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没用几天功夫,孙尚香被人从关羽眼皮子底下劫走的消息就传到了刘备和孙权的耳中。刘备勃然大怒,他这张老脸实在挂不住了,立刻派张飞为武陵太守。赵云为桂阳太守,麋芳为零陵太守,自己带着人赶到沙羡,让关羽回长沙任太守,诸葛亮留下辅助他和江东再次合盟,准备强攻江夏。为了表示诚意,他虽然没见到孙尚香,还是不顾诸葛亮等人的劝阻。去京口见了孙权一趟。孙权从会稽赶到了京口接待了刘备,然后整顿兵马,将臧霸的青徐水军逼了回去,尽起大军赶赴柴桑。
刘备和孙权在京口会面时很客气,两人互相吹捧了一下,都说对方去年在大战中出力不少,不约而同地将最近的不快暂时放到了脑后。孙权说既然刘备已经得了江夏和江南四郡,我来上个表。你就做荆州牧吧。刘备当然要投桃报李,上表孙权为徐州牧,行车骑将军。反正所谓上表就是个意思,表送出去了,天子答应不答应都无所谓。这两人一个荆州牧,一个徐州牧行车骑将军的就互相称呼起来,接着开始大封手下,发财未必。空头的官还要是涨一涨的。
孙权到了柴桑之后,命屯住柴桑的平南将军吕范立刻向西进发,配合在寻阳逗留了近一个月的贺齐进攻鄂县,同时让鲁肃到江陵城下传令,命令周瑜调一万大军,沿江入汉水,堵击文聘驻在汉阳的水师,配合沙羡地刘备部进攻西陵。然后再绕道安陆。截断曹冲的退路和援兵。
周瑜看着前来传令的鲁肃苦笑不已,将鲁肃拉到大帐内坐定,这才沉着脸问道:“子敬,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不是说要先取江陵吗,怎么变成先取江夏了?这江陵城不到手,我怎么能进军安陆,那岂不是在曹冲和满宠的夹击之下。”
鲁肃也没有办法。他也觉得孙权要集合大军行取江夏的决策看起来稳妥。却有些得不偿失。刘备把手下的几员大将全部安排在了江南四郡,只有他自己和诸葛亮在江夏。明显就是想坐山观虎斗,形势不好他就借口实力不济在一旁看着,形势一有利他就趁你们打得正紧张的时候上前咬一口,名正言顺的夺回江夏,要知道江夏本来就在他地名下。如果真是这样,江东就等于全给刘备打工了。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当初联合刘备的意见就是他提出来的,现在虽然知道刘备这个人靠不住,眼下的形势也只能将错就错,先将曹冲赶回襄阳再说。反正刘备就算得了江夏,实力也不如江东,届时在南郡和庐江的夹击之下,他日子也不好过。
“主公派蒋钦为庐江太守,护卫贺齐地新都郡,摆明了要贺齐出死力,要不然就……”鲁肃示意了一下,周瑜心中明白,当然不用再说。鲁肃接着说道:“这次张长史(张紘)苦劝主公不要出兵,主公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答应,只是为了耳边清静,这才先让他回广陵接家属,等他走了再出兵。手下众将又调动了不少,为的当然是全取江夏。公瑾,你也太大意了,怎么能让主公来配合你取江陵?”
周瑜无声的笑了,脸上全是苦涩。他已经知道了最近在会稽的谣言,知道孙权花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精力,调动这么多大军,自然是不可能再从全局出发,为他当偏军吸引曹冲地注意力了。自己本来想以大军压境,逼着刘备给自己当偏军,先取南郡的,哪知道孙权却玩了这么一招喧宾夺主,转移了主战场,把自己变成了偏军,而刘备却可以轻松看戏了。
偏偏孙尚香还被人劫走了,刘备和孙权要取江夏的理由还充足得任何人都无法反驳。
周瑜长叹了一声:“子敬,你那个愿望还有机会实现吗?”
鲁肃愣了一下,哑然失笑,摇了摇手不想再说。他从华容道上被调回柴桑后,孙权给了他一个天大的面子,带着诸将出门迎接他,亲自扶鲁肃下马,然后笑问,我这么做,够不够给你面子。鲁肃当时心情也不错,开玩笑说不够,等主公取了天下,当了皇帝,然后再用安车软轮来接我。那时候我才更有面子。这句话说中了孙权的心思,当下哈哈大笑。今天周瑜说的就是这个事情,说实在的,鲁肃这时候心里也没底了,他觉得现在的孙权有些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心更狠,更辣,但同时也更浮躁了。不象自己刚见他时那么有城府,天下地事都藏在心里了。
“谣言止于智者,可天下能有几个智者?”周瑜无奈的笑了一声,会到琴案前,伸手拂动了琴弦。鲁肃低头听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来说道:“公瑾,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一点好。虽然这个方案没有你那个好,但却胜在稳妥,主公年纪已长,确实也需要树立他地威信,你就让一步吧。反正先打江陵后打江陵,结果也差不了太多,小心点就是了。”他顿了顿又说道:“虞仲翔在丹扬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被主公知道了。听说很快就要召回来了。”
周瑜眉梢一跳,脸色变了变,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弹着琴,琴声忽然一变,铿锵有力,如铁骑奔腾。金鼓交鸣,杀声震天。鲁肃听了连连点头,击节轻叹,不料片刻之后,琴声又是一变,幽深缓转,慵懒无力,正如美人春睡。初起无神。前面的慷慨激昂都成了春梦一场。
“他忘了讨逆将军(孙策)的临终遗言了。”周瑜伸手按住琴弦,慨然而叹。长身而起自顾自的入内帐去了。鲁肃愕然坐了片刻,也只得起身走了。他本来想告诉周瑜地,吕壹查到周家最近有陌生人出入,孙权已经派人暗中监视了,让周瑜小心一点自己地言行,不要给人留下可趁之机,没想到周瑜失望至此,竟是不能再说了。
第二天,周瑜面色平静地按照孙权地命令安排了分军的情况,他让程普、韩当、周泰等人带着一万人离开了江陵,顺江而下,前往汉阳。他自己拒绝了鲁肃的劝告,留在江陵城下,继续和曹仁对峙,甚至还嚣张的将人马向前移屯,直逼到了江陵城下守城弩的射程范围边,同时将大营扎得更大,仿佛不是调走了一万人,而是增加了一万人似的。城中的曹仁一时没摸准他地情况,再加上不久前吃过他的亏,更不敢轻易接战了,凭着江陵城坚固的城墙,小心的防守着,同时快马送信给当阳的满宠和西陵地曹冲,让他们密切注意江东军的动向。
曹冲接到了曹仁的信之后,综合最近的情报,立刻分析出了周瑜地以虚为实的招术,不过他现在也需要曹仁谨慎一些,以免他见周瑜人马不多了又一时冲动出城决战,所以也没有将周瑜有一万人移屯到了汉阳的事立刻通知曹仁,只是通知了当阳的满宠,让他小心戒备。
周瑜一万人马到了当阳的时候,贺齐的八千精兵也从寻阳起身,拿下了下雉和蕲春两县,跟着与吕范为先锋的孙权大军汇合,快速逼近鄂县,轻松从文聘手中取回了鄂县和邾县,不久,孙权带领水军进入张公湖。刘备和诸葛亮带着三千人,从沙羡进军,逼向西陵。
西陵城一下子陷入了近四万大军的三面包围之中。
曹冲从关羽地降兵中挑了一部分有家属在襄阳和南阳的人编入了斥候队,按照荆州正规军的待遇进行了授田,然后派到四周去打探消息。他们都是荆州人,对这里的地形很熟,原本就是被刘备的仁义之名所诱,现在被曹冲派过去的人一洗脑,再加上关羽和霍峻在西陵城下不仗义的把他们当了弃子,他们很快就认同了自己是荆州人,而且是朝庭治下的荆州人,干劲十足地当起了斥候,不停地奔走了西陵城四周,将四面八方的消息不停地汇总到张松的手中。
张松充分发挥出了他那善于阴暗中战斗的本性,将大量的消息整理清楚,及时的交到曹冲的手中。同时还指挥着一只十几人的第五纵队,在孙权的大后方特别是会稽象幽灵一样的游荡,不停的传播着真真假假的消息,让吕壹彻底忙了个四脚朝天。
“永年,你要注意休息,别累垮了。”曹冲将一杯参茶推到张松面前,看着他那两只熬成兔子眼却依然贼光四射的眼睛说道。
“公子,没事,我还撑得住。有事情做就兴奋。”张松开心的笑道,接过茶喝了一口,看了看一旁冷眼看着他们、正在打杂的孙尚香说道:“孙小姐还真是做了婢女了?”
“哼,我孙家的人……女人说话说数。”孙尚香哼了一声,狠狠的盯了曹冲一眼,扭头走开了。曹冲看着她发育成熟的背影,苦笑道:“她哪是想做婢女啊,她是想偷师再打败我呢。每天早上我练武地时候,她两只眼睛就象挂在我身上似的,比情人还情人啊,就是杀气太盛了点。”
张松收了笑容:“公子虽然宽厚,不过正当大战之际,公子还是小心为妙,此女不是麋家姐妹,她骨子里有股凶气的。孙家的人都不是什么易与的人物。你可别再上了当。这女人……”
曹冲知道他想说什么,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再上当了,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信,这个道理我懂。只是麋氏姐妹还在路上。等他们一到,我就把她送到襄阳去陪着大乔夫人。”
张松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他又呷了一口茶,从怀里掏出刚整理好的情报。刚准备解说,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寒,他回过头一看,孙尚香正死死的盯着他,一见他回头就恶声骂道:“死矬子,你放心,本小姐要杀他也要光明正大地杀了他,不会用那些下作手段的。我孙家的人没你说的那么无耻。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胡说八道,小心我一剑刺杀你这个矬子。”
“住口,滚出去!”张松还没说话,曹冲忽然勃然大怒,霍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孙尚香喝道:“来人,把她关起来,今天一天不准给她饭吃。”
孙尚香一下子被暴怒的曹冲吓得呆住了。短时间之内居然没有反应过来。曹冲明知道她服软是想偷师学艺。却从来没有说过她,甚至没有给过她脸色看。有时还跟她开两句玩笑,对她因孙权一直没有派人来问她的消息发脾气也很宽容。除了晚上她必须回到俘虏营和不能接触到相关情报之外,一直对她比较客气,没想到今天却劈头劈脸的骂了她一顿,还要饿她一天。这让她有些转不过弯来,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是个俘虏,不由得怒气上涌,将手中地东西往地上一砸,转身就走,眼中委屈的泪却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骂公子都没事,就是不能骂张先生。”押送他的虎士有些不忍心的低声说道。
“为什么?”孙尚香不解地问道,脸上还挂着泪珠。虎士看了更加不忍,就将在乌林大营的时候曹冲为张松去找场子的事情讲了一遍。孙尚香听了,也觉得刚才骂张松矬子有些不妥,可是话已经骂出去了,也不好意思收回去,只得气鼓鼓的坐在曹冲惩罚手下人地禁闭室内生闷气。虎士摇了摇头,将门轻轻的带上走了。这个孙小姐不知吃了什么药,这才几天,一点刚来的女将气慨也没有了,是不是被公子打了一顿,把傲气全打没了?
“公子不必生气,我也习惯了。”张松见曹冲依然大怒不已,连忙劝道。
“不行,你习惯我不习惯。”曹冲气哼哼的坐下,翻看了几页情报,招呼刚走进来的庞统坐下,这才气平了些,将看过的情报递给庞统说道:“士元,几路大军越逼越近,你看看我们先打哪一路。”
庞统没有立刻应他,而是细细的看着情报,又问了张松几个问题,想了好一刻才说道:“将军,你说贺公苗为什么会脱离孙权大队,移屯我军东北的龟山峰?”
曹冲头也不抬,一边看着手中地情报一边说道:“还能有什么意思,无非是想截断我的后路,或者在我弃城的时候打我一个伏击罢了。不过龟山峰离西陵有点远,他要想打我的伏击只怕腿不够长,未必跑得过我。”
张松却说道:“公子,我看未必,龟山峰离西陵近百里,他得到我们撤退的消息时再跟上来,根本来不及堵截我们,而且龟山峰是庐江与江夏相通的八尺谷的西首要道,由龟山峰入八尺谷急行两日即可到达丹扬郡。”
曹冲还有些不解,他在江夏打仗,怎么会天天惦记着撤兵回丹扬郡。庞统见了。放下手中的情报解释道:“去年贺公苗奉命攻击丹扬地黟县和歙县,武彊、叶乡、东阳、丰浦四乡先降,他上表以叶乡为始新县,后来攻克歙、黟,又分歙为新定、黎阳、休阳三县,加上歙、黟和始新共六县,为新都郡,以贺公苗为太守。加偏将军,开府于始新……”
随着庞统地讲解,他慢慢有些明白了,感情贺齐地根本没什么心思来打什么江夏,江夏打下来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而这个新都郡却实实在在地是他的地盘,赋税都是他的,相当于他的私人小王国。去年孙权要攻打合肥。调他和蒋钦驻守庐江,只是做个后备队,他还算愿意,现在孙权调他来打江夏,却是让他当先锋。又在他的新都郡附近安排了不少人手,不免让他有些生疑。再加上原本做副将的蒋钦领了庐江太守,现在正驻守在庐江郡,实在让他有些放心不下。要知道蒋钦可是孙权的亲信。
“孙权手下地人这么有油水?”曹冲愕然,打下一个地方就割一块给大将,太大方了吧。
“是啊,所以江东诸将对征服山越都很热心,因为一旦打赢了,强者补兵,弱者为民,其中有一大半好处要落入这些大将的手中。地盘又大了,手中的兵又多了,好处颇多,自然人人热心,特别那些本来就是江东的大族,对此更是热心,所以他们才愿意支持孙家。而周瑜等江淮的人马,则没有这样的好处。他们更热心于北征。一来他们的家乡大部分都在江淮一带,二来他们也希望因此建功立业。与江东大族平分秋色。”
“呵呵呵……”曹冲摇着头笑了,他沉默了片刻道:“孙权不怕最后尾大不掉吗,这些大族本来根基就厚,非孙家可比,一旦地盘分完了,那些人岂会再听他的调遣,难不成要当天下共主吗?”
庞统抚掌而笑:“将军说得是,这地确是个慢性毒药,只是目前的情况来看,孙权也只能如此,否则那些大族现在就可以翻脸,他明知有毒也只得咽下去,希望不动声色的铲除这些大族的危险。他急于立功,急于建立的威信,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要不然他也不会把嫂子和兄弟都送过来做人质,也不会把妹妹送给刘备,他如果没有显赫地武功,如何能镇住那些大族,如何能让那些大族俯首称臣。”
曹冲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个理,现在孙权能够调得动的人基本上是以非江东的人为主,张昭、周瑜等重臣都不是江东人,而那个后来闻名天下的陆逊现在还没有出现在自己地眼中,想来还没有掌权,或者说权还小得很,不值一提。他这时才明白当初为什么刘巴说即使大战打赢了,天下平定还需要很长时间,原来不仅是江东的地形所限,还有那些根深叶茂的大族。
“那士元以为先打这个贺公苗部?”曹冲心中暗自有了主意,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最急的还是如何应付这很快就在将西陵城围住的四万大军。
“不仅要打贺公苗,而且要让贺公苗觉得他是在孤军奋战,是孙权在借刀杀人。”庞统抚着胡须微微一笑。刹那间,曹冲觉得这个相貌古拙的家伙笑得特别阴险。
“士元有何妙计?”曹冲淡淡的笑着,看着轻声奸笑地庞统和张松二人,看他们那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把将要合围过来的四万大军放在眼里,不禁心中大定,对打赢这一仗也有了充分的信心。
“首先当然要由永年去传一些似真似假的消息,让双方都心生疑虑,就跟在会稽传的消息一样,不管有用没用,反正让他们心里有疙瘩就算达到目的。”庞统收起了笑容,拖过地图指画着说道:“贺公苗久经沙场,作战谨慎,很不容易上当。他手中又有八千大军,占据了有利地形,没有足够的兵力和适当的时机,想要打得他肉疼可不容易。将军请看,横海将军朱文博(朱灵)已经进入江夏地界,前锋虎威将军李文达已过鸡公山一百五十里,如果现在我们派快马通知他,可以让他从此转而进山,绕道进入贺齐右侧野驼岭埋伏,朱文博分兵一千伪装成六千人马,进援西陵城,将军从这里带黄汉升部铁甲军、许仪部荆山军、魏延部降卒、刘磐部以及文聘部,共一万五千人马,将贺公苗合围在此,定能斩杀其大部,先断孙权一臂。”
曹冲 第三十三节 贺齐
第三十三节 贺齐
曹冲看着地图,沉默了半晌,他觉得一万五千人攻击贺齐部八千人,虽然占优势,但还是有点悬,一旦不能立刻速战速决,被贺齐缠住,孙权等人看出虚实强攻西陵城,那么文聘只有两千人,能不能守住西陵城可就难说了,要知道去了贺齐的八千人,孙权还有三万多,两千对三万,似乎不太稳妥。
庞统见他沉思不语,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觉得曹冲这段时间更加沉稳了,想事情更加周到,方方面面考虑得都细致。他有时候都怀疑眼前这个少年是不是真的只有十四岁,还是曹家的人个儿都小,看起来十四岁,其实已经成年了,要不然怎么一言一行都象个大人一般,当真是早慧?
曹冲不知道庞统正在怀疑他的年龄,他在地图上虚画了两下,慢慢说道:“士元的计划很大胆,也有创意,放着西陵城不守,先攻贺公苗部,实在是个好办法。不过我还有两点要补充,请二位参详。”
庞统笑道:“将军请讲。”
曹冲抬起头,脸色沉毅:“立刻命令乐折冲部进逼夷陵,满奋威向东进发,让汉阳的程普部不敢轻举妄动。急书合肥和广陵,请他们出兵庐江郡,吸引蒋钦的注意力。”
他回过头对张松说道:“立刻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凡是南郡和南阳、汝南等地的士卒,不管现在是在周瑜军中还是刘备军中,只要愿意回头的,一概照规定授田,实行新兵制。”
张松和庞统相视一眼,立刻拱手施礼:“诺。”
曹冲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在听的邓艾笑道:“士载,你有什么想法?”
邓艾脸一红:“公子。我……”
曹冲没有笑,挥挥手说道:“没关系,怎么说在你,怎么办在我。”
邓艾听了,这才凑近了些,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地图上的八尺谷道:“我觉得荆山军不善对攻,还是把他们派到这里骚扰贺齐后方为好。”说到这里他停了停,抬起头看了一下曹冲的脸色。曹冲含笑点头:“有理,继续说。”
邓艾又看了看庞统和张松,见他们也是一脸微笑的听着,心中的那一丝紧张缓了些,说话也利索了许多。他吸了一口气又说道:“贺公苗既然与孙仲谋貌合神离,那么我们拼尽全力全部击杀贺公苗反而正中孙权下怀,不如围三厥一,只求打得贺公苗心疼而已。让他还有余力回到丹扬再给孙仲谋制造点麻烦。因此我军只需击溃他,然后由荆山军配合合肥和广陵地支军,一路追击,让他痛在身上,恨在心里。”
他说完之后。收回手指搓了搓手,略带紧张的看着曹冲等人。曹冲看着地图微笑不语,庞统却是连连点头,十分欣赏。张松嘎嘎一笑。拍了拍和他差不多高的邓艾,然后笑道:“公子,此子思路清晰,大局感很好,深谋远虑,将来一定是个将才。”
曹冲心道,废话,这还用你说。要不然我会这么用心栽培他。他笑着点头称是。张松又道:“既然荆山军不参与合围,那就干脆让他们收起大旗,让贺公苗再糊涂一把,搞不清是哪路人马。”
庞统和曹冲一听,呵呵大笑,齐齐挑起拇指:“永年高见。”
陈登在襄阳治了几个月病,也好好的休养了几个月,他知道曹操让夏侯称做他的长史是什么用意。自然不会急着回东城去扰夏侯称的事。他只是将东城太守的大印扔给了夏侯称,同时给郡丞写了一封亲笔信。让他们全力配合夏侯称,自己就舒舒服服的在襄阳过了几个月地安生日子。
襄阳这几个月的变化让他吃惊不小。
刘巴秉承曹冲的意思,调用了巧妙的手段,让襄阳的大族自觉不自觉的落入了他的圈套,租下了襄阳附近的闲田,然后蔡家地新式农具就隆重登场了,价格略有些高,但大批闲田等着耕种的各家算了一下,应该还是合算的,与其闲着田吃亏,不如就让蔡家赚一点,好在各家和蔡家的关系也不差,多多少少可以拿到一点优惠价,很快蔡家的作坊就进入满负荷生产。
新式家具省力好用,翻土也深,立刻得到了使用者地大力欢迎。而且这种犁只用一头牛,对缺牛的襄阳来说无疑是个好事。尽管如此,相对于大量的田地来说,牛还是有些不够用,特别是那些平民,想要拥有一头也有些奢望。就在这个时候,刘巴从关中买的几千头陆续送到了襄阳,买得起牛地就买,钱不够的还可以合买,实在没有钱的,刘巴就让他们租用官牛,只是赋税略高一些,再加半成。这一点对于农民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因此几千头牛立刻销售一空,让刘巴小赚了一笔。
各大家族一看情势大好,他们的聪明智慧立刻被激发出来了,眼光短一点的立刻入关中等地买牛马,眼光长一点的就开始准备丰收后的加工作坊,而原本不被看好地跟着刘琮等人学木匠的学生很快就被各大家族瞄上了,这些人将来都是作坊里不可缺少的将才啊,第一期人数这么少,下手迟了哪还有自己的份。
除了学工的之外,跟着谢奇学农的学生也很受欢迎,不少大家族开始跟谢奇套近乎,请他到自己庄园里看看,指点指点,同时暗中观察那些学生,见有比较机灵好学的,立刻派人联系,请他们毕业后到自己的庄园来做头头。
这样地事情太多了,让陈登惊讶不已,开始对新政一些不解地地方也慢慢清晰了,他对曹冲和刘巴的大胆设想和小心实践感到很佩服。他发现原本有些不爽地宋忠现在也不闹了,因为现在跟着他学经的那些人不再象以前一样急功好利,大部分人都能沉下心来钻研学问,这让本来对仕途就不太热心的宋忠很满意,热情也高涨起来,反正曹冲除了限制他的学生名额之外。其他地都没有亏待他,好吃好喝的供着,礼节上也周到得很,甚至还让蔡家着手准备排版宋忠和刘表等人当年编成的《五经章句后定》,与此同时,一直看曹冲的新政不顺眼的大儒綦母闿也接受了宋忠的邀请,一起到了襄阳义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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