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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碉堡rghh
他说:“答应我,别摘下来,也别看。”
杜陵春说这话时,感觉自己撕开了处数十年都未痊愈伤疤,任由它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最后疼到呼吸都带着刺痛。
公孙琢玉眼睛上蒙着衣带,什么都看不见,他摸索着去碰杜陵春的脸,入手却是一片冰凉泪意,不由得顿住了。
公孙琢玉缓缓出声:“好,我不看……”
杜陵春捧着他脸,闭眼吻他,内心片悲凉,恍惚间有什么咸涩且滚烫的液体落了下来,连带着舌尖都沾染了苦涩。
他颤抖出声,说不清是后悔还是不后悔:“公孙琢玉,我……”
杜陵春拥紧了公孙琢玉,滚烫的泪水落入后颈,烫得让人缩,低哑问道:“我为什么是个太监呢……”
杜陵春从前不觉得做太监有什么不好。他青云之路至此起,富贵权势由此来,那些身体健全的男人仍在官场苦熬,他却已经取得皇帝宠信,走得很高很高,可以俯视千万人。
但此刻忽而悔意顿生。
他连堂堂正正面对公孙琢玉勇气都没有。那道丑陋残缺不仅成了旁人攻讦他理由,亦成了自己块心病。
杜陵春无论做什么选择,都没有任何余地,他只不过从无数条后悔路中,选了那么条不后悔。
公孙琢玉吻干净他眼角泪水:“司公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别哭……”
人在身处黑暗中时,听力和触感会无限放大。公孙琢玉能感受到杜陵春温热的皮肤,还有急促呼吸。他吻如窗外雨丝般密密落在杜陵春身上,温柔缱绻。绯色的衣带系在脑后,有半截悄无声息滑落下来,丝丝痒痒。
公孙琢玉在杜陵春神智恍惚时,扣住了他身侧手,而后俯身,缓缓吻住了他伤口。
“不!”
杜陵春陡然受惊,触电般想起身,却被公孙琢玉按住双手动弹不得。他脖颈青筋浮现,竭力向后躲,慌不成样子,拼命摇头:“别……别……”
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眼角滑落,最后没入枕间。
公孙琢玉靠过来,紧贴着他脸,像以前样,猫似蹭着他:“司公,不难看,别怕……”
杜陵春浑身抖厉害,他没想到公孙琢玉会这么做,狼狈不知该如何是好,大脑片空白。
公孙琢玉何曾见过杜陵春这幅模样,轻拍着他后背,无声安抚着他颤抖身躯,拉过被子盖住他,好声好气:“司公若不想做,咱们便不做了。”
条细细、艳红衣带蒙在他眼睛上,看不清神情,但声音却带着安抚人心力量,不见丝毫不耐与厌恶。
杜陵春心头忽然酸的厉害,说不清是为什么。有那么片刻,忽然觉得老天待自己也不算太过凉薄。他抵着公孙琢玉肩,死死攥紧他后背衣裳,浑身绷紧,艰难低骂出声:“你这个……”
混账……
那两个字说不出口,纵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威慑力。
公孙琢玉仿佛猜到他会说什么,低头有些委屈:“你又骂我……”
杜陵春没说话,隔着红艳的衣带,在他眼睛上落下吻,然后是唇。仿佛做下什么重大决定般,抽空了力气似的瘫软下来,然后悄无声息拉开了横隔在二人间的被子。
早晚都要有这遭的。
杜陵春闭着眼,如是告诉自己。
公孙琢玉明白了他暗示,在黑暗中摸索着咬住了杜陵春的耳垂。不疼,却痒得人直发颤,遍又遍低喊:“司公……司公……”
杜陵春无力仰头,像一条搁浅鱼,急促喘息着。脆弱的喉结暴露在空气中,点朱砂痣殷红似血,无声蛊惑人心。
公孙琢玉虽看不见,却准确无误找到了位置,啄吻着那颗朱砂痣,而后在黑暗中吻住了他伤口。
杜陵春身形一颤,仍是想躲,却又忍住了。他五指在公孙琢玉发间缓缓穿梭,而后又缓缓收紧,神智涣散,唇间溢出低语:“公孙琢玉……”
仿佛只有这四个字才能让他安心。
公孙琢玉扣住他手腕,过了许久才重新起身。眼睛上蒙着衣带悄然滑落下来,视线过了片刻才逐渐清晰。
他看见杜陵春双眼泛红,连鼻尖都是微红的,眼角沾着泪痕。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脸,而后将人拉起来抱入怀中,在耳畔温柔低语:“司公不必怕,不疼的。”
然后果真没什么疼痛。
杜陵春出了身的汗,神智涣散,忽而知道了为什么世间人都绊于欢爱之事上。他闭眼紧贴着公孙琢玉,不知想起什么,心头邪性忽而冒出,偏头咬住了他耳朵。
公孙琢玉落在他腰间的手骤然收紧:“疼疼疼!”
杜陵春闷哼了声,又咬了他下方才松开,去亲吻刚才被自己咬过地方,哑声道:“你想来没少去青楼楚馆厮混。”
公孙琢玉心想技术太好也有错?他故意让杜陵春疼了两下,才无辜且纯良的:“司公不要冤枉我。”
语罢将被子掀,蒙住了二人的身躯。
窗外雨声淅沥,渐渐大了起来,顺着屋檐滴滴答答下落。方荷池激起数圈涟漪,荷花也难经受这般狂风骤雨般的击打,掉落几片花瓣。
吴越守在门外,听见屋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喘息声,然后是杜陵春难耐、压抑着哭声,似痛苦似欢愉。默默从衣角撕下小块布,然后一左一右塞到了耳朵里。
但是作用好像不大。
后半夜时候,偏房叫了次水,丫鬟将浴池倒满了热水,方才鱼贯而出。
公孙琢玉将杜陵春抱到了池子里,身躯浸在温热的水中,方才有所和缓。四角孔雀烛台燃着红烛,驱散了昏暗光线,周遭的切清晰却又朦胧。
方才二人亲密不过借着黑暗遮掩,如此明晃晃暴露在烛光下,杜陵春又忽清醒过来,略有些狼狈转过身,背对着公孙琢玉。
公孙琢玉从后面抱紧了他,现代人到底还是大胆些:“已至如此地步,司公还怕什么?”
杜陵春本能抬手蒙住他眼睛,在明灭不定烛火中低声问道:“你当真不后悔?”
杜陵春这个人狠辣惯了,倘若公孙琢玉直待他好,他自然倾心相付。可对方若有日后悔了,那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只盼莫要闹到相怨相憎的地步。
公孙琢玉将他手拉下来,在掌心亲了下,拨开杜陵春湿漉漉墨色长发,在雾气氤氲中,理所当然的说了五个字:“自然不后悔。”
杜陵春不说话,低头拥紧了他。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
吴越双手抱剑,面无表情守在暗处,忽觉阵寒凉,心想大概是秋天快到了吧。





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197、大殿审案
翌日清早, 空还带着些许潮湿。昨夜雨疏风骤,击落池清荷,珠露滴答, 惊起栖息的飞鹭,翅膀扑棱阵轻响。
卧房门窗紧闭,让难窥春色。
杜陵春昨夜与公孙琢玉厮缠狠了,困意沉沉,不由得多睡了会儿, 巳时才醒。他迷糊糊睁开眼, 结果就见公孙琢玉正支着头看己, 愣了瞬才想起昨夜的事。
杜陵春用手背覆住眼睛, 耳朵有些微微热。
公孙琢玉见他醒了,笑眯了眼。杜陵春拉入怀,脸埋在他颈间亲了亲:“司公不再睡会儿了?”
杜陵春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想起昨夜的事,仍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切感。但脑海残留的欢愉却做不得假, 身后某处仍有些难以启齿的疼痛,
公孙琢玉见他出神, 喊了声:“司公?”
杜陵春心骂他傻。支着头, 用指尖描摹着他俊挺的眉眼, 阴柔的声音有些沙沙哑哑,带着某种事后的慵懒:“傻子, 怎么还唤我司公?”
公孙琢玉捏住他指尖, 轻咬了下,言语的道:“我就喜欢这么喊。”
杜陵春心想喊就喊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有睡懒觉的习惯, 今日却难得在公孙琢玉怀静静躺了会儿。颗荒芜的心,曾经用多少金银权势都填不满,但在此刻却忽然变得满满涨涨。
杜陵春闭着眼低声问道:“你昨日说的话可还作数?”
公孙琢玉在研究杜陵春的头,闻言疑惑的嗯了声:“什么话?”
杜陵春倏的睁眼,不动声色打量着公孙琢玉,语危险:“你忘了?”
公孙琢玉反应过来,随即像往常样抱着他蹭了蹭:“然忘,我对司公说过的话永远都作数。”
杜陵春原本收紧的心微微松,随即又抿了抿唇。心想己这是怎么了,从前就算敏感多疑,也不至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见已经到了午,干脆起床穿衣。只是脖颈间的红印怎么都遮不住,看着难免怪异,有些不在。
公孙琢玉见状只能跟着起床。他则大大方方的多,直接吻痕明晃晃的露在外面,见杜陵春直在拉领子,他的手拽了下来,笑着道:“司公怕什么,让瞧见,也只会以为咱们青楼楚馆喝花酒了。”
杜陵春睨着他:“小混账,你那种烟花之地便罢,我难道还不成?”
满京城的都知道他是宦官,谁青楼杜陵春都不可能的。
公孙琢玉亲了亲他的脖颈,红着脸低声道:“那司公便只管对他们说,是我亲的好了。”
害羞.jpg。
杜陵春推了他下,结果现跟年糕似的,推都推不开,捏住对方搁在己肩上的下巴道:“你怎的像个姑娘似的。”
动不动就个瞎害羞。
杜陵春睫毛浓密似鸦羽,肤色净,侧脸俊挺却阴柔,此刻侧目看过来,身红衣衬出了几分浓稠的昳丽。公孙琢玉被他用指尖挑着下巴,脸控制不住的更红了,低着头不吭声。
超级害羞.jpg
杜陵春:“……”
傻子……
杜陵春缓缓松开他,怔然又想笑,还来得及说些什么,外间忽然传来阵轻微的扣门声:“司公。”
杜陵春下意识看向门口,微微皱眉:“何事?”
外间的道:“陛下派了侯公公来传信,说听闻公孙大已经捉拿凶手归案,传召他即刻入宫。”
皇帝虽身居宫,但在外也有耳目。公孙琢玉落花胡同那日,并未遮掩,不少都看见他绑了个姑娘出来,说不得就被有心看见,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公孙琢玉下意识看向杜陵春:“司公,怎么办?”
杜陵春替他理了理衣领,看起来点儿也不急,漫不经心道:“你既已查出真凶,怕什么,带着犯入宫便是,我同你起。”
同时心估摸着,公孙琢玉的京兆尹之位已经十拿九稳了。
公孙琢玉还想好怎么莫静娴从凶案里面摘出来:“可是……”
杜陵春看便知他在犹豫什么,意有所指的低声道:“既已入了官场,那些烂好心还留着做什么。回头让姐姐在陛下面前进言几句,京兆尹的位置必然是你的,旁的就不要再多管了,嗯?”
升官是好事,公孙琢玉最喜欢升官了,闻言乐的眉开眼笑:“好。”
杜陵春见他高兴,心然也高兴,笑了笑:“走吧,用完午膳便进宫。”
此案事关朝廷官员性命,皇帝远比公孙琢玉想象要重视得多,他踏入太极殿时,现朝心腹重臣皆在,跺跺脚京城都要震下的那种。
皇帝高座上,他平日虽甚少动怒,但依旧有种不怒而威的势:“公孙琢玉,有说你昨日已擒得凶手,是否为真?”
消息都已经传出,不真也得真了。
公孙琢玉拱手道:“回陛下,确已擒得凶手。”
杜陵春与其余朝臣位列旁,闻言不动声色挥了挥袖袍,便立刻有身负重伤的叶无痕与莫静娴押上了大殿,按跪地。
时间众臣的视线都聚了过,望着这张年轻且陌生的面孔,神色各异,有些难以相信起凶杀案都是他们犯下的,低声议论纷纷。
皇帝皱了皱眉:“怎么还有女子?”
唐飞霜立宰相严复身旁,也看了过来。他是得了陛下特许,过来听审的。
说话是门艺术,这样说很可能挑起旁的怒火,那样说又可能引起旁的同情,全看说话的如何持。
公孙琢玉斟酌了下词句才道:“回陛下,此女名为莫静娴,乃龙骧军莫炎武之女。年先帝在位时,莫炎武曾奉命率兵出征,大雪严寒之日与敌军在镇江边苦战,董千里、郭寒等却贪污军饷,欺上瞒下,以至粮草迟迟不至……”
他陡然提起旧年往事,不由得令朝臣面面相觑,莫静娴身躯微微颤,痛苦闭上了双眼。
公孙琢玉顿了顿,这才继续道:“飞雪漫天,寒袭骨,粮草殆尽,料想天神下凡也难在如此境地赢得胜仗,莫炎武战死沙场,此战败敌军。先帝初受小蒙蔽,大怒之下便莫家满门问斩,而莫静娴因为尚未成年,侥幸躲过劫,谁曾想却被充入了教坊司。”
皇帝不知为何,皱眉攥紧了扶手。围观朝臣看热闹者有之,无动衷者有之,叹息者亦有之。
轮到他们二犯下的罪行时,公孙琢玉则刻意笔带过:“凶手名叫叶无痕,乃是江湖游侠,他曾受莫静娴恩,为了偿还恩情,便助她假死逃出教坊司,并替她杀个。便是董千里、郭寒、楚连江、丘。”
公孙琢玉说着,取出了张诗词纸:“微臣查案时,现他送给凶手的诗皆是从本名叫《杂诗集》的文册撕下来的,且纸张崭新,必为新书,便调查走访各大书肆,看看有哪几家掌柜近日进过此种书籍。最后现他曾其家书肆买过书,且被掌柜看见走进落花胡同,微臣顺藤摸瓜路查下,便擒住了。”
公孙琢玉其实原本还想用点“夸张”的修辞手法,体现己多么不辞劳苦,多么兢兢业业才查到真凶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叶无痕与莫静娴从头至尾都跪堂下,言不,安静得不像双手沾血的凶手。
皇帝大抵也想到此案背后还有如此隐情,面色微变,看向公孙琢玉,声音微沉的问道:“你如何得知董千里他们曾经贪污军饷,而不是凶手的狡辩之言?”
这个公孙琢玉早就有准备,他从袖拿出个小册子,递给御前太监呈了上:“微臣取证之时,曾经搜查过这家,最后现俱有暗格,其便藏着他们贪污往来的账本。”
贪污军饷并非能成的事,必然有多暗操作,而分赃时为了保证公平可信,他们都会记下账目,确保不会多拿私昧。古代机关算不上高明,公孙琢玉在董千里等的书房随便转了转花瓶,敲了敲地砖就找到暗格了。
皇帝阴沉着脸接过那本账册,哗啦翻了几页便得太阳穴直跳,哗啦声账册扔了出,重重拍桌子:“混账!大军在前方爬冰卧雪,朕为了节省国库开支亦是缩减用度,这些蛀虫竟是欺上瞒下,贪污数十万银之多,简直该死!”
朝臣见他怒,齐刷刷下跪:“陛下息怒——”
公孙琢玉左右看了圈,只能跟着下跪:“陛下息怒。”
小太监碎步跑过,被扔的账册捡了回来,恭恭敬敬放在御案上。
皇帝胸膛起伏不,忽然现己被公孙琢玉带歪了重点,沉声道:“他们纵然有死罪,可凶犯二也不该私杀,否则我大邺王法何在?!”
莫静娴闻言,低头叩首:“民女知罪,请陛下责罚。”
叶无痕是江湖,他不会心甘情愿叩拜个皇帝,他静静看着莫静娴清瘦的身躯,忍住闭了闭眼。
公孙琢玉正准备求情,宰相严复便忽然出列上奏:“陛下,凶犯虽罪该万死,但法理不外乎情,莫家年满门被斩,数十条命何其无辜,且莫军征战沙场,也曾为我大邺立下赫赫战功,恳请陛下开恩,留莫家条血脉。”
朝不少老臣都曾与莫炎武同朝为官,时间不少武也出列求情:“恳请陛下开恩。”
公孙琢玉顿了顿,也道:“请陛下开恩。”
杜陵春暗皱眉。
杜陵春党与严复党素来不睦,无论方要做什么事,另方便会跳出来死命反对,这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事实了。
其名官员习惯性跳出来反对:“陛下,董千里等虽罪该万死,但无论如何都不该私下寻仇,倘若开了这个先例,日后该如何治国,岂不落口实?”
他本是出来卖个乖,谁曾想杜陵春却回头狠狠剜了他眼。




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198、贵妃
同朝为官, 清浊对立。杜陵春实在是厌极了严复一党,他每天上朝最大的乐子就是给对方找不痛快,但谁曾想出了孙琢玉这个变故。
这个小混账……
杜陵春盯着孙琢玉的背影, 眯了眯眼,里恨的牙痒痒。求情求的那么劲,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严复一党,也不知帮着哪边。
那跳出来反驳的官员被杜陵春狠瞪了一眼,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哆哆嗦嗦, 原本打好了满肚子的腹稿也顿时没了用。
孙琢玉站的靠, 没注意到身后的暗潮涌动, 拱手对皇帝道:“陛下,莫静娴虽为忠烈之后,但国有国,家有家规,断不可轻易破了规矩,微臣深以为然。只是莫家满门当初被奸人所害, 一清白女子也辜受了拖累, 如今若再施以刑罚, 难免不近人情。”
说白了是先帝留下来的烂摊子。
皇帝面上神情喜怒不:“先例若开, 日后倘若有人效仿该当如何?”
孙琢玉思索一瞬:“也不是例可循。东汉赵娥为报父仇, 曾当街斩杀李寿,自首押入监牢后, 大赦出。多地官员曾共同上表朝廷, 禀奏赵娥的烈义行为,刻石立碑显其赵家门户,为世人传颂。”
皇帝其实已经动摇了, 现在只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他。
孙琢玉抬手比了一个数字:“以莫家三十二条枉死的性命,换莫静娴一命,也算平。一来彰显陛下安抚忠烈之,二来董千里等人本就死有余辜,此案从宽处理,也不可。”
皇帝没说话,皱眉陷入沉思。他隐隐感到哪里不对劲,最后终于发现杜陵春这边今天安静的不像话,完全没有往日和严复撕得腥风血雨的架势。
皇帝忽然出声:“杜爱卿,你以为如何?”
杜陵春猝不及防被点名,只得上,正斟酌着该怎么回答,忽然见孙琢玉悄悄回头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拼命暗示着什么。
#卡姿兰大眼睛#
杜陵春掩在袖中的手缓缓攥成了拳头:“……”
众人都在等着杜陵春表态,严复暗自皱眉,道对方必然会多加阻拦,要保住莫静娴一命只怕不容易。谁曾想杜陵春面表情抖了抖袖袍,竟对皇帝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孙大人言之有理……莫静娴可赦。”
他垂着眼睛,脸色臭臭的。
皇帝挑眉,倒是没想到他和严复竟也有意见统一的时候,嘶了一声,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既然众位爱卿都如此说,朕也不好再坚持。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莫静娴带下去杖二十,枷三月,便算小惩大诫,如何?”
脊杖可轻可重,莫静娴一介女子,最多承受二十下,再往上便会有性命之忧了,这个处置倒也合理。
众臣闻言齐齐下跪:“陛下英明——”
莫静娴面色苍白,欲说些什么,孙琢玉却对不着痕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能救一个已然是万幸,陛下既然没有开口,那就说明叶痕死罪难逃,何必再去触怒他惹了不快。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命人将叶痕押入天牢听候发落,便直接挥袖退朝了。临走时命新任的户侍郎去彻查董千里等四人背后的龌龊,说白了就是抄家。
杜陵春情不虞,见皇帝离开,直接转身出了大殿,步伐飞快。孙琢玉连忙小碎步从后面撵上:“司,司。”
朝臣三三两两的往外走,见孙琢玉对杜陵春一脸殷勤,不由得暗自纳闷。想他难道是杜陵春一党的人,可朝上为何帮着严相替莫静娴求情?实在是说不通。
杜陵春回头,见孙琢玉追上来,没什么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叫我做什么?”
孙琢玉摸了摸鼻尖,想这是生气了,可在大庭广众下没儿哄,笑眯眯道:“自然是与司一回去。”
杜陵春嗤笑出声:“你怎么不跟严复那个老东一回去?”
严复刚好从殿内走出来。他别的没听见,就听见杜陵春骂自己老东。一时面色铁青,下颌胡须风自动,想来中气的紧,却碍于礼数不好当面发。
孙琢玉低咳两声,有些尴尬的拉了拉杜陵春的袖袍:“嘘,司小声些。”
杜陵春没看见严复,闻言只以为孙琢玉护着对方,瞪了他一眼:“我看你真是被鬼迷了窍,你到底帮着哪一边?!”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响严复慢悠悠的声音:“孙大人不仅断案如神,更难得的是怀仁义,实乃少俊才,倘若能结识一二,老夫倒也不介意。”
“……”
杜陵春下意识回头,这才发现严复不知何时站在了他后面,刚才的话也不知听去了多少。
杜陵春倒不见尴尬,只是听严复话里话外要拉拢孙琢玉过去,唇边冷冷勾了一抹弧度:“严相问达天下,门下生数,我怕您结识不过来。”
严复负手立,意有所指的道:“我这个老东料想有几活头,孙小友若愿意,尽可来寒舍饮茶,时候不早,老夫就先告辞了。”
孙琢玉闻言立刻拱手:“严相慢走。”
严复步下台阶后,没有立即离开,是命家仆给押送莫静娴的侍卫塞了一个荷包,嘱咐他行杖的时候轻些,这才离去。
孙琢玉想这老头人行,回头一看杜陵春,却见他面色阴沉似水。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便是这句话了,骂严复一句,对方充其量骂回来,可若是得罪了杜陵春,背后指不怎么整死你呢。
“司莫生气,”孙琢玉在杜陵春耳边低声道,“不管旁人怎么说,我自然是站在您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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