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碉堡rghh
所以公孙琢玉便愈发好奇他上一世为何会帮自己, 难道因为是亲戚?想问, 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只能旁敲侧击,漫天说瞎话:“下官一见大人便觉心中亲切, 依稀记得曾有一远亲也姓杜,说不得百年前是亲戚呢。”
杜陵春饮了一杯酒,抬眼睨着他:“谁同你说,本司公姓杜了?”
入宫伺候的奴才,大多家中贫苦,更甚者连父母都没有,就是乞丐窝里长大的野孩子。那杜氏姐弟多被朝臣攻讦诟病,无非是因为出身低贱。
杜陵春晃了晃酒杯,上面精雕细琢的浮纹光华流转:“这姓,是我姐姐择的。”
姐姐?那便是当朝贵妃杜秋晚。
他们幼年初入宫时,连姓都没有,管事的太监问起时,杜秋晚便随便择了“杜”字为姓。自然不可能和公孙琢玉是亲戚。
杜陵春语罢,像是想起什么旧年之事般,抖了抖袖袍:“物是人非,这江州也不是从前光景了。”
公孙琢玉听出些许弦外之音:“司公从前来过?”
大抵深夜独处,总是容易让人卸下心防。杜陵春支着下巴,听不出情绪的嗯了一声:“二十年前来过一次。”
不过那个时候他没有现在的风光。彼时正值战乱,饥荒连年,他与杜秋晚只是两个食不果腹的小乞丐,一路乞讨入京时,曾路过江州。
虽然已经是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事,但那种饥饿感却如附骨之疽般,牢牢盘踞在心头挥之不去。更何况寒冬腊月,令人遍体生寒,白茫茫的雪地里埋的除了石头,有尸体。
杜陵春和杜秋晚穿得破破烂烂,大雪纷飞,衣不蔽体。他们年小体弱,没办法与别的乞丐争食,便只能饿着肚子,幸而有一位夫人心善,在家门口施粥,救济贫苦百姓。
“弟弟,快吃!”
杜秋晚端了一碗热粥过来,喂着杜陵春吃。寒风凛冽的天,他也不知尝出了什么味道,只觉得滚烫,一直灼烧到了胃里。两个人缩在墙角,你一口,我一口,将那碗粥飞快的喝完了。
他们身后有一户人家,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三十岁许的儒雅老爷。他怀里抱着一位小公子,裹得严严实实,干干净净,与外间那些脏兮兮的难民截然不同。
施粥的夫人瞧见他们,走上前道:“夫君怎么出来了,你风寒未愈,快些进去吧。”
“无碍,”儒雅老爷将怀里的小公子放到地上,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叹道,“今年的雪竟下得这样大……”
小公子乐呵呵的往外跑,虽聪明伶俐,瞧着却有些没心没肺:“下雪真好玩。”
儒雅老爷将他又抱了起来,往石阶下走了两步,周围尽是些臭烘烘的乞丐流民,角落里甚至还缩着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头发蓬乱,分食一碗稀粥。
要多卑贱,便有多卑贱,低到了尘埃里。
儒雅老爷低头,对小公子道:“琢玉,你日后要好好读书,一名好官,不要让这些百姓没了衣食温饱,没了遮风避雨之处。”
小公子年纪虽小,却成熟的很,点头道:“孩儿知晓。”
他说完,似乎见那两个小乞丐可怜,从父亲怀里下来,去拿了两个馒头递给他们。热气腾腾,攥在手里莫名烫的慌。
杜陵春饿极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那名小公子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间或有百姓来谢他们施粥,跪在地上,喊那位儒雅老爷“公孙大人”。
江州是个好地方,公孙这个姓氏也不多见。只可惜后来那位公孙大人早辞人世,小公子也忘了幼时说过的话,应过的誓。
说来说去,皆是因果轮回……
思绪缓缓归拢,他们依旧身处湖心亭中。水殿风来,纱幔轻飘,桌上满是珍馐美食,不是江州大雪隆冬的旧时节。
杜陵春冷不丁回想起从前的事,心绪翻涌,不知不觉便饮多了酒。他眉头紧皱,觉得过往那些贫苦的日子就像暗刺一样埋在心底,难堪且令人生厌,胸膛起伏了一瞬,忽然盯着公孙琢玉道:“……说不定,我们从前真的见过。”
公孙琢玉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只是看着桌上歪倒的酒壶,欲言又止:“司公,你喝多了……”
杜陵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多了,脑子昏沉,说不上糊涂,却也说不上清醒。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勉强扶住了栏杆。这旁边就是湖,公孙琢玉恐人掉下去,连忙搀住他胳膊:“司公……”
杜陵春已然带了分醉意,呼吸间尽是浅淡的酒味,他眼眸转了转,慢半拍的看向公孙琢玉,低低出声:“公孙琢玉……”
声音还是那么阴柔,却比平常多了分沙哑。
公孙琢玉对上他的视线,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竟有些手足无措,条件反射缩回了手。然而下一秒杜陵春就因为失去搀扶,脚步趔趄的倒在了他怀里。
完蛋!
公孙琢玉只能扶住他,左右看了一圈,却发现丫鬟都在远处静候,中间有一条冗长的廊道。有心想喊,却又觉得只是喝醉酒,没必要小题大做。
杜陵春是太监,身量比寻常男子纤细些,也柔软些。衣襟上沾着淡淡的沉水香。布料带着丝绸特有的冰凉顺滑。
公孙琢玉莫名尴尬起来,仿佛他怀里抱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名姑娘,声音都结巴了:“司……司公,不如让下人伺候你回房休息?”
杜陵春摇头,紧皱的眉头一直未松开,他不喜欢别人贴身伺候。思及明日便要回京,攥住公孙琢玉的肩膀,低声问道:“你可愿为我效力?”
橄榄枝抛的太快,有人没听清。
公孙琢玉:“啊?”
杜陵春细长的眼睛眯了眯,醉意上头,却是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公孙琢玉,你若跟着我,他日入主内阁,平步青云,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他此言一出,对公孙琢玉来说,犹如天上掉了个金馅饼,将人砸的晕晕乎乎,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而杜陵春久听不见回答,便以为他在犹豫不决,眼眸暗沉了一瞬:“难道你也和他们一样,嫌弃我是个阉人?”
公孙琢玉下意识道:“怎么会。”
他从来不搞歧视。
杜陵春闻言不语,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辨别他说的是真话是假话,然而公孙琢玉面色坦然,不似撒谎。
“公孙琢玉,”杜陵春在一望无际的夜色中,定定出声,“鹤生于九皋,凤栖于梧桐,我能给你这世间众人可望不可即的权势富贵,你是个聪明人,择良枝而栖。”
亭内四角摆有瑞兽香炉,兽口升起一阵袅袅烟雾,但不多时又被晚风吹散了。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将清冷的月光摇碎,粼粼生辉。
公孙琢玉的回答是……
“愿为司公,效犬马之劳。”
杜陵春闻言眯了眯眼,唇角微勾,似乎颇为满意这个答案,欲再说些什么,却已经视线模糊,头重脚轻,直接醉倒在了公孙琢玉怀里。
他温热柔软的唇不经意擦过对方脸侧,最后又落于脖颈间。轻微湿濡的痒意不过蜻蜓点水般短暂弥留,却让事人直接僵住了身形,耳根子瞬间烧红。
公孙琢玉这下真的要叫丫鬟了,舌头像打了结一样:“快快快……快来人!”
立刻有婢女小跑入亭内:“公孙大人有何吩咐?”
公孙琢玉扶着杜陵春,活像接了一块烫手山芋:“司公喝醉了,你们快将他扶回房中休息。”
婢女闻言下意识伸出手,想帮忙搀扶,但未挨到杜陵春的袖子边,不知想起什么,又飞快缩了回去:“大人见谅,司公不喜我等近身伺候,倘若犯了规矩,只怕性命难保。”
如果杜陵春是个健全男人,说不得有丫鬟以身犯险,勾引爬床。但现在的况是,扶了杜陵春不仅没有任何好处,可能丢掉脑袋。
公孙琢玉傻了:“那怎么办?”
婢女咬唇,为难摇头。
公孙琢玉诱哄她:“司公现在醉着,你们找两个人将他扶回去,他不会知晓的。”
婢女见他扶着杜陵春,犹豫出声道:“不如劳烦大人,将司公送回房休息?”
公孙琢玉:“……”
公孙琢玉耳朵上的热度刚退下去一点,闻言又烧了起来。但他迎着婢女的视线,只能硬着头皮把杜陵春背了起来:“姑娘前方带路吧。”
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179、杜司公绝世好男人
这处府邸只是杜陵春暂住之地, 却也飞阁流丹,美轮美奂。婢女在前方引路,穿过曲折的回廊, 最后停在了一间屋子前,轻轻推开了房门:“大人请。”
公孙琢玉背着杜陵春入内,然后将人翼翼放了床上。后者虽醉酒,却也没有么撒泼之举,只是半醉半醒的闭着眼, 呼吸沉。
婢女屈膝道:“大人稍等, 奴婢去端些醒酒汤来。”
语罢看了公孙琢玉一眼, 想杜司公对此人异常看, 留在此处想来也事,便静悄悄退了出去,顺手还将门给带上了。
公孙琢玉惊叹于这间房的奢侈度。书阁桌椅一应全是上等紫檀,矮榻铺着白狐狸毛毯,多宝架上的古董花瓶价值万金,想来年份不浅。
羡慕啊。
嫉妒啊。
高兴啊
公孙琢玉坐在床边笑眯眯的搓了搓手, 想以后跟着杜陵春, 对方怎么着也不亏待自己的吧?再则对方上辈子怎么说也帮过自己, 两个人狼狈为奸……啊呸, 珠联璧合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杜陵春闭眼躺在榻上, 睫毛颤了颤,在眼下打落一片阴影, 愈发衬得肤白如凝脂。姐弟人多多少少有些相似, 只看他的相貌,也能猜出传闻中那位盛宠滔的贵妃为何受宠了。
公孙琢玉原只是想替杜陵春盖上被子,但目光不期然扫过他的脖颈, 鬼神差般,摸了摸对方喉结下方的一点朱砂痣,指尖落在上面,轻轻摩挲。
像是一滴凝红的血,落在了白茫茫的雪地里,红艳艳的刺目。
公孙琢玉想,缘真是一个奇妙的东。上一濒死得见,这一又偏偏遇上。正兀自出神,忽得外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做贼虚般缩回了手。
丫鬟端了两碗醒酒汤来,轻轻搁在桌上,瞧着公孙琢玉,欲言又止:“公孙大人……”
公孙琢玉反应过来:“你放在这儿吧,来喂。”
婢女笑了笑,似乎有些歉意:“有劳大人,奴婢从未见司公喝醉,今儿个还是第一回。”
语罢轻轻屈膝,退了出去。
公孙琢玉没有喝酒,自然不用喝醒酒汤。他端起其中一碗,想喂杜陵春喝下,谁料对方十抗拒的偏过头,抬手打翻了碗,热热的汤汁直接撒了一身。
“当啷”一声响,碗掉了地上。
公孙琢玉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眨了眨眼,盯着杜陵春领口上被打湿的痕迹,陷入了沉:“……”
怎么办?
这可不能怪他,是杜陵春自己打翻的。
醒酒汤说白了就是用葛根白豆蔻等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材熬成的汤汁,乌漆嘛黑一碗,酸酸辣辣的,黏黏糊糊的,泼在衣服上当真不好看。
公孙琢玉左右看了眼,想叫丫鬟进来给杜陵春换衣服,但念及她们连人都不敢碰,干脆自己从衣柜里翻找出了一套干净的里衣。
他偏过头,有些尴尬的解开杜陵春的腰带,窸窸窣窣将对方的外衫脱了下来。不经意一瞥,白得晃人眼,愈发不敢细看。
杜陵春是太监……
太监嘛,肯定不愿意被别人碰下面。
所以公孙琢玉只打算给他换个上衣。然而不是不是他太过紧张的缘故,动作略了些,手腕忽而被人闪电般攥住,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道阴沉的警告声:“别碰!”
公孙琢玉吓的立刻举手以示清白:“没碰!”
他手足措的看向杜陵春,正准备出言解释么,却发现对方根没醒,刚才那一句不过是醉后梦呓罢了。
“……”
公孙琢玉见状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脑门,暗骂自己太胆。正准备继续替他换衣裳,谁料杜陵春忽然惊恐的抖了一下,眉头紧皱,满身冷汗,像是陷入某种可怖的梦魇中难以自拔。
他死死攥住公孙琢玉的手,手背都绷起了青筋,含糊不清的低语着么。
公孙琢玉还是第一次见这位权倾朝野的杜司公露出如此模样,看了眼自己的手,并没有抽回来。俯身靠近杜陵春唇边,想清对方在说些么。
“别……”
声音紧绷恐惧。
“别碰……”
带着一丝愤恨不甘的哀求。
年幼被阉,想来是杜陵春一生噩梦。哪怕后来位极人臣,也依旧耿耿于怀。他呼吸急促,身形不自觉蜷缩起来,白色的绸衫皱巴巴揉成一团,指尖几欲陷入公孙琢玉肉里。
公孙琢玉慢半拍明白他因何如此,没有再继续刚才的动作。只是扯过一旁的锦被,将杜陵春裹了起来,应和他刚才的话:“好,不碰你。”
公孙琢玉当年身陷诏狱,尚且恐惧宫刑,更何况杜陵春净身之时不过一介孩童,自是梦魇难除。
恶人也不是全报应,也许在这条路还未开始走的时候,老就早早落下了惩罚。杜陵春这一身泼富贵,荣华万千,代价已付。
公孙琢玉见杜陵春还在颤,用被子将他裹紧了些,像哄孩一样拍了两下。然后将那汗湿的墨发拨开,只见他面色苍白,唇色寡淡,脆弱如纸,唯两道细长的眉飞入鬓角,生带出几阴沉的狠戾。
一看就不是么善类,势必计克。
不过不要,公孙琢玉耸了耸肩,反正他自己也不是么好人。
他一直在房间里待后半夜,等杜陵春真正睡着了,这才悄悄抽出自己的手离去,腕子上面多了四道青紫印痕,可见对方刚才攥的有多紧。
然而公孙琢玉却忘了一件事,他将杜陵春的衣服解下来,还未来得及替对方换上新的,就那么拍拍屁股走了。
月上中,府衙里的人尽都睡了。公孙琢玉打了个哈欠,也跟着钻进被窝,不多时就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年少情动,暧昧旖.旎的梦。
梦里他拥着一具躯体,看不清面容。
纤细,白皙,带着浅淡的沉水香,似罂粟般让人上头。
公孙琢玉有些脸热,能躲避,对方却一直缠着他不放。墨色的长发绸缎般倾泻下来,触感微凉,蛇一般柔软。在他耳畔低低的笑。
公孙琢玉似乎受了蛊惑,控制不住的与对方吻在一起。五指在墨色的发间缓缓穿梭,而后唇舌顺着往下,落在对方白皙的脖颈间来回流连,最后吮吻住了上面的一颗红痣。
殷红似血,摄人魄。
公孙琢玉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理智却早已经离家出走。他埋头反复低吻着那一点殷红,仿佛了对方唇间溢出低低的闷哼声,阴柔带着叹息。
火山沉寂着,最后猝不及防的爆发,又像是风浪不息的海面骤然平静下来,回归风和日丽。
公孙琢玉喘了口气,极力想看清那人的面容,然而脑海中却陡然浮现一双狭长的眼,熟悉万,赫然是杜陵春。一根弦嚯的崩断,直接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妈呀!
公孙琢玉瞪大了眼睛,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怎么也想不自己梦见杜陵春。他用手一摸,满头的冷汗,下意识看向四周,却见已经亮了。
他有片刻怔然,掀开被子,慢半拍的想起身,然而不发现么,低头看了眼裤子,又飞快坐了回去。
公孙琢玉脸轰的一下红了,此时脑海中只有两个明晃晃的大字——
丢人!
府上的人都道,他们这位县太爷,不睡日上三竿必不起床。然而今丫鬟去厨房端早饭时,却罕见的看见公孙琢玉起床了,正蹲在水井旁边搓衣服,鬼鬼祟祟像在做贼。
丫鬟怀疑自己认错了人,脚步一转,走上前去,试探叫了一声:“大人?”
公孙琢玉立刻警觉回头:“谁!”
丫鬟吓了一大跳:“大人,您在这儿做么?”
说完见他盆子里浸着衣服,地上还欲盖弥彰的堆了一大堆,连忙上前拦住:“大人,您怎么能干洗衣服这种粗活呢,还是交给奴婢来洗吧。”
公孙琢玉闻言立刻护住水盆:“不必,今日刚好闲着事,活动活动筋骨,你忙你的去。”
丫鬟想公孙琢玉就算活动筋骨,也该在院子里练剑才是,怎么跑来这儿洗衣服呢。虽觉奇怪,却不敢多问,只得收回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她可能觉得公孙琢玉有病。
公孙琢玉不理她,端着水盆躲一个僻静角落,继续蹲着洗。一边洗,一边控制不住回想起昨的事,想难道是因为杜陵春长的太像女子,所以自己才做了那个混账梦吗?
公孙琢玉是个事业脑,偶尔也喜欢看漂亮姑娘。不过这个时代男女大防严密,做不了么。青楼女子虽豪放,公孙琢玉也不敢胡乱来,万一沾上么烟花病症,古代可没地方治。
他有些入神,以至于没发现有一道身影走了过来,直那脚步声近了,这才下意识抬头,随即火烧屁股似的从地上蹦了起来:“娘……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老夫人拄着拐杖,手中有一挂盘得漆黑发亮的佛珠,她双目有疾,看不见公孙琢玉在洗么,见动静,问了一句:“是琢玉吗?”
公孙琢玉结结巴巴:“娘……是是是。”
老夫人敏锐出他声音里的虚,问了一句:“你在做么?”
公孙琢玉不动声色把脚边的水盆踢远:“娘,没做么,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身边也没个丫鬟扶着。”
老妇人轻轻拨弄着手里的佛珠:“明日是你爹的忌日,让丫鬟去将叠好的香烛纸钱搬来,故而不在身边。”
公孙琢玉仔细想了想,发现明好像确实是父亲的忌日,拍了拍脑袋:“明日让人备好马车,一起去给父亲敬香。”
老夫人没说话,用拐杖不动声色在地上探了探,最后触木盆边缘,里面浸着衣服:“这是么?”
公孙琢玉吓了一大跳:“娘娘娘!您别动,这是脏衣服。”
老夫人更疑惑了:“你在这儿浆洗衣裳?”
公孙琢玉一边把盆子端远,一边道:“孩儿身为父母官,自然不能贪图享乐,有些事该亲力亲为,更何况府上人手不够,便自己洗了。”
老妇人笑了笑,不是信了还是没信:“倒不像你说的话,那你好好洗吧,娘去佛堂念经了。”
公孙琢玉暗松一口气,后背紧张得出了一身汗:“娘,您一个人不方便,找个丫鬟扶您去,”
说完对着院中喊了一声:“来娘……啊不,快来人,把老夫人送回佛堂去。”
公孙琢玉一波三折的把裤子搓干净,然后挂上晒着了。原想回屋里再睡个回笼觉,但已经睡意全。他慢半拍想起今日杜陵春似要押送叛党回京,怎么也该送一送,人备下车马,去了昨日的别苑,然而谁曾想扑了个空。
“大人来晚了一步,”留在别苑看屋子的丫鬟道,“今早司公便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启程离开,估摸着这个时候,已经出了江州地界了。”
公孙琢玉想怎么就这么走了,他掀起门帘,盯着丫鬟问道:“司公没留下么话?”
说好的提拔他呢?说好的带他去京城做官呢?就这么走了?
大渣男!
丫鬟被他看的有些脸红,用袖子掩着脸摇头:“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却没说杜陵春今早从屋子里醒来,不为何,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阴着脸的模样相当骇人。屋子里的摆件花瓶一应砸了个干净,还罚了好几个奴仆。
满府的人噤若寒蝉,胆子都快吓破了。幸而大丫鬟荷解释说昨夜一直是公孙琢玉陪侍在旁,这才勉强压下几司公的怒火,否则不又有多少人要丢掉命。
公孙琢玉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中限惆怅。司公的嘴,骗人的鬼,昨还喝醉了酒信誓旦旦的说让他入主内阁,平步青云,一个晚上而已,溜的比谁都快。
算了算了,还是怪自己太单纯。
公孙琢玉放下帘子,用折扇轻叩车门,对石千秋道:“大师父,回吧。”
石千秋扬起马鞭抽了一下,好奇回头看了眼,却见公孙琢玉靠在里面,一副蔫了吧唧,委委屈屈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大人这是做么,瞧着像让人欺负了。”
公孙琢玉长叹一口气,只说了五个字:“遇人不淑啊。”
以为是前途量,没成想现在真的前途亮了。
#杜陵春大渣男#
石千秋已经习惯了他整神神叨叨的模样,一边驾着马车往回赶,一边道:“大人何必做女儿情态,男子汉大丈夫,有么看不开的。”
公孙琢玉目露忧伤:“你不懂。”
石千秋:“……”
他们驾车一路驶回了府衙,公孙琢玉刚从马车上下来,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下意识看去,却见一名身着黑衣的佩剑男子疾速策马而来,最后一拉缰绳,吁的停在了自己面前。
赫然是杜陵春的贴身侍卫吴越。
他骑于马上,勒住缰绳道:“公孙大人,家主人有话带给你。”
公孙琢玉下意识抬头:“么话?”
吴越沉声道:“鹤生于九皋,凤栖于梧桐,公孙大人既已择良枝,便不可再改。他日再聚,便是子脚下,早些做好准备。”
语罢往他怀中扔了一个锦盒,用力一夹马腹,疾驰而去,转瞬便不见了身影。
公孙琢玉条件反射接住盒子,然后用袖子挥了挥面前扬起的灰尘,想“他日再见,便是子脚下”,难道是说杜陵春提拔自己入京?!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锦盒,打开一看,却见是一块黑色玄铁所造的腰牌,上面刻着一个偌大的“杜”字,竟是杜陵春的私人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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