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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斑鱼
庞宁不等董学普说话,又说,“吕策,你以前整天在论坛上贴军舰发展历史,你说说线膛炮和滑膛炮的区别。”吕策一听这话,就明白庞宁想搞线膛炮,想了想拉出膛线确实不难。搞出线膛炮以后,在火力上压制这些卖出去的滑膛炮完全没有问题,这么一想,吕策对卖滑膛炮就没意见了,说道,“这东西倒是真的不错!线膛炮,就是在炮管里刻膛线,让炮弹旋转,提高射程和精度!”史班皱了皱眉头,对吕策道,“这东西好做吗,上次你说的炮管自紧就搞不出来。”吕策道,“这个不一样,这个确实好做,这个时代欧洲已经有人手工做了,不过塞炮弹有些困难,射速低,所以没有普及。我们穿越前那个时代,阿富汗那边的作坊都手工做的!”董学普和史班对军事方面的东西都没什么研究,一时答不上话。
庞宁对舰炮发展历史也有些了解,笑了笑道,“我们用铅做些米尼弹,射速就上去了。徐正南哪有本事搞到大量的铅,要买铅也得找刘香。你不卖炮给刘香,他哪有空帮我们搞铅,铅这东西没有什么利润。”庞宁接着说,“现在摊子大,到处都要用钱。我觉得卖这些炮没事,刘香被郑芝龙追着打呢,怎么会来打我们?我看这样,贸易组一门炮要一百两多了些,我拿六十两出来给后勤发工资。”史班知道庞宁这是要他也吐一些出来,想想也刚好改善下和后勤组的关系,便道,“我这边也用不了那么多,我也留四十两,多八十两给后勤发工资。”董学普听二人这么说,算了下一门炮他可以拿到一百四十两,也舒了口气,道,“这样说起来也有道理,我正愁这么多新人,工资从哪里开呢!”庞宁见这边都搞定了,又回头去问了问秦明韬,秦明韬倒没什么意见。庞宁便得意洋洋地跑了回来,这边刘香都等得不耐烦了。
庞宁怕刘香要杀价,先报了个高价,说,“刘爷,二百五十两一门。”刘香眯着眼睛半晌没说话,突然大声说道,“什么稀罕货!卖这么贵?”庞宁正色道,“刘爷你见过弗朗机人的炮能有这么准么?我们这炮瞄的准,那都是一刀一刀细磨的功夫,算下来各种人工就要二百多两,我刚才和几个兄弟说了一通,好不容易说得这个价格!”刘香指了指那个架退复进装置,问道,“这二百五十两,包括那个底座吗?”庞宁笑了笑,“包括在一起,没有那东西,你的船吃不住。再送四十发铁实心炮弹,三十发榴弹,五发链弹。”刘香没吭声,略一沉吟道,“算你识相,我要六十门,什么时候能给我!”庞宁没想到这人居然就这么不还价了,愣了一下,心想是不是卖太便宜了。转念一想,乖乖,一万五千两银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银子啊,其中还有一千八百两其他四人还不知道,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庞宁心里乐开了花,跑去问了史班,回来答复,“一个月以后来拿三十门,两个月时候再来拿三十门!”
刘香点了点头,旁边的刘见转身挥了挥手,四个喽啰捧着四盒银子放在地上,便是一千两订金了。庞宁见刘香这么大方,哈哈笑了几声,道,“刘爷爽快!咱库里现在有六门现成的,刘爷先带走吧!”刘香咧着嘴,难得笑了笑,道,“好!老子没看走眼!”
庞宁把生意谈定,便让赵源教刘香怎么打这种炮,刘香是用炮的老手了,哪里需要教?知道了这种炮的火药用量以后,几下就学会了。和刘见几个配合着,试打了十几炮,都打中了靶子。刘香得意地摸着短胡子,嘿嘿冷笑了几声,便派人去山前港叫来了一批水手,兴冲冲地拉着炮要走。庞宁见他要走了,倒又想起些事情,道,“刘爷,谷里做火药要用硝石和铅,做棉布要用棉花,刘爷有空给我运个几船。”刘香皱了皱眉毛,问道,“要多少?量太少可不行。”庞宁琢磨着他那几条大福船,要多少才算量不少,答道,“硝石二千斤,铅一万斤,棉花多多益善!”刘香点了点头,道,“好,下次取炮时候给你运来。”
目送刘香出了谷,庞宁看了看地上的一千两银子,呵呵一乐,冲董学普叫唤道,“董头领,这个月工资给你凑来啦!”董学普走过来看到有白花花一千两银子,想到这个月工资不用愁了,禁不住腾出一张笑脸,赶紧问道,“卖了多少门炮?”庞宁笑道,“六十门,这是订金,还有五千两过几个月给你!”董学普闻言,想到银库的窘迫可以大大缓解了,顿时满面红光,看着庞宁的眼神都亲近了不少。
等到秦明韬把流民们安顿好,庞宁才真正统计了一下人数,共有二千一百二十人,其中老人小孩五百三十人,女人七百九十,男人八百。史班第一个来挑,只拣样子机灵的,一下要去了两百人。吕策也要了两百人个精壮的男的扩充先锋营,每天组织军事训练,这些流民看上去健壮,其实流亡了一段时间,体质很差,练了几天病倒了好几个,吕策这才降低了训练量,加强了营养和休息。庞宁自己划了一百个女的,进纺织组学习纺织,准备慢慢扩大纺织工厂规模。剩下了四百多男的,六百多女的被秦明韬组织起来,在山前堡西面一公里处,临着昌化江边整地,架设水车开垦新田,修建一个新的堡寨容纳新居民。庞宁看这边声势颇大,怕出事情,拉着夏居华约见了昌化的千户、副千户、县里的典史、捕头、各个层面上的人物,一圈孝敬下来,又花了三、四百两银子。





一六二二 五十节 夏居华的警报
过了一个月,刘香果然运来了庞宁要的东西,换了大炮回去。,就和吕策一起研究线膛炮。这东西倒是不难,史班按吕策说的做了个高碳钢的钩状切刀,又为做膛线专门造了个拉床。炮筒用的钢含碳量接近熟铁,加工性能良好。切刀每拉一次,就在筒壁上将旋转缠绕的阴膛线刮深一些,逐渐调节深度反复几十次,直到一根膛线完全加工出来,再换位置拉第二条膛线。炮弹是用铅做的米尼弹,铸成呈卵形,底部呈喇叭状,中间嵌着一块木片。发射药爆炸产生大量的灼热气体冲击炮弹底部,木片挤压受热柔软的铅弹底部,铅弹底部向边缘膨胀,紧紧贴住筒壁,增加了火炮的气密性,提高了射程。而炮筒上的膛线,逼迫炮弹在飞行状态时候保持旋转,大大提高了炮弹的飞行稳定。
五源谷现在的工业体系已经初成规模,同时代欧洲人手工能做的东西,史班做起来更是容易。五源谷的火炮制作全部使用镗床、磨床进行标准化加工,在精度上达到了半毫米的水平,这也是保证米尼铅( 弹能够实现气密的关键。刘香运来铅和硝石之前,史班已经做出了专门的炮弹模具和专业拉床。原理虽然简单,但炮筒内膛线的数量和膛线缠绕角度却是个难题。好在有了刘香运来的大量原材料。史班不了解火炮理论,不知道几根膛线好,膛线什么角度好,但是他可以大刀阔斧地做试验,从无数的失败品中摸索经验。十月底,史班在数百种试验膛线中选出了最适合五源谷的一种,定型为五源谷的第一种四磅线膛炮。原有的滑膛炮也全部回炉重新加工,制成了新式线膛炮,很快装备了穿越者的各个据点。
这段时间庞宁正在山前港组织扩大纺织工厂的规模。这事本来是交给赵如的,但赵如说新招来的一批女人大字也不识一个,领悟力实在是差,不能掌握机器使用方法,纺织工厂的产量提高非常缓慢。自从刘香给庞宁运来几船的棉花以后,纺织工厂的产能反而跟不上原材料供应速度了,庞宁又跟铁器工厂订了大量棉纺机械,就亲自训练新工人。教了一个多礼拜,这些农村妇女还是没有学会这种复杂机械的操作。庞宁只有停下纺织工厂的生产,让一个老工人带着两个新工人学,三人一组,生产效率高的小组,给予积分奖励,积分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提升“五级三等制”的个人等级。,培训效率大大提高,有几个小组的生产效率已经完全达标了。这天上午庞宁正在工厂里检查,突然有通报员进来报告,说华震洋有事找,在办公室等。
庞宁听到这个名字有点反应不过来,半天才想起来是徐正南手下那个闹事的伙计,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又给几个落后小组的组长鼓了鼓气,说了大半个小时这才回办公室。走到办公室的大门口,见那华震洋戴着一顶新缨子瓦楞帽,身穿紫绫深衣,脚上一双深色皂靴站在屋檐下,后面还跟着个半大伙计。大概等得无聊了,正和旁边一个守门的新兵聊着什么,看到庞宁过来了,华震洋一揖到地,口上客气地唱道,“公子连日少看,叨扰了!”。庞宁心想我和你又不熟,自然是少见,又好奇这华震洋怎么变化这么大,上次见面还是一个伙计模样,现在看上去倒像个家道殷实,走南闯北的行商。庞宁稍稍回了个礼,便请他进办公室喝茶。
华震洋大大方方随庞宁进了办公室,客气几句一屁股坐到了木沙发上。庞宁让侍从上了杯茶水,这才记起华震洋上次后来好像做生意去了,笑道,“你最近做起买卖了?”华震洋又作一揖,答道,“蒙庞爷照顾,赚了些银子,这次也是来谢谢庞爷。”庞宁以为这是客气话,笑了笑。那华震洋却让跟着的随从拿出个盒子出来,一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纯金的小船,风帆上刻着吉祥如意几个字,看上去足足有二十两金子。庞宁一愣,心中暗叹这华震洋如今手笔颇大,问道,“这是做什么?”
华震洋一脸陪笑,说道,“庞爷不知,买了庞爷的海布以后,我就把泉州的院子卖了四百两银子,做本钱,专门跑这海布生意。庞爷关照三钱三分一匹海布,我兜售给泉州城里的富商公子,半年下来赚了千把两子,如今托人买了艘旧船跑这生意,这番专门来谢谢庞爷。”庞宁一听这话暗自诧异,这销售海布有这么赚钱吗?四百两银子本钱半年利润一千两?不过仔细一算,每个月跑一次泉州,每匹布若能赚七钱银子,六个月确实可以把四百两银子变成一千四百两。庞宁想到这里,笑道,“你一路冒险贩货,怎么能说都是我的功劳,这个礼物我收不起。”华震洋哪里肯,庞宁不等他搭话,又说,“”
其实庞宁不知道,海布在泉州只有华震洋一家在卖。泉州气候也热,那些有钱的主儿自然都喜欢海布的细薄精密,颇流行用海布做的夏衣样式,价格炒到五钱银子一匹也不一定买得到。华震洋四百两银子起家,如今已经赚了二、三千两了。再说华震洋这船,那也不是正经买的,他家一个族叔见他赚了些银子,为他引荐了南日山水寨的把总。华震洋孝敬了二百两银子,那把总把一艘半旧三号艚船做了报废处理,华震洋又交了一百两银子,以废船名义把这条船拖了出来,雇了十几个水手自己做起了船商。这会听到庞宁问道买船事情,华震洋不好直说,道,“既然庞爷问道,不敢不如实回答,这船,是从官家水寨里买出来的!”庞宁是机灵人,跟明朝官吏打交道也好多次了,一听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庞宁想搞条船自己跑海不是一天两天了,特别是这几天史班的四磅线膛炮弄了出来。那炮特别准,一千五百米外打十米的圈圈一炮一个准,用在海船上是大杀器,说横行海上绝对不夸张。听到华震洋能买到船,庞宁心里痒得不行,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你什么时候帮我买条船来?”
华震洋看了看庞宁脸色,知道庞宁不是开玩笑。心下想了想,不知道那个水寨把总还敢不敢再做一次,口里答道,“庞爷有需,我自然想办法买到。”庞宁点了点头,笑道,“船要大些的,我先给五百两银子给你,回头你买来了,再详细结算补足!”华震洋闻言一愣,实在对那个把总能不能再做一次没什么信心。转念又想,实在不行贴些钱跟寻常海商买一条拖来,也赚个庞爷的人情。就算多花千把两银子,有庞宁关照,以后哪愁赚不回来,赶紧说,“庞爷交待,便是要买郑一官的龙船,我也要去试他一试!”庞宁听到这话,哈哈笑道,“那就有劳你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华震洋便要告辞。庞宁又推辞了几番,不要那小金船,华震洋哪里肯。庞宁看那小船做得精细,挺好看的,推不过去也就收下了。把华震洋送走,把那船摆在办公桌上,办公室里一下子气派了不少。庞宁把赵如叫了过来,问起华震洋的事情。赵如说华震洋这半年买了一万五千匹布,庞宁点了点头,交待赵如尽量给华震洋配上货。正说了几句,门突然打开,夏居华一人走了进来。
庞宁连忙站起来迎了过去,笑道,“什么风把夏大哥吹过来了!”夏居华看了看赵如,默不作声。庞宁让赵如去办事,招呼夏居华坐下,亲手沏起茶来。夏居华也不坐,道,“这次是来说件祸事!”庞宁知道夏居华是个有城府的人,这会见他神色大不比平时,心下也顿时紧张起来,问道,“什么祸事?”夏居华叹了口气,道,“那詹州判官林世哲,这次申请知州,说你五源谷勾结黎人图谋不轨,私铸兵器日盛一日,如今知州汪同宗令扬威营驻詹州后营并昌化千户所剿贼,昌化县令率三百乡勇协同,大兵克日将至。小弟先来通报一声,庞兄赶紧收拾一番,早谋后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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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火炮价格的说明:
友cqduoluo提供的《欧洲沉船与明末传华的西洋大炮》(台湾明末历史研究学者,古代火炮研究学者黄一农著)一书显示:
天启元年(1621)年,徐光启练兵时期,徐光启好友向澳门葡萄牙人求购重达四千磅的葡萄牙火炮,多方疏通最后才成功购得,售价号称每门一千两。黄一农指出此处捐炮者为了虚报功劳,售价有夸张成分,实际价格应该低于一千两。黄一农推算,该炮如由英国制造,每门成本在二百两银子出头。
我手头一时找不到十七世纪的火炮自重数据,根据十八世纪、十九世纪四磅炮重量做火炮史推算,十七世纪四磅炮重量应该不超过一千二百磅。也就是说,当时英国制造的四磅炮,其成本不超过六十两银子。在减去虚报、求购等因素后,我认为一门四磅炮的售价应该在一百两到一百五十两左右。而四磅炮这种小口径火炮,保密程度低,其购买难度应当低于上述重炮。所以我想以二百两价格,刘香完全能够买到葡萄牙人或者荷兰人的四磅铜炮。
五源谷火炮在自重上有优势,这点对于步兵野战炮来说很关键,但福船排水量一般在二百吨以上,火炮自重轻这个优点对舰炮来说不是核心竞争力。在史班初次改进后,五源谷火炮在射程和精度上对同时期欧洲优秀火炮有优势。但是同是前装黑火药滑膛炮,这种优势只能是一种数字上的量变,而没有质的飞跃。




一六二二 五十一节 打秋风的艺术
庞宁听了这话一惊,倏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理想|,“这儋州判官,怎么管得这么宽?”夏居华苦笑一声,道,“此地虽说是昌化县管辖,但昌化县隶属儋州,林世哲也是管得的。”庞宁又问,“什么时候发的兵?”夏居华道,“知州刚做定夺,还未发兵,不过此处距离儋州不远,二三日即到,庞兄还是早做准备的好。”夏居华说完便要离开,庞宁赶紧拉住他,问道,“此事定有回旋余地,兄弟教我!”
其实庞宁猜的没错,这事确实有回旋余地,因为这事情的起因,就有打秋风的嫌疑。说来话长,昌化县是什么地方?万历四十五年点查人口,查得全县有户八百多户,人口四千余人。虽说为了躲避徭役加派,这里多少会有些隐瞒,但也可见昌化县是一边境小县。换句话说,昌化县这里何曾有什么油水可以捞?可张三光担任县令以来,昌化却出了个富得流油的五源谷。庞宁上下打点,这半年就花了千余两银子,大部分都落入了张三光的口袋。在大明官场上,银子是什么东( 西?有银子便可以交结官员换来人脉、可以兴建学校教育博取名声,更可以在关键时刻砸到点子上,谋取实缺。谁当官不是为了银子?没有银子却又如何能当官?儋州虽说是个州,人口不过两万,也是个清水衙门。那儋州的知州老爷和判官大人看张三光闷声发财,如何能看得下去,干脆来个釜底抽薪,要灭了五源谷。想来如果到时真的破了五源谷,缴得的贼赃,自然少不了他们一份。
再往里一层说,知州汪同宗这事做得颇为讲究。一方面大张旗鼓地要扬威营后营剿贼,摆明了要打县令张三光的摇钱树。一面又令昌化千户和县令率操军和乡勇协同。昌化千户那一百多个操军,个个都是见了生黎就跑的主,用这样的卫所军,剿钢刀钢盔的五源谷悍匪,有点冷幽默的意思。昌化县那三百乡勇,就更不足一提了。知州为何要拉上这二位?知州这又是给昌化县诸位官吏指了条路,意思是我知道你们下面有小动作,但是本官既往不咎,若是诸位协助得力,自然剿贼有功。当然,这里面要再往深处想,既然本官把你们拉在一起,那么大家一起发财这条路,也没有堵死。
庞宁不曾在大明官场上呆过,自然没法理解这里面暧昧不明的各种潜台词,可是县令张三光已经理解了。若是打五源谷,他收了庞宁那么多银子,不敢真的用力打,到时候不能协同共进,肯定出问题;若是想不打,这边伺候知州老爷的银子,他张三光要自己出,他收庞宁那七、八百两银子全吐出来也不一定够。最好的办法,就是五源谷愿意自己出钱摆平这件事情,所以,才有了夏居华的通风报信。
千把两银子引出这么多道道,说起来好笑。要是在江南富裕地方,这么点银子砸下去,怕是泡也不起一个,知州如何会多看他一眼?就是个知县,哪个手里一年进出不是几万几十万的。松江杭州那些地方,民间豪商巨贾一顿宴席,也有花掉千两银子的。可这毕竟是在南海贫瘠之地,有钱有背景的也不会到这苦地方当官,正所谓人穷志短,所以为了这么点东西搞得大张旗鼓,也不难理解了。
夏居华要的就是庞宁这句话,哪里会真走,当即停下脚步,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庞兄若不等闲视之,或有死里求生一线生机。”庞宁听了死里求生几个字,脑袋上又被夏居华吓出一圈汗来,脑袋里衡量了逃跑和冒险的利弊,最后还是石碌铁矿压倒了逃跑的念头。五源谷这几年发展的这么快,什么铁器大炮,还不都是依靠石碌精铁矿,没了这块资源,史班那个三脚猫技术,用中国其他地方的铁矿石,炼出来铁能不能用确实是个问题。筚路蓝缕辛苦六年,刚有些基业,现在逃跑,天下虽大何处是立足之地?庞宁一揖及地,恭敬不过地说,“兄弟但请直言,庞宁惟命是从,定有重谢!”
夏居华这时就完全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道,“这是什么话,我还要你谢什么!”抖了抖袖口,凑近庞宁说,“我上个月新得知一件逸事,儋州判官林世哲,在琼州府流连半月不归儋州,不知道庞兄知道不知道。”这个事情庞宁是听说过的,当时是李员外的公子李延正在酒席上说的,说这林世哲看上琼州府府城一个妓女,玩了半个月,身子虚脱了才回儋州,逗得一桌人哈哈大笑。这会夏居华提出来,庞宁马上悟了。cao,一个男人玩女人,半个月如何会玩腻,这厮肯定是银子不够,所以没把这妓女买下来。既然这个林世哲好这口,这事情就有希望,庞宁道,“兄弟你认识这个林世哲吗?”夏居华眨了眨眼睛,道,“如何不认识,此事我为庞兄筹划!”
庞宁闻言又是一揖及地,马上叫赵如送来了三百两银子,让夏居华办事用。夏居华拿了银子,点了点头,说,“庞兄等我消息。”便起身告辞,庞宁一直送到山前堡门口。吕策正带着先锋营拉练行军回来,正要入港门,见夏居华在上马,吕策大声道,“立正!”好让夏居华先出门。赵源等几个大队长当即把命令传递下去。二百新兵已经练了两个月了,纪律训练初见效果,听到命令齐刷刷停了下来,立正站好。夏居华看了看这二百人的整齐队伍,若有所思,扬鞭出了港。
吕策见夏居华走了,又喝令道,“入城解散!”三个大队长带着各个大队,鱼贯跑到港口中间的广场上,解散队伍。庞宁把吕策拉到一边,道,“刚才那个夏居华跑来跟我报信,说儋州知州下令要剿我们!”
吕策闻言一皱眉毛,半晌道,“这知州脑子进水了?就儋州那个扬威营后营一千多人,就敢拿我们开涮?”庞宁一愣,道,“只有一千多人?”吕策笑了笑,道,“那后营就在儋州,我偷偷去探过好几次了,就一千多人,松松垮垮的,估计一轮火炮过去,就只会往后面跑了。”庞宁闻言不语,心想吕策越来越像个职业军人了,又想这次儋州知州明知必败还来剿贼,难道是来打秋风的?
吕策又说,“不过不知道整个海南岛有多少大明军队,这事终究麻烦!”庞宁点了点头,道,“我也是怕后面有更多的麻烦,看能不能用银子解决。”吕策见庞宁没什么底气,笑道,“不怕他,这两百人还没练出来,不过做劳役还是可以的,先锋营现在操作十五门大炮没什么问题!秦明韬那边也有六十个人练过,也能操作七、八门炮。整个海南岛明朝能调多少军队?等全岛部队调齐了,我这两百人也练出来了,到时候用炮就炸他个唏哩哗啦的!”
庞宁点了点头,说,“前几天听董学普说,你这边新人练得很好。”吕策知道庞宁说的是,他根据新兵训练中表现提高新兵“五级三等”等级的事情,便说,“这当兵的可是拿脑袋吃饭的,和一般居民自然不能一样,否则士气太低。戚继光当年练兵,一个月一两银子,我们没有官方身份,要拉拢人心,兵饷怎么也要比一两银子还高才行!”庞宁点了点头,吕策又说,“我现在每周给他们打分,作战能力强的,炮击训练得分高的几个人,我已经升到了上等劳役,一个月一两二钱兵饷,还有一些人升到了中等劳役。新兵们训练挺玩命的,每天都有人受伤!”庞宁道,“玩命练才好呀,我最近看下来,知县上面有知州,知州上面有知府,这是无底洞呀,还是要赶紧把自己武装起来!”吕策看了看夏居华离开的方向,道,“就一个扬威营后营倒不怕!”庞宁不吭声,吕策笑了笑,拍了拍庞宁的肩膀,说,“没事,我会加强哨兵巡逻的!”便又去招呼他的新兵们了。
再说夏居华回去答复了县令张三光,张三光见五源谷愿意出钱,知道这事定能解决。想来想去,还是让夏居华出面比较好。夏居华到琼州府把那个妓女买了下来,又以庞宁的名义在儋州买了个院子,把那妓女安顿在里面,送给了儋州判官林世哲。有了这个做敲门砖,林判官就好说话多了,庞宁和夏居华在儋州约见了一次林世哲,摆下山珍海味,酒宴上那些象牙筷子,金银杯羹就花了庞宁二百两银子。林世哲虽然五十多岁了,却是个急躁的人,吃了几口,就要告辞,庞宁便把那一桌酒菜,送到了判官大人家里。其实这哪里送的是酒菜,这送的是那些金银餐具。得了女人和金银,林大人果然仗义执言,一点也不含糊。过了几天,庞宁求见,希望能通过林世哲见见知州老爷,林世哲就把胸脯拍的啪啪响,道,“尔曹虽行事古怪,实则利国安民,待我禀报,知州大人必会明信!”庞宁心下好笑,原来这利国安民是随口就说的,口上却不敢怠慢,行了个大礼,道,“林大人心系社稷,造福子民,真乃儋州百姓之福。”林世哲见这贼人挺会说话,一时也颇为高兴,摇了摇手,哈哈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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