关切的向着对面的女子道,“瞧迎霜妹妹你的脸色,这些日子已经好了很多,想来身子也调养的差不多了吧?只是,冬日里寒凉,迎霜妹妹你又刚刚才小产过,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些,不要受寒了才好……”
被她有意无意的提及她的小产,阮迎霜心底的痛处,便不由的再一次被狠狠戳了一下,想到那个将她害成这样的女人,她原本就不虞的面色,更是阵红阵白,咬牙恨道,“本宫又不像夏以沫那样娇气,俪妃姐姐有心了……”
听她不负所望的主动提起那夏以沫,一旁的瑜贵人,立即打蛇随棍上,悠悠的道,“说起来沫儿妹妹,可真是令人艳羡啊……自从她有孕之后,陛下就****夜夜的陪在她身边,形影不离的,更别说那些种种的封赏了……”
说到这儿,瑜贵人故意语声一顿,施施然的瞅了一眼那因为这些事情,面色越来越难看的阮迎霜,然后继续往火上浇着油,“只可怜了咱们这些姐妹,十天半月的也见不到陛下一面……就连迎霜妹妹你,这一个月来,也没见过陛下几面吧?可怜迎霜妹妹你方方才小产,陛下也不懂得怜惜,连本宫都替迎霜妹妹你不值……”
这些话,每一字一句,都莫不戳中了那阮迎霜的痛处。便见她因着这瑜贵人的挑唆,一张雪白的面孔,越来越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更是瞬时淬满了烈烈的恨意与妒忌。
她本就因着夏以沫有孕而耿耿于怀,更何况这些日子,宇文熠城大部分时间,都陪在那个女人身边,仅有的一两次来看望她,还是她拿着自己身子不适,硬派丫鬟将他从缀锦阁里请了出来……但他也是来稍稍看了她一眼罢了,连坐都没有做,只淡淡嘱咐她养好身子,命下人们照顾好她之后,便又迫不及待的回到了那个女人身边……每每想起这些,阮迎霜便不由恨的牙根痒痒。
更何况,还有那瑜贵人在眼前刻意挑拨着,往她伤口上撒盐呢?
上官翎雪微微抬眸,瞥了一眼阮迎霜,嗓音柔柔的开口,“沫儿妹妹如今怀有陛下的龙裔,陛下对她上心些,也是应该的……”
那瑜贵人察言观色,立即接口道,“话虽如此,但迎霜妹妹那会儿有孕,也不见陛下如此紧张啊……果然,一众宫嫔之中,陛下还是待沫儿妹妹最不同的……”
嗓音悠悠的一顿,女子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的续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迎霜妹妹你刚刚小产之后,就传来沫儿妹妹有孕的消息呢……她在这个时候,怀上了陛下的骨肉,陛下自然会更看重她一些……”
那瑜贵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唉,每每想到迎霜妹妹你腹中的龙裔,竟会小产,本宫都不由替你觉得可惜……若是生下来,说不定就是皇子呢,将来,还有可能被陛下立为太子……但如今,却没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那阮迎霜早就被怨毒,冲昏了头脑,恨声开口道,“这都怪那个夏以沫……若不是她,本宫腹中的龙裔,又怎么会没了?分明是她的孩子,克死了本宫的孩子,陛下不仅不追究,现在还视她如珠如宝,真是可恨……”
上官翎雪听她这样说,精致的眼眉,似不由的微微一皱,道,“迎霜妹妹,这样的话,咱们姐妹私底下,说说也就好了,千万不要传到陛下的耳中……毕竟,陛下不许宫中传出类似于沫儿妹妹克死了迎霜妹妹你的孩儿这种流言……否则,又是一场风波……”
只是,她越是这样善解人意的“相劝”,那阮迎霜心底的一腔妒火,也便烧的越旺,女子纵声道,“本宫难道还会怕那个夏以沫不成?……她的孩子,克死了本宫的孩子,这个仇,本宫无一日或忘,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上官翎雪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女子,然后,端起桌案上的茶盏,不动声色的将唇畔的一抹浅笑遮了去,浅浅抿了一口杯中已有些冷了的茶液之后,方才柔婉出声道,“无论如何,陛下已经将那个害得迎霜妹妹你小产的丫鬟,流放宁古塔了……多多少少,也算是为迎霜妹妹你报了仇,出了口气……”
不待那阮迎霜反应,便听那瑜贵人立即顺着上官翎雪的话,接口道,“说到这件事,本宫却又要为迎霜妹妹你鸣不平了……陛下名义上是流放了那个贱婢,为迎霜妹妹你讨还了公道,只可惜,如今,那个贱婢,还是好端端的活着,怎么也算不得替迎霜妹妹你腹中的孩儿报了仇雪了恨……”
女子又是煞有介事般的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陛下那么宠爱沫儿妹妹呢?爱屋及乌,沫儿妹妹向陛下求情,饶过她的丫鬟的性命,陛下岂有不依之理?……整件事,到头来,委屈的也只有迎霜妹妹你,以及你肚子里那可怜的,连来这世上见一面都没有机会的孩儿……”
声声句句,都戳在那阮迎霜心头的痛处。被灼灼怒火与仇恨溢满心房的她,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计较这瑜贵人是否故意挑拨了,她知道,她说得对,那个贱婢,害得她腹中龙裔小产,害得她落到如今地步,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她的孩儿死了,但害死她孩儿的凶手,如今却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个世上,叫她如何能忍?
这一刹那间,阮迎霜心底掠过无数的念头。每一个,却毫无例外的都是……怎样将那唤作翠微的丫鬟,置于死地……上官翎雪自然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助她一臂之力。女子不动声色的向着一旁的瑜贵人,使了使眼色。
那瑜贵人会意,立即语锋一转,装作不经意的道,“迎霜妹妹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虽然,如今陛下只是将那个贱婢流放了,但此去宁古塔,千里迢迢,路途遥远,路上又不太平……说不定,那个贱婢,就会突然之间遇上个山匪啊、或者是生个重病啊之类的……能不能活着走到宁古塔,还未可知呢……”
被她这样一提醒,那阮迎霜目中瞬时一亮,紧接着,却是眼中一厉,杀机陡现。
从上官翎雪的角度,看的一清二楚。
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乎她的意料。所以,女子一张姣若秋月的脸容上,也只是淡淡拂过一抹冷笑,便再也不见其他任何的情绪。
瑜贵人瞥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只端着手中的润瓷浮纹茶碗,姿态优雅的小口抿着。
只是,她终究做不到上官翎雪的不动声色,一张隐在茶盏后的嫣红唇瓣,不自禁的溢出丝丝的冷笑。
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幸灾乐祸。
阮迎霜却全然不察。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她的眼底,都不禁被浓烈的恨意与妒忌占满,蒙蔽了双眼,迷了心智。
此时此刻,她脑海里想着的,尽是怎样毫无破绽的将那个害死她孩儿的贱婢处决了,让她为自己死去的孩儿陪葬……可是,她知道,就算那个名唤翠微的贱婢,真的死了的话,也难以消她的心头之恨……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她始终最怨毒的,却是那个贱婢的主子……夏以沫……哪怕只是念到这个名字,阮迎霜便不由恨的牙痒痒、心戚戚。
女子垂在衣袖里的手势,不由紧握成拳,任由那养的青葱似的指甲,被自己坳断了,也不察。
惟有心底恨意,如同雨后疯长的野草一般,覆满她的心底。
女子眼眸似剑,如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一刹那间,掠过丝丝嗜血的怨毒。
以及势在必行的烈烈杀机。
……
御花园里,上官翎雪与瑜贵人缓步行着。身后的宫女,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俪妃妹妹……”
便听那瑜贵人笑吟吟的道,“你觉得,咱们今天下午在延禧宫里说的那一番话,迎霜妹妹她真的听进去了吗?……”
顿了顿,一把唯恐天下不乱的嗓音,此刻也不由的压低了几分,续道,“你说……那阮迎霜她真的会动手吗?……”
面对她的怀疑,上官翎雪却仍是淡淡的,一片平静,“迎霜妹妹她在褚良国,一向被骄纵惯了,她又处处要强,她心中对夏以沫早已恨之入骨……再加上她刚刚小产,就传来了夏以沫有孕的消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自然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正因为她将她如今的心态,拿捏的极准,所以,她才会任由自己身在局中,亲自推波助澜。
瑜贵人却还是有些不以为然,道,“可是,就算迎霜妹妹她能够如我们所愿,将那个翠微解决了……死的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罢了,那夏以沫还不是好端端的活着?……”
语声一顿,女子似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对面的上官翎雪,“毕竟,自从那夏以沫有孕之后,陛下就将她严严实实的保护起来了……就算那阮迎霜再怎么恨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寻到机会,将夏以沫谋害了……”
上官翎雪何尝听不出她是故意在言语之间,拿宇文熠城对夏以沫的好,来刺激自己……只不过,眼下这瑜贵人还有利用价值,她不想与她撕破脸罢了……况且,就算她心底再怎么怨毒,再怎么恨那夏以沫,她也只会埋藏在心底最不见天日的角落,而不是像阮迎霜那样愚蠢的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所以,上官翎雪一张娇艳的脸容上,并没有因为那瑜贵人刻意的一番话,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连一把温婉柔媚的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报仇这种事情,本就不需要急于一时……只要阮迎霜心里存了这样的念头,那么她迟早总会找到机会的……”
能借着阮迎霜之手,一举除掉夏以沫,自是最好不过,但上官翎雪自己也心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她原本打算的,也只是将那阮迎霜心底对夏以沫的怨恨,埋得更深,就算她不能够除掉夏以沫,却也能将这后宫中的一汪水,搅得更浑些……最好的结果,就是阮迎霜与那夏以沫两败俱伤……但这还远远不够,上官翎雪知道,若是想要真正的扳倒夏以沫,让她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她还要谋划的更多,想的更多……女子明眸中,极快的划过一丝锐芒。
不过,这一切,她并不着急。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那个女人腹中的龙裔……想到她如今怀着那个男人的孩儿,想到那个男人如此在意她腹中的骨肉……即便自己当时“假孕”之时,他都不曾如此待过她,上官翎雪心底便不由的腾起一片恨意……她更不会忘记,夏以沫是如何设计她,令她误以为自己真的有孕这件事的……如今,顾绣如已经死了,她接下来,要着手对付的,就只有夏以沫……或者,从始至终,她的对手,只有她一人……她会让她也体验到失去至亲骨肉的那种痛苦……她会让她在意的人,在意的事儿,一个一个,一件一件,都毫不留情的失去的……她会让她与宇文熠城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越来越坏,彼此厌恶,彼此怨恨……她要让她与那个男人,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上官翎雪眼底划过丝丝嗜血锐芒,如出了鞘的一柄利剑,不见血光,誓不罢休。
她甚至没有费心掩饰。
一旁的瑜贵人,蓦然触到她骇人的目光,心中竟是不由的一颤。
对上官翎雪,她只觉心底的怕意,越来越浓。只怕哪一天,她也会如此的对付自己……想到那种可能,瑜贵人便不寒而栗。
上官翎雪却仿佛未察,又或者她只是从来未将她放下眼里罢了。
自始至终,她要对付的也只有那一个女子罢了……夏以沫……想到那个名字,上官翎雪眼中便是杀机立现。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185章 怀孕背后的真相
除夕之夜,宫中盛宴。
为博夏以沫欢心,宇文熠城特意命人准备了十万礼花,在除夕当夜,一举燃了。无数的璀璨烟火,在半空中轰然炸开,如火树银花,刹那芳华。
宇文熠城紧拥着她,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他的眼中,映出这极尽璀璨芳华,濯黑瞳底深处,却惟占据着她一个人的身影,仿佛在他眼中,这世间的繁华三千,也比不过她一个人。
她与他就那么紧紧相拥着,眼前是大片大片轰然炸开的璀璨烟火,身后是远远伫立的各宫妃嫔、婢女、太监,以及许许多多不相干的人等……但这一刻,在这万千热闹的景象之中,在这世上这么多的人之间,于她,却仿佛只有他,他也只有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存在……这一刻,无论对旁人而言,是艳羡,还是妒忌,是仇恨,还是怨毒……对夏以沫而言,却惟有刻入心扉的美好……夜色那样冷,那样寒,她的心,却是一片滚烫。
因她现在怀有身孕,赏完烟火之后不久,宇文熠城就送她回缀锦阁了。徒留满殿的各宫嫔妃与皇亲国戚,继续饮宴。
只是,他们这一走,本还维持着表面的热热闹闹的筵席,便再也撑不住,一下子索然寡味起来。
不多久,也便散了。
因设宴的沐恩殿,离缀锦阁不算远,所以,夏以沫弃了步辇,只与宇文熠城就着夜色,缓缓行着。
因怕她冻着,一路上,宇文熠城都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怕夜路难行,男人一双温热的大掌,更是牢牢的将她的小手,牵在手中,两人十指相扣,携手慢行。
只是,走到半途的时候,王喜却突然追了上来,在宇文熠城耳边窃窃私语了片刻,也不知说的是什么。
像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虽然,宇文熠城什么都没有说,一张清俊的脸容上,仿佛也瞧不出什么情绪,但夏以沫还是敏感的觉出,笼罩在他周身的气息,似乎冷峻了许多。
原本宇文熠城是打算将她送回缀锦阁之后,再去处理那件紧要的公务的,但想着这儿离缀锦阁也不远了,夏以沫就没用他再送,让他去办自己的事情就好……宇文熠城也没有坚持。
只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夏以沫心中却忽而掠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带着这隐隐的不安和疑虑,夏以沫与柔香缓步往缀锦阁的方向走着。
转过一处拐角,就是问幽亭了。
夜已渐渐深了,那亭中却伫立着一道纤细柔婉的身影。
似听得他们的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昏暗灯火下,女子一袭浅银红遍地散金缂丝对襟长绸袄,下配玫瑰紫的遍地缠枝芙蓉花裙,如云的秀发,绾成个温婉的弯月鬟,用一支金托底红宝石牡丹花样的珠钗定住,鬓边再戴一支小巧的累丝含珠金雀钗,钗形双翅平展,微颤抖动,衬得其艳丽非常,整个人,从细肩到纤腰到裙摆再到足尖,一条水线流过般幽静娴雅,流水静觞般姿容娟好。
却不是那上官翎雪,又是谁?
看到她,夏以沫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上官翎雪显然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转过身的同时,柔婉一笑,“沫儿妹妹……”
夏以沫原本不打算在这个时候与她多加纠缠,只是,想到宇文熠城方才面色凝重的离开,而偏巧在这个时候,这上官翎雪又在此处等她,说不定两者有什么关系……一念及此,夏以沫便不由的有些犹豫。但只须臾,她心中却冷静了下来。
“不知俪妃娘娘特意在这儿等本宫,有何贵干?”
夏以沫抱着温热的手炉,冷冷与她对视着。
上官翎雪却没有急于回答她的话,而是道,“沫儿妹妹难道就打算一直站在亭外,跟本宫说话吗?外面风凉,沫儿妹妹你如今又有孕在身,受了凉就不好了……翎雪在亭中备了炭炉,沫儿妹妹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请移步亭中吧……”
眼见着夏以沫没有动,女子似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笑了笑,“沫儿妹妹该不会是怀疑本宫会借机对你腹中的孩儿不利吧?怎么会呢?……”
上官翎雪嫣然笑着,“就算翎雪对沫儿妹妹你肚子里的孩儿,再不待见……翎雪也不会愚蠢到在这个时候,下手谋害的……沫儿妹妹,你尽可以放宽了心……”
夏以沫没有料到,她竟会毫不掩饰的透露她对自己还有自己腹中的孩儿的恨意,心底就是咯噔了一下。
若这上官翎雪依旧像从前一样,装作与她亲热和谐的模样,她反而不觉得怎样,但是,她现在突然与她这样的撕破脸皮,倒叫夏以沫一时摸不透她心中到底打算做什么了……“俪妃娘娘方才如此直言不讳的言明,对本宫腹中的皇嗣不待见……”
夏以沫一壁往亭中走去,一壁凉凉开口道,“……难道就不怕这些话,传到宇文熠城耳中,污了你一直在他面前伪装的善良温婉的形象吗?……”
女子在上官翎雪面前站定,隔着半张圆桌,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沉沉落在她身上。
上官翎雪却只是微微一笑,仿佛丝毫不在意她对自己的讽刺,反而一壁动作优雅的拾起桌案上的茶壶,往她面前的杯盏中倒着茶水,一壁柔声开口道,“翎雪自问,三两句流言蜚语,还不至于撼动翎雪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怕是要让沫儿妹妹你失望了……”
她越是这样的直白,夏以沫却反而越摸不透她心中所想。从她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容上,更瞧不出什么破绽,倒让她更心中犹疑起来。
不过,既然上官翎雪特意在此处等她,必不会只单单为着与她做这口舌之争的……既然她找上门了,夏以沫也没有规避的道理……这样一想,夏以沫索性也不再费力揣测,只在上官翎雪对面坐了下,也不看她,淡淡开口道,“好了,俪妃娘娘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面对她的不耐,上官翎雪却仿佛丝毫不着急,只是慢悠悠的将温的刚好的茶水,送到了唇边,悠悠抿了抿之后,方才如同闲话家常一般开了口,“方才见陛下似乎突然得了什么消息,匆匆就扔下沫儿妹妹你,自己走了……”
夏以沫心中跳了跳,暗道一声,来了……
面上却不动声色,嗓音平淡,“听俪妃娘娘话中的意思,倒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
上官翎雪却是莞尔一笑,“沫儿妹妹你真是说笑了……且不论翎雪是否真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既然陛下当时都没有告诉沫儿妹妹你,想来自是不能被妹妹你知道的事情……既然如此,就算翎雪真的知道的话,也是不敢透露给沫儿妹妹你的……”
她这番话,实是狡猾的很。既模棱两可了自己是否知道那件事,又暗示宇文熠城并不打算将此事让夏以沫知晓……这样的处心积虑,还真是高明啊。
夏以沫望着一派悠闲自得的上官翎雪,终是不由的唇角勾起半阙冷笑,“本宫一向都知道俪妃娘娘你是玲珑心窍,却没想到,原来俪妃娘娘也这样的伶牙俐齿,当真是叫人佩服……”
上官翎雪却仿佛一点儿也听不出她话中的讽刺,一张精致的脸庞上,仍是滴水不漏的巧笑嫣然,“沫儿妹妹过奖了……若论伶牙俐齿的话,翎雪又怎么及得上沫儿妹妹你呢?……”
夏以沫冷冷一笑,“俪妃娘娘未免太自谦了……”
这样的与她论口舌之争,夏以沫实是厌烦,遂道,“若俪妃娘娘特意在此处等我,就是为了说这些的话,本宫想,你我之间,也没有必要再谈下去……”
言罢,夏以沫作势就是起身离去。
便听那上官翎雪悠悠开口道,“说起来,翎雪还没有恭喜过沫儿妹妹你有孕呢……”
听她终于扯到了正题,夏以沫身子一顿。
“若是俪妃娘娘想要打我腹中孩儿的主意的话……”
夏以沫一双清眸,锐利的盯住面前的女子,眉宇之间,溢满着难得的戾气,一字一顿,嗓音冷鸷,“本宫可以向你保证……我夏以沫一定不会放过你……”
听得她的警告,那上官翎雪却仍是一脸的心平气和,既不辩解,也不承认,只是悠悠转口道,“瞧沫儿妹妹的样子,倒像是真的很在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一般……”
话锋一顿,女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漫不经心的道,“毕竟,沫儿妹妹你先前为了防止自己怀上陛下的骨肉,可是一直都暗地里服用避子汤的呢……”
就仿佛这件事真的很有趣一般,上官翎雪忍不住笑出了声,“本宫还以为,沫儿妹妹你突然知道自己竟有了身孕,会不耐烦这个在意料之外的孩子呢……怎么说,他都算是沫儿妹妹你不期待的产物……”
这上官翎雪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夏以沫心底的隐痛,尤其是,她最后那一句,她形容她肚子里的孩儿,是她“不期待的产物”,更如同一根尖锐的细针一般,刺向夏以沫心中最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她难受的,不是她不想要这个孩子,而是,曾经她真的一度有过这样的想法……曾经,她是那样的逃避怀上宇文熠城的骨肉,但当她真的有孕之后,她的心底,却不受控制的被即将身为人母的喜悦与期待,满满的占据了……她可以对天发誓,当得知她怀上了宇文熠城的孩子之后,她没有一刹那,想过要不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对他充满了期待与爱意……她甚至愿意尽自己的一切能力,保护他,守卫他,让他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上,尽她的所有,保他一世安稳快乐……夏以沫下意识的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那样的温柔与小心翼翼。那是即将身为人母的女子,特有的神情。
令上官翎雪觉得如此的刺眼。
顿在女子唇畔的润瓷浮纹茶碗,被她纤纤玉手攥的死紧,依稀可见,那白皙骨节上,露出的隐隐青筋。
但只须臾,上官翎雪已不动声色的敛去了这一切不该泄露的情绪,一张艳绝的脸容上,转瞬已是什么情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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