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那几个侍卫听着他们煞有其事的争论,不免有些好笑,也懒得起来分辩,正要朦胧睡去,这时候他们听到了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其中一个曹军士卒忽然低声笑道:“你们说的看起来都对,其实有一个问题你们不知道。贺公苗从分兵到现在不过两天,公子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好象算准了贺公苗会分兵。而且会来这里似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另一个曹军士卒笑道:“这有什么,公子未卜先知,又不是第一次。”
先前那人笑了两声:“你们知道个屁,公子又不是神仙,哪会什么未卜先知。我听说啊……”他似乎很小心,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还特地跑过来在俘虏中巡视了一下,甚至在这几个装睡的亲兵身上踢了两脚。那几个亲兵觉得他似乎要说什么大事。强忍着没动。那个曹军士卒看他们不动才低声说道:“你们不知道,公子是得到了有人传过来的消息,才来得这么及时地,要不然哪有这么巧。”他说完还特地关照那个吃惊不小的士卒:“千万不能说出去,我也是正好在公子大帐旁听到的,公子还指着下次有消息好抓住贺齐呢,万一走漏了风声可就糟了。”
这几个亲兵大吃一惊,立刻感觉到其中有问题。他们强忍着心里的疑惑。在黎明的时候趁着那些士卒打瞌睡的时候偷偷跑了。一路上顾不得休息,奔跑了一天。总算赶上了贺齐。
贺齐原本心中就有怀疑,听到这个半真半假的消息后一下子就信了大半,不过他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去查,当然更找不到人对质。但他损失了三千精兵和一个儿子是真事,他立刻将战报送到孙权处,也不等孙权的回复就带着人立刻进入八尺道,直奔庐江去了。
孙权在大营中首先接到了程普送来地战报,他说满宠部从当阳昼伏夜行赶到汉阳后一直没有太大的动静,一直留自己十里的地方扎营,看样子只是想牵制一下自己,并没有其他想法,他正准备北上夺取安陆,要进一步切断曹冲的后路时,昨天下午满宠忽然象是疯了一样,带着三千人全军拔营扑了上来,咬着自己的前军整整打了一个下午,夜里也没有扎营,就在自己地营前的山谷里席地而卧,今天早上自己还没吃完早饭,他又气势汹汹的扑了上来,一副玩命到底的架式,一个上午他带着亲兵都冲上来三次,险些攻破自己地前军大营,气势实在惊人。
程普同时汇报了一个情况,不知从哪儿传来的谣言,说是襄阳有命令,只要是襄阳和南阳的人,不管有什么原因投降的,也不管是投降了江东或是投降了刘备,只要现在愿意回头,参军也好,回乡务农也好,都可以得到一份土地。这让那些降兵降将心中动摇了,自己虽然有一万人,但真正上前死战的还是原先江东的老兵,以至于面对着突然发疯的满宠,他一时居然也没有办法占到什么上风。
孙权满心疑虑,一万人挡不住三千人,这好象有点说不通吧。程普是不是壮敌人气势,到时候再夸大一些自己的功劳吧。正在他疑神疑鬼地时候,陆逊和新任主簿吾粲、荡寇校尉朱桓却立刻看出了满宠发疯背后的原因,他们立刻劝说孙权试探性的强攻西陵城,同时派人联系贺齐。结果进攻西陵城的人遭到了文聘和魏延的迎头痛击,隐在城中的霹雳炮和守城弩象是不要钱的狂轰滥打,把进攻地吕范部打了个灰头灰脸,第一波冲上去地人几乎全军覆没。
在阵前观战地陆逊等人脸立刻白了,陆逊对孙权说。城中虽然反击强烈,但却是不惜物资的反击,这是色厉内荏,城上只看到了魏延和文聘,其他人地战旗虽在,却没有看到人,别的人看不清,不喜欢穿鞋的荆山军样子却醒目得很。他们一个影子也没看到,肯定不在城中。他们不善守城,最擅长的是长途奔袭,既然程普部没有危险,那一定是合围贺齐部去了。贺齐部刚刚分兵,正是被人一口吞下地好机会。
孙权有些不太相信:“不会吧,龟山峰离这里一百多里,而且贺公苗走的是山路。曹冲的北军不擅走山路,他在山里怎么打得过那些山越精兵?再说了,‘百里而争利,必蹶上将军’,曹冲不会连这个常识都不懂吧?”
就在这个时候。斥候辗转传来了消息,西陵城北百里外发现曹军有大规模的部队调动。孙权这下子信了,但他说现在去救贺齐也来不及了,既然曹冲将大军调出了城。此刻城中只有魏延的两千多降兵和文聘的四千人,自己却是兵力占优,除去程普的一万人被满宠缠住,他还有近三万人,立刻不惜代价强攻西陵,争取在曹冲赶回来之前拿下西陵城,让他无家可归,只能仓惶北逃。
孙权还笑着说:“我就怕他在城里。既然他给我这个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陆逊无言以对,孙权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城中只有七千人不到,还有近三千人是降兵,这时候攻城确实是个机会。可是陆逊知道,三万人攻城并不占多大优势,再加上对方城中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霹雳炮。这个仗已方并不占便宜。西陵城又被刘琦和关羽经营得很是坚固,关羽中了曹冲地激将计。所做的努力全成替曹冲修的了。
陆逊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很有研究,他知道曹冲既然出了城,必定会留下后手,决不会让孙权占了便宜。他甚至猜到了曹冲出城不仅仅去打一下贺齐,弄不好程普就是下一个目标。他这时候对周瑜原本那个看似冒险的计划有了更透彻地理解,只是这时候一切都晚了,仗已经打成这个样子,想再撤出来也是不可能了。
一心要趁机攻下西陵的孙权听不进陆逊要他去救程普的建议,他反驳陆逊说:“我拿下了西陵城,就算他能打败程都督又能怎么样?他还能全歼了一万人?大不了两败俱伤,等他们打得都没力气了,我正好一口吞了他,一报合肥城下他偷袭我的仇。”
陆逊无言以对,只能任由着孙权督军狂攻西陵城。这时候老鬼成精地刘备也看出了其中的蹊巧,他觉得程普部可能有危险,劝说孙权派人去救程普,孙权对此嗤之以鼻,最后被他说烦了,又见他攻城时只在那儿磨烊工不出力,干脆说道:“那就有劳刘荆州去救程都督吧。”他正好想将刘备支开,省得他万一抢先破了城占着江夏不走呢。刘备一听倒也利索,立刻起兵去汉口。
就在江东君臣意见不一的时候,曹冲留下远道而来的朱灵部在后面慢行,他带着大军急行军两日,绕过城西的湖泊,赶到了汉阳程普的背后。在山里休息了一夜,准备趁程普与满宠对攻的时候打程普一个黑拳,再断孙权一臂。
当晨曦从林间升起,山间的薄雾渐渐散去地时候,曹冲被典满唤醒了,一个满脸是汗的斥候站在他的面前。曹冲一下子惊醒了,从帐逢里钻出来,接过麋大双递过来的手巾边擦脸边问道:“情况如何?满将军损失大吗?”
斥候摇了摇头道:“满将军说他这两天虽然看起来攻得紧,其实大部分是一接触就退,程普军斗志不强,前天是那些降将出战,他们一个个都在装模作样,有的还一声喊杀一边跟他使眼色,打了一天只损失了不过数百人,昨天开始程普看出古怪了,他把那些降将都撤了下去,换成江东军上阵,这伤亡才大了些,现在总伤亡有千余。”
曹冲一听就笑了,他冲着赶过来的张松笑道:“永年,你现在可是一言顶上十万兵吧,这程普军的军心都被你搞散了,满奋威打了两天,居然才损失千人。”
张松略带得意的笑了笑,却又拉着斥候到旁边去细问。庞统也赶了过来,一边洗脸一边问道:“公子,今天拿下程普?”
曹冲点点头:“嗯,西陵城已经打了三天了,估计储备地砖和弩箭都该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文长他们只怕顶不住。还是尽快拿下程普,斩断孙权地最后一条胳膊,然后再去找周瑜的麻烦吧。”
庞统甩着手上地水珠,接过擦手的丝帛,看着山下远处的程普大营:“公子打算怎么打?是一起合围,还是趁他们打得正热闹时再冲出去?”
曹冲想了想道:“后一种办法虽然讨巧,但满奋威马上还要立刻回援当阳,不能再让他受损太大,我们还是堂堂之阵吧,斩杀了程普的江东军,其他的降兵还是可以招降的嘛。”
庞统看着山下程普大营里冉冉升起的炊烟笑道:“如此也好。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立刻下山列阵吧,希望这次还能象上次捡到贺公苗建好的帐逢住一样,能捡到程普准备好的早饭,吃一次热食,那个得胜饼虽然味道不错,吃多了也不舒服。”
曹冲等人见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笑声惊起了林中刚醒的山鸟,鸟儿看着一大堆突然冒出来聚在一起的人,感受到了一种令它们不安的气氛,哗啦啦展翅高飞。
在云海中徘徊挣扎了很久的朝阳忽然奋力一挣,跳出云层,将万道金光射向大地。
曹冲 第三十五节 程普
第三十五节 程普
激昂的鼓声如炸雷一般在山谷里突然响起,正在准备早饭的程普大营顿时乱作一团。
正在帐中看着早餐发愣的程普吃了一惊,他立刻挺身站了起来,冲出大帐。帐外的侍卫一看主将匆匆忙忙的出了大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跟了上来,一个个紧张的围在他的身边。程普侧耳听了听鼓声,立刻挥手让人去后营打探情况,不大时间,几个副将都赶到了程普的大帐,一头雾水的都有些不解,这后营方向怎么突然击鼓了,难道满宠攻前营攻不下,又跑到身后去了?
后营的副将没有来,传令兵却很快就跑回来了,语带惊惶:“将军,曹冲部四千大军正在攻击后营,攻势太猛,后营快顶不住了,李校尉请将军速速支援。”
曹冲部攻击后营?程普吃了一惊,略一思索,立刻下令派前营固守不准出击,只求把满宠挡在营外,他自己带着最强悍的中军三千江东精锐赶到了后营,看看这股突然从山谷里冲出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有些搞不明白,昨天下午他收到孙权的消息,说曹冲率部去野驼岭伏击贺齐部,按时间算他现在应该还在路上,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山谷里了?
后营已经打成了一锅粥,这几天一直没有被派上战场的后营士卒在黄忠和刘磐的攻击下苦不堪言。黄忠的铁甲军甲坚刀利,刀法纯熟,在后营里如入无人之境,大踏步前进,不到一刻已经击破了大营的外层防守,杀到了中军附近,而刘磐的三千人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捞到杀人的机会。有些憋坏了,这次终于开了荤,又看着黄忠已经先攻破了大营,刘磐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更是督军猛攻,顾不得眼前的江东军大部分都是原来荆州的乡人,抡着手中地长刀劈头劈脸就是一顿猛砍。
后营两千人以降卒为主,校尉李晓是江东旧部。原是程普手下的一个军司马,长相文净,读过不少书,在粗汉成群的军营里算是个文化人,和喜欢士大夫的程普比较谈得来,武技也不错,最近程普部招了不少降兵,他就被提拔成校尉了。他是刚升的官。降卒的心一时半会还没收拢齐,程普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安排他在后营。他呆在后营一直比较安稳,昨天程普又发现了前营那些降卒战意不旺,更不想动用降卒了。他这后营除了看戏就是呐喊助威,日子过得很舒服,就等着满宠败走之后跟在屁股后面捡点便宜。没想到昨夜的美梦还没做醒,今天一大早就被四千如狼似虎地曹军杀进营来。
李校尉看着黄忠的铁甲军有些发蒙。一个不留神,谁看谁眼馋的铁甲军已经杀到他面前十步。他看着刀下从不空回的黄忠吃惊不已,指挥着后营的绝大部分人马拼死抵抗,对还在攻营的刘磐部反倒有些顾不上了。他知道自己这两千人能挡住黄忠已经很勉强了,一旦刘磐那三千多人突进大营,自己就剩下一条被全歼的路。尽管如此,他也不敢随便撤退,一来不战而退对不起提拔自己的程公。二来自己一退,中军没有足够地准备时间,必然大败。所以他明知不敌,也只得咬牙顶住,一面派人急速通知程普来援。
黄忠看到了那个面皮白净、略带着儒雅气的李校尉,他正要招呼后面的人跟上,再次打个突击,却听得刘磐那边一声呐喊。转头看去。只见刘磐已经打破了大营,趁着两千江东军拼命抵挡黄忠的铁甲军。没有足够的人手防备他那个方向时,三千人一涌而入,如山洪爆发一样冲进了进来,直扑李校尉地侧翼。刘磐手挥战刀,状若疯狂,带着十几个凶悍的亲卫狂飚突进,在李校尉手忙脚乱的调动人手防护之时杀到他的跟前,大喝一声,连斩两名亲卫,跟着上前一步,那柄特制地长刀如风劈下,将李校尉一刀斩为两段,激射的鲜血喷了刘磐一脸。
“杀!”临阵斩将的刘磐心情大好,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纵声大呼。身后的士卒被他的神勇所激励,一个个大声呼喝,奋勇向前,杀得那些降卒哭爹喊娘,转身就逃,后营眼看就要全线崩溃。就在这时,程普带着三千江东精锐赶到。程普一看那些败逃的降卒,眼中掠过一丝寒光,手一挥,身边的亲卫迎上去抡刀就砍,一连砍倒十几个降卒,这才止住了溃兵地脚步。
“退后者死!”程普怒吼一声,一刀将冲到他面前的一个降卒剁翻,一脚踩在那个降卒的胸口,血淋淋的长刀指向惊恐的降卒。“弓箭手准备,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回去,捡起兵器再战!”亲卫们一边抡着刀斩杀一边大喝道。降卒们看着程普亲卫们舞得翻飞的长刀,再看看程普身后拉开的强弓,肝胆俱裂,知道退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只得回头再战。程普见降卒们回身死战,这才命令身后的弓箭手抬高了箭矢,向刘磐和黄忠部射击,减轻降卒们面前地压力。同时传令左营和右营立刻赶来,护住自己两侧。
刘磐看到了胡须花白地程普,也看到了拉弓搭箭的弓箭手,他狂呼一声“举盾!”地同时,带着亲卫奋力向程普杀了过来。他的三千士卒都是跟着他征战多年的老兵,作战经验丰富,一听刘磐的高呼,想也不想就将盾牌举上了头顶,正好将射到的箭雨挡住,有些来不及举盾的被长箭射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他们一倒地就扔掉了长刀,环身缩在盾牌下面。后面的人看也不看,踩着倒地的士卒大步向前。
有了弓箭手和三千江东精锐在后面压阵,荆州降卒没有了生路,只得奋勇厮杀,玩命的拦在阵前,死战不退,明知手中的长刀不能砍伤铁甲军,还是咬着牙猛砍。甚至有的士卒见砍不动铁甲军,索性扔了长刀,几个人一起扑上去就抱住一个铁甲军士卒,抠眼睛,咬鼻子,什么阴招都用上了。
刘磐和黄忠压力大增,前突的脚步一下子慢了下来。黄忠看着远处的程普有条不紊的调动部队,心中大急。他大吼一声:“回家……授田!回家……授田!”他这么一喊,身后地铁甲军也跟着喊了起来,接着刘磐也醒过神来,眼前这些人都是荆州人,原本都是一伙的,和程普的人不一样,也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四千人的叫声越叫越齐,越叫越响。将在死亡面前鼓起余勇的降卒们的战意一下子全部击溃。降卒们被死亡和鲜血激得发胀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自己虽然不能逃跑,但可以投降啊,荆州有自己的亲人,回了家还有地分。何苦为江东人卖命。很快就有人一声大喊:“荆州人降了!”其他人也连声应和,纷纷放下兵器,闪身让到一旁,或者扔下刀。将盾牌护在身后撒退就向旁边跑,更有甚者转身就朝程普杀去,一边跑还一边喊:“杀江东人啊——”
江东军措手不及,被打了个手忙脚乱,特别是荆州降卒身后正放箭支援地弓箭兵被杀了个落花流水,程普一见大怒,立刻命令亲卫上前斩杀。亲卫们扑上前去,对着退后的降卒一顿乱砍。却没能控制住局面,反而激起了荆州降卒的怒火。他们一个个杀红了眼,誓死不退,盾砸刀砍,与程普的亲卫搅在了一起,几百人一齐发力,挤得程普的亲卫站不住脚,连连后退。
刘磐和黄忠一见面前压力大减。立刻抓住时机全力杀进。程普一见,立刻缓步撤退。将身边最精锐的亲卫队全送了上去,同时命令两翼向自己靠拢,希望以密集阵型将黄忠等人围在中间打消耗战,自己还有七千多人,就算打不赢,也要让曹冲的这四千人折损严重,给西陵城下的主公减轻点压力。
在后面山坡上一直在观察地曹冲见程普的中军缓缓后撤,两翼包围过来,不禁笑了一声,他听着黄忠等人震天的劝降声笑道:“程德谋不是个帅才,当这个右都督实在有些不合格,这一万多人以降卒为主,后营都反了,左营和右营又如何不反?要是我,现在掉头就跑,还能跑出去上千人,他居然还想吞下我的人,真是异想天开。”
庞统笑道:“程德谋能当右都督,位在周瑜之上,并不是因为他的带兵能力,而是他地资历和他的忠诚符合孙权的要求。他带这些人来,本也是牵制我们,哪会想到我们会合击他,失败也在所难免。”
曹冲笑了笑,命令传令满宠出击,此时程普的大军基本全集中在这里,前营只有两千人不到,又都是降卒,正是一举破营地好时候。令旗舞了几下,对面一直在观看的满宠立刻发动了攻势,迅猛的杀向程普前营,同时将一直留在身边,看着打得血肉横飞的战场直跳脚的荆山军派了上去。
程普听到前营喊杀声大起,又见左翼和右翼的降卒没去围黄忠和刘磐,反朝着自己围了过来,知道大势不妙,带着亲卫转身就想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却听到背后喊杀震天,程普大吃一惊,抬头看去,本当阻挡满宠的前军已经杀了过来,而满宠的大军正跟在他们地身后,大声呐喊着劝降的口号。那些降将大概是听到了后营的劝降声,又看江东精锐被曹军杀得步步后退,立刻趁火打劫,带着进攻的满宠就杀了过来,将程普的后路堵死。
兵败如山倒,程普没能跑出去,他被围在了中间,那些降卒降将为了能在曹冲前有个见面礼,一心要把程普这个曾经的上官脑袋给留下。程普虽然奋力厮杀,但三千江东精锐被近五倍的人围在中间打,劣势明显,伤亡剧增。日近午里,在经过两个时辰的血战之后,程普军死伤殆尽,再也挡不住攻势如潮地曹军,一直在后面休息地黄忠和刘磐一见时机成熟,突然发力,直杀中军。程普被首先杀到的刘磐斩杀,身边地侍卫也被斩杀一尽,中军将士虽然死战不降,还是挡不住失败的命运。全军覆没。
七千降卒遭到了垂死反扑的江东军最顽强地抵抗,伤亡惨重,战斗结束时还能站着的不到两千人。但他们虽然绝大部分人都带伤,心情却好得很,一个个勉力站直了身子,目光热烈的向缓步起来的曹冲行礼。
“公子,你们传出来的消息……是真的吗?”一个只剩下一只胳膊的降卒面色惨白,一边由着医匠包扎一边紧张的问眼光停留在他地伤口上的曹冲道。
“你们临阵起义。有大功,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履行。大家在这里安心休息几天,好好养伤,回襄阳之后我会论功行赏,战死的将士也将按规定抚恤。愿意当兵的当兵,不愿意当兵的回家务农。”
降卒们听到曹冲亲口说出了这句话,这才放下了心,想到即将回到家乡。还能分到属于自己的一块地,不由得群情激奋,有人甚至开始抽泣起来。
刘磐这次打得很过瘾,先是斩杀后军的李校尉,接着又斩杀了江东大将程普。到曹冲帐下之后,总算打了一场痛快淋漓地恶仗。更让他开心的是,这次终于没有被以前的老下级黄忠比下去,大大出了一鸟气。开心得他咧着嘴一直笑个不停。
曹冲看着笑逐颜开的刘磐手中提着的程普首级,心里有些黯然,没想到程普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一个斥候飞奔而来:“将军,刘备带三千人马,从西陵方向而来,离我军十里。”
“刘备?”曹冲和刘磐同时叫了一声,曹冲是惊讶。刘磐却是惊喜,他甩手扔了程普地人头,倒提战刀拱手施礼:“请将军下令出击,我要亲手斩杀刘备。”
“将军血战之后,还能再战吗?”曹冲有些不太放心。
“无妨,这种战事太没有难度了。”刘磐脸上的刀疤扭曲着,大声叫道:“请将军下令。”
曹冲看了一眼庞统,庞统冲着他点了点头。曹冲立刻不再多想。命令刘磐回军再击刘备。其他部队立刻跟上。刘磐闻令大喜,带着手下人就跑。跑得几乎和荆山军一样快。
曹冲没有跟上去,他特地留下了李通,和他一起到了满宠的大营。满宠正在从程普的大营里挑选自己用得着地物资,一见曹冲和李通来了,连忙迎了上来。曹冲顾不上和满宠客套,连忙关切的问道:“奋威将军这里损失如何?”
满宠笑道:“还好,多亏了你们那一嗓子,荆州军全部临阵倒戈,我今天只伤亡了百十人,三千人还有近两千,抓紧时间把物资补充一下,回援当阳没有问题。”曹冲这才放了心,他拉过李通道:“虎威将军和你是老相识,配合也方便,这次就请他和你一起回援当阳。”
满宠和李通打了招呼,闲说了几句别后情况,然后同时向曹冲行礼道:“我等这就回当阳,在江陵城下静候将军号令。”
曹冲苦笑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安排人打扫战场,首先将满宠所需的物资挑出来给他。曹冲现在不再担心西陵的战况,贺齐跑了,程普战死,孙权的两只支军已经没了,就凭他在西陵城下的两万人根本攻不下城。他担心的是江陵的战况,程普部到了江阳地消息瞒不了曹仁多久,他一旦听到江陵城外的江东大营只有一万人,那他十有**不会再呆在城里死守,就算兵力不足不敢去打周瑜,他也一定会再次会合乐进强攻夷陵。满宠和李通虽然火速回援,但他们官职没有曹仁高,只怕曹仁不会听他们的劝,反而会调到他们的部队前去合围。这样一来,江陵的战事可就不那么稳了,说不定上次的情况又会重演。曹冲必须赶在江陵城失守之前,将西陵的战事结束,并驰援江陵,才有可能避免功败垂成。
“公子,我们也回西陵吧。”庞统走到在一旁深思的曹冲面前笑道。
“刘子巨那边地战况如何?”曹冲扔下手中地树枝拍了拍手,抬起头向东看了看,没有看到刘磐等人的身影,不免有些担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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