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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斑鱼
沙定洲听到后面一句,突然又有了怒气,把两个眼睛瞪得滚圆怒视着董学普,脸上的胡子随着肌肉颤动一抖一抖。董学普倒不害怕,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和沙定洲对视着。
沙定洲见吓不到董学普,喝道,“大明朝二百多年,倒是没有听说,受抚受得这么跋扈的!”
董学普冷冷回敬了一句,
“大明朝两百多年,倒也没有听说,招抚招的这么狼狈的!”
沙定洲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帐里的卫兵听了这话,不禁嘿嘿偷笑,被沙定洲转头一瞪,吓得不敢发出声音。
沙定洲闻言冷哼了一声,沉吟片刻,又说,
“我晓得了,容我禀告总兵大人,再做答复。”
董学普料想这个蛮子做不了主,看了看吕策。吕策点了点头,道,“也好,你回去和陈廷对说,让他赶紧把围城部队撤了,否则我五源谷火炮齐发之下,什么营寨也给你端了!”
两人送沙定洲到了军营外,沙定洲接过了马绳,正要翻身上马,却见前面野地里一个五源谷探子一身的血,飞也似地朝这里跑来。
那探子左键中了一箭,见到了吕策,踉跄着爬下了马,喘着气报告着侦查的情况,
“将军!那明军在山前扎营堵住我们眼睛,这十几天在山后几座险地修起了要塞,那要塞修在险地上,怕是难攻!”
明军嘴上招抚,私底下又在高处修工事,吕策心里一个咯噔,转身便要质问沙定洲,却见这彝族汉子拉着马跑了两步,一个翻身就上了马,扬鞭往远处逃去。嘴里呼喝着什么,远远的传了过来,
“无脑蠢贼,中我计了!暂寄头于你颈上,改日来取。”
这话一出,军营门口士兵都知道头领们被明军骗了,脸色怪异地看着逃去的沙定洲。吕策气得脸上发绿,抢过一支火枪,上弹要打那逃去的沙定洲。那沙定洲马骑得快极了,吕策蹲在地上凝神瞄了半天,一枪出去还是没有打中。周围士卒顿时发出一片叹气声,董学普见士气有变,哈哈大笑,大声道
“明日便有一批火炮枪械运达这里,明军中了我拖延时间的计谋了!”





一六二二 八十四节 雨
和侦察兵把情况了解清楚,吕策和董学普回了营帐。过神来,沉默地各自坐在一边。足足过了一盏茶时间,吕策才打破了沉默,冷冷问道,“明天没有枪械进来,我倒看你怎么收场?”
董学普听到这话,觉得吕策有点找茬的意思了,你吕策手下都是亲信,个个好指挥的很,还想不出个法子弥这个谎?董学普看着吕策,不答他话。
吕策确实不是生这句话的气,他被董学普的沉默搞得有点尴尬,站了起来踱了几步,还是忍不住说,
“这半个月除了运来一次粮草,枪是一把都没看到。史班这半个月起码该做了千来把枪,怎么一把也不见你运来?五千对一万二,没枪这仗怎么打?山前港‘城防队’新添了两百把枪,十五门炮,那又不是前线,装备那么好做什么?”
董学普听到吕策连珠炮般地冲自己发牢骚,也不分辩,倒了点水在陶杯里,喝了口水道,“好好!我这后勤做得不好,我承认。”
吕策最烦别人说~ 废话,这句话像没听到一样,他眨也不眨地盯着董学普看。董学普顿了顿,好不委屈地解释道,“吕大英雄,就那一条土路,就那些破牛车,从小南关到山前港,再走儋州、澄迈,翻野地到你的营寨…最近雨水又多…你以为是有高速公路不是?”
吕策想了想,似乎这明末的道路,确实不好大规模运送物资。不过他的部队以少敌多,火枪短缺没法不急。吕策知道董学普不愿意把所有武器都给他,是怕压宝一处,先锋营一旦打输五源谷就全没了。董学普加强山前港的防御,是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也不能说不对。毕竟,吕策去救秦明韬很有可能失败,这种险棋要留条后路。吕策不好在这个问题上发作,只有在运输条件上和董学普较劲,忍不住问道,“土路难走,用船运不是快?”
董学普料到他会说这句话,两手一摊道,“前几天从昌化征集了几条渔船,想试试看海运。结果还没走到临高就被郑芝龙的巡逻船发现,全被抢了。”
吕策倒是没料到,愣了一下,问道,“郑芝龙海上封的这么死?”
董学普皱着眉头道,“一千多条大小船支,三四十条一队。,但昌化到澄迈这一百多公里的海岸,有三十多个船队轮番巡逻…我估计庞宁也是被拦在了外面。”
吕策想了想,啐了一口,道,“真要铁了心,他六条大福船七十多门炮,怎么会冲不进来?那胖子估计被吓破了胆子,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董学普刚才还为庞宁掩饰,听了吕策说得这么直接,像被揭破了谎言一样有些尴尬,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吕策今天不像平时的样子,跟吃了火药一样。
吕策的确是被沙定洲耍的起了火,想到马上要拿命去打山头攻坚战,而且是人少打人多,能有好心情?吕策早把平时对几个穿越者的好脾气全扔了,笑了笑,又说,“不过也是,他喜欢亲近大官豪商,喜欢和精英打交道,和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的思路不一样。被赵德气了几次,估计觉得我们不可理喻,懒得冲进来死在一起。”
董学普闻言皱起了眉头,赶紧摇手道,“话不能这么说,海上确实凶险。算了,不说这个了,有七百把枪、三十多门炮在路上,还帮你招了一千多新兵…三、四天就到了。”吕策闻言,脸上好看了不少,董学普便道,“加紧动作,秦明韬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吕策见董学普对庞宁的话题讳莫如深的样子,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走到营帐中间看起那张大地图。
这张地图上面贴了好多小旗,表示着明军各个部队位置。地图看上去精确度不错,董学普仔细一看,就知道是从史班穿越带来的那本《海南地图册》上抄下来扩大制成的。
明军占了两个山头,和琼州府府城脚下的明军互为犄角。要是先锋营从海边绕过去,就要被明军前后包围按着打,火枪兵最怕这个。先锋营要解琼州府的围,只有攻坚拿下。吕策看了一会,似乎下了决心,一拳重重地打在地图上。把地图后面那块木板打得变了形。吕策皱了皱眉头,狠狠地说,
“不能让秦明韬挂了,等你这批新枪炮一到,我就开始进攻。”
董学普见吕策的样子似乎有些勉强,怕他打输,不禁又道,“准备充分些!不急这一天两天”
吕策对董学普这畏首畏尾的性格也习惯了,也不答话,把他晾在一边,盯着地图看了半晌,冲外面亲卫喝道,
“黄镇西,去把赵益叫来,说我要去现场看地形,让他带一个小队骑兵跟着。”
……
落了一整夜的雨。
清晨的雾终于散开了,雨小了不少,却依然飘个不停。这片山地的树木,已经变成明军修建营寨的材料,十几天前被砍伐一空。拖动木材时,上山下山路面上的草类植被也被破坏了,一场雨后便是一片泥泞。四处散落的水坑,像一个个水盆藏在杂草下面,一踩进去就要摔个狗吃屎;辎重车的轮子一旦陷到了泥里,就需要十几个士兵吆喝着才能推拉出来,马的肚上滴着泥浆,要不是先锋营有准备了好多天的水稻杆,铺出一条勉强通行炮车的道路,一切进攻行动都是不可能的。
潮湿的空气里,火绳很难点着,这样的天气,火绳枪按常理是不能使用的。明军将领从澄迈的溃兵口里知道了先锋营主力是火绳枪兵后,就断定了今天的天气下,是不会遭到攻击的。甚至有几个土司将领,还叫嚷着要去打五源贼个措手不及。即便是一般的侦查兵,也放松了警惕,跑了几里稍微远离军营,就系好了马,躲在稍微干燥的小叶榕树下打个盹。
等到还保持机警的哨子把五源谷主力攻来的消息,报到中军营帐的时候,明军将领个个都是面面相觑?
蠢贼们活腻了吗?
听到集结命令的明军士兵还没站齐,战斗就已经开始了。泥泞的山脚下,先锋营的一百五十们火炮一字摆开,一声令下,朝山顶的明军营寨开火。最初的场面非常混乱,被飘飞细雨打得昏昏欲睡的明军士兵,突然发现天空上充满了尖啸的散弹,第一反应就是试图逃跑。将领的吆喝让军营里逐渐冷静下来,几个试图逃跑腿却不快的家伙被斩下了脑袋,队伍才好不容易稳住。
用油布遮住火绳部位的火炮打了足足两轮散弹,杂乱的明军才好不容易集结起来,一脚深一脚浅地踏着水坑,冒着随时从山坡上滑下去的风险,在军官的吆喝下硬着头皮朝山下走来。等到他们终于走到山脚,透过雨幕看到前面的五源谷部队时候,他们发现一切都超过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飘飞的细雨里,“火绳枪”开火了。
“放!”
随着先锋营军乐队的小鼓敲响,劈里啪啦的开枪声汇成一声巨大的声音,细雨朦胧里突然冒出一排火焰。正小心翼翼试图走下湿漉山坡的明军士兵立即倒下了一片,血红色的液体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从山坡上流了下来。明军士兵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猛烈的火力,恐惧冲上心头,猫着身子试图躲避着弹雨。在雨水里,在滑漉漉的山坡上,根本没法保持战斗队形。前面很快又响起了一片火枪发射的声音,
砰!砰!砰砰!
飘飞的雨幕远处,又冒出一片灰色烟雾,但很快又消散在细雨里。子弹划破空气,覆盖了接近山脚的这片山坡。明军陷入了混乱,有人试图向前奔跑,但泥泞的地面显然不能支持他的这种猛烈的动作,要是不小心踩到块泥泞里的石头,就要摔进凹陷的水坑。有人踉跄着往前走动,但慢慢挪动的身子成为了最好的靶子,很快被子弹打中了肚子。骑着马的勇敢战士试图发起冲锋,却在雨里和战友撞在一起,连人带马在山坡上摔倒,在半路就变成了尸体,带倒了周围几个士兵,滚了几十米才停下来。
“开火!”
山坡上的情景有点像伐木,排枪的烟雾涌起,一排排的士兵被割过,惨叫着倒下。明军将领终于明白过来,昨晚大雨造成的泥泞路况,使得居高俯冲而下不但不能提高速度,更让冲锋下山变成困难的行为。这样蹒跚前进的队伍,无疑是最好的靶子,根本不可能获得战斗的胜利。攻击的命令取消了,明军踩着水花,扔下了千余具尸体逃回了山上,寻找山石山洞等一切可以躲避火炮的障碍物,等待另外一个山头的部队增援。
吕策失望地看着蜂拥逃回山上的明军,他本来希望,可以给予这边山头上的七千明军更大打击,这样后续的战斗会简单很多。敌人已经消失,枪声停止了,先锋营艰难地在泥泞里朝山上前进了一百米,扼守着上山的路口重新布好了战阵。没有火枪的士兵开始在前后两面都架设起拒马、栅栏等障碍物。火炮架设在了更有利的位置,朝山顶的明军不停的射击。
火枪手站在拒马后面,屏息静气,等待着明军援军到来,决心在两面受敌的决战中取得胜利。




一六二二 八十五节 建国大业
九点左右,吕策看到了赶来支援的明军身影,下令进入攻击状态,十个传递命令的骑兵在阵里吆喝起来,向五个旗总跑去。,除了三十门火炮继续压制山顶的明军外,其余兵士都调转了方向,枪炮口指向了山下的明军。
陈廷对头盔外的胡子上沾满了雨水,看到远处五千多敌军稳稳地布了阵,在山坡上不断朝山上开炮,他便知道山顶的部队受了重创,脸色不禁阴沉下来:他本以为五源谷不顾火器受潮发起了攻势,会是一个两面夹击的好机会。明军在五源谷的火炮射程外停止了前进,但复杂的编制,让陈廷对的命令花了很久才得到贯彻,阿迷州土司普名声的土兵,跑出去两百步才停了下来,掉头退回了阵里。
普名声没有沙源命好,有沙定洲这样的儿子,但他也不甘心“阿迷州”的威名被“王弄山”盖下去。在彝族各个家族争斗不休的滇南,声威便是实力。
太阳已经爬上了高处,雨越来越小了。但附近的土地依然是泥泞的一塌糊涂。五源谷+ 阵前的山脚下,横摆着好多辎重车,是先锋营阻拦援军冲锋的第一层障碍。那些辎重车经过的土地上,车轮压过的地方变成了灌满了水的沟渠,骑兵是不可能驰骋起来了。便是步军,在这样的烂泥地里,也只有平时一半的前进速度。
对峙了好久,明军士卒终于还是听到了全军攻击的命令。
何老六跟着队伍冲了出去,在泥泞的野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地前进。他看到左边那个屡立战功的蛮子带着王弄山的土兵冲到了最前面,而指挥他这支部队的游击大人王之求却不着急,沉默地走在队伍中间。
何老六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军户,在堡里吃不饱,投了白鸽门寨做营兵。打澄迈的时候他趁乱砍了一个贼人脑袋,被默许劫掠了一家民户…开始他还放不开手脚,后来平文昌,破万州,他看那土兵什么龌龊事情都敢干,他也就豁出去了,一路过着爷们的日子。何老六现在听到五源谷几个字就舒服,倒觉得这贼人闹事,就是为了让他们这些大兵发财享福的。
身后金鼓齐鸣,山上的明军似乎也开始朝下面进攻,但被火炮打了一阵,基本上就不动了。贼人阵里令旗摇动,一队步卒朝山上迎了上去,挡住了下山的明军。何老六嘴巴咧了咧,有些瞧不起山上那些旗军,平日在卫所里一副操军亲兵的王八威风,真上了战场到底还是旗军的软蛋样子,不比咱营里混过的。一发实心弹落在队伍里面,把一个冤大头从腰上分成了两截,看得众人脖子一缩。何老六知道进了贼人大炮射程了,听到领军的王大人催促起前进速度。
“给我跑起来!砍着了一个脑袋,三两银子!”
那大炮再多,野地里这么巧能打到我何老六头上?这边六七千兵马冲上去,把大炮逼停,到时候山上六七千人合围下来,贼人还不是死路一条。何老六想到赏银,眼睛红了起来,跟着身边同样兴奋的步卒们,甩脱了鞋袜,赤脚在泥地里努力迈开步子。`3w`,突然听见前面响起了连绵的噼啪声,一排烟雾从贼人的队伍里飘出来。身边的众人吓了一跳,有人惊叫道,
“贼人有鸟铳!”
话音未落,又是一排连枪,那跑在最前面,正准备冲向辎重车的土兵惨叫着倒了下来。
见标下士兵有些畏缩,王之求拔出刀来大吼一声,“跟着我冲!一个脑袋十两银子!”底气十足的怒吼让队伍从慌乱里镇定下来,士兵们跟在王之求的后面朝山上跑去。
砰砰砰砰!
地上实在难走,好不容易接近那排辎重车,又有一百多土兵趴下了。何老六看到中了枪的土兵在地上呻吟着,那伤口不大,血却流个不停。王之求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手脚并用翻上了辎重车。他跳下车子时候,前面又响起一排齐射。王之求这样铠甲鲜明的将官,是战场上最吸引人的靶子,子弹穿透了飘飞的雨雾,从他的右胸打了进去,王之求的锁甲被打穿,上身一顿仰倒在地上,四个亲兵赶紧把他团团护住。
主将一倒,何老六所在的队伍立马停了下来,何老六弯着身子躲在了辎重车后面,从车缝隙里看见游击大人躺在地上,手捂着右胸,手下面的血晕越漫越大,那锁甲里丝质衣服一片血红,想是活不了了。
火枪齐射声成为战场上死亡的旋律,那四个护住王之求的亲兵应声倒了两个,何老六听到子弹在身边划过的尖啸声,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队伍已经乱成一片,附近的明军不是在冲锋,都是要冲到车子后面躲起来的。但很快又有炮弹往车子上面招呼。那辎重车的薄薄木板拦不住,何老六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炮弹穿过木板,把右边一个熟悉的营兵整个脑袋打没了。只剩下一个脖子的身子,还保持着面对何老六的站姿。那炮弹在地面弹了一下,打出一片泥浪又飞了起来,把十几步外一个步卒的右腿卸掉,才一头扎进了泥泞里。
已经有成排的明军往后逃了,和新上来的一营广西营兵撞在了一起。那些新上来营兵用长矛扎前面的逃兵,后面一片地方顿时乱成一片。辎重车变成难于逾越的天堑,王之求意识到这仗要打输了,脑海里想象出一排一排官兵士卒跪在衙门前,被贼人砍头的场景。他哆嗦着从炮弹打出的洞里看向车子那边,却见唯一爬过辎重车的沙普两部土兵,在后面的拒马面前又受了重创,也失去了勇气。那个高大的蛮子沙定洲抱着一个什么人,不再带队往山坡上猛攻,往右边一拐,纷纷从侧面十几米高的山崖逃了下去!
一个百户冲到了车子下面,挥舞着刀试图把车子后面的步卒赶上去。几个被逼无奈的步卒还没爬上车子,就被守候已久的火枪队乱枪打成了蜂窝。何老六看见那个百户挥舞着刀越来越近,终于下了决心,身子一弹,踩着泥泞往侧面逃去。跑了两三百步,却又撞到前面冲上来的一营长枪兵。那长枪营的把总对逃兵没什么好脾气,跳上一步卡在何老六身前,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但这个把总拦不住越来越多的溃兵,几发炮弹落在了他的营里,还算齐整的队伍立马乱成了一片。
赵益的膘字旗是骑兵,手上没枪没炮,开战来几乎没有做什么事情。赵益看到满战场的明军,后面的被赶上来,前面的冲了几十米又被打溃,被火炮火枪打得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一时又忍不住了,跳下了马来说道,
“师傅,膘字旗可以下马走!我去冲他一阵”
明军已经没有士气了,吕策看了看战场,点了点头。
膘字旗六七百人都是精锐,虽然泥泞里不能策马冲锋,下马抡起大刀依旧勇悍。明军被火枪打得已经没有求战之心了,丧了胆,受到赵益六七百人的冲击,一触即溃,一整营一整营地往后逃,整条战线再也没有了重整的可能。领兵将领带头往后跑,逃兵像河水一样从中军两侧往后逃。膘字旗扔出来的手榴弹在附近炸响,陈廷对骑在马上,脸色一片惨白,几个亲卫见陈廷对的神态,心底慌了,跳下来拉着陈廷的坐骑对道,
“大人,避一避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人…”
陈廷对看着前面冲过来的赵益诸人,喃喃地道,“皇上钦点…两万人征琼州,如此收场…老夫有愧朝廷社稷…”陈廷对一拉马绳,瞪了一眼马下的几个要他撤退的亲卫,喝道,“尔等让开!”
几个亲卫被他凌厉眼神一扫,赶紧送来拉着马绳的手,陈廷对一扬马鞭,正要冲上去拼命,一枚手榴弹骨碌碌滚到了马肚子下面,
“轰!”
……
“专刊!吕头领大破陈廷对,文昌县北军慌跳海!秦头领坚兵守孤城!终得援琼州全光复!”
“号外!崖州群众革命夺城,明官上吊崖州光复…”
十二月的琼州府,空气里都是苦尽甘来的甜味。除了郑家的船队还有一部分在附近海域游弋外,琼州府北部已经重新回到了穿越者的手上。秦明韬站在吕策办公室的窗户边上,看着那报童被一群人围着,在街上卖力呼喊读报,不禁笑了笑,转身对董学普说,“你这个报社怕要亏本,有多少人识字看得懂?”
董学普分辩道,“看不懂可以找别人读。城里的酒楼茶馆,我都招呼过了,设了读报点!另外,我在筹备初级文化学堂的事情,推广识字。”
秦明韬和吕策对视一眼,不置可否。对于董学普要开启民智建立工业社会的想法,两人一致认为有些天真了。吕策摇了摇头,端起一杯茶喝了口,说道,“你快招些人,把山前港到琼州府一线的路修好!我看现在这个事情最要紧。”秦明韬插了一句,“干脆请史班到府城来,开个分厂。”
吕策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被董学普抢了一句,“吕策你那是神仙仗啊,五千人打一万多,天时地利用尽了,打得那么轻松,史班前几天说要给你在谷里立个雕像。”
吕策知道董学普请不动史班,不想聊那个话题,瘪了瘪嘴,笑道“回头你跟他说,全靠史工做的枪好,风雨无惧啊!他什么时候愿意乌龟出壳,不再躲在五源谷厂里不肯出来,就更好了!”
三人想起史班埋头在铁器厂里忙碌的憨态,不禁都笑了起来。一个卫兵过来敬了个礼,报告道,
“府城‘代军管使’郝有乾,求见董头领!”
郝有乾是庞宁的手下,庞宁出海时候让他代管琼州府的政务。董学普听到郝有乾来了,笑着对吕策说,“我派人叫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过来了!占用你地方办公了!”
郝有乾很快走了进来,见秦明韬也在,赶紧敬礼道,
“三位头领好!”
秦明韬闻言点了点头,吕策懒得答他,董学普见他进来,站了起来,笑着说,
“郝有乾,你这段时间把琼州府管得不错!很好地配合了秦头领的守城工作!”董学普看了看郝有乾的脸色,又道,“你的成绩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组织上对你有更加重要的安排。”
郝有乾自从庞宁出海不归,便有了失去靠山的觉悟,平时做事都是小心谨慎,突然听到董学普说要重用他,心下反而一愣,转不过弯来。赶紧答道,
“服从组织安排。”
董学普点了点头,看着郝有乾的眼睛道,
“现在我们的事业,不再是五源谷这个地域名词可以概括的了,我们要建国!这事你也知道了,国旗,国歌这些都是一个国家重要的标志,要征集最广泛的意见,选取最好的方案。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了,你调到文化部做副部长。府城政务你忙不过来,移交给赵武吧。”
郝有乾总算听明白了,这是给他个虚职养老了。文化部副部长,十二个部里能搞个副部长,对他这样的边缘人物算是顶好的了。郝有乾看着董头领敬了一个礼,答道,
“郝有乾明白!谢谢头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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