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陆离流离
晋枢机噗嗤一声就笑出来,商承弼道,“朕原本以为楚衣轻是神仙,没想到,他的药僮竟然是这么一个活宝。”
晋枢机轻轻晃了晃脚,觉得说不出的痛快,终于不用像块木头僵在床上了,索性单手勾住商承弼脖子,“像是真能走了,扶我四处逛逛吧。”
商承弼小心翼翼地将药贴身收在怀里,看晋枢机又一次站在自己身侧,他笑得那么好看,心怀荡漾,意气风发。商承弼不由情动,紧紧握住他的手,“这样真好,重华,咱们就这么牵着手走走,朕再也不伤你了,朕发誓,再也不伤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
还没写到虐,我已经难过了,唉~
槐杀 88八十六、朝堂
今日的晋枢机是握着商承弼的手上朝的,他穿着一件朱红的交领袍,却是披发左衽,自楚人归降之后,再也没有人敢着这样的衣饰。如今他便大大方方地将手搭在商承弼手背上,商承弼小心得扶着他,说不出的珍视。“有事早奏——重华小心。”他连着说了八个字,前半句冷得像冰,后半句却温柔如水,眼看着晋枢机在他身侧坐好,商承弼才重新坐上御案,睥睨众臣。
“皇上,皇后汛情严重,沿河百姓流离失所,上次发下的赈灾银也是杯水车薪,请皇上圣裁。”无论什么时候,正事永远是第一位的,户部尚书陈庄启奏。
商承弼眉峰微蹙,“不是才拨了三十万两银子吗?”
“大灾之后必有瘟疫——”
这次商承弼还没等奏完就火了,“瘟疫,又是瘟疫!朕养着太医院是做什么的,还没有方子出来吗?”
“臣等万死。”太医院众臣连忙跪地谢罪。
晋枢机掠发轻笑,目光流盼,“怎么发这么大脾气,你也知道,遇上黄河大水,三十万银子扔下去,连个水漂都打不起来呢。”
“一群废物!”商承弼将目光转向于同勋,“太傅有何良策?”
“老臣无能,圣天子英明,请圣上决断。”于家乐得做缩头乌龟,将石头原抛给商承弼。
商承弼望着满朝文武,“除了和朕要银两,有其他人能想出救灾的办法吗?”
满朝肃然。商承弼早知道这群人说不出什么来,不过他天纵英明,倒也不用别人出主意。商承弼这人虽然算是刻薄寡恩,恣睢狂诞,但到底不是个置黎明百姓于不顾的昏君,他执掌大梁九年来,倒是国库殷实,仓廪充盈,他不在乎花钱,却在意钱花在什么地方。是以,看着群臣哑口,他只随意点了点头,王传喜立刻送上一份折子,商承弼打开奏折,“清河郡一千二百两,沛东郡两千两,绍庭郡七百两,永安郡三千四百两。永安在皇后下游,受灾严重,拨上个三四千两倒有有理,这沛东郡比清河郡小了一半还不止,朕前年还拨了银子修建堤坝,怎么今年汛情如此严重?”
商承弼甫一开口,陈庄立时面如土色,只跪地叩首。
晋枢机却在这时笑了起来,尾音上扬,笑中带嗔,“驾骖,你好不讲理,你问陈大人,陈大人又怎么敢回答你呢?”他眼波如云,“是吗?太傅。”
于同勋深吸了一口气,他早都知道,晋枢机今日是冲着他来的。
商承弼合上了账册,“五年前,北狄犯境,王叔出兵楚州,无暇东顾。于大将军以花甲之年挂帅,亲自带兵,所谓廉颇虽老,忠心可鉴,替朕退敌。功成回朝,不求封赏,对朕言道,敢有一埋骨之地。朕铭感于衷,便将清河郡赐予镇国大将军作为封邑——太傅。”
“老臣惶恐,请皇上治老臣失察之罪,只是家父年迈,请皇上开恩。”清河郡是于中玉的封邑,于中玉年事已高,自然由于同勋主理其事。于同勋倒是干脆,一句失察,将坐赃之罪推得干干净净。
晋枢机轻笑,“既然是镇国大将军的封地,受了灾,地方上要照顾些也是自然的。于太傅年事已高,此等小事略有失察,驾骖,咱们别同国丈计较。”他先称于同勋为太傅,此刻却牢牢扣住国丈儿子,于同勋知他意指皇后,却不明白他究竟要什么。
商承弼不语。
晋枢机晃了晃腰,“坐得可腿真酸。”他说着就将手伸出去,商承弼轻轻握住他手,让他向身侧靠了靠,晋枢机自然而然地便趴在龙案上。地下人头幢幢,跪得胆战心惊,他却还要埋怨坐得不舒服。商承弼轻轻握住他绀发,用手指细细梳理,晋枢机像只猫儿似的腻在案子上,他二人竟将这朝堂当成了内室,全然不将群臣放在眼里。
商承弼拥美寻欢,陈庄却是心惊胆战,他向来知道当今天子见微知著,明察秋毫,料想贪下赈灾银之事恐怕已经泄露,此刻惟有叩头谢罪,“臣无能,臣受下属蒙蔽,竟全然不知此等徇私舞弊之事,请皇上治罪。”
晋枢机此刻已坐了起来,随意玩着商承弼的朱笔,“徇私舞弊?陈大人给自己定的罪可真轻啊。”
陈庄此刻根本不敢抬头,可只听晋枢机那甜腻中含着三分骄纵,骄纵中又带着五分讥嘲的声音觳觫不止。这人的嗓子,就像是中过魔。明明是要挟,却好听的让人心都酥了,也难怪皇上为了他,连整个后宫都丢了。陈庄稳住心神,“临渊侯不要信口雌黄。”御案是空的,他伏身叩首,自然能看到晋枢机露出来的衣摆,此时意荡神驰,一句话说得是毫无底气。
晋枢机却突然坐了起来,“看来,我的影卫查到陈大人中饱私囊,贪污赈灾款的事是冤枉的了。”
“皇上明察!”贪污赈灾款是多重的罪名,陈庄岂能任由晋枢机定罪。他是收受了三万两银子的贿赂,可是绝不是赈灾款。
晋枢机眨了眨眼睛,“是吗?”他说着就将商承弼的手拿上来,朱笔未曾蘸墨,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得搔着,“陈大人不肯认呢,怎么办?”
商承弼轻轻摇头,目中满是宠溺,“你又调皮了。”
“是啊。我病了这么些日子,已经好久没什么新鲜的玩法儿了。”他说到这里,却是刻意不说下去,反是看着跪在队列靠后的一个中年人,“郝侍郎,既然陈大人觉得冤枉,你就把他收受贿赂的证据拿出来吧。”
那位郝侍郎似是早有准备,先像商承弼告罪,而后小心翼翼地扯开了官服夹里,却是拿出了一袋珍珠,“回禀皇上、侯爷。这件官服每逢休沐都会由部内统一清洗,那一日洗过送到微臣府上却突然重了许多,微臣原有不解,可急于上朝,也未曾放在心上。可自那日之后,朝廷的赈灾款项,每一县、每一府却都调整了账目,微臣大为不解,于是向陈大人请教。陈大人却道,一觳的珍珠,还不能封住你的嘴吗?微臣这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收受了贿赂。这是从前定下的单子,这是事后的单子,请皇上过目。”郝侍郎又送上两份账目。
晋枢机微笑道,“皇上和我都不看了,传给各位大人看看吧。”
偌大的朝堂,噤若寒蝉,传阅账目时也无人敢细看,堂下人人自危,等那两份清单最后传到陈庄手里,陈庄已是两股战战,哪里还敢再看呢,只是叩首道,“皇上明察,微臣收受贿赂有罪,可是,那绝对不是赈灾款,只是受灾各乡的例行孝敬——”
“孝敬?这些郡县掌管为人父母,他们是百姓的父母官,陈大人是却是他们的父母官啊。”晋枢机根本不容他说完。
“微臣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明察!”陈庄连连认罪。
晋枢机将那一袋珍珠都倒在御案上,“成色真不错呢。只是封口,便如此大手笔,难怪皇上几番拨了银两下去,赈灾济民之事却是毫无起色。皇上心系苍生,你们却中饱私囊——”他一起手就将案上的珍珠全扫了下去,“圣恩蒙尘,该当何罪!”
商承弼这时才缓缓抬起头来,却是望着于同勋,“太傅,陈庄是定国公的门生。于家三代,公忠体国,朕不愿因为一二小人寒了老臣的心,赈灾之事,不知太傅有何高见啊?”他话说得很客气,可于同勋也知道,商承弼现在这么问,就是让你将功赎罪的意思。
于同勋虽不忿,却不得不出来应承,“老臣愚昧,险些铸成大错。我于氏一门蒙受圣恩,更当为君分忧。臣愿捐出白银十万两,以供赈灾之用。只是,听说三江涨水,楚王却能以一百二十万两黄金赈灾,于氏虽也列侯,却是万万不及了。”
晋枢机唇角含笑,果然是老狐狸,竟要托我下水,当即笑道,“国丈果然忠义。于家出十万两,三代列侯,倒也不算太小气。不过,我却比你们大方。”他说到这里便抬起头,目光直逼于同勋,“太傅说,有一百二十万两黄金,不假。不过,不是我父王的,是我的。我大楚已经归降,元亨钱庄,是我和驾骖的产业。十日前,我与驾骖拿出一百二十万两黄金,做此次赈灾之用,却不想,意外失窃。我与皇上日日忧心,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可靠的人把这金子取回来。今日看到太傅如此慨然仗义,于家果真满门忠烈。既然如此——”他解下一枚玉佩,“我便以这枚玉佩相赠,请太傅的弟弟,靖边王的高足于同襄于少将军将这一百二十万两金子取回来,不知,太傅肯不肯借人啊?”
于同勋本以为他只是借赈灾款之事打压于家的门人故旧,却不想,他算计的竟然是于同襄。他早知道晋枢机图谋不小,可如今却被他反将了一军,“舍弟是于家子孙,自然任由驱策。只是,此行筹款事大,却另有一件紧要事。”他目中精光闪动,“黄河沿岸疫情严重,太医束手,不知,小侯爷肯不肯借昭列公子救灾呢?”
“不行。重华重伤初愈,他要留在重华身边。”商承弼根本不等晋枢机回答。
“喵儿——”肃穆的朝堂突然传出一声猫叫。晋枢机握住了商承弼的手,“我没事。”他站起身俯视群臣,冷冰冰的目光绕着每一个人身周转了一圈才落在于同勋身上,“你以为各个都如你们这些朝廷肱骨一样尸位素餐,我哥哥,恐怕已经救人去了。”他对那小猫招了招手,“桃儿,我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是节奏慢死星人啊,还没写到虐
不过,晋小猫身体刚好,还想让他妖孽一阵子
大家久等了
文未校对,欢迎捉虫,有错必改,谢谢大家!
最近虫子很多,就想等有空全部看了一起改,抱~
顺便ps.
顶顶,我不知道你还在不在,只是我想很认真的对你说,谢谢!你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槐杀 89八十七、惊变
商承弼眼看着晋枢机离去,心内却是五内杂陈最新章节。这人为何竟是这样走了,他卧病多日,许久不见这般决然的背影。刚才问陈庄的法子,明显是要逼供的。晋重华是何等手段,商承弼一清二楚。他亲眼看见这人用一根冻僵的铁棒卷住一个小太监的舌头活生生地拽出来,商承弼如此暴虐成性之人,仅仅是余光一瞥,就止不住的狂吐。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有一人妄议晋枢机的是非,宫女侍人,见到他都绕路走。商承弼好不容易忘掉他那人冷得毫无温度的眼睛走进他宫门,却看他闲闲地趴在案上推珠子,面带微笑,比任何人都冷静,也比任何人都专注。商承弼走上前,却猛然发现半条舌头,他举手便要杀了他,那人眉间的朱砂却像是一个血洞,嘲笑着,咆哮着,让他下不去手。他再也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将血腥和残虐演绎得如此无欲无求,天真得像个孩子,可是这世上,又有谁比孩子更残酷?
以后的日子,他变着法的玩弄着一出又一出酷刑,机变百出,花样翻新,旁人不寒而栗,他却只有一种接近死亡的冷静,商承弼甚至一度认为,只有血,才能让他证实自己活着。只是这一次,只看到晋枢机望着陈庄的笑容,商承弼似乎是看好戏一般地等待着他又有什么样的手段,他却突然间,变了个方向。
商承弼慌了,他知道自己开始怕,他怕,那个晋叔机从此之后变得干净。
“赈灾款都要吃下去——”商承弼抬起眼,“刑部,替朕想出个法子来,替黄河沿岸的百姓出出气。”这本不是他的作为,天威深重,又何必将自己沦为酷吏,可是,那个抚弄着人骨酒器的晋枢机不见了,他却莫名地心慌。
商承弼想下朝去,想去找晋枢机,想去问问他,为什么放弃。我们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你此时回剑,就能重归轮回吗?
“喵儿——”桃儿又叫了一声。
晋枢机轻轻摸着他头骨,猫的头骨,轻灵地让人觉得自己的手像是多余的,“桃儿,你也觉得我变了吗?”
桃儿只是将脑袋钻进他臂弯里。
“我也知道,我有些变了。我本来想将那些珍珠用线穿着,浸了麻油,给他从后面穿进去,再从嘴里拉出来,钉在皇后岸边的杆子上,风干了他。你想想啊,那串珍珠从他喉咙里拉出来,他在杆子上嗷嗷的叫着,又说不出话。要多解恨,要多过瘾。”他那么平静得说着,桃儿的爪子轻轻搔着他的掌心,不知是否听懂他的话。
“我是没有心了,是吗?这么刁钻的办法,除了我,铁定没人想出来。当年晋楚被灭,这姓陈的也进了不少谗言,可是,我为什么不忍心了。”
“喵儿~~!”桃儿又叫了一声。
“我真笨。你又怎么会回答我。桃儿,我变傻了是不是。是不是,人只要有人关心,就会变傻了。”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推着桃儿光华的皮毛,“我那天见了一个瞎子,眼白全部翻上来,眼球凸出来,黑白分明的,却又完全没有光亮,看着叫人害怕,像是连半边脸也耷拉着。他们说,他的眼睛是我弄瞎的——”他轻轻摸着桃儿轻软的颈骨,猫全部的骨头都是可以动的,桃儿蹭着晋枢机的手掌,他似乎感觉到主人的不安,“我还碰到一个人,他远远的看见我就愣住了,一下子掉进湖里,依依呀呀的却也不叫人来救他,我觉得好笑,就拿了一块石头丢进湖里,他突然一张口,却没有舌头,喉咙空洞洞的,我吓了一跳,在湖边跌了一跤。张开眼睛一看,四周静悄悄的,我听见有人跟我说,你拔了他的舌头,你拔了他的舌头!”晋枢机突然一颤,“桃儿,我一下子就吓醒了。我对着哭,却不知道对着谁哭。我对自己说,原来是做梦。可是,是做梦还是真的,我做过吗,我也不知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又扬起了半边的脸,晦明间,隐隐有了些笑容,只有半张脸有笑容,“我有哥哥了。”他突然一抓桃儿的身子,桃儿惊得一叫,晋枢机一脱手,桃儿跳到地上,晋枢机望着远方的天,“我有哥哥了。”
“我有哥哥了。他那么好,那么干净,那么菩萨心肠,却不会说话。我每一次看着他,想听他对我说一句话,想听他叫我的名字,想听他握着我的手亲自对我说,重华。可是,他从来不会说话,他天生就不会说话。如果他能叫我该多好。”晋枢机目光澄空,连眉间的朱砂都仿佛沉了下来,“可是他不能,他是这个天下最好的大夫,却治不好自己的哑疾。”
桃儿似乎感觉到主人的难过,用爪子轻轻拍着晋枢机白色的靴子,晋枢机坐下来,“有那么多人,天生不会走,有那么多人,天生看不见,有那么多人,天生不能说话。为什么,我们这些勉强得到上苍赐福可以看可以听可以走可以跑可以跟最爱的人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的人要打断别人的骨头敲断别人的腰刺瞎别人的眼睛戳透别人的耳朵要他们不能听不能看不能逃也不敢不见呢?”
桃儿不能回答他的话,桃儿只能偎依在他的脚边,轻轻地叫,“喵儿——”
商承弼收回了放在御案上的手,他似乎是想要退朝,王传喜躬□,“皇上——”
商承弼心念微动,立刻察觉出司天监提点何督星蠢蠢欲动,“何提点似是有话要说。”
何督星立刻叩首,“臣——不敢妄言。”
商承弼此刻全副的心神都在晋枢机身上,勉强应付他一句,如今却见他欲说还休,吞吞吐吐,心中陡生不快。只是他向来喜怒难见颜色,只是微微一哂,指腹在御案上摩挲。他素来喜怒无常,如今渊渟岳峙的坐在那里,纵然目光丝毫不落在何督星身上,何督星也禁不住这浩浩天威,连忙叩首,急急秉道,“臣夜观天象,荧惑守心,龙尾伏辰,近日,恐有兵祸。”
商承弼此刻依然心悬晋枢机,听他说到星象之事,虽中了此前胸中的谋划,倒也并不太在意,“朕知道了。众卿家,还有何事?”
何督星似是还想说什么,却看出商承弼此刻心有他骛,众臣只当晋枢机一走他心神不安,也不敢再拿琐事烦他,商承弼罢黜陈庄,喝令严审便即刻退朝,刚才追到御花园,却突然见到几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得跑着,人人神色紧张,王传喜连忙去问,桃儿却一个猛子就扎进商承弼怀里,商承弼一惊,施展轻功提气急急急向前,就听到有人喊,“临渊侯晕倒了,快,快传御医!”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很难过,小晋本质上是好人啊,他有他的良心,可惜了
楚哥哥唤醒了小晋被埋没的良知,不知是福是祸
槐杀 90八十八、云雨巫山枉断肠
“重华你没事吧,重华,重华全文阅读。”商承弼握着晋枢机的手,他明知道此时不该打扰,御医也说了晋枢机只是一时肝气郁结虚火上炎,加之内力反噬,略躺一躺再细细调养也是好的。他其实心中有数,这两个月,连续给晋枢机吃楚衣轻调的药,他平时不觉得,可一有什么心事就立马压抑不住心火,暂时被封住了内力,冲不破便只能晕了。这其中的道理楚衣轻早向他讲过,他也瞒着不敢同晋枢机说,往日楚衣轻在时调理着,今日不知怎么,竟激发得他如此气性,竟然晕了过去。
“皇上,用不用召楚神医回来。”王传喜假意问。
“不必。朕心里有数。”他虽是这么说,却向上坐了坐,抬起晋枢机颈子托稳,要他先保持呼吸畅顺,而后才又叫道,“重华,重华。”知道是一回事,可不知为何,看他这么静静得躺着心中便慌了神,生怕他是这么睡着就不醒来,商承弼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想着想着就着急起来,一定要将他摇醒了。
晋枢机原是眼前一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梦里睡得朦朦胧胧的,好容易撒下最后一口气来,却被闹得睡也睡不着,耳边一个声音叫魂似的一直唤着,晋枢机即使在睡梦中也觉出心烦来,欲不搭理却又好似知道那人定会纠缠不休,懒洋洋将眼睛拉出一条缝来,果然就见商承弼的脸一点一点被拉长txt下载。
晋枢机的眼睛张得极慢,他其实一直知道,商承弼是好看的。这人对自己的相貌也自信的很,想到他从前总是说,“重华,你是倾国倾城之貌,但朕也算一表人才”,他哪里仅仅只是一表人才,锐利又英气的五官,刀砍斧凿般不容质疑的轮廓,剑眉英挺,星目勾魂,连鼻梁也带着几分坚强决断,嘴唇是薄了些,可偏偏有种不由分说的霸道,“驾骖,你真好看。”
商承弼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别是烧糊涂了吧。
晋枢机嗤嗤得笑了,两条手臂一张,一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像是还没睡醒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腰轻轻一抬,那张因为怕他口干被刷满了蜂蜜的唇就贴在商承弼唇上。
他的嘴唇还是那么软,甜的。商承弼禁不住尝了一口。
可就算刷了蜂蜜,怎么还起了一层皮呢,商承弼禁不得去咬,这一咬,便咬了个天翻地覆。
晋枢机的舌头探进了他的口,昏迷刚醒,他似乎还虚弱,只是那两条长腿一盘一带,身子一滚,就将商承弼压在了身下,一双纤手不安分地扯他衮袍。十二章纹的龙袍被他赤(条条)的碾在光洁的胸腹下,商承弼不住口得喘息,伤筋动骨一百天,晋枢机病了这些日子,他也忍了三个月了。
“重华,这可是你招我!”商承弼在床上素来是和温柔无关的,贴着他就从肩上将刚换上的忠义扯了一半。原本是怕他热了,中衣略解透着些风,此刻哪里能等,晋枢机的一双腿也是不安分,顺脚就将那五龙戏凤的被子蹬到地上去了。他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眯着,两只手胡乱得抓,一张脸就向商承弼的脖子里钻。商承弼哪里还忍得了,这冕服本是极难脱的,晋枢机找不到就在他身上乱摸慌蹭,他索性用内力震开了,抱着晋枢机一滚一带,腰一抬,就将整个一件朝服抛到了床下。
“驾骖,驾骖——”晋枢机轻轻叫着。
商承弼心痒难耐,一伸手就摸到了他两腿当间,没抓那开始滚烫的**,却是摩挲着他肌肤细嫩的大腿内侧。晋枢机哪里受得了,一下子啃住了他肩膀,商承弼一手刮擦着他腿侧,一手轻抚着他长发,“宝贝儿,是眯着还是醒呢,当心朕伤着你。”他尚有一丝理智,只是也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晋枢机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或者意乱情迷盲了心思,只一味得啃他,从他肩头滑下来,却是用手肘撑在他小腹上,笑嘻嘻得看着商承弼欲壑难填的脸,而后一低头,一口就咬到了他胸前挺立的小樱桃。商承弼先是一痛,晋枢机却突然松了口,用舌头沿着那淡粉色的乳(晕)刮了一个圈,商承弼身子猛地一颤,若是再能忍了,恐怕是神仙,当即一个挺身将晋枢机压到身下,轻轻按住他肩胛向下一滑,晋枢机只觉得手上一阵泥鳅似的滑腻,突然一条腿就被抬起来了,商承弼轻轻握住了他挺立的**,“朕会心疼你的,宝贝重华。”
晋枢机大口得喘着气,那是一种奇怪的呼吸的声音,如兰似麝,既不忙得粗鲁,又好似难以招架,商承弼顺势将他腿翻了过来,露出那一蕊鲜嫩的菊(穴),食指指腹试探着轻轻一擦,晋枢机身子一抖,求道,“油膏。”而后像是腿僵了,可被商承弼拉着,又缩不回去。
商承弼笑了,似轻似重地按着他穴口,倒是有了几分赏玩的意思,“是不是从前吓着了——”他说这一句的时候,已探进了一根手指,却是真的没有用润滑。晋枢机粉扑扑的脸立时变得惨白。
商承弼用手指重重一按,晋枢机身子立刻紧了起来,商承弼贴着他的腿伏□去,将他两条长腿推向他身子两边,脸却贴着他红通通的耳朵,“朕不高兴,重华。自三年前你偷偷跑掉那一次,朕有哪一回对你不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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