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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曹操听了曹冲的话,略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却又故意撇了撇嘴说道:“你说得这么轻松,为何要让你岳父出面,又为何要让周公瑾出任水师都督,还不是想拉拢人?”
曹冲咧嘴一笑,重新坐好,他眨着眼睛笑道:“父亲,我让岳父出面打理荆州,一方面是我要向天子表示一些善意,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岳父在襄阳两年有如凤凰浴火重生,不再是那个死脑筋了。他既能理解我们的苦衷,又和天子、朝臣有足够的亲合力,对协调我们之间的关系,有足够的好处,他又是父亲功业的主要奠基人之一,如果以白身而终,对父亲的名声不好。让他出来主掌荆州,各方面都容易比较接受,我又何乐而不为呢?父亲不也是很满意吗?”
“他是你的岳父,又是你推荐的,我能不满意吗?”曹操瞪起了眼睛,故意冷着脸说道。
“哈哈哈……”曹冲嘻嘻的笑着,对曹操拱了拱手:“儿臣也这也禀承父亲的意思办事啊。”
“狗屁!”曹操笑骂了一声,又接着说道:“我们的第一步已经让出来了,就看天子是不是识相,如果他能按照你说的也知进退,那一切都好说,如果他还是冥顽不灵,你对我的承诺,可不能忘了?”
曹冲连连点头:“父亲放心,他要是敢动……不,他就算想动我曹家的一根寒毛,我就让他跟孙季佐一样。”
“狂悖之徒。”曹操操起邛杖又敲了一下曹冲:“小心被人听见了,告你个大不敬。”
“不敬就不敬,我本来也没想敬他。”曹冲不以为然,耸了耸肩:“再说了,父亲之里守备森严,有谁能告我?”
“小心点总是好的。”曹操也不以为然,他撇了撇嘴看着地图说道:“关于代郡的事,你还有什么看法?”
“使者要派,但不能派了使者就以为万事大吉。”说到战事,曹冲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今年天气不好,北方胡地很可能会有大雪灾。那些胡人把我大汉当粮仓,饿来就来抢一把,比到自家仓库还方便,平时没受灾还要来扰边,遭了灾更要来了。还请父亲命令子文加紧防备,不可掉以轻心,子孝叔的大军也应该向云中、定襄一带靠拢,与子文互相呼应,以备万一,最好再调张辽部驻守五原郡,他手下并州籍的士卒不少,对那里环境比较熟悉,应该能挡住胡人南下。大军虽然不能远征,可是储备存粮足够他们驻守边疆,把防线向外拓展,尽量压迫鲜卑人的生存空间,对劝降也有好处。就算是劝降不成,明年发动攻势的时候,也更方便一些。”
曹操盯着地图,听着曹冲解说,连连点头,有张辽和曹彰象两只拳头一样挡在前面,曹仁率领大军在后面策应,胡人击左则右应,击右则左应,击中则左右齐发,可以围而歼之,确实是攻守兼备。他很开心的笑了,却又回过头看着曹冲:“仓舒,你大军压境,只怕鲜卑人不想受降也要降了。”
曹冲明白曹操的意思,他是提醒自己这一番安排自己可能是为曹丕作嫁衣。大军压境,鲜卑人受到的生存压力更大,受降的可能更大。鲜卑人降了,则使者卢毓可以立功,而曹丕做为建议者和主要执行者也会有功,而他这个策应的功劳反而不显。不过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个功劳,他没有借这件事和曹丕争功的成份,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当然了,军队在自己手里,就算鲜卑人愿意降,受不受降的主动权不是还在自己掌握之中嘛。
他笑了说道:“如果鲜卑人能降,那岂不是更好?子桓刚才也说了,不战而胜,上善。”
“哼哼……”曹操摇着头笑了两声,咂了咂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过了一会儿又象是自言自语道:“上善若水,功成名遂身退,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啊。仓舒,你面前的困难不是一点两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这些虽然难,以你的聪明却还能做到,‘为万世开太平’却难啊,树欲静而风不止,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仓舒,切不可忘啊。”
曹冲收了笑容,正色说道:“父亲所言甚是。然,事虽难,却非必不可成,有父亲运筹帷幄之中,我兄弟同心,焉知不可成?且我等此举,也是体圣心,顺民意,顺势而动,纵然难些,也是值得的。”
“可是你也要知道,圣心太空,民意太弱,有时候都是靠不住的。”曹操叹了口气说道:“成了,我曹家是可以万世流芳,败了,却是身与家俱灭啊。”
曹冲摇着头说道:“父亲,如何这般没有信心呢。”
“人老了,总不如你们年轻人一般有信心的。”曹操长叹了声,背着手,拖着邛杖,缓步走了到栏边,任栏远眺。曹冲连忙跟了上去,拱手相随。
“仓舒,老子六十二了,没几年活头了,别以为现在看起来还可以,可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到底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头风病又说犯就犯,谁也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撑不住了,你……可想好了。”曹操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说道:“老天爷留给我的时间屈指可数,我给你的时间……也很有限,你要抓紧。”
“唯。”曹冲躬身答道:“儿臣遵旨。”
听说曹冲忽然改口,曹操眼皮一跳,随即满意的笑了。





曹冲 第十三节 败仗
第十三节 败仗
曹丕吃完了药粥,又陪着曹操说了一会话,这才告辞而出。曹真已经接到了命令,带着五百精锐豹骑正在相候,陪在他旁边的是一个身高近九尺的大汉,粗眉大眼,一部虬须,膀阔腰圆,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之辈。一见曹丕步履蹒跚的出来,他连忙跨前一步,伸出粗壮的双臂,轻松得如同抱一个婴儿般的将曹丕抱上了车。
曹丕笑了,他在车中坐好,对曹真说道:“这位壮士是……”
曹真笑了笑,脸上却没有一丝开心的模样,他将马缰交给那个壮汉,自己也爬上了马车:“他是我的亲卫队率,叫王双,字子全,武技很好的,跟了我十来年了。”
曹丕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情绪不佳的曹真,微笑着对王双点了点头,王双受宠若惊,咧开大嘴笑了笑,回头挥了挥手,五百豹骑分成两列,夹着曹丕的车队,缓缓的起动了。
曹丕撩起车帷,略带着些兴奋的看着外面井然有序、面色冷漠的铁血骑士,一种得意油然而生,他欣赏了好久,这才放下车帷,回头看着神色有些沮丧的曹真笑道:“怎么,子丹,不愿意跟着我?看你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跟你说,我羡慕仓舒的那二百虎士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想到我今天一下子有了五百亲卫骑,还是你的豹骑。”
曹真咧了咧嘴,却没有笑出声来,他看了一眼曹丕,欲言又止,抠着嘴边胡子想了想说道:“子桓,你通知我的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曹丕慢慢回过神来了,他收起了笑容,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曹真的眼神闪烁着,两根手指捻着唇边一根黄须,缓缓的说道:“我是豹骑司马,虽然只是个司马,可是手下掌着两千豹骑,拿的也是将军的俸禄……”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曹丕轻声的笑起来:“你真是,跟着我还怕没钱吗,我经手的钱多得吓死你呢……”
“子桓——”曹真叫了一声,打断了曹丕的话,曹丕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曹真有些好笑的说道:“你觉得我是因为担心钱的问题?”
“难道不是?”曹丕笑了一声,可是看着曹真的脸色,好象自己又猜错了,他想了想,觉得以曹真这样的亲信应该也不会为一个将军的俸禄跟自己摆脸子,他忽然想起曹真刚才说的那句话,也起了疑心,犹豫着说道:“这件事只有你、我、伯仁三个人知道,莫非是走漏了什么风声不成?”
“我不知道。”曹真阴着脸摇了摇头:“你想想看,这件事,只有我在丞相身边还有两三成的可能,如今我跟了你,根本不可能再接近丞相的身边,那件事……可就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曹丕一愣,头皮一麻,胆怯的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玄武池湖心水榭,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话音中还带上了一丝恐惧的颤音:“你是说……”他没敢再说下去,用手指指了指后面,脸色有些发白,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不知道。”曹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副不敢肯定的样子:“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但没有证据确认,总之小心点没有错。你去见丞相,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曹丕细细的想了想,抬起袖子擦了擦汗,“丞相问了辽东的战况,然后……让我去许县向天子请旨,派使者出使匈奴和鲜卑,他还准了我的要求,派我府中的贼曹卢子家出使,然后……然后还让我小心身体,还专门给我准备了药粥……其他的,其他的就是安排了你和五百豹骑给我了。”
“药粥?”曹真拧着眉头想了想,摇着头咂着嘴说道:“难道……是我多疑了?”
“你究竟说什么啊?”曹丕有些不耐烦了。
“哦。”曹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我是觉得奇怪,如果要派五百豹骑跟着你的话,最多派一个军侯也就够了,为什么会让我亲自带队,让我带队,又为什么只派五百人,就算不能让豹骑全跟着你,也至少要派一千人才对啊,为什么偏偏只有五百人呢。我在担心,会不会是丞相发现了什么,趁此机会把我从虎豹骑赶了出来?”
“应该不会吧?”曹丕也有点愣神了,他把今天和曹操会面的情况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没有看出什么可疑的地方,以曹操的性格,如果发现了他在暗中有什么想法,不会这么和蔼可亲的。他长这么大了,记事以来,还很少看到曹操对他这么好的。
“但愿如此。”曹真甩了甩头:“等我回来,看还能不能回虎豹骑就知道了。对了,子桓,伯仁对我妹子可不太象话,我妹子刚给他生了个儿子、女儿,他就琢磨着要娶妾。”
“有这回事?”曹丕很意外。
“可不是。”曹真恼火的应道。
“你放心,这事我来处理。”曹丕拍拍曹真的肩,又劝告道:“不过,一切都等大事落定之后再说,眼下什么事也没有这件事重要。”他看了看四周,凑在曹真耳边说道:“我听丞相自己说,他的身体情况不太好。”
曹真惊讶的瞅了曹丕一眼,半天没有说话。曹丕得意的轻声笑了笑,挑了挑眼角。
曹丕回到邺城,回了府,甄宓带着儿子曹叡和郭女王等几个妾出来相迎,曹丕心情颇好,和大家说笑了一阵,一起用了饭,又坐在一起说了一阵闲话。吃完饭,他看着俏脸微红的甄宓和几个妾,心中一动,刚想留下她们亲热一番,又想起曹真说的事,刚刚冒出来的那点温情顿时淡了,他抬起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说道:“赶了两天路,颇有些困了,你们也歇了吧,我明天还要去许县,你们可有什么要带的物件么?”
几个女人一听,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悄悄的各自打量了一下别人,起身告退。曹丕坐着没动,看着仆人们收拾完案几上的残羹剩菜各自退去,过了一会儿,郭女王端着茶盘袅袅的走了进来,偎在曹丕身边,一手挽着宽大的袖子,一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滚烫的茶水从壶嘴中流出,一股香气随着热气弥漫开来,让人心神为之一清。
曹丕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畅快的闭上了眼睛,他伸手揽住郭女王的纤腰,惬意的享受着这神仙一般的感觉。郭女王浅浅的笑着,也不说话,端起茶杯送到嘴边浅浅的尝了尝,然后送到了曹丕的嘴边:“夫君,可以喝了。”
曹丕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一边哈着气一边笑道:“仓舒还真是多能,制出来的这茶喝起来就是香,真是可惜啊。”
“既然多能,如何反倒可惜了?”郭女王轻轻的笑了一声。
曹丕笑着,没有回答她的话,他搂过郭女王,将头埋进她的青丝之中,凑在她的耳边,用只有郭女王才能听到的声音将今天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
“女王,你说父亲和仓舒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夫君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一个妇道人家呢?”郭女王的耳朵被曹丕呵出的热气吹了很久,两颊通红,眼波如丝的横了曹丕一眼。
“你是我的军师啊。”曹丕轻声的笑道:“我不听听你的意见,总觉得心里不安。你说说,子丹担心的问题,有没有可能?”
郭女王用细长白晳的手指撩了一下额边散下来的一缕长发,抿着嘴想了想,眨了眨眼睛笑道:“依妾身看来,曹司马担心的问题当然不是无中生有……”
“你也……”曹丕抬起了头,笑容有些僵。
“你别急啊。”郭女王竖起手指,搁在曹丕的嘴唇边,媚笑道:“等我说完也不迟啊。”
曹丕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我是有些急了,你继续说。”
“我觉得,曹司马所说应该作为一个可能,加以注意,但是从目前的来看,可能性不是很大。我倒是觉得奇怪,仓舒公子为什么会提出这个想法才更可疑。”郭女王眨着眼睛看着曹丕,似乎有些不解:“就算他真有为万世开太平的想法,可是也不应该要向丞相大人提出来啊。夫君虽然争取了关东的士族的支持,可是并没有完全占得上风,仓舒公子此时应该讨得丞相大人的欢心才对,一旦他嗣了王位,将来丞相百年之后,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啊。”
“或许……他是昏了头吧,要不然我哪有机会。”曹丕笑了一声。
“你觉得仓舒公子是那种会昏了头的人吗?”郭女王扑哧一声笑道。
曹丕转了转眼珠,他从郭女王的耳边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郭女王:“那你说,是为了什么?”
郭女王从曹丕的怀中坐了起来,手捻着衣带,偏着头,眼睛闪着光,整齐的牙齿咬着嘴唇,沉思中透出一丝只有少女才有的神态来。曹丕一时看得有些呆了,他伸过手来,拉着郭女王的手轻轻一握,郭女王嫣然一笑。
“夫君……”郭女王轻声笑了笑,思索着说道:“你说丞相大人现在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丞相大人?”曹丕想了想,慢慢的说道:“他应该在做个死忠臣和开国之君之间犹豫吧。”
“妾身也是如此这么想。”郭女王说话的速度渐渐的快了起来:“曹家深受皇恩,丞相大人的年轻时光都是在洛阳渡过的,在那几十年的时间里,想必天下有取而代之想法的人还没有几个,大汉虽然已经风雨飘摇,却还是象庞大的洛阳城一样,凛然不可侵犯。丞相大人生活在那个环境里,做个忠臣的想法也很正常,他年轻的时候和那些党人可是走得很近的,特别是那个何伯求。”
曹丕没有说话,郭女王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妾身去过洛阳,洛阳虽然残破了,可是那种泱泱气度还是让人不敢轻视,可以想象当年的洛阳是如何的威严。而夫君对洛阳的印象想必是很淡了,自然没有了丞相那种从根子里的压迫感。”
曹丕闻言笑了一声:“你说的有道理,可也不全是,我记得的虽然只是残破的洛阳,可是洛阳纵使残破了,那种气象依然让我着迷。我也看过天子,不过……哼哼哼,我觉得,天子没有那种和洛阳城相配的气度。”他直起身来,带着些傲气的说道:“洛阳城的皇宫,他就更不配了。”
郭女王淡淡的笑了,她伸出手抚着曹丕胸前的衣襟:“这就是夫君和丞相大人的区别。”
“你说的有理。”曹丕点着头,却撇着嘴,很是不屑一顾:“我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连异姓王都做了,还想退吗?还能退吗?要真想做个忠臣,当初又何必要当这个异姓王,干脆弃官归隐算了,功成名遂身退,就算被天子杀了,也能青史留名,说不定哪天还能追赠个美谥。”
郭女王无声的笑了。
“仓舒坏了脑子了,居然会冒出这种想法来,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我曹家的人,这不是把我曹家往火坑里推吗,天子如果得了势,他会放过我曹家,放过父亲这个异姓王?太远的事就不用说了,就说英明如显宗孝明皇帝,他不是连兄弟楚王都杀了吗?老刘家连自家人都不放过,又怎么会放过我曹家?皇家的事,从来就没有一丝亲情的。”曹丕说着,忽然想到了自家,心神一凛,暗自咬牙道,不错,皇家的事,确实是容不得什么亲情的,他们要自寻死路,我却不能跟着他们放弃到手的富贵,白白送了性命,做这牢什子枉死的忠臣。
“夫君,丞相大人的想法,想必是和仓舒公子的想法又是有些不同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犹豫,以你们兄弟的权势,就算天子有什么想法,祸也不及其身,他大可放心让仓舒公子施为。他在犹豫,显然对仓舒公子也没有完全的信心,但他又存在着一丝侥幸,希望仓舒公子能够两全其美,既保住曹家的荣华富贵,又让他能以一个忠臣青史留名,所以他才要在自己过世之前,给仓舒公子一个机会。”
“狗屁的机会。”曹丕嗤之以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夫君明智,可是你却不能代替丞相大人作决定。”郭女王掩着嘴,轻轻的笑了,眼睛眯了起来弯得象两枚弯月,透着狡黠,象极了一只千年成精的狐狸:“当然了,你可以推一把。”
曹丕看了她一眼,也笑了。
曹丕和郭女王商议了大半夜,说得情浓处,免不了颠狂一番,以至于第二天在赶往许县的路上,他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在他为了把装病进行到底,没有骑马,所以还能在马车上补补觉,同时想想到了许县该如何行事才能让老曹死心。车队走得并不快,七百多里的路程走了六天,第七天中午,他赶到偃师以西,在洛阳城东二十里的尸乡略作停留,准备沿着阳渠北岸、北邙山南麓向西直入洛阳北门。曹丕下了车,站在阳渠边,看着东西横亘数百里的北邙山,想着北邙山上那些已经被董卓挖得干干净净的汉室皇陵,他笑了。
“子桓,休息一会儿,马上就要进洛阳城了,我们可得精神点,不能丢了虎豹骑的脸。”曹真擦着汗,大步的走了过来,高大威猛的王双静静的站在不远处,敬忠职守的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当然,我们要威风凛凛的进洛阳城。”曹丕笑道。
“嘿嘿嘿……”曹真笑着,指着西面说道:“从这里向西就是鸿池,你说仓舒如果把水师调过来,会不会驻扎在鸿池?”
曹丕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他的想法太奇怪,我是猜不透的。”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问道:“子丹,这里叫什么来着,我记得名字里有个尸字的?”
“可不是,这里叫尸乡,据说那个田横就是在这里自刭的,说不准啊,就是我们站的这个地方。”曹真呵呵的笑了起来,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他东张西望的打量着这里的地形,却没看到曹丕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这里地势平坦,打起仗来正是骑兵冲锋的最好所在,难怪当年董卓面对关东联军要派最能打的徐荣把守荥阳呢,真要入了关,还真是无险可守了。”
曹丕有些不快的皱着眉头说道:“子丹,我们走吧,这个地名太不吉利了,我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而且是不好的事。”
曹真有些奇怪的看了曹丕一眼,咧了咧嘴刚想笑曹丕两句,可一想他虽然和自己关系好,可也不能太随便了,这人是个记仇的人,别一不小心得罪了他,现在用得上你的时候固然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是以后真要让他当了皇帝,不整你才怪呢。他忽然之间起了一种警惕之心,连忙陪着笑亲自上前扶着曹丕上车。
曹丕一脚踏上了车,却忽然停住了脚,他扶着车厢侧耳倾听了一下,扭过头向东看去。曹真诧异的看着他,也扭头看去,却见官道尽头一骑飞奔而来,骑士伏在马背上,几乎看不到人影。
“是战马。”曹丕忽然说道,站在车上直起了身子,手搭凉棚看去,越看眉头锁得越紧。不大一会儿,一人一骑飞奔到了眼前,满面灰尘的骑士勒住了战马,大汗淋漓的战马狂躁的盘旋着,马蹄蹬踏得尘土飞扬,马背上的骑士大声叫道:“前面是镇东将军曹大人吗?”
曹真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曹丕,曹丕眯着眼睛,紧紧的闭着嘴,盯着那个骑士一言不发。曹真连忙一挥手,王双大步上前应道:“正是,你是何人?”
那骑士翻身下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手脚并用的爬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曹丕面前,单腿跪倒,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上。
曹丕一边伸手一边瞟了一眼信封,上面的字端正而带着些拙劣,正是郭表的字迹。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伸到半空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一把抓住信拆了开来,他的手有些抖,连带着将信囊撕下一个角来。展开信囊,他迅速的扫了一眼,眼睛立刻瞪了起来,脸色变得铁青。
“子桓?”曹真感觉到不对劲,立刻凑到跟前轻声叫道。
“子丹,立刻出发。”曹丕扫了一眼四周,随即轻声吩咐道,他用靴尖踢了踢那个骑士,沉声问道:“你来的路上,可遇到其他人?”
“没有,属下一路上没和任何人说过话。”骑士应声答道。
“这就好,你下去吃点东西,跟着我一起走,等我写了回书你再回去。”
“喏。”骑士应道,随即跟着人下去吃饭。曹丕安排车队继续前进,他把曹真叫到车上,将信在曹真面前抖了一下咬着牙说道:“臧霸、孙观的水师大败,押解辎重的孙观战死,辎重损失一尽。”
“啊?”曹真惊得叫出来声来,他虽然知道肯定是有大消息了,但没想到却是个打了败仗的消息,可为什么军报却没用军报专用的公文呢。
“小声点。”曹丕瞪了他一眼,眉头紧锁,面目狰狞。
“怎么会……”曹真连忙压低了声音,不敢置信的问道:“臧霸的青徐水师有近两万人,他也不是个新手,怎么会……败在公孙康的手上?”
“不是败在公孙康手上,是遇到了海潮,孙观部被吹到了三山岛,与一伙来历不明的海盗遇上了,辎重被劫,孙观战死,臧霸没了辎重,不敢深入,只得固守沓渚小城,请求下一步行动的指示。”曹丕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张功曹和凉军师怕影响军心,没用军报传到丞相府,而是先用快马通知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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