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曹冲笑着恭贺了几句,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孙匡谈笑了几句,起身走了。出了曹冲的营门,他又去了孙贲的大营。一进孙贲的大帐他就高声笑道:“伯阳,有好酒也不叫我,一个人偷偷喝?”
孙贲一听,大笑着走了出来,一把拉住孙匡地肩膀,眼睛朝四周看了一下,一个贴身侍卫见了,立刻带着人将大帐控制起来。
“季佐,过些天我还要出征,这次要把路子仁给套进去,到时候你就可以让他进言了。”
“我理会得。”孙匡点点头,将手中酒杯斟满,一饮而尽。
“你的夫人要来了,这事可不能让她知道,她和曹冲姊弟情深,被她知道了,以免误了大事。”孙贲提醒道,“要知道这个曹冲不除掉,我们的事实在没什么成功的希望。”
“我知道。”孙匡笑了笑,又斜着眼看着孙贲。“伯阳,我们做这些事,可是九死一生,稍有疏忽,就是死路一条。你觉得,值吗?”
孙贲苦笑了一声:“值不值我又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愿意啊。我那两个儿子,全被仲谋带到会稽了,我不做。他们就死定了。万一事泄,只希望我那女婿能保住我了,你嘛,就看这个曹冲能不能替你求情了。”
“这事还真是滑稽,我这里要他的命,还指望着他来求情?”孙匡哧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到时候。我们都死了,仲谋既立了大功,又没有了后患,这样子可算是两全齐美了。”
“要不,你到时候躲到我的营里来。也许我们趁乱还能冲出去。”
“到时候再说吧。”孙匡摇摇头,起身说道:“兄长小心。”
“嗯,你去吧,我自己心里有数的。”孙贲也不起身送他。只是挥了挥手,等孙匡出去了,这才抽出自己地环首刀看了又看,再看看自己的身上,想了半天,从衣箱里找出一件软甲,穿在了衣服里面,这才安心了些。
看看外面天色尚早。他定了定神,对外面叫道:“我小睡一会,路军谋来了叫醒我。”
柴桑,吴范坐在孙权的面前,静静的等着孙权问话。孙权手里捏着毛笔,碧蓝色的眼珠不时的瞟一下吴范,好半天才问道:“你说这个曹冲面相怪异?没有看错吧?”
“没有。”吴范小心的答道:“范仔细的看过,此子面相应是早夭之相。年初那场大病本当即死。不知为何现在还活着。”吴范犹豫了一下,偷眼看了一眼孙权。旁边地胡综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不屑地哼了一声。吴范额头沁出冷汗来,凝神细听孙权的鼻息。
“既应早夭,为何现在还活着?”孙权也狐疑看了吴范半天,好象在考虑他地话倒底有几分可信。想了片刻又说道:“那你看,这次他还能活着吗?季佐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吴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这才斟字酌句的说道:“此子近日时运不济,当有一劫,至于会不会丧命……他的面相离奇,范一时也无法断准。”他想了想,将后面地话咽了回去。
“哼,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孙权笑道:“你带着人去吧,让季佐他们小心从事。”
吴范应了一声,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倒退着出门去了。孙权看着他跪着的地方几滴水印,也撇着嘴笑了。他回过头来看着胡综:“伟则,有劳你往刘玄德处一趟。”
刘备看着面前一脸微笑的胡综大怒:“既为盟友,如何背信弃义,上次孙贲降了曹贼,你等也不来通报,害得云长折了近千人,盟友是这么做的吗?”
“左将军何必生气。”胡综脸色不变,很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地衣服,这才说道:“我家主公知道那些军士原来都是刘琦的手下,对左将军向来不服,这才顺势为左将军除去。再说也没能千人,不过是两百人而已,左将军何必如此生气。”
刘备脸一红,他倒有些奇怪,怎么这个江东也能知道。胡综见他语塞,笑了笑没有再说。上次鲁肃在他军中走了一趟,就看出那一曲的人马都是刘琦的死忠,估计不会听命于刘备。后来听说这曲人被安排在前军,就想到了刘备在借刀杀人,所以孙贲要向曹操示忠时,就拿了这两百人做替死鬼。
“既然左将军心疼这些人,那我家主公和都督送左将军一份大礼,补偿了左将军这些损失,如何?”胡综见刘备不语,又接着笑道。
“不知先生此话怎?”刘备缓和了口气问道。胡综笑了笑,凑近了刘备,低声说了几句,刘备一听,大喜过望,连声称好。一旁地诸葛亮听了,也是抚须微笑。
路粹带着一千曹军,一千孙贲的人马,沿着江边的水道,从燕子矶拐进了乌龙泉,在黄陵矶弃舟登岸,摸进了关羽的防区。他意气风发,看着身后如狼一般的士兵,心头充满了自豪感。他在丞相府几年了。天天看着曹操和几个谋士讨论军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自带兵。他甚至一直不太看得起带兵的武将,他那个弟弟已经做到了将军,他还是有些看不起他。这士人就是用圣人经术做事的,拿刀杀人太下级了。不过上次跟着孙贲出来,本来只是个参谋地他却掌了把兵权,孙贲什么事都问他,最后连指挥权都交给了他。一仗打下来。路粹喜欢上了这种热血沸腾地工作,觉得有兵权在手感觉还真是不错,可惜上次只有孙贲的一千人,战力有限,斩获不过两百,最后还被关羽追得落荒而逃。这次不一样,丞相大人拨了一千人给他,这些都是跟随丞相南征北战的精锐。不是孙贲那些人可比。丞相那意思,好象这次再打赢了,路家有机会出现第二个将军。
这种感觉真不错。路粹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身边的孙贲说道:“将军。天色还早,让士卒们休息两三个时辰,等明天寅时,敌军正是迷糊之时。我们再冲出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灭此朝食,如何?”
孙贲想了想,挑起大拇指赞道:“路军谋高见。难怪人家说丞相府人才济济,想不到路军谋这样的高才居然只是一个掾属,如果在江东,只怕早就是个校尉了。”
路粹看了他一眼,笑道:“将军过奖。丞相府确实是人才济济,粹不过是一文吏,这次能有机会带兵作战,都是托将军的照顾,说起来还要感谢将军才是。”
“唉,此言差矣。”孙贲一边安排士卒休息,一边说道:“我看路军谋是太梗直了,梗直地人都是不讨人喜欢地。我就奇怪。莫非路军谋与仓舒公子有过节?怎么仓舒公子从来没有向路军谋笑过。也没有向丞相大人推荐过?反倒是蒋干那个浪荡子、张松那个侏儒跟仓舒公子很合得来?”
“将军不可说仓舒公子地不是。”路粹沉了脸,不快的说道。孙贲见他生了气。连忙闭了嘴,走到一边去看营帐,远远地,他听到路粹冷笑了几声。孙贲偷眼看了一眼路粹,也悄悄的笑了。
寅时,曹军啃了几口干粮后,悄悄的接近了关羽的前军大营,看着远处升起地袅袅炊烟,路粹心中暗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做到了,可惜自己带的人太少,要不然,真可以直接去关羽的大营,把这个万人敌给擒了,那该多威风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挥手下达了命令:“弓箭手准备掩护,刀盾手接近营门,准备冲锋。”
一声令下,刀盾手猫着腰贴进了大营,到了门前,猛的发一声喊,冲着营门杀去,还迷迷糊糊的营中士卒忽然见有人袭营,刚要大叫,一阵箭雨飞至,立刻将那几个士卒射倒。接着刀盾手砍开营门,大吼着冲了进去,将目瞪口呆地几个士卒砍倒,一路飞奔着,冲进了大营。
“全部冲过去。”路粹见战事顺利,前锋轻松攻破了营门,已经冲进了营帐,心下大喜,立刻命令所有人一起冲过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等一千多人鱼贯而入,路粹这才拔刀在手,在几个侍卫的护卫下气宇轩昂的冲进了大营。
“降者免死。”路粹大喊着冲进了营帐,却被眼前地景像可吓呆了,抢在他前面冲进来的一千多人傻乎乎的被几千人围在中间,上百台强弩闪着寒光,指向杵在中间发呆的士卒。一个如天神一般的将军骑在一匹高大的红马上,挼着长长的胡须,眨着细长的眼睛,冷笑一声:“降者免死。”
那几千士卒齐声怒吼:“降者免死!”
“关云长?”路粹身边地孙贲惊叫起来,呛啷一声拔出了长刀。
“孙伯阳,你这小人,投降了曹贼还有脸来偷袭盟军?”关羽身边的胡综怒声斥责。
“护着路军谋杀出去。”孙贲大叫一声,两个侍卫夹着已经傻掉的路粹掉头就跑。身后传来孙贲愤怒的吼叫声,砍杀声,不断出现的惨叫声。紧接着,强弩那令人牙酸的尖啸声也响了起来。
路粹被两个侍卫夹着一路狂奔,直路出几里地去,他才算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身边跟上来的十几个侍卫,汗如雨下,对着几个侍卫连连拱手。那两个侍卫说:“是我家将军吩咐的,要我们护着路军谋,路军谋放心,只要我们不死,我们一定将路军谋安全地送回大营。”
“你家将军怎么办?”
“不知道,只怕是凶多吉少。”那几个侍卫低了头,轻声抽泣。路粹听了,也觉得悔恨不已。正要说些什么,有一个侍卫叫道:“快看,将军回来了。”大家抬头看去,只见孙贲盔歪甲斜,满脸是血,一路狂奔而来,一见他们就大叫道:“快跑啊,关羽追来了。快跑!”
路粹一听关羽追来了,吓得一蹦三丈高,率先奔了出去。孙贲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悄然一笑,然后又大呼小叫的跟了上去。
曹冲 第二十九节 棋子
第二十九节 棋子
“路粹打这么大一个败仗,居然没被罚?一点事也没有?”曹冲停住了手中的茶杯,不解的看着张松:“丞相大人的败军法什么时候废止了?”
“败军法没有废止。”张松苦笑着,他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外人,这才凑在曹冲耳边低声说道:“听说孙匡求路粹一件事,要让孙绍回家去过年。小孩子想他母亲了,天天闹得孙匡难受,路粹就……”
“就什么?”曹冲见张松欲言又止,更加不解了。张松为难的看了看曹冲,那样子好象是实在说不出口。曹冲忽然明白了,不由得大怒,啪的一声将手中耳杯砸在地上,大声骂道:“路子仁这是出的什么主意,想要丞相大人……”他的话还没说完,张松就扑了过来,一手捂住他的嘴巴,急急的说道:“公子不可,公子不可啊,这话传到丞相耳中,可不得了啊。”
“岂有此理。”曹冲狂怒的站起身来,在大帐里转了几个圈,看哪儿都不顺眼,一脚踢翻了案几,案上杯盘全摔在地上,一阵乱响吓得米氏姐妹也冲了进来,一见曹冲如困在笼中的猛兽一般大发雷霆,一时也惊得呆住了,连忙上前来收拾,就连娇憨得有些不上规矩的米大双都没有敢说话。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曹冲又气又恨,在帐中转了几圈,抬腿就想往外走,又几次都退了回来。这时周不疑带着孙匡走了进来,一见帐中一片狼籍,不由得愣住了。
“姊夫有什么事?”曹冲见了孙匡,强捺住心头的怒火问道。他见孙匡脸上有些伤痕,手上也有些抓痕,不免奇怪的咦了一声,拉过孙匡的手来看了看。笑道:“跟我那从姐打架了?”
“哪是我跟她打架啊,是我被她给挠了。”孙匡苦笑道,将手中一包茶叶放在桌上,一边招呼米大双拿过茶壶来,一边抱怨道:“你这从姐,在江东的时候大概是憋得狠了,自从到了大营,有了你撑腰。以前的那种温柔一下子全没有了,动不动就跟我吵架。这不,怪我多嘴说一句,害得大嫂要来,她就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指着我鼻子骂了半天,我就回了一句,她冲上来就将我挠成这样。”
靠。这曹家地姑娘怎么都这么猛?我看那个从姐还挺温柔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有这么强悍的时候。曹冲展颜而笑。他这个从姐来了几天了,跟他好得很,经常过来串门。不过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和孙匡红过脸,一直以为她是天生温柔型的。原来也是个河东狮型,不过在他面前给孙匡留着面子罢了。
“这是你姐带过来的茶叶,听说你好喝茶,让我给你送过来。”孙匡指着茶叶说道:“不过这些茶叶至少要煮两个时辰。不然不仅不好喝,而且还会泄肚子。煮够了时辰的话,那味道可真是没话说。”孙匡一边说着,一边拈了一些扔进壶里,交给米大双去煮。看着收拾好了,这才陪着曹冲说了一阵闲话,起身要走。曹冲笑道:“回去陪罪?”孙匡尴尬的苦笑一声,摇着头匆匆的走了。
见孙匡走了。曹冲收起了脸上地假笑,抬腿就走,正拿着茶壶要去放水的周不疑见了,放下茶壶一把拉住他:“公子,哪里去?”
“还能哪儿去?路子仁出这缺德带冒烟的主意,真要把大乔弄了来,那江东孙权还不玩命啊。不光是孙权啊,还有已经在曹营里的孙贲。孙匡也成了定时炸弹。那些跟周瑜作对的老将们这下子全得嗷嗷叫的请战啊。想当初曹操就是在宛城和张济的老婆睡了一夜,结果把到手的胜利睡没了。曹昂也挂了,还贴上个典韦。这次要是把大乔给睡了,天知道还会有什么事发生。
“公子,不能去。”周不疑玩命地拉着曹冲,将他强摁着坐下,又使眼色让人去叫蒋干,他这时候想到蒋干的口才了。在等蒋干的时候,他苦口婆心的劝道:“公子,你可想好了。大乔夫人是乔公的女儿,和丞相当年据说是有情义地,只是后来兵荒马乱,这才流失到皖城。就算这件事不提,乔公当年对丞相大人有识拔之恩,这时候他的女儿成了寡妇,外孙又到了营中为质,作为丞相将她接过来过年,也算是说得通的。更何况现在大乔夫人还在江东,只不过是去了一个使者要人,孙权放不放人都是问题,你这时候跑过去一劝,万一丞相大人恼羞成怒,公子如何自处?”
曹冲听了,这才安静了下来。他苦笑着直摇头,难道自己苦心造成的这么好地局面,最后就要毁在路粹这个小人的手上?他为了自己的一时富贵,居然想出这种馊主意,真正是该杀。
蒋干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周不疑见他来了,将事情跟他讲了一下,这才出去了。蒋干听了,也是苦笑一声:“公子,我劝你还是稍安勿燥,我来的时候听说丞相正在帐中发火呢,不知道是谁惹了他,文吏们已经拖出去三个了,屁股打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你在这火头上去,岂不是找死?”
“什么事发这么大火?”曹冲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蒋干摇了摇头,“有人说孙匡去找过丞相,后来丞相就发火了,也许是因为大乔夫人那件事吧。我看你还是等一等,反正人还没来,迟几天等丞相的火消了再说不迟。”
“也好。”曹冲听了,也只得如此。蒋干和张松见他平静了,这才起身赶到丞相大营去打探情况。曹冲在大帐中闷坐了一会,等到茶烧好了,米大双端了茶来,他端起来,嗅了一嗅,觉得有股子奇怪的香味,不由得兴趣大增,慢慢地将一杯茶喝光了。等到要喝第二杯时。才发现壶中已经空了,他不由得抬头笑道:“大双,今天怎么放这么一点水,就烧了一杯?”
正在收拾的米大双一听,疑惑的拿过壶来,发现里面真的没什么水了,不由的挠头一笑:“唉呀,我记得明明放满了水地。怎么又搞错了。公子莫慌,我去再烧就是了。”
“呵呵呵,该打。”曹冲笑着,挥起狼爪在米大双日见挺翘的臀部施了一爪,米大双娇笑着,撅着嘴,跳着躲了开去。出帐门时迎面撞上了小双,小双急急忙忙的说道:“公子。丞相派人来叫你去呢,看样子挺凶地,听说丞相今天发火了,人都打死了一个,你可小心点儿。”
“靠。我还没找他呢,他倒来找我了。”曹冲满不在乎地爬起来,正要迈步,腹中忽然一阵剧痛。咕噜噜一阵响,接着又响成一串,竟是象是五脏庙不宁,他暗骂一声衰,捂着屁股就往茅坑跑,一边跑一边叫道:“小双,帮我拿纸来,让来人等一等。我马上就去。”
米小双吃惊的看着曹冲那急冲冲地模样,不禁捂着嘴笑起来,笑了一阵,这才取了两张纸向茅坑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真是公子脾气,这么好的纸用来解手。”她捂着鼻子走到茅坑边,刚要说话,就听见曹冲在里面呻吟了一声:“真倒霉。大双是不是没煮够时辰啊。回去真要打她屁股了,做事越来越不小心。小双去帮我找医匠。公子我腹泄了,唉哟,痛死我了。”
曹冲真地腹泄了,而且很严重,一个晚上没消停,第二天人就变了形。等着曹冲前去问话的曹操一听曹冲病了,冲天的怒火也消了,连忙赶了过来。一看曹冲瘦下去的脸颊,他心疼得满头是汗,听说是茶没煮到时间,他气得大骂,立刻让人要把大双拉出去乱棍打死。亏得曹冲叫了停,曹操不忍心这个时候逆了曹冲的意,这才狠狠的斥骂了大双一顿了事。吓得大双小双面无人色,长跪不起。
医匠赶来了,搭了搭曹冲的脉,也断定是腹泄,只是比较严重而已,开了几副药。大双已经吓傻了,坐在一边不敢动弹,小双抹了眼泪,去给曹冲煎药。
“仓舒,有些事,我等你好了再说吧。”曹操将傻跪在那里的大双哄了出去,父子二人相对而坐。他将曹冲面额部地头发理好,怜爱的摸了摸曹冲的脸颊,关切的说道。
“父亲,孩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父亲尽管责骂。只是……”曹冲想来想去,还是趁这个时候打一张悲情牌比较好,想来他不至于这么没人性,把自己一个病人拖出去打一顿吧。
“那件事是小事,不是你想地那样,我自会处理。”曹操摇了摇手,直接打断的了曹冲的话:“既然你还有精神,我就跟你说说看,看看你倒底是如何想法。”
曹冲一见曹操说得这么郑重,不由得有些意外,连忙点头道:“父亲请讲,孩子知无不言。”
“自从你年初生病以来,你的性情变了很多。”曹操地脸色严峻起来,盯着曹冲的眼睛,慢慢的说道:“说话也不如以前沉稳了,做事也轻佻了许多,这些我不怪你,毕竟你还年轻,再说这几个月来,你也改了不少。至于溺爱下人,上下无序,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相信你能控制得住手下这些人。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听说陛下准了你的请封,是因为你曾经向他许诺过要重振大汉……”曹操说到此时顿了一顿,紧紧的盯着曹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有此事?”
曹冲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下子炸开了,他想来想去,没想出来这句话是什么人传到曹操耳朵里去地。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曹操发那么大火,居然会打死了一个人,原来不是什么大乔的事,而是这件事,也就是说,跟孙匡可能根本没有关系,而是跟他曹冲有关。
问题是谁传到他耳朵里去的呢,更关键的问题是,自己是承认呢,还是否认呢?冒牌曹冲一下子觉得自己站在了悬崖边,迈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可有此事?”曹操的脸色越发的狰狞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势。压得曹冲从心底升起一阵寒意,他甚至觉得曹操的手已经伸向了腰地长刀。这把刀是名刀,他亲眼看到曹操曾经用这把刀一刀就砍下了一个人地脑袋。
他有些害怕了,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就要突口而出,却象是有一块千斤巨石堵住一般,这轻飘飘地两个字就是吐不出来。
“可有此事?”曹操见曹冲面色仓惶,局促不语。不由得站了起来,捏紧了双拳。
“有!”曹冲突口而出,冷汗从后背透体而出。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决定承认之件事,明明是准备否认的,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却承认了。奇怪的是,他这个“有”字一出口,那种紧张的心情却忽然之间松了下来,脸色也缓了过来。甚至还露出了笑容。
虽然这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一点美感也没有。
“为何?”曹操上前一步,俯下身子一声怒喝。
周不疑在帐外停住了脚步。不仅是因为有虎士冷着脸拦住了他,还因为曹操那声暴喝,他本想再听下去,可是虎士却用刀将他逼得离开大帐足够的距离。他在离开前瞟了一眼。一眼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大双衣裙一角。
大双已经被曹冲的病吓傻了,完全没有了知觉,被人拎了出来扔在冷风里一吹,才半醒过来。下意识的想回到帐中去,可是她想绕过帐门时,却被曹操那一声暴喝给吓了一跳。她本能的撩起了平时就解开的帐篷边,从露出的一丝缝隙里,将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到曹冲从围棋盒里拿出一把黑棋子,又拿出一把白棋子,然后在曹操面前晃了一下,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曹操点了点头,然后曹冲将双手的棋子混到一起,一起扔到席上,又说了句什么,曹操却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然后忽然大笑起来,将席上地棋子一个个的捡起来放进棋盒,拍着曹冲的肩笑了几声。出了帐。领着几个虎士扬长而去。
曹操走的时候,看了周不疑一眼。眼中全是笑意。
周不疑后来问米大双,他们究竟说了什么,米大双只会摇头,说她当年已经吓傻了,他们说的什么,她根本没听清,连一个字都没听清。
周不疑侧面向曹冲打听过,只是曹冲却是一言不发,顾左右而言他。
曹冲地危机暂时过去了,但他的病却一直没好,虽然不是很重,但一直那么拖着。第三天的时候,曹操杀了两个医匠,没有医匠再敢来治曹冲的腹泄。无奈之下,见曹冲虽然精神还马虎,曹操只好派他那五百亲卫护着,日夜兼程,赶了一天两夜地路,赶回江陵。
张机正在江陵。
张机看到双颊深陷的曹冲时吓了一大跳,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事,过来给曹冲仔细检查一遍。当他问明是喝了什么茶叶而腹泄时,他细查了带回来的茶叶,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摇了摇头:“这种茶叶是有腹泄的可能,但一来不会这么重,二来这种茶叶只是在未熟时才可能引起腹泄,不要说煮两个时辰,就是按平时的煮法,公子只喝了一碗,也不至于如此,用那些医匠的药,最多一天就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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