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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虎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遥远之矢
李啸闻言不觉一怔,她怎么来了?
“速带我去。”李啸反应过来,急切地向常正说道。
两人快步来到仙女峰下,远远地便见到一辆大车停在上山路口,旁边站着三人,分别是仁心医铺少掌柜孙茂然,他的妹妹孙婉儿,还有一位,是仁心医铺的老伙计徐肃。
“原先是仁心医铺的少掌柜光临寒地,李某有失迎讶,还望少掌柜勿为介怀。”李啸大笑着向孙茂然拱手说道。
“哪里哪里,我等一路行来,见这马耆山处处都是井井有条整洁有序之状,可见李总旗治理规划何其卓然,小可心下实是佩服得紧!倒是在下此来唐突,李总旗事务繁忙,有劳拔冗相见,实是心中不安。”孙茂然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地回答道。
李啸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身着靛蓝色直裰长衫的年轻人,此人不过二十出头年纪,眉清目秀,皮肤白,脸上总是微微带着笑容,执手静立时,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沉静安稳的气质。
“此人倒是个谦和君子,言语温和有礼,不象他爹孙存仁那般性格执拗刻薄难以说话。”李啸心想。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孙茂然随后说出来意,原来他们一行人带到这里,全是孙婉儿的主意。这些天李啸在以马耆山整军备战,要去登州攻打孔有德一事,早就一传十、十传百,整个莒南县城已是尽人皆知,孙婉儿得知此事后,便执意要哥哥孙茂然带她来马耆山。
“我这车后,装得尽是些上好的跌打药、金创药和止血药,另有白布绷带和定骨夹板若干。皆为总旗在战场上最需要之药物。另外,我仁心医铺另派一名熟练老伙计徐肃随军跟行,徐肃在我家效力多年,医术虽为平平,但对于伤病救治以及止血正骨皆有所掌握,定可一解李总旗医护之忧。”孙茂然指着车内那满满一大堆医药用品微笑说道,随后,将一旁一脸恭敬之色的徐肃拉至李啸面前。
“小人徐肃,见过李总旗。”徐肃一脸谦恭地向李啸拱手。
李啸心里极为欢喜,他赞谢了徐肃几句后,便亲热地拍着孙茂然的肩膀说道:“少掌柜如此慷慨济助,为我军一除救治之忧,李某感铭五内,无以言表啊!”
孙茂然摆手微笑,缓缓而道:“李总旗不必谢我,若要相谢,谢我妹婉儿便可。此事皆我妹婉儿一直力求我父,我父亲拗不过她,方同意我带其前来。”
闻听此话,李啸心里的感觉一时变得微妙而复杂,有感激,有欣喜,有惊讶、还有一种无可言说的柔情在心间四处弥漫。。。。。。
一面之缘的姑娘啊,李啸值得你这般付出么。。。。。。
“多谢孙姑娘。”怔怔望着孙婉儿的李啸,憋了半天,嘴唇翁动,却只吐出这五个字。
婉儿低下头去,脸上却也亦是渐渐地泛出微红。
孙茂然见此情状,摇头暗笑,忙叫常正带路,他与徐肃两人拉着车子去将药品放入仓库。
远离众人的一处斜坡上,晨风微拂,将孙婉儿鬓边秀发轻轻吹起,却让她那苹果般可爱的圆脸更显娇俏动人。
望着面前身穿浅粉色对襟褙子,腰间系着一条嫩绿丝绦束腰,形容有些拘谨,却愈发显得娉婷动人的孙婉儿,李啸看得不觉有些痴了。
“我李啸,何德何能,能得婉儿如此助力。”李啸喉头发哽,言语是发自内心的真挚。
孙婉儿抬起头,那好似能看穿人内心与灵魂的双眸澄澈无垠,她直视着李啸感激的目光,樱唇轻张,一字一言地,低声而清晰地说道:“只因为,你是婉儿心中的大英雄。”
“婉儿如此看重李某,英雄一说,李啸何以克当。”
“李哥,你组义军灭匪贼,现又要出征登州攻击叛军,你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英雄,这大明朝里,婉儿不知道还有谁可称为英雄。”孙婉儿脸上泛起轻红,望向着李啸的眼神,多了份炽热与坚定。
“李某幸甚,得遇婉儿如此倾力之助,李啸定当全力进击叛军,以不负姑娘看重之情。”李啸向孙婉儿郑重地一抱拳拱手。
一双软如柔荑的洁白细手轻轻握拢了李啸粗糙硕大的抱拳之手,越握越紧,不住颤抖。
李啸顿感手上一股如温润之玉轻轻滑过般的细腻感觉传来,这孙婉儿握按的是自已的双手,但李啸感觉却是心里那个最柔软脆弱的地方正被她这般细细地揉抚着。
“婉儿。。。。。。”
“答应我,李哥,你出征在外,一定要好好注意安全,要好好照顾自已。我婉儿不求你立多大功,不求你当多大官,只求你能平安回来。”婉儿那双美丽澄澈的双眸突然盈满了泪水,她的声音变得哽咽断续:“李哥,我只希望你记住,婉儿会一直为你等待,等着你回来,一起过平淡日子。。。。。。除非,你已变心,不然,婉儿愿意等你到地老天荒,虽死不悔。”
没等李啸回话,孙婉儿已是哭出声来,她捂着脸颊,抽泣着跑开了。
李啸木然伫立,望着孙婉儿跑开的背影,他喉头涌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两颗晶莹之泪随风悄然而落,滴落在那犹然饱含婉儿之手余香的手心上。
“你不负我,我李啸又岂能负你。”年轻的总旗官喃喃自语。
李啸欲留孙茂然等人吃饭,孙茂然执意不肯,说李总旗出征在即,事务繁多,自已已呆这么久,不便再多叨扰。
于是,李啸便将八匹上好的湖绸和红罗送给要回去孙茂然与孙婉儿,聊表谢意。孙茂然谦让了一阵后,便欢喜地收下了。
载着孙家兄妹回去的空马车颠颠地远去,李啸在后面望了很久,直到车子消失在山路拐角,方怅然而回。
坐在车中的孙茂然心情愉快,俊俏的白脸上更有一种隐隐的得意之色。
他在暗自感叹自已的聪明,这几日妹子总闹着去李啸这儿给他送药,可把父亲孙存仁气坏了。老头子甚至搁下一句:“你若要去见他,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眼见得父女二人就要闹僵,还好自已聪明,在一旁打圆场,告诉父亲这一去,虽说是送药材和伙计给李啸,但只是那李啸不是笨蛋和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肯定会投桃报李,绝不会让自已白白吃亏。自已把这一点说得通透,才让父亲心动,随后父亲又作了番姿态后,便同意自已带婉儿来见李啸。这不,用这一车药品和伙计换了这八匹上好的丝绸锦缎,简直是大赚了!
想到这里,孙茂然咧嘴而笑,他得意地转眼看了看旁边呆坐的妹妹,却发现她怀中紧紧抱着李啸赠送的一匹湖绸,眼神望向车窗外遥远的地方,粉红的脸颊轻轻贴着丝滑的绸缎上端,嘴里仿佛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这个傻妹子啊。。。。。。孙茂然心中感叹。
管她呢,女孩子嘛,这是这么多愁善感吧,过上一阵就应该会没事了。孙茂然迅速地抹去心中泛起的一丝同情,重新沉浸在赚了一笔的喜悦之中。
崇祯五年农历九月二十七日卯时。
遥远的那一抹浅浅鱼肚白似有似无,只有清冷的晨风呼啸不停。
出征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李啸让李长材、李忠文、常正、付铁四名骨干留了下来。
李啸向他们交待清楚,李长材负责整个马耆山运作与管理,暂代李啸的全部职务,所有留守人员皆受其节制。
李忠文继续给孩子们教学,得空之际,要协助李长材做事。
常正与付铁除了继续搭建流民草棚外,还得到了一个新任务,那就是,再继续招揽流民,保证再招上50名战兵,分别由常正与付铁负责训练,以保证马耆山的安全,所需武器继续向张铜柱武器铺定购。
常正与付铁颇为失落,他们都极想一同去登州击敌,不过最后两人还是郑重地接受了李啸的安排,因为李啸交待得明白:“马耆山乃我军基业,尔等责任重大,需尽心尽力守卫此地,万万不可有失。”
身着纯白精铁甲,头戴金丝嵌玉束冠,腰间墨玉带上系着锋利的倭刀,足蹬厚底青犀革靴的李啸,玉树临风,英姿伟岸地站在一块突立的岩石上。
他一脸严肃地望着面前那130名排着整齐战斗队列的盾兵和枪兵,又望向他们身后押着十二辆装得鼓鼓囊囊的大板车的那二十多名成员辎重后勤队,最后目光停在那20名骑成一排的菜鸟骑兵身上。
眼前的这些人马,是李啸费尽心血所组建的全部军队。
现在,这些人的脸上都是一脸凝重,正聚精会神地等待着他们的领袖与精神支柱李啸下达命令。
巨大的飞龙旗迎风飞舞,猎猎作响,李啸刷地拔剑前指:“全军将士听令,出发!”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旌旗指处,铁流滚滚,雄壮的军歌声,从包括李啸在内的每一个人喉咙中声嘶力竭地吼出,响彻了整个马耆山。
从天上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李啸的军队行走顺序,前面是枪盾兵们排成两列纵队开路行走,中间是辎重队推着十二辆大板车吱呀前行,后面则是二十名骑兵押队跟行。
全队人马一路东去,目的地,碑廓百户所。他们的前面,是从翻滚的云海中,喷薄而出的一轮灿烂朝阳。





明末虎啸 第五十八章 闹饷(上)
四个时程后,抄近路行走的李啸全军,终于到达碑廓百户所。
正百户苏福、试百户郭虎、家丁头目王大目等一同出来出城迎接。在安排李啸之军在城外驻扎后,随即杀猪抬酒,摆宴犒军,让李啸全军上下大吃了一顿。
苏福、郭虎、王大目等人和李啸共围一桌,待酒菜上齐后,李啸起身,向苏福郭虎等人抱拳致礼,随即恭敬地向各人各敬了一碗酒。
“两位百户大人如此盛情款待我军,李啸心中感铭之至,无以为谢,先干为敬。”李啸一脸感激之色,又仰脖将满满一碗水酒全部饮尽。
“我等皆是左千户所之人,李总旗不必见外。贵军出征作战,自是辛劳艰险,我碑廓百户所无他资助,唯以此宴以为众出征将士壮行耳。”苏福抹了油汪汪的嘴巴,举起酒碗向李啸相碰致意,一边笑着说道。
“马耆山至碑廓百户所路途颇远,李啸你全军能这么快赶过来,却是难得。”一旁的精瘦的郭虎张口嚼吞下一大块鸡肉后,向李啸点头说道。
李啸笑了笑,郭虎的话勾起了他心中的疑问,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却不知为何千户大人之军,为何至今未到?”
李啸的疑惑是有理由的,黎应笙的军队在安东卫城,离碑廓百户所是要近得多,没有理由现在还没到。
他的话语说完,苏福与郭虎两人相望一眼,竟哈哈大笑起来。
见李啸疑惑之状,肥胖的百户苏福笑道:“李啸你莫要奇怪,这卫所之军,久疏训练与阵战,以我观之,黎大人的军伍黄昏之际能到碑廓百户所,便是难得了。”
李啸有些惊讶:“千户大人非是只带家丁与夜不收哨骑么,为何又带上了卫所之军?”
苏福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道:“上边催要兵马,黎大人若只带家丁与夜不收,人数实在过少,故还是必须要带上卫所之军以充门面,黎大人此举,实属无奈。李啸啊,你还年轻,不懂之官场之中,实事要做,但做派与场面也是必不可少啊。”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王大目插言道;“昨天黎大人已派人前来,通知我等,说今天除了家丁与夜不收哨骑外,另选了一千名卫所之军同往,要我碑廓百户所做好接待准备。”
李啸脸色凝重,缓缓而道:“原是如此。”
李啸看着众人无动于衷,习以为常的神态,忽觉心下一阵凉意。此去登州,可不是去旅游观光,而是随时要上战场,若派这些久不出操训练,天天混吃度日,不知为何而战的卫所之军前去,若遇紧急军情,岂非与送死无异!
李啸心下如此之想,脸上却神情平静,随后,他微笑着又一一向各人敬酒,同时转移话题。
一个时辰后,这顿劳军之宴方毕,在继续等待黎应笙队伍的同时,李啸下令队伍就此开展训练。
李啸要让部队养成随时随地都能训练的习惯,毕竟新兵们在马耆山训练的时间太少,战阵配合等等还较生疏,必须抓紧一切可用时间进行操练。
骑兵由上官云杰带去作野地骑乘训练,而在李啸身旁,苏福、郭虎、王大目等人颇有兴致的在一旁观看枪盾兵们演练军阵。
很快,所有观看人员都被李啸军那整齐划一、行止严整的枪盾战阵所震惊,尤其是那些手持4米精钢三棱长枪的枪兵那套路严格、凶狠凌厉的击刺动作,让每个观看的人都感觉心惊肉跳。
“李啸,你这些士卒练了多久。”从震撼中缓过神来的苏福问道。
“禀百户大人,此阵练了近两月。”李啸回答道,他故意说长了训练时间,并且没有告诉他们其中更多的是只练了一周多的新兵,目的是减少苏福他们的震骇之情。
一边的郭虎接过话道:“仅仅不到两月,便练出这般雄壮严整之军,李总旗练兵之能,郭某着实佩服之至。”
他的话语刚落,一旁的王大目也感慨地说道:“现在卫所之军,还复有几处能有这般军阵,又复有几人能如此刻苦训练。大目虽见识浅薄,却也知道,李总旗之军训练如此严整刻苦,若再经战阵磨砺,此军阵当为天下之精锐。”
不知不觉,申时下刻已过,日头已是在远处西山头上跃动。李啸军阵训练行将结束之际,众人却看到远远地有三名骑兵纵马疾驰而来。
“咦,那人不是黎应笙大人新招的夜不收哨骑队长胡大能么,昨天就是他来通知我们碑廓百户所要做好迎接准备的,难道,是来通知我们黎大人到了么?”王大目眼尖,看得出是胡大能等飞马而来,他颇为惊疑地喃喃说道。
“不是吧,昨天才来通知我等,如何今天又来一次?”郭虎的眼神亦是充满了疑惑。
苏福郭虎等人面面相觑,亦是一头雾水。
转瞬之间,胡大能等三人已冲到李啸等人面前。
“各位大人,李兄弟,你们快些赶过去,救救黎应笙大人吧!”胡大能跳下马来,单膝跪地,粗黑的脸上满是尘土,一双淡黄色的瞳仁布满愤恨与悲凉。
“到底怎么回事,胡大能你快说!”一旁的苏福喝问道。
胡大能起身后依然一脸恨色,他三言并两语,尽快地说出了事情经过。
原来,黎应笙本已选好自已相对较熟悉的一千卫所军兵,但遭到了参将王铭世的反对,他的理由是,这些军兵所驻之地,是安东卫内相对重要之处,不可轻动。故王铭世自已指定了另外一处的一千军兵,让黎应笙统领去登州。对于王铭世的强横干涉,黎应笙心中愤恨却无奈。只是后来副千户陈为果及家丁头目郝长泽等人都来劝说,说这些军队也不指望他们能上战场作战,不过是去充下门面,张下声势罢了,让他们去也无所谓,王铭世那边也好有所交待。黎应笙思忖良久,方无奈答应。
胡大能说到此处,突然一脸愤怒地喝道:“他娘的,这就是他娘的一个局!把黎大人给套了进去!那一千名卫所之军,行到离此碑廓百户所不足二里之处,便全军哗动,索要钱饷,言说若不立刻发下银钱,便要让乱兵劫了营地,再退回安东卫城。现在他们已把黎应笙大人围在军中,逼他就范。我三人见势不妙,冒着被乱兵攻击杀死之危险逃出,一路疾行来此求援,求各位想想办法救出千户大人吧!”
苏福、郭虎、王大目等人闻言,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人人脸色苍白,却无人再敢吭声。
每个人都知道,现在这战乱年代里,闹饷的士兵有多难收拾,而所谓的闹饷,与叛变几乎只有一线之隔。
李啸也是眉头紧锁,他读过一点明史书籍,知道这样的闹饷有多可怕与危险。
崇祯三年,甘肃巡抚梅之焕和甘镇总兵王嘉谟领军援陕,行至安定,士卒闹饷哗变,由叛乱士兵王进才、殷登科等人统领,杀了带队的参将孙怀忠、千总周道昌、把总连登魁等将领。梅之焕与王嘉谟万幸逃得快,才未被乱兵所杀。乱兵趁乱劫营,将营中银两,粮食,马匹等全部劫走,一部分上山为匪,一部分投入高迎祥张献忠等各股流贼。
崇祯四年十月,新任东江镇总兵官黄龙在皮岛遇到士兵闹饷哗变,此次哗变由现在的叛军头领耿仲明的哥哥耿仲裕起头,乱兵们包围了总兵衙门,将总兵黄龙押至演武场进行殴打施虐。由于黄龙不肯屈服于叛军,被耿仲裕极其残忍地割掉了耳朵和鼻子。万幸此时其他东江镇岛屿守兵及时相救,将这场乱兵闹饷的带头人耿仲裕击杀,总兵黄龙才逃得性命。
胡大能见众人沉默,急得额上青筋暴起,他放声高喊:“难道诸位上官,就眼睁睁地看着乱兵闹饷袭官不成!若在拖延,恐黎大人有性命之忧啊!”
郭虎拈着胡须,犹豫着问道:“你既来求援,为何不直接去安东卫城找王指挥使?”
胡大能闻言愈急,涨得满面通红的他大声吼叫道:“大人啊!卫所军哗变之地,至碑廓百户所仅二里,若舍近求远前去安东卫城通禀王参将,往返便需数个时辰!若如此,黎大人恐早已为乱兵所害啊!”
“胡兄弟,你速带我李啸全军前去!黎大人安危已是千钧一发,不必在此多言!”一脸冷峻的李啸从旁边斩钉截铁地快速说道。
胡大能宛如捞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淡黄色的瞳仁里刹时充满无限惊喜,他头点得如鸡啄米一般说道:“李兄弟,还是你义气爽快,我老胡没看错人!走,我这就带你全军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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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虎啸 第五十九章 闹饷(中)
李啸全军行到离黎应笙军营前不远处,就清楚听到军营中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与嚷嚷。
“入他娘!老子最后再叫你一声黎千户,兄弟半年的钱饷都没发足,现在打仗了,想起叫咱们去当炮灰送死鬼了!他娘的,世上没这样的好事!你今天不发足钱饷和出征费,老子就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军营大门!”
“黎应笙,你他娘的打算在这中军帐内装死到什么时候!你真以为你这几十名家丁挡得住咱们这一千弟兄么,还是非逼着兄弟们动手劫营不成!”
“狗入的黎应笙,今天你他娘的要不立刻发饷,老子就不认你这个长官!把老子惹急了,哼,老子的刀可没长眼!”
“就是就是!非要逼咱兄弟们动手,老子要你姓黎的不知道怎么死!”
狂言恶语嚣张地冲击着李啸的耳膜,原本脸色平静的李啸,脸上顿时涌起一种凌厉的愤怒与狰狞,他牙齿咬得格格响,双眼之中,满满的全是杀意!
“传令全军,准备战斗!”李啸举起的右手,猛地挥下。
在张行猛、雷傲、上官云杰的高声呼喝中,李啸全军立刻摆成战斗队型。为了增加战斗面积,张行猛将全部40名盾兵摆成一条直线,而其后的枪兵则按雷傲的要求,前面两排同样各摆40名,最后十名枪兵单独一列排在最后。
跟在枪盾战阵后的是上官云杰的骑兵,摆成守卫圆阵将李啸护在骑兵阵中间。
整齐的脚步,紧密衔接的战阵,严整有序得有如一部机器开动般向前进击,几百只脚同时踏动大地时,除了整齐震耳的“嗒嗒”声外,空旷的大地上更传出了沉闷却让人心悸的嗡嗡共鸣声。
在军阵行进至离军营八十步时,喧嚣狂躁的军营突然安静了下来,那些正将中军大帐四面围定的乱兵,都惊愕地转过头来,用一种惊疑的眼神望着离自已越来越近的肃杀战阵。
他们看到,所有的战兵都面无表情的向前进击,离自已越来越近,但每个战兵的脸上都没有半点表情,他们只是犹如一架全力开动又冷酷无情的机器一般,一步一步向那些战兵逼近。
离乱兵们只有五十步了。
乱兵中突然有个长着一绺鼠须的家伙怪叫一声:“入他娘!兄弟们操家伙,他们人不多,咱们冲上去和他们拼了!”
乱兵们猛然省悟了一般,纷纷持刀露刃地鼓噪起来,挤挤挨挨地排成乱七八糟的几排,乱兵们挥舞刀剑大声吼叫,却没人敢向那排成笔直直线,闪着人光芒的盾牌尖刺上冲来。
盾兵哨长张行猛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冷笑,心下暗道:“这般怂货,叫唤得厉害,真要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就怂了,恁的丢人!”
只有二十步远了。
挥刀舞剑的乱兵们脸上开始出现了掩饰不住的慌乱,最前排的盾兵甚至可以听得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和用力吞唾沫的声音。
“兄弟们,大家别怕,他们人数少,这阵列虽排得齐整,不过是银样蜡枪头,兄弟们冲上一冲,他们就垮了。”刚才的那个喊叫的家伙声嘶力竭地向旁边开始出现混乱的乱兵们喊道。
“兄弟们跟我冲啊!”
“冲啊!”
一股近五十余人的乱兵,挥舞着手中的刀剑,跟着喊话的家伙,一窝蜂般冲向李啸那整齐严密的枪盾阵列。
“噗!”
“噗!”
“噗!”。。。。。。
沉闷的枪尖入肉的声音连绵响起,一条条凶狠击出的三棱精钢长枪如同一条条出洞的毒龙,从地上那摆得整整齐齐一排的盾牌上方,迅猛地前击突刺,将冲上前来的乱兵的头、颈、胸三处如刀捅黄油般迅速扎穿!
濒死的伤兵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地填满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
刚刚喊叫的那个长着鼠须的家伙冲在最前,他正欲再张口大喊以鼓舞乱兵斗志之际,一根凶狠凌厉的三棱精钢长枪,带着如同死神的轻语般的尖啸,迅猛地从他口中扎入,击碎牙齿,切开舌头,捅进后腭,再从他后脑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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