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月锦葵
避开他灼人而又悲凉的瞳色,白冉冉似笑了笑,“不然呢?”
顿了顿,女子突然缓缓瞥了对面的宇文熠城与楚心悠一眼,“我知道,你们都不希望长安和长乐是祁大哥的孩儿……但是,除了祁大哥之外,再没有别人……祁大哥永远都是长安与长乐的父亲,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一字一句,像重锤一般打在宇文熠城的心底。耳畔嗡嗡作响,男人仿似听清了她说的什么,也仿似没有听清,只怔怔的站在那儿,墨如点漆的眸子里,一瞬似掠过大片大片的情绪,却是空荡荡的,一丝光亮也没有。
“我不信……白冉冉,你在撒谎……”
楚心悠似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一跺脚,跑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白冉冉与宇文熠城两个人。
四周极静。白冉冉甚至能够听到,大片大片的时间,从两个人的空隙中,呼啸着溜走的声音。
许久,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的男人,方才似活了过来一般,微微抬眸,望向面前的女子。
四目相对,白冉冉清楚的看到男人眼中的一片死寂,如同风歇雨停,如同死灰余烬,如同茫茫深夜。
一瞬,白冉冉心如刀绞。
窗外,夜色渐沉,凉若秋水。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247章 剖白
祁清远与众人商议完明日的部署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因为担心白冉冉在休息,所以,进门的时间,祁清远特意放轻了脚步,只是,甫推开门,却看到她伫立在窗前的身影……也不知是刚刚醒来,还是一夜未睡……屋子里没有点灯,晨光微曦中,女子单薄的背影,纤细而美好,像一朵开在夜色里的含苞待放的白海棠,叫人不由的想要紧紧抱入怀中,却又仿佛轻轻一碰,她就会碎掉……“冉冉……”
祁清远低声轻唤,将解下的外衫,轻轻披到了她的身上,“小心别着凉了……”
白冉冉仿佛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的存在,下意识的略略后退了一步,拉开这近在咫尺的距离,“祁大哥,你回来了……”
祁清远动作一顿,眼底抹过一丝不可察的失落。但旋即便被他敛了去,只温声道,“是在担心安儿和乐儿的事情,所以一夜没睡吗?”
淡薄晨曦中,男人的眼中分明写满了心疼,清疏如水墨,眸底却是血丝深纵,难掩的疲惫……比起她,他才是那个殚精竭虑了一整夜的人……白冉冉心底蓦然一酸,怔怔望向面前的男人。
祁清远却只道她在担心一双儿女,遂宽慰道,“雪衣已经带人去十里坡附近埋伏了……”
顿了顿,男人似不想将明日的部署多多说给面前的女子听,只道,“……别担心,冉冉,到时候,我会将安儿和乐儿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温润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若水,只是这样的平淡中,却是如浓墨般化不开的深深的情愫,一句“我会将安儿和乐儿安然无恙的带回来”,就像是他给她的最坚定的誓言。
白冉冉心底像是被人重重揪了一下般,一瞬又酸又软。
祁清远眼中抹过揉进一抹紧张,下意识的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安慰她所有的担心和不安,告诉她,没事的,一切有他……但是,想到方才女子微微的疏离,祁清远想要向前的脚步,就那么顿在那儿,压抑着想要靠近她的渴望……白冉冉瞧得分明,眼眶一红,一瞬间,险些落下泪来。忙微微垂下头,半响,方才遮去了瞳底的涩意。
“祁大哥……”
宁静晨曦中,白冉冉略带苦涩的嗓音,就那么缓缓响起,“……救安儿和乐儿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吧……”
话音响起的同时,祁清远蓦地望向她,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之后,眼底一瞬掠过无数的情绪,像是震惊,又像是说不出的某种难过。
白冉冉不敢抬眸触上他的视线,顿了顿,解释一般,“……我不想因为安儿和乐儿的事情,让你陷入险境……”
半响,祁清远微微一笑,轻淡笑意中,却是掩也掩不住的一抹苦涩和落寞,“安儿和乐儿,好歹也叫我一声爹爹……冉冉,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这么见外吗?……”
这一刻,他没有像面对楚心悠的质问一般,说长安与长乐是他的骨肉……因为这一刻,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和面前的女子两个人,而他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尽管他多么希望,那两个小小的孩童,真的是他和面前女子的孩儿……从白冉冉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到男人眼中稀薄的自嘲与苦涩,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就像是被带着钩子的丝线狠狠一扯般,牵出千丝万缕的疼。
“祁大哥……”
掩住喉咙深处的哽咽,白冉冉轻声道,“我和安儿乐儿原本都已经欠了你太多太多……你我都知道,那庐陵王这一次掳走安儿和乐儿,为的就是逼迫你退位,甚至是要你的性命……我真的不想你为着我们再冒这样的风险……”
是呀,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若是再为着救安儿和乐儿,面前的男人,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她要怎么办?
她欠他的,又该如何偿还?
祁清远原本听到她口中的一个“欠”字,心中陡然一凉,一瞬漫过大片大片的悲哀,待得听到她说“我真的不想你为着我们再冒这样的风险”之时,却是微微一滞,有片刻的怔然,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温润眉眼竟是一点一点的澄亮开来,柔声道,“冉冉,你这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吗?”
与其说男人似在询问和确认,不若说他更像是在期待……期待面前的女子这样说,不是想要与他划清界限,而仅仅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对上男人近乎小心翼翼的眉眼,白冉冉一瞬只觉鼻子是酸的,嘴是苦的,心绞成一团,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的沉默,却像是尖锐的针刺在祁清远的心头,划下一道凉薄的口子,男人眼中的希冀,如同死灰余烬一般,一点点的熄灭了下去,到最后只剩下一片苍凉。
白冉冉听到他清雅的嗓音,木然般的响起,“……还是,因为那个男人出现了……所以,你不想跟我再有任何的牵扯……”
他没有指名道姓,只用“那个男人”来代替,但是,一瞬,白冉冉便知道,他说的是谁……是呀,那个男人……逃避一般,每每提到宇文熠城,她都是用“那个男人”来代替,仿佛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名字,都是她不敢触碰的累累伤痕……因为顾忌她的感受,所以,这些年来,祁清远也极少提起她从前的事情,即便偶尔不小心涉及,也便顺着她以“那个男人”来称呼宇文熠城……细想起来,其实,这些年来,他做的每一件事,仿佛都是不动声色的为她着想……一念及此,白冉冉只觉一颗心,噗的一下用了疼了起来。
原来,这些年来,她真的欠了面前的男人好多好多,多到已经数不清,多到早已经还不起……她该怎么办?
白冉冉一片茫然,不知所措。或者,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敢细究。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像是被这样的矛盾挣扎撕扯起来,惶惶不知所终。
这样的沉默,落在祁清远眼中,却如针刺……他清楚的知道,刺痛他的是什么……那个男人,宇文熠城……当蓦然知道那个男人竟然知晓了她的身份,且不顾一切的来到这钦州找到了她的那一刻,他几乎快要发疯……他一路马不停蹄,近乎不眠不休的从离国赶回,一方面确实是担心安儿与乐儿的安危,另一方面,在他心底不见天日的某处,却是隐隐焦躁着,隐隐担忧着,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那个男人是否再一次扰乱了她的心……她是否会再一次回到他的身边……这样的念头,就像是盘旋在他心底的一条冷蛇一般,一天一天的不断的勒紧他,让他恐慌,让他害怕,更让他锥心刺骨一般的惨痛……那一天,他满面风尘的匆匆赶回这里,一推门,触目所及,却是那个男人紧紧拥住她的画面……而面前的女子,却没有推开他……那一刻,祁清远甚至清楚的看到,女子被泪水浸湿的一双眼眸里,明明白白的动容……他已经记不清,那一瞬间,他是怎样的感受了……或者,他只是刻意的抹去了那样的痛苦……但哪怕是这样想起,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力剜了一角去一般,刺骨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淹没……当见到她与那个男人拥在一起的一瞬,他真的很想问她,她是否决定不要他了,选择与那个男人在一起,可是,最后他终究什么都没有问,他甚至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丝毫没有提到那个男人,没有提到那天发生的一切……祁清远清楚的直到,自己是不敢……是呀,因为他怕他问了,她与他之间,便再无半分的转圜余地,怕他问了之后,他连最后的一点可悲的希望,都会被毫不留情的夺去,怕她的答案,会是他永远也无法承受的殇……但是,如今就连他这近乎自欺欺人的逃避,也不可得了吗?面前的女子说,她不想欠他……是因为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瓜葛和牵连吗?是因为她想要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所以才不想再欠他什么,不想再内疚吗?
这样的念头,就像是野草一样,疯长在祁清远的心底。一瞬,他竟分不清自己是痛,还是妒,是苦,还是怕……“我明白了……”
一片死寂中,祁清远突然轻声一笑,“冉冉,我知道,你不想再欠我,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的瓜葛……但是,无论我为你做什么,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求回报……”
语声一顿,男人敛了敛眼底的悲苦,似乎不想让自己在白冉冉的面前显得那样可怜,清润嗓音,甚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这些年来,在我眼里,安儿和乐儿就是我的亲生骨肉,是我和你的孩儿……就像你说的,庐陵王的目的在于我的皇位和我的性命,其实说起来,安儿和乐儿如今被掳,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就算我救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冉冉,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觉得有什么负担……”
顿了顿,像想到了什么,男人轻声续道,“你放心,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将安儿和乐儿平安带回……到时,你就可以带着他们,与宇文熠城一家团聚了……”
说到后来,祁清远似乎想到了那样其乐融融的画面,竟轻浅的笑了笑,仿佛真心为他们感到欣慰一般,他眉眼之中也瞧不出什么凄楚难过,空荡荡的,像是染了霜,蒙了尘,抹去了一切光华,只余一片死寂,心灰而意冷……白冉冉从来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绝望……这样的男子,这样的祁清远……有什么东西在心头激烈翻滚,一瞬间,说不清是怎样的滋味,似苦,似甜,又仿佛某种想要将她淹没的情绪,尽数涌上白冉冉的心间,像是要将她狠狠淹没,狠狠撕裂……祁清远没有看她,一双清润的眸子微微垂着,唇角却始终挂着一丝浅笑,像是除了这样的表情之外,他再也支撑不住其他。
“天色不早了,我该去准备了……”
男人微微笑着,“冉冉,你放心,安儿和乐儿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将他们救出来的……”
说完这些话,祁清远顿了顿,似觉得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尽了,再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了一般,男人怔然片刻之后,缓缓转身,就要离开……晨光微曦中,男人毓秀挺拔的身姿,却是那样的单薄消瘦,掩在一袭青色衣衫里,竟空荡荡的,仿佛被风轻轻一吹,他就会在她的眼前,消失再也不见一般……一瞬间,这些年来,他待她的好,他为她的付出,就那样闪过白冉冉的脑海,模糊了她的视线。
“祁大哥……”
蓦然从身后紧紧抱住男人,白冉冉****的脸颊,紧紧贴在男人清瘦的后背,迫切而惶惶的嗓音,就在他的身后,那样突如其来的响起,说的是,“……等你回来之后,我们就真正的在一起,好不好?……”
一字一句,伴着从女子眼底滚落的灼烫泪水,打在祁清远的后背,润湿了他整颗心……“冉冉……你说的是真的?……”
艰难的问出口,轻颤的嗓音,难掩男人心底的激荡,白冉冉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被她抱住的清瘦身躯,不受控制般的颤抖。
他甚至不敢回过头去,亲自确认。
一瞬,白冉冉心如刀绞。
“嗯……”
白冉冉点了点头,她清楚的听到自己微哑的嗓音,一字一句,说的是,“祁大哥,我哪儿也不去……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
一瞬,狂喜几乎要将祁清远淹没,缓缓回身,男人近乎小心翼翼的凝望向近在咫尺的女子,像是唯恐大一点的动作,便会惊醒这一场太过美好的幻梦一般……他是那样的深爱着她,以他全部的身心,全部的一切。
白冉冉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感受的如此清晰。
这样的祁清远,她如何能够辜负他?
埋首男人怀中,白冉冉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一瞬,泪水汹涌而出。
却不知是为着什么。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248章 突生变故
“别担心……”
尽管周遭还有其他人在场,可是这一刻,祁清远还是情不自禁的将面前的女子轻揽入怀,柔若叹息般的嗓音,轻轻响彻在她的耳畔,“等我回来……”
清晨的一切,像是一场太过美好的幻梦,仿佛惟有这样亲近的将她抱入怀中,祁清远才能够切实的感觉到,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淡淡的清怡气息,将白冉冉轻轻包裹着,温如春风的声音,轻轻散落在耳畔,是一字一句小心翼翼而卑微的期盼,白冉冉心头蓦然就是一涩,抬手,缓缓回抱住了近在咫尺的男子,轻声道,“祁大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我等你……”
轻如耳语般的嗓音,仿佛只是两人之间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蜜语甜言,尽管女子的声音极轻,但宇文熠城还是听得分明,一字一句,像磨的锋锐的针尖一般,刺向他的心头,不会致命,却是刻苦铭心般的惨痛。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那个女子的神情,但是,他却能够清楚的看到,她拥抱着另一个男子的姿态,是那样的依赖,那样的不舍,那样唯恐失去他的小心翼翼……他想起,今天一早,他几乎一夜未眠,不知不觉间失魂落魄的走到她的院落的时候,听到门内传来的她略带哭腔的嗓音,一字一句,说的是,“祁大哥,我哪儿也不去……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
隔着紧闭的房门,她的声音并不大,可是,那一刻,宇文熠城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原来,她爱那个男人,已经爱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不想离开他,她只想跟他在一起……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宇文熠城怔怔的立在那儿,就像今早他听到那个女子对另一个男人深情的剖白之后,整个人像是一点一点被人抽光了灵魂一般的怔愣在原地一样,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却是他此生此世都仿佛永远都跨越不了的鸿沟……就像现在,明明她就在他的眼前,不过三五步之远,却仿佛咫尺天涯般的遥不可及,像是用尽他此生,他都再也走不到她的身边了一般……若是如此,他这些年来的痛不欲生,又算什么呢?他千辛万苦的找到了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活着或是死去,又有什么分别呢?
一瞬,宇文熠城只觉心灰意冷,仿佛连那剜心刺骨般的疼痛,都仿佛渐渐麻木。
果然,痛的紧了,便会麻木吧?
宇文熠城想笑,扯了扯唇,却连一丝笑都挤不出来;想抬脚离开,双足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挪不动半分。
就像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但这一刻,心伤的却似乎不止他一人。旁边,楚心悠死死盯住两人相拥的身影,精致眼眸里,蓦地揉进一抹鸷色,像是隐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恶毒,又像是某种不可告人的兴奋与好整以暇。
“时间不早了,陛下,我们该走了……”
一旁的楚桑陌,似看不过眼两人的腻歪,不耐的冷声提醒道。
直到此时,祁清远方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怀中的女子。男人如玉的脸庞,仿佛也为自己这般的情不自禁,感到些许羞赧,微微红了脸,顿在白冉冉眼睛上的一双琥珀色眸子,却是浓墨般无法化开的情愫。
“我走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仿佛揉进了太过太多说不出口的深情,尽管再不舍,祁清远还是压抑住了心底澎湃激荡的情绪,专注于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我一定会将安儿和乐儿平安带回……”
温若春水般的嗓音,却像是最最坚不可摧的承诺与誓言。
“嗯。”
白冉冉轻轻点了点头。她愿意相信面前的男人。
四目相对,祁清远深深的凝看了她一眼,千言万语,仿佛都只在这一眼之间了……然后,男人缓缓转身,向着约定的地点走去……白冉冉久久的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久到再也看不见,方才敛了目光。一回眸,却正撞上宇文熠城灼灼的视线,那淬了浓墨般的漆黑眸子,满是痴然、痛楚与苦涩,直逼人的眼底。
白冉冉只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像是陡然间被人重重捶了一下般,一瞬又闷又疼。
可是,如今再想这些做什么?
她不是刚刚答应祁大哥,等他回来之后,她就要真正的接受他,与他在一起吗?……想到这儿,白冉冉还是不由的心头一恍,但旋即却迫着自己将心底那突然腾起的一抹茫然压了下去……是呀,只要面前的男人和一双儿女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到她身边,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眼底微涩,白冉冉瞬时垂了眸,不再望向对面的男人。
就这样吧,她与他就这样吧。
抿了抿唇,白冉冉一言不发的往回走去。
徒留宇文熠城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毓秀挺拔的身姿,在狂风肆虐的旷野之中,被吹得摇摇欲坠,仿佛是那样的萧索与落寞。
寒风凛冽,萧瑟如刀。
快入冬了吧。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边阴云密布,最后一点惨白的日光,仿佛也被这越来越浓烈的乌云遮了去,暗沉沉的仿佛一丝光亮也无。
白冉冉的一颗心,也像这晦暗的天色一般压抑着,心头如同抵了巨石,一寸一寸的不断压着她,几乎喘不上气的烦闷。
祁清远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白冉冉有些分不清。时间缓慢的像是停止了一般,每多等一分,那抓心挠肺的煎熬,仿佛便多一分。
不知道祁大哥他们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可见到了被掳的长安与长乐?他们可好?他们可曾受苦?甚至受伤?
白冉冉不敢再想下去。可是,另一方面,她却控制不住的想象着那些画面,眼前就像是一堆纷杂的慢镜头一般,它们呼啸着从你的脑海里一掠而过,像白的刺眼的光,又红似艳丽的鲜血,墨如无尽的夜色,纷纷扰扰,令你捉不到,也抓不紧,茫茫然什么都看不清……心底一分沉似一分,心绪一层层漫延上来,像汹涌的潮水,一点一点的压下来,令人烦躁,令人不安,令人窒息的惶恐。
屋外,狂风一阵紧似一阵,卷起的枯黄落叶,漫天飞舞,像一场纷纷扬扬的大学,呼啸着从半空中碾落,以一种决绝而诗意的姿态,向天地间扑去。
一瞬,白冉冉再也无法做到在这里干等下去,手中早已不知冷了几时的茶盏,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在桌案上,发出极清脆的一声响,屋外杂乱的脚步声,却在同时响了起来……白冉冉呆呆的怔立许久,才想起要去看……
她不知自己是怎样踉踉跄跄的打开房门的,只是,触目所及,那骤然闯入眼底的身影,却叫她整个人都怔在那儿……回来的人,是祁清远……但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与楚桑陌一起……楚桑陌手臂上有伤,而祁清远却是昏迷的……白冉冉怔怔的望着楚桑陌将昏迷不醒的祁清远带进了隔壁楚心悠的房间,思绪有一瞬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觉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迷迷蒙蒙,竟像是一场幻觉般,她甚至分不清究竟一切是真实发生,还是只是她的梦魇。
许久,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又仿佛只是一瞬间,白冉冉像是被冻住的身子,下意识的动了动,一股热血仿佛一下子从心头涌上喉间,烫的她浑身一搐,脑海深处仍是混沌一片,白冉冉只凭着本能一般,踉踉跄跄的向着楚心悠的房间奔去……“祁大哥他怎么了?……”
脚步顿在床边,白冉冉眼睁睁的望着榻上双眼紧闭的男子,一时间,竟不敢再靠近半分。
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楚心悠美目中似一闪,旋即腾起一抹炽烈的怨毒,恶向胆边生,女子蓦地伸手,一把推向白冉冉,“还不是因为你……”
白冉冉毫无防备,又或者看到了她的动作,却忘了要躲开,她就那么任由她推的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她却仿佛丝毫觉不出痛来一般,一双染了薄雾般的眸子,仍是怔怔的望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一时竟不知是担心,还是茫然……楚心悠瞧着她这副模样,似一时有些愣了住,但旋即心底那股压抑的妒恨,便将这一丝不忍掩盖了住,秀眉一挑,女子便要变本加厉的向前,一旁的楚桑陌这时却轻咳了一声,阻止了自家妹子的举动,解释一般,向着白冉冉道,“陛下方才去十里坡的路上,被一群蒙面人袭击了……陛下似乎中了他们的毒,以致昏迷不醒……”
耳边嗡嗡作响,面前的楚桑陌在说些什么,白冉冉似听到了,又没有听到,耳边反反复复回荡的,竟只是“去十里坡的路上”,以及“中毒”几个字眼……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为眼前的男人的中毒昏迷更担心一些,还是为着未能赴约,如今生死未卜的一双儿女更害怕些……正自茫然不知所措之时,却听得一道清润的嗓音,带着某种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沉重,突然从门外传来,,说的是,“若祁兄中毒昏迷,那么,本王先前在路上看到的那孤身前去十里坡赴约之人,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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