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虎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遥远之矢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吴三桂内心翻涌种莫名复杂的情绪,其中,有欣赏,有嫉妒,还有淡淡的失落与不安。
“李总旗练兵严整,管理有方,吴某实是佩服。”吴三桂一脸真诚的微笑,大声向李啸说道。
与吴三桂不同,随同参观的吴之菡,她那原本充满傲气的眼神,虽在昨天的交谈中改变了不少,但在今天的参观过程中,望向李啸的眼神,更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崇拜之情。
这个英俊勇武,言谈得体,一脸热烈微笑的年轻总旗官,他的一言一行,仿佛有种魔力一般,让她这样一个胆大而颇有些野性的姑娘,那原本自视甚高的心灵中,有一种甘愿为之低身俯就的卑微之感。她那颗十八岁的少女芳心,砰砰敲打得有如一面鹿皮小鼓。
莫非,自已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总旗官不成,唉,害臊死了。
吴三桂等人把注意力放在观看堡内外军情与布置上,吴之菡则把全部的心思放在那个在前引路的李啸身上,只是,每每当他那饱含热情的眼神迎向自已时,自已却再无昨日的镇定,只能匆匆移开望向别处,只是为什么脸上却悄悄地泛起了燥热的感觉呢。
二个多时辰后,参观完毕的吴三桂等人,准备回登州大营。李啸原本欲留其吃过中饭再走,怎奈吴桂执意不肯,说已在外太久,恐延误军情,需早点回去。李啸只得依他。
“李啸,我等承蒙你热情款待,不胜感激,你如有甚么吴某帮得上忙之处,尽管开口便是。”吴三桂笑着对李啸说道。
李啸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向吴三桂问道:“吴将军,登州大营之处,可有武器铺子?”
吴三桂一怔,连忙说道:“当然有,4万围城大军,没有武器铺子打造修理兵器可不成,登州大营中,有十多处武器铺子呢,让了让他们安心干活,朝廷每个月还给工匠月钱,眼下战事渐缓,那些武器铺子倒也无甚事,咦,李啸,你问这事做甚?”
李啸心下不由得暗骂副总兵刘泽清,这家伙什么情况都不和自已说,不明情况的自已找遍了杨家店与孙镇之地,都未找到武器铺,弄得自已打造武器都甚困难。今天若不是吴三桂告诉自已,自已怕是一直得不到兵器补充了。
“吴将军,我军现在招了不少兵士,苦于武器不足,你也看到了,相当多的枪兵没有长枪,都得用骑兵的骑枪训练,更有一部分士兵连最基本的刀剑都缺乏。所以,在下想,请吴将军作为介绍,我让我军将领与你同去,在那武器铺定做些兵器回来。”李啸诚恳地说道。
“此是小事,吴某举手之劳而已。等下你便让人随我前去吧。”吴三桂笑道。
“李啸,到时兵器做好了,我来带回给你。”一旁的吴之菡那银铃般的声音快速响起,她一脸兴奋的神色,为自已又找到了个接近李啸的理由而高兴。
“那我就先谢过之菡了。”李啸笑着拱手说道。
李啸刻意省略前面的姓,顿时让吴之菡感觉自已与李啸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她露齿一笑:“李啸,我每天没事,就帮你监督下工匠吧,保证不会让他们偷工减料,一定做得又快又好!”
吴之菡说完,李啸还没来得及说句感谢的话,在旁边的那些亲随骑兵的窃笑声中,吴之菡脸一红,赶紧走开了。
在吴三桂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李啸把枪兵哨长雷傲叫来,叫他带上一面定制的4米长枪和一块定制大盾,随吴三桂他们同去,要求定做500根长枪,100面大盾。并给了他300两银子作为定金,到时做好后一起拉到高龙堡,再把余款全部付清。为了打消雷傲的顾虑,李啸告诉他,现在有吴三桂这层关系,那些工匠定不会嫌定金太少,也没胆子偷工减料,一定会又快又好地完成。
雷傲大喜,随即安排了两名在牛蹄墩时招的两名老兵,现在已分别是副队长的人选继续带队训练,随后便挑了枪盾样板,随吴三桂等人而去。
回登州大营的路上,吴三桂与吴之菡两个人并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雷傲则与那些亲随骑兵一起,与他俩隔了段距离跟在后面。
吴三桂与吴之菡两个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尤其是吴之菡,她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里却紧紧地攥着李啸临别时送给她的小礼物。
一个约半两重的足金小锞子。
其实吴三桂也得到了李啸所送的一个同样的金锞子,不过他早已揣在怀中,却不象吴之菡这般捏在手里,反复把玩与摩挲。
“这个李啸,倒是会做人,这样一个足金锞子,现在这个年头,值七八十两银子呢。看来,这李啸倒是有点刻意交好我等之意。也许,此人会成为我日后一大助力,却也未可知。”吴三桂脸带笑容,心下颇为得意地想着。
他转头望向自已的妹妹,这个少女一边骑马一边痴痴看那手里已摩挲得光亮可鉴的金锞子,她的专注神态,吴三桂默默看在眼里。
他心下明白,自已这个颇有野性的妹妹,看来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李啸了。
“之菡,告诉二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李啸了。”吴三桂以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哥,你好讨厌,乱猜什么呀。”吴之菡不满地嘟囔,脸上却霎时浮起一片飞红。
见她这副娇态,吴三桂哈哈大笑,心下更明白了八九分。随后,他收起笑容,脸上却淡淡地浮起一种凝重之色,他以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缓缓地低声说道:“妹妹,那李啸英武豪迈,为人随和义气,是个极好的将官之材。但有一点,哥想对你说,经昨天至今的言谈了解,哥认为,李啸此人,外表随和,内心却孤傲耿直,绝非甘屈人下和光同尘之辈。我在想,他之所以刚到登州,就被驱遣至此废堡驻扎守卫,定是不得上司刘泽清之欢心,而被穿小鞋之故。现在的大明朝内,处处结党营私,他这样的人,只怕是虽有才能,却难得重用,甚至极可能郁郁此生!所以,吾妹若真的心向此人,为兄心下甚忧,只恐李啸这人,最终会牵累耽误吾妹啊。”
“我自已的选择,我自已承受,若得我心,他便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我亦生死相随!”吴之菡脸露倔强肃然之色,低声地吐出这句话,随后,她银牙一咬,怒喝一声:“驾!”便直直地驱马快速前冲而去。
吴三桂表情复杂地望着妹妹那娇俏矫健的身影,脸色深沉,随即他长叹了一声,也怒喝道:“驾!”驱马追上妹子的坐骑。
身后的亲兵亦纷纷夹磕马肚,紧紧跟随。
没有人看到,有两颗清澈晶莹的眼泪从吴之菡的眼眸中悄然而落,滴在她手心中那颗小金锞子上。
明末虎啸 第七十一章 海商蔡守
送走吴三桂的下午,李啸得人禀报,有位商人前来拜访。
“此是何人?来此何事?”李啸心下颇疑,问来禀事的士兵问道。
“禀总旗,此人名叫蔡守,据他自已所说,乃是辽东一名海商。他求见总旗,却是为了商务之事。”
李啸沉吟,自已驻守这高龙堡,可是贫瘠之地。周围村户集镇皆相离遥远,也无甚当地特产,却不知此人前来目的为何?
“唤他来见我吧。”李啸最终还是同意见他。不管怎么说,与此人谈谈也不是什么坏事。
最后,一名不到四十年纪,身穿名贵的暗纹富寿蝙蝠盘花湖绸长衫,头戴滚珠盘银叠山抹巾,脚穿千层底衮丝关缝犀皮圆靴,身量不高,却极为壮实,一张似乎满是沧桑的暗黑色圆脸上,有一双眯缝般的双眼,不时闪出精明的光泽,他脸上堆积着如同程式化般的恭维笑容,向每个看到的军士都打着哈哈,在刚才禀告的士兵的带领下,走进了李啸的中军帐内。
此人见到李啸,连忙捋了下下巴上的三缕微须,一边下跪一边向李啸拱手行礼道:“小人蔡守,见过总旗大人。”
“免礼,看座。”李啸微笑着向他虚扶了一下。
蔡守神情恭谨地将自已屁股坐了一半在椅子上,望向李啸的笑容便是更加的灿烂。
士兵端上茶来,随后,李啸挥挥手,士兵会意,退出帐外,只留李啸与蔡守两人相谈。
“蔡掌柜,听闻你是辽东海商,却不知来我这小小的高龙堡,有何贵干?”李啸伸手作了个请茶的姿势,缓缓地问道。
蔡守一脸笑地眨眨了那眯缝眼,随后以一种恭敬的语气说道:“总旗大人,我昨天去刘泽清大人处,听闻贵军正驻守高龙堡,想必在这偏僻之地采买各物件定是甚为不便,故今日前来见过总旗,若得允可,蔡守欲在堡前,开设杂货店铺,让在下做点买卖赚点利润,也可为总旗大人,分些忧烦。”
李啸闻听此话,心下顿时沉吟,看来这个蔡守还以为自已亦是和那些守城明军一般,士兵无人管束,可随意出营采买东西,故想来这边开设分店。
李啸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他冷冷地喝了一声道:“我军中管束严谨,士卒不得擅自出城购物,这开设店铺一事,日后再说吧。”
蔡守脸上顿时显现出尴尬之色,不过他随即笑着说道:“无妨,今日前来,能与总旗大人相谈一番,亦是难得,总旗大人年轻有为,在下颇是仰慕。生意谈不成是小事,不得见识总旗大人,方是在下心中之憾啊。不论如何,若大人有甚需求小人能办到,尽管开口便是。”
李啸心下暗笑,这个蔡守,拐弯抹角地说这番恭维之词,定是以为自已摆出一副拒绝的样子是为了勒索钱财,方以这样方式暗示自已开个价。
商人嘛,在商言利,蔡守这样做,倒也是不好有太多指责之处,只是眼前之人,自已与其从未打过交道,所以现在是绝不能轻信他。
毕竟,万一他是个后金军安插过来的间谍呢?
李啸突然感觉心中一凛,他读过历史,知道后金自老奴开始,就极善用间,通过收买安插这些假扮商人的间谍,对明朝的军队布置,城池防卫等等皆了如指掌。象开原,铁岭等地的快速陷落,就是城中的商人间谍与攻城的后金军里应外合所致。
当然,这样的话,李啸不会对蔡守说,这毕竟只是一种可能,而不是切实的证据。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蔡守确是后金的间谍,他也绝不会傻乎乎地自我承认。
所以只能防患于未然。
于是,李啸叉开话题:“蔡掌柜做海商,想必有些年头了吧。”
蔡守眨了眨眼,不知李啸此话却是何意,他点点头说道:“在下在辽东,山东之地当海商,已有近十年了。”
“那蔡掌柜生意也做得蛮久了,想必手中商船定是不少?”李啸继续问道。
蔡守脸上浮起一种自豪的神色,他呷了口茶,笑盈盈地回答道:“在下十年惨淡红营,虽与那些大海商不能相比,手下却也有福船2条,沙船3条,海沧船3条,鸟船4条。”
“蔡掌柜过谦了,现有这么多船了,可见生意做得颇大啊。却不知蔡掌柜,可与那后金有甚么贸易往来?”李啸笑意吟吟,以一种很随和的语气问道。
蔡守全身顿时有如电击一般,他端着茶杯的手猛地抖索了一下,险些把茶杯掉落于地。
“李总旗明鉴啊!在下往返辽东与山东,多年辛劳,逐什一之利,积得些微业,但一直是本本份份的生意人啊。小的虽未读过甚书,却也知晓朝廷律令,知道与鞑子做买卖乃是灭门大罪。你就是给在下十个脑袋,在下也不敢去和鞑子做生意啊!”蔡守一脸急色地辨解。
见蔡守又急又窘的样子,李啸大笑,他站起身来,拍拍了蔡守的肩膀说道:“蔡掌柜格守国家法令,甚好。我听说,做生意,不可贪于一时,开设店铺,终是小生意。李啸日后有个大生意,却不知道蔡掌柜有没有兴趣做?”
蔡守又是浑身猛地一颤,这个李总旗的话语,方才让他陷入莫名的恐慌,现在又似乎要给他巨大的惊喜。
商人逐利,此乃天性,蔡守那双眯眼一睁,低声问道:“李总旗有何生意想与小的做?”
李啸脸上笑容呈现一种怪异的神秘,他低声缓缓说道:“蔡掌柜,估计刘泽清大人已与你说过,我本是安东卫来援之军,在此地终不能久留。等我军回返之后,我在登州尚有大批货物要运回安东卫,蔡掌柜商船众多,海运便利,当可帮我大忙矣。”
蔡守脸上笑容顿显:“原来如此,这事小人定当为大人尽力去做。却不知大人所遇之货是何,若是黄金珠宝之类,尚需加派人手护卫。。。。。。”
李啸打断他的话:“我要运的货物,比金银财宝贵重得多。”
蔡守脸上顿是又喜又疑之怪异表情:“那李总旗所遇之货是?”
李啸笑着抬起他的肥厚的右手,在他掌心中写了个字。
是个人字。
“啊,李总旗,你可是要贩卖人口?”蔡守脸上又满是恐慌之色。
“你这个人,说话真难听,我实话和你讲吧,现在登州之地战乱已久,现在是流民遍地,哀哀乞活。我在安东卫有马耆山为基业,正欲大兴厂矿开发建设,故急需人手。以我之意,可将这些流**到安东卫,作为开发厂矿,兴建工地的主要人力。一则解决其生存温饱,二则为我厂矿开发解决所需之人手。三则你蔡掌柜亦可得运人之费用,此乃济人救困,三全其美之策矣。”李啸脸露不满,郑重地对他说道。
“当然,若蔡掌柜不愿意,李啸绝不强人所难,这运人一事,我再找他人便可。”李啸故意沉下脸来,冷冷地说道。
“别介!李总旗,你一片仁心,救济流民,我蔡守仅是帮忙运人而已,虽不敢说积善行善,却也能为总旗大人略解忧烦。李总旗,此事放心交给我,在下一定为你尽心做好。”蔡守眯眼中冒出了渴盼的光泽,急急地向李啸说道。
李啸大笑,两人遂定下协议。
协议主要内容为,李啸租用蔡守船只,自登州运送约2000名流民前往安东卫,这些流民由李啸负责挑选,到撤营回归安东卫之际,便派部分士兵跟船行进,运送流民。以每名流民2两银子作价,共计4000两银子运费,若银子之数不足,可以同等价值绸缎相抵,路上食宿皆由蔡守负责。务必保证流民能健康完好地到达安东卫。
“李总旗好大气魄,以在下观之,总旗将来定当成就一番大业。”拿着李啸签名协议的蔡守,充满感慨地说道。
“呵呵,来日之事,现在言之过早,不过还是谢蔡掌柜吉言。李某亦希望,蔡掌柜能与我军精诚合作,以后我军若还有事相烦,还望蔡掌柜不要推脱。”李啸脸上的笑意真诚而热烈。
“哪里哪里,能与李总旗长期合作的话,正是蔡某求之不得之事。”蔡守脸上亦是笑得如同一朵花一般。
随后,蔡守起身告别,临行时蔡守告之,他在登州大营之处有联系人员,可随时通过这些人找到他。李啸应诺后,便亲自送其出了堡门,倒让蔡守一阵感动。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
此时,雷傲方从登州大营回来。
他一脸喜色地向李啸汇报,告诉李啸已付了定金,在吴三桂的引见下,以枪每把20两,盾每把25两的价格定了500根长枪和100块大盾,并留下了样品给工匠们,同时和他们讲清了制作的要求和重点。怕李啸心急,他拒绝了吴三桂留吃晚饭,急忙赶了回来。
李啸心下亦颇为欣喜,他知道,这个价格,虽比碑廓百户所贵了些,但在这登州物质紧缺之地,这价格是绝对公道,这也是工匠们看吴三桂面子之故,毕竟他可是皇帝的亲信太监,剿贼监军高起潜的义子啊。
李啸微笑着拍拍雷傲的肩膀,好好地表扬了他一番,让雷傲欣喜不已。
在全军将士结束训练回堡准备吃饭之际,李啸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城楼上,西边渐渐下沉的夕阳,将他英俊微笑的脸涂上一层耀眼的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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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虎啸 第七十二章 陈友德的突袭
与李啸军一天天的壮大形成鲜明对比,困守朱高山的陈友德余部,却是陷入越来越艰难的处境。
在朱高山上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里,陈友德一脸阴郁地坐在里面一块突起的石块上,呼啸的冷风不停吹进洞来,让他不时冷得打个抖索。
他身后站着一名亲将打扮的军官,也是同样愁眉紧锁,脸色忧虑。
“禀告将军,今日又有二十多名士卒逃亡,在下捉得四五名逃亡士卒,已遵将军之令,将他们全部斩首。”一名身上溅着犹自滴答的鲜血的下级军官走进洞来,一脸沉重地向陈友德汇报。
陈友德一脸麻木地呆坐着,双眼直直望着洞口,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唇缓缓地开合了一下,表明他并非完全神游天外。
那名下级军官见他这个样子,突然猛地跪倒在地,声带哭腔地拱手说道:“将军,我军困守此山,已近二周,当日与刘泽清部一战,辎重大部丢失,现在天气日渐寒冷,我军缺粮少衣,士气低落,士卒逃亡每日增多,在下深以为忧,只恐不等明军来攻,我军已是自乱。。。。。。”
陈友德旁边的一名军官怒喝着打断他的话:“王麻子,住口!你难道不知道将军已派人潜回登州求援了吗?”
那王麻子闻言,立刻昂起头对那名军官愤愤吼道:“侯顺,你他娘的天天说有援军,我都听腻了听烦了,你说,援军在哪!在哪!哼,在下只怕未等援军到来,全军将士已是在此山冻饿而死!”
见他如此顶撞,侯顺大怒,刷地就要拔刀砍他,这时,陈友德冷冷的声音响起:“都别争了!你俩身为将官,顶撞打架,成何体统!”
此话一出,侯顺咬着牙将拔出一半的刀缓缓地插回了刀鞘,那本已站起身来的王麻子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恨恨地哭丧相。
“我已派遣多人潜回登州,就算有人被明军所获,亦定有人能成功入城将此处军情禀告孔将军,我估计,这一两日内,必有消息。”陈不友德依然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
王麻子听完,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半天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重重地用手砸了一个大腿,拱手说道:“既如此,在下告退。”
王麻子出洞后,侯顺转身至陈友德面前,深作一揖道:“陈将军,王麻子刚才之言,虽忤逆不堪,倒依在下看来,却也足以为忧,若再不解决将士衣食,我军怕是援军未到,便已是阵脚自乱啊。”
陈友德直视着低头的侯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侯顺,我心下何尝不知,只是你也知道,山下便有明军驻守,我军士气如此低落,又兼火器全部丢失,若想攻打突围,却是难矣。非得有援军前来,内外夹攻,重围方可破解啊。”
陈友德此语一出,两个皆无言沉默。只有寒风不停呼啸刮入,让现场气氛愈加悲凉。
在这两人皆无计可施的尴尬氛围中,突闻得外面有人大喊:“将军,好消息,咱们派往登州的人回来了。”
喊话者,正是王麻子。
陈友德与侯顺两人闻言,不由得皆是露出惊喜莫名之情。
随即,王麻子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村民打扮的人跑入洞内。
“苟言,可曾见得孔将军,将军可说了派援军之事?”侯顺比陈友德更心急,急不可耐地向那个名叫村民打扮的人问道。
“禀将军,小人于前几日冒死混入城中,孔有德将军已亲口应承不日便派援军来解救我等,现有孔将军密信在此,请大人过目。”苟言一脸欣悦地从贴肉之处掏出一封信来,恭恭敬敬地递给陈友德。
陈友德连忙撕开信封,抖开信纸,急急地浏览了一遍,脸上霎时露出了自上山之后再未见过的轻松笑容。
“将军,孔大人何日派援军过来?”一旁的侯顺与王麻子齐声问道。
“哈哈哈,孔大人信中说了,就这几日便派副帅李九成将军统军七千,突围出城,前来营救我军。”陈友德一脸喜色,随即将此信仔细揣入贴身之处。
“将军,此事,可会有诈?”一旁的侯顺脸上却突然有点不可置信之神色。
“侯将军,小人舍命而去,出生入死,方得回还,为何如此不信小人!”一旁的苟言一脸委屈与愤懑。
“不会,孔大人笔迹,我常看过,却是认得,这封信确是孔大人所写。”侯顺还未说话,陈友德已在一旁笑着说道,随后,他走过去拍拍苟言的肩膀:“你一路辛苦,就先下去休息吧。”
苟言拱手谢过,正欲下去,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转过来对陈友德说道:“禀将军,在下潜回朱高山时,见得山下北部驻守明军军营中大哗喊叫,似乎在闹事。”
陈友德哦了一声,与侯顺和王麻子等人对望了一眼,里面满是疑惑之情。他沉吟了一声,便对苟言说道:“我已知了,你下去吧。”
等苟言走出洞后,陈友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低声向侯顺与王麻子说道:“你二人速带几名精干将士,潜伏于那北部明军军营附近探听,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侯顺与王麻子领命而去,陈友德则在洞中惴惴不安等侯消息。
一个时辰后,侯顺与王麻子一脸地喜色地回来禀报。
“禀将军,那北部明军情况,我等潜伏偷听良久,现已探明,该部是从山东鳌山卫抽调之军,因上边久不发下粮饷,士卒饥寒,正在闹饷呢。”侯顺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
“是啊将军,我等还听那些士卒在叫喊,说再往北处那高龙堡内之驻军亦是卫所抽调之军,却是粮草充足,衣食无忧,说上官如此偏袒不公,还打得甚鸟仗。这些明军口气极愤,还说要杀了他们的长官自回鳌山卫呢,哈哈。”王麻子同样一脸笑容,犹然沉浸在见那些明军内讧之状的快乐中。
让侯顺与王麻子没想到的是,陈友德脸上只是淡淡的笑了下,便兀自低头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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