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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凌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老碧
只一眼,元昊就看到了他此生见过的最好看的容颜。
略显宽松的白色锦衣包裹着少年修长纤细的身体,清澈的眼眸流光羿羿,面容俊美无双,像是来自妖境又像来自不食烟火的仙界,目光仅轻轻一扫,就能让人的心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不停。
此前元昊出手千两压了三号的筹子,其实不过是一时兴趣,实际上他只在楼上懒懒的瞧了含烟一眼,根本连她的脸都没记住。此时才发现,满厅所有人跟这少年相较,都黯淡的犹如一粒沙。
“……你,你就是雕刻木雕的严公子?”含烟看着慕君颉,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竟大大方方的直接道:“严公子,今夜我想选择和您共度春宵,不知您可否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留言好没底,求撒朵小花以资鼓励~~~
是不是大家都在等重逢,相逢之前的事就不想看鸟~~





慕我凌风 第53章 共度春宵
当选花魁之后就要正式挂牌接客,含烟从进入妓院的第一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可纵然如此还是奢望着能把第一次留给她中意的人。且不提少年俊美无双的外貌,仅凭他举手投足间的不凡气度就能看出非富即贵,不是自己这种人高攀得起的。含烟心里越来越紧张,正不安的等慕君颉回复之时,却忽然听元昊的声音传来:“这可真是不巧了。”
元昊这话虽是对含烟说的,眼睛却看着慕君颉,“我和这位严公子一见如故,能相见即是有缘,下次再见的话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所以今晚想请严公子喝酒,不知可否?”
不说元昊方才出手就是千金,单看外表含烟也知对方绝非普通人。元昊的神情和气质第一眼就让人觉得无比锋利,有种涉世已深的尖锐和锋芒,含烟知道自己根本得罪不起,哪敢说不,只能有些黯然的垂眸道:“……奴家全听两位爷的安排……”
刚刚失落的咬着唇低下头,下巴却被一只手轻轻抬起。含烟抬头的瞬间对上慕君颉琉璃般漆黑漂亮的双瞳,“为了跳好这场舞,今天一天都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吧?”
少年勾起嘴角浅浅一笑,那一瞬间的风华简直让人移不开眼,温柔的对眼前的少女道:“女孩子饿着可不行,饿坏了对身体不好,陪我吃点东西吧。”
为了能更好的展现出优美的舞姿和身段,含烟这一整天只敢喝了些粥。呆呆的看着眼前人的笑容,含烟只觉得脸色发烫心跳飞快,除了愣愣的点头之外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慕君颉继而转头看了元昊一眼,淡淡道:“刚才我那桌饭菜被打翻了,所以重新叫了一桌,马上就上来了,既然这位兄台要请客,那不如就在这一起吃好了,不介意吧?”
方才慕君颉刻意半侧着身斜对元昊,从元昊的那个角度看过去,方才少年低头浅笑的样子落在眼里只觉得惊艳到动人魂魄,元昊看的愣了一下,随即爽快答:“自然不介意,只要严公子愿意赏脸,在哪吃都一样。”
楼上这时却又下来一个人,慕君颉抬眼一看,此人竟然是安郡王赵从古。
在汴京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慕君颉已经暗中将手握实权的皇族人全调查了一遍,自然知道这个地位次于赵曙,权势却不小的第二位候选皇储。赵从古是赵曙的堂兄,也算得上是慕君颉的堂兄,慕君颉看向赵从古,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掀起了波涛。
一个是西夏太子,一个是大宋候选皇储,两个本该毫无关系的人却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不能不另慕君颉产生诸多猜测。
随着元昊的落座,元昊的手下也都随立在侧。慕君颉状似不经意的望了一眼安静站着的吹哨人,而后将目光懒懒放回桌案上。
慕君颉并不怕吹哨人会想起当年行刺赵曙时和他交手的事,相反,他希望吹哨人能早点找到他头上来。慕君颉的父亲去世的时间太久,所有线索都早被清理的一干二净,根本不知从何入手,而且对方神出鬼没,只有靠打草惊蛇来令其主动露出马脚。只要对方有所惊动,必然会采取措施,只要采取措施,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可惜的是,这两年正是少年人变化最快的阶段,慕君颉个子窜的很快,脸上的稚嫩也几乎没有了,如今不管气质还是外貌都和当年有一定差距,何况天下之大,会那招刀法的也不止一个,吹哨人似乎并没有对他产生怀疑。
想必是断定了整个汴京都不会有人知晓元昊的身份,赵从古竟也无所顾忌的坐下来,问慕君颉道:“我姓赵,是本地人,刚才见小公子雕工高超,不知你是否会雕玉器?我这有块半人高的上好白玉,急需把做成玉雕当做中秋贺礼,可否请你按要求帮我雕出来?价钱随你提。”
“实在是抱歉了,”慕君颉慢慢开口:“雕刻只是我的业余爱好,两个月后还要准备秋闱,恐怕不能分心。”
秋闱?其他桌的人听了也都一愣。当朝科举考试困难重重,可眼前还及弱冠的少年竟然已经中了解试,怎能不叫人惊讶和羡慕。元昊这边又叫了几坛上好的花雕,菜还没上,酒先到了。
“本人姓李,单名一个昊字,是北方商人,”元昊的语气始终带着天生的专横桀骜,把自己和慕君颉的酒杯都斟满,“头一回来京都就遇上严公子这样的少年才子,实乃幸事,我先干为敬。”
慕君颉只得把酒喝下去,“只是一个木雕,李公子过奖了。”
“可这木雕完全称得上鬼斧神工,我走南闯北经商多年,还从未见过有谁能刻的这样传神。”元昊顿了顿,又说:“我的年岁恐怕要比你大上十载,你不必那么见外,称呼我李兄就好,可否?”
元昊身为西夏太子,以勇猛好战闻名,而且此人极具野心和城府,一直对大宋虎视眈眈。慕君颉看着元昊,缓缓勾起唇角,“好,李兄。”
元昊随即朗声大笑:“严小兄弟,有句话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再敬你一杯,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慕君颉刚跟元昊喝完,赵从古也端起了酒杯:“我也敬严公子一杯。”
酒壶再次被推到眼前,慕君颉知道是要被这两人联手灌酒了。虽然慕君颉喝再多酒也轻易不会醉,但今日情况特殊,不能有丝毫松懈。慕君颉端起酒壶,却把酒杯推到一边,将酒倒入乐坊小厮刚送过来的瓷碗里,随后给元昊和赵从古也一人斟满一碗,笑了笑说:“用这么小的酒杯喝酒不够痛快,何况这种陈年花雕,就是要在碗里喝才过瘾。”
满满一大碗酒,少年竟然眼都不眨就一口气喝光,完了还将瓷碗反转过来以示一滴不剩,然后等着元昊和赵从古喝。两人见了面面相觑,愣了片刻,只得有来有往的也把碗里的酒喝光。
一大碗酒下去慕君颉的脸色一点没变,接着又给三人一人满上一碗,“来,我再敬两位。”
慕君颉豪爽的再次一口气喝完,元昊却被惊住了。这回竟完全失算,没想到这少年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文弱,酒量却如此厉害,按这个阵势来看,根本不要妄想能把他灌醉。慕君颉转眼两碗酒下肚还跟没事人一样,而元昊隐藏身份来到汴京,同样不容有失,便忙说:“今日就图个开心随意,大家不劝酒,各人自便好了。”
慕君颉微皱起眉,似乎刚才的那两碗酒对他来说只是个热身,这才要刚刚准备开喝,“自便的话根本不尽兴啊,不是说不醉不归吗,这怎么行?”
此言让元昊不知道怎么接,对自己一开始想要灌倒少年的想法后悔不已。一旁的赵从古更被这一大碗一大碗的喝法吓到了,立即劝道:“这乐坊不止美女如云,菜做的也不亚于顶级酒楼,严公子还是多尝些菜吧,少喝点酒。”
慕君颉意犹未尽的看着酒壶,有些失望的微微叹了一声,神情里带着遗憾和寂寥,大有高手寻不到酒友而高处不胜寒的风范。
慕君颉演的太逼真,见他不再坚持,元昊和赵从古都暗暗松了口气,这边菜已经上了不少,便由劝酒变成了劝吃。
都是八面玲珑的聪明人,饭桌上自然不会冷场,一旁陪酒的含烟也懂得察言观色,只会助兴而绝不会添乱。几人边吃边聊,随着话题越说越多,慕君颉再一次让元昊感觉到惊奇。
原以为少年只会雕工,可聊着聊着才发现他竟天文地理军情政治无所不知,甚至连各地风土人情也略懂一二,而且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接二连三的惊奇感让元昊不仅心痒难耐,还起了招揽之意,想法设法的打探慕君颉的口风和详细来历。可慕君颉说话滴水不漏,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里面一分优雅两分从容三分透彻,剩下的全是高深莫测。
元昊更加欲罢不能,只觉得眼前谜一样的聪慧少年一举一动都能勾动他的心魂。像元昊这种天生狂妄的人,就是要不断吊着他的胃口,因为这种人最爱新奇而有挑战性的事,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得到之后却又会弃之敝履。一顿饭下来元昊果然上钩:“严小兄弟,我是真心想和你结交,不知可否约你下次相聚?”
担心慕君颉不答应,元昊甚至补充说:“我知道你马上要科考,所以不会耽误你备考的,我正好要在汴京停留两个月,待你高中之后再约你出来庆祝,可否?”
停留两个月?慕君颉心里已经有了算计,却仍拒绝道:“还是不必了,若有缘的话自会再聚,一切顺其自然吧。”
元昊皱起眉,“这样吧,我们打一个赌,我若赢了,你就接受邀约,如何?”
慕君颉不答反问:“你若输了呢?”
元昊显然很自信自己不会输,却还是道:“如果我输了,就反过来答应你一件事,你看行吗?”
“好,”慕君颉终于点点头,“赌什么?”
元昊抬手勾了下食指,身后立刻有个手下走上前来,个子中等,却很瘦,黑又长的眉毛下镶嵌着一双灵活而有神的眼睛。
“不是自夸,我这个手下手上功夫了得,这世上没有他找不到的东西,当年连神偷司徒妙手都输给了他。”元昊又拿出一块指甲大小的玉石来,“这块玉是我老家那边的‘神石’,你可以靠你的聪明才智把它藏到身上或屋内的任何一个地方,就赌我这个手下在一盏茶的功夫里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找出来,怎样?”
慕君颉拿起那块小石头看了看,没有要求清场,却转头问含烟:“有没有针线?”
含烟忙点了点头,然后取了针线来。元昊正觉得奇怪,却见少年一抬衣袖,一把小刀从袖间滑出。
元昊身边的手下顿时起了戒备,却看到慕君颉拿起小刀,竟然划向了自己的手臂!!
转眼已是深深一道伤口,少年却气定神闲的仿佛割的并非自己的手一样。众人都惊呆在场,含烟更死死咬着下唇,差点惊呼出声。接着,只见慕君颉拿起玉石,竟把它塞入伤口之中,然后用针线把伤口缝合起来。
整个过程慕君颉都面不改色,姿态略显慵懒,动作优雅而缓慢,可这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缝在元昊心口一样。
缝合完毕,慕君颉放下衣袖,淡淡开口:“我已经藏好了。”
既然藏好了,该轮到元昊的手下在一盏茶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玉石取出来了。
可元昊的那个手下却僵在原地一动没动。他的技术此刻根本派不上用场,光是神不知鬼不觉这一点他就没法做到,玉石就在少年的血肉之中,想取出除非再把他的手臂割开!
元昊定定看着慕君颉半晌,眼底一时蕴含了种种情绪,最终闪过一丝帝王般势在必得的凌厉,继而朗声一笑:“严小兄弟实在厉害,我甘愿认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要求现在还没想好,”慕君颉抬起眼眸,“我还是那句话,有缘自会再相聚,待再见之时,希望你不要食言。”
“好,”元昊为人虽喜怒无常,但唯一的优点便是只要承诺过就不会反悔,“届时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答应你。”
慕君颉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一笑便是彼岸罂粟,另人目眩神迷,继而起身搭上含烟的肩,“那既然如此,我要享受一夜春|宵了,李兄慢走不送。”
夜色更浓,乐坊的客人也都散了,含烟扶着慕君颉步入三楼自己的房间,待走进里卧,含烟小心翼翼的拉起慕君颉的左手衣袖,心疼的眼圈都红了,“公子,你……”
“我没事,不过是个小伤口而已,一点也不疼,”慕君颉还是淡淡笑着,略显慵懒的倚着床头,“含烟姑娘,能不能帮我拿些纱布和伤药来?”
慕君颉的确不觉得疼。从他左手出现异常的那天起,整只左手都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痛感。
含烟忙不迭的点点头,起身的时候碰到慕君颉的手腕,却感觉到肌肤的温度不对,神色顿时更加担忧:“公子,你是不是在发烧?”
“只是低烧,”慕君颉自然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身体不能饮酒,肺腑一旦受寒就容易起烧,“睡一觉就会退了。”
仿佛根本不觉得身体不适一样,慕君颉继而又是一笑,眉目间绝世无双的俊美风流让含烟心跳加速,而后语气暧昧的轻轻说:“今夜恐怕要留宿你这里了,不知姑娘愿不愿意留我?”
“当、当然愿意……”含烟顿时脸红的厉害,却也记得少年身上有伤,急匆匆的道:“我先去拿药来。”
纱布和退烧药是有的,但是乐坊里顶多会有些治跌打淤青的药,上好的伤药根本没有。乐坊的斜对面街角处就有一家药铺,含烟不放心遣奴才去买,决定亲自去药铺一趟。
因为担心慕君颉的身体,含烟跑的太急,在药铺门口撞上一个人,含烟顿时因冲劲太猛差点扑倒在地,腰间绣囊里的东西也滚了出来。
此物正是慕君颉为她刻的那块木雕,因为太过喜爱而随身带着,含烟急忙弯腰去捡,却被眼前的男子抢先一步。
男子仔细看着手中的木雕,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异常骇人,一把扣住了含烟的肩:“这个木雕你是从哪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奖竞猜慕慕先遇到的是哪只攻~~~




慕我凌风 第54章 再相逢上
此人正是东方远。
含烟顾不上答话,一心只想挣脱东方远,却发现对方的手扣的死紧,根本挣不开。
看着手里的木雕,东方远半天都无法平定心绪。慕君颉刚来山庄的时候,东方远曾用玉跟他换过一个木雕人,对小孩的雕刻手法很熟悉,更何况小孩去世前还留了个没雕完的小兔子丢在床头,被苏琅琛魔怔一样天天拿在身边,东方远也跟着看过了不止一回。
慕君颉在武学上本来就一手飞刀使得出神入化,他喜欢做木雕的事更是整个栖霞山庄都人人皆知,雕刻的手法也非常独特。眼前这个木雕正是慕君颉才会用的雕法,刀工非常精细,连发丝都极具动势和层次。
画者能通过临摹而画出和别人一模一样的画,可其中的笔触和神韵却很难体现出来,雕刻的刀法也是如此,是雕刻者心灵与技巧的产物,是任何模仿都难以复制的东西。这时候,东方远又发现了上面刻的两个小字:严慕。
这两个字完全是慕君颉的笔迹,尤其是那个慕字!东方远几乎已经完全确认雕刻者就是慕君颉本人,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东方远深吸了口气,然后松开扣住含烟肩膀的手,抱了抱拳道:“这位姑娘,我方才一时激动,行为有些失控,多有得罪,给你赔个不是。”
东方远尽量放缓了语气,耐下心问:“这个木雕的雕刻手法和我熟识的一名故人一模一样,因此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含烟下意识的有些戒备,可是眼前的男子衣着富贵,举止得体,不管气质还是打扮都能明显看出是有身份的,不像别有居心的坏人。含烟有些犹豫的咬着唇,听东方远有些急切的又道:“那位故人对我真的非常重要,我的朋友更是因为他的离开而一病不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姑娘如实告知,我愿意重金酬谢。”
对方的语气和神情都异常诚恳,含烟终于开口:“酬谢就不必了,这个木雕是一位公子刻的,如果能够帮到你和公子,我也会很开心。”
公子?东方远不自觉的把手又收紧了,努力掩住心中汹涌起伏的情绪问:“是什么样的公子?”
“很年轻,还有没到弱冠之年,长相比那画里头画的人还要俊美。……性格好人也好,另外还随身带着一把小刀……”
笔迹、年龄、相貌,以及随身带着飞刀。
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巧合,那么多信息摆在眼前,东方远已经完全可以确认拿就是慕君颉无疑了。东方远根本来不及想慕君颉为什么尚在人世,也顾不得管心头纷乱的思绪,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回城北的逍遥楼分部,把慕君颉还活着的事告诉苏琅琛。
逍遥楼是东方家的祖传基业,以制造机关和暗器闻名,下属最大的分部就在汴京,十日前接到一笔单子,对方要求制造规模巨大的机关。东方远看了汴京分部的上报,觉得数量实在多的可疑,决定亲自到汴京一趟,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苏琅琛也一并从栖霞山庄里拖了出来。
东方远希望苏琅琛能离开栖霞山庄去外地走走,有朝一日可以从失去慕君颉的阴影中走出来。否则整个山庄到处都有慕君颉留下的回忆,苏琅琛只会越陷越深。
这已经是东方远所能想到的最后办法了,苏琅琛毕竟是东方远唯一的好友,他总不能眼睁睁的放任苏琅琛一辈子都躲在慕君颉的房间里睹物思人,一副等死的架势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整个人也越来越衰弱。
这两年来苏琅琛的精神状况已经很不好了,变得暴躁而神经质,思维甚至有时候会混乱不清,情绪古怪且易怒,让人觉得他迟早会走向崩溃。苏琅琛的身体状况同样不好,因为他对慕君颉不仅仅是入骨思念和深刻爱恋,还有一种负罪感。
负罪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能把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都活生生的压垮。
人一旦有了负罪感,心里就会成倍的觉得压抑,根本无法解脱。这种负罪感让他甚至不能允许自己心里有一分一秒的轻松。
所以当苏琅琛听到东方远说慕君颉有可能尚在人世的时候,整个人都一震,愣了半秒之后,猛地起身抓住东方远,动作甚至大到撞翻了眼前的桌子,整个人也几乎站立不稳的摔倒在地,“你亲眼见到慕慕了?!”
苏琅琛看上去尤其可怕,眼底还泛着血丝,声音嘶哑的厉害,“慕慕他,现在在哪里?”
“就在城南的乐坊。”东方远也被苏琅琛的样子吓到了,顿了顿又道:“……我还没来得及去亲眼见慕慕一面,但是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慕慕。”
苏琅琛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一会,竟没有动身,却是坐回了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的又开始发愣。
“阿琛,你不去见慕慕吗?” 东方远顿时皱起眉,有些着急的道:“我相信他就是慕慕,我绝对没有骗你。”
苏琅琛并不是不相信东方远,而是不敢相信。如果他去了,然后发现对方并不是他的慕慕,要怎么办?
就像是被迫流落荒岛的人,虽然一开始不能接受这种绝望的命运,但随着时间流逝,也可以一个人抱着回忆撑下去,慢慢活到自然死亡的那一天。可一旦有了被救援的希望,却又眼睁睁的看着可以救援他的船只离开,那种更大的绝望能让人痛苦到彻底生无可恋。
苏琅琛守着绝望走到了现在,早已不奢望再抱任何念头了。苏琅琛天生高傲,又极具武学天赋,年少闯荡江湖之时就几乎放眼天下无敌手,后来继任了家主之位,引领栖霞山庄威震一方,不管商界还是武林均敬怕三分。他一路走来都顺遂无比,纵横了小半辈子,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可此刻苏琅琛是真的害怕。他怕万一自己升起了慕君颉还活着的希望,赶去之后却发现只是搞错了,如果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再一次逼着他去死。
因为最可怕的不是绝望,而是在绝望中终于升起一丝希望后,又毫不留情的破灭。慕君颉就是苏琅琛脆弱的全部根源,他已经让他害怕过一次,只这一次就终生不愈永生难忘,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
东方远却怎样也不能体会苏琅琛此刻的心情,见苏琅琛不动,东方远忍不住又开口道:“阿琛,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见慕慕了吗?”
慕君颉就是占满苏琅琛心脏的一根刺,失去他的这两年更是越刺越深,已经将苏琅琛穿透,苏琅琛闻言全身微微一颤,却还是没有动,只听东方远继续说:“你再不去的话,慕慕就要和一个漂亮姑娘睡在一起了,到时你可不要后悔。”
这边含烟出门之后,慕君颉便坐直了身,把手臂伤口上的线拆开,取出了那块不过指甲大小的‘神石’。
在从元昊拿出‘神石’的那一刻,慕君颉就明显感觉到左手有些激动,似乎这‘神石’里有什么蹊跷。迎着烛光,慕君颉用没受伤的右手拿着它看了半天,却没有瞧任何问题,只得悻悻的把它放到眼前的桌子上。
这时候,左手却自发的动了,捡起‘神石’,然后缓缓握在掌心里。
冰凉的质感顿时从掌心传来,下一刻,慕君颉忍不住皱起了眉。
热!
那块石头突然开始变热,而且越来越烫,慕君颉却无法获取左手的自主权,只能任由它自主的紧握着。
随着热度而来的就是疼痛感,从掌心一直冲击到大脑。忍受疼痛的同时,慕君颉猛然惊讶的睁大了眼。
他的左手自‘神石’吸入的,竟然是一股精纯的内力!
深知机不可失,慕君颉立即凝神定性,把这股内力引进体内,游走到全身各处经脉。内力就这样源源不断的自‘神石’而出,直至整块石头变成一堆粉末。
左手终于缓缓松开,粉末立即的顺着指缝飘落到了地上。慕君颉做了个深呼吸,轻提一口气,明显感觉整个人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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