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周瑜哼了一声,背对着曹冲:“曹将军是打算放我回家呢。还是打算劝降啊?”
曹冲哈哈大笑,他接过麋大双端过来地香茶呷了一口,拈起盘中的糕点咬了一口,津津有味的嚼着,并不回答周瑜的话。周瑜有些不解,他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曹冲在舔两只沾了不少糕屑的手指,那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不禁皱了皱眉头。立刻扭回头去看池中盛开的荷花,心里有些奇怪。住在这么个优雅的地方的人,怎么会这么粗俗?
“如果我劝降地话,都督会答应吗?”曹冲舔完了手指头,戏谑的笑道。
周瑜不屑的哼了一声,对这种问题懒得回答。
“既然都督不愿意,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曹冲自问自答,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一眼这个前世最为老苏赞赏的英雄,格老子的,什么羽扇纶巾,被邓展抓住地时候,连气都快没了,雪白的大氅上全是血和污泥,自己也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周瑜会是在那个情况下,简直是大煞风景。
不过现在的周瑜,看起来确实让人有些嫉妒,一米八的个子,白净地面庞,头帻上的一根长长的飘带垂在脑后,雪白的丝衣穿在他的身上随风吹拂,手里虽然没有拿把羽毛扇子,还是有种神仙中人的样子,难怪易老师要称之为帅哥。
“那曹将军是要放我回江东了?”周瑜也用一种戏谑的口气说道。
“是不是放你回江东,我说了不算,要看天子的意见。”曹冲仰起头将杯中地茶喝尽,这才接过丝帕擦了擦手,站起身来走到周瑜身侧,仰起头瞟了一眼周瑜的侧面笑道:“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俘虏,天子下诏,我自然要到许县去献俘了,然后再用你换一个大大的奖赏,好升官发财。”
周瑜一直以为曹冲会来劝降,没想到他说得如此直接,如此现实,不免一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再是江东的大都督,而只是眼前这个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孩子的俘虏,战利品,用来升官发财地一份战功。他侧过脸看了一眼盯着水中地鱼出神的曹冲,咧嘴一笑:“如此说来,瑜还要谢谢将军这些天地厚待了?”
“好说好说。”曹冲趴在栏杆上笑道:“其实我对都督这么照顾,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一个战死的江东大都督,和一个活的江东大都督,区别甚大。因此都督也不必对我感恩戴德,甚至做出什么肝脑涂地的事来。”
他说得一本正经,好象周瑜真要跪在他的面前请降一样。周瑜被他的厚脸皮气得七窍生烟,又无言以对,只得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却听曹冲笑道:“其实我也想知道一下,大汉朝故太尉的从孙、故城门校尉的儿子现在作为大汉的叛逆再去朝见天子。会是什么感觉。”
周瑜脚步一滞,身形一僵,顿了片刻,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公子,周公瑾心意甚坚,不太好劝降啊。”庞统笑道。
“我又没想要劝降他。”曹冲回过头来笑道:“邺城有消息到了,要我入京献俘,他的身体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庞统点点头道:“听张大师说。幸亏来得及时,外伤又得到了及时的处理,邓将军那一箭也没有伤到他的心脏,所以恢复得很好,只要短期内不跟人动手,应该无妨的。”
“张大师又为大汉救回一个栋梁。”曹冲得意的笑道。
庞统摸着胡子笑道:“听公子的意思是想劝降周瑜啊,那又何必开他的玩笑呢?”
“反正现在也劝不降,开开玩笑又何妨。”曹冲有些无奈地笑道:“你看他那个样子。我现在能劝降他吗,一点做俘虏的自觉性也没有。”他心里也颇为郁闷,这人家穿越都是王八之气一发,天下英雄纳首就拜,自己怎么这么没人缘。人都抓住了,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却看到自己还是一种不屑的神情。
“周公瑾世代官宦子弟,脾气大一点也是正常的。”庞统见曹冲脸色不爽。连忙劝道。曹冲无声的笑了笑,他知道庞统的意思,曹操虽然现在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这个重出身的时代,曹操永远是宦官地后代,像周瑜这样的世家子弟看不上眼也是正常的。周瑜的从祖父周景官至太尉,在立灵帝的时候起过大作用。他地次子、周瑜的从叔父周忠也官至太尉,周瑜的父亲周异官至洛阳令,舒城周氏家族中做两千石大官的比比皆是,他岂会把一个宦官地后人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曹操还背着一个汉贼的名声。
“公子如果真想劝降他,还是要忍一忍的。”庞统又劝道。
“我虽然希望他降,但却不是非要劝降他。”曹冲笑道:“我让他住在这里,当然有施恩的目的。却也不全是为了感化他。”他转过身看着池塘中的鱼。得意的笑道:“士元,他就是那条鱼。我如果把其他地方的水都抽干了,你说他会自愿晒成鱼干呢,还是会游到我控制地这个池塘里来呢?”
庞统忽然想起来张松这些天一直忙活得几乎见不到面,他有些明白了,哈哈一笑道:“只怕他想成鱼干,人家也未必给他机会了,公子这招用得绝,太绝了。”
“好说好说,所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曹冲有些佩服的看了一眼庞统,这个丑八怪太聪明了,自己和张松想了几天的损招,他眼珠一转就想明白了。自己可得好好护着他,以后打仗不能让他冲在第一线,特别是不能让他遇到诸如落凤坡之类的不祥之地。
人才啊,二十一世纪最贵的是人才,其实三国最贵的也是人才。
“士元,子孝叔父的镇南将军撤了。”曹冲出了一会神,坐回亭中,拦住庞统的手,给他面前地杯子里加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加了一杯,这才放下茶壶,微拧着眉头说:“奇怪地是对我却没有任何安排,只是让我进京献俘,这事儿透着些古怪。你可有什么想法?”
庞统略有所思的端起茶杯,茶杯停在嘴边半晌,却没有喝,想了想又放下了。“公子何必担忧,我们整个过程,并没有故意陷曹子孝于绝地地痕迹,如果不是他莽撞出城,最后又如何会遭此大败,几乎连累得公子丧命。丞相大人用兵多年,荀公达等人又是举世无双的智士,岂会让丞相大人被人蒙骗,使公子蒙冤。丞相府没有说什么,不代表就是坏消息。公子就进京献俘就是了,一个月之内连破江东大军,收复江夏半郡,斩杀孙权右都督程德谋,生擒左都督周公瑾,这都是有目共睹的大功,还能怕有人墨了公子的大功吗?公子尽管放心的去就是了。”
曹冲沉思不语,他觉得庞统说得有理,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曹操为了他打这一仗,调动了数路大军给予支援。想来也是期望甚高,不至于随便哪个说两句就又变了想法。
“如此就听士元的,士元也准备一下,明日就起程吧。”
庞统微微一笑,点头应是。两人正商量着留谁镇守江陵,只见门口一个虎士走了进来:“公子,门外有个年轻人,自称是夏侯长史派来的信使。有事要见公子。”
曹冲看了一眼门口,见门口一个穿着小吏服饰地年青人正恭敬的站着,张机正从他面前经过,看了他一眼,好象有些奇怪,竟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又问了几句。这才点点头,走了进来。曹冲连忙起身相迎:“大师早,快来喝杯茶。”
张机呵呵一笑,他现在住在曹冲隔壁,天天见面。也就不客套了,坐下自已挑了一个杯子倒茶。
那个年青人跟着虎士走过来拱手施礼:“小人焦俊见过公子,小人奉夏侯长史之命前来送信。”说着,他将一封信双手送到曹冲面前。
曹冲看了一眼焦俊。拆开了皂囊,检查了封泥,这才拆开竹简。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夏侯称和张辽合作,把蒋钦打得狼狈不堪。贺齐到了庐江后,给蒋钦支了一招,让他带着人躲进了山打游击,守着最后一块地盘就是不走。夏侯称想了不少办法。也胜了几仗,但他的兵不熟悉山地作战,总是捕捉不到蒋钦的主力,这才想起曹冲手下的荆山军,要曹冲派荆山军过去帮忙,或者派几个熟悉山地作战的将领过去帮忙。他的信心很足,已经在规划拿下庐江后地屯田事宜,要曹冲给他留几个农学的学生。最好是把谢奇这个专家给派过去。
曹冲笑了笑。这个夏侯称看起来在那边过得很自在,语气中透着轻松和朝气。仿佛一切事情都不足以让他担心。他笑了笑,对焦俊说道:“夏侯长史那里仗打得顺利吧?”
焦俊挤出一丝笑容:“夏侯长史用兵如神,打得江东人步步后退,现在除了潜山、寻阳一带,已经全部收复。”
曹冲点点头,顺口问道:“你是哪里人?怎么称呼?”
“小人就是庐江人,表字仲卿。”焦俊低头应道。
“嗯,仲卿你下去休息吧,我安排好了就派人通知你。”曹冲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竹简递到庞统面前:“士元你看看如何办,是派正礼带荆山军过去好,还是怎么办?”
庞统没有立刻应他,而是看着竹简。曹冲端起茶杯,看着跟着虎士出去的焦俊的背影笑道:“这个焦仲卿,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是老气横秋,一点年轻人的朝气也没有,就象家里出了事一样垂头丧气的,让人看了不爽利。”
“公子可说对了,这个焦仲卿家里还真出了事。”张机放下茶杯,叹了口气笑道。
“先生怎么知道?”曹冲呵呵一笑,好奇心大起,正准备发扬八卦的精神刨根问底,却觉得有些奇怪,他念叨了两声,忽然觉得焦仲卿这个名字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样,不由得停住了送到嘴边地茶杯,出神的看着张机。
张机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低下头一边伸手去提茶壶一边说道:“这个焦仲卿是庐江人,家里也是世代为吏的,三年前娶了一个女子,叫刘……”张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那个女子的名字,有些丧气地拍了拍头,自嘲的笑道:“年纪大了,这名字就在嘴边上,却想不起来了。”
“刘兰芝!”曹冲脱口而出。他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了,孔雀东南飞里那个窝囊的主角不就是焦仲卿吗?不会真是他吧?
“对,就叫刘兰芝……”张机一拍大腿,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公子你连焦仲卿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刘兰芝?”
曹冲大窘,连忙扯道:“我猜地,大师快说后来是怎么回事?”
张机哈哈一笑,慢慢将情况说了一遍,曹冲越听越开心,娘的,没想到还真是那个焦仲卿,不过刘兰芝被休的原因后世众说纷纭,现在有人知道,他当然想打听清楚了。
“有人说是刘氏失礼,有人说是婆媳不合,其实依我看啊,是无后。”张机抚着胡子,肯定的说道:“我刚才细看了此子的面相,此子身有隐疾,只怕这无后的病根子,还在他的身上。”
曹冲意外不已,没想到刘兰芝被休的原因竟是这个,本着前世小文人地恻隐之心,他问道:“那……有治吗?”
“有治。”张机很有把握的笑道:“老夫三副药,绝对药到病除。”
“那还等什么,来人啦,把焦仲卿给我叫过来。”曹冲起身大叫道。
曹冲 第一节 羞辱
第一节 羞辱
建安十四年六月,许县城外官道,骄阳似火。
绿树成荫的官道上,一列长长的车队正在缓缓行驶,两百名虎士穿着全副铁甲,被晒得满脸流油,却依然挺立在马上纹丝不动,除了血红的盔缨随着战马的迈步而不停的拂动。
孙尚香坐在一辆马车上,她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贪图凉快坐在了车辕上,虽然她的亲卫队长孙颦说了好几次,她也不愿意再坐回闷热的马车里去。看着两旁的虎士,她眼睛里全是贪婪的光,瞅了一眼她那些早就脱的衣甲,穿着一身单薄丝衣的女卫,她有些不满的说道:“颦儿,你看人家这侍卫,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精神抖擞的,哪象你们,一有点热就连皮甲都不穿了。”
孙颦从车里探出头来,看了看铁甲闪着光的虎士,抿嘴笑道:“小姐,你就别说了,自从我们被人给俘虏了之后,你每天都要说一二十遍,你不烦我们都烦了,你看姐妹们现在都听疲了,再怎么说她们也是充耳不闻。”
“哼,一群小蹄子,都欠打。”孙尚香恨恨的说道,她看着前面曹冲那辆宽大的马车,撇着嘴不满的说道:“他自己坐那么大的车,里面还有吃的有喝的,还有人侍候着,却让我坐这小车,真是欺负人。唉,颦儿,我听说他车里还有冰镇的酸梅汤呢,清凉解渴,特别好喝,想起来就让人觉得……”
孙颦哭笑不得,见旁边的虎士嘴角落出一丝窃笑,连忙扯了扯孙尚香的袖子,孙尚香看着她的眼神,这才想起来自己和周瑜一样,虽然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里。却还是俘虏的身份,不能要求太高了。
“都是你,一招都没使完,就被那个黑小子制住了,害得我都没来得及反抗。”孙尚香一提起那次被劫的事就恼火,她紧紧地握了握拳头:“要是现在再看到那个黑小子,你不要再插手,我一定狠狠的揍他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
孙颦没理她。孙尚香这段时间的武技确实是突飞猛进,但这是相对于她们这些天天被关在俘虏营里做杂活的人来说,相对于那些虎士,她还是不堪一击。她现在知道那个叫李维的黑小子是谁了,他是曹冲的亲信、贴身侍卫,一身好武技在曹冲高手如云的手下中可以列入前五名,据说很受那个邓将军的喜爱,传了他不少绝技。就孙尚香这样地,再练几年也不是他的对手,满地找牙的十有**还是她,如果李维真要下手的话。
“哪位要揍我啊?”几匹马从马车旁一掠而过,马上的李维正好听到了孙尚香的话。他一把勒住了缰绳,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冲着孙尚香笑道。其他几个虎士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勒住了马缰。趁空偷看了两个漂亮妹妹一眼。
孙尚香脸一虎,缩身回了车厢,孙颦却撩起车帘,看了一眼一脸坏笑,满脸灰尘的李维,脸一红,甩手放下了车帘,双手抱在胸前。将头埋进臂弯里,眼睛却透过帘缝看着外面的脏兮兮地李维。
“李维随时候教。”李维大笑两声,带着虎士纵马远去,急促的马蹄卷起一阵黄土,卷进车来,呛得孙尚香直咳嗽,她嘟囔了两声,拉好了车帘。回头看了看孙颦。却见她还保持着那个古怪的姿势。
“喂,他走了。你别再藏了。”孙尚香看着缩成一团的孙颦,不禁笑道,用力将孙颦的头抬起来。孙颦满脸通红,娇羞不已。孙尚香笑骂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动了春心了,干脆让曹仓舒把你赏给那个黑小子算了,省得天天想看,真看到了又好意思,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嘛。”
“小姐……”孙颦不依了,撅着嘴拍开孙尚香的手:“你天天到曹公子那儿去,谁知道你想什么呢,我可没说过你呢。”
“我是要打败她,好让他信守诺言,放我们回去。”孙尚香振振有词,不过看着孙颦压根不信的眼神,她的声音也越说越低,最后干脆没声了。她扭过头,双手托腮,从车帘缝隙里看着前面曹冲地那辆大马车,喃喃自语:“这个竖子天天那么刻苦练武干什么,照这么打下去,我哪一天才能赢他啊。他是不是有绝招没教我,藏着私啊,看来还是要向邓师傅请教几招才有机会,要不然岂不是一辈子都 要做他的俘虏了。”
“那也比嫁刘备强。”孙颦不屑的笑道:“你看大双小双,还是他亲闺女呢,对他都没有好感,你嫁给他,说不定哪天也被他当包袱丢了。”
孙尚香脸色一黯,没有吭声。过了好久才说道:“我们两家联盟,曹军也占不了优势,他应该不会再那么狼狈了吧?”
“且,小姐别骗自己了。”孙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周都督在江陵打仗,刘备从背后骗江南,这种人也能信,谁知道哪一天翻了脸,说不定又和我们江东开战呢。”
孙尚香听了有些烦,回手拍了一下孙颦:“好了好了,别说了。”
孙颦见她恼了,也不也再说,只得缩回角落,拿起一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自顾自的想着心思,脸上挂着一丝羞人的笑,不时的红一下脸。
“我家公子吩咐,送两杯酸梅汤给孙小姐解渴。”车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孙颦一听,连忙挑起车帘,见小双正双手举着一个朱红漆盘,额头上沁出几颗细密地汗珠,站在马车之前。
“有劳小双姐。”孙颦连忙接过漆盘,将盛满酸梅汤的耳杯递给孙尚香,孙尚香一看杯中深红色的酸梅汤,顿觉舌底生津,连忙接过来一饮而尽。冰凉的酸梅汤一入肠腹,顿时遍体生凉。
“代我谢谢他了,总算有点良心。”孙尚香舔了舔红唇,满意的说道。
麋小双笑了笑。却没有走,她想了想轻声笑道:“我家公子说,前面就快到许县了,有不少官员在前面长亭里相候,为了避免被人看见小姐,无端的生些闲话,给小姐造成不便,小姐……不能坐马车了。”
“不能坐马车?那坐什么?”孙颦一听就愣了。
麋小双从后面一直空着的槛车努了努嘴:“公子请小姐委屈片刻。过了长亭就请小姐再回来。”
孙尚香脸色一寒,刚喝下去地冰凉地酸梅汤立刻成了穿肠毒药,脸色青红相间,她一言不发,跳下车就向后面地槛车走去。孙颦大惊,也连忙跟了下来,向后跑去。
麋小双掩嘴一笑,看了一眼孙尚香的背影。跑回曹冲地马车。曹冲正和擦着脸的张松说话,一看小双回来了,伸手将她拉上车笑道:“怎么样,那个疯丫头有没有发飚?”
“没有,不过有些生气了。”麋小双放下托盘。顺手接过张松手里的丝帕挂好,一边笑着说道。
曹冲嘎嘎一笑:“那也没办法,她终究是个俘虏,如果被那些官员看到她象个小姐一样坐在车里。只怕不妥。”
张松笑道:“其实公子也多虑了,我在江东听说孙仲谋正在考虑求和,说不定真会将孙小姐许给公子呢,大概也就是半个月的事情,他地使者也该到邺城了。”
“江东现在情况怎么样?”曹冲关切的问道。
“乱了,彻底的乱了。”张松接过大双递过来的酸梅汤呷了一口,大呼痛快,连着几口喝完。这才一抹嘴笑道:“公子一战击溃贺公苗,再战斩杀右都督程德谋,三战生擒了左都督周公瑾,江东震惊,再加上先前战死的黄公覆、董元代(董袭),当年跟着孙讨逆征战的老将死了近一半,特别是周公瑾被擒,江东的半壁江山都塌了。能不慌吗。”
曹冲微笑不语。沉吟了片刻:“那现在是谁掌军?”
“鲁子敬做了都督,但手中兵权只有五千人。有名无实,吕子明虽然没做都督,但手中兵权也增至五千人,孙仲谋派他驻在丹扬,接应庐江郡的蒋公奕(蒋钦),有风声说如果蒋公奕能平安回到江东,估计也会升官。”
“武将大力提拔亲信,文地人呢?”曹冲点点头又问道。
“陆家在家赋闲一年的陆公玑(陆绩)最近授了郁林太守,贬在丹扬的虞仲翔被调回牧府,看样子也要重用。对了,刘玄德和孙仲谋互相上表,一个做了徐州牧,一个做了荆州牧,孙仲谋还做了车骑将军。”张松说着,觉得好笑,不禁笑出声来。曹冲听了也扑哧一笑,差点将口中的酸梅汤喷出来。
“永年这次去江东,大功一件,不仅将周公瑾的家属给接过来了,还打听到这么多情况,实在辛苦你了。”曹冲赞许地看着张松,“本该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可惜形势不容人,只怕到了邺城,你还辛苦一阵子。”
“能为公子效劳,张松在所不辞。”张松正色应道。
“呵呵,前面长亭到了,我们先下车去应付一下,等回来再细说你怎么把周公瑾的家人搞过来的。”曹冲压抑着想去打听一下小乔夫人的冲动,拉着张松下了车。长亭里,以丞相长史王必为首地丞相府亲信和以尚书令刘先为首的朝庭要员,正满面堆笑的看着大步而来的曹冲。
周瑜和孙尚香一样,在接近长亭的时候进了槛车,虽然他的衣服穿得还是很整洁,脸庞还是很俊朗,但那种帅气却不见了。他的待遇还不如孙尚香,孙尚香的槛车外还罩着一层纱,虽然能看到里面有人,但看不到清晰地面容,想来是照顾孙尚香,而他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只能面对着朝庭的重臣不时瞟过来的眼光盘腿而坐。
在那一刻,周瑜感到了莫大的羞辱,同时也将曹冲前些日子的好处忘得精光,他看着和大臣们谈笑风生、互相客套的曹冲暗下决心,有机会逃出生天的话,一定要将这种羞辱十倍奉还。
当然前提是如果有这个机会地话。
曹冲带着大臣们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种很轻松地笑容:“诸位。这就是江东大都督周瑜周公瑾。”他回过头又带着一丝歉意笑道:“周都督,不是曹冲多事,实在是你地名声太响,诸位大人一定要来见见你,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瑜被众人象猴一样看着,他分明感到了众人眼中地不屑和惋惜,心中的屈辱感更盛,不免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他从小到大一直被人羡慕,被人拥戴,没想到今天却落到这个下场。
他被侮辱了,舒城周家被侮辱了。
“江东周郎,啧啧啧。”一个不知名的年青郎官在后面轻声咂着嘴,语气中透着几丝羡慕,几丝不屑。周瑜心如针刺,羞愧难当。他低下头,将下巴紧紧的压在粗糙的槛车上,未清除干净的木屑刺痛他的脸庞,只有如此才能减轻他心中地难受。与他脸上的燥热相比,似乎正午的太阳也失去了威力。
曹冲看到周瑜的脸色。知道也差不多了,连忙笑嘻嘻的打着圆场:“哈哈哈,诸位大人,天气太热。我的养气功夫还不能跟诸位大人相比,这么晒着可真有点吃不消了,咱们还是进城吧?”
刘先等人一听,哈哈一笑,互相谦让了一阵,上车入城。曹冲上车之前,扭过头看了一眼槛车中面色胀红的周瑜,心情颇为畅快。你娘的,让你不理我,现在丢丢你地人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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