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斑鱼
一六二二 五十二节 税收制度
庞宁打通了儋州判官林世哲的门路,就在儋州等候消息。|文学左等右等一晃十天过去,竟也没接到个回音。好在那扬威营后营,不知道是故意拖延还是本来就没啥效率,磨磨蹭蹭还没开拔。庞宁才放下心来,跟着夏居华在儋州的青楼妓院里厮混,又或者访儒问友打发时间。
再说五源谷这边,秦明韬最近忙着扩建山前堡,用来安置新居民。扩建部分建成一个棱堡,外围呈五角星形,周长一公里,傍依着昌化江。这两个月秦明韬组织一千多人的劳动大军,已经盖好了堡内两百多间集体宿舍,棱堡的堡墙也夯了三米多高。但前几天突然听说儋州知州威胁五源谷的事情,秦明韬大吃一惊,把棱堡规划改掉了。五源谷现在没有几个士兵,防御设施再怎么修,也终究只是摆设。秦明韬把原来设计的堡墙高度,从六米削减到三米,直接宣布堡墙完工,水泥也不铺了。
草草装上了个堡门,秦明韬就从基建大军里选了三百个汉子,和原来六十多个改水营和新选营的老兵--,合并组成了新的改水营,开始军事训练。三百流民被秦明韬分成六旗,白天从最基本的体能和队列开始练习,晚上组织学习普通话、识字和算数,以便为炮兵训练课程做准备。这个年代识字是一种地位的象征,众多流民对这个安排没有什么怨言,学习热情挺高。赵德作为骁字旗旗总,兼任这个学习班的班主任,每个礼拜都组织考试。和训练一样,学习中进步快的士兵有银子奖励,还可以更快地提高“五级三等”社会等级。书中有了黄金屋,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帮大老粗白天练习负重越野,晚上放下刀枪拿起纸笔,一时书声朗朗,个个发奋图强。
基建大军里再抽出三百个汉子以后,剩下的一百多个男人身体相对瘦弱,不适合参加军事行动,和六百多个女人一起加入了董学普的农业组,在棱堡旁边的昌化江上树立水车开新田。董学普跟铁器工厂订了六十架大水车,就亲自过来组织开垦。这天正在工地各处检查进度,远远看到龙头寨王其男带着三个人,从石碌那边走了过来。`3w`
王其男率领龙头寨一百多黎汉,在小南关大败符芳的坡脚峒以后,和穿越者的关系保持的相当不错。穿越者帮助龙头寨在石碌湾那里竖起台水车,加上原来的几台,这一年修整下来,石碌湾全变成了灌溉水田,算下来足足有两千亩。龙头寨原来在南边的深山里,一年奔到头也不一定能吃饱肚子。搬到石碌湾以后,用上了五源谷送的新式耕具,打理这两千亩田很轻松,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原来在深山里,龙头寨子里祖祖辈辈都遵循着合亩制,所有人二月一起播种,六月一起割稻,粮食按户均分。谁家遇上红白喜丧,全寨子凑钱凑物帮打理。原来老首领的唯一特权“稻母”,不过是每“牛价”田里抽一伴稻谷。按汉人的算法,就是每亩田首领收三斤左右稻子。与其说是首领的奉贡,还不如说是给公仆的加班费。村里有什么大小事情,都是全寨子一起上,哪有什么太多区分。
但石碌湾这两千亩水田,却有些不同,这是王其男带着寨里一百多汉子用长靶刀上的血换来的。在这两千亩水田的分配上,王其男等几个青壮汉子有绝对的权威。那天的血战里冲在前面的汉子,搬到石碌湾后分了四、五十亩地;那天跟随王其男参加了战斗的黎户,家里也分了二、三十亩地;三四十户当时不敢来的,看在同族的情分上,分了十几亩地。这样一来,各户都有了自己的私地。一些田地分得多的黎人,还收留别的寨子的贫困黎人做“龙崽”,也就是汉人的佃农了,“合亩制”这种有些共产性质的古老劳动方式被自然地打破了。
小南关战斗后,王其男成为了新首领,这一年下来,龙头寨因为收了“龙崽”,人口已经从六百人增加到了七、八百人,族人的日子比起原来是好很多了。但正所谓不患贫而患不均,凡事最怕比较。石碌湾能开垦的都开垦出来了,也只有二千亩地,而落洒峒一比,就有点寒碜了。山下平坦地方有大片的平坦土地可以开垦,落洒峒如今户户都有三十四亩田,让龙头寨的黎人们如何不羡慕。族人个个都要求更进一步,尤其是先富起来那一批声音最大,王其男作为首领不能不顺应民意,只有来找庞宁,看有没有办法再搞些水车。庞宁泡在儋州办事情,一时寻不到,他就来这边工地上找管农耕的董学普。
这一年下来,董学普和王其男也很熟悉了,问明了王其男的来意,董学普道,“那石碌湾两边都是大山,哪里还有空地?有水车你也开不出新田。”这点王其男也是知道的,试探地问道,“董头领能不能在山下给我们寨子寻块地方!”
董学普看了看王其男身后三个黎汉,都是在龙头寨说得上话的,这三人跟着王其男一起来,意味着向五源谷提出这个事情,是整个龙头寨的共识,不是王其男一个人突发奇想。董学普点了点头,说,“本来也不难,帮你们做些水车就是,只是汉人官府最近处处与我们为难,我们忙着修建碉堡自卫,实在是抽不出空。”黎母岭的生黎从来不曾归顺明朝官府,平均每三、四就有生黎闹事攻打汉人城镇。生黎不服王化,颇为彪悍。明朝官府调集两广军队来剿的是少数,更多的冲突,生黎跑下山来打闹一阵就退回山里,地方官吏守住了城门,又哪里敢入黎母岭追剿?董学普料想王其男未必怕官府,所以这话说得直接,也是想试试王其男的反应。
王其男听到这话果然不怕,和几个族人说了几句黎话,那边几个汉子都使劲点了点头,王其男转过来说,“董头领,我们上次就帮你们一起打跑了坡脚峒,这次你们帮我们,我们到时候自然和你们一起打!”董学普点了点头道,“可能几位不知道,我们花了好多银子,官府才勉强同意我们在山下开垦。官府把这附近八里方圆卖给我们,我们自己都是要用的。”
王其男见这边说的为难,想了想道,“再开垦两千亩地,这要给官府多少银子?”董学普想这些黎人有什么银子?叹了口气道,“这可是个无底洞!”王其男闻言一愣,和几个族人说了几句,众人一时都不语。董学普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我拨划五千亩土地给你们,以后你们每亩地每年缴…五斗谷子给我们,我帮你们打官府的交道!”董学普见黎人这么想搭上五源谷的东风,干脆就让他们彻底上船,帮五源谷种地,彻底纳入五源谷这个体系。按新开垦水田的亩产,这税率几乎到了百分之二十五,算下来一年可以收二千五百石的稻谷,也节省了五源谷的人力。
其实龙头寨只要找到些黎人“龙崽”做佃农,转手把田租出去,一年就是一石的田租,这是稳赚的生意。王其男和另外几个黎人本来看董学普面色为难,还怕这次要空手回去。这下听到董学普说有五千亩地,想到以后可以过上地主爷的日子,当真是欢从额角眉尖出,喜向腮边笑脸生,满口答应下来。董学普把手往西边一指,说,“从那块石头过去,那三里的江北岸就是你们的地方了,以后年中年末分两次交谷子,没问题吧?”
董学普现在管理着五源谷几个据点的农业和后勤,上千人在手下干活,和穿越前那个打杂的小职员不可同日而语,平日里对下级说话有种淡淡的威严,这时不经意流腾了出来。王其男连忙答应下来,董学普道,“你们开始平整土地吧,半个月以后我就帮你们把水车架起来,再派人教你们修灌溉渠,马路,明年你们就有五千亩新田了!到时候我再派人教你们识字,你们族人要是想到我们工厂里做工,也可以,比种田划算。”几个黎人又连连称谢,满口应承下来。
五源谷这边被知州一吓,练兵抚黎搞得热火朝天。再去看庞宁,他和夏居华在儋州等待了半个月,总算候到了那判官回复,说知州老爷这几天心情颇好,愿意见他二人一面。两人收拾好东西,跟着一小厮到了一户高墙大宅院,却见今天过来的客人挺多,一打听原来知州老爷这个礼拜过生日,这都是来送礼的。
庞宁见四面八方的人提着各色礼物,暗道这么多进项,难怪这知州心情好。两人在厢房等了一炷香时间,才随知州家人到了那老爷所在的堂房,庞宁没有功名,见了老爷是要行跪礼的,夏居华有个方巾在头上,倒是只要作个揖就好了。庞宁不情不愿跪了下去,只觉得今天受着膝下之辱,憋气的很。好不容易等到知州家人给老爷呈上了礼物揭帖,听到知州唤他站起来说话,便赶紧把手边准备的礼物抬献上去。
一六二二 五十三节 弄个秀才玩玩
这些礼物庞宁和夏居华准备了十几天,把红布一揭,都是些闪闪发亮的宝贝:黄金酒壶,和田玉盏,锦绣蟒衣,南京宁缎,还有些奇异珍果汤羊美酒。子,那知州看了如何不喜?扫视了一番,知州客气道:“这礼物决不好受的,你还将回去。”庞宁按夏居华教他的道,“小的没甚孝意,些小微物,只进献给老爷赏人。”那知州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便令左右收了。”旁边几个打杂的下人,把礼物接了过去收了起来。
知州老爷打量了下庞宁,说,“林世哲已经和我说了,这消息来源蹊跷,怕是误会你们了!”又问,“私造兵器一事,实情如何,你说给我听。”庞宁答道,“小的岂敢做这种砍头的买卖,只是雇了几个补锅匠打几把锄头镰刀。”那知州恩了一声,道,“这有什么!我听说你招纳黎人,买了荒地和黎人一起耕作开垦。黎人肯服王化,其实也是好事,本官为你做主!莫要怕那些闲人说三道四!”庞宁听这话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该怎么答。夏居华在旁边使& {}劲给他眼色,庞宁这才反应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正要磕头道谢,那知州收了庞宁的钱财,倒是颇为和气,连说不要多礼。庞宁哪里愿意跪下,趁势收住。两人又说了几句恭维话,不敢久扰知州,退了出来。
出了知州的宅院,庞宁问夏居华,“此事如何?”夏居华笑道,“自然是化解了!”庞宁长呼了一口气,骂了句狗-娘-养的,道,“这次真是憋气,都快忘记男人两个字怎么写了。”咬牙切齿看了看那知州的宅院,又道,“夏小哥,走!我们到落芳楼,找小红小翠,好好找回些男人的感觉!”
夏居华哪里拗得过庞宁,只得随着他进了落芳楼,在脂粉堆里胡闹厮混了一晚上。夏居华左拥右抱,庞宁却只摸了几下就坐在那里发呆饮酒。夏居华闹了一宿累得不行,推开身上的女人,挪了挪腰骨,喝骂道,“前面几次不是挺威风的?今天把我拖来,自己倒是装起夫子了,你是来看春宫的不成!”庞宁笑道,“不是我想扫兴,我们渤泥国的审美观和你们不太一样,前几天是心里烦躁,管他美丑,发泄一番。今天心定了,不知道怎么了,有心无力。”夏居华哈哈大笑,道,“你们勃泥国人眼里,怎样的才是好看的?”庞宁眨了眨眼睛,道,“你妹妹就挺好看的!”
庞宁对夏芷有意思,夏居华不是不知道。但夏家兄妹两个少年就失了双亲,夏居华弃儒从商,好不容易把家业支撑下来,把夏芷带大,对这个妹妹也是疼爱有加,那是定要为妹妹寻个好婆家的。,不似大家闺秀,他倒觉得这是体健本色,见庞宁在这个场合提起妹妹,心中极不舒服,皱眉喝骂道,“什么狗话?”
庞宁不理他生不生气,笑道,“夏大哥,你干脆把夏芷嫁给我如何?不是我轻薄,我明媒正娶把他迎进来做正室,以后给你生几个外甥。”夏居华知道庞宁这人不正经,也没法和他计较场合。五源谷如今富甲一方,那山前港扩建得比昌化县城还大。若庞宁娶了夏芷做正室,以后对自己对妹妹都不失是一个靠山。但夏居华终究觉得五源谷做事不合常理,私铸大炮这种事情都敢干,有点怕以后出祸事,连累自己。夏居华左右想了想,拍拍床上两个女人,让他们到其他屋子去。庞宁见状,笑嘻嘻亲了下自己床上这位,请她回避下。三个女人扭捏了一阵,气呼呼地出去了。
夏居华见几个红牌走了出去,正色道,“我昨天看你和知州下跪颇为勉强,要不你先去考个秀才,也是个体面身份。”庞宁眼巴巴等夏居华答话,闻言大感失望,苦笑道,“你这是为难我了。我要是会做八股文章,野猪也上树了!”
夏居华终究是个有心气的读书人,年轻时候也想过在书本里求个功名,听了这话颇有些不以为然,冷哼一声,道,“没要你考,我帮你找个会做锦绣文章的,你到时候去看榜就成。”庞宁一时没反应过来,楞道,“还有这种事情?”夏居华躺在床上闭目不语,庞宁笑着跳下床来,在夏居华面前一揖及地,道,“夏大哥,夏官爷,那就全靠你了,我明天就给你送三百两银子去,做各处花费。”夏居华听到三百两银子,才微微睁了眼睛,笑道,“你倒挺识相!”
庞宁这边和夏居华谈定这事,便开始运作,且先不说。单表五源谷这边,最近又出了一桩事情。
庞宁从广州带回来的新居民,大多来自江西会昌、定南和广东平远县。因为苏峻、韩元、龚义等五人聚众起事,劫掠乡野围攻县城,这些乡亲老少携家带口到广州避祸。这两千人里面,说来也巧,恰有两户人家原来在江西会昌就许了亲。一户姓廖的人家把十七岁的女儿许给了邻村一户姓钟的富户,聘礼也已经收下了。那娶女人的钟家汉子,排行老二,家里老父膝下三子,本来在会昌县有两百余亩田地,日子也算殷实,下了十两聘礼要娶廖家姑娘。按明朝习俗,这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只等十二月七日过门就是。
那廖姑娘原来在乡下,也不太出门,本来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什么模样,只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打算。但到了山前港,秦明韬把所有青壮男女一起组织起来,白天修建棱堡,晚上在仓库里学习文化,吃饭上课男女都混在一起。按秦明韬的想法,这是给年轻男女创造认识的机会,以后在穿越者的地盘上相恋结婚了,也是提高势力的凝聚力。廖姑娘到了山前港,经乡人指点知道了钟二是谁,见那钟二尖嘴猴腮,一副懒蠢样子,心下失望不已。
吕头领挑先锋营营兵时候,钟二没选上,秦头领选改水营营兵时候,钟二也没选上,在后勤组混了三四个月,还是个下等劳役。虽说钟家原来富裕,但自从苏峻聚众造反,大家一路逃亡到广州,又被庞头领救到这山前港后,现在谁不是一穷二白?原来的殷实之家,贫苦之家,如今全是一样的劳役做起。廖家姑娘长得一副美人胚子,按明人的审美是十里八乡难觅的秀丽姑娘了。正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廖家姑娘见那钟二这副模样,哪里愿意嫁他!每日只恨自己命苦,竟寻了这样个男人。
再说这些流民到了山前港,几百适婚青年日日一起劳作学习,那些男女就动起了心思,晚上一下课,山前堡里情歌是唱个不停。廖家姑娘长得俏丽,很也快被一个单身汉子注意,这汉子叫郭甘,定南县人,生的剑眉星目高大健壮,一来就被选到吕头领的先锋营。这个月因为在训练和学习中表现出色,被选做了临时队长,管着队里十五个人,还升到了上等劳役这个级别。郎才女貌,两个青年很快就陷入情网。郭甘现在一个月有一两二钱工钱,拿这几个月存的银子买了个玉钗送给廖家姑娘,廖家姑娘没什么钱物,就把自己的木梳子给了郭甘,私定了终身。当真是一个非君不嫁,一个非卿莫娶。
郭甘父母前些年就病死了,如今到了五源谷平步青云,年轻人得意之下也少了几分顾忌。见吕头领和几个少头领行事都颇为开化,料想这事或有一线希望。明知廖家姑娘已经许了人家,郭甘还是跟先锋营膘字旗旗总益少头领,也就是和赵德几个一起入谷的赵益,说了这事。赵益入谷五年多了,才十八岁已经升到了中等差办,在赵姓少年里面年纪倒数第二小,也颇得几个首领宠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
说起来郭甘也确实是个好兵。平日里各旗有野外演习什么的,郭甘带的队总是帮赵益的膘字旗长脸。仗着郭甘勇悍,连赵源最精悍的威字旗也几次被赵益压下去。赵益比郭甘还要小三岁,这会听了这事情,倒是立马想起了美女配英雄的典故,哪里会不支持。当即借了郭甘三十两银子让他上门提亲去。
郭甘得了少头领赵益的支持,信心满满的来廖家提亲。廖家父母本来就喜欢这个郭甘有龙凤之才,又听说是益少头领借的钱,就更生了附势之心。但闺女早先已经许了人,如何能再嫁?只是两边为难。两千新居民都住在山前港里,这种八卦消息传得飞快。钟家兄弟三人知道这事,和家里老翁一起过来问话。廖家长辈说了几句好话,也拉不下脸悔亲,只暗暗央求了几句钟二,愿意双倍退还聘礼。
按大明律,这女家如已收聘礼,是绝不能悔婚的。《户律-男女婚姻》规定:“若再许他人”女方家长要“杖七十”。钟家哪里肯让,钟家老翁骂得廖家老父不敢还口。回去钟家村十几个族人一碰头,认为郭甘颇得吕头领赏识,事情拖下去还是钟家吃亏!等不到十二月七日良辰吉日,十一月二十三日晚上,钟家就动手抢亲。
郭甘得了消息,不甘心让心上人被别人抢走,带着队里十几个兵拦在廖家门口。两边都是年轻人居多,火气最盛,对骂几轮便打了起来。等到值班巡港的改水营忠字旗旗总梁老大赶到的时候,那郭甘正堵着廖家姑娘住的宿舍大门,钟家村十几个人棍子不住往他身上招呼,想冲进去。郭甘一来理亏,二来记得先锋营的“营兵要则”第三条,“刀枪不能对向五源谷居民”,没有下令让小队攻击钟家,只拿着一根棍子独力支挡。钟家村子的人忌惮郭甘等人身上的刀剑,也不敢打得太狠,只想冲过去把女人抢出来。那廖家姑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打定了心思要嫁给郭甘,居然在屋里拿东西扔钟家的人,气得钟家诸人只往里冲。
郭甘最近在军事训练里很是出彩,带的队在野外夺旗,木刀格斗等项目上比一些老兵带的队还要好。军队里最讲究拳头硬,梁老大作为一个旗总,升职加薪都靠手下的表现,自然颇为欣赏郭甘这样的队长,自恨不在自己标下。这会见郭甘被十几个人围攻,梁老大只看钟家人不爽,扬鞭策马过去,几棍打翻钟家村的农汉。让巡检兵把两边闹事人统统带到了山前港的“明理堂”,听候首领发落。
秦明韬当初设计“明理堂”,就是用来审案判罪的,这建筑层高五米,内外部结构高大威严,让人肃然起敬。董学普进门见那郭甘一身是伤,虽然只伤皮肉,但也是鲜血淋漓,就知道那后勤部门的新人钟二要倒霉。秦明韬、吕策和董学普坐上判官台,让一干犯事人等跪下下面,听闹事双方人员各自交待事情起因。果然,听到梁老大汇报郭甘不曾拔刀,而钟家村十几个人围攻郭甘一个,吕策一拍桌子,喝道,“好大的胆子!”
一六二二 五十四节 屠刀
钟家村的十几口人跪在下面,被吕策一声怒喝吓得心惊肉跳,几个胆小地把头埋在地上不敢抬起来。_学,,钟家老爹颤颤悠悠地说,“头领爷,头领爷息怒!廖家收了我的聘礼,这大家都是知道的!如今又许别人,这,这是一女二嫁啊!”明朝人哪有什么自由恋爱观念,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廖家收了聘礼姑娘就是钟家的人了。外面围观的群众听了这话,顿时一阵窃窃私语,似乎都很赞同。
按吕策的想法,肯定是支持郭甘的,但钟家三兄弟刚好都在董学普的后勤组里。吕策见民情有异,怕自己强扭民意加刑钟家,董学普会不高兴,这时看了看董学普。董学普叹了口气。眼下这次民心明显向着钟家,董学普这次要是不维护自己手下的钟家,怕在民众里威信要大跌。要是在平时,他肯定是捣捣浆糊和吕策平衡下,两边各打五十大板,以后再明确宣布政策,规定好私自抢婚如何如何惩罚。
但如今不比以往,儋州知州威胁五源谷的事虽说用银子解决了,但官府; 显然已经盯上五源谷了,穿越者仿佛感觉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要落下来,只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武装起来。郭甘这么好的一个兵,一个队长,事情一闹大,军队那几百个兵的眼睛齐刷刷看过来,郭甘倒成为军队的代表了。关键是,这次事情里,郭甘的所作所为符合五个头领平时宣传的婚配自由,做事分寸也没有出格,被钟家打得一身是伤…赵益那个王八羔子,作为郭甘的上司旗总,还借钱给了郭甘,明确支持了这件事。
董学普瞪了一眼躲在吕策后面的赵益,把混世魔王益少头领吓得只往侧门溜。董学普不想惩罚一个按领导意图做事的大兵,他怕那么做了,会从精神上摧毁这支部队的士气。董学普又叹了口气,他不想让吕策宣布对后勤部门的处罚。他站了起来,冷冷地扫过下面跪着的廖家、钟家、郭甘。一字一顿地代吕策宣布了判决:
“廖家父女,订亲悔亲不成体统,杖五,双倍赔偿聘礼。五源谷,现在也不叫谷了,所有五源治下居民,未经头领许可,严禁攻击他人,这我是反复宣传过的!钟二严重违犯这条,杖三十!其余帮凶,杖十!此条郭甘亦有违犯,杖十!”
董学普接着说,“五源所有居民,严禁抢婚等限制五源其他居民自由的行为,杖三十!其余帮凶,杖十!”
钟二闻言如五雷轰顶。|文学杖三十加杖三十,谁顶得住行刑兵的六十大杖啊?这不就是要了钟二的命吗!外面看热闹的人群颇多,听到这个判决,轰地响起一片交头接耳声,似乎颇不理解。钟家三兄弟本想自己都是后勤组的,董学普会稍微为自己撑撑腰,事情闹大了吕头领也未必能拿自己怎么样,到了这会才明白自己捅了多大的窟窿,口喊董头领饶命,捣蒜般磕起头来。
董学普冷哼一声,不做回答。那钟家老三是个胆子大的,这时见哥哥被董学普要了命,怒火中烧也豁出去了。抬起头来大声叫道,“你们这是滥动私刑,我要去衙门里告你们!”钟家老爹见老三说这要命的话,一个激灵转过身子,脱下布鞋来往老三头上死死打个不停。一边连哭带吼地说,“头领,这个娃子不是个好东西,也打死他!头领!叫人打死他!我们钟家没有这样的种”董学普听了这不要命的话一愣,转身看了看吕策神态,吕策正冷冷盯着钟家老爹,看董学普看过来有些尴尬,假装咳嗽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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