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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不敢当,不敢当。”曹冲连忙谦虚,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这名声也不见得可靠,这邀名的人历代屡见不鲜,大多却是沽名钓誉之辈,纵使真有清廉之人,也只能起一些标榜作用,于国于民无益。且太注重于名声,只会造成虚妄。崔毛二位选官首重节俭,结果丞相府门前破衣破车,简直成了流民之所,然私底下还不是奢靡成风?大秦商人钱四海带了几十箱子的贵重货物,在邺城不过数日就销售一空,满载而归,那些货物便宜的要数万钱,贵地至千万,又是哪些人买走了?买回去又有何用?”
荀彧略微皱起了眉头,扭过头看着曹冲:“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曹冲 第三节 怀春
第三节 怀春
曹冲正欲诉说一些自己的看法,眼睛的余光却看见门后露出一幅绿色的裙摆,正是那那刚刚逃出去的少女所穿长裙的颜色,曹冲刚有些出神,那后面的人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裙摆一闪就不见了。
“仓舒……仓舒……”荀彧半天没有听到曹冲回答,却见他看着一侧愣神,不免有些意外,有些不快的提高了音量。曹冲“啊”了一声,连忙回过头来,见荀彧面色不虞,还以为自己刚才那些言论让他不快,连忙把后面要说的宏篇大论咽了回去,憨憨一笑的挠了挠头:“令君,我本有些想法,可最近在荆州抽空看了天子赏赐的汉纪,又跟着几位先生粗读了一通汉书,觉得那些想法太过粗陋了,一时也说不上什么来,不敢在令君面前出丑。”
荀彧见他有些紧张的样子,不免菀尔一笑,这少年虽然天纵其才,但毕竟还是个少年,难免有举止失措之处,听说他上次在天子面前居然也放声大呼,好在说的话很中天子意,这才没有责怪他。自己算是他的长辈,也没有必要太过严苛,当下也就轻轻一笑道:“不怕想法粗陋,就怕熟视无睹,你年纪尚轻,最近又一直忙于战事,思考的时间少些也是情理之中。荆州已经安定,以后可能会空余些。夫子说十五志于学,你也十四了,也该做做学问了。”
曹冲连忙应了一声,他知道荀彧的学问大,只不过被他的才能所掩盖,一般人想不起来他腹中的经学,现在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要自己学经,可说实在的。从前世带来的经验看,他根本不觉得那些经书有用。但这些自然不能跟荀彧直说,要不然荀彧真会翻脸了。他想了想道:“我看令君身体不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家父在乌林受伤,幸亏遇到华大师的两位弟子,这才转危为安。听说他在邺城和樊子陵(樊阿)学了一套华大师传下来地五禽戏,练习了数月,颇有效用。现在身体已经无恙,据说比受伤前还要精神一些,令君何不练习一二,也能调理身体,恢复精神。”
荀彧笑了笑,没有太当回事,他是儒学正宗,根本看不上这些神仙方术。在他看来,这些只是些骗人的伎俩罢了,纵然对身体有用,却不上大雅之堂,哪里值得他这样的人去关注。不过曹冲一片好意。他也不好推辞,只是微笑不语,眼神之间却显出一丝不屑。
曹冲看在眼里,也不反驳。思索了一下却又笑道:“我时常也在想,这一国如同一人,人要健壮,国要强盛,五禽戏使使人延年益寿,其中必有道理,或许这道理也可对治国略有裨益。圣人又云,易道广大。无所不包,存乎万物而人不觉,导引虽是小术,亦有至理。圣人作易,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依我看。人为万物之灵,人体精妙绝伦。其中大有学问,加以研究,必有所得。五禽戏虽不登大雅之堂,却也不可等闲视之。”他说完,生怕荀彧跟他引经据典的大论一通,也不等荀彧反应,拱拱手道:“令君事务繁忙,不敢多有叨扰,冲就告退了。”
荀彧被他刚才那一席话说得正有些兴趣,却见他忽然告退,不免有些失望,只得挥挥手道:“也好,你先去看看你家阿姊,我去晋见天子,待回来有时间我们再聊。”
曹冲立刻应道:“恭敬不如从命。”说完,他躬着腰,拱手着倒退了几步,转身走了。荀彧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抚着胡子,半天没有动身。那个少女从屋里走了出来,扶着荀彧的手臂轻声笑道:“父亲,何事让你如此出神沉迷?”
荀彧闻声偏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少女笑道:“文倩,你明明听到了我们的话,又何必明知故问?”
荀文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将脸贴在荀彧的手臂上,柔声说道:“父亲,我觉得曹公子说的话颇有道理呢,既然丞相大人那么重的伤练习了那什么五禽戏都能复原,父亲这点小病也自然也不在话下的。”
荀彧没有答话,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看着院子角落里盛开的一盆荷花,摇摇头进了里屋,收拾了一下进宫去见天子。荀文倩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一丝失望浮上心头,眼中有了些许湿意,她低了头,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回房,刚到门口就看到母亲唐氏站在门里慈祥地看着她。荀文倩心中一酸,眼中的泪几乎要涌出眼眶,却又被她忍住了,她强笑着叫了一声:“阿母。”
唐氏叹息一声,将她搂进怀中,欲言又止,母女俩相对黯然。
曹冲正在荀恽的房中和老姊曹秋说话,他让人将带来的礼物抬了进来,曹秋看着一箱一箱的东西,不由得笑道:“仓舒,看来你真是发了财了,给我一个人就带这么多东西?邺城那么多人,你岂不是要将半个荆州都搬回来了?”
曹冲哂然一笑:“这不是我准备地,都是小玉儿准备的,她说成亲这么久,初次去见家人,总要多带点礼物,免得生份了。这里面都有些什么我都不知道呢,你也别谢我,要谢就谢她吧,等她来见你的时候,你和气一点,别把她给吓得就好。”
曹秋笑出声来,抬起手在曹冲脑门上弹了一下:“小东西,刚娶的媳妇这么宠着?我可听说你对她宠得很,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地,还有两个捡来的丫头,也被你宠得不象样子,就连那个孙家的女子,一个俘虏也在你营中自由出入,你可要小心,别给人留下话柄,坏了名声。”
曹冲捂着脑门作势哎哟了一声,一把抓住曹秋的手:“好了,你别再弹我了,我是没关系。可是额上如果被你弹红了,待会去见天子,天子问起缘由,我可如何回答?让人知道了可对姊夫的名声不好。”
“小东西,还真会找理由,我有那么不知轻重吗?”曹秋白了旁边窃笑的荀恽一眼,将曹冲拉到一旁坐下,一面让人上茶。一面轻声说道:“仓舒,你在荆州立了大功,可有些事你也要知道,这立了功未必就会受赏的,在外面做事,也未必就比不做事的得宠地。”
笑嘻嘻地曹冲一听,立刻觉察到了老姊话里有话,他立刻收了笑容。正色问道:“怎么,姊姊听到什么了?”
“我虽然在家里,可有些事情也略知一二。”曹秋有些不满的看了曹冲一眼:“你这仗是打得不错,可小时候的聪明劲儿却不见了,这些事情还用我来提醒?”
曹冲一滞。心道我是个假冒的,对这些当然不懂了,他正考虑着如何开口,曹秋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荀恽说道:“河内司马家的老二司马仲达,最近写了几封信给你姊夫,殷勤得很。”
曹冲再迟钝,也听出其中地意味了,曹丕和荀恽一直不对付,这司马懿却是曹丕地心腹,联想到最近夏侯尚和曹真结亲的事情,估计司马懿对荀恽这么客气也不会单纯是性情相投或是仰慕之类。难道他们又在打什么主意,要靠荀彧这棵大树?曹丕是不是感觉到了危机,在找援手?
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一边想着怎么回去曹丕还会有哪些歪招,一边和荀恽夫妇闲扯些荆州地事情。曹秋见他略有所思,便也不再多说,三人说些闲话。荀恽见过蔡家书坊印出的冬至诗集。对曹冲小小年纪却能做出那么大气的七言诗佩服不已。而曹冲这半年来在荆州纵横挥阖,连败孙权、刘备。打败了万人敌关羽,现在更是连周瑜都给逮住了,让他不敢再把曹冲当个孩子看。他随荀彧时间最长,智谋虽然比不上荀彧,却也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三十多岁依然未建寸功,不免在言语之中透出些羡慕来。三人正说得开心,有仆人来叫荀恽,说是夫人要他去一趟,荀恽一听,连忙告了罪,起身去了。
见荀恽走了,曹冲便拐弯抹角的打听起那个少女的情况来,他还没问两句,曹秋就笑道:“仓舒,你说的大概是我家小姑文倩,当初我跟你提过,你推三阻四,这两年不见,怎么这么热心地打听起她来了?”
曹冲吃了一惊,感情那是荀彧的女儿啊,姊姊还提过?自己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十有**是老早以前的事了。他被曹秋说得有些挂不住,生怕露了馅,不敢再问下去,干笑了几声,连忙把话题扯了开去。正说着,荀恽满面含笑的走了进来:“仓舒,我母亲想见见你。”
荀彧进了宫,天子刘协正悠闲的弹着琴,太子刘冯看着父亲灵巧地双手在琴弦上跳动,听着悠扬的琴音,手指在大腿上轻轻的打着节拍,十分入迷,年龄小些的刘熙等人倚在皇后伏寿身边,却有些无聊,不停地扭动着身体表示他们的不耐烦。刘协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禁暗自发笑。听说荀彧进宫要见驾,刘协知道他必然有事,连忙停了琴,让伏寿带着刘冯他们走了,这才整整衣服,请荀彧入见。
“周公瑾?”刘协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去年就是这个人在乌林一把火把不可一世的丞相大人烧得狼狈不堪,他特地问了荀彧等人,知道他是故洛阳令周异的儿子,还是故太尉周忠的从子,一直有些可惜这么好的人才没有为自己所用,却做了孙权的都督。没想到他居然被曹冲给抓住了,还要搞什么献俘仪式。
大汉朝好象有好多年没有搞什么献俘仪式了,刘协甚至不知道献俘仪式是什么样子地,这让他觉得备觉新鲜,细想起来,上一次好象还是孝桓皇帝时的事情了。
“陛下不知道?”荀彧有些意外天子的表情。
“不知道。”刘协苦笑了一声,“邺城丞相府的公文只说荆州大捷,曹爱卿连破关羽孙权大军,没说什么献俘仪式啊,或许是公文还在路上吧。”
荀彧有些黯然,这俘虏都到了城外的大营了,天子还不知道这回事呢。真是咄咄怪事,可见天子的威信已经沦落到了什么地步。
“令君,这曹爱卿还真是个少年天才,半年时间平定的荆州,居然把周公瑾都给抓住了,当初没有看错他。”刘协看出了荀彧的心情,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也不想再扯这个话题。实在有些无趣。
“陛下,曹仓舒不光打仗得好,治理政事也有一套,荆州方面地消息说,荆州民心安定,百业兴旺,虽然有大量地百姓撤到了汝颍关中一带,但却无一亩良田闲置。他搞了个包租的措施。将空出来地田全部租给了那些大户,又从山里移出了不少山民,今年托陛下圣明,风调雨顺,必是个丰年。”
刘协自嘲的咧了咧嘴。没有说话。他拍了拍一旁书案上的宣纸道:“曹爱卿天纵聪明,无事不能,能打仗,能治民。还能造纸印书,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啊……”他停顿了一会,又有些怅然的说道:“可惜我大汉朝这样地人才太少了。”
荀彧一听刘协的语气不对,连忙说道:“陛下说得对,曹仓舒不仅年轻有为,更为可贵的是他对陛下忠心耿耿,无时不刻不把陛下放在心中。象这宣纸,如今襄阳一日产量不过千枚。大部分要交付印书,所余极为有限,可他给陛下一送就是上千枚最上等的,其忠心可鉴啊。”
刘协看了一眼荀彧,嘴角掠起一丝苦笑。
“献俘的事,就由丞相府决定吧,至于周公瑾要见驾,便让他来吧。我倒也想看看这周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刘协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荀彧见天子根本不知道献俘的事,就知道天子的心情不会好。现在听他的口气,好象对曹冲都有些了隔阂,自己故意提醒天子曹冲地忠心,他也没有什么反应,不免有些不解,一时也不好多问,只得先退了出来。刘协见他出了宫门,沉默半晌,喃喃自语:“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个不沽名的曹仓舒,究竟是我大汉的福,还是我大汉的祸,也许只有天知道了。父皇,你帮帮我吧,我真是不敢再试了,一步走错,可就再没有机会啦。”
“陛下,何不请贾文和和刘始宗(刘先)来?”皇后伏寿在刘协的身后轻声说道。
刘协回过身,看着伏寿半晌无语,他细长地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想了想道:“国丈最近身体可好?我想请他进宫来讲讲书。”
唐氏看着态度恭谨的曹冲,仔细打量了他半天,和气细语的问了些不着话,无非是些荆州的民风民俗,生活习惯。曹冲本以为能见到荀文倩,一边说一边偷眼用余光四处看,却没看到荀文倩地影子,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想到要想再见到荀文倩,就得先把准丈母娘哄好了,倒也不敢怠慢,发挥自己的特长,挑了一些风趣的事情,说得唐氏眉开眼笑,开心异常。
唐氏是中常侍唐衡的女儿,当年桓帝不想做傀儡,在厕所里找了五个太监商议,突然出手除掉了横行二十余年的大将军梁冀,做了个实实在在的皇帝,唐衡就是这五个太监之一,后来因功封侯。这五个太监横行霸道,坏事干净,天下人恨之入骨,对他们又是惧怕又是鄙视,名臣赵歧为了躲避唐衡的迫害,连名字都改了,在外面逃亡数年,卖饼为生。这种事对唐衡来说估计都算不上什么,由此可见唐衡的恶名,跟曹家比起来,唐家地名声要臭得多。
而唐氏嫁给荀彧,不是因为唐氏有多好的品德或者容貌,而是因为唐衡的威势。荀彧少有才名,唐衡看中了他,要让他做女婿,荀彧的父亲荀绲虽然不耻唐衡,却又不敢违背,这桩婚姻算于强买强卖型的,可以说是荀家的一个污点。
唐氏在荀家的地位也可想而知,所谓敬鬼神而远之,大概就是唐氏最好的体会。除了她地亲生子女,其他同族地人很少有跟她亲近的,象这样有个天才少年给她讲笑话地事情,在她的记忆里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她不知道曹冲是为了荀文倩讨好她,还以为是因为曹冲也是宦官后人,有共同语言呢。
不过说实在的,曹冲这个穿越者对宦官的态度确实和其他人有些区别。
“秋儿,你这个弟弟真是有趣,我很喜欢。”唐氏对陪在一边的曹秋笑道。
“仓舒,还不谢谢阿母,阿母可是难得夸人呢。”曹秋凑趣的笑道。她说的当然是假话,唐氏不是难得夸人,是难得有人愿意被她夸。
曹冲连忙装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谦虚了几句,又坐了片刻,见唐氏并无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说些家常闲话,不免有些失望。唐氏也笑过了,也问过了,又和曹秋说了几句闲话,这才放曹冲出来。
曹秋见曹冲脸色不是太好,不免关心的问道:“仓舒,是不是累了?”
曹冲随口应了一声:“连日赶路,确实有些累了,这样吧,我先回大营去,明日再来拜见荀令君。”
曹秋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你刚才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怎么突然之间就觉得累了,是不是有心思瞒着阿姊?”
曹冲有些为难的挠了挠鬓脚,看了看四周,这才凑到曹秋身边说道:“怎么没见你小姑文倩?”
曹秋眼角挑起,带着一丝狡猾的笑容,伸出玉葱般的手指点了一下曹冲的额角,得意的笑道:“知道你这个小东西就是后悔了还死要面子,在阿姊面前还装什么,有话就说嘛。”她看着有些腼腆的曹冲,笑了两声却又皱起了眉头,有些惋惜的说道:“仓舒,这事可不太好办,陈长文(陈群)刚刚向阿翁提亲了。”




曹冲 第四节 风起
第四节 风起
曹冲有些发懵,他怔怔的看了曹秋好一会,这才垂头丧气的出了荀府回大营。一路上他倚着车厢,看着外面随风摆动的柳枝出神,一会儿想着荀文倩如花的俏脸发笑,一会儿想起曹秋所说的陈群前来提亲的消息,又不免唉声叹气,愁肠百结。
恨哪,这么美的女人,那个真正的天才儿童怎么就看不上呢,搞得自己现在看上了,却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抢走了,要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陈群。陈群家世好、名声大还在其次,关键他还是曹丕的人,自己要是去搅了这件事,岂不是要跟曹丕正面为敌?可不搅的话,岂不是看着美人落别人的怀?
为难啊。
麋氏姐妹看着一会发笑一会儿发呆的曹冲,百思不得其解,大双憨直,拉着曹冲的袖子问了一声,曹冲却没有应她,只是有些为难的笑了笑,搞得她们姐妹莫名其妙,大双还伸出手在曹冲额头上摸了摸,生怕他是发烧了说胡话。
“好了,我没事。”曹冲拉下大双的手,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回到大营,曹冲也没心思去见人,径直回了自己的大帐,一进帐就有些烦燥的甩到脚上的丝履,大步走到榻上,倒头便靠着锦被翘起二郎腿顾自想着心思。蔡玑正在帐中看书,一见他满面不快的走进来,一句话也不说就躺在榻上生闷气,不免诧异的看了看他,转过身看着麋氏姐妹。
“我……我们也不知道。”麋大双连忙解释道:“公子从荀府里一出来就不高兴,问他也不说。”
“都是个带兵的将军了,还象个孩子似的,幸好大双小双不是外人,要是被外人看见了。岂不笑话。”蔡玑放下书,坐在曹冲身边细声细语的嗔道。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曹冲拉了起来,帮他脱掉外衣:“就是累了要休息,也是洗漱了再休息啊,这么躺着算怎么回事?怎么样,荀令君可答应帮忙?”
曹冲看着手脚利落的蔡玑,忽然心里有些歉疚。蔡玑虽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知书识礼,性格温和,长得也算是百里挑一的,要不然他当初喝醉了也不会捏着她地手不放,自己娶了她应该觉得满足才是,怎么一看到荀文倩就魂不守舍了呢,难道是因为荀文倩大一两岁,比起刚刚开始发育的蔡玑来更符合自己这个前世的审美观?
晕。自己还是个以貌取人的俗人。他有些自责摇了摇头,伸手拉过蔡玑的小手握在手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蔡玑看了一眼旁边的麋氏姐妹,脸有些微红,想把手抽出来。却又有些舍不得。她低下头偷眼瞧着曹冲的眼神,见曹冲眼神散乱,脸色却有些愧意,不免有些奇怪。她低下头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地红晕立刻退了,手也不由得颤了一下。
曹冲眼睛虽然茫然的看着蔡玑的脸,脑子里想着的却是荀文倩,没有注意到蔡玑的异样。蔡玑看着他脸上偶尔露出的笑意,咬了咬嘴唇强笑道:“公子,去见阿姊了?”
曹冲“啊”了一声,眨了一下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蔡玑:“你说什么?”
“公子去荀府可见到阿姊了?”蔡玑犹豫着想抽回手,手却不听使唤,反而更用力的反握住曹冲地手。
“喔,见到了。”曹冲随口应道:“她对你准备的礼物很满意,说等些天要来见见你呢。”
“那我就放心了。”蔡玑偏过头看了看正坐着说闲话的麋氏姐妹和蔡沁儿,随口的问些他去荀家的事情,曹冲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将去找荀彧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下意识的将其中见到荀文倩的事给略略一提就溜过去了。他以为自己掩饰得不错,却没料到蔡玑用意本不在荀家地事。他口中惊鸿一瞥的这个女子却着实引起了她的注意。
“阿姊的小姑今年多大了?”蔡玑轻描淡写的问道:“长得美么?”
“美!”曹冲突口而出,话出了口这才发现回答得太快了,连忙又说道:“不过没你美,再说……再说她也快要成亲了,陈长文已经派人来提亲了。”他看着蔡玑戏谑中带着些失望的眼神,慢慢闭了嘴,有些尴尬的干笑了几声。
蔡玑脸色发白,她想笑两声表示自己不在乎,却偏偏笑不出来,嘴角扯动了几下,让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勉强。她抽出手,背过身子去静静地坐着,头越来越低,终于忍不住的抽动双肩轻声抽泣着起身走开了。
蔡沁儿她们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此时一见小姐哭着走了,她立刻站了起来,小跑着跟了出去。麋氏姐妹看了手足无措的曹冲一眼,又脸色黯然的相互看了一眼,同时低下头去摆弄手里的事情。
帐中一时冷清得让人难受。
曹冲看看大双小双,又看看内帐,想起身下榻去看看蔡玑,却又觉得去了也不好说些什么,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没去,翻身倒在床上郁闷。娘的,这都穿越了,怎么还跟前世一样,一看到女人哭就疲软啊。他一会儿抱怨自己没有王八之气,一会儿又自责有些得蜀望陇,故意去想些其他人,想把荀文倩的影子从脑子里赶出去,可赶来赶去,却发现她地影子倒越发清晰了,不由得叹息不止,在榻上翻了好一会儿烧饼,总算迷迷糊糊地睡了。
曹冲半夜的时候醒了,他睁开矇眬地双眼,看到蔡玑坐在她的面前,脸上的妆修补过了,除了略有些红肿的眼睛之外,几乎找不出什么哭过的痕迹。他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旁边的沙漏,坐起身来:“小玉儿,都子时了你怎么还不睡?”
“没什么,我只是想些事情,一时睡不着。”蔡玑淡淡的笑道,抬起眼睛盯着曹冲。
曹冲怜惜的看着蔡玑。向她挪近了些,张开双臂:“来,夫君抱抱。”
蔡玑脸一红,犹豫了一下,还是倾身躲进了曹冲地怀中。曹冲环抱着她,手轻轻的抚着她柔若无骨的双肩,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一下,苦笑一声说道:“小玉儿。我一直以为自己与众不同,现在才发现也不过是个俗人,男人有的坏毛病,我基本上也一个不缺。”
“夫君……”蔡玑哽咽了一下,却又立刻用手指擦了擦眼睛,张开五指轻轻的贴在曹冲的心口,感受着他心跳,他的心跳还是那样有力。却失去了平时的沉稳,透着一丝无助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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